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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語桐]春色綿綿(春色三部曲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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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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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8 16:59:41
標題:
[宋語桐]春色綿綿(春色三部曲3)[全文完]
春色綿綿【春色三部曲3】
作者:宋語桐
她有這麼滯銷嗎?
竟被要求專訪那神祕的法國菲爾伯爵,
以換得未婚夫認真的追求,
不服輸的她決定搬到城堡旁好近水樓台,
沒想到還沒佈局接近他,
他人就大剌剌的上門敦親睦鄰,
甚至邀她參加他「情婦」的生日晚會,
哇塞!瞧瞧他滿屋子的「妻小」,
花心紳士竟還用深情款款的眸子凝視她,
彷彿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停!她要逃離這詭異的地方,
以防丟了心成為「藍鬍子」的珍藏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6:59:56
第一章
法國巴黎
一年一度的「名流」雜誌年度會報是社裡最大的重頭戲,來自世界各地的特約記者全都會前來巴黎參與這場包括了人事重整與資源分贓的再度分配,及雜誌社整年度內容討論定調的盛會,這不僅事關自己未來一年的身價,更事關自己未來一年的荷包,因為大家都知道能為名流工作就等於為自己鑲金鍍銀,名流給特約記者的待遇說誇張點,真可以讓這些奉命效忠的記者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襲黑衣套頭削肩針織毛衣配上貼身的藍色牛仔褲,一頭黑髮的樓語凌低頭走進偌大的會議室裡,雖然她刻意的斂眉低首,但她那精雕細緻的雪白瓜子臉及神秘的東方美氣質卻硬是讓在場的人士無法忽略。
原本喧嚷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揣測這個生面孔的來歷與身份,犀利且不太友善的目光紛紛落在她的臉上、身上。
名流內所謂特約記者的會議事實上就是這樣的,一旦閃亮的光環加身,沒有人會承認自己在名流內的地位下於任何人,可以為名流工作的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最棒的記者、作者及文字工作者,生面孔根本不多,所以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甚輕的東方小姑娘就特別引人注目。
最刺眼的是她無華的美麗,根本無須任何多餘的點綴與裝飾,她的美可以讓在場所有的女人眼中冒出嫉妒的火,也足以讓在場的男人在剎那間失去了文人該有的雅痞風貌,露出不該在他們身上顯現的好色本性、貪婪眸光。
這些人當然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好萊塢的星光大道、巴黎的時尚模特兒們,論身段、論臉蛋,自然不下於眼前這個女人,只是,那些都是堆金積玉下所成的美,不像這個女人……美得如此渾然天成,還有幸出現在名流雜誌的年度會議室跟他們平起平坐。
「她是誰?」有人忍不住低聲問向旁邊的人。
「沒見過。」撫著下巴,一眨也不眨的望著美人的男人佯裝沉思般的低語, 「可能是什麼文壇新秀吧。」
「你該知道今天會議上坐著的,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特約記者,負責的是社裡每一期的名流特訪,半點差錯都出不得的,老闆從不會要這種黃毛丫頭擔綱冒這種險。」
「你確定嗎?咱們的老闆可也是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年輕人做事可不會一板一眼、循規蹈矩的。」
問話的女人皺起眉來,「若是這樣,那這次被踢出局的人是誰?」
名流是月刊,一年發行十二期,照理說,來參加會議的特約記者只會有十二個人,如果這女人是新進人員,那就表示已經有人被踢出這次特約記者的名單之中。
「管他呢!總之不是你也不是我。」至少,他們接到了邀請函,並好端端的坐在這裡等著開會。
「說得是。」女人也認同,安靜了下來。
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弱肉強食,每個人顧自己的飯碗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那分心思去管別人?
十分鐘過後,名流雜誌的總編上台發佈了新年度的名流特訪名單,列入世界名流的名單之中,今年意外的多出了一個近幾年大家敢說卻都不敢碰的人物——法國伯爵菲爾。
「總編,恕我多管閒事,菲爾根本不接受任何人的專訪,就連不小心被記者偷拍,他都會有辦法拿回底片,這——」
「是啊,菲爾不接受任何報章媒體的專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碰了一鼻子灰的記者與媒體根本數都數不清。
「那社裡這回怎麼……」
「就是因為菲爾伯爵如此神秘,關於他的傳說這麼多,所以這一回名流十週年的特刊主角才會選中他,大家要知道,名流這十年來之所以走在世界的頂端,就是因為我們深入且詳實的報道切進了世界名流的私生活領域,讓他們神秘的面紗在大眾面前曝光,名流才能穩坐媒體的寶座,屹立不搖。」總編笑瞇瞇地道,犀利的眸子卻在講話的同時掃過全場。
一切都在總裁的預料之中,在場根本沒有一個特約記者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可能在菲爾那頭碰一鼻子灰不打緊,最重要的是有極大的可能因無法完成任務而丟掉在名流的飯碗,這根本就得不償失,只有傻子才會接下來。
台下的記者們開始有些騷動不安,沒有人不認識菲爾伯爵,但他卻不是他們可以靠任何人脈去接近的對象,據說這菲爾伯爵雖然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風度翩翩,溫柔有禮,私底下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大亨,一個不小心得罪他,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關於菲爾的傳說不止這個,還有關於他有一屋子妻小卻依然情婦不斷,一個比一個還要漂亮迷人的美麗傳聞;也有他把自己未人籍的妻子分享給他下屬,後來還讓他們結為夫妻的傳說!
商場上的傳聞更多了,有人說他是個敗家子,無所事事的坐吃山空;也有人說他其實是個娘娘腔,整天只會在他的城堡裡頭拈花惹草,一屋子的女人根本只是個遮掩他是同性戀的幌子而已……
還有人說他其實是整個法國政壇幕後的操縱者,一個行事十分低調卻狠戾的黑社會大亨,只要他開口,就有人會不明不白的死去,他根本不需動一根手指頭就有左右整個法國政商界的力量……
傳說太多太多了,多到讓人聞之色變,尤其是那個不小心偷拍到他尊容的攝影記者之死……這消息一傳出來,自此再也沒有人敢說要登門採訪他,連狗仔隊一向慣用偷偷的跟蹤行為都一起銷聲匿跡。
名流這一舉,難不成想要自掘墳墓?
雜誌倒了能再開,但他們的前途亮麗無限,可不想白白當個雜誌社的陪葬品。
總編望向眾人的笑意更深了,等大家的臉色都難看的發白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道:「大家不必驚慌,菲爾伯爵是上頭指定慶祝名流屹立世界十週年的年度特刊人物,上頭也已經指定特別人士接任這次的特刊任務,請大家拭目以待就可以了,相信這篇名流深入報道的出刊.將成為名流歷年來最顛覆、最具爆炸性的代表作……」
「為什麼是我?」樓語凌走出會議室,直接搭電梯上三十樓,找上了此刻坐在總裁辦公室裡抽著雪茄的男人哈帝。
「什麼?」他瞇著眼,眼底有著笑意,臉上的肌肉卻是動都不動。
「你不必跟我打馬虎眼,我要知道理由。」黑幽幽的瞳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大男人,看起來毫無懼意。
「你辦不到嗎?」唇角的嘲弄鮮明易見,彷彿一點都不在乎讓對方知道他其實是故意這麼做的。
「你明知道菲爾從不接受正式的採訪。」
「我並不在乎你寫出來的內容是不是正式採訪而來的,只要是真實的存在,你有無限的發揮空間。」
「你的意思是要我暗著來?」
聞言,哈帝的眸中帶著濃濃的揶揄與戲弄,「以你的美麗,我相信這項任務一點都不困難。」
果不期然,他心裡就是打定這個天殺的主意!
樓語凌的眼中冒出了火花,「我不是妓女,哈帝。」
「我沒說你是。」
「可是你卻打著要我出賣色相的如意算盤,不是嗎?」
「我也不否認。」
「哈帝你——」
「但做不做,做到哪種程度是在你,如果你覺得無法勝任,我可以另外找人替代你的位置,你該明白我是生意人,我不會因為迷惑於你的美麗而做出有損名流的任何事,包括冒險讓你這個初生之犢進入名流圈。」
「可是你還是讓我進來了,不是嗎?」她的眼眸中露出自信高傲的光芒,「你也該知道我黑玫瑰本不是盞省油的燈。」
他當然知道她黑玫瑰不是盞省油的訂,從小學開始她就已經展露她在文字筆功上特有的才華,寫詩寫詞寫小說,不只如此,她還是演講台上的常勝軍,舞台上的傑出演員。
大學畢業,她已經出版過十幾本行銷海內外的暢銷書,以法文、英文、日文、中文同步熱賣於全球。
黑玫瑰的大名大家都耳熟能詳,只是沒有人知道的是——這個佔據在暢銷書排行榜近十年的黑玫瑰,年齡僅僅只有二十五歲。
「這個任務是你的試用期,特刊出刊日是在七月,距離現在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你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接不接隨你。」
他這分明是要外放她,讓她根本無法接近他,至少在這長達半年的時間內是如此……明著,他是大方的答應了父兄讓她進入名流,暗裡,他卻早已有了腹案要將她遍調邊疆。
「如果我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你得答應要用一整年的時間來追求我,直到我答應你的求婚為止。」她從不以為記者這份工作可以難得倒她,不管這個叫菲爾的男人將有多難搞定,她都會想盡辦法達成目的。
從小到大,還沒有一件事可以真正難倒過她.不是嗎?她會贏的!一定會贏!
聞言,哈帝面露難色的眼眸低掩,帶著一絲令人察覺不出的笑意,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語凌。」
「那不一樣,我要你用男人的方式追求我,而不是用大哥哥的方式來哄騙我,更不是被迫在兩家大家長的權勢下跟我走進結婚禮堂。」
她要他,但她要心甘情願的他,這也是當初她之所以要求待在他身邊,進入名流的最大原因,她要給兩個人足夠的時間培養感情,而不是就這樣奉父母之命在未來的某一天跟這個從小就與她有婚約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去結婚生子。
「好,成交。」
「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
「只要你可以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不管我用任何方法,對嗎?」她還是很在意的,關於他這個未婚夫對她的不在乎。
哈帝一笑,「放心,我會保你性命無虞,而且我相信你會為了我而潔身自愛,你會吧?」
對於他最後問的問題,樓語凌微紅了臉避而不答,反問道:「你怎麼保證我性命無虞?難不成在我混進菲爾的生活裡的同時,你還能派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我身邊保護我?」
「不需要的,菲爾不是殺人魔。」
樓語凌的眸光一閃,警覺性的看了他一眼,「看你說話的樣子似乎對菲爾這個人一點都不陌生?」
哈帝輕咳一聲,別開了眼,「你想太多了,我要是認識他,我自己來寫這個特刊專題就好了,又何必找上你?」
「說得是。」她點頭稱是,眸子卻依然緊緊的瞅著他。
哈帝讓她看得心虛不已,要不是他虛長了她五歲,真要在她犀利敏銳的眸光之下無所遁形了。
「這麼說你是答應嘍?」
「為了讓你花一年的時間追求我,我沒有拒絕接受這個任務的理由。」
「如果你半途而廢或者無法達成任務——」
「我會主動要求解除婚約,從此不再纏著你。」樓語凌淡然。笑,眸中燃燒的戰鬥力卻是十足旺盛的。
這一場仗,她可是勢在必得!
法國普羅旺斯
距離菲爾巍峨城堡約兩百多米遠的一棟白牆紅瓦的小白屋,是樓語凌用盡辦法才說服原本住在那兒的老婆婆搬離讓她租下的,光花在找房子這件事上就足足費了她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
不過,對於眼前的一切她是十分滿意的,房子雖然陳舊了些,但室內她已請人重新粉刷並換了新的傢俱,尤其放眼望去一片的花海與薰衣草田,除了遠遠的那座城堡外,這方圓百里幾乎沒有人煙.非常符合她怕吵的個性與需要獨處的工作空間。
司機替她搬下來的行李約有半輛車那麼多,除了一些衣物外,還有一些她慣用的咖啡杯,喜歡的畫作及一箱書籍,當然,筆記型電腦及印表機這些她吃飯的傢伙也必不可少。
小白屋的三面都有鑲有紅色窗欞的小窗,每一面窗打開都有不同的景色,一面遙望著城堡與山景,一面是應著四季風景的花海,另一面則是碧綠色深不見底的小湖,風一吹,深呼吸一口還可聞到那清新的藻味散溢在鼻尖,不由地讓人精神一振。
或許,說滿意是太低估了她對這個房子的喜愛程度,應該說是她對它一見鍾情,要不是老婆婆堅決不賣這個房子,她會不惜巨資買下它。
初春的亞維儂,陽光雖然燦爛,但風一吹還是讓人感覺到絲許涼意。
樓語凌輕輕地抱住自己裸露在背心之外的雪臂,不期然的硬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透明的鼻水流了出來。
該死!她的過敏不會在她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天便再度發作了吧?這可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一大早天氣涼,以後別忘了多加一件衣服。」
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身後這溫柔的嗓音出自何方神聖,一件薄薄卻殘餘著對方體溫的風衣已落在她光滑圓潤的肩頭,帶給她心絲暖意。
樓語凌微挑著眉回眸,只見這個佇立在陽光下的高大褐髮男人正輕扯著唇角對她友善而溫柔的笑著,兩手瀟灑的插在牛仔褲的褲袋裡,身著一件素雅的白色針織衫,合身的貼在他寬大無比的胸膛上。
百分之百出色到讓人無法忽略的男人!
他在陽光下微瞇的眸太過溫柔動人,輕扯的唇角太過性感惑人,還有掛在他臉上的那抹淺笑……太過和善無偽,彷彿天上派下來的天使。
形容一個男人像天使似乎說不過去,但他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此,清高正直得像天使。
他嘴裡的那白牙是她見過的男人裡最好看最漂亮的,他寬大健碩的胸膛雖然還讓一件衣服給遮掩住,但它散發出來的迷人氣息卻是怎麼也擋不住,迫人呼吸的朝她襲來……
見鬼了!她竟覺得自己心跳加快,胸口悶得就快要透不過氣來!
「你是誰?」屏住呼吸,她刻意把聲音放冷,十足冷漠的樣子。
「菲爾,你的鄰居,很高興可以認識你,樓小姐。」他微笑和善的伸出手來,卻久久等不到對方的「回禮」。
樓語凌瞪著眼前這只修長好看得不得了的手,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有些被驚嚇到的失措。
他,就是菲爾伯爵?
不!不會的!可能他是菲爾伯爵的表弟或是表哥什麼的,不然,也可能只是同姓而已……
是啊,法國叫菲爾的人那麼多,不會這麼巧的。
可是,他說他是她的鄰居,不是嗎?而且,他竟然還知道她姓樓……
「你認識我?」她實在不希望他一開始便注意到她這個人的存在,這對她接下來的工作可不見得有任何好處可言。
「蘭琪婆婆告訴我有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孩跟她租下這間房子,而且會在這裡待上半年左右。」他笑著聳聳肩,「住在亞維儂這個城裡的人幾乎沒有秘密,尤其我這方圓百里之內都沒有住其他人,大家更是會互相照顧,希望你不必太介意這件事。」
「我不會。」才怪!
「那就好,我幫你把這些行李搬進屋裡去吧,也許待會馬上就要下大雨了,春天的天氣非常不穩定,還是小心點好。」說著,菲爾已自顧自地動手替她把東西搬進屋。
他忙得不可開交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在忙他自家的事,除了幫她搬東西,他還裡裡外外都替她細心的打點好,交代這裡的天氣狀況及一些人文風俗,也邀請她今晚到他的城堡晚餐。
「你邀請我到你家晚餐?」她有些愕然的看著他。
菲爾拍拍手上的灰塵,笑了笑,「是啊,今天剛好是小茉莉兒媽媽的生日,大家要替她辦個生日晚會,她如果知道咱們的新鄰居也要參加,相信她王會很開心的。」
小茉莉兒的媽媽?他是指替他生了一個女兒的情婦,還是小妾呢?
「呃……是嗎?」她很懷疑有哪一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男人帶著另一個女人回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晚會會很開心的。
「你問的是小茉莉兒的媽媽會不會真的開心嗎?」他有些迷惑的抬起頭來看著喃喃自語的樓語凌一眼。
「呃……唉,不是的,我只是想這樣突然前去打擾似乎不太妥當——」
「放心,大家都知道我們將有個新鄰居,你的出現並不會太突兀。」
他溫柔的笑似乎很容易安撫人的焦躁呵,她望住他那雙盛滿著溫柔和善的褐色眸子,發現所有潛藏在體內的不安都在瞬間消失。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她淡淡的一笑,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
「我會來接你。」
「嗄?」她驀地抬眸,有些受寵若驚,「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這是所有紳士本來就該做的事,你若推辭會讓我這個主人很難堪呢。」他有些困擾的皺起眉。
儘管如此,菲爾那英挺鮮明的五官在燦爛的陽光下還是迷人不已,讓她看得有些炫目了。
「這……也是亞維儂的禮數嗎?」她根本拒絕不了他,或者說,她根本無法忍受她眼中的天使此刻皺著眉深感困擾的模樣。
「這不會讓你很為難吧?如果會——」
「不會的。」她很快地打斷他,快得連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舉動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喔,真是該死!她究竟在幹什麼?竟表現出一副十分樂意他可以親自來接她趕會的模樣?這讓剛剛前一秒鐘的推辭顯得更加矯情。
此刻,她真恨不得可以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懊惱的羞紅了臉,背過身去佯裝忙別的事。
「那就這樣了,晚上五點,可以嗎?」
「好。」她應了聲,沒有回眸,直到耳邊的腳步聲漸去漸遠,她才緩緩轉過身來望著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田園小徑上。
一切發展得未免太過順利了,順利到讓她根本拒絕不了他這個令人心動的邀請,雖然她根本不打算用這種直接靠近菲爾身邊的方式來完成她的任務,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太過熱心又對人毫無防備,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色?總之,這可怨不了她。
走進他的城堡,是她向完成任務跨近一大步,不管前面是龍潭虎穴,她都得去闖一闖,不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00:11
第二章
黃昏時分,遠處的山巒映照著夕陽,位處高地的菲爾城堡可以俯視著整個亞維儂山城,此時,裊裊燃起的炊煙襯托著這個小鎮特有的溫柔,幾戶農家遠近錯落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將這個中古世紀即存在著的城堡獨特的美發揮到極致。
它雖然宏偉美麗到令人屏息,典雅高貴到令人覺得卑微,但奇異的是,它的存在卻是那樣的平易近人,與亞維儂這個小城自然而然的融合成一片,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
彷彿,亞維儂沒有菲爾城堡就不再是世人眼中美麗的亞維儂;彷彿,菲爾城堡若不佇立在亞維儂這座純樸的小山城間,便也只是徘徊在天地間一座美麗卻孤獨、沒有生命活力的建築物而已。
這讓樓語凌不假思索的聯想到菲爾這個男人,他,就像這座城堡。
令她意外的還不只這些,當菲爾帶領著她走進城堡內,那一屋子的女人和小孩才是令她震驚不已的,她簡直無法想像他的情婦和小孩竟然可以同處一室而相安無事。
還有,她們臉上開心而滿足的笑……
「歡迎你,美麗的樓小姐。」
「歡迎你,漂亮的樓姐姐。」有幾個小男孩跑過來興奮不已的抱住她。
「姨,姨……抱抱!抱抱!」幾個在女人懷中的小娃看見她也開心的揮動著他們圓圓胖胖的小手朝她伸來。
樓語凌有些失措的看著他們,身穿典雅紅色晚禮服的她在這裡顯得十分尷尬且不自在,外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屬於這裡吧?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格格不入極了。
習慣了上流社會的虛偽淺笑,應付慣了政商名流的交際語言,她發現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大家子的和善與關注,更不知道該怎麼搞定懷中這個突然被塞過來的白胖小娃。
「姨。姨……抱!我要抱抱!」白胖小娃生得可愛極了,軟軟的身子有著茉莉花香,甜甜軟軟的嗓音輕輕一喚,便喚進入的心坎裡。
她瞪視著白胖小娃,看著她雪白的小手死命扯著她細肩帶禮服上頭那條脆弱不堪的細帶子,她幾乎是戒慎恐懼著,無法想像如果她一把扯下她那條細帶子時將會發生什麼事。
好吧,就算這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沒有扯斷它,但只要輕輕一撥,她胸前的一大片春光將會在眾人面前展露無遺……
老天!她真的無法熱情的擁抱這懷中軟綿綿看似可愛的小傢伙,她根本可以預期她在未來的某一刻裡即將成為惡魔……
她好想哭,誰來救救她?否則她可能在下一秒鐘直接把這個小娃丟在地上,然後被人以謀殺犯的身份給踢出城堡……
才想著,樓語凌懷中的娃兒突然被一雙溫柔的手給接過,不一會,娃兒咕嚕嚕的笑聲和一陣低柔的逗弄聲迴盪在耳邊。
是菲爾,他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娃兒,一邊體貼的對她眨眨眼,彷彿瞭解她的處境有多麼的困窘似的。
會嗎?他真的瞭解?樓語凌有些臉紅了、同時也為自己竟然在短短這一刻心動於他的敏銳與體貼而感到些許氣悶。
「爸——爸!」娃兒的小嘴兒一張一合的喚著菲爾。
菲爾開心的把娃兒舉得高高的,爽朗的笑聲顯示此刻的他十分開心且滿足,「叫得好啊,小茉莉兒,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菲爾爸爸!我也要抱抱!」一名約三歲的小男孩湊了上來,雙手舉得高高地,十分吃味地看著菲爾懷中的女娃。
「好,抱抱,乖兒子。」菲爾俯身把小男孩抱進懷中,一手一個,逗得兩個小娃樂不可支。
「他就是這樣,像個大孩子似的。」
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出現在樓語凌身旁,她回眸,見到一個有一雙深藍色眼眸的美麗女子。
「你好,我是小茉莉兒的媽媽茉莉。」茉莉友善的朝樓語凌伸出手,「不好意思,剛剛小茉莉兒把你嚇壞了吧?」
樓語凌不自在的笑了笑,握住了那雙白皙嫩滑的手,搖搖頭。
「小茉莉兒是這裡最小的娃兒,大家都寵她,也以為你一定會喜歡,才會這樣突然的把她塞給你,她們沒有惡意的。」茉莉又補充道。
「我知道,我不是不喜歡她,我只是沒抱過這麼小的娃兒……」
「不打緊的。」茉莉拍拍她的手,「女人在沒生過小孩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懂得如何抱孩子、親近孩子,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是啊,可能真是這樣。」她笑了笑,點點頭,輕應了一聲。 如果她告訴眼前這個女人她覺得小孩根本就是惡魔,再告訴她剛剛她差一點把她的女兒摔到地上,她還會對她如此友善的笑嗎?不,她一定不會,甚至可能驚惶失措的逃離她,逃得遠遠地,撇下她臉上虛偽不堪的和善笑容……
老天!她在想什麼?樓語凌皺著眉,伸手揉了揉眉心。
為什麼她只是看著茉莉那美麗溫柔的臉龐就興起了如此邪惡的念頭?人家根本沒有得罪她呀!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眼前這些女子的笑容都如此的刺眼呢?
彷彿,她們的幸福礙著了她……這真是可笑極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們如何可以相安無事的住在一起共享同一個男人。」她嘲弄的抿唇一笑,話說得極輕,站在她身邊的茉莉卻聽見了。
「你指的男人……是菲爾伯爵?」茉莉柔柔的望向她,問著。
樓語凌被她這麼一問才知失言,斂斂地低眸,「你別理我,我剛剛的話只是說著好玩罷了。」
「是嗎?」茉莉柔柔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笑了,「菲爾伯爵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會喜歡他。」
「我聽說他七年前就已經結婚了,而且有了小孩。」
「他是結婚了,不過我想你指的小孩是這裡的每一個小孩吧?這裡每一個孩子都叫他爸爸。」
「這樣也無所謂嗎?你們算是他的妻妾還是情婦呢?為他生孩子,卻終生沒有名分,他可以抱盡天下的女人,你們卻只能守著這座破舊的古堡,守著他孤老一輩子,這樣你們也甘之如飴!」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種事!
茉莉越聽,兩道秀眉挑得越高,正想開口解釋,一隻手卻溫柔的把她給拉到一旁,把小女娃抱進她懷中,「小茉莉兒要找媽媽了。」
「菲爾——」茉莉還想說什麼,卻被菲爾溫柔的眼神給制止了。
「生日快樂,小茉莉兒的媽。」俯身,他在茉莉的臉頰輕輕印上一吻, 「我有禮物放在你的化妝台上,去打開來瞧瞧喜不喜歡,嗯?如果不喜歡,我再找人換過。」
茉莉雪白的容顏因他的吻染上一抹紅韻, 「菲爾,你根本不必送我任何東西,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乖女孩,去吧,我可不希望我花了那些錢還得聽你訓話。」
茉莉被他這一說,紅了臉,還瞪了他一眼,「瞧你把我說得像是母老虎似的,可惡!」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逸自菲爾那性感無比的雙唇,讓原本即俊美尊貴的他看起來更加的奪目迷人。
樓語凌恍神了一會,直到她驚覺自己的目光竟然從他一出現在茉莉身邊與她調情開始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沒有移開過,這才有些憤然的不發一語轉身走開。
是的,她在生氣,很生氣,氣這些女人輕易的為他的笑容動容,心甘情願的當他一輩子無名無分的情婦!氣他這麼自私自利,毫不知足,擁有了一個妻子還不夠,公然的用城堡豢養他的所有女人!
她討厭這個男人!討厭到了極點!真的很討厭很討厭,甚至到了唾棄的地步
可天曉得,她為什麼還是像那些笨女人一樣著迷於他的俊朗與溫柔?
喔!該死的,她說了什麼?
著迷?她為他著迷?
不!她當然不可能為他著迷,她心裡頭、眼裡頭從小到大就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跟她青梅竹馬的哈帝。
這座古堡鐵定是被菲爾下了魔咒!否則這些女人不會像瘋了一樣,共事一夫還覺得幸福萬分。
樓語凌拉著長長的裙擺筆直的往古堡大門走去,腳步走得略急,還差點被自己的長裙給絆倒,她懊惱的低咒了一聲,打開門,庭園裡的強風驟然吹進,一陣寒意襲來,讓纖弱的她瞬間被逼退了好幾步。
該死的!這是什麼鬼天氣!
緊扯著裙擺,樓語凌堅持走出大廳來到庭院,幸好城堡的城牆夠高夠厚,轉一個彎避掉了風口,狂驟的風瞬間平息了下來。
夜晚,還是冷得緊,比起那一屋子的火爐佳餚,外頭的蕭瑟與一大片無盡的黑暗根本就成了人間煉獄,她租下的小白屋該在眼目所及之處,卻渺小的讓她瞇緊了眼也遍尋不著。
這裡,真的是魔宮嗎?
只要一被惡魔騙進了城堡,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有些急了,小跑步的奔到城牆邊往下望,風將她的長髮吹亂了,而深濃的寒意讓站在高處的她不住撫著裸臂顫抖著。
她真的非常後悔穿成這個樣子來到這裡,菲爾所說的生日晚宴與她所以為的根本大不相同,所有的人都是便裝出席,渾然是個大家族的餐敘而已,她卻把自己搞得像是參加五星級飯店的華麗晚會似的盛重,讓她一走進門就可笑的成了大家目光的焦點。
在她們的眼中,她的出現究竟代表什麼呢?菲爾的一個新情婦?
「你似乎總是會忘了多加件衣服。」
黑暗中,那溫柔低沉的嗓音又似魔魅般的靠近她了。
樓語凌身子一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直到腳跟抵到了牆身,這才不得不抬起頭來面對他。
「你……怎麼跑出來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深黑的眸有若耀眼的星光,在黑夜中閃爍不已。
「我來找你。」菲爾朝她走近,步上石階。
「你……要幹什麼?」她側過身子不住地沿著石階往後退。
風越來越大了,讓她站在風中的身子搖擺不定,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從城牆上吹落——
「啊!」腳一個踩空,她的身子不穩的往後傾倒,想起了身後可能的萬丈深淵,她緊閉著雙眸大叫出聲。
「小心!」在她驚叫的同時,菲爾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圈進了他寬大的臂彎之中。
心跳的節奏比城牆上頭鼓噪的強風更猛更快!樓語凌的雙手緊緊的抱著他,半點都不敢鬆開。
她纖弱的身子顫抖得厲害,緊緊抓著他臂膀的指尖深深的陷進他的肉裡……
「沒事了,乖女孩。」他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在她耳畔低語。
她想說什麼,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覺得雙腿虛軟、昏眩不已……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虛弱,虛弱到根本無法站立,而要緊緊依附著一個男人。
偏偏,這個男人還是她該討厭的,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此時此刻,她卻眷戀著他身上的體溫與溫柔不肯離去。
「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他溫柔的低哺像是千篇一律的承諾,對每個女人他都是如此的關懷著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該有女人受傷,是嗎?他會張開他寬大溫柔的羽翼保護他所愛的女人,或者,是任何的雌性動物?
想著,她便無法再賴在他的懷裡。
「謝謝你,我想我沒事了。」不太情願的抽開身,樓語凌低眸斂眉,在轉眼間重拾了她一向的傲氣與堅強。
菲爾瞅著她,沉默的把手上的外衣替她披上。
「這裡風大危險,下回不要上這裡來,知道嗎?」那短短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要因為她的踉蹌失足而停擺。
「嗯。」除非她真的想要找死,否則她是不會再踏上這石階的。
「進屋裡去吧,再待下去,你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我想回去了。」
「生日蛋糕還沒吃呢。」
「我不餓。」驚魂未定的她,就算端到她面前的是世上最棒的珍奇美味也刺激不了她的胃口。
「好,我送你回去。」他朝她伸出手。
「不用了。」她視若無睹的越過他,逕自踩著石階、扶著牆面一步步的往下頭走。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想一個人走回小白屋吧?」沒伸手攔她,菲爾注視著黑暗中的她那僵直驕傲的背影。
「我是打算這麼做。」
「我卻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走回去。」
樓語凌回眸了,人已經站定在地上,「堂堂菲爾伯爵總不會是想綁架我吧?如果是,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這方圓百里幾無人煙,你就算把我殺了也沒有人會知道,不是嗎?」
她把他說得像是個殺人魔似的……
「我不太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你了?」他的歎息很輕,在強風狂驟的夜裡幾乎無法聽聞。
「你沒有得罪我,我只是無法喜歡上像你這種風流自大又自私自利的男人,如此而已。」犀利的話瞬間出口,快得連她自己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風呼呼地在耳畔吹過,她暗罵一聲自己是個白癡,竟然笨得在這個時候向這樣可怕的男人挑釁,她是故意找死嗎?月黑風高地,難不成她真的想成為今日的月下亡魂?
樓語凌緊閉著雙眸,有些害怕的感覺到他的靠近,無聲無息地像個鬼魅,想躲也躲不了,又何必躲?只好不爭氣的聽見自己夾雜在狂風裡那急促慌亂不已的心跳聲益發張狂無比。
他的人就站在她跟前咫尺之處吧?她彷彿可以感覺到他輕淺的呼吸伴著風吹過她的頰畔,然而他卻一語不發,也沒有伸手掐死她。
他想做什麼?害怕哽在喉間,她的身子在狂風中抖得更厲害了。
「你在害怕?為什麼?」一隻修長滑順的手輕輕地撫上她雪白的臉龐,溫柔地問著。
倏地張眸,一股烈焰在樓語凌眼中閃耀。「你年紀大了,眼花了吧?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什麼要怕你?」
俊美的面容扯著一抹淡然的笑,「我也正納悶著呢,這裡頭一屋子的女人可沒有一個會怕我。」
「我不怕你,可也不是這屋子裡頭的女人。」
菲爾笑得更輕忽了,「你是真的討厭我吧?那一屋子女人只是我的代罪羔羊而已,你因為我所以不喜歡她們,是嗎?」
心事被人看穿,她驀地紅了臉,冷冷地道:「你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也不希望是這樣。」灼灼的目光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他在她臉上停駐的時間過長,長到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請放開你的手,我不是你調情的對象。」他這樣看著她,讓她的全身一陣虛軟,動彈不得,競只顧張著嘴反駁他,忘了他那修長好看的手還非常不得體的在她又紅又白的臉頰上停留。
「對不起。」菲爾撤手。。
她竟有些怔然,失落,忘了先前對他的恐懼。
一股熱氣衝上臉頰,樓語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種變態似的想法,轉身,她踩著急切的步伐逃離。
「等等!」話落,菲爾已大步上前握住她嬌嫩的小手。
「你幹什麼?放開我!」
樓語凌的小手想從緊握的大手中抽離,又急又切,差點弄痛弄傷了自己,直到菲爾以些微的蠻力將她的雙手制住,將她妄動不已的身軀固定在他寬大的懷中,她才稍稍安靜了下來。
她瞪視著他,眼眶裡帶著忍住不落下的淚,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粗喘著,像經歷過一段時間的角力戰鬥。
「我送你回去,這一點我很堅持。」過了半晌他才淡淡地開了口,語氣不急不躁,就彷彿剛剛他的強迫行為不曾存在過彼此之間。
「如果我也堅持呢?」讓他這樣一個大色狼送她回家,不等於宣告她樓語凌將在這一夜羊人虎口?
菲爾沉默了,突然退開一步,「不是我就可以了吧?嗯?如果你堅持,我就請管家先生送你回家。」
「我不——」
「不是他就是我,你的選擇只有這兩種。」
最後,她當然是選擇了菲爾城堡的管家先生陪她走回去。
她以為管家很老,沒想到卻是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比菲爾還小個七八歲吧?卻沒有一般年輕人該有的熱情與活力,他看起來甚至有點討厭她,從頭到尾板著一張俊臉,除非她問他話,否則他不會出半點聲音。
「法瑞安,你家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了打破沉默,她試著開啟一些無傷大雅的話題。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淡道:「好人。」
「喔?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他不是好人,根本不必如此擔心你的安全而非要我親自送你回來不可,你根本就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我是他的客人,不是嗎?」何況,男人送女人回家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這樣就稱得上好人?
「你可以不是他的客人,他根本不必關心你的死活!」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有些憤憤不平。
「我實在有點不明白——」
他有點不耐的打斷她,似乎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愚蠢似的道:「要不是擔心你一個外地來的年輕女人單獨住在這偏遠的小屋,以他尊貴無比的身份又何需親自來看你,還邀請你當他的客人!菲爾先生就是這樣的好人,卻因此讓全天下的壞女人所利用!」
樓語凌微皺著眉,莫名其妙的側過臉瞧著義憤填膺的法瑞安。
「還聽不明白嗎?你這女人的腦袋瓜是漿糊做的?」他幾乎要氣得跳腳了,要不是她是個女人,他、會直接扯住她的領口對她咆哮,「芒天下的女人都利用菲爾先生的好來接近他,每天霸佔著他的笑容與溫柔,天知道,菲爾先生只是同情她們而已!懂嗎?」
「懂了。」她訕訕地應了聲,不說話了,怕不小心誤觸了地雷,莫名其妙被炸死。」
這個城堡內的人都很怪,不是溫柔和善得不像人的那些女人,就是暴躁易怒得像個瘋子的法瑞安,要不,就是那個白天像天使,夜裡像魔鬼的菲爾。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那個鬼報道不會比她的命重要吧?沒了命,她也嫁不了哈帝,他是不是就打這樣的如意算盤?
沉默,讓她回家的路顯得特別的漫長,短短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她卻像是走了半個世紀,腳上的細跟鞋根本就是在折磨她,去時的平坦小徑不知何時變成了此時的碎石子路面,坑坑洞洞的好幾次讓她拐到了腳。
突然好想哭,覺得自己在自找麻煩,她是瘋了才會一個人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啊——」才想著呢,鞋跟又是一拐,這一回可沒前幾次幸運了,她整個人因重心不穩而跪坐在地上,膝間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00:27
第三章
「你怎麼了?」法瑞安挑著眉,兩手交叉在胸前,冷冷的表情顯示他完全沒有上前將她扶起的打算。
「你眼睛瞎了不成?」樓語凌真的生氣了,此刻的倒霉再加上先前所受的恐懼與不安,讓她再也顧不得理智想對這個變態男人咆哮,縱使現在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她也豁出去了。
「你說什麼?」這個臭女人竟敢這樣罵他?法瑞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似暴風雨後殘卷的烏雲。
「我說你眼睛瞎了,看見我跌倒了不會幫忙還問我怎麼了?你這個人一定哪裡出了問題。」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什麼很噁心的東西似的,老天爺!她樓語凌生平第一次受到這種可笑的待遇。
「你再說一次!」他咬著牙,手握著拳頭,向她走近了一步。
「我說你是個瞎子!是個變態!心理不正常——啊!」她看見他陡地揚起的巨大手掌正朝她的臉揮過來,不由尖叫出聲,忙不迭伸手摀住臉。
「你找死!」法瑞安的手才要揮下,卻被黑暗中突然伸出來的另一隻手給硬生生擋下
「夠了,法瑞安,在你眼前的可是淑女,就算你生再大的氣也不該動手打一個女人。」溫柔的嗓音有些清冷,卻堅定非常。
「菲爾伯爵……」法瑞安一聽到這嗓音,氣憤不平似乎在一瞬間消弭了,他收回了手,有些愧疚的回過頭,「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氣過了頭,不是故意要對我們的客人如此無禮。」
菲爾點頭微笑,「我知道,你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來就可以了。」
「菲爾伯爵……」法瑞安不贊同的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心裡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快回去吧,替我把急救箱帶過來,樓小姐的腳似乎受傷了,不馬上處理不行,麻煩你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雖然不太情願,他還是轉身快步的朝城堡而去。
直到小徑上的人影消失了,菲爾才緩緩地轉過身走到樓語凌身邊蹲下來,輕柔地執起她的腳,將她的裙擺撥上膝問——
「很痛嗎?」
他的眸光專注在她滲了血破了皮、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的雪白膝上,柔柔的詢問聲是她聽過最好聽動人的聲音,她有些征愣住,為自己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心動而赧顏。
「也不是真那麼痛。」她連忙縮回了腳,臉頰有四月燙,黑暗中的眸子有些閃爍與不安。
菲爾一笑,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勇敢呢,換是別的女人可能已經是一串淚了。」
她也想哭啊,只是剛剛為了對付那個變態男人轉移了她十足十的注意力,讓她一時之間還真忘了自己膝間所傳來的刺痛有多疼,現在讓他一說,頓覺委屈不已,腳也似乎更疼了。
「你怎麼也跟來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可能被法瑞安失手打昏,然後成了野狗的食物被啃得屍骨無存,說不感激是騙人的,但她為什麼要感激他呢?那個法瑞安可是他的人,她該拿石頭直接砸向他的頭才是!
「我不放心。」
「你自己的管家你也不放心?」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疑神疑鬼的主人啊!怎麼……
「因為你太美了,是男人都會心動,我不放心也是自然。」他淡笑帶過,彎身將她抱起。
「喂,你——」突然被他抱在懷裡,她不僅失措,還心慌。
不理她眸中的慌亂與抗議,菲爾自顧自地對她道:「等法瑞安把藥箱拿來之後,我再幫你把傷口清理消毒乾淨,頭幾天可能還是會有點痛,不過只要不發炎,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他抱著她的模樣是如此的自然,大方坦然,就連關心的語氣都顯得對她十分熟稔,彷彿,他對她的關心是如此的天經地義,根本不需要任何過多的聯想與揣測。
他,對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還是……只對她一個?
腦袋轟一聲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給炸開了!見鬼的她究竟在花癡什麼?不過是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而已,她就這麼沒有定力嗎?
她喜歡的是哈帝!從來就只有哈帝一個人而已!不是嗎?這一點她從來不曾懷疑過。
「怎麼了?」見她久久不語,菲爾低下頭瞧她。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男人皂味,不是古龍水的濃郁香味,而是帶著淡淡的草香,一種很好聞的味道,連他說話的氣息都含帶著這股清新味,莫名其妙的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地打量著他,讓她在突然對上他專注溫柔的眸光時顯得有些尷尬與不自在,尤其,她總在他帶著笑意的眼神中找到認真的關心與無盡的溫柔。
哈,一定是她現在受傷了特別脆弱,這個男人又對她這麼溫柔,她才會一時失了神……
是的上定是這樣的沒錯,以她對哈帝從小到大的愛戀,該是根深蒂固移也移不走的,怎麼可能在一瞬間便對另一個男人動了心?更何況,這個男人已婚,而且是個花心大蘿蔔!
她的眼神變了又變,一會是少女羞澀的不自在,一會是探索似的清麗眸光,過沒多久又轉變成迷惘、不安,到最後變成了對他的濃濃厭惡……
她討厭他?他似乎再一次的在她眼中證實了。
「在你跟中,我像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他喜歡這雙清亮藏不住心事的漂亮眼睛,也喜歡她在他面前總是掩藏不住情緒的美麗容顏。
她是火爆的,眼神中總是帶著會燒傷人也會燒傷自己的火焰,但卻是那樣的美,美得驚心動魄而令人移不開視線。
她也是沉潛溫柔的,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的細膩風情,一顰一笑之間的姿態萬千,不是心思溫婉動人的女子無法如此自然的展現。
他欣賞著她的美麗動人,就像他欣賞著大自然底下所有美好的人事物一般,乾淨而無雜質,然而,她似乎還多了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一份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的確是個罪人。」
「喔?」她倒是直言不諱呵,可愛得很。
「你有妻有子還養了一屋子女人和小孩,怎麼可能沒罪?」她直視著他的眼,卻仍只有看到他的笑意半點愧疚也無。
「你很在意這件事!」他聽見她與茉莉的談話,不過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對她多做解釋,是不想,也沒那個習慣吧!在他三十五年來的生命裡,除了他的母親,他從來沒那個習慣跟任何人解釋或交代任何事。
「什麼?」他的溫柔淺笑讓她有點恍神。
「我的妻子和孩子。」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樓語凌的臉頓時像熟透了的番茄,「我為什麼要在意?那是你的事!干我什麼事?」
他一笑,點點頭,像是鬆了一口氣的釋然,「不在意就好。」
「什麼……」她有點不明白他臉上的神情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到了。」他抱她到門口,讓她把小白屋的門打開,直接走進屋裡將她抱上了柔軟的床,「換下身上的衣服會比較舒服,你的睡衣呢?我去幫你拿過來。」
「不……用了……」他一個大男人要幫她拿睡衣?不,只要想到他的大手要拿她如此貼身的衣物她就渾身不自在。
「不用?是你睡覺一向不穿睡衣嗎?你習慣裸睡?」他有些納悶的抬眸看她,眼神不經意的掃過她雪白勻稱的體態,煞似玩味。
「當然不是!」她被他的話問得紅了臉,又急又慌地,「哎呀,我的所有衣服都在那個咖啡色衣櫃裡啦。」
菲爾點點頭,走到衣櫃前把門打開,掃過一圈之後輕易的找出她的粉紫色睡袍取下,唇角的笑意掩不住,卻在轉過身面對她時隱沒無蹤。
「其實裸睡對身體很好,你可以試試。」他面無表情的將睡袍遞給她,細心體貼的彎身替她把腳上的細跟鞋脫下。
她的腳踝很細很白,小腿肚也十分均勻迷人,脫下鞋子,菲爾起身去浴室取來沾濕的毛巾,輕柔地替她擦拭著膝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極為珍視的寶物一般,怕摔破了,弄疼了。
「痛嗎?」
她搖搖頭,只是幽幽地看著他。
他溫暖的大手輕握住她的腳,輕暖的觸感不僅不讓她覺得疼,還觸動了她心內的某根弦。
這輩子,誰曾這樣溫柔呵護的對待過她呢?
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生活並沒有替她帶來比平常人家的子女更多的關心與照顧,常常,她是一個人在過日子的,陪她的也只是家裡的傭人和一屋子的富麗堂皇而已,就算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哈帝都只是偶爾客套的問候幾句,何時真正體貼過她的心?
現在,卻突然有個陌生男人如此關心她、呵護她,甚至不計前嫌,不曾計較她對他的不友善與挑釁……
「伯爵,藥箱來了。」推開門走進,法瑞安十分不悅的看著此時此刻菲爾與樓語凌如此親暱的舉止,一道濃眉半挑著,雙唇緊抿,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掃向在一瞬間紅了臉心虛別開眼的樓語凌一眼。
「謝謝你了,法瑞安。」菲爾轉身微笑的接過他手上的藥箱,取出裡頭的消毒藥水和棉花棒。
「伯爵,這種小事我來就可以了。」法瑞安想接手。
「你去替我燒壺水吧,如果你想也願意幫忙的話,我有點餓了呢。」菲爾溫柔的抬眸,轉向樓語凌,「樓小姐,我想你不會介意我借用你冰箱裡的麵條當晚餐吧?法瑞安的意大利面煮得很好,待會你也可以嘗嘗。」 今天幫她搬家時,他瞄過冰箱幾眼,確定她吃食不虞匱乏。
「當然……不介意。」他不說,她都忘了自己已經餓了好幾個鐘頭。
法瑞安微微皺眉,「伯爵不回堡裡了嗎?」
堡裡的晚會上,要多少山珍海味沒有?需要在這種小地方將就吃他煮的面?伯爵喜歡吃他煮的面他當然高興,但是這個女人……他為什麼要放下身段來伺候她?他是城堡的管家,可不是廚子。
「回堡裡還要一段時間,可是我真餓了。」菲爾說著一笑,「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為我下廚,我也不會勉強。」
「我願意,我現在就去。」法瑞安說著,有些負氣的走開了。
樓語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扯了扯唇角,「他好像不太喜歡我。」
「他喜不喜歡你並不代表你這個人的價值高低或是非對錯,你無須放在心上。」菲爾邊說邊輕柔的將棉花棒沾上消毒水擦拭她的傷口,耳邊傳來她吃痛的輕呼聲,讓他的力道下意識放得更輕了,「就像你討厭我一樣,我也不會因為你對我的討厭而質疑自己待人處世的對錯是非。」
「我可沒說我討厭你……」被人直接戳破心事,樓語凌再如何坦然也會覺得十分不自在,尤其在對方對自己這麼好的時候。
「是啊,你只說你無法喜歡我。」他笑,搖著頭,「無法讓美女喜歡我,這一點我想我是需要檢討的。」
他的玩笑話還是讓她的臉一紅,幽幽地斂下了眼,「你剛剛說了你不在意,不是嗎?」
「我是不真的那麼在意。」
「那是因為你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不是這樣的,而是因為問題往往出於對方而不是自己,對方懷疑你、誤會你、中傷你,那是出自於他的淺見、主觀、誤會甚至是自以為是,並不代表你就是他心中所想的、所以為的那樣,不是嗎?我們沒有必要活在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中,尤其是那些永遠解釋不清的誤會裡,很多事情只是越描越黑。」
「所以你寧可不解釋?寧可讓人繼續誤會你?」
菲爾輕輕一笑,趁她分神之際替她的膝蓋上了藥,「除非對方直接來問我,而我也認為需要解釋的時候。」
「那我可以直接問你一個問題嗎?」
替她的腳貼上繃帶,菲爾收拾了藥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笑望著她,「你可以直接問我任何問題。」
「包括你的私生活?」
「你想問什麼?」他逗弄似的直視著她小心翼翼的瞅著他的眸子。
「就是……那個……」在他的直視下,樓語凌競有些心慌的詞窮了!「就是那個……啊!」她吃痛的叫出聲,眼眶差點掉出淚來。
搞什麼?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呢,這個神秘的菲爾伯爵就在她的眼前,並且首肯她問他任何問題,她為什麼還不好好把握機會呢?竟然還差一點咬到舌頭……
「怎麼了?」菲爾擔心的將臉湊近,伸手抬起她泫然欲泣的臉。
「沒事,沒事!」忙揮著小手,這種咬到舌頭的糗事還是不必招了吧?若他知道了,一定會笑到肚子痛!
「真的沒事?」
「沒有。」被他大掌握著的小臉滾燙無比,她赧紅著臉,抓開他的大手,倏地站起身,「我去廚房看看法瑞安的面煮得如何了。」
顧不得膝上的疼,她急步想逃離他的視線範圍,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手給輕輕扯住——
「你想問的是……我這隻手究竟背地裡殺了多少人?還是撫摸過多少女人的身體?是嗎?」
樓語凌一愕,被他單刀直人切中核心的問話給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直得都快要忘了如何呼吸。
過了半晌她才舔了舔唇,困難的發出了一點聲音:「我不懂……」
「看著我。」菲爾輕扯著她的手的那雙大手溫柔卻堅定,一如他的話語、他的人,看似溫柔的表象下總是帶著一份不著痕跡的堅持與原則。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便答。
這個看似溫柔體貼的男人,卻常常出其不意的用最溫柔卻犀利的言語探人她的靈魂深處,揪出她的所思所想,絲毫不留餘地呵,讓人連躲藏的時間和空間都沒有,只能赤裸裸的面對……
「你怕我?」他挑高了眉,眸中帶著隱隱的笑意。
「做虧心事的人不是我,我為何要怕你?」背挺得直直地,樓語凌的嘴裡說著不怕,被他扯住的小手卻微微發著抖。
他溫柔寬厚的手掌過於灼熱,直直透入她的手心再傳達到她的四肢百骸。
「那就回過頭來讓我看看。」他溫和的話語像是一種蠱惑,迷人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眸。
她回頭了,眼裡卻冒著絲微的怒火,閃亮的光在她眸中燃燒,讓她有著迫人的美麗。
菲爾一笑,一切如他所想,她明亮深黑的幽瞳似含千言萬語,冷若冰霜,一旦惹火了她,驟然的火花在她眸中閃動,彷彿可以瞬間照亮所有孤寂已久的心……包括他的。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惱了,她該拂袖而去的,為什麼要聽這個男人的擺佈?只因為倔的聲音很溫柔動聽?該死的!
「我只是幫你問出你心裡的疑問,不是嗎?」他笑著,腦海中百轉千回,想抓住一點突然迷亂的思緒。
那笑,還是水般的溫柔,像陽光下閃著漾漾金光的藍色海洋,可以包容世間所有,包括她的喜怒哀樂。
「你太自以為是了。」她咬著唇避開他溫矛帶著深意的眸,同時也抽出被他扯住的手。
「我也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在你眼中,我不會是殺人魔,也不會是個瘋流的花花公子。」他取笑似的望住她在剎那間又轉為錯愕通紅的容顏。
「這對我很重要嗎?」
「不是太重要,不過……以後我們會常常見面,被你當成凶神惡煞會讓我錯過許多可以和美女交談的機會。」他淡然一笑,眉眼之中同時存在著溫暖和冷漠,讓人弄不清他話中的真真假假。
「甜言蜜語!」她一點都不高興聽到他這樣拐彎抹角的稱讚,原本對他難得產生的一點好感又就此淡去,「我生平最討厭像你這樣花言巧語的男人了,男人的魅力可不在那張嘴!」
「是嗎?」菲爾彷彿沒聽到她的冷嘲熱諷,反笑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我……總之不是像你這一種!」說完,她有些慌亂的走開了,一拐一拐地躲進廚房,卻差點撞上端著盤子的法瑞安——
滾燙的湯汁溢出了盤面,法瑞安被湯汁燙得眉顧一挑,低咒了一句,恨恨的瞪著眼前笨手笨腳的女人。
「你搞什麼!」
「對不起,我——」
「算了!像你這種美麗的女人通常都沒有大腦.而且四肢發達。」輕扯了唇角,法瑞安十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後走出廚房,頭也不回的往出了房間來到客廳裡的菲爾走去,菲爾少爺,面煮好了,你來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瞪視著法瑞安那對著菲爾討好般的背影與言語,樓語凌久久說不出話來,一股氣悶在胸口,卻又莫名的覺得萬般委屈。
同一個晚上,她不僅在城堡內被人看笑話,甚至被一個幾個月的娃兒搞成了別人眼中不會抱小孩的白癡,現在,她又被一個管家笑話成是一個沒有大腦只有美色的女人。
她是招誰惹誰了?大老遠的冒著生命危險跑到亞維儂來,面對一個可能是殺人魔或者是色鬼的男人,卻還得受這種不該她受的鳥氣?甚至,還把漂亮的膝蓋給弄得血肉糗糊,見不得人……
喔,她好氣,真的好氣。
越想越氣,淚都不自覺得浮上了眼眶,尤其鼻尖聞到了那香噴噴的意大利面,聞得到看得到卻吃不到的委屈……
她覺得自己就快要餓死在亞維依了,很可憐的餓死,這裡甚至沒有人真正認識她是誰,來自哪裡,越想越可悲……
想著想著,一盤配有漂亮菜色的意大利面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頭低低的看著那盤面,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著。
「餓了吧?喏,先嘗一口。」
沒抬起頭來也知道好心拿面過來給她吃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看她不順眼的法瑞安,而是他的主子菲爾伯爵大人。
「我不餓。」她看著那盤香噴噴的意大利面,就算口水快流出來了,她也不能露出半點飢餓的樣子。開玩笑!剛剛才罵了人家,現在就接受人家的施捨,不是太沒骨氣了嗎?
菲爾一笑,伸手親呢的揉了揉她的髮,「美麗的樓小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說謊的小孩鼻子會變長?」
她抬起頭來瞪他一眼又別開眼去,「他這麼用心煮這盤面,可不是要煮給我吃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餓了,而且這盤面很好吃,嗯!」他把盤子挪得離她更近些,擺明著要用美食誘惑她投降。
「你真的很壞……」竟敢拿美食來討好她。
不過,為了不要讓美美的自己真的餓死在亞維儂,樓語凌還是在掙扎一番後接過了叉子和盤子,大快朵頤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00:45
第四章
忘了昨夜是怎麼睡去的,來到亞維依的第一夜,她睡得深沉,完全沒有初來乍到的不適。
一早,睜開朦朧的雙眼,樓語凌做了一件昨晚回來就想做,卻被莫名其妙的一堆意外打斷的事——打電話給巴黎的那個臭男人。
專線才響了一聲便被接起,接電話的人正是她要找的名流雜誌負責人——哈帝,她的未婚夫。
「喂,哈帝。」
「是我。」她輕輕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哈帝這個已經聽聞了二十來年的聲音竟覺得分外刺耳,是他聽起來的好心情嗎?相對於她昨夜所經歷的一切,這顯得太不公平了,而且沒有她在他身邊,他好像解脫了似的
「哈囉,語凌,你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想打退堂鼓了吧?這可比我預料的快上好幾天呢!」
哈帝的話直指核心,嘲弄的語氣似乎擺明著接到她的電話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樓語凌本來要出口的話因為他嘲弄的語氣而驀地打住,盤旋在舌尖一句也吐不出來。
「你什麼?一大早打電話給我不會是為了要跟我請安吧?我親愛的老婆。」哈帝又笑,聲音聽起來還是一樣的愉快,「我可是很樂意遵守我們兩個的約定,你要是現在就打退堂鼓,我會很失望的。」
他的語調跟他的話可是完全相反,她聽不出他言語之中的失望,反而有著徹底解脫的開心……他真的很不喜歡她,是嗎?
無論如何,他的這句話有如當頭棒喝,她差點就忘了自己答應過什麼,忘了自己承諾過若半途而廢或是沒達成任務,將會自動解除婚約。
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樓語凌咬緊唇,硬是忍住內心的失落與沮喪,對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也不想再提。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打電話給你是為了告訴你我在這裡很好,請你不必擔心我。」
「喔?就這樣?」哈帝挑起了眉,在話筒那端淡然一笑。
「是的,就是這樣,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失望呢。我沒聽錯吧?」決定了留下,她很快地恢復她原本的伶牙俐齒。
「怎麼會呢?我高興都來不及,這可事關我名流雜誌的招牌和進賬,你能完成任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哈帝淡漠的嗓音令人聽不出悲喜好惡,樓語凌在心裡一歎,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多年委屈又更添一分。
「哈帝……」 「嗯?還有事?」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呢。
「你討厭我嗎?」
他眉一挑,大笑出聲,朗朗回音從話筒的那一頭傳進了她的耳裡。
「這個問題很好笑嗎?」她皺眉,有點不悅。
「是很好笑。」
「你——」
「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現在才想到要問我這個問題不是太遲了些嗎?」連他們訂婚時,她也不曾問過他是否喜歡她。
「你有心上人了?」
哈帝輕歎了一聲,良久才道:「沒有。」
「真的?」
「真的,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只要你是我未婚妻的一天,我就不會有其他的女人。」
聽起來是很負責任的一句話,卻聽不到他對她的喜歡和愛。
樓語凌苦笑不語,原以為堅強的心竟有些潰決。
是離他太遠的緣故吧?她曾經立誓要成為他所愛的女人的雄心壯志在剎那間竟消失了大半。
「我知道了。」她一笑,不想讓他看清她內心的失落,也不想讓他聽到她言語之中的難過,「看來我』挑對了一個好老公,是嗎?」
「沒錯,應該是這樣的。」哈帝也不反駁,點頭同意。
「就這樣了,我要掛電話了。」
「語凌——」
「嗯?」
「不要勉強,真不習慣那裡的生活就回來,知道嗎?」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是希望她動解除婚約的渴望?還是出自於真心的關懷?
前者吧!從他們訂婚以來,他只差沒有親自開口告訴她:我們解除婚約吧!
他對她的無心,她是知道的,卻總是妄想要扭轉他對她的心……
「我這輩子只想嫁給你,從來沒想過嫁給別的男人……為了我們的約定,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就這樣空手而回的。」她負氣而堅決地掛掉了電話,骨子裡剛強的一面被他的殘忍與無情激起了片片浪花。
起身走到窗邊開了窗,任清晨微風中的一絲涼意透進屋內,當樓語凌深呼吸再睜開眼的同時,眼角競瞧見小白屋的矮籬笆外頭一個甫轉身離開的熟悉身影——法瑞安。
他為什麼一大早便出現在她的小白屋外呢?是他昨晚根本沒回古堡一直待在外頭?還是……
樓語凌挑高了眉,心裡頭隱隱有著不太好的預感,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讓她彷彿又回到昨夜進了古堡之後的詭異窒息感,讓她全身不自在起來。
「早。」菲爾一臉陽光的站在門邊,高大的身影看起來尊貴優雅,一如他的伯爵頭銜。
「你……怎麼來了?」樓語凌有些怔愣地看著他,握著門把的手不知該往前關上門,還是拉開門讓他進來。
「早餐。」他溫柔一笑,揚揚手邊提的一個紫色小竹籃,其細緻的手工可以看出製作者無比的用心及巧手,「茉莉一聽說你昨夜受了傷,一大早就起來親自替你張羅早餐,是中式的玉米粥和香菇雞湯,你應該會喜歡,嗯?」
「玉米粥和香菇雞湯?」她愕然的望住他,嫣紅的嘴兒微開,卻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不喜歡?」他微揚的唇角依然掛著笑意。
「不是的,只是……」怎麼那麼巧?茉莉不可能知道玉米粥和香菇雞湯是她百吃不膩的兩道菜,不是嗎?
「既然不是,那就趁熱吃了吧,可別到了亞維依幾天就瘦了大半圈,人家可要怪我們待客不周了。」說著,菲爾逕自步入屋內,將早餐放在鋪著白色桌巾的餐桌上,回頭輕輕摟住她的肩將她帶到餐桌前坐下,「別發愣了,快吃,吃飽了我開車帶你四處兜兜風。」
還沒從這種莫名的巧合中回過神的樓語凌再一次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要開車帶我去兜風?」
「是啊,不是說好的嗎?」他溫柔一笑,將湯匙放進粥裡,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她嘴邊。
她為他親密的舉止紅了臉,沒張嘴喝下,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湯匙,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的?我今天很忙,有很多東西要整理——」
「你昨晚睡前親口答應的,更何況你初來乍到,帶你四處走走看看也是應該的,你不必跟我客氣。」
「可是——」
「快吃吧,餓壞了肚子可不好,現在都快中午了。」
中午?樓語凌低頭瞄了一眼腕表,時針不偏不倚剛好指在十的位置,他也太誇張了吧?才十點而已,他竟然說已經快中午了?
「我的表壞了不成?」說著,她動作自然的伸手
拉過他的手,低頭看著他手上的表,沒錯啊,跟她的一樣,十點整。
菲爾一笑,搖了搖頭,「這裡的人起得早,五點市集就開了,六點那裡的人潮已經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被你這麼一說,我可能是整個亞維儂起得最晚的一個?」
「沒錯,是有這個可能。」他又笑,拍了拍她的手,「別發呆了,快吃吧,否則等我們到了亞耳天都快黑了。」
開車到亞耳的途中,窗外的景色變化相當大,起伏的山坡開墾成種植葡萄和橄欖樹的梯田,以及整片蔚為奇觀的向日葵花海,在這片與希臘的天空一樣湛藍的蒼穹下,黑色的柏樹在柔和的微風中搖擺著,四處可聞薰衣草和松樹的香味,斷斷續續的可見紅色石牆和磚瓦屋頂的低地農舍。
懸鈴木葉縫投射下來的陽光,將亞耳古鎮的步道染成淡綠,路邊遮陽傘下的咖啡座滿是悠閒的人潮。
才下車,一頂編織得極為漂亮的草帽便落在樓語凌的頭上,她微瞇眼抬起頭,挺俏的鼻頭上了幾滴汗珠,看起來煞是嬌俏迷人。
「你要帶我去野餐嗎?」在車窗上看了自己一眼,她伸手拉了拉帽沿,很意外這項大草帽並沒有讓自己變得太醜,反而增添一種十分特別的純樸味道。
「你的膝蓋還疼嗎?」菲爾在燦爛的陽光下微瞇著眼,笑容依然迷人而溫柔。
「你現在問這個不嫌太遲了點嗎?」樓語凌冷冷地一笑,回眸便走。
說到底,她還是被他的溫柔給「逼迫」,才「莫名其妙」的答應他出來走走的。
說莫名其妙也許不對吧,他是她此行的任務,他要帶她出來兜風,她該樂得馬上跳上他的車才是,哪有拒絕的道理?
但,她真的是因為他是她的任務,才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他的車嗎?天知道!
「你生氣了?」菲爾跟上,微笑的問道。
「沒有。」
「走這麼快,你的腳傷可能會惡化。」
「就算我腳斷了也不關你的事。」被他這一說,她走得更急了。
今天她可學乖了,穿了一雙軟布鞋,一條洗得眨白的牛仔褲,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出門,不管他要帶她上山還是下海都沒問題。
「這我可不許。」
「你憑什麼不許——啊!」樓語凌的身子突然一個騰空,一雙有力的臂膀在下一秒鐘抱起了她,她一驚,雙手忙不迭緊緊圈住他的脖子,「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冒犯了,不過我不能冒讓你一雙美腿斷了的危險讓你走這段路。」高大的菲爾打著她,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什麼——難不成你打算一直這樣抱著我?」
「你放心,你不重的。」
老天!所有的路人都拿著曖昧不已的眼神瞧著他們,他卻還能優雅不已擺出他的招牌笑容對著四周的人微笑?
「我的腿根本就不礙事,你快放我下來!」要是這幅畫面讓哈帝瞧見了,他會做何感想?或者,一個不小心被狗仔隊攝入了鏡頭,讓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的樣子上了各大報的頭條……
喔,老天爺,她真的不敢想像自己會不會也成為菲爾傳說中的情婦之下……
「就快到了,到了那裡,會有備用的輪椅可以讓你舒舒服服的坐著,再忍著點,嗯?」他溫柔的俯首朝她低哄。
輪椅?她瞪大了一雙美眸,不敢相信的望住他有著美麗弧度的下頜。
為什麼這麼溫柔低沉的嗓音之後,說的總是如此令人吃驚的話呢?她真的很難把這張溫柔的臉孑L和撒旦聯想在一塊,但她還是聯想在一塊了,而且不止一次。
閉上眼,樓語凌深呼吸了一口氣,緩道:「我不要坐那種東西。」
見鬼的!她才不要坐什麼鬼輪椅呢!
「可以,那就讓我一直這樣抱著你,我無所謂。」他迷人的微笑一如往常,卻帶著令人抓狂的堅持。
她驀地睜開眼,有一股衝動想伸出手在他迷人的臉上狠狠抓一把,像貓,把利爪清晰的留在他臉上。
「我沒必要聽你的,菲爾伯爵。」她咬牙切齒卻極力維持住她美麗形象的從齒縫中輕輕擠出一句話來。
「那真令人遺憾,可不是?」菲爾若有所思的眸光停駐在她美麗傲然的容顏,像是打探些什麼,目光深沉而難懂。
她被他毫不避諱的眸光給看紅了臉,眉心一鍬,眼神羞得避了開,「你看什麼?我臉上有蟲?」
聞言,他淡淡一笑,低語:「我很難想像有人會不想要你。」
什麼?樓語凌抬起頭來,迷惑不已。
「你剛剛說什麼?」為什麼她覺得他話中有話?他根本不認識她,不是嗎?還是……他已經查到了她的真實身份?不會吧……
「到了。」他不理會她的疑惑,抱著她大踏步的走向世界級的展覽館。
金碧輝煌的哥德式建築代表著百年來的歷史痕跡,一座座的尖頂高塔彷彿聳人云端,向藍色的天空展臂。
「這裡是……亞耳國際攝影展的會場?」樓語凌被眼前宏偉的建築和接踵而來的攝影作品給震得有些傻了,黑透的眸有些熱,半晌說不出話來。
現今的亞耳是全球攝影家、詩人、藝術家年年相約聚會的國際舞台,一年一度的亞耳國際攝影展更是人潮洶湧,聚集了全球各地專業攝影師的一流作品,她每每嚷著要哈帝陪她走一趟,卻沒有次成行,今年她更因為準備著要專訪菲爾的事壓根兒忘了這件事,現在卻陰錯陽差的來到這裡……
她早該來的!眼前的一切令她感動欣喜莫名,這裡的每一幅作品對她而言有如巨大的超強磁場,根本讓她移不開目光。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否則我不會讓你負傷走這一趟。」他看到她眼中的深濃感動,笑了,「喜歡我送你的這個禮物嗎?」
「你……怎麼會知道我對攝影有興趣?」眸子最終還是轉向這張俊美非凡的臉龐,樓語凌心裡的疑惑更深,很想在他的眼神之間抓住點什麼。
「猜的。」菲爾淡然一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決定要我抱著你看展覽,還是坐輪椅看展覽了,嗯?」
她的小說除了引人人勝的文字內容,便是一幅幅她親自取景的攝影作品。
世界各地的人文、地理、民情風俗全是她鏡頭攝入的對象,此時此刻,她惟一想用鏡頭刻畫下來的竟是眼前這個謎樣的男人。
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美好。
一整天,菲爾像個名師,也像個體貼的情人,耐心的陪她看完展覽館內所有的作品不提,還像本超大的辭典般有問必答,除此之外,他不時地會注意到她渴了沒?累了沒?是否冷了?又是否太熱了?
最後,她選擇了坐上輪椅來觀展,讓他推著她四處走動,她的眼裡只有那些引人人勝的照片,壓根兒就忘了四周人對著她露出的同情目光有多麼的令她不自在。
不,她或許說錯了,不是那些照片讓她忘了那些人的目光,而是他——溫柔體貼的菲爾伯爵。
離開亞耳後,她疲憊得很想馬上睡去,但卻不捨,怕自己沉沉一人夢鄉便無法感受到他具體的存在……
城堡到了,就在眼前,他即將不再屬於她,不,是他根本就不習屬於過她,一切,只是她的自以為是而已。
很可笑的自以為是,她竟把他當了一天的情人,渾然忘了他的城堡裡豢養了多少情婦和孩子,忘了他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忘了關於他身上的所有傳說,也忘了害怕、不安。
太陽西下,火紅色的光影垂掛在天海交界處,也許一轉眼之間便要沉人海底,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會如落日般的在下一秒鐘突然消失無蹤呢?
望著他打開車門朝她走來,彎腰將疲倦不堪的她抱起,心裡竟莫名的覺得有些不捨。
圈住他脖子的手緊了些,這個舉動不僅讓菲爾眉頭一挑,更震傻了樓語凌,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的在空氣中凝結,在剎那間灼燙了她的心,讓她的呼吸一窒,近要失了魂……
倏地,她慌忙的鬆開手,被燙傷似的閃避讓她的身子差一點便從他懷中墜落
「小心!」他穩穩地抱住了她,手臂的力量比先前的緊上幾分,低首探索的眉宇定定的落在她驚惶失措又微紅的臉頰上。隱隱察覺出什麼。
「我……對不起!我的頭有點昏……所以……呃,我是……」她被他深沉不已又似乎了然一切的目光看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天啊!她究竟是怎麼了?她不是很討厭他的嗎?這種風流的花花公子從來就不曾在她的迷戀名單中出現過,難道她是昏了頭嗎?而且他已婚、已婚、已婚……
她閉上眸子一再地對自己重複著,喃喃自語的慌亂神情像個無助不安的孩子,極需要大入的愛撫與擁抱。
「沒關係,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睡吧。」菲爾低柔的嗓音哄著她,卻無視於她一臉的嬌羞。
「菲爾伯——」聽到車聲,法瑞安從屋內走了出來,卻在下一刻被眼前這一幕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菲爾抱著她走向法瑞安,輕輕地朝他交代了一句:「法瑞安,麻煩你替我把車停好。」
「是的,菲爾伯爵……這個女人的腳傷有這麼嚴重嗎?你今天一整天都是跟她在一起!」法瑞安不以為然的挑高著眉,兩手交叉在胸前的瞪視著像個軟骨頭般賴在他懷中的女人。
菲爾伯爵不僅抱著她,還把她帶進了城堡,難不成他偉大的菲爾伯爵又想要再養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樓小姐一個人在小白屋我不放心,從今天開始她就先住在這裡,大家也好多個照應。」
「可是——」
菲爾一笑,打斷了法瑞安接下去可能要說的話,「法瑞安,待會別忘了跟茉莉說一聲,麻煩她替樓小姐準備一間客房,在此之前,我先帶她到我房間讓她休息一下,所有人都不要來吵她,懂嗎?」
伯爵要帶這個女人到他房裡去休息?還不准任何人去吵她?
法瑞安皺起了眉,不悅的抿緊唇,「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菲爾伯爵大人,堡裡的房間多得是,用不著——」
「我累了,法瑞安,你去忙吧,嗯?」
「知道了,菲爾伯爵。」不情不願的點頭領命離去.法瑞安的鞋跟踩在地上的聲音分外響亮。
「他好像很討厭我。」在他懷裡歎口氣,樓語凌睜開幽幽的眼。
不睜眼,也能感覺到法瑞安瞪視著她的目光炮火有多麼猛烈。
「他只是無法對我身邊的女人友善,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他和茉莉及你的那些女人都處得不錯,至少,他不會拿仇恨般的眼神瞪著她們。」
菲爾點點頭,勾了勾唇角,「也許……他覺得你和她們不同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01:07
第五章
「喔?樓小姐要在堡裡住下?」茉莉意外的微揚起眉,停下了手邊忙著的布編絕活,轉身面對一臉冷漠又氣憤難平的法瑞安。
「嗯,伯爵大人是這麼交代的,還要你替她準備一間客房,而且在你準備好客房以前,她都會待在大人房裡,他還特別交代任何人都不可以去吵她。」
「是嗎?」茉莉柔柔一笑,「看來……菲爾對這個樓小姐不太一樣,是嗎?」
「沒這回事!」法瑞安不悅的否認,「他只是心地善良而已,這一點你們大家都知道。」
她點點頭表示贊同,「我想你說得沒錯,他總是這麼體貼溫柔,對每個女人都一樣。」
「不,不一樣!」法瑞安的反應有些激烈,也有些浮躁。
「法瑞安——」
「總之,伯爵大人是不可能愛上那個女人的!」
「愛?」茉莉的眼眸轉了轉,疑惑的望住他,「你怎麼會用這個字眼?菲爾他……對樓小姐做了什麼嗎?」
她從來不曾在法瑞安的口中聽過這個字,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親近菲爾,也比任何人都懂得菲爾的世界。
不該的,不是嗎?如果不是有什麼蛛絲馬跡,法瑞安不會如此心浮氣躁的將矛頭指向樓語凌……
「她沒那個本事和條件!最多,也只不過是一隻比較會施媚功的狐狸精罷了,伯爵不會認真的!」
「你的意思是……菲爾可能對樓小姐動了心?」茉莉小心翼翼的用詞,就怕一不小心把他給惹火了。
法瑞安一聽到動心二字,心裡一把火又冒起,「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伯爵只是太寂寞了而已,說了你也不會懂!」
說著,他轉身就走,疾行的背影似乎散發著極大的怒氣。
「看來,他是個同性戀的傳聞有可能是真的。」住在堡裡的另一個女人薇安無聲無息的靠近茉莉,低聲在她耳邊道。
聞聲,茉莉似乎被嚇了一跳,「是你,薇安。」
「想什麼這麼出神?嘖,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會是愛上了咱們法瑞安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茉莉笑著伸出手打她,「我都一個孩子的媽了,法瑞安才看不上我。」
薇安忍不住頻頻點頭,取笑道:「你茉莉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法瑞安看得上你,你就願意嫁了?」
「瘋女人薇安!不跟你胡扯了!」茉莉笑著直朝她揮揮手,轉身離去,「伯爵大人交代我替樓小姐準備客房呢,我得忙去了。」
「要不要幫你?」
「不必了,小事一樁。」擺擺手,拉開大廳的側門,茉莉踩著優雅的步伐上了二樓。
輾轉反側,樓語凌竟為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而睡不安枕。
「也許,他覺得你和她們不同吧。」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她和她們不同!她們是他菲爾伯爵的情婦,所以法瑞安對她們好?而她不是菲爾伯爵的情婦,所以法瑞安將她視如仇敵?
這根本說不通……因為法瑞安瞪視著她的模樣像是她搶了他深愛的人似的……
可是,要是他真的愛著菲爾,法瑞安該仇視的人該是那些菲爾的情婦而不是她,不是嗎?
唉,真是越想越糊塗了!
叩叩叩——
木雕的門板上傳來幾聲輕響,樓語凌拉開了絲被,將頭從被子裡探了出來,「哪位?」
「樓小姐,我是茉莉,替你端宵夜來了。」
聞言,樓語凌下床走到門邊將門打開,門外的茉莉穿著一身絲質的粉紅色睡衣,若隱若現的貼著她姣好動人的身軀,手上端著的是芳香四溢的海鮮湯,門一開便能聞到那股鮮甜的美味。
「你……這怎麼好意思?」她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那碗海鮮湯,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
這茉莉是菲爾的情婦,可不是女傭,今兒替她鋪床備房不說,現在還特地替她煮了宵夜?這個女人有病不成?不把她當眼中釘就很偉大了,竟然還對她這麼好?
「伯爵擔心你肚子餓,要我送來的,趁熱喝吧。」茉莉說著,逕自入內把湯擱在她房內的小几上。
「你不生氣?」樓語凌沒看那碗鮮甜美味的湯,反而一臉納悶的看著她始終帶笑的容顏,這個女人和菲爾有同樣的長處,那就是無時元刻不面帶迷人的笑容。
「我該生什麼氣呢?」茉莉莫名的望著她。
「有可能……我是菲爾的下一個情婦,這樣你也不在乎?」
「你是嗎?」
「我——」
茉莉一笑,搖搖頭,「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必太認真回答我。」
樓語凌皺眉了,「我當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伯爵心裡只愛一個女人,自始至終從未曾改變過。」茉莉笑著將湯推到她面前,「趁熱喝吧,樓小姐。」
「你叫我語凌就可以了。」她不好再推拒,端起湯喝了幾口。
「好喝嗎?」
「嗯,真是謝謝你……我可不可以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十個問題也行。」
「你剛剛說菲爾自始至終只愛一個女人,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算什麼呢?呃,我的意思是說……」
「我懂你的意思,其實你誤會菲爾了,這一屋子的女人跟孩子都跟他無關,他只是好心收留我們而已。」
「什——麼?」樓語凌剛喝下口的湯沒噴出來,卻嗆得她頻頻咳嗽,直撫著胸口拍著氣。
「語凌,你還好吧?」茉莉關心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這件事真的讓你如此意外嗎?真是的!」
她咳了好一會,朝她揮了揮手,笑得一臉不自在,「不是的,我只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哈,真的想不到……」
「我們也想不到世上有菲爾這樣的好男人,他就像是我們的救世主,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天神,在我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把我們這些失意傷心人聚在一起做伴,一起生活,給我們一個美好未來的願景。
「我們不必擔心我們的孩子長大無依無靠,菲爾甚至還願意當每個小孩子的爸爸,讓這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有父有母,不愁吃穿,不必接受外界異樣的眼光……總之,他為我們做得太多,我們對他的感激是怎麼說也說不完的。」
樓語凌聽著,眼眶有些熱,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她真的很開心菲爾不是她所以為的花花公子,甚至還是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善人,只是
「菲爾愛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嗎?」幽幽地問出口,她才驚覺方才茉莉的一句話像根細細小小的針刺進了她的胸口。
這根針很細很小,扎進胸口上只是隱隱的微疼,卻是不能讓人忽視它的存在。
茉莉笑了笑,抬眼, 「也許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點,方樺……我是說伯爵夫人,是菲爾惟一在伸出援手的同時便想把她娶進門的女人,只是他們結婚七年卻總是聚少離多,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我們外人所能瞭解的。」
方樺,她樓語凌當然知道這個人。
方樺和她一樣是中國人,在日本求學多年之後成了日本京都學校的實習老師,專教中文,卻與當地一名日本學生——現任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選人之一冰川澤明發生了緋聞,因此被冰川家族的人利用關係將她逐出日本,並消除了她教師資格,後來卻意外的成了現任的菲爾夫人。
七年前,她與菲爾伯爵的婚事是個謎,七年後,還是個謎。
古堡外,紅艷艷的陽光照耀大地,正門外立頭一片花海迎風搖曳,栩栩生姿,另一邊的側門出去.各式各樣的蔬果林立,讓此處像是個小型蔬果園。
大伙都在忙碌著,女人穿著長長的裙子,邊笑著邊揮著汗在園內不知忙些什麼,堡裡請來的男工則負責一些較為粗重的工作,穿著雨靴彎著腰四處查看,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般恬靜自適,這裡,像是個自成一方的太平天國。
只有她,樓語凌,在堡裡無所事事,睡到中午都不會有人來吵醒她。
她試著在蔬果園內的高大身影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半天,一無所獲,濃濃的失落幾乎要淹沒了她。
多久了?三天還是五天?他就像是失了蹤似的,把她一個人帶到古堡後便丟下,自己不知到哪裡快樂逍遙去了,讓她度日如年……
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沒有他,她怎麼可能就度日如年呢?
不,當然不會,她只是因為無聊罷了。是啊,她要接近瞭解的對象突然不見了,她當然便無所事事,畢竟,他是她來到亞維儂的惟一目的。
但,她如此想著他,念著他,只是因為他是她來此的任務?她無時無刻不在梭巡著他高大偉岸的身影也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工作?
不是的,她知道不只是這樣的……
「睡得好嗎?」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問候,樓語凌的背脊一僵,心跳突然間加快,怦怦怦地像是一場驟鼓。
回眸一瞬間,她的眼中飽含著思念與埋怨,淡淡的苦澀滋味蘊含其中,竟像是亙古千年來惟一的悸動呵……
原來,她對他的想念是這麼深、這麼濃,深到自己看不見,濃到幾乎要忘了自己……
「語凌,你……」
菲爾輕輕的一聲叫喚,竟讓樓語凌的眼角滾下了一滴淚珠,抹都來不及抹去便這樣赤裸裸的落入他的眼底。
沒有問為什麼,他心一動,伸出手將她拉人懷中——
結實而溫暖的胸膛,狂烈而清晰的心跳,緊貼著她帶淚的頰畔,一聲又一聲的傳進她耳裡。
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感讓她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強撐著多日的莫名思念與惆悵讓她的淚一發不可收拾,一滴滴的落在他透著草香味的白襯衫上,然後,不知何時,竟落在他寬大的掌心上,接著,落人他溫柔低喘的唇瓣裡……
他捧起她的臉吻了她,自然的似乎根本無須多餘的解釋與理由,滑溜的舌溫柔的探索上她帶淚的唇瓣、眼眸、鼻尖,濕熱的氣息輕輕地吐在她臉上,引起她陣陣不知名的悸動。
她顫抖著身軀,幽幽然的抬起了眸,微啟的朱唇像是一種挑逗,渴望他更深切的索求與貼觸……
「不行的,語凌……」菲爾伸手撫上那兩片嬌嫩的唇瓣,深褐色的眼沉了沉,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為什麼?」她顫抖著唇,不自主地將臉貼上他的掌心。
明知道為什麼,卻要問,她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很霸道也很無賴呢?
她想做什麼?菲爾有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卻渴望著他的吻,甚至更多……
呵。她實在是太作踐自己了,曾經,她取笑那些一為他癡迷的女人,取笑那些她以為是他的情婦們,如今,茉莉替他正身了,她卻想要當那個自己都厭惡的角色——情婦,是嗎?
菲爾溫柔的看著她,淡道:「你該知道為什麼。」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她究竟想幹什麼?菲爾有妻,而她也有未婚夫啊,雖然哈帝一點都不想娶她,但她愛哈帝,不是嗎?
天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才離開短短幾天,她就瘋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
聞言,樓語凌一怔,心,幽幽地跌落了深谷。
是啊,他在乎!茉莉說了,他自始至終只愛一個女人……
「那你就不該吻我。」她氣悶的退開了他的懷抱,背過身去,咬著唇,硬是把淚往肚裡吞。
「對不起,是我的錯。」他該把持好自己的,就算方纔的她是多麼的柔弱而令人心動,他都不該吻她。
他說對不起,表示他後悔吻了她,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更加讓她覺得不堪與難受。
「不,是我不該在你面前掉眼淚。」轉過身來面對他時,她揚起了一個絕對美麗的笑容,「男人總是對柔柔弱弱掉著淚的女人無法免疫,就算你一時情不自禁的吻了我,也只是一種本能反應而已,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剛剛說不在乎的話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咱們堡裡面的女人口中,那個偉大的菲爾伯爵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抗拒迷人的誘惑……恭喜你,你算是通過測驗了。」
菲爾若有所思的瞅著她一會,點點頭笑了,「幸好我通過測驗了,不然我在你眼中的罪名又得多一條。」
被他這一說,樓語凌微微的紅了臉,「我現在知道你是個好人了,以前算我誤會你,我道歉。」
「喔?是哪一位美嬌娘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是茉莉,她可護著你呢。」
他一笑,無奈的搖頭,「看來你一定在我背後說了我不少壞話,好吧,我還是大人大量的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個問題……」
「問吧。」
「你為什麼要收留那些孤苦無依的女人?」住在古堡的那些人,全都是些未婚生子的女人和她們的孩子,這點不得不讓她覺得疑惑。
菲爾的眸一沉,斂了眼。「男人的錯,不該讓柔弱的女人來承擔,我只是替那些該死的男人做一些彌補罷了。」
曾經,他的父親就是那些該死的男人之一,從小到大,他看見了母親的孤苦無依與寂寞,直到他的父親找到他們,認了他。
「我不懂……」那些關他什麼事呢?
「不懂也不要緊,那不是太重要的事……你的腳好了嗎?」
「早好了。」說著,樓語凌在他面前漂亮的轉個圈,「你現在要帶我去舞廳跳舞都沒問題!」
「不去舞廳,我想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哪兒?」可能是在堡裡悶太久了吧,一聽到他要帶她出去,她的眼神剎那間亮了起來。
見到她頓時變得亮麗的神采,菲爾終是安了心,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去了就知道。」
「你這是在討好我嗎?菲爾先生?」
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菲爾把她從陽台里拉進屋內走下樓,「就算是吧,你開心就好。」
手心傳來的溫熱讓她的心在一瞬間飛揚起來,她飛快的跟上他的腳步。
「你開心就好。」
這句話一再迴盪在她耳邊,窩心的抵過她這幾日對他的埋怨與相思。
人去樓空,二樓的長廊顯得分外靜寂,此時,陽台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幽暗身影悄悄走出,深不見底的眸子藏著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寬闊無比的草原上,兩隻雪白的馬正悠閒地低頭吃著草,方纔的一陣翻山越嶺讓它們餓透了,馬嘴一碰上草便未曾再抬起頭來。
樓語凌紅撲撲的臉上有著化不開的笑容,仰躺在碧綠色的草地上,天青地闊,眼眸穿透處儘是藍得毫無雜質的天空,像一塊有著最純淨色澤的絲綢輕柔的覆蓋著大地。
風,吹得極柔,像個體貼溫柔愛人的愛撫,像身旁男人的笑容和吻……
竟又想起早上的那個吻……她幽幽地一歎,眼前突地出現一張俊美的臉孔。
「你在想什麼?臉都紅了。」躺在身旁的菲爾支起上半身好笑的看著她。
她的表情很豐富,像雲,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純真自然得像是大地的女兒,大半的時候卻又高貴如皇室公主。
很難說清汶樣的心動是不是可以天長地久,但至少他可以確定一點,從她第一次出現在眼前,他的目光便無法忽略她。
「騎快馬跑了好幾公里的山路,臉當然會紅,這是正常的血液循環,你不知道嗎?」樓語凌沒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給當場逮到,羞惱的伸手推開他,翻身而起。
手卻在下一秒被一隻大手扯住,想甩開,卻讓他握得更緊,讓她不由氣怒的回眸——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想躲開他,他為什麼就不配合一點呢?是他自己說他在乎他的妻子,現在他又在做什麼?
「我喜歡你在草原中奔馳大笑的模樣,語凌。」語重心長,低柔的嗓音背後有著放不下的關心。
「那是我喜歡騎馬,還有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不是因為你。」是的,她喜歡這片草原,喜歡騎馬奔馳的快感,但卻因為有他的陪伴而讓她更加的快樂,只是,她不會承認,以免自取其辱。
「不管是為了什麼,我希望你每一天都這樣快快樂樂的。」
她深深的瞅著他,又恨又怨的瞅著他,「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你根本沒有權利來管我的每一天是如何過的!收起你虛偽的關心,我不需要!」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知道她喜歡什麼,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可以替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但那又如何?那只會讓她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得只要一想起他有個妻子,有個深愛的女人心,,就會嘶嘶地疼。
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語凌——」
「我要回去了!」甩開他的手,樓語凌飛奔上馬,韁繩一扯,像來時一樣的乘著風離去。
菲爾眉心一皺,跟著火速的跳上馬,這裡她根本不熟,天又要黑了,要是一不小心走偏了迷了路或是出了什麼意外……
該死的!他不能容忍一點點的可能性發生,絕不容許!
「菲爾伯爵!菲爾伯爵!」 身後突來的一聲叫喊讓他回過了頭。
「法瑞安?」菲爾在風中瞇起了眼。
「菲爾伯爵,伯爵夫人來了,正在堡裡等你。」法瑞安也騎著馬,像是一路風塵僕僕的赴來通報。
方樺來了?
「你叫她先等我一會,我有點事要處理。」他不能把那個氣沖沖離開的女人給丟下,他不放心。
「可是伯爵夫人看起來不太好,菲爾伯爵。」法瑞安再次叫住他,「她的眼眶紅紅的,好像哭了很久了。」
「什麼?」本欲離去的菲爾驀地回眸,「怎麼回事?」
「我不清楚,伯爵夫人的心事不是一向只跟伯爵大人說?」法瑞安恭敬卻冷漠地道。
雖然他也不喜歡方樺,但他更不喜歡那個樓語凌,與其讓伯爵去追那個女人,不如讓他回去陪他名正言順的夫人。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太好了!」法瑞安面露喜色。
「不過你得去幫我做一件事。」不放心的看了樓語凌方才消失的方向一眼,菲爾交代道:「務必把樓小姐帶回堡裡,天快黑了,這裡的路她不熟,你該懂我的意思。」
「是,菲爾伯爵,我會把人帶回的,請你放心。」法瑞安冷冷的答應,隨即策馬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19:25
第六章
「樺兒!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回來了?巴黎的秋裝大展才第一天,你不是期待很久了……」菲爾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小的身影便衝進他的懷裡。
「菲爾!」方樺雙手緊緊的抱住他,嬌小柔弱的身子偎著他,隱忍許久的淚再次決堤。
「樺兒,怎麼啦?是誰欺負你了?嗯?」他溫柔的低問著,修長的指尖順著她的黑髮,緩緩地安撫著她過於激動的情緒。
她只是搖頭再搖頭,卻怎麼也無法搖去那個根深蒂固存在她腦海裡的身影。
心,好疼呵,就算七年未見,她對那個人的思念卻未曾稍減過一分一毫,可是那個人呢?他懷中擁著的是另一個女人,他們看起來好登對、好幸福,沒有她,他的日子甚至過得比以前好。
她該替他感到高興嗎?是的,她愛他,應該替他高興,可是……她卻嫉妒那個女人嫉妒得快發狂!
他該是她的!他愛她啊!不是嗎?
「我遇見他了,可是他懷裡抱著的是另一個女人。」痛呵,無法平復的痛,她只能回來,因為她根本無處可去。
「冰川澤明?」他輕聲問著,彷彿一點也不意外。
「嗯。」她點點頭。
「你不該意外的,不是嗎?冰川家族以服裝設計起家,冰川澤明會出現在巴黎服裝展的可能性本來就存在。」
「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參加這一次的秋裝大展,冰川家族的事業一向只限於亞洲,而代表冰川家的人一向是他大哥冰川介夫,他對冰川家的事業根本沒興趣,而且——」
「時間會改變一切也會沉澱一切,樺兒,更何況他已經不是當年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了,他現在是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扛起家族事業的擔子一定少不了他,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衝動行事。」
方樺怔怔然的望住他, 「衝動?他愛我也是衝動?菲爾?」
菲爾捧起她美麗的小臉,淡淡的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該明白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不是嗎?」
「可是我對他的愛從來未曾改變過。」
「你這麼說,真是傷我的心。」
「菲爾……」聞言,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對不起,我——」
「好了,小傻瓜,逗你的。」菲爾溫柔的拍拍她的臉,「別想太多了,嗯?如果我是他,一定不會再放開你。」
「他知道我結婚了,還說你一定很疼我,所以我比以前更漂亮了。」她抹去淚,淒然一笑,「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他的,沒想到……」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去找他談談。」
「不,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他的心目中究竟被放在什麼樣的位置,我不想這麼做的。」方樺的神情有些慌亂,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攀附一塊大海中的浮木。
「好,我知道了。」菲爾微笑的拍拍她的小臉,「一切都依你,好嗎?最近,頭暈的狀況是否好些了?嗯?」 』
聞言,方樺的容顯突然間變了變,神色顯得十分不自在。
「嗯,好多了。」她點點頭,不想和他談到這個問題, 「只不過是個貧血的小毛病,你不必替我擔心。」
他笑擁著她,「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公,我能不擔心你嗎?為了你堅持要跟我分居住到巴黎,我身上可是背了不少罪名呢。」
「這……對不起,菲爾,我只是……」
瞧方樺又開始準備向他道歉,菲爾忙笑著捏捏她的俏鼻打斷了她,「好了,我一點都不喜歡女人跟我道歉,從現在開始你若再說句對不起,我可就不放你回巴黎了。」
「看見了吧?伯爵和伯爵夫人可恩愛呢,你不要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法瑞安得意的看著樓語凌蒼白的容顏,很開心他們回來得正是時候。
事實上,他和樓語凌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回到了古堡,只是她在前,他在後,當她突然愣在大廳門邊時,他就知道她已經看見方樺了。
大廳內,他偉大的伯爵大人正和方樺相擁著,一個在哭,一個在笑,卻難掩兩人之間的親暱氣氛,換做平常,他可能會氣得故意走進去打斷他們,但現在……他可樂得很呢。
「她就是方樺?」樓語凌淡淡的問著。
「是啊,嬌小可人,柔弱動人,這才是伯爵真正喜歡的女人,而你,像匹野馬似的,就像你在騎馬時一樣,讓我告訴你一句實話吧,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馬術比自己高的女人,伯爵寧可他的女人偎在他懷裡,讓他騎馬載著她,想想看,那才是一幅美麗幸福的畫面,對不?
「喔,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剛剛伯爵大人~聽到夫人來了就馬上奔了回來,所以才要我去追你,免得你迷路了,還要麻煩大家去找。樓小姐,說到底,你還真的是我們的麻煩,更是伯爵大人的麻煩。為了好好對待你這個客人,他還得放下手邊的事陪你,這是他人好,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才好。」
他沒有追上來,是因為這個女人來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這麼做有什麼不對?是她天真,以為方樺不住在堡裡就把她當成是個不存在的人。
「謝謝你的提醒,法瑞安先生。」冷冷的扯了扯唇角,樓語凌轉身走開,重新走到馬房前上了馬。
「喂,你要上哪去?」法瑞安不安的追了出來,看見她上了馬,眉頭不由地皺起,「天都黑了,這裡你地形不熟,等一下伯爵又要我去找你回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高高在上的樓語凌仰起美麗的下巴倨傲的一笑,「不勞你費心了,法瑞安,剛剛我不是自己回來了嗎?這點山路根本難不倒我,何況,我若不小心摔死了,你不是更開心?你討厭我的那種感覺可是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別以為我眼瞎瞎了看不到。滾吧!別擋在我面前!」
「你——」
「我叫你滾!否則馬蹄可是不長眼的!」說著,她韁繩使力一扯,高大的馬倏地立起了上半身,要不是法瑞安身手比一般人機警靈活許多,馬的那兩隻腳差一點就直接踹上他的胸膛。
「你這個瘋女人!」法瑞安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敢這樣對他,躲開那兩隻馬腳的同時也狼狽的跌在滿是沙泥的地上,弄得一身髒。
「你說對了,我是匹野馬,也是匹瘋馬,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揚聲一笑,樓語凌策馬出了圍欄,速度之快,捲起了漫天沙塵。
久久等不到早該回來的樓語凌,菲爾讓茉莉去陪方樺,自己走到了外頭抬眼望了一眼烏雲密佈的天空,憂心之際,眼角卻意外的看見不遠處的馬房裡,法瑞安正不斷努力刷著他那匹高大挺拔的白馬。
菲爾來到他面前站定,濃黑好看的眉淡淡的挑起,「你什麼時候當起我的馬伕來了?」
一聽到菲爾的聲音,法瑞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起身,回過頭來面對著他,表情不太自然的喚了聲:「伯爵大人。」
難得的,菲爾的臉上沒有笑意,「語凌呢?她不跟你回來?還是……」
「樓小姐回來過,可是又走了。」
他瞇起了眼,「說清楚,法瑞安。」
法瑞安正視著他,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事實上,樓小姐她比我早一步回到了古堡,可能是看見伯爵大人和夫人正在親熱吧,就頭也不回的騎著馬走了,我上前攔她,差點被她的馬給踹死!這個女人很野也很狠,和伯爵大人身邊的那些名媛淑女都不同。我想伯爵大人還是別和她走得太近才好,這女人突然來到這裡也不知存的什麼心,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害了伯爵大人,那……」
「夠了,法瑞安。」菲爾冷冷的出言制止了他,伸手拉過那匹高大的白馬,一躍而上。
「伯爵,你要上哪兒?快下大雨了!」法瑞安擔心的上前拉住韁繩,「你要辦什麼事就交代我替你辦吧!夫人還在屋裡等著你呢?」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起夫人來著?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她。」
聞言,法瑞安悶聲不響了好一會才道:「無論如何,伯爵該在意的該是夫人而不是那個野女人,夫人難得回來一次,伯爵應該要多陪陪她,不是嗎?你擔心樓小姐,我幫你去找她回來就是了,犯不著又得勞動你親自去尋她!」
當年,他知道伯爵發方樺的原因,就算他不喜歡方樺,可是他也接受了七年了,不是嗎?尤其在這非常時刻,方樺的存在便顯得格外重要。
菲爾搖搖頭,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你早知道我一定會去找她,卻還是讓她離開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攔不住……」
「攔不住可以騎馬追上去,以你的身手一定沒問題……罷了,事情過了就算了,快下大雨了,我得快點找到她,你看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法瑞安頓了頓,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往那頭去了。」
菲爾溫柔卻犀利非常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法瑞安惶惶不安的臉上,「我希望你沒有騙我,法瑞安。」
「我——」被看破詭計,他羞惱的別開眼,「她往東北方的林子裡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她剛剛還不是自己找路回來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追去啊。我可不認為我有錯!更何況,你沒看到她那凶巴巴的樣子,簡直就是母夜叉!」
「你受委屈了,法瑞安,我在這裡代她向你賠罪。」菲爾一笑,扯了扯韁繩策馬離去。
「伯爵大人——」
朝身後揚了揚手,他頭也不回地揚聲道:「她要是比我早回來,記得不准她再離開!」
烏雲密佈的天空已開始落起斗大的雨滴,隨著奔騰的馬蹄聲,一一打在菲爾的身上、臉上,不時地讓他瞇起了眼。
「馬兒,你可得好好發揮一下你的敏銳度,快點替我找到她,好嗎?」他溫柔的俯低身子在白馬的耳旁說著。
而這匹馬像是會聽人話似的,驀地一聲長啼,加快步伐往東北方的林子奔去。
這究竟是什麼鬼天氣,白天還是個烈日高照的大晴天,太陽才剛下山不久就烏雲蔽日的辟里啪啦下起一場大雨!
雨好大,落在臉上身上打得讓人發疼,更讓樓語凌原本就低沉的心更加晦暗無比。
馬奔得飛快,卻快不過這一場大雨,再加上林子內漆黑無比,只能靠遠處一點微弱的光來判斷方向,讓她的心稍稍不安與焦躁起來。 「呀喝——」低喝一聲,她的長腿夾緊馬腹,手上的韁繩扯得更快更緊,希望早一點回到小屋,脫離這轟隆隆在耳邊奏鳴的大雨。
馬兒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焦躁不安的心,此刻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閃電,紫藍色的光照得大地~片清亮,卻嚇得馬兒長長嘶叫一聲,瞬間抬起了上半身
「啊!」樓語凌驚叫出聲,在身子被震落離馬鞍的千鈞一髮之際,一手緊緊的抓住韁繩,隨即俯低身子伸出另一手緊緊抱住馬鞍。
嘶——
馬兒又是一聲長鳴,閃電之後的一聲雷再次震得馬兒胡亂奔竄。
「乖,馬兒乖!快停下來!」她在雨中大喊著,雙頰貼著馬背,雙手也緊緊攀住馬背。
再維持這個姿勢這樣下去,她一定支持不了多久,可是,如果她此刻放手……
「啊!」樓語凌陡地一聲大叫;臉上已被震翅疾飛而過的不知名鳥類劃下一道傷痕。
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滴淚抑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卻騰不出手來摸摸看自己臉上究竟傷得如何,只能感覺到一股熱辣的疼。
喔,該死的鳥!該死的一切!該死的菲爾!要不是他,她根本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淒慘的境地!
「語凌——」
是誰在叫她嗎?還是她被馬兒給震傻了產生幻聽?
「樓語凌!你聽見我了嗎?快回答我!」
聲音越來越近,一聲又一聲的急迫著……
是菲爾?他來了?
聞聲,樓語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與釋然,彷彿只要他來了,她就得救了,渾然忘了前一秒還叨念在心口上的氣怨……
正要開口應聲,腦海中卻又硬生生的冒出方才在古堡裡看見菲爾擁著方樺的那一景一幕——
不,她沒忘,也忘不了,轉眼便想起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咬緊牙關,她氣悶不語,寧可摔死在地上,也不想跟一個在短短一個禮拜之內便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人開口求救。
就這樣,馬蹄聲似乎遠去了,而她緊緊攀住馬背的手也越來越沒有力氣……
嘶——
又是一聲馬鳴,樓語凌懊惱的將眼閉上,用僅剩的力氣抱住可能又要奮力亂竄的馬。
未料,這次這匹馬一反先例的沒有立起身子,反而穩步的朝前方緩緩走去。
聽到一聲熟悉馬鳴的菲爾在剎那間回過頭,將馬轉向往回奔去,看見一匹馬正朝他們快步奔來
該死的!他終於找到她了,那個女人竟然半掛在馬背上!
快馬一鞭,他火速的奔向她,奇異地,載著樓語凌的黑馬也乖乖的停了下來,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語凌!」他在大雨中揚聲叫著,卻看見她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
一顆心,急了,也沉了,伸出長手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的那一刻,冰涼涼的身子更在剎那間讓他幾欲發狂……
他緊緊抱住她冰冷的身子,緊緊地,溫柔的面容不再,嚴肅僵硬得像是刀刻般的冷硬。
「該死的!樓語凌,你不准有事!聽到了沒有?」失了往日一貫的從容,他張狂的怒吼著,霸氣的模樣似乎是要向天索人。
直到,他看清了她微睜的眸子……
直到,懷裡的身子不安的動了動……
直到,她緊貼在他心口上那隱隱傳來的心跳節奏……
「我沒死,你不必吼那麼大聲,很吵的。」睜闊眼的樓語凌淡淡地挑了挑眉,一雙眸若有所思的直直瞅著他。
「你……該死的!」菲爾驚喜奠名的再次將她擁緊,管不了大雨滂沱,管不了轟隆隆的雷聲,管不了身邊一再嘶叫的馬鳴,只是用盡氣力的擁緊她,再擁緊……
「你真希望我死?」她悶悶地道。
「當然不是!我不准你再提那個字!」 明明是他先說的,不是嗎?他卻對她吼!
不過,她竟一點也不生氣,總覺得這樣的他才像是個活生生的人,有個性,有脾氣,有喜怒哀樂。
話又說回來,她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抱著……
很痛,差一點把她真的悶死,但是從這雙手臂傳來的情卻是那樣的深濃,深濃到她根本無法視若無睹……
他愛著她嗎?有了妻子還愛著她?
天啊!她想太多了吧?在他這麼情深意濃的抱著她的時候,她該自私一點的只想到她和他……
「哈啾!」一聲很不羅曼蒂克的噴嚏聲從樓語凌的口中傳出,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卻還是無法消散體內的那股冷意。
聽聞這聲噴嚏,讓沉浸在方纔那一剎那恐懼中的菲爾回過了神,抱著她上了自己的馬。
「跟上了,寶兒。」他朝身後的那匹黑馬輕喝了一聲,修長的雙腿輕夾馬腹往前奔去。
他沒把她帶回古堡,反而來到她的白色小屋,跟她要了鑰匙打開門後,便大踏步的抱著她走進屋內,將她放在大床上。
「把衣服脫了。」說著,菲爾背過身,動手先脫下自己濕淋淋的上衣,露出他精實好看的胸膛與古銅色的背。
樓語凌看得有些傻了,呼吸有短暫的停頓,方纔的冷意全都消散無蹤,此刻,她的臉熱烘烘地,一抹紅韻染紅了她的雙頰,身體也莫名的生起一片燥熱。
一直未聽到身後有動靜的菲爾驀地轉過身來,在瞬間捕捉到她癡看他身體的灼熱目光。
不期然的遇上他的眸,她慌亂的別開眼去,一顆心差點從喉頭跳出來。
「好看嗎?」他扯扯唇,唇邊有著玩味的笑,很淡,讓人看不清。
「什麼?」她低下頭,用雙臂環任自己,刻意的避開他那帶著一絲嘲弄的得意眼神。
「我問你好不好看?你有膽子看,就要有膽子回答我,嗯?」
他溫熱的呼吸吹在頰畔,讓樓語凌驀地一驚,頭一抬,竟見他不知何時已近了身。她完全渾然不覺。
他靠得這麼近,近到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都比平常所見的放大數倍,一樣好看得令人屏息。
「還……不錯。」輕輕地吐了一句,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麼,樓語凌羞得面紅耳赤,轉身要下床。
手倏地被一隻大手扯住,轉瞬間,她柔軟濕透的身子已被一個寬大的胸膛緊緊壓在床上。
「你——」她一愕,微啟朱唇,卻剛好讓對方傾身落下的吻趁隙而入,掠奪般的探進她驚喘的小嘴。
這吻濕熱溫軟得幾乎要蕩進她不習被激情顛覆過的身子骨裡,一再地挑起她體內最陌生又原始的情慾渴求……
她輕喘著、低吟著,雙手不自主地攀住他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要他吻得更深、更濃、熱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30:36
第七章
「菲爾!菲爾!你在裡面嗎?菲爾!」
門板被拍得嘎嘎作響,一聲又一聲急切的呼喚壓過了屋內那隱忍啜泣的低吟,菲爾聽見了,樓語凌也聽見了,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她使出僅有的氣力推開了他,全身虛軟的下了床,腿一軟,整個人竟跌坐在地上——
「啊!」她吃痛的掉淚,伸手揉揉屁股。
「你怎麼就是不安分?」菲爾在下一秒鐘將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然後替她蓋好被子便要走去開門。
「喂,你想幹什麼?」
「開門啊,方樺在找我。」
「不行!你不能去開門!我去!」說著,樓語凌又要起身下床,卻讓他快一步給伸手按下。
「你給我乖乖躺在床上不要動。」
「你瘋了不成?她是你老婆,我們……我們……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看見我們兩個人單獨在這間屋子裡,她會——」
「她不會,你不要擔心,更何況,你不說,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嗎?」菲爾一笑,未待她回過神來便起身前去開門。
門一開,方樺見到了菲爾,整個人便撲了上來
「菲爾!你讓我擔心死了!」嬌弱的方樺偎在高大的菲爾懷中,小鳥依人的模樣可以羨煞所有人。
樓語凌無法形容此刻雜亂又難堪的心情,她痛恨方才自己竟然無恥的在菲爾懷中嬌喘呻吟,她痛恨自己一點矜持與自尊都沒有,對方輕輕的一個吻就可以讓她輕易的撤除防線,讓他碰觸到她最隱私的地方……
她好氣也好恨,氣的是自己,恨的也是自己,她在他面前根本就無地自容……
他是怎麼看她的呢?一個可以隨便帶上床的女人?一個可以輕易上勾的笨女人?
「放心,這裡是我的地盤,不會有事的。」菲爾溫柔的拍拍懷中的女子,一雙眸卻定定的落在樓語凌失落的眼眸中。
心。幽幽地一震,為她的苦與傷。
「可是你出去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回古堡,法瑞安已經出動所有人到林子裡去找了,你該先回古堡說一聲的,怎麼——」
「你的老公是個見色心起的風流鬼,你難道不知道?」一聲冷冷的嗓音從菲爾身後傳了過來。
方樺這才想起這屋內還有別人,小小的臉側過一邊望向那張大床上躺著的長髮美女,那女人衣衫不整不說,全身都濕透了,那剔透姣好的曲線可以說是畢露無遺,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會心動,更別提男人了。
而剛剛,菲爾就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很有可能的他們還是在床上,是她打斷了他們……
「語凌,你……」
「怎麼?你敢偷吃卻不敢讓我說?」樓語凌氣悶的揚了揚下巴,高傲的她絕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為這種事掉下淚來。
喔!老天!聞言,方樺柔弱的容顏上有著訝異,也有濃濃的自責。
「對不起,菲爾,我不知道你們正在……呃,我是說……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是沒想到一向君子的菲爾會對女人動心,她從來就沒想過他會愛上一個女人。
「你這腦袋瓜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見她又羞又惱的模樣,菲爾好笑的捏捏她的鼻頭,「你不必自責,也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打斷什麼不該被打斷的事,懂嗎?」
「是嗎?我真的沒有?」方樺不太相信的看著他。
他總是為人著想,就算她真的打斷了什麼,他也會為了不讓她難受而哄她說沒事,這就是菲爾。
「沒有。」他拍拍她的小臉,溫柔一笑,「今晚在堡裡住下吧。嗯?」
「不了,菲爾,我得在明天早上趕回巴黎秋裝展示會會場,知道你沒事,我也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是法瑞安開車帶我到這兒碰碰運氣,看是否可以找到你的,現在他人在外面,我會叫他送我去機場,你在這陪陪這位小姐吧,她的臉受傷了,要上點藥,女人最忌諱臉上有傷,你得小心點,別讓她留下疤才好。」
「知道了,老婆大人。」菲爾舉雙手投降,大笑的攬住她的肩將她帶出門,「一路小心。」
「嗯,再見,菲爾。」
「再見,老婆。」親暱的在方樺頰邊吻了一記,菲爾在門邊目送她離開之後才返回屋內。
一個抱枕突然迎空飛來,菲爾一個側身躲過,接著飛過來的則是一個古董花瓶,他再次躲過,卻救不了那只花瓶,硬生生的聽見它匡當的摔落到地上的輕脆響聲——
「你滾!」樓語凌氣得伸手抓到東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扔。
檯燈、玻璃瓶、掛在牆上的畫作和桌上的筆和一本接著一本的書…… 菲爾躲過一個個攻擊近了她的身,長手一伸將她強迫的拉進懷中。
「好了,別生氣了。」他低聲哄她,「你若因此不小心傷了自己,我可是會心疼的。」
心疼?見鬼的心疼!這個花心大蘿蔔!剛剛對妻子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現在一轉身又說會對她心疼?
樓語凌氣悶的瞪著他,在他懷中掙扎不已,「花言巧語!我要再信你一句,我就——」
話未落,已被~記溫柔又霸道的吻給封住了口。
她迷惑了,心幽幽一蕩,說不清心底湧上來的莫名感覺。
「我先幫你臉上的傷上點藥,明天一早再帶你去找醫生。」他轉身離開,拿起前些日子放在這裡的藥箱再走回床邊坐下來。
菲爾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就像剛剛的激情只不過是她的幻想……
他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他是在要弄她嗎?把她逗得失去了神智之後自己又裝成一副清高不已的模樣?
她瞪視著他,他卻似乎刻意的避開她的眼,專注的替她臉上的傷痕消毒、上藥,她疼得微微皺眉,他也跟著凝起眉心,好像她的疼會感染到他身上似的,令她啼笑皆非。
她很生氣,很想質問他為什麼,很想痛批他一頓,關於他剛剛的「臨陣脫逃」。
好吧,就算是她不斷的求饒要他放手,但他怎麼可以真的就這樣說放就放?
他對情慾的收放自如讓她生氣,或者說,她是對自己竟然一次又一次輕易的被他的吻給收服而生氣。
不,她不能質問他,這只是彰顯出自己對他的渴望有多麼的濃烈,把自己最後的自尊放在他面前讓他踐踏而已,他可以收放自如,她當然也可以,犯不著為此失魂落魄的。
「怎麼弄的?」早該先替她上藥的,卻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那股強烈渴望。
當他以為自己差一點就要失去她,當他看著她那雙幽然又漂亮的瞳眸緩緩睜開取笑的看著他,當她癡癡的眸充滿愛戀的看著他裸露的上半身的那分渴求……
他情不自禁了,只想要把她緊緊擁進懷裡,吻她,抱她,愛她,讓她成為他身體中的一部分……
輕抿著唇,菲爾狀似淡漠,卻也知道自己一手挑起了她潛藏在體內的那股最原始赤裸的慾火。
不止是她,他也是,這十年來,她是第一個可以讓他失去自制力想要抱在懷裡吻著寵著的女人,他不能否認自己渴望著她,才會一對上她癡戀的眸就再也無法克制的上前吻她……
只是,他有太多的顧慮。
「問問你的馬兒是怎麼想把我給摔下地的就知道了。」樓語凌冷冷的摸著臉,沒照鏡子,也不知道這傷口究竟有多令人心疼。
「對不起,他一向怕打雷閃電。」要不,他也不會尋她尋得這麼急,更不會在看見她半掛在馬上時那麼的心慌。
是的,心慌。
壓根兒忘了自己一向是傳說中從容不迫、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菲爾伯爵,彷彿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刻,無助而慌亂。
「你在替你的馬跟我道歉?」她挑挑眉,抓緊了身上差一點滑落的薄被,好笑又好氣的看他一眼。
「不,我在替我自己向你道歉,我不該找你去騎馬的。」他口裡說得淡然,眼神中卻彷彿帶著濃濃的自責。
她看花了眼嗎?她一點都不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她也只不過刮傷了臉罷了!
她突然抓住他替她上藥的手,定定的對他道:
「那不干你的事,我喜歡騎馬,我也很高興你帶我去騎馬。」
微微一愕,菲爾似乎懂得潛藏在她話中的深意,卻還是笑了笑,搖著頭,「下次不會了。」
「菲爾——」她不高興的挑眉。
「明天一早我要到鎮上取新來的農作物品種,要不要一起去?」他溫柔的轉移話題。 最重要的,他得帶她上一趟醫院,雖然她臉上的傷痕並不深,但還是讓醫生看一看比較令人放心。
「你要帶我去?」
菲爾聽到她驚喜般的問句,不由地抬起頭來,好笑的看著她,「除非……你不想去?」
「我想,當然想,你不在堡裡的這段日子我都快被悶死了!」她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他身邊,一秒都不分開。
想著,樓語凌自顧自的紅了臉,像被燙著了似的倏地抽回她還抓著他的那隻手,掀開被子將臉埋進裡頭。
「怎麼了?」
「沒有,我好累,想睡了,明天不是要早起嗎?該睡覺了。」
他把她的被子掀開,輕聲道:「先去洗個澡,舒服些,還有,小心你臉上的傷口,先不要碰到水。」
面對面,這麼近的距離,她的視線再一次被他寬闊迷人的胸膛給吸引住了,久久移不開……
「語凌?」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希望可以移回她的注意力,他可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像餓狠撲羊般的真要了她,尤其是她現在被子底下是一絲不掛……雖然他很想,但絕對不是現在。
「嗯?」她輕應了句,目光還是瞪著在他好看的胸膛上。
「看著我好嗎?」他歎口氣。
「我正在看啊。」
「我是說看我的臉。」他把她的頭抬高,讓她的眸對視著他的,「你這樣一直貪看著男人的身體,會讓男人想入非非的。」
「我哪看……」男人的身體……喔,老天!竟被他看見了!樓語凌的臉更紅了,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看著樓語凌嬌羞迷人的模樣,菲爾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摟過她赤裸光滑的肩,細碎而溫柔的落下他的吻……
他,令她迷惑極了,但她喜歡他的吻。
很喜歡,喜歡到無法自拔的地步,明明還生著他的氣,卻又不想伸手推開他。
很沒骨氣,丟盡了女人的臉,但她還是想賴在他的懷中被他吻。
要生氣,等一等再生好了……
茉莉經過二樓的長廊,遠遠地便看見交叉著手站立在菲爾房門口的法瑞安。
「菲爾昨夜沒回來,你一大早站在他門口找他有事?」
「伯爵昨夜沒回來?」法瑞安瞬間挑高了眉,「他真的在那個野女人的小屋裡住下了?」
她一笑,搖著頭,「法瑞安,樓小姐不是什麼野女人,你不能這樣說我們的客人。」
「她的來歷不明,不是野女人是什麼?伯爵這回真的被美色矇混了,才會忘了他當初的誓言與許諾!」他憤憤不平地道,眸中閃見著怒火,「等我查清了她的底細,定要馬上掀了她的假面具!」
「樓小姐會有什麼底細?」
「她可是法國名門之後,卻沒事跑到這個小城來接近伯爵,不是存在著某種目的的話那是為了什麼?何況,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法瑞安氣得說出他叫人調查樓語凌背景資料的結果。
不過,他此刻手上有關她的資料僅限於她的家世背景,無法說明她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亞維依的理由。等到再深入一點的調查報告出來,他就馬上可以把她逐出古堡了,他非常期待這天的到來!
「樓小姐有未婚夫?」茉莉一愕,溫柔的眼眸瞬間沉了下去,「那她不是在玩弄菲爾的感情?」
「你在說什麼?」法瑞安古怪的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說,縱使菲爾也是有妻子的人,她也不該玩弄菲爾的感情……菲爾並不如外界所謠傳的那樣會和女人玩一夜情的,不是嗎?但是,也許,樓小姐並不這麼認為,所以才會自己有了未婚夫還去勾引有妻子的菲爾,以為兩個人玩玩就算了,好聚好散……這對菲爾將會是一種傷害。」
聞言,法瑞安不悅的抿緊唇,「伯爵不會愛上她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茉莉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看他。
「因為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他這輩子只會愛一個女人,那個人……當然不會是樓語凌。」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法瑞安。」她若有所指地道。
「伯爵不會的!」
「我也希望他不會,但是,只要是人都會寂寞,菲爾是個男人,他也會有他的需要。」
「他可以去找妓女!」
「那未免太喪失菲爾的格調了,法瑞安。」茉莉搖頭苦笑,「如果菲爾真是這樣的人,你就不會這麼敬重他了,不是嗎?」
是的,她說得沒錯,就是因為菲爾伯爵一向溫柔寬厚,舉手投足都是貴族威儀,對女人永遠紳士,對心愛的女人深情不移,他才會這麼死忠的跟隨在他身邊,不顧一切的保護他……
想著,法瑞安瞪著茉莉,久久無言。
美夢,也終將有醒來的一天,早點醒,回憶較少,比較不會痛,晚點醒,美好的回憶更多,一想起便會傷懷。
所以,她選擇早點醒過來,再懷念,也僅僅是下大雨在小屋那一夜,一場點到為止的擁抱和吻。
不知道該感激他紳土般的風度讓她這個處女之身完璧而退?還是要懷疑自己在男人眼中的魅力太低,以至於他每次到緊要關頭時總會放開她?抑或是,他總是想起了他的愛人、他的妻?
那她呢?算什麼?他究竟把她擺在心中的哪一個位置?
懶洋洋的身子半倚在躺椅上,腿上擱著一部筆記型電腦,思量著該如何下筆寫這篇名流的專訪特刊,想著的卻全都是菲爾臉上那迷人溫柔的笑容,霸氣掠奪的雙手,還有他身上那夾雜著天使與魔鬼般的神秘氣息。
閉上眼,彷彿還可以聞到他身上獨特的草香,感受到被他的雙臂緊緊擁在懷裡的親暱與幸福……
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樓語凌笑得甜蜜卻也辛酸,淡淡的苦澀掩上了她的眉眼,她很想釋懷,忘了他是個有妻子的男人,不顧一切的去愛他……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很想要你,但是我不能。」那一夜,他將她擁在懷裡輕輕地道,修長的指尖溫柔的梳著她的髮。
「我不懂……」
「我已婚,而你……難道沒有愛的人?」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有吧?哈帝應該算……
但,現在她有點懷疑了,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愛過哈帝?
「我從沒想過這些,也從來沒想過跟你要一個承諾或名分,你忘了?是你叫我跟著感覺走。」
「是啊,但是我忘了你才二十五歲。」他低喃自語。
二十五歲的女人,她的愛情是佔有,就算他用盡一切愛她,最終,她也會在意那個名分。
而名分,是他很想給但現在卻無法給她的東西。
「什麼?」她沒聽清楚,幽幽地抬眸。
「我是說……你不在乎那些承諾和名分,但是我在乎。」
心,一窒,傷了。
「你在乎的是你的妻子,那個你愛的女人,你怕對不起她。」所以,縱使他愛她,他也不會真的要了她,「那又為什麼要碰我?吻我?」
那一夜,她把他趕出了她的屋子,她知道他在外頭獨自坐了一夜,卻狠下心不去理會。
然後,又下了一場大雨……
第二天,是法瑞安來敲她的門,她沒跟他回城堡,法瑞安也樂得不堅持,把車開走了。
就這樣,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小屋裡一個禮拜,不聞不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30:59
第八章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樓語凌的腳才踏進古堡的大門,法瑞安便被通報而怒氣沖沖的跑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我忘恩負義?」她好笑的撇撇唇,挑了挑精雕細繪描畫好的眉,「這話怎麼說?」
「我們伯爵真是瞎了眼才會對你這樣冷血無情的女人好,我告訴你,你的事跡已經敗露了,伯爵知道你之所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接近他的目的,你是企圖用你的身體和美色來換取你那篇名流特刊的人物專訪!」
樓語凌一愕,怔怔然的望住他。
「我真的對你的行為非常不齒!枉咱們古堡的人上上下下都這麼歡迎你,更枉伯爵對你自始至終的特別照顧,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會自動滾出這裡,從此不會再回來!」
「菲爾呢?我要見他。」愣了一會,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舌頭。
法瑞安不屑的嫩撇唇,冷笑,「你以為在知道你接近他的目的之後,伯爵還會再見你?你現在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已經是萬幸,最好快快滾蛋,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就算伯爵有心要饒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要見他,現在。」她沒有被法瑞安的冷言冷語與威脅嚇唬到,此刻,她惟一的念頭就只有見他,雖然她也不知道見到他她能對他說仡麼,但是,她就是想要見他。
他一定很生氣很生氣吧?否則,以他的個怪他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一個多禮拜。
「伯爵不在,就算在,他也不會見你。」
「他上哪兒去了?」她可以去找他。
「城裡,和夫人一起,你想追去?」
他,和方樺在一起?
樓語凌聞言臉色變得蒼白,終是緩緩搖頭,「我是來取我之前訂的車,車商說昨天晚上他們把車子送來了這裡。」
法瑞安冷哼一聲,掏出口袋內的車鑰匙丟給她,
「取完車,馬上走人,以後訂購任何東西請不要再寫古堡的地址,這裡可不是垃圾場,也不是保管箱!」
開著新車,樓語凌惟一的念頭是把車開去退貨,因為她當初訂下這輛車的理由已經不在了,如果她不打算再待下來,這輛車根本就是多餘的,原本,她以為她至少可以用上這輛車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可是現在……
身份曝光了,連她付出的感情都將一併被視如垃圾,他不會相信她是真心愛他的……
是的,她愛上他了,雖然她一直不願意去正視這個問題,雖然她一再說服自己不必去考慮任何問題,只要跟著感覺走……
呵,她真是太天真了!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以為可以單純談個戀愛,等她一離開這裡,兩手一揮就可以不帶走一片雲彩?
錯了,大錯特錯,只要一聽到方樺的名字,只要一想到他和方樺在一起,她就全身不對勁兒,還說什麼提得起放得下這些鬼話?
她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當初,她一心一意為了家哈帝,才會接下這個任務好和哈帝談條件,現在……她不想嫁哈帝了,又何必非完成這個任務不可?留下,只是添上更多的心傷罷了!
前頭就是下坡了,下了這個玻就可以直直通向機場……
回去小屋收拾行李吧!早點離開這裡似乎才是明智之舉。
想著,樓語凌將方向盤一轉打算繞回小白屋,此時,眼角突然看見有一輛車要筆直而過,為了閃避這輛車,她連忙踩下煞車——
輪胎摩擦在黃泥地上的吱吱巨響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不過,這不是她這輛車的煞車聲,而是對方的。
怎麼搞的……來不及了!
眼看兩輛車就要撞在一起,她只能緊緊抓著方向盤,死命的往一旁的梯田衝去——
砰一聲!驚天巨響!惹起滿天風塵。
樓語凌的額頭也因這猛烈的擦撞力而狠狠撞上方向盤,當場昏了過去……
「該死的!」哈帝一見到菲爾便揚手一拳飛到他臉上,這拳又準又狠,當場打得他唇角滲了血。
「你搞什麼?!」一旁的法瑞安見狀跳到他們之間,迅速的將菲爾護到身後,伸手朝對方要害便要一擊——
「住手!」菲爾輕喝,用手拭去唇角的血漬,笑著在法瑞安身後拍拍他的肩,「法瑞安,你退下。」
「可是伯爵,這個人——」
「我叫你退下,這個人是我學弟,也是我請來的客人,不准你對他無禮,知道嗎?」
這個人是伯爵的學弟!法瑞安憤慨不已的瞪著哈帝,「可是他動手打了你,伯爵。」
「他這個人一向喜歡以暴力解決問題,可是我不是,我也不希望你是,法瑞安,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了,伯爵。」法瑞安不情願的退到一旁,一雙眼虎視眈眈的看著哈帝,他絕不會讓那個人有再次動手的機會。
「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假仁假義。」哈帝冷哼一聲,對於菲爾被打得淤血的臉上還泛得出笑容而感到非常不齒。
「好說。」菲爾輕咳了幾聲,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
「你病了?」哈帝挑挑眉,對這個一向鐵打般身子的學長竟會生病感到些許訝異,果真是人老了,身子就不耐操了?他才三十五歲耶!
「否則你以為你剛剛那拳可以揮得那麼順手?」
「嘖,你自己技不如我,別往那一丁點病痛去怪罪!」他惟一會輸菲爾的是西洋劍,他不得不深深欽佩菲爾使起西洋劍時的好身段與好身手,貴族就是貴族,氣質就是和他這個典型商人不同。
菲爾輕扯扯唇,不與他爭辯,想起病房裡仍昏迷不醒的樓語凌,他的神情一黯,「我很抱歉沒有替你照顧好她。」
一提起她,哈帝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上前一把揪起他的領口,「說清楚,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場意外車禍。」
「就這樣?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你看起來也不像,哈帝。」
哈帝?他就是那個名號響遍全球的名流雜誌負責人?法瑞安眼一瞇,有點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別跟我打哈哈,菲爾。」哈帝壓低了嗓音.湊近他的耳朵旁道:「我有管道,知道那車子的煞車系統被動了手腳,你最好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
聞言,菲爾的褐眸微微一沉,唇角的笑意不再,「不只是你,我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
更不知道,否則你以為我會讓她出這樣的事來?」一想到她額頭上縫了十幾針的傷口,他的心就微微刺痛著。
「你也未免太不小心了!」雖然菲爾眼底的那抹傷痛很淺,但哈帝還是看見了,不由得鬆開他的手,還順手替他把領口拉好,「依我看,你旁邊那個對我虎視眈眈的男孩嫌疑最大,你最好防著點。」
菲爾挑高了眉,「防什麼?」
「我看他一定是愛上你這個漂亮的小白臉了,相信我。」哈帝說著,還故意在法瑞安瞪視的目光下含情脈脈的拍著菲爾的臉,「你瞧,他看我摸你的臉差點沒氣得頭頂冒煙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菲爾無奈的笑著,一手揮開他伸過來的魔爪,「他只是歐琳娜當年在育幼院收養的孩子,對我,他有著如兄如父的感情,在他的心底,我和歐琳娜是他在世上惟一的兩個親人,我瞭解他的性子,他不可能對語凌做出這麼過分的事。」
「歐琳娜?」哈帝細細的咀嚼這個名字,一雙利眸若有所思的瞅著他,「你還念著她?是嗎?」
「我說過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
「所以,不管送到你面前的女人有多麼好,你都不會心動嘍?」
菲爾抬眸,與他探索的眉眼對視, 「你是故意的,把你自己的未婚妻送到我面前來?」
他不只把他的未婚妻送到他面前來,還把樓語凌的喜好興趣及個性都列了好幾張紙Mail給他,而為了替他這個學弟照顧好她,他帶她去看她一直未達成心願的攝影展,破例的帶女人去騎馬,只為了看見她開心得眉開眼笑的模樣……
她曾問他是不是在刻意討好她?
也許是的,哈帝並沒有要求他要這麼做,但他卻戀上了她臉上的笑容,希望她開心、快樂、幸福。
「我之前就對你說過了,她不適合我,我也沒法子愛上她。」對哈帝而言,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樓語凌只是他身邊的小跟班、小妹妹,他對她的愛是兄妹之情,非男女之愛,根本勉強不來。
當初,她執意要進名流,他也只好想出了把她遍調邊疆的法子,一來可以把她調開身邊,讓自己可以繼續當個自由的單身貴族,二來可以替他這個深情不已的學長做個現成的媒人,讓他可以忘記歐琳娜的死,重新再去愛一個女人,找到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的算盤打得精,知道樓語凌這丫頭定是逃不過菲爾那與生俱來的男性魅力,屆時,如果菲爾在他請托特別照顧語凌之下無法對她心動也無妨,至少,語凌會因為愛上菲爾而不會再執意要嫁給自己這樣,他就解脫了。
聞言,菲爾的眼神中輕輕地掠過一抹惆悵,「但是她很愛你,否則,她也不會接下這個任務跑到這裡,你不會覺得這樣做太狠心了?」
當他愛著她,吻著她,抱著她的時候,就會想起她來到這裡接近他的背後根由——為了讓哈帝追求她,為了讓哈帝對她刮目相看,為了讓哈帝心甘情願的娶她為妻。
他知道她對自己有情有欲,卻不知道這樣的情感放在天秤上時,是否可以替代得了她青梅竹馬的戀人哈帝?
老實說,他真的有點嫉妒哈帝。
嫉妒他擁有她的真心與她所有的過去、曾經,甚至於未來……
『『她只是迷戀我,那不是愛情,菲爾。」哈帝苦苦一笑,「我是那丫頭當年第一個見到的大帥哥,她會一直喜歡我也是預料中的事,但是我知道,哪一天她如果遇到一個比我棒的男人,她很快就會移情別戀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真正愛上我,所以——」 「所以你就用盡心機把她送來我這裡?」他該感到與有榮焉嗎?
「誰叫你是我的腦海名單中出現的惟一一個條件比我好的男人呢?更何況,你還有一堆傳說可以供我利用……」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菲爾冷冷的打斷他,「別忘了,當初說好只是為了幫你退掉這門親事。」
「我知道了,我剛剛只是說著玩的,別在意。」哈帝笑著拍拍菲爾的肩膀,一對上他眼眸中的冷意,忙不迭道:「我先進去看看語凌。」
哈帝轉身走進病房時,彷彿還可以感受到菲爾投射在他背後的那道犀利目光。
唉,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他哈帝,也會有被人威脅的一天。
沒辦法,誰叫他這個直屬學長是個伯爵呢?而且他的身世背景根本讓人動也動不得,別說一般報社記者了,就連他這個他疼愛的小學弟也無法受到他特別的通融,讓他在名流的雜誌中寫下小小的一塊專訪來賣錢……
他敢為了語凌出手打菲爾一拳,卻不敢未經菲爾同意擅自報道他的相關新聞與私生活,因為他知道菲爾不會因為他打了他一拳而動他分毫,卻會因為一篇未經他同意便刊在媒體上的報道而整死他。
說到底,菲爾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太小氣了,小氣到讓他一想起就氣得牙癢癢地,每天都想著要找個人來治治他!只是,人選難覓啊……
窗外,陽光正熾,將樹梢的水珠照漾得晶瑩璀璨,渾然讓人忘卻了前幾日還下過一場滂沱大雨。
一早。哈帝便出現在醫院,手上提著一隻簡單的行囊。
「你要走了?」樓語凌幽幽地抬眸,輕瞄了他手上的行李一眼,又低下頭吃她的早餐。
這幾日都是哈帝到醫院來陪她,她該高興的,畢竟過去的二十幾年來,她渴望的就是這個大哥哥可以多陪陪她,如果在此之前她知道她一住院就可以得到他這麼多的關注,她也不必如此費盡氣力的想辦法靠近他了。
可如今,她心裡頭盼啊盼地那個人始終沒有再在醫院出現,除了她出事的那一天,昏迷之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他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接著一聲的急迫,她聽到他不斷的在她耳邊喚著她,彷彿怕她就這樣死在他懷裡,她深深的感覺到他的心驚心痛與恐懼……
當時,她好想睜開眼告訴他她不會有事,也好想要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去除他的恐懼,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睜不開眼,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只能憑著感覺去感受他的氣息。
他還在生她的氣嗎?以為她對他的愛情只是為了那篇專訪?
他是在乎她的,她知道,這讓她感動得快要流下淚來,只是,她不知道他這樣的在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會在什麼時候結束?抑或是,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在作夢而已?
「嗯,我還要帶你一起走。」
沉思中的樓語凌突然間頭一抬,有點愕然的望住哈帝,「醫生不是說再過三天我才可以出院?」
「我已經請醫生檢查過你的傷,只要小心注意,回巴黎不成問題,更何況,巴黎的醫院比這裡的更大更好,如果有狀況也比較有能力處理,你放心好了。嗯?不會有問題的。」哈帝笑著安撫她,放下行李坐到她床邊的椅子上,「快把早餐吃完,我已經請護士替你辦出院手續,待會我們就走。」
「待會?」樓語凌的心又是一沉,「我想……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要留下來。」她不能就這樣走,至少,她要去見他一面,問清楚。
「別管什麼鬼任務了,今天你就跟我走。」
「可是特刊……」
「這個特刊我可以不出!不然,換個人也行!總之,我不能讓你在這裡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這個根本不可能達成的任務。」
「你在說什麼?」樓語凌一愣,眼眸一瞇,「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什麼不可能達成的任務?你是這麼想的?從頭到尾你都抱著我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的想法,是嗎?」
「我——」哈帝開始悔恨自己的心直口快了。
不過,這真的不能怪他,他本來就是個耐性超低的大男人,何況這事還關係到她的安全,就算他再自私的想把她往外送,但那也是在她安全無虞的前提之下,現下突然出了這麼一個亂子,說什麼他也得把她帶回巴黎。
「你什麼?你就是這麼想的!在你眼裡,女人都是低等動物,一個沒腦袋的漂亮花瓶!」
「語凌,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樓語凌用手摀住了耳朵,「我不會跟你走的!我一定會完成任務,我要留下來!」
哈帝氣惱的看著她半晌,陡地沉下眼,「我可以娶你。」
「什麼?」她愣住了,雖然她摀住了耳朵,但他剛剛說的那幾個字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說我可以娶你,也會如你所願的花一年的時間追求你,如果你死命的要留在這裡完成任務,是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口頭約定,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這麼做,只要你今天跟我回巴黎。」
這太詭異了!
這個偉大又自私難搞的哈帝,何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他竟然還主動說要娶她?只要她今天跟他回去?
這裡出了什麼事嗎?他為什麼急著要她馬上離開這裡?她真的越想越不明白。
「我想……我還是留下來把任務完成吧!我不能佔你便宜……」眼神閃閃爍爍地,只為躲開哈帝那雙總是犀利非常的眼。
聞言,哈帝兩手交叉在胸前,突然直指核心地問道:「是你已經不想嫁給我了吧?我說得對嗎?」
「什麼……怎麼可能……」被人一語戳破心事,樓語凌有片刻的困窘與心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愛上菲爾了?」雖然這一切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事,但不知為什麼……一旦事情成真,他的心裡卻有點不是味兒。
「我沒有!」
哈帝傾身迫近她的眼,「回答得這麼快,證明你心裡有鬼。」
他很想大笑三聲告訴自己終於自由了,可是他卻笑不出來……原來男人的自尊是這麼一回事,就算自己不想要,也希望自己是對方的最愛。
哈,自己果真是她常常叨念在嘴邊的那個最名副其實的大沙文主義豬。
「你才有鬼呢!說,你為什麼非要我急急離開這裡不可?」為了證明自己光明磊落,她鼓起勇氣瞇眼瞪向他,但不到三秒鐘她便棄械投降,身子往後退抵到床頭,躲開他越來越迫近的龐大身軀,「你想幹什麼?哈帝,我警告你,我的大哥是你的同學,他是空手道四段,我的爸爸是你公司最大的股東,只要我一句話他就會馬上撤資,讓你的公司面臨資金調度的困境,還有……」
「還有你媽媽,她是中國外交部一位高官兒時的夢中情人、青梅竹馬,只要她一通電話,我在中國及台灣的高科技投資設廠計劃都得泡湯了,對嗎?」他幫她說下去,一雙薄唇在她咫尺之距。
「你知道就好,」她伸出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繼續迫近,「所以你最好不要亂來!」
他究竟在幹什麼?為什麼靠她靠得這麼近?這二十五年來,她每天都盼他吻她,可是為什麼他偏偏要在她不想要他吻她的時候做出這種親暱不已的舉動?耍弄她嗎?
「亂來?」哈帝哈哈大笑,「你好像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了呢?語凌兒!縱使我現在在這裡抱了你都不會有人反對的,更何況只是想吻你?」
「你……想吻我?」她睨著他,雙手還是緊緊的抵住他的胸,呼吸因不安與無助而顯得有些急促。
「是啊,你不想嗎?」他一手抓住她抵在胸前的兩隻小手,倏地俯低下臉來,她的眸對著他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害怕頗令人玩味。
「不想!」她絲毫不曾考慮便脫口而出。
「嘖嘖嘖,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親愛語凌兒。」哈奇搖頭晃腦地嘖嘖有聲,「沒想到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移情別戀了,叫我情何以堪呢?只不過……你愛上的男人最好不要是菲爾,他可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不要怪我沒事先提醒你,不要做撲火的飛蛾。」
他的一句話讓她的臉瞬時轉為蒼白。
她真的愛上菲爾了……哈帝扯扯唇,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美麗蒼白的容顏。
既然他的小妹妹已經愛上菲爾了,那麼……他也只好盡力地想辦法讓菲爾忘記歐琳娜而愛上她
靈敏的耳朵聽聞熟悉的腳步聲靠近病房,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
哈帝想也不想地在腳步聲抵達門邊的那一剎那低下頭攫取她的紅唇,霸道的吻住她驚愕微離的小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31:16
第九章
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菲爾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高大的身子倚在門邊,長長的指尖輕叩門板
聽到聲響,哈帝笑瞇瞇的放開被他吻得莫名其妙又面紅耳赤的樓語凌,挑高著眉跟來人打招呼:「嗨,菲爾,你來啦?」
「菲爾?」樓語凌眸一抬,看見她日思夜想的菲爾果真站在門邊,又羞又惱地忙不迭伸手摀住了口。
該死的!他看見了?他一定看見了!而她百口莫辯……
「嗯。」若有所思的看向一臉紅透又羞惱不已的樓語凌,菲爾深思的眸光彷彿要穿透她似的。
「什麼風把你這麼早吹到這裡來了?我以為你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怎麼現在又出現了?」哈帝話雖這麼說,精明不已的眸子卻在他們兩人之間流動,越看,越是在心眼裡笑得得意非常。
沒管哈帝的眼眸內那詭譎的流光,菲爾就事論事地道:「我聽法瑞安說你今天要帶她回巴黎。」
「沒錯,馬上就走。」
「我不許這麼做,要帶她走,得三天後等她的腦波檢查一切穩定之後再走。」
「這個不勞你這伯爵大人費心,『她是我的女人』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她最好的。」
哈帝非常刻意的強調「她是我的女人」這六個字,聽得樓語凌心裡莫名其妙。
菲爾輕佻著眉。「哈帝,我想我必須讓你知道,關於這一點我十分堅持。」
「我也是,菲爾,我今天就要帶她走。」
就在兩個大男人對視著彼此的當下,樓語凌突然冷冷地開了口,「你們兩個認識?」
聞言,兩個大男人的臉色一僵,面面相覷。
「怎麼!你們兩個男人都變啞巴了?」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在他們兩人的臉上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不是她多疑,而是他們的談話根本就像是陳年舊識,而不是剛剛才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尤其,菲爾似乎壓抑著怒氣的臉和哈帝那張快意非常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是認識。」菲爾不否認。
聞言,哈帝也跟著哈哈兩聲, 「是啊,當然認識,你忘了是我讓你來採訪菲爾的?我怎麼會不認識他。」
樓語凌的目光轉向菲爾,「那你呢?你怎麼會認識哈帝?」
「因為我也很有名啊,我這張臉比他還要常見報……」
「我是問他,不是問你。」她執著的將眼神望向菲爾,總覺得這兩個人剛剛的神情很是古怪,定是有事瞞著她。
面對著她那雙帶著滿滿信任的眸,菲爾不想再瞞她,「其實,哈帝是我的……」
「喂,菲爾,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出賣兄弟?」哈帝連忙打斷他。
「兄弟?」樓語凌身子顫抖不已的望向哈帝,「你們果真早就認識了,你聯合菲爾一起欺騙我?」
「我……」
「你為了擺脫我,故意設下這個局要我跑到這裡來採訪他?」她的心好寒,幽幽的瞳眸再一次轉向菲爾,「還有你,早就知道我是哈帝亟欲擺脫的未婚妻?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幫哈帝擺脫我?是嗎?你真的好過分!」
什麼深情的男人!什麼君子!原來他只是幫他的兄弟逗弄她而已,根本就不打算要她的愛情。
難怪他好幾次都臨陣脫逃,因為他根本只是在演戲,可悲的是就算在戲裡,他也不要她的身子。
語凌兒,你聽我說——」哈帝眼見狀況破了局.只好拉下臉來安撫,上前想將激動不已的她擁進懷,卻被她狠狠地給推開。
「滾!我不要再看見你這個大騙子!」她對他真是寒透了心!她就這麼討人嫌?竟讓他大費周章的聯合外人來演了一齣戲,只為了擺脫她?
手臂上的針頭因她奮力的掙扎與拉扯而偏移位軍,鮮紅的血從她雪白的手臂上冒出,觸目驚心地讓站在一旁菲爾的心一震,很快地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夠了!你會傷害到你自己!」
「不用你這個偏君子來管我的死活!放開我!」她討厭他!她很死他了!
他怎麼能夠這麼對待她?這些日子以來,他究竟是怎麼看她的呢?明知道她是誰,明知道她來此的目的,明知道她的身份,卻把自己當成個陌生人來相待,把她玩弄在手掌心。
「語凌,不要傷害你自己,好嗎?」菲爾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溫柔的在她頰畔耳語。
又來了。
他又用他溫柔的武器來企圖蠱惑她,試圖讓她臣服於他。
「把我掌控在你的手掌心裡很好玩嗎?」她心痛不已的抬起頭來望住他,「告訴我,把我的真心放在手心裡很好玩嗎?是不是?你說啊?你不要我的原因是你根本只是要跟我玩玩,根本和什麼你無法給我的承諾與名分無關,對不?我只是你和哈帝的一場協議……」
「不是的!語凌!」他沉痛的閉上眼,為自己帶給她的傷害而悔恨不已,「我只是怕傷害你。」
「你怕傷害我?」她邊流淚邊笑,「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詞呵!我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嗎?」
「我是說真的,就是因為不想看到你受傷的樣子,就是因為不明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我才幾次克制住自己的慾望,就是怕你知道實情之後會傷害到你……你以為這對我很容易嗎?我要克制自己抱你愛你的慾望,還得和你心目中惟一想嫁的男人哈帝一較長短,你以為我就好受嗎?」
「菲爾……」樓語凌怔怔地流著淚望住他,腦子突然間一片空白。
他剛剛說了什麼?他究竟在說什麼?他說他想抱她、愛她?他真的這麼說了嗎?老天……
「我那天所說的在乎指的是不能給你名分,而不是怕對不起方樺。我和她之間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樣,她有她愛的男人,我也有我愛的女人,但是,我不能就這樣撇下身子不太好的她,除非……她原本愛的那個男人要跟她結婚,否則我是不會跟她離婚的。」
聽了,似懂非懂,樓語凌有些驚詫,有些驚喜,也有些惆悵。
「你的意思是……方樺不是你心裡頭愛的女人?」
「嗯.遇到你之前,我只愛過一個女人,可是她已經死了。」
她一愣,一顆心惶惶然地找不到歸依,「你還愛著她,對嗎?」
菲爾注視著她的眼,點點頭,「我承認自己忘不了她,她是第一個走進我生命中的女子。」
「那方樺呢?你又為什麼會娶她?」他大可像收留其他孤苦無依的女人一樣收留她、照顧她就好,卻破例娶了她,這其中一定有他的理由。
菲爾褐色的眸光微微一沉,過了好久好久才道:「因為……她像極了歐琳娜,看到她,就像看到歐琳娜還在我身邊時的模樣,我要她快樂的笑,快樂的飛舞在我為她蓋的花園裡,我要盡我一切的力量保護她,讓她快樂幸福……」
只可惜,他不是冰川澤明,她也不是歐琳娜,他只能照顧她,卻無法給她真正的幸福,但,日子這樣過了七年,他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直到眼前這個女人突然闖進了他的心湖……
他很想抓住她,傾盡所有的愛她,卻也不希望他對她的愛中有著遺憾,他希望給她女人所夢想的一切,包括婚禮;他自私的希望她可以忘懷掉哈帝而只愛他一人,所以他猶豫不決,總是壓抑著自己對她的慾望,就是怕自己的愛對她產生了負擔與傷害。
「我明白了,菲爾。」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腰,樓語凌將臉密密的貼著他寬大溫暖的胸膛,「你真是個好人,好到讓我生氣。」
「我很抱歉。」輕揉著她的長髮,菲爾溫柔的吻上她光滑白淨的額頭和上頭觸目驚心的傷疤,「還疼嗎?」
「嗯,好疼好疼。」疼得她額頭都有些酥麻。
「對不起。」
「這是個意外,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
菲爾的眸微沉,輕抿著唇,「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生了一場大病,就不會讓你一個人開車出去,如果你不是一個人開車出去,就不會出事了。」
樓語凌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心只關心他的身體,身子退開了些,一雙黑眸緊緊的盯在他的身上,「你生病了?哪兒不舒服?」
他淡淡地笑了,不想跟她提起自己的病是因為一個多禮拜前他在她的小白屋外頭站了一夜,也淋了一夜的大雨所造成的。
「現在好多了,別擔心。」他捧起她有些焦急的臉龐,細細的吻著,「只要你別生我的氣,我的病很快地便可以完全痊癒,嗯?」
淚,說掉就掉,抹也抹不完,「早知道你是生病了所以不來找我,我一定日日夜夜在身邊照顧你,還會生什麼氣呢?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還在生那一夜的氣。」
那一夜,她狠心把他趕出屋子,狠心的讓他在大雨中站了一夜!
她有些恍然了,支支吾吾地開了口,「你的病……不會是那一夜淋雨造成的吧?」
「不是。」他說謊,不想讓她內疚。
她懷疑的瞅著他。「真的?」
「是真的,別胡思亂想了。」
「可是——」
「噓,別說話,我想吻你了。」說著,輕柔纏綿的吻已封住了她的小嘴,菲爾用行動證明他的愛。
「你真的不跟我走?」
「嗯,我要留下來完成任務。」
「不會吧?你還想嫁給我?」哈帝誇張的瞪大了眼。
她跟菲爾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在病房裡擁吻大半天,難不成還無法改變她從小便立志要嫁給他的決心?
樓語凌見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神情,有些氣悶的看著他,「你真這麼討厭我?」
「不是的,呃,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會娶你,你犯不著繼續留在這裡,更何況,菲爾那傢伙是不可能讓任何一篇有關於他隱私的報道流出市面的,這一點,連我這個他大學時的直屬學弟也不會例外,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這篇專訪寫得如何精彩絕倫,你都不可能把它刊出來,是嗎?因為對方是菲爾伯爵,而你怕他?」
哈帝的臉色變了又變,可也變不出什麼新花樣來,總之怎麼看就是一副有氣說不出的表樣。
「你在挑釁語凌兒。」現下有了菲爾當靠山,她好像越來越不把他這個「未婚夫」當一回事了。
「是又如何?」樓語凌冷冷地一笑,「沒想到咱們名流雜誌的負責人,也只不過是個怕事的傢伙,和傳說中不怕惡勢力的書生才子形象大相逕庭,以往我是高估了你的能耐。」
明知道這女人用的是激將法這一招,可是她的話字字刺進他的心,讓他昕得牙癢癢的想捧人。
她說得沒錯啊,他是怕菲爾,別人可以不知道菲爾的忌諱,但他當了他好幾年的直屬學弟,受到他多年的「照顧」,非常明白菲爾注重隱私權的程度可能是世界第一,為了保護他所要保護的人,他可以做得很絕很狠,雖然不至於幹那些殺人放火的缺德事,但絕對可以整得那個人從此混不下去。 只是,他哈帝又豈是簡單的角色?要是他真怕事,就不會辦名流,專門寫那些大人物的秘辛醜聞及一些別人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八卦新聞,不動菲爾,是因為他們有多年的學長學弟之情,沒必要因為一點小錢撕破臉。
「你究竟想說什麼?直接說吧!別用這一招拐彎抹角的損人!」
樓語凌得意的笑了,「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對你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快說!」這小妮子能想出什麼好點子出來?
「你的特刊照出,我的專訪照寫,『我保證內容絕對空前絕後,附加精彩照片,從此讓你名流享譽全世界,荷包賺得比現在多十倍。」
哈帝瞇了眼,「附加精彩照片?例如?」
「例如A級的啦,C級的啦……」
「等等!你存心害死我?」
「喂,我是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耶,不想要就拉倒,我可以找別人登。」
「除非那個人想找死,否則我保證沒有人敢登他的新聞,更別提那些菲爾的私生活照片了。」
樓語凌撇撇唇,「總之,你就是怕他怕得要死就是了。」
「樓——語一凌!,,哈帝氣得咬牙。
「想要證明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就要拿出你的魄力來。」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的眸光閃了閃,隨即斂去,「沒什麼好處啊,只是好玩。」
「好玩?」
「還可以因此成名,想想看,我是惟一一個可以讓神秘的菲爾伯爵私生活曝光的特約記者,能不在文壇上大放異彩嗎?」
「你已經很紅了,黑玫瑰。」這個女人真是貪得無饜!
「還不夠,我要讓菲爾成為我這一生中最經典小說之中的男主角。」同時,也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也許,她不能在名義上成為他的妻,但是在她的小說裡,她將有一個在古堡舉行的世紀婚禮,讓全世界的人分享他們的愛情傳說。
「你這麼做,他可能會不要你。」他警告她。
天知道菲爾對她的愛情是否到了足以容忍她犯了他的大忌諱,而不有所動搖的程度?
「他不要我,我還是有人要啊。」
「誰?」
「你啊。」樓語凌柔柔一笑,「我們的婚約還沒解除呢,哈帝,如果你不出這份特刊,咱們的婚就結定了。」
什麼?「我若出了這份特刊,他不要你,你不也還是要嫁給我?」
「沒錯。」她點點頭,「反正除了他,我最想要嫁的人一直是你,更何況,他已經有妻子了,也說了不會離婚撇下她。」
「這是什麼見鬼的邏輯?你愛他卻還是要嫁給我?」這女人的腦袋是被撞昏了嗎?說到底,他除了要聽她的話出這分特刊,還得幫她承受特刊刊出後菲爾不要她的後果,接收她這個新娘。
「不管是什麼鬼邏輯,總之就是這樣。」說著,樓語凌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那道疤,凝起了眉,「頭好疼喔,哈帝,我有點累了,你的飛機應該還趕得上吧?很抱歉我不能親自送你去機場。」
「不用勞煩你。」他的腦袋已經快炸開了,真要她送,不知又要想什麼可怕的鬼點子出來!
「那好,事情就這麼定了。」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哈帝臉色鐵青地瞪著她。
「有啊,娶我就成。」
娶她?那他的幸福不就真要葬送在她手上?還是免了!
「成交!」他氣得轉身就走,「稿子寫好了就Mail過來給我,六月中截稿,別給我拖!」
「知道了,老闆。」話甫落,病房門「砰」的一聲在她眼前關上。
樓語凌笑了,笑得開心,合眼睡去,唇角都還帶著笑。
想玩她?那就自食惡果吧!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時哈帝被菲爾追得流落天涯的狼狽處境。
冰川澤明依著司機先生剛才的指示沿著小徑往前走,約莫十來分鐘,果真見到一棟白屋紅瓦的小別墅矗立在莊園的一角。
小別墅外頭種植著一大片綿延不絕的向日葵,迎風招展,搖曳生姿,彩蝶飛舞文一中,更顯春意滿園。
「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位菲爾先生,請問他現在在哪裡?」走近那棟別墅,冰川澤明試著用法語開口詢問他在這片莊園裡遇到的第一個人。
這個人頭戴斗笠,微伏著身子,正埋首在花叢間不知忙些什麼,聞聲頭一抬,轉過身來看著他。
那是一張未施脂粉的美麗臉龐,小小的雪白瓜子臉上因為陽光的緣故而染上一抹淡淡的瑰麗,兩片薄薄的唇輕抿著,小小的汗珠輕點在她們而挺的鼻頭上,散落在斗笠外的幾絲長髮微揚在春夏交替的甜甜空氣中。
「你要找菲爾先生?」樓語凌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便認出此人是日本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選人之一冰川澤明。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這女子的嗓音好聽得有如黃鶯出谷,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口流利的日語。
「是的,你知道我是日本人?」冰川澤明莞爾一笑,對她的好印象又因為她的聰穎而更增添了一分。
她一笑,摘下頭上的斗笠往身上扇了扇,對他眼中的讚賞不置可否,「菲爾先生就住在後頭的那座城堡裡,不過我想他現在應該在菜園裡。」
可能是受他的影響吧?這陣子她也愛上了這些花花草草,每天和他手牽著手,穿梭在每一個菜圃花園,共度黃昏與夜晚。
「菜園裡?」堂堂的法國伯爵竟然自己親自到菜園裡種菜嗎?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啊,最近他從中國進口了新品種的蔬菜,為了怕它們不適應,他幾乎一天要去看它們好幾次。」
女人的話裡有著淡淡的心疼與寵溺,說起話來的模樣像是妻子,像是母親,也像是吃醋的小情人。
冰川澤明不自覺地挑起了眉,若有所思的多看了這女人幾眼。
她,會不會也是菲爾傳說中的情婦之一呢?若是,他不能不說菲爾的眼光真是無可挑剔,這名女子不僅美麗、聰穎、大方,還同時兼具著一般富家千金所沒有的那種樸實無華的乾淨氣質。
只是,暴殄天物了些,平白糟蹋了這樣一個好女人。
「你知道菲爾先生已經結婚了嗎?」
唐突的話一出口,冰川澤明就有些後悔了,他究竟在於什麼?替方樺抱不平嗎?他該感到高興才是,如果方樺的婚姻真的有問題,他可以更輕易的取而代之,不是嗎?
樓語凌的神色一僵,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你這個問題很可笑,先生,菲爾先生已經結婚七年了,不僅愛老婆愛小孩,兩夫妻的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們的感情很好?」他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彷彿她現在所說的話是天下最大的謊言。
她也微微挑起了眉,感受到了他的來意不善,「你的樣子像是來找碴的。」
聞言,冰川澤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改來之前的沉重心情。
「如果我說我是來搶人家老婆的,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31:32
第十章
冰川澤明來了又走,古堡內女人們的議論紛紛未落,隔天便在各大媒體上看到了冰川澤明與菲爾伯爵夫人方樺即將在七月底成婚的消息,消息是冰川澤明召開記者會親自公佈的,他俊朗的笑容與摟著未來新娘子的親密幸福,一幕幕的在電視上播了又播。
一個是日本望族冰川家族的最可能接班人,一個是法國的前伯爵夫人,身份背景再加上郎才女貌更添佳話,愛情的歷史追溯到冰川澤明的高中時代,寫來滴滴血淚,字字動人,無緣的男女在七年後終成眷屬,真是大快人心。
菲爾卻是沉默的什麼都不說,這幾天總是凝著眉望向窗外,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有點落寞。
他,難道是捨不得方樺?
樓語凌好想問,卻不敢問,怕問了傷心。
以前,他說他在乎不能給施名分,現在,他離婚了,自由了,卻未曾向她提過隻字片語有關結婚的事。
她能不多想嗎?這些天的日子,一天當一年在過著,難熬呵!
「別想太多。」茉莉端來一杯薰衣草茶,熱騰騰地還飄著白霧,「他和方樺當了七年的夫妻,不可能完全沒有感情。」
樓語凌幽幽地抬眸,笑了,「我沒事。」
端起花茶喝了一口,薰衣草特有的香味卻振奮不了她的心。
她很難過,真的,從認識菲爾到現在,他從來就不曾這樣忽略過她的存在。
她心慌呵,怕就這樣失去他,更怕……他其實是愛方樺的,只是他一直以為她是歐琳娜的代替品。
如果是這樣,她該怎麼辦?放棄嗎?還是用盡一切方法把他的心搶過來?
「沒事就好,你這個樣子真讓人擔心。」茉莉關心的拍拍她的手,「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方樺和菲爾已經離了婚,就算菲爾對她有情,你眼睛眨一眨就讓他過去吧,時間一久,他的人終會屬於你。」
樓語凌看著茉莉,淡笑不語。
她不能跟那個已經死去的歐琳娜爭風吃醋,一較長短,但方樺是個活生生的人,如果菲爾真愛方樺,她是不可能守在他身邊等著他回頭的。
只是,她可以離開他,但心呢?還收不收得回來?
「算了,我們不談這個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嗎?這陣子我和法瑞安學騎馬,技術還不是很熟練,我們騎馬去林中兜兜,你順便指導我一下,可以嗎?」
看著茉莉那張興奮期待不已的臉龐,樓語凌不忍心拒絕,只好點點頭,「好,我上樓換件衣服。」
「OK,馬房見。」茉莉笑著起身,愉快的身影奔了出去,那宛若少女般的輕靈身影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媽。
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菲爾,如果她的生命中真的少了菲爾,是不是也可以像茉莉一樣活得這般自由自在、快樂幸福呢?
「想什麼?」
身後突然有雙臂膀圈住了她,熱熱的呼息吹在她光裸的膀子上,引起她體內的一陣悸動。
「沒有。」搖搖頭,她不必回頭就知道是菲爾,「你怎麼還在這?今天不是要出城和那些商家談事情?」
「嗯,忘了帶一點東西,所以又開車繞了回來。」菲爾溫柔的邊說邊親吻上她的臉頰,「怎麼了?我不在家你就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要不跟我一起去?你也好一陣子沒出去走走了,嗯?」
「不了。」與其看著他那張憂傷的面容,她還不如和茉莉去騎馬兜風,「茉莉找我去……幫忙摘花,我答應她了。」
他不喜歡她騎馬,她索性不提茉莉找她去騎馬的事,免得他的擔心掃了茉莉的興。
「摘花?」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他不會這麼厲害吧?她這一點謊也瞞不過他?
「沒什麼不對,只是……你似乎已經很努力的在學習如何當我菲爾的妻子,看來,我如果不娶你進門也不行了。」
這是他第一次提到要娶她的話……」
聞言,樓語凌既開心又動容,想哭又想笑,「你少臭美!誰說要嫁你啦?」
「不嫁我你想嫁誰?」他親吻上她弧度優美的頸項。
「哈帝啊,我跟他可還沒解除婚約。」在沒把他整得向她求饒之前,她是絕不會跟他解除婚約的。
然,她無心的一句話,卻不經意的點了他的死穴。
他的眸子一沉,鬆開抱住她的手,「我要走了,中午別忘了回來吃飯。」
「菲爾——」
才轉身,樓語凌突然喚住了他,菲爾回眸,溫柔的一笑,「還有事?」
「我……我想回巴黎一趟。」這念頭,想了好久,因為不捨離開他半刻,所以始終沒說,但這幾天她突然好想離開這裡透透氣,也想看看菲爾會不會因此想念她多一些。
「好,我會叫法瑞安幫你訂機票。」他答應得爽快,沒有不捨,沒有多問,轉身就走。
她的去留對他根本無關痛癢,是嗎?
樓語凌怔了,傻了,方纔的喜悅瞬間化為泡沫,眨眼間滑下了淚……
茉莉的騎術出乎意外的好,至少對一個剛學騎馬的人而言。
樓語凌騎著馬跟在她身後,任風吹亂她的長髮,一顆心還掛著方才菲爾那張冷漠的臉龐,壓根無暇顧及自己身處何方,騎著騎著竟發現四周的景物顯得分外陌生,回頭一望只能看見一片綠意的竹林,弄不清楚回去的路了。
「茉莉!」樓語凌凝著眉,揚聲叫喚著騎在前頭的茉莉。
「什麼?」她笑著回眸,手指著前方不遠處,「語凌,你快來看看這個地方有多美!就在前頭!」
「是嗎?」樓語凌也回以一笑,策馬加快向前與茉莉並肩而行,朝她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一大片美不勝收的荷花池,偌大的水塘裡栽滿了密密的荷花,朵朵飽滿盛開,迎風而立。
「很漂亮吧?」
「嗯,真的好美!」樓語凌也不禁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茉莉一臉興奮,馬鞭一揮疾馳而去,「我們過去瞧瞧吧,順便歇歇腿,快呀,語凌。」
「等等,茉莉,我們好像迷路了。」她追了上去。
「不會的,這裡我很熟,菲爾帶我來過,這是他第一次吻我的地方。」茉莉在風中叫喊著。
身後的樓語凌聽了,心猛地一震,剎那間像是被雷劈到似的難受。
她聽錯了吧?菲爾他吻過茉莉?他和她的關係竟然不如她先前所告訴她的——只是單純對孤苦無依的少婦所做的收留?
心神恍惚不已,好像有人從肺部把她的氧氣全抽光了般,她覺得窒悶難過,突然間,身下的座騎陡地一個顛簸,發出了一陣震天嘶鳴,兩腳一抬,硬是把她整個人摔落在地上——
「啊——痛!」劇痛扯心裂肺的從腳踝傳來,那種致命的疼痛不是來自於摔落在地上拐傷的疼,而是……
樓語凌含著淚眼望向自己被緊緊夾住動彈不得的腳踝,發現夾住她的是獵人專門用來捕獵的獸夾……而且不止這一個,在她摔落下來的地方,方圓一百米幾乎每隔十公分就被人放置一個一樣一樣的夾子……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第六感告訴她,她似乎是掉進了一個被人預先設計好的陷阱裡……
疼痛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她不斷的抽氣再抽氣;卻止不住拚命往下掉的淚。
「怎麼了?語凌?」聞聲騎馬折回的茉莉在不遠處望著她,「喔,老天!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你別過來!」樓語凌見她要超前,忙不迭喝止,「這裡到處都是獸夾!不要亂動!」
「我知道了。」茉莉聞言,利落的翻身下馬,將馬停在原處,隻身朝她走來, 「你還動得了嗎?語凌?」
樓語凌冷汗直流,咬著牙卻依然禁不住那刺骨的疼,「恐怕不行了……你幫我看看鬆不鬆得開這夾子好嗎?」
「嗯。」茉莉溫柔的頷首,朝她走近,蹲下身看著那緊緊夾住她纖細腳踝的巨大獸夾,凝起了眉,「都流血了呢,好可怕。」
「拔得開嗎?」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昏迷,再下去。她可能真的要昏倒在這裡不省人事了。
「當然拔得開,只是……我不想幫你拔開。」柔柔一笑,茉莉起了身,「這獸夾本來是要用來夾馬蹄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我。」
「茉莉?你在說什麼?」她怎麼腦子昏昏沉沉的半個字也聽不懂?
「告訴你也無妨,本來我是想夾住馬的腳,然後把它拖到前頭的山崖邊擱著,再把你丟進山谷裡,製造個被獸夾夾住的馬瘋性大發而把你不小心摔落山谷的意外悲劇,沒想到,連你也被夾住腳,死前還要痛上這麼一回,我也很遺憾。」說著,茉莉聳聳肩,露出一個很是無辜無奈的笑。
「我不懂……」
「你還真能撐,我在薰衣草茶裡下了安眠藥,藥效應該已經發作了吧?」為了讓樓語凌毫無掙扎跡象的被扔進山谷,讓這個落馬的意外逼真一點,她只好借重一一點安眠藥好辦事,不過藥量很輕,等到菲爾找人撈到屍體再運上來,法官也驗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你……為什麼要害我?」
「我要菲爾。」茉莉冷冷一笑,溫柔的面容化成煙,轉眼消失無蹤,「你出現之前,我是菲爾最信任且最親近的女人,連方樺也比不上,如果不是你突然間冒了出來搶走菲爾的所有注意力,時間一久,他自然是我的。」
她虛弱不已的搖搖頭,「我還是不懂,菲爾身邊有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單單要害我?更何況,方樺是他的妻子,你若真要害,她該是第一個對象,不是嗎?」
「他娶方樺,是因為方樺像極了歐琳娜,而那些在古堡裡的女人,菲爾根本不曾對任何一人動過心,純粹只是照顧她們而已,她們對我完全沒有威脅。只有你……菲爾甚至已經悄悄的要人準備你們的婚禮,我不能不動手了,上回的意外車禍不能要了你的命,算你命大,不過,這一次你絕對逃不了,我會親眼看見你人被丟下山谷,我保證。」
「上次的意外車禍也是你動的手腳!」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茉莉,沒想到這樣看起來柔柔弱弱、溫婉的女人竟然有這麼狠毒的心。
茉莉淡淡一笑,「本來要你在下坡路段煞車失靈而直接撞到轉角的山壁上,沒想到你卻掉回頭沒下那道坡,又憑空多了一輛車跑過來撞你,硬是救了你一命,我懊惱了很久呢,幸好沒有人發現這件事是人為的,倒是車商賠了不少錢,算他們倒霉吧。」
樓語凌痛得抽氣,伸手抹去淚,認了,如今,惟一讓她欣慰的是剛剛聽到茉莉說的那句——菲爾已經悄悄的派人準備他與自己的婚禮。
夠了吧?在死前可以知道菲爾其實是真心愛她的……
「現在呢?你一個人就想要把我跟馬給拖到崖邊?」茉莉心再狠,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怎麼可能拖得動一匹馬和一個人?
「我當然有幫手。」茉莉冷冷一笑,手一揚,低喝一聲,「你們可以出來了。」
聞聲,林間的盡頭處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法瑞安,那個總是鬼鬼祟祟躲在暗處觀察監視她的法瑞安。
她早該想到的,只可惜,好像晚了。
苦笑著,樓語凌眼一閉,終是承受不住的昏迷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8 17:31:52
終曲
這是一場中古世紀城堡的盛大婚禮,高大的菲爾伯爵騎馬載著他的新娘,翩然出現在眾賓客之前,引來眾人偌大的鼓掌聲,接著,他利落的翻身下馬抱起新娘,結婚進行曲驀地迴響在整個古堡內,新郎抱著新娘走上一條長長的紅地毯。
「你真的要娶一個跛腳新娘?」樓語凌雙手圈著菲爾的脖子,低低地在他耳畔問著。
「你的跛腳是暫時的,一點也不會損及你的美。」
她將臉深深的埋進他胸膛,「可是現在眾自睽睽地,你要從婚禮開始到婚禮結束都一直抱著我,真的很丟臉。」
「很丟臉嗎?我一點都不這麼覺得。」菲爾溫柔一笑,俯下臉在眾人面前親吻上她的唇,「如果你這麼覺得,我也只能說抱歉,因為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我不想再等了。」
要不是當初他受哈帝所托要好好照顧樓語凌,他也不會一直叫法瑞安當起她的隨身保鏢暗中保護著她,為此,法瑞安幾乎要跟他翻臉,但幸好他依然盡忠職守的遵從他的命令,否則,他現在也許只能站在墓碑前看著冷冰冰的她的照片。
又,要不是茉莉故意找法瑞安教她騎馬,卻露出了她有一身好騎術的破綻,法瑞安不會發現茉莉溫柔表象下的一絲瑕疵與心機,進而懷疑她地跟蹤她,在那些她僱用的小嘍噦出現之前把他們給打昏.他也無法把樓語凌在鬼門關前救回來。
他沒有想到茉莉會是那個想要置語凌於死地的人,是他的疏忽、他的錯,差一點便造成無可彌補的遺憾。
十年前,他失去了生命中的至愛,十年後,他差一點又失去了這個再次讓他動心的女人,他如何可以從容以對,再放任上帝開他一個玩笑呢?
「可是方樺——」
「我答應冰川澤明會好好照顧她,就這樣。」
方樺得了癌症,時日已不多,在與冰川澤明的婚禮上當了一個逃婚新娘,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商界與新聞界,但她真正逃婚的理由卻只有冰川澤明和他知道,因為方樺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病,她想漂漂亮亮的走。
他與語凌的婚禮則訂在他們之後,就算後來才發現方樺當初是因為想讓他回復自由身而佯裝要和冰川澤明結婚,就算他明白此時此刻的他應該待在方樺身邊照顧她,他也不能因此而傷害這個懷中的女人。
他愛她,不想讓她因為他的愛而再受一點點的委屈,就算對象是方樺——那個像極了他至愛歐琳娜的女人。
「就這樣?你真的沒有一點點愛她?」
「如果有,我怎麼會再愛上你?」
樓語凌幽幽地瞅著他,「那是因為她先不要你她的心裡沒有你。」
菲爾失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我退而求其次下所要的女人?」
「難道不是這樣?冰川澤明和方樺在媒體上宣佈要結婚的那幾天,你可是對我不理不睬,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很難忘記那一幕,真的。要不是在意,菲爾不會變了個人似的。
這個敏感又多疑的小女人!
菲爾笑著搖頭,吻上了她的髮。「我在意的是你跟哈帝的關係,和我與方樺離婚的事無關。」
冰川澤明來到古堡,也同時帶來方樺得了癌症的消息,他自責、內疚,為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她的病已經嚴重到致命……那幾天,他的確失魂落魄的,除了擔心方樺越來越嚴重的病,還有惦掛著她與哈帝始終未解除的婚約。
就算每天牽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笑,吻著她的唇,抱著她的身子,但她始終沒有向他提起要和哈帝解除婚約的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有如芒刺在背,怎麼樣也不踏實。
尤其,在他知道她和哈帝一起聯手來挑戰他之後,他更有狠狠揍她一頓小屁股的衝動。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她今天已成為他的新娘,而那個哈帝……一年數載之內也許都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了。
「我……和哈帝?」她心虛的哈笑一聲, 「那個……我都已經和你在一起了,你還擔心什麼?難不成。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以為我愛上你之後還會想要嫁給哈帝?」
「我也是有脾氣的,語凌。」提起哈帝,菲爾沉了眼。
「我知道。」樓語凌點點頭,撒嬌的圈住他,身子緊緊貼向他。
名流的年度專訪菲爾的特刊一出,哈帝就已在巴黎銷聲匿跡,手機號碼換了,家裡電話改了,信用卡全剪光光,聽說,他帶了一堆的現金匿名躲到了遠遠的中國——她母親的故鄉。
可見,哈帝真怕極了菲爾,不過他怕他也是理所當然的,瞧,她的婚禮現場來了多少穿著黑衣服或白衣服的不明人士,每個人身後都是數十個保鏢,想必個個都大有來頭,關於菲爾的傳說至少有一點點是真的。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是你向媒體公佈哈帝的裸照,讓他一夜之間上了全球新聞的商業版頭條……你是故意陷害他的,對不?那張裸照根本就不是哈帝的,哈帝卻告不倒你,可見你真的很生乞,氣到不惜動用你的人脈關係干涉司法公正……」
話還沒說完,樓語凌就見菲爾一張鐵青冷漠的臉,「你怎麼知道那張裸照不是哈帝?他告訴你的?你知道他現在人藏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連忙撇清關係,小手兒在他面前揮啊揮地,「他避我這個罪魁禍首惟恐不及,怎麼可能跟我聯絡?」
那個沒道義的哈帝已經跟菲爾招了,說這一期的名流專訪之所以會出刊全是因為她威脅要嫁給他,別說菲爾了,連她都在找他。
菲爾瞇了眼,「那你怎麼如此肯定那張裸照不是他?」
「因為我看過他的身體啊,他的臀部有一顆好大的痣,照片上頭卻乾乾淨淨地……」啊!完了,她在火上加油什麼?樓語凌突地住了口,卻已經來不及收回說出口的話。
「什麼?你看過哈帝的身體?」菲爾壓低嗓音,眼見紅色長毯已到盡頭,他突然停下了步伐嚴肅的看著他的新娘。
「那是……那是……」老天!她從來沒看過溫柔的菲爾會氣成這樣,說起話來也有點結巴了。
「是什麼?說!」
「那是……小時候看到的啦!他那個時候很頑皮,常常他媽媽要替他洗澡,他就光著身子在客廳跑來跑去……我常上他家去,自然看過幾次……你不會生氣吧?」這種陳年老賬也要生氣,那她以後可能沒有好日子過了。
菲爾沉默半晌,眸光閃動,「以後不准你再看任何一個男人的身體,除了我。」
「好。」聞言,她雙手改抱著他的腰,知道自己再度得到他的赦免,不由得在他懷裡偷笑。
那一期的名流專訪出刊後,不只哈帝,連她都躲了起來,只可惜她受傷在身,行動不便,她才一離開床就被那個愛打小報告的法瑞安通報給菲爾,人一飛到巴黎機場就被菲爾用專用飛機給截了回來。
當時,他氣得把她冷冷的丟在床上,她幾乎要以為他要動手打她時,他卻只是有點瘋狂的要了她
想到此,樓語凌不禁羞紅了臉,將臉埋得更深。
「笑什麼?」他低頭探向她那一片嫣紅的俏顏。
「開心啊,因為你終於可以娶我了。」說她賭性堅強也行,她拿菲爾對她的愛來賭,硬是挑戰他對隱私的超級潔癖。
他很生氣,卻只能要她更多次,然後娶她,而哈帝……算他倒霉吧!這就是他當初敢設計她所要付出的代價!
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男人和當女人的價值大大的不同,由此可見。連那個討厭她的法瑞安也不能阻止菲爾娶她。
法瑞安對歐琳娜有著死忠的執著,認為菲爾永遠不該移情別戀,所以才會這麼討厭她……但,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分上,她不會再跟他計較那些令人不愉快的過去,而會努力讓他不再那麼討厭她。
總而言之,她很期待當了伯爵夫人之後所接下來的挑戰呢!
除了要替他照顧那一家子孤苦無依的婦女、小孩,要討好這個他前任愛人所認養的孩子法瑞安,接著,她打算替他生一打他們自己的小孩,陪這個男人一生一世,到老到死,一起擁抱這亞維依的綿綿春色,長長久久……
想著,樓語凌的耳邊已傳來牧師主持婚禮的洪亮嗓音——
「……樓語凌,你願意嫁給菲爾伯爵為妻,一輩了愛他、照顧他、以他為榮,一輩子相偎相依、不離不棄嗎?」
她笑看著菲爾深情的眼,在眾人都等著她說那句我願意時,突然壓低嗓音問道:「菲爾,你吻過茉莉嗎?」
女人是很小氣的,對茉莉當時說的那句話,她臨死都耿耿於懷。
「吻臉頰也算嗎?」菲爾歎息,俯身給她一個法國式深吻。
眾人屏息以待的看著新郎新娘,不知道新郎直接跳過新娘說的「我願意」而吻了新娘,是否代表儀式已經完成?
牧師看著看著,有些臉紅,不禁輕咳了一聲,再度以更高分貝的聲音重述剛剛的問話:「新娘子,你是否願意——」
「她願意,不願意也不行。」菲爾霸道的代她回答了。
兩人在眾人的觀呼聲中完成了結婚儀式,樓語凌正式成為古堡的女主人。
【全書完】
*欲知冰川介夫和藍士的主僕之戀,請看宋語桐春色三部曲之一《春情蕩漾》
*欲知冰川澤明和馬於甄的揪心情緣,請看宋語桐春色三部曲之二《春意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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