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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雲]戀上麥芽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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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3:29
標題:
[夙雲]戀上麥芽糖[全文完]
戀上麥芽糖
作者:夙雲
為了揮別往日情傷,崇尚美學的她遠走巴黎。
巴黎濃厚的藝術氣息,令她流連忘返。
她不僅戀上巴黎獨特的美,還在這裏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在國際宿舍公寓裏,她邂逅了狂野又多情的貝柏烈,
美麗的她與桀驁的他發生了一段浪漫迷離的戀情……
性格、落拓、不羈、渾身充滿男人味的貝柏烈,
就像一個謎。他闖入了她的世界,帶給她歡樂,卻也擾亂了她的生活。
是酒精作祟也好,是氣氛太棒也罷,她竟然和貝柏烈共度了一個激情而浪漫的夜晚。
不知道是否巴黎的黃昏和星空太過浪漫,衝昏了他的頭,
這個謎一般的男人竟毅然決然的要娶她為妻?而當她深深為他陷入情網之後,
她才知道,原來他真正的身分竟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4:00
序
夢之語
夙雲口述/小pei整理
上回介紹夢到衣服的種種暗示,這回來介紹夢到鞋子的隱喻。
如果夢到別人穿自己的鞋子,那就要注意家裡的成員,是否有隱私沒有向你透露。
如果夢到有人送鞋子給你,那是吉祥的象徵。相反的,如果夢到自己的鞋子掉了或被偷走了,那表示你會遭人背叛。
如果夢到自己在夢裡脫鞋子,那預警將有不好的事會發生。如果夢到自己穿破鞋,那是在警告你。你的家人會生病。
更有趣的是,如果夢到自己的鞋子沾大便,是暗示你可以獲利賺錢喔。但是如果夢到自己穿的鞋子很髒,則表示會有事情困擾著你,讓你很煩惱。
如果男生夢到自己穿女生的高跟鞋,表示你近日會有桃花劫。如果是女人夢到穿男士的皮鞋,表示近日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或是丈夫的事。
夢到自己無論如何都穿不下本來穿得下的鞋子的話,表示你會大發一筆。
如果夢到自己的鞋子突然飛上了天空,表示你最近會高昇,連跳好幾級!
下次會介紹夢到襪子的涵義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4:29
楔子
武器是善良的人用來防禦的工具,卻是惡人用來謀殺毀滅人類的劊子手。
貝氏家族起源於十四世紀,來自最古老的中國,卻在歐洲立足生根,歷經時光流逝,改朝換代後更是蓬勃發展,不但赫赫有名,更富可敵國。
如今,貝氏家族的血統幾乎有一半已與歐洲人混血。但生活卻完全中國化,他們是以華裔的身份。在歐洲傲然立足。
到了近代,貝氏家族成為製造武器、原子彈、彈砲、科技、戰鬥機等販售大宗,他們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地位,在世界上是享有盛名的。
沒有任何國家的領袖敢得罪貝氏家族裡的任何一位成員。因為貝氏企業所製造出來的武器,其威力強大到足以摧毀一個小島,甚至是一個小國。
貝柏烈,這位世界超級的頂尖天才,獨一無二的武器大師,更是製造毀滅性武器的貝氏集團總裁。
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4:56
第一章
麥蕥蓎從未想過她的父母竟會以她為恥?
剛剛那通越洋電話,簡直已經判了她死刑。
他們所說的話言猶在耳,句句刺痛她的心。
「孩子,葛震霍在媒體公開要跟你解除婚約,他不要你,這……妳實在太丟我們的臉了,妳讓我們在台灣社交界裡抬不起頭……妳最好待在國外,永遠不要回來……」爸爸沒有任何的安慰與同情之語,便無情地掛上了電話。
麥蕥蓎近乎崩潰地趴在桌上,她無法置信,原來自己竟有如此市僧和現實的爸爸和媽媽。
小時候她被父母捧在手掌心,視為掌上明珠,過著養尊處優,嬌生慣養如公主般的生活……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做給別人看的?
一旦地無法嫁給王子,公主的夢幻破滅後,父母也就對她置之不理。
如今,她真的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了。
哭是最好的發洩,起先她只是似有若無的哭泣著,可是強忍後仍然無法宣洩傷心欲絕的情緒,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震天價響的哭泣聲,隔著薄薄的木板,足以傳遍整棟公寓。
冷不防地,地板上傳來陣陣敲打的聲音。是樓下那個怪裡怪氣的男性住戶在抗議了!
他在抗議什麼?
她抬起淚眼,望著時鐘,喔!已經凌晨兩點整了。
這正是大家好夢正酣的時候,她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一定驚醒了鄰居,也難怪會引起抗議。
喔!她怎麼忘了,她已經不再是眾星拱月的小公主了,她現在一個人身處異地,又住在木板隔間、寒傖的小房間裡,這和在台灣隔音設備良好,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家完全不同,是不容許她為所欲為的。
既然無法放聲大哭,看樣子只有藉酒來澆愁了。
她取出了來自法國當地小農莊所釀製的高級紅葡萄酒,抽抽噎噎地一口接一口地喝個不停。
整瓶葡萄酒很快就空了,傷心加上疲憊,使得酒精濃度不高的葡萄酒,仍讓她有醉醺醺的感覺,她輕飄飄地倒在床上,不知不覺地沈沈睡去。
※※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敲門聲。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是有人在死命地敲打著。
蕥蓎捧著劇痛的頭醒了過來。她睜大了矇矓的雙眼,恍恍惚惚地望著桌上的酒瓶和杯子,似乎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喝酒?而且居然還喝醉,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敲門聲仍然持續著。
「來了--」她虛弱地回應著,並隨意披了件外套開門。
她頭重腳輕地開了門,迎面而來是高大挺拔、英俊帥氣的他。
是震霍?
「震霍--」不由分說地,她便一骨碌地投入了他的懷抱裡。「震霍,我好想你,我好愛你……」
她抬頭主動迎接他的吻。
他的唇湊上來了,她立刻張開嘴巴,喉間發出陣陣的嚶嚀聲。
他居然全心全意的吻她。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吻啊!
他的舌頭溫暖的分開她的櫻唇,他在探索那份甜蜜,那是香醇的葡萄酒味,難以形容的好滋味。他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而他的身子竟也配合著她的節奏。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激起他如此火熱的慾望,除了眼前的東方小姐外。
兩個人的身體彷彿定住了,無法移動。
蕥蓎隱隱約約知道自己迷失了,她的身體像是一團火球,熊熊地燃燒著。
而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蕥蓎又聽到自己發出一聲愉快的嚶嚀聲,感到自己陷入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中,整個人被牢牢地牽引著。
在迷迷糊糊間,她感到自己伸出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撫摸著他的黑髮。
黑髮?
不!他竟是棕色的頭髮?
他不是震霍,他是……他緩緩抬起頭俯視她。她看起來跟他一樣震撼、一樣迷惑。
她那張可愛的臉蛋微微泛著蒼白,卻有著宿醉後的迷濛之美。她烏溜溜的大眼充滿了迷惘,櫻唇因他的吻而腫脹豔紅。
天啊!他好想一把抱住她,徹徹底底的擁有她。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震撼了他。
躲在這間廉價的出租公寓裡,他隱藏了自己不可一世、傲視群雄的身份,此刻的他,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甚至是玩世不恭、遊手好閒之徒。
他的神情雖然十分鎮定,但暗綠色的眸子裡,卻潛藏著飢渴的綠色火焰。
可是她卻瞪大了雙眼,一臉狂亂而又震驚的模樣。
他猛烈而狂熱的吻,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的初吻就這樣泡湯了……而且居然還毀在住在樓下的登徒子身上。
她的臉由紅轉白,再轉為鐵青。她憤恨地大叫著:「你強吻我……」
「是妳主動投懷送抱的,」他擺擺手,懶洋洋地為自己辯解。「美人當前,我又不是聖人,怎會無動於衷?」他色迷迷地瞄瞄她的嬌胴,大剌刺地說:「況且妳故意露出若隱若現的曲線,怎不讓人心動又垂涎欲滴呢?」
她聞言,連忙低頭瞧瞧自己的裝扮。一個人在家,又開著暖氣,自然穿著輕鬆又隨便,一件低胸無肩的罩衫,短得只能包住臀部,不但讓飽滿美麗的雙峰春光外洩,小而挺翹的臀部,更是不時要跳動出來。這一身清涼的裝扮,難怪他會乘機大飽眼福。
她立刻用雙手護在胸前,警告說:「我是端莊的淑女,可不是什麼紅燈區的妓女--」
「我知道。」瞧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讓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的。「我也知道淑女是不應該喝酒的,儘管只是淺嘗葡萄酒而已。」
「你來做什麼?」她目光中閃爍著怒火。
他們一向沒有打過交道。
在這一棟廉價的學生宿舍裡,住的幾乎都是國際學生或是國際人士,她不知道他來自哪裡,他也只知道她是東方人,根本不知道她來自於台灣。
「我來是請你掛好妳的內衣褲,不要被風一吹,就掉到我的陽台上了!」
他手中握著她紅色的蕾絲內褲,挑逗似的在她面前晃繞著。
她驀地脹紅了臉,連忙將褲子搶了過來。並霍地一聲關上了門。
真是羞死人了!
她的內褲居然會落在陌生男人的手裡!
※※
一天的宿醉下來,讓她整個人頭昏眼花。做什麼事都不起勁。
沒有了父母做靠山。也沒有了金錢的資助。活了二十五年以來,她第一次得凡事靠自己,甚至靠自己的積蓄來生活。
這間房子很小,只有一房一廳一衛一廚,再加上一個小小的陽台。不過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學過如何理家,因此雖然是租賃公寓,房間內也是亂七八糟的,角落裡就堆著一大堆沒洗的衣服。
既然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那就打掃家裡吧!索性先從洗衣服開始吧!
洗衣機啟動馬達,轟隆隆的聲音彷彿是螺旋槳似的,這又讓她陷入了不堪的回憶裡。
為什麼會在受到毀婚的打擊之後,選擇落居在法國的巴黎呢?
她一向喜歡美麗的事物。從小到大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從未接觸到社會現實殘酷的一面。
她的話題總是離不開美學,怎樣做個美女,怎樣打扮最美,哪件衣服最漂亮。哪一個皮包最適合自己,如何讓自己有著出色的穿著,頭髮該如何梳理,才能看起來神采奕奕,怎樣保養自己的肌膚,讓它晶瑩剔透。怎樣化起妝來,讓自己的眼睛大而亮麗……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有著天生的美貌。
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讓女人嫉妒、讓男人歎息。
她愛美,喜歡美學,研究美女,所以她在美國唸大學時,便選擇攻讀服裝設計。她喜歡美景、喜歡歷史、喜歡藝術、喜歡名畫、喜歡巴黎那種散發古典高貴兼具時髦前衛的氣質,她很自然地愛上了這個城市,進而迷戀它。因此她選擇此地來為自己療傷。
她的話題總是離不開美。可是震霍卻常常嘲笑她沒有一點內涵,膚淺得很,甚至連一點智慧都沒有。
她難道真的是徒具外貌,而沒有思想的女人嗎?
她傷心得從洗衣槽裡拿起衣服,拿到陽台準備要晾乾。
九月的巴黎有著冬天即將來臨的寒冷,冰凍的空氣讓她的鼻子發紅,幸好還有熱情的陽光,可以帶給她一些溫暖。不過秋天是巴黎的雨季,多變的氣候,讓大氣充滿了變化,衣服才晾上去,就下起小而來了,她連忙要將衣服收下來,情急之下一不小心,胸罩竟又掉了下去,筆直飛到樓下的陽台上。
喔!她真是衰透了。要拿回胸罩,就又要跟樓下的混混打交道了。
早上,他們才有過不愉快,而且他們還親密的接了吻……雖然憑良心說他長得是很帥,不過會住在這種中下階層的公寓裡。一定也是窮困或是不爭氣的留學生吧!哼!這種人她才瞧不起呢!不知不覺中,她又擺出了千金大小姐的高傲姿態。
她硬著頭皮到樓下按電鈴。
他倒是很快的應門。
一看到他,她就感到渾身不對勁。她的胸脯起了奇異的騷動,而他透視般的綠眼珠,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強烈的心跳。
「是妳?」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對不起,我……」這該怎麼說呢?她清清喉嚨,羞赧道:「我的胸罩不小心又掉到你的陽台……」
「妳真的是很不小心呢!」他性感暗啞的語調,又讓她胸口緊縮了起來。「妳是在誘惑我嗎?」
「去你的!你不配。」一向保守的她,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不自覺地用中文叫罵了出來。「早上不小心吻了你,真是讓我倒了八百輩子的楣。」
他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才驚覺,他竟聽得懂中文?他隨即轉身前往陽台,將火紅的胸罩拾起,並遞給她。
在她伸出手要拿時,他卻又不放手了。
他故意調侃地說道:「我每次義務幫妳,撿妳從樓上掉下的內衣褲,妳該犒賞我吧!」
他居然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蕥蓎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但她隨即面色一整。「你要--」
「別太緊張,」他露出神秘的笑臉。「只是問妳一個問題不為過吧!」
他會問什麼樣的問題呢?是尖銳的?還是隱私的?
她充滿戒心地望著他,誰知他輕輕一笑,隨意問:「妳是哪裡人?」
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很快地回答道:「台灣。」
「台灣?」他挑高眉。「那是個好地方!」
「那你呢?」她好奇地問著。她猜他應該是歐洲人,也可能是中外混血兒,反正看起來就是不大像法國人。
他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外星人。」
「什麼?」他的幽默讓她噗哧一笑,並反駁道:「不對,你不是外星人,你長得就不像外星人。」
「那我是地球人。」
「不是。」她再次強調。「我是問你的國籍。」
「世界是一個地球村,哪來的什麼國籍呢?我們都是人啊!」他故意打著迷糊仗。
這讓蕥蓎戒備了起來,一個連國籍都不敢透露的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她還是趕緊跟他說bye bye吧!
「我想你是怪人!」她沒好氣地丟下了這句話,便害羞地搶過他手裡的胸罩。「我走了!」
「等一下!」這次他一反常態,相當溫柔道。「可以告訴我,妳的芳名嗎?」
「麥蕥蓎。」
「我以後可以叫妳蕥蓎嗎?」
她並不反對,在國外直呼別人的名字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如果她拒絕,反而顯得大驚小怪的。因此,她大大方方地反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柏烈。」他親密地說著。「以後妳叫我柏烈就好。」
姓柏名烈?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她充滿疑問地上了樓,仍是不瞭解他,他似乎是一個神秘的男人。
※※
時光悄悄地流逝,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
來到巴黎旅行的人,都不能忘情於塞納河畔的藝術及文化,在這個美不勝收的城市裡,永遠讓凡夫俗子有著無盡的感歎與渴望。
巴黎一直是巴黎,不論晴雨晨昏都有它獨特的美麗,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可以發現藝術家留下的痕跡,哪怕是一片落葉飄墜的姿態,都會讓人驚豔而忍不住發呆。
雨後短暫的陽光,從雲隙間探望龐畢度中心。聳立在棋盤中的艾菲爾鐵塔,彷彿還沾著雪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讓雨過天青的巴黎留給旅人更遼闊的視野印象。
蕥蓎不畏寒冷地站在陽台上眺望著,這真是一個美得讓她讚歎的城市啊!
她愛死這個有著獨特魅力的城市了。
她往下望,才發現柏烈竟也坐在陽台上欣賞風景,而他的視線剛好往上移,兩人的目光便交會了。
「妳好嗎?」他對她露出迷人而俊美的笑容,釋放著他的善意,並且揮手打著招呼。「來自台灣的美姑娘在欣賞巴黎嗎?」
「今天的巴黎很美。」她露出了陶醉的笑容。「住在這個城市裡的人,相信會以這裡的美為傲。」
隔著一層樓,兩人在陽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了。
「為什麼妳會這麼癡戀這個城市?」柏烈有意無意地問著。
癡戀?蕥蓎的胸口彷彿又被利刀刺傷,提醒她被未婚夫拋棄的事實……不願再想,便答非所問地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無事可做。風到哪,我就到哪!」他語帶暗藏玄機道。
果然不出其所料,他一定是領失業津貼過目子。那應該算是流浪漢吧!蕥蓎暗想道。
「那妳呢?來巴黎做什麼?」他從不對任何人好奇,畢竟他不需要瞭解別人。貝氏家族的安全顧問向來會過濾他所有的朋友,去除有心機或可疑的對象。他從不須花費心思在提防危險的人上,他的精力一直都全部發揮在研發置人於死地的武器上。
而今,麥蕥蓎卻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發自內心強烈想要認識的女孩子。他訝異自己的心,似乎不再是這個冷血的天才所能掌控的了。
「我喜歡美,喜歡藝術,自然選擇在巴黎落腳。」她簡短地回答著,避開不想面對的事實。
「那妳也是沒事可做嘛!」他嘲笑著。
「錯了!我才不像你在浪費人生,」她沒好氣的反駁著。「我打算申請藝術大學的碩士班就讀。」
「繼續妳庸庸碌碌的人生?」他竟取笑她。「我不是什麼事都不做,我是在享受生命。」他深吸一口氣,懶洋洋道:「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我不認同--」
「冬天不知不覺地來臨了,聖誕節轉眼就到了,想不想過過巴黎的聖誕節?我們一起去逛逛街,好不好?」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大方地邀約著。
她沒有回答。
她內心的糾葛他是不會懂的。
「我們都是異鄉人,如果不反對的話,我邀請你過聖誕節如何?」眼見她沒有反應,他開始大力遊說。「我們都算是天涯淪落人。是人間孤獨無依的過客,當外面的世界在繽紛燦爛時,妳難道要在家裡忍受寂寞?」
她仍不發一語。
「嘿!不要太拘謹,別太保守,放心。我不會對妳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想用激將法?
「什麼話,我才不會怕你呢。走就走--」她大聲地叫嚷著。
等到發現中了他的計時,她急忙摀住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他卻咧牙大笑,開心地說:「我知道Nation廣場和Gabriel大道已經開放參觀了。我六點來接妳,快去準備吧!」
「不,我……」她啞口無言。
她氣得惱羞成怒,隨手亂揮竟揮到衣架,衣夾瞬間鬆落,小內褲頓時往下掉,而且竟好死不死地正中紅心,飄落在他的臉上。
※※
他六點準時來敲門。
她苦著一張臉不得不應門。但在見到他特意打扮,搖身一變,成了超級大帥哥時,讓一向崇拜美學的她,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絕對是器宇軒昂的男人。
寬唇、瘦腰、窄臀,精瘦的身軀似乎蓄滿了力量和狂野。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的,頭髮濃密,英姿煥發,渾身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他的身上散發出皮革及菸草的氣味,充滿了陽光及風的味道。
他穿得很輕便,一身的黑,剛好與她一身的白成正比。她身上的大衣及帽子都是在日本北海道買的,當時在櫻花部落裡,販賣的都是如冰天雪地般的白色,如此純淨的白色,讓他被強烈地吸引著。
她一直只喜歡白色和黑色,這或許也代表著她極端的個性吧!
「走吧!今夜我當嚮導,帶妳看看巴黎的耶誕!」他神采飛揚道。
他很紳士的挽起她的手,坐著地鐵前往市中心。
十二月的歐美國家洋溢著濃濃的耶誕氣氛。
身為東方人的蕥蓎,很難想像什麼是耶誕市集,等到親眼目睹了,才明白其實就像是中國的年貨大街,賣著應有盡有的食品和擺飾,只不過是以耶誕節為主罷了。
跟其他的大城市一樣,法國的首都--巴黎早早就妝點了耶誕燈幕,整個銀白色的城市張燈結綵地迎接耶誕的到來!一棟棟理性主義下的古老建築,與溫馨的耶誕市集相互輝映,耶誕的氣息就這樣飛揚起來。
蕥蓎雙眼發亮的注視著各種耶誕街景,一串串炫目的燈光,配上濃濃的懷舊氣氛,讓她喜愛到極點。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與聖誕節有關的慶祝活動,如遊行、街頭表演、音樂會、展覽等。音樂廳、戲劇院、博物館也特別推出新劇碼來增添耶誕節的氣氛。在世界各國充滿著時麾的耶誕氣氛時,只有巴黎保留了最傳統的耶誕文化,在冷冷的氣候中顯得格外溫馨。
Nation廣場的佈置是以紅綠兩色為主。也就是耶誕樹的顏色。二十餘個來自法國各地的手工藝術者聚集在此,展售著純手工的精緻作品。在Gabriel大道,由來自世界各地的園藝設計家,設計了一百一十餘種不同的聖誕擺飾,讓人對想像力的無限延伸而讚歎不已。
La DefenSe廣場前蓋起了一百五十幾座小木屋,裡頭擺滿了法國各個省分的特產,從吃的、用的到裝飾的應有盡有,蕥蓎興奮地挑選各式裝飾品、麵包、糕餅、香料酒及各種應景食物。
哇!真是熱鬧非凡。
當他們覺得有些冷時,現場還有現煮的熱巧克力可以暖和一下身子。
蕥蓎沒想到自己居然玩得不亦樂乎,這是來到巴黎以後,首度忘卻悲傷的一刻。
在寒冷的天氣中,她卻完全感受不到寒意。柏烈居然會帶給她快樂的感覺?她實在很難以置信。
驀地,她看到了一個用模型作成的Disney歡樂世界,失去已久的童心又再次被喚起。「這是一個童話王國。好美!」她忍不住流連忘返著。
在這小而精緻的Disney世界中,有著粉彩城堡、童話世界,和一百七十座小木屋,加上各種亮麗的燈飾,和聖誕花車,彷彿真的將聖誕節變成了童真與幻想的結合,而Disneyland就是使這一切夢幻成真的園地。
「妳喜歡童話?」柏烈好奇地問著。
「嗯!」她用力地點頭。「童話的世界是最美的。因為童話裡不會有任何憂愁,也不會受到任何痛苦的污染。」
「童話故事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做為開頭……而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做為結尾。反正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個Happy Ending。」
柏烈認真地說道。「這就像妳,有如童話裡的公生,純潔、天真、無瑕,美得讓王子愛戀,得到他全部的寵愛。」
才一說完,柏烈便訝異地挑高了眉毛,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讚美女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好陌生,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惜我不是童話故事裡的公主。」蕥蓎諷刺地撇撇嘴。
「妳相信這世上有聖誕老公公嗎?」柏烈突然轉移了話題。
蕥蓎不明白他的意思。
「對妳而言,看不見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他用著深具哲學的口吻問道。
她沈默以對。
柏烈聲音沙啞道:「我相信有聖誕老公公。看不見的東西依然存在。就像我們相信愛、慈悲和夢想是存在的一樣。」
雪開始飄落了下來。
雪花隨風飄的聖誕節,是所有小孩子及懷有夢想的人所期待的--蕥蓎想起了安徒生童話裡最悲慘的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
多少孩子為這個可憐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的童話掉眼淚,在懵懵懂懂之間認識了死亡。
不過安徒生對小女孩悲慘的遭遇,並沒有做任何的控訴,反而讓賣不出去的火柴變成哈利波特的魔杖,變出一個又一個瞬間燃化的夢想。
柏烈篤定的眼神彷彿燃起了她重生的希望。「我相信妳是童話故事裡公主的化身。」
聖誕節,毫無疑問是一個美麗的節日。而美麗是誰都喜歡的,蕥蓎也是。
聖誕節配上美麗的童話故事,讓寒冷的夜晚也暖和了起來。
她突然很想跟柏烈一起度過最美麗的耶誕夜,雖然他對她而言,仍是充滿了陌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5:20
第二章
今天是聖誕節。
這是西方人重要的節日之一,有如中國人的農曆新年。聖誕節對蕥蓎而言,雖然不是自己國家的節目,但卻是她所喜歡的美麗佳節。
她心底雖然盼望和柏烈一起過聖誕夜,不過拘謹的她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萬萬沒想到柏烈居然主動提出邀約,要和她一起共度佳節,正中下懷的蕥蓎高興地答應了。
過耶誕節要準備的東西可多著呢!既然要入境隨俗。自然樣樣少不了。
除了家裡要擺聖誕樹外,還要在窗戶外點蠟燭,再把燈置於窗門架上,以示歡迎聖嬰降生。雙方還要互贈聖誕禮物,再好好地大吃一頓,所以更少不了豐富的聖誕大餐:除了豬肉、烤火雞、聖誕布丁外,還有法國各地的美食,如鴨腿、鵝肝醬、蜂蜜、各種麵包、各地美酒等。柏烈還特別提醒她要把靴子放在門外,好接受他的聖誕禮物……而她則事先聲明她沒有禮物送給他,畢竟她覺得聖誕節是個特殊的日子,只有心愛的男人才有資格接受她的禮物。
柏烈是天主教徒,所以在晚餐前去參加彌撒,而蕥蓎則利用這空閒的時間,忙碌地準備大餐,當然也不忘乘機把自己打扮一番。
她特別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禮服,與之前純白的裝扮截然不同。反正黑與白都是她酷愛的顏色。
黑色服飾至今仍是時尚流行的經典指標,它已經在流行界歷經數十年而仍維持著不墜的地位。
如電影「第凡內早餐」裡的奧黛麗赫本,她一襲俏麗的黑色小洋裝,讓黑色小洋裝成為經典。而五十年代的賈桂林甘迺迪,則是讓圓弧形的大黑框太陽眼鏡成為時尚。
蕥蓎一襲紀凡希的晚禮服,剪裁俐落線條優雅,再畫上晶燦眩亮的妝,再搭配上鑽石耳環、項鍊、腕表。一系列的裝扮下來,顯現出神秘而華麗,狂野而性感的時尚風貌。她更細心地擦上了香水,讓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展露出心底深處的浪漫情懷。
會這樣盛裝打扮……是因為想揮別不愉快的記憶,再度站起來嗎?
事情就只有這麼單純嗎?她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紛亂,她用力地搖搖頭,不願去探索真正的原因。
電鈴在此時響起。
她小跑步去開了門。
誰知一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聖誕老公公。
她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在瑞士,聖誕老人大多由窮人裝扮.他們總是穿著白色長袍,戴著假面具,向富人索取一些食物或是禮物,再將其平分。如今,柏烈就穿著白色長袍戴著紅帽子及白鬍鬚的假面具,跟她乞討食物。
她趕緊分給他一塊蛋糕。他則是將她的靴子遞給他,裡面早已放著送給她的耶誕禮物。
她關上門,他則順手脫下帽子,搖著雙手道:「外面真是冷!」
「聖誕快樂!」蕥蓎手裡拿著他送的聖誕禮物。
「打開吧!」
這可是她在異地收到的第一個聖誕禮物。她毫下猶疑地拆開了。
當她拆開精美的包裝帶,望著眼前的小小Disney模型時,內心激動得無法自已。
「我很喜歡,謝謝你!」從來沒有男人這麼的在乎她。從前的震霍沒有,現今的柏烈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並細心地記下一切。
「那時我看妳一臉的狂愛和期待,所以就買給妳啊!」他不以為意道。
他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想要取悅一名女孩子過,他居然會去扮演帶給孩童歡樂及夢想的聖誕老公公,還會冒著風雪去買她最喜愛的Disney模型,當作她的聖誕禮物,對於自己這一連串奇異的舉動。他也覺得很納悶。
他趕緊脫去聖誕老公公沈重的裝扮,以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亮相,頓時一位英挺俊帥的男人在眼前出現,讓人看得癡迷。
「妳今晚很漂亮。真的!」他呆呆地望著她,像是不敢置信她的美麗。
「你也是。」她低頭微笑,他的讚美竟帶給她難臥想像的興奮。「快來吃聖誕大餐。」
他們緊臨著桌子坐了下來,在充滿羅曼蒂克的大餐裡,享受著聖誕節的溫暖氣氛。他們讓聖誕節成為想念與回憶的最佳借口,更是愛與仁慈的永恆紀念。
他們似有若無的聊著。
但以沈默的時候居多,畢竟他們只是泛泛之交。可是奇怪的是,他們竟會一起度過最重要的聖誕節。
「妳真的很美。」蕥蓎簡直是天生的尤物,他從沒有見過女人的眼睛亮麗如天上的星星,而她彎彎的柳葉眉,及飽滿紅潤的櫻唇,更是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大美人。
在他目不轉睛的直視下,蕥蓎放下了手中的雞腿,臉驀地脹紅了起來。
而他竟在此時冒出了大殺風景的話。「妳有男朋友嗎?」
她緊握雙拳,沒好氣地回應道:「你結婚了嗎?」
「當然沒有。」他直言道。「不然我現在應該是躺在妻子的懷裡,而不是跟妳在一起。」
「你會住在這種國際大宿舍裡,就證明你是沒有地位、沒有金錢,更是沒有用的男人,根本不會有女人看上你。」她不客氣地批評著,當作是對他的反擊。
「好惡毒的話!」誰知他卻嘻皮笑臉,一點也不在意。「別轉移話題,像妳這麼美,一定不缺男人。究竟有沒有男朋友?」
面對他不斷的追問,她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傷心欲絕地大喊道:「有、有。我曾經有過未婚夫,結果他竟然毀婚不要我……」她突然閉上了嘴,一向自尊心十分強烈的她,竟然在陌生人面前吐露自己被心愛的男人拋棄的事實,這對她而言,不但十分難堪,更是丟盡了臉。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沈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散開。
許久之後,柏烈才開口緩緩地問道:「他有愛過妳嗎?是他先變心嗎?是他先背叛妳嗎?」
「你要聽真話嗎?」她無力道。「錯了,自始至終他根本沒有愛過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她居然向柏烈吐露心中她最大的痛楚,這讓她錯愕不已。
柏烈一針見血道:「這樣他就沒有背叛妳了。一切都是妳自討沒趣,不能怪別人!」
「我……」從來沒有人指責過她的不是,柏烈是第一個敢這樣說的。
「愛情讓妳當個傻子,也讓他成了瞎子,看不到眼前的麥蕥蓎是貨真價實的大美人。」柏烈打趣道。
「謝謝你的讚美!」她當這句話是開玩笑。「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重,我也知道我的品味,我不會看上你,你也不會看上我這個來自亞洲的小女孩。」
「哈哈!是嗎?不過在這麼神聖的聖誕夜裡,或許聖誕老公公會大發神威,會有奇蹟出現喔!」他誇張的祈禱模樣,又讓他開心得格格直笑。
「好冷。」她打個寒顫,電暖氣顯然不夠熱,真是一個寒冷的聖誕夜,儘管在室內,她還是冷得背脊發麻,渾身發抖。
「我看要喝酒取暖了。不過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不要喝葡萄酒,要喝這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瓶造型特殊,包裝精美的酒瓶放在桌上。
「好美的瓶子!」她立即愛上了這五彩繽紛的瓶子。
他仔細地介紹著。「這是來自阿爾薩斯地區裡的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的熱紅酒小鋪,這種酒很特殊,是把紅酒和肉桂一起加熱,在寒冷的天氣裡,手捧一件熱紅酒,真的可以讓人暫時忘了處在零度以下的氣溫中。」
「真的嗎?」
「要不要喝一口,嚐嚐看?」他在誘惑她嗎?
「我是很想,不過……」她有她的矜持,一個女孩子跟一個外國人獨處一室,萬一喝得不酩酊大醉……
「不要讓猶疑這兩個字來浪費妳的生命。」他還是那句老話。「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不顧她的反對,他一下就打開了軟木塞,將香醇濃厚的酒倒在晶瑩剔透的杯子裡。「來!在這聖誕夜裡,為我們倆好好的乾杯,乾杯!」
他彷彿是發號司令的主人,而她竟然完全無法抗拒。
在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後,兩人隨著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舞曲,浪漫地在小小的走道上跳著華爾滋。不過他們的步伐凌亂,又不時地錯拍,證明兩人已經爛醉如泥了。
「放縱自己!要盡情享受生命的美好。」他瘋狂大叫。
「你這頹廢的思想,老想蠱惑我。」奇怪。怎麼有好幾個他在眼前晃動?
「我要妳快快樂樂的!」他用著命令的口吻說道,而心裡也是真心地盼望著,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我快樂不起來……」她沈痛地閉上眼睛。從震霍拋棄她之後,她根本是生不如死。
「錯了!聖誕老公公會幫妳的。他有魔力讓妳快樂!」忽地,他竟握住她的手,誠懇的模樣,讓蕥蓎感動不已,那是她從未在男人身上看過的真心。
突然之間,一切似乎都變了,彷彿聖誕老公公真的施了魔法。
她好像變成了白雪公主,置身在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裡,而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葛震霍,竟然出現在她面前。
「震霍。」她肝腸寸斷她哭喊著,主動地撲倒在他懷裡。「你真的是震霍!」
「親愛的……」天啊!她的身子又香又軟又暖,讓柏烈的下半身迅速產生變化。「親愛的……」
他到底是不是震霍已經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痙攣的手指,抓住她的乳房,引來她劇烈的抖動。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隻修長的而溫暖的手,捧住乳房時的疼痛感覺……她緊張地舔舔唇,無法言語,而他則俯身覆住她期待的唇。用他灼熱的唇,融化她唇間的冰冷。
「我的蕥蓎……」柏烈撫弄著她纖細的玉頸,吻得更深入、更熾熱。他可以感覺到她喉間急速的心跳。
「你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我。你每次生氣時,都會叫我『麥芽糖』……」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她喉間傳出。
「好,那我也叫妳『麥芽糖』。」他充滿感情地喊道。「『麥芽糖』、『麥芽糖』……」
他的手滑至她的腰間,將她盡可能地貼近他,另一隻手則接住她的肩膀,用胸膛體會她雙峰的感覺。而她腫脹疼痛的胸脯緊貼住他堅實的胸膛,雙手自動地環上他的頸項。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大膽,需索的堅挺抵在她的腹部……這就是她要的。
她柔聲地喘息。
他捧住她的雙臂,兩人雙雙的跌到軟綿綿的床上,他的手胡亂地扯開她的低襟胸口,露出了她誘人的雙峰。然後他俯身而下,用唇像火一般地輕拂她的蓓蕾。她的身軀立刻像是著火似地反應了起來。
黑色的小禮服不知何時被脫了下來,他飢渴地注視著她,面對著赤裸的身軀,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需要。她沒有害羞,只有燃燒而渴求的慾望。他迅速地脫去了所有的衣服,露出了壯碩的肌肉,那種美與力量,讓她深深荖迷。
性感的黑毛佈滿了他的胸膛,筆直地往下蔓延而去。他美極了,有力而驕傲,如金色的駿馬,完美不已。她感到自己有著心痛的渴望。
在燭光照耀下,她奶油色的肌膚成了淡金色,柔軟滑傾得如絲一般,他喃喃地訴說著自己的慾望。「妳有如白雪公主的化身,一頭烏亮麗的秀髮,如黑潭般閃亮的眼珠,紅灩的櫻桃小唇,雪白的肌膚……我想要你--」
他的唇覆上她玫瑰般的粉色蓓蕾,用力地吸吮著,她狂野地叫了出來,他的手挪到她顫抖的小腹溫柔地撫摸著,她無法抗拒地呻吟出聲,當他的手游移到她的腿,撫過她雙腿間的恥毛,留下火熱般的烙印時,她的身子開始僵硬,無法呼吸。
她的雙腿緊繃,嘗試排拒讓她無限敏感的手,而他的手終於離開她的身體了,可是卻換上他火熱性感的唇,他伸出舌頭舔舐她最美最甜的隱私處。
無邊的歡愉似乎要將她逼瘋了。「讓它停止……讓它停止……」她的下體燃燒著熊熊烈火,她懇求他停上這樣的折磨。
「我會的,甜心。」他的唇終於離開了她的雙腿間,可是卻繼續折磨她的雙峰,他的舌頭飢渴地吸吮著她的乳頭,他的手則繼續覆著她如絲般的女性核心,並用手指探索著,感到她濕熱的回應。
他手指的碰觸所引發的電流足以殺死她,她胃部的肌肉痛苦地糾結在一起。「求求你,求你!」
「噓!甜心,我知道。」他濁重地低喃,執起她的手,送到他唇邊親吻,然後將她修長動人的手移向他的腫脹的慾望。「我也在疼痛。」
她好奇地探索著,並握住他的驕傲,沒想到竟是如此的溫暖、堅挺,又充滿了悸動。她熾熱的眸子裡滿是震驚,當她上上下下地搓動它時。他喉間送出了一串串的呻吟,下腹不斷地痙攣著。「喔!我再也無法忍受--」他趕緊拿開她的手,沈重地呼吸著。
蕥蓎感覺到她的雙腿被溫柔地分開,他堅挺、熾熱的力量抵在她那裡。她全身緊繃,那份緊繃逐漸成為疼痛。
「放鬆,甜心!」粗嗄的語氣中有一絲驚訝。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她。那分壓力增加,疼痛得令她難以置信。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驚訝,他龐大的身軀在顫抖著,雖然他臉上仍充滿了歡愉。但也十分困惑。他似乎領悟到:她仍是處子!
他更用力地推進,更深。疼痛越來越加劇了,但同樣強烈的是她的需要。
直覺地,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突如其未的衝刺。在他突然定住了動時。
「啊--」她尖叫,感到他的悸動深深地充實在她體內。
「喔!妳是如此的小,如此……緊……」無比深沈的滿足和等待高潮的緊繃感,此時都一擁而上。
他強逼自己停了下來.臉上有著疼惜,眼中散發出狂野的光芒,他用顫抖的手指碰觸著她的臉。「還會痛嗎?」
她沒有說話,只是在他身下移動著嬌軀,盼望他能帶給她更多的歡愉。
他呻吟了,雙唇覆住她的,舌頭深深潛入,下體開始以攝人魂魄的旋律移動。深入、拔出,再次衝刺、再次佔有,燃燒的疼痛變成美妙至極的快感。她嗚咽地緊擁住他,他強而有力的旋律讓她陷入迷醉的感官世界裡。
他嘗試溫柔,可是她甜蜜得讓他做不到。他粗暴她侵入她的體內,她的身軀緊緊地嵌住他,他猛地將自己埋得更深,一陣顫抖……窒息般的快感,頓時籠罩而下。
※※
「好冷……」蕥蓎的鼻子嗅著冰冷的空氣,沒來由地一陣哆嗦。
可是一絲不掛的身體在被窩裡,卻是暖呼呼的,心裡也泛著甜甜的愛意,因為,有他在身邊。
能躺在愛人的懷裡,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甜心,你讓我又……」當柏烈有意識後,他的慾望立即蠢蠢欲動了。他貼近了她,輕觸她紅咚咚的面頰,一股從未有過的柔情湧上胸膛。他給她纏綿的一吻,他的驕傲頂住她的大腿間。
「震霍……」她閉眼呢喃,隨即羞答答地張開杏眼。
天啊!一陣天旋地轉迎面而來,她的世界變調了。
「是你?」他不是她的白馬王子葛震霍,他是該死的柏烈。
她倒抽了一口氣。「不會吧!不……會……」她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柏烈從沒有看過那麼難看的一張臉,蕥蓎彷彿是在寒冬裡被狠狠地潑了一桶冰水般,震撼不已。這下他是徹底的清醒了,他慌亂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妳是處女……」
蕥蓎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她整個人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世界已被毀滅。
「那是酒精作怪!讓我失去了理智,酒後亂性了。」她睜著一雙無神的大眼死瞪著他。「這不是處女不處女的問題,而是我真會跟來路不明的人上床。我一定是瘋了!」
沒想到一時的意亂情迷,竟毀了她……
「我知道我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可是誰叫聖誕夜常會有奇蹟,況且一夜情之後或許還有後續發展也說不定……」他想安慰她,可是卻適得其反。
「該死,你給我滾--」她發瘋似地狂叫著,像隻受傷的母獅子。「如果我現在手上有一把刀,我會毫不考慮地殺了你。」
「喂!妳要搞清楚,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妳就純潔高尚得完全沒錯嗎?」他不滿地指責著。「我可沒有強迫妳跟我上床,是妳自己把我當成妳以前的未婚夫,才會誤打誤撞--」他氣得居然連衣服也不穿,只披上了大衣。
「走就走嘛!」
柏烈氣死了,向來無動於衷的天才,此刻竟然怒不可遏。他從沒有如此丟臉過,向來是他對女人翻臉無情,可是如今他卻被女人趕下床?
麥蕥蓎是唯一不把他放在眼底的女人!
在走出大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她潰堤的淚水。
該死的!
他其實是多想留下來!
他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相對的,他會好好的愛她。
他知道在這節骨眼拋棄她很殘忍。可是她對他何嘗不殘酷?
除了氣她趕走他,讓他很沒面子外,還有的其實是妒忌。他竟然會嫉妒她的未婚夫……當他下樓回到自己的公寓時。正好見到她把他所有的衣服從樓上扔下來。
他苦笑著。
好一個「另類」的分手模式。
※※
聖誕節過了,接下來就是一年一度的新年。
他們沒有再聯絡。
很多時候,蕥蓎一個人待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地板,想像柏烈就在樓下。
而其實柏烈也常常呆坐在沙發上,望著發黃的天花板,想像著樓上的她,那楚楚可憐的面容,讓他牽掛羈絆。
蕥蓎對著電視螢幕發呆,許多國家的首都正在舉辦大型的迎新造勢活動,張燈結綵的氣氛猶勝於聖誕節。有花車比賽及各種遊行活動等,到處是人擠人,萬頭攢動的盛況。
看到紐約時代廣場大肆慶祝新的一年到來,上萬的觀眾聚集在時鐘面前,等待新舊交接的時刻到來,當十二點鐘聲敲響時,新年就來臨了,舉世歡騰的慶祝景象,卻讓她覺得孤單。
她整個人死氣沈沈的,一點活力也沒有。
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柏烈帶給她歡笑了……天啊!她居然很懷念他們一起度過聖誕節的時光?
她崇拜美麗、喜歡美。無奈,美麗的聖誕夜卻一點也不美,帶給她的只是無限的惆悵。
她一直告訴自己那一夜只是個遊戲罷了,一旦遊戲結束,自然也就消失了。
而她的人生似乎也像是個遊戲。在惆悵之餘,她只有不斷地哀聲歎氣。
在不斷的歎息聲中,日子很快地流逝而去。在這段時間裡,她的身體起了嚴重的變化!
原來,還有更悲慘的事情發生了。
她倒在床上,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有笑容了。她摸摸肚子,算算生理期,絕望地知道肚子裡可能已經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長。
除了滿腔的憤怒外,更多的是痛不欲生。
可憐的她,童話故事般的幸福生活徹底結束,悲慘的人生才正要開始。除了被震霍拋棄,被父母視為恥辱外,如今,她竟然還有可能會成為未婚媽媽。
她告訴自己不能掉眼淚,必須要堅強。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自然得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不過這不能只叫她一個人負責,還有他--他休想躲得過。
她氣呼呼地走到樓下,逼自己要強悍一點,她用力地拍打著大門,在門打開的瞬間,柏烈難掩臉上的興奮。天知道,他等她多久了,他想死她了。
她望著他臉龐閃過的奇異光彩,心中滿不是滋味。她告訴自己要振作,可惜卻是欲振乏力,一臉愁容地望著他。
「我可能懷孕了!」她簡單地說出了來意。
「懷孕?」柏烈頓時臉色發青,笑容完全消失不見了。
他緊張地四處張望,看看是否有人聽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她一把拉進了門。
※※
「妳確定嗎?」他再詢問,強壯的身子像是母雞抓小雞似的,把她逼得靠在門邊,讓她感到嚴重的壓迫。「妳確定懷孕了嗎?」
她惱怒的握緊了雙拳,用力地敲打著他厚實胸膛。「是的、是的。都是你害我的,你害我的--」
「妳有給醫生檢查過嗎?」他神色緊繃,霍地抓住她的小拳頭,似乎怕她用力過度,會傷害到肚裡的胎兒。
「你是不是要我拿掉?」她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尖叫著。「就算我要墮胎,你該負的責任也跑不掉。」
兩人的對話,根本搭不上邊,再這樣問下去,也不是辦法。
「住口!」他索性做了一見到她進門時,便一直想做的事。那就是不顧一切的狂吻她,堵住那張嚷個不停的嘴。
「妳究竟有沒有確定?有沒有去做檢查?」他在她的脣間細縫暗啞地問著。
她拚命地掙脫他。「我有臉去嗎?我還未婚呢!」
「這不是重點,而是妳根本不會照顧自己,也漠視肚裡胎兒的權利。」他冷不防地放開了她,一把抓住她。只差沒有把她整個人扛起來,她很快地被他安置在沙發上,為她輕輕地覆蓋上了毛毯,並端上了一杯熱牛奶。
他用著嚴肅口吻命令道:「不准跑。乖乖在家等找,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她不服氣地死瞪著他。「如果我不聽你的話呢?」
「外面下著大雪,我不相信妳還能在哪跑?而且無論妳躲到哪裡,我絕對把妳追回來。」他發狠的神情令人害怕。
砰地一聲--他甩門出去了。
跟剛才的混亂相比,現在則顯得十分寧靜,她傻傻的待在屋內,乖乖的等他回來。
當柏烈回來時,雪把他的頭髮都淋濕了,她驚異自己竟會有絲不捨。
他手裡拿著藥袋,從藥袋裡取出來的竟是驗孕棒,他遞給他,堅定地說:「去,好好的確定一下。」
他冒著大風雪出去,竟然是替她去買驗孕棒。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讓她十分錯愕。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不可一世的他是從來不服侍人的。
她默默地走進廁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待在浴室門外等待。
他們都在等--決定命運的顏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5:42
第三章
她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怎麼樣?」
「有了。」她低頭嗚咽著。
真的有了!
萬萬沒想到,麥蕥蓎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懷孕是件喜事,別垂頭喪氣的。」他眉開眼笑地說著。
「我為什麼要開心?我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她氣急敗壞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把孩子生下來就是了。」他簡直是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
「什麼?」她白著一張臉。「你瘋了!」她被他逼得暴跳如雷。「你要我生下--」
「難道妳要拿掉嗎?妳敢嗎?」他正色道。
「我……」她拚命搖頭,啜泣的可憐模樣,讓他心生愛憐。「這是最能解決問題的方式,雖然這樣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可是我們畢竟只是萍水相逢,沒有感情基矗如果要把孩子生下來,那我豈不是成了未婚媽媽?」
他低頭注視著她,正經地說:「妳不會是未婚媽媽的,因為妳要嫁給我。」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地彈跳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啊?」
「為了孩子,我們當然要結婚啊!」
「不--」她激烈的抗拒著,情緒十分反彈。「我不可能會嫁給你的,我又不愛你!」
他慢條斯理道:「我知道我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要你因為孩子而嫁給我,是太強人所難。」
「你知道就好。」她激動地說著。「我會告訴你懷孕的事情,可不是為了要跟你結婚,而是要你也負起責任,知道我曾經為你懷孕過,並且不得不墮胎。讓你為此心生愧疚,永遠難忘。」
他乾笑三聲,懶洋洋道:「那是妳自以為是的「負責」方式。在我的觀念裡,負責任的作法,就是娶妳進門,讓妳安心地生下孩子。」
沒想到,他還真「傳統」?這是蕥蓎始料未及的。
「不!我不願意嫁給你。」她根本是誤上賊船,原本只是要向他討回公道,拿一筆墮胎費,誰知他卻趁此機會要娶她進門。
「這世上,奉子成婚的人不在少數。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是名良好的公民,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為什麼妳就是不肯嫁給我呢?」他實在很納悶。她在堅持什麼呢?
「因為--」她把心一橫,咬牙說出心底的話。「我的心不屬於你,我還活在過去的回憶裡。我心裡仍有別的男人,我怕……這對你太不公平--」
柏烈聞言恍然大悟,幽幽地歎了口氣。「就算妳現在是因為孩子而嫁給我,或許將來我們會因為孩子而相愛也說不定啊!」
「但我介意。我不願對不起你!」她咆哮著,心碎中帶著萬分堅定。
綠色的眼珠轉為深沈,柏烈的心思更是深不見底。「無論如何,肚子裡的孩子一定要留下來,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定能夠化解的。我會給妳時間,讓妳好好考慮,我的大門永遠都會為妳敞開--」
眼見勸說似乎無效,他咬咬牙,撂下一句狠話。「為了孩子,不管用盡任何手段,我都要娶妳。」
※※
蕥蓎思考了一天一夜,還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她總是告訴自己:明天再說、明天再說……而柏烈也沒有再逼她。不過他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有時是來看看她,有時則帶她一起去吃飯。他總是以孩子做為理由。讓她沒有拒絕的借口。
雖然兩人相處時,總是以沈默的時間居多,可是他還是不間斷。
不過,每每看到柏烈英姿煥發地出現在面前時,蕥蓎總是忽然想不起震霍的模樣。過去每天如此思念的震霍,現在似乎全被柏烈的臉所取代了。
如此過了兩個月後,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了,也注定她再也無法墮胎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要生下孩子,又無法接受未婚媽媽的身份,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嫁給他……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得面對現實了。她強逼自己再次面對不堪入目的過去,否則她無法重新開始。
「我想回台灣一趟。」她提起勇氣說道。
地想看看柏烈會有什麼反應。
會阻止她嗎?畢竟,她是個孕婦,懷孕初期的危險性較高,旅途上也會有很多的不便。
可是意外地,他只是簡短地說:「我等妳回來。」
等?
他隨即又加上一向:「我會一直等,直到妳回來為止。」
他的話在訴說著對她的癡心。
她感動得泛起了淚光,趕緊別過頭,不想被他看到。
他只要求她務必要好好照顧自己,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孩子。
那一夜,她整理了簡單的行囊,直接飛回台灣。
再次踏上台灣的土地時,走在曾經與震霍有過共同回憶的地方,她想起幻笛,想起震霍對她的冷言冷語與漠視。
事隔八年後,蕥蓎意外地在平民住宅的小公園裡見到幻笛。兩個昔日的情敵,竟然可以好好坐下來一起談心,盡釋前嫌。
那一刻,她居然真的揮別過去了……那種海闊天空的心情,讓她第一次感到如釋重負。
蕥蓎再次風塵僕僕地回到法國。在台灣時,她曾經打電話給柏烈,請他到機場來接她。
當蕥蓎在出口遇見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柏烈時,心底異常地激動。
他居然帶了一大束玫瑰花,開心地對她敞開雙臂,似乎要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而蕥蓎卻有著東方女子的害羞,只是佇立在原地,遲遲不敢移動腳步,直到熱情的路人對他們頻頻吹口哨,他才主動地奔過來一把抱住她。
柏烈劈頭的第一句話:「妳願意嫁給我了嗎?」
她眼底閃爍著奇妙的光芒,好奇地問道:「你真是個特殊的男人,你怎麼不問我去台灣碰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你不介意我的過去?」
「我只在乎現在的妳,而我有把握從今以後,妳會全心全意地屬於我。」他誠懇地說著。
蕥蓎伸手擁住他,堅定地大喊著:「我願意嫁給你。」
他立刻高興地叫了起來,並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為了孩子,他們就姑且試試婚姻生活吧!
※※
兩人的小世界,一個小家庭就此成形。
蕥蓎不敢奢望她的丈夫會有何作為,在事業上有什麼偉大的成就,她只希望孩子有個正經的爸爸就夠了。
兩人互相承諾著,為了孩子,一切都要盡快進入狀況,努力適應彼此。
婚禮十分簡單,蕥蓎的標準而言,簡直像是平民的婚禮似的,而且很快地就結束了。而她的父母甚至沒有前來祝賀。
這與她所幻想童話式的盛大婚禮。實在相差太遠了。不過她知道那恐柏只能成為夢想了。
結了婚後,自然要住在一起,可是柏烈的房子只夠一個人住,所以乾脆將他的房子做為客廳和餐廳,而她的房子,就變成了他們的臥室。在他的巧手改裝下,加裝了一個安全的梯子,可以從陽台直接通往上下,這樣他們就好像是住在兩層樓的公寓裡。
而她的美學觀念,充分發揮在室內設計上。狹小的空間經由佈置後,雖然只是用著最簡單的材質,但立即煥然一新,充滿了溫暖而美麗的氣氛。
雖然到了結婚當天,蕥蓎對柏烈還是陌生得很。像是他的家族背景、他的父母啊!有沒有兄弟姊妹什麼的……或者他是做什麼的?究竟是哪裡人?而且他似乎精通各國語言,不僅聽得懂中文,還會拉丁文和德文等。就像現在,他們一律都用中文交談,這讓她更加疑惑了。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問,可是他從來也沒有逼問過她的身家背景,及過去的一切,所以她也不好說些什麼……她打算找個適當的時機來問問看,不過當她看到床上鋪滿了幾百朵的玫瑰花,並且已經細心地拔掉刺時,就感動得忘了一切。
「你……」純白的床單配上嬌豔的紅玫瑰,形成一種迷人的美。這種浪漫的氣氛,讓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是不是十分浪漫,像童話故事一般。」他濃情蜜意地說著。「我知道妳很喜歡浪漫,又迷戀童話。所以我想要在鋪滿玫瑰花的床上愛妳。」
「謝謝你!」她語帶硬咽道。
一個平民式的婚禮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十分努力地取悅她,想帶給她永難忘懷的新婚之夜。
他熱騰騰的唇貼向她。既然他們已經承諾為了孩子,要過正常的夫妻生活,那履行夫妻的義務,就是不可少的事情了。
儘管他們沒有濃厚的感情做為基礎,可是。當初會發生一夜情,難道全都是酒精在作祟嗎?他們對於彼此的肉體,沒有強烈的吸引力及渴求嗎?這個答案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把她當作精緻娃娃般的仔細呵護著。
陣陣的玫瑰花香傳來……更挑起他們的原始慾火。
「我的愛……」他在她的唇印上一個十分輕柔的吻。他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一隻手滑入她濃密光滑的髮絲裡,另一隻手則接住她的圓臀。
輕柔開始沸騰,爆發成強烈的激情。他的嘴舔過她的,舌頭以驚人的方式佔有了她。
他因需要而戰慄,聳然挺立。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大的力量,她更可以感覺體內的渴望像漲潮的浪花,夾雜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波濤洶湧。
蕥蓎並不知道身上的衣服已被褪盡,只有感受到那份親密的震撼,及燃燒的光熱。
她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男人、怎樣的情人、怎樣的丈夫,不過卻知道他會溫柔的愛她,而這一生,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深深地愛過。
他以英文、西班牙語、法語、德語夾雜著說出愛的呢喃,輕柔地撫慰她空虛的心靈。
在床畔柔和的燈光照耀下,她陷入了一片花海裡,他濃情蜜意地望著她,彷彿她是上天賜予的人間至寶。「妳可知道妳對我的影響?」
他無法止住他的吻,不能停止碰觸她炙熱、顫抖的嬌軀。兩隻手緩緩地爬上了纖細的腰肢,終於罩住那飽滿的雙峰。
她嬌喘一聲,指甲招進他的肩頭,他呻吟一聲,將頭埋進她的雙乳。他的舌掀起她陣陣瘋狂的喜悅,他在她的肚子上流連忘返。
一切奇妙得不可思議。「蕥蓎……」
他跪在她的雙腿間,近乎崇拜地膜拜著她。她的雙腿主動為他分開。當他找到入口佔有她時,她柔軟的四肢纏住他,緊燙的嬌軀包裹住他,用狂野的激情與他相呼應,她抓住他的韻律,隨他一起擺動。
他們盤旋而上,高飛又高飛,她要成為他的一部分,直到天長地久。在激情完全爆炸後,當高潮來臨時,她抬頭狂野地咬住他的肩膀……
※※
「喔!妳真是一隻小野貓。」柏烈赤裸的站在鏡子前。細數肩膀上滿佈的齒痕,笑嘻嘻地說著。
她害羞地躲在被窩裡,直到不得不面對他為止。「天亮了。你要去上班了。」
「上班?」他彷彿覺得這個字眼很陌生的樣子。
「對了!」她連忙從被窩裡爬起來。「做妻子的,應該要做早餐給你吃。」
柏烈對她的舉動不但吃驚,更有著滿滿的感動。
他知道她的家世背景,她是來自台灣的豪門世家,從來不知人間疾苦。可是一旦為人妻後,便努力地擺脫傲慢驕縱,成為平凡務實的妻子。
「不需要。」他連忙制止。「妳懷孕了,天氣又很冷,應該是我做早餐給妳吃才對,妳乖乖的躺在床上。」
她對他的體貼感到十分窩心。
他很快地做了簡單的乳酪夾心土司和熱牛奶,放在托盤裡拿到床邊。「趕快吃吧!」
她飢腸轆轆的一口接一口地吃個不停。當她吃完早餐時,他仍然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我捨不得離開妳。」他老實道。望著她睡眼惺忪,頭髮凌亂的模樣,卻仍有一種獨特的韻味,他著迷道:「妳現在的樣子真美,有如芙蓉出水…」
「才怪!」她大笑著嘲笑自己。「我頭髮亂得要死……醜死了!」
「那身為丈夫的我,只好親自替妻子梳理頭髮了。」他居然真的拿起了梳子,輕柔地梳著她那一頭長到腰際,如瀑布般的秀髮。
「你……」他帶給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悸動。「你怎麼可能會幫我梳頭呢?」她實在難以置信他的溫柔。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他也覺得疑惑。「我也不瞭解自己為什麼總是好喜歡、好喜歡摸妳--」才說著,他的雙手又不安分地觸碰她潔白無瑕的胸口。
她無力地呻吟著,努力抗拒著。「現在不行。你再不上班會遲到的。」
「喔!」他這才下情願的鬆了手。「晚上妳想吃什麼?」他關心地問著。「想不想到中國餐館吃中國菜?」
「當然想吃啊!不過很貴呢!」她現在可是很會精打細算的。「這裡的中國餐廳做得不好吃又貴。」她向來很挑嘴,更是挑剔廚師的手藝,而這裡的廚師會做得比台灣道地嗎?
「為了孩子,別想太多。妳想吃就吃!」他親親她的面頰。「乖乖待在家裡。我走了!」
他只是說要出門,並沒有說去上班。而她卻誤以為他是要去上班,還安慰自己,起碼他有工作就好了,雖然她並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柏烈出了門後,蕥蓎便一個人待在家。
除了放音樂,看看深奧的文學書籍和欣賞各地名畫的畫冊,好好地做做胎教外,一整天裡,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柏烈。
她發現自己雖然還談不上愛他,不過起碼接受他是孩子的爹了。
而柏烈居然很快就下班回來了。當他進門時。滿臉都是興奮的光彩。「我今天賺了很多錢喔!」
「是嗎?」她也高興得笑了起來。
「當然。」他親密地對她又吻又啄。「我好想妳。」
「我也很想你。」她羞紅了臉承認著。
「走吧!我們到中國餐館吃晚飯。」他催促她穿衣出門。
那一天,他們又度過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他知道她崇拜美,就帶她四處去看美麗的事物及景色。
巴黎的夜晚是到處充滿美景的。
夜裡的艾菲爾燈塔是世界級的指標,塔身所散發出的萬丈光芒,在白天和夜晚都是令人震懾的。人們嘖嘖稱奇艾菲爾鐵塔的設計,它創建於一八八九年,正值世界產業革命改革的階段,艾菲兩大鐵塔建立於高空,象徵著舊建築,也代表著巴黎的過去,並預警著未來人類將要去實現新的理想及征服。
他又帶她去紅磨坊。在十九世紀。這地方成為歐洲藝術家心目中的勝地。
美麗風車上的長葉片,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標。許多喜愛藝術,或為藝術而活,卻無法受到官方認可的人們,終於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位置。縱使他們仍登不上紅磨坊的排行榜,但他們已心滿意足了。
「巴黎真的是讓人情有獨鍾啊!」她感動不已道。「謝謝你帶我來玩,還帶我看了許多美景。」
「妳是我的妻子啊!不帶妳,要帶誰呢?不找妳作伴,要找誰呢?」他耐人尋味地說道。
她嬌笑著,突然覺得有個婚姻,有個丈夫在身旁,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好的事。
一連好多天下來--他幾乎每天都會賺進很多的鈔票。也每天都帶她去吃大餐、看電影、逛大街。有時他甚至在中午的時候,就出其不意的出現。他總是說他想她,離不開她,而且懷孕的她,又確實需要人陪。
他總會帶她到巴黎四處亂逛。
他們漸漸地陷入了戀愛般的甜美世界。
原本她覺得她最美的世界有了瑕疵,而他卻又再次築起她完美的世界。
他帶她去奧賽美術館,這是號稱最美的「歐洲博物館」,無數的世界名畫在此展出,在觀賞了梵谷的真蹟畫作後,他坎坷一生卻不服輸的生命力,在畫裡展露無遺,令蕥蓎不知不覺地流下感動的淚水來。
他知道她喜歡欣賞畫,便又帶她去羅浮宮。昔日這座固若金湯的城堡,現今已成為收藏大量史物和藝術品的美術殿堂。
他們也去了阿爾市場區,這是巴黎最古老的街區之一。他們到跳蚤市場去蒐購古玩物,讓她玩得不亦樂乎。
他也帶她到陰森的地方,感受鬼哭神號的滋味。那就是巴黎裁判所的附屬監獄。
這裡有著許多的歷史回憶,引領人們去回顧法蘭西那段遙遠而充滿動盪不安的難忘歲月。從十六世紀起,這裡就一直是國家監獄,在法國大革命時,數以千計的市民被關在這裡,然後沿著階梯送上斷頭台。如今雖然人事全非,但心地善良的蕥蓎,仍不禁為枉死的人們祈禱,希望他們能好好安息。
他帶她看遍真實的巴黎風貌。
每天晚上,他們旖旎繾綣,享受一切纏綿。能擁著他入睡,她覺得心裡有著莫名的滿足。
不過,當有一天柏烈愁眉苦臉的回家時,蕥蓎覺得她幸福的童話世界彷彿又消失不見了。
「我沒有錢了。」他老實道。
「為什麼?」她睜大訝異的雙眼。
「我今天輸了很多錢。」他有氣無力道。
「什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更不敢想像,難道……
「不過,別太擔心,這是機率問題。」他有些惱怒道。「是我不小心算錯了機率,才會全輸光了。我保證,明天一定可以拿錢回來。」
「你究竟在說什麼?」見到他時的欣喜,頓時Down到了谷底。「你每天出門難道都沒有去上班嗎?」
「為什麼要上班呢?」他反問道。「上班好嗎?」
「你在說什麼啊!」她忍不住叫了起來。「你不是去上班,那你究竟是去哪裡?」
「我……」他似乎有口難言,還是一言難盡?
「你該不會是不務正業吧?」
「我沒有。」
「你的職業是--」她直截了當地問著。
他咳了咳,輕輕說道:「現在是無業遊民。」
「這就是了!」她氣得嘟起了嘴巴。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啊,現在失業的人這麼多!」他們極力辯駁著。
「是啊!」她刻薄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幸福不是用錢可以買得到的,快樂也不是用錢就可以獲得的呢?」她輕經撫摸著肚子。「那孩子呢!孩子出生後,不用花錢買奶粉嗎?」
她逼自己冷靜,既然當初是為了孩子、才嫁給他。現在,她也要為了孩子好好地跟他溝通。
「你有想過要找分正經的工作,養我和孩子嗎?」她質問著。
「沒有。」他乾脆地答道。
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
「我為什麼要找工作?我靠賭博,一次就賺進上班族的好幾倍收入。」他迷人的眼珠閃爍著勝利的光芒。「這種工作既輕鬆,回收又快。」
「什麼?」蕥蓎差點沒有昏過去。「你是賭徒?」
柏烈毫不避諱道:「是的。我靠賭博賺錢。靠精湛的賭術贏得一切。」
這噩耗狠狠地重擊了她。
「你不配娶我!」她大小姐的刁蠻脾氣頓時發作了起來。「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很難想像我竟然嫁給了一個賭徒?」
「這職業沒什麼大不了的啊!」他振振有辭地說著自己的人生觀。「這世界上哪一個人不是在賭?賭命中注定或是賭戰勝命運。買樂透彩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在賭?我也可以賭妳肚子裡的寶貝是男是女?」
「錯了、錯了。我根本瞧不起你!」她摀住耳朵,不想聽到他的歪理。「你是我的恥辱!」
當她說出最後兩個字時,沒有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痛。
這句話徹底傷了他的心。
他不著痕跡地強顏歡笑,故做恍然大悟般地點頭。「妳希望妳的丈夫很富有,或是有一個很好的頭銜,而不像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當妳發現我不符合妳的願望時,就成了妳的恥辱。」
「不是。」畢竟她不是那麼現實,又唯利是圖的女孩子,她還是重視精神生活的。「我只是要我的丈夫是個爭氣的人。」
「爭氣?」真可笑,他其實就是個唯我獨尊、傲視群雄的人物。
「我的要求過分嗎?」蕥蓎理直氣壯道。「我相信全世界的妻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爭氣的,你有什麼理由要求我跟她們不一樣呢?你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我看不到未來啊!你能忍受孩子有個賭徒的老爹嗎?」
她希望他能問問自己,他能接受孩子是個賭徒嗎?
「滾!」她居然又趕他出門。她兇巴巴地吼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等你想清楚了之後再說--」
「錯了!」他冷笑的模樣,居然讓她頭皮發麻,那是她不曾看到過的一面,他似乎戴上了面具,成為一個冷血跋扈的人。
一直以來,他究竟在逃避什麼?
他不願意回到過去的他,因為貝柏烈三個字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武器的製造者,一名殺人的劊子手。可是,為了蕥蓎、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妳能想像每個人都很羨慕妳,但實際上妳卻痛苦萬分的心情嗎?」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反問著。
「不可能有人羨慕賭徒生涯的。」她嗤之以鼻道。
柏烈報以無奈的微笑。「也對。或許生活中的陽光與小雨,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該面對自己了!」
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關上門後,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她,又兇悍地把他的日常衣物,從陽台上丟下去--這算是再一次的分手嗎?
算了!她何必欺騙自己呢?
把他的衣物丟光光是怕他沒有衣服換洗。其實她很擔心他,而且在乎他。
可是她只要大小姐的脾氣一發作,就會說狠話、做狠事。而事後又往往後悔不已。
她摸摸肚子。
孩子、孩子!怎麼辦呢?你居然有個不爭氣的爸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6:02
第四章
沒有他的日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了好多天。
與柏烈相處時,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歡笑多了、快樂也增加了。她很久沒有再想起不愉快的過去,每天的生活都愉快極了。
她所說的那些氣話,一定深深地傷害他了,可是如果她不這麼做,又怎麼能讓他徹底覺悟呢?
無論如何,她一定是處於弱勢的。萬一他丟下她不管,或真的遞上一張離婚證書,那她不是更走投無路嗎?
天啊!她該怎麼辦呢?
她是名門千金,到最後竟然嫁給一名賭徒?
這輩子,她就算怎麼愛幻想、愛作夢,也沒有想到她結婚的對象,竟然是一名賭徒?
她又開始不知所措了。彷彿回到了發現懷孕時的心情,而這次更為嚴重,因為她的丈夫竟然是個賭徒……當震霍拋棄她時,她還沒有如此無助過,起碼當時她可以很有骨氣的遠走他鄉,重新開始。可是若要她再次遠走高飛,這次她可不是一個人了,還多了肚子裡的小生命。
她無法灑脫地說走就走。
她牽 掛的下只是未出生的孩子,還有他……她想找他,儘管他離他只有咫尺而已,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她知道自己蠻橫無理,可是高傲的自尊及倔強的脾氣,讓她根本扯不下臉來。
在她舉棋不定時,竟傳來了敲門聲。她毫不猶疑地跳起來衝去開門,看到他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外。
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是的、是他!他來了。這樣她就不用主動去找他了,否則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會多沒面子呢!
「我……」多日不見,對他所有的怨懟,一掃而空。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如此思念著他。
柏烈仍是一副帥氣的模樣,那種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職業賭徒。「我來告訴妳,我打算--」
他想了很多天,也掙扎了很多天,他深深嘗到進退兩難的痛苦。他對過去的貝柏烈深惡痛絕,可是他也心知肚明,如果他還要蕥蓎,就必須達到妻子的要求,做一個讓孩子引以為傲的父親。而殘酷的是,他十分明白不能沒有蕥蓎,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決定要照著蕥蓎的要求去做。
「不要講。」她搶先打斷了他。她怕。萬一他是來告訴她,決定拋棄她……「我先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是嗎?」他挑起了眉,咳了咳道:「外面好冷,妳願意讓我再度進入我們的房間嗎?」
她毫下猶豫地退了開來,邀請他進門。
兩人坐在沙發上,生疏且有禮的隔著一段距離,她滿臉的尷尬,他卻毫無表情。
「我知道,那天我的口氣太沖了,我就是這種爛脾氣……」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然後呢?」他目光一凜,充滿了威嚴的模樣,讓她既陌生又害柏。
「我是說,你千萬不要在意……去你的!」她實在說不下去了,淚水奪眶而出。「你不要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我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要我,那我會活不下去。」當她脫口而出這些話時。才驚訝地發現到。原來柏烈已經在她生命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了。
「我的心肝寶貝!」他霍地抱住她。「不要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也親暱地把她抱在大腿上,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我也想死妳了!」
「真的嗎?」她立刻喜極而泣。
「當然。」他親了親她,他柔情似水地吻遍了她亮麗有神、明眸皓齒的容顏。
「那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她緊張地問著。
「妳會氣我在婚前沒有告訴妳,我是賭徒的事嗎?」他微笑地問著。
她搖頭。他也搖搖頭。
她破涕微笑,再次躺在他的懷裡,嗅聞他獨特的男性體味,這一刻,她發現她好幸福。
原來,幸福真的是用金錢也買不到的。
他低頭親吻她的肚子。「孩子好嗎?」
「很好。」她接住他的手。「有胎動的感覺了。」
「我很想你們。」他輕輕地把她抱到軟綿綿的床上,隨即俯身在她身上。
「有壓到孩子嗎?」
「沒有。」
然後,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裡。
他的愛立即讓她迷失了,他如醇酒般的香甜,讓人不自覺的迷醉,他身體所散發出的力量幾乎要讓她燃燒起來。
他先褪掉她的衣服,再褪下自己的。他的唇一直在她的肚子上戀戀不捨。
挑逗得讓她嘴發乾,喉嚨抽緊……她美麗的眼睛堅定而閃爍著光芒,專注在他的臉和身體上。
他的雙手捧住她,她的身體欣然接受全部的他。他在她體內近乎瘋狂的移動著,他的臉因強烈的快感而緊繃,親密的觸感帶來狂烈的激情,強烈震撼顫動的結合,帶來至高無上的愉悅。
※※
他們一絲不掛地躺在被窩裡,分享甜蜜的喜悅。
他的心跳漸緩、呼吸漸穩,她的手掌在他肩背滑動著,喜愛他身上佈滿汗水的感覺。而他的手指在她的髮梢愛撫她。
「經過深思熟慮後,我打算--」他慎重地開了口。
「打算什麼?找工作嗎?」她睜著一雙澄淨的大眼望著他,他高大瀟灑而優雅,而且渾身有一股不可一世、傲視群雄的莊嚴氣質,還有一種迷人的味道。「奇怪,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一個喜愛豪賭的賭客。」
「是嗎?」他輕輕她笑著。
「如果你真的是賭徒,那一定是最高貴、高雅的賭客,就像十八世紀的賭局般,充滿了彬彬有禮及風度翩翩的氣質。」她想像著中古世紀的畫,畫者將市井小民的生活表現得鉅細靡遺、維妙維肖。
「事實與幻想總是有距離的。」他點醒她。
「你是在笑我嗎?」她嘟起紅灩灩的小嘴,撒嬌地說著。「我就是傻呼呼的才會被你騙。賭徒都會使用詐術嗎?」
「騙?」他無辜道。「是我才被妳騙上床吧!是妳偷走了我的心。」
她目光一閃,他是說他已經愛上她了?縱使還不算是愛,起碼他也喜歡上她了。
「我哪有那麼高超的技術啊!」她喜孜孜道。
他忍不住又親啄她俏麗的容顏,大聲宣佈說:「我打算帶妳回家。」
「什麼?回家?」她驚呼出聲。
「回我家啊!」他氣定神問道。「到時妳別太驚訝!我的家族是--」
「我有什麼好驚訝的?誰沒有家、沒有父母呢?我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她不甘示弱地打斷了他。
望著她天真爛漫的容顏,他發現她其實還像個孩子般的單純。既然她認為自己有辦法應忖,他也無須太擔心了。「說得也是。」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明天。」
「這麼快啊!」
「我不想再拖了。」他輕輕為她覆上棉被,告訴她該休息了。他故作輕鬆道:「妳不是說妳不喜歡有一個賭徒的老公嗎?」
她大大地歎了一口氣。「我確實是這麼說過。」
「所以我就回家經營我家的『小』公司。如此應該就算有一個『正經』的工作了。」
「你家開公司?」她好奇極了,頻頻追問道:「那你家是做什麼的啊!」
「沒什麼,家族企業罷了!賺的錢只夠混口飯吃。沒有什麼大作為。」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我想也是。」她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出自於普通家庭,若是出身於上流社會,是不可能放縱他成為賭徒的。
「放心!我們家的人都很好相處的。」他安撫著她,其實心底卻沒有多大的把握。
「你家有多少人?」
「跟所有的家庭都一樣。」他含糊地介紹著。「爸爸、媽媽,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安全顧問,一個主廚、三個副廚。五個園盯一個老總管家,另一個是女管家,我一個隨從,我爸媽和妹妹各一個,三名公關,一名服裝設計師,三名司機……」他始終沒有說出他有二十名保鑣,還有近萬名的員工。
這是什麼家庭啊?
蕥蓎聽得一頭霧水。
居然有安全顧問,有主廚、園盯管家、隨從……那不是有如十八世紀的宮世家?
※※
清晨時他就把她給搖醒了。
因為他覺得在黎明時出發,被恐怖集團發現的機會比較小,一路上開車也比較安全。
柏烈的顧慮很多,畢竟他現在有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小孩,他不能承擔 被暗殺的風險。
「你家真的很奇怪……」蕥蓎在溫暖的被窩裡根本爬不起來,她叨叨地念著。「哪有父母要在大清早見媳婦的?」
他昨天愛了她好多次,讓她很晚才睡覺,現在她累得連眼匹也睜不開。
「因為有點遠,所以必須早起。」他其實也捨不得讓她累著了。
「是嗎?」她努力地睜開了一隻眼睛,撒嬌地說著。「親我一下,我需要你給我精力。」
他心甘情願地給了她好幾個火熱的吻。
她心滿意足地環住他道:「這樣我就有力量爬起來了。」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出發了。
蕥蓎原本以為要坐地鐵或是火車,結果他竟是自己開車。「這是你的車子?」她坐進一輛特別的車子裡。
車子十分新穎不說,更時髦得像是在電影中才會出現,那種高科技衛星太陽能的車子。外觀是扁平的流線型,被層層厚重的鋼板包圍著。裡面則應有盡有,還有許多先進的電子配備,是普通車子所沒有的,這讓她覺得很不尋常。
「賭徒不能有車子嗎?」他開玩笑地說著。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開始覺得似乎掉入了撲朔迷離的陷阱裡。
他神秘詭譎得讓她起了疑心。
「要繫好安全帶。」他神色凝重道。「待會兒如果有什麼不對勁,記住,一定要好仔保護妳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
「呸!呸!」她立刻摀住他的嘴巴。「你在胡言亂語講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反正我一定會保護好妳們母子的。」他信誓旦旦道。
「妳睡眠不足,先好好地睡一覺吧!」
回家的旅程開始了,不過似乎也將他們帶往了死亡之路。
一路上起先還風平浪靜的,蕥蓎很快就沈沈睡去,柏烈卻是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就在快要返抵貝家大門時,頓時風雲變色。
十字路口忽然衝出了四輛黑色轎車,柏烈眼明手快地踩下油門加速駛過,這輛靈敏的霹靂車顯然大發神威,躲過了可能會被連環撞擊的命運。
當車子衝出包圍的車陣時,後方的車子發出了尖銳的撞擊聲。柏烈立即猛踩油門,車子彷彿是超時速的前進,蕥蓎被後方一連串刺耳的煞車聲及碰撞聲給嚇醒了過來。她魂不附體的往後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坐好。」柏烈大聲命令著。
突然之間,無數的子彈從後方霹霹啪啪地射了過來,蕥蓎不停地尖叫著,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你被人追殺嗎?」
他根本沒有時間解釋,才一下子。車門已經多了好幾個彈孔,幸好是堅固如坦克車的強化防彈玻璃,不然車子早就瓦解了,她的小命也會隨時不保。
「你是欠賭場錢嗎?還是你欠下巨額賭債?還是你的仇家找上門來?」她提高分貝咆哮著,但仍沒有答案,從後視鏡的照射中,他們看到了巨大的霰彈槍,只要扣一次扳機,就會發出二十幾顆子彈,並立即爆炸,這種威力,不知道車子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啊--」她發誓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痛快地尖叫過。當彈藥齊聲爆炸時,車子彷彿衝進了一片火海。當時她以為她死走了。誰知,才一下子,車子卻衝了出來,又回到了萬里晴空的世界裡。
不過她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便看到電影裡阿諾史瓦辛格拿過的流彈槍,出現在後面緊緊跟隨他們的車輛旁。
她知道這種槍駭人的威力。
在電影中,阿諾把彈藥拿出來,裝在槍管裡,就會變成砲彈。擊發出去後,強大的火力足以摧毀一輛坦克車、吉普車或是任何車輛。就連建築物也不能倖免。此時那群歹徒顯然正打算摧毀這輛時髦的跑車。
「我們死定了,我們會完蛋--」不知子彈何時會射出的心情,就像是坐在雲霄飛車裡,等著由高空直墜而下。
當清脆的上膛聲響起,柏烈鎮定地按下了一個紅色開關,此時後車箱竟然打開了,還流瀉出了濃濃的黑油。後方的車子頓時打滑,失去了著力點,殂擊手也無法瞄準目標,子彈往左邊滑射出去,造成了巨大的爆炸。
兩輛車子開始在路面上滑行,沒一會兒,便先後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完全動彈不得。而剩餘的兩輛車仍在鍥而不捨地追趕著,步槍和機關鎗也一一出籠,在這個生死關頭,柏烈面不改色地又按下另一個黃色開關,瞬間車尾飛出了無數的三角錐綱釘,後方車子躲避不及,輪胎自鋼釘上輾過,尖銳的爆胎聲響起,兩輛車子雙雙報銷,警車也在此時趕了過來。
柏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們不可能追過來了,警察到了!」他趕緊駕著車子,逃之夭夭。
「妳還好吧!」他擔心地問著。「孩子呢?」
她嚇得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害怕!不會有事了。我家快到了。」他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想給她安慰和力量。
她握緊了他的手,緊得幾乎想把他捏碎。她嚇得命都快沒了,還不忘幽默道:「謝謝你帶我經歷了一場比電影還要刺激的追殺遊戲,這驚險的過程,讓我畢生難忘,而且想忘也忘不了。」
他仰頭大笑。「妳實在是勇氣可嘉。」
「你更厲害,簡直是膽大包天。」她不忘回敬道。
「我們成功地化險為夷,兩個人都很棒!」他輕鬆地下了結論。
車子爬過蜿蜒的小徑,貝氏城堡已經矗立在眼前。
「你家到了嗎?」她眺望前方,是一棟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城堡。除此之外,四周都是綠油油的草地,沒有任何住家。
「到了啊!」
「在哪?」
「在那--」他指著那一棟巍峨的建築物。
「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欠她一大堆解釋,而答案似乎也即將揭曉。
在堡壘前方的一公里處,已被身著軍裝,紀律嚴明的守衛團團圍住了,當他們瞧見車裡的柏烈時,每個人都是滿臉的驚喜若狂。
「少爺回來了!」
「貝總裁回來了!」
「貝家大少回來了……」
「貝天才回來了!」
原來。他的「頭銜」還不只一個?
可是,卻沒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柏烈。除了她以外。
「柏烈,你……」她氣呼呼地望著他。那是一種被欺騙後的憤怒。
他則是悶不吭聲,一臉的愁雲慘霧.與盛大的歡迎儀式成了強烈的對比。
鬧烘烘中,蕥蓎聽到有人大喊。「快去找官顧問來保護少爺的安全,快去叫貝老爺、貝夫人和貝小姐過來……」
那些人她都不認識。不過她卻立刻被城堡的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絢爛華麗、巍峨莊重,雄偉如皇家般的氣派所深深吸引著。
這裡是她未來的家嗎?如果是,那她真的成了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了。
她不是不知道貝氏城堡的歷史淵源。
這家族起源於十四世紀的古老中國,卻在歐洲立足生根。歷經改朝換代後更是蓬勃發展,如今已赫赫有名,富可敵國。從二十世紀起,貝氏家族就成為製造武器、原子彈、彈砲、科技、戰鬥機等販售大宗,他們的經濟賣力和國際地位,在世界上是數一數二的。
沒有任何國家的領袖敢得罪貝氏家族裡的任何一個成員。因為貝氏企業製造的武器,威力足以摧毀一個小島,甚至是一個小國。
貝氏家族的成員向來神秘得很,幾個世紀下來,透過通婚及聯姻,他們雖然已經改變血統,不過卻仍維持著中國化的生活。傳說貝氏也是天才世家,歷代的主人都是天才,生下的孩子也是大才。現在主要的經營者據說是兩兄妹,而他們不例外的,也是大才。他們的智商高得離譜,哥哥據說是武器大師,專門設計恐怖武器。而妹妹則堪稱是數學天才,計算能力比電子計算機還要快。
難道,他是姓貝名柏烈?
貝柏烈--堂堂貝氏家族的繼承人,貝氏集團的總裁?
他一臉嚴肅地直言道:「我的全名是貝柏烈。」
瞬間,蕥蓎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凍結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6:27
第五章
當他們進入大廳時,所有的僕人都必恭必敬地站立在一旁。當中有兩位長者,眼神充滿了智慧的光芒,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讓蕥蓎猜測他們應該是柏烈的父母親。
他們看起來好年輕,幾乎比實際年齡還年輕個二十歲以上。另外一位美少女一看就知道是柏烈的妹妹,還有一位高大帥氣的壯年人,應該就是僕人口中的官顧問。
「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柏烈的母親冷漠道。
蕥蓎錯愕不已。
這應該是母子重逢的畫面,甚至是一片歡樂的場面,更可能是喜極而泣的擁抱。瞧僕人們高興得手足舞蹈的,這代表著柏烈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可是為什麼他的家人們卻是一臉的冷漠及不在乎?
「爸!媽!大家好。這是我的妻子麥蕥蓎,她的肚子裡有我們尚未出生的孩子。」柏烈面無表情的介紹著。
蕥蓎嚥了嚥口水,強逼自己擠出靦腆的笑容面對大家。
「你們結婚了!」貝小姐詫異得挑高了眉。
「是的。」
誰知官顧問更是面色凝重。「主人,請容許我們到會客室長談。」他請示著。
貝老爺點點頭。
兒子結婚了,而且已經有了貝家的後代,這對他們而言,不但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反而是沈重的負擔。由他們緊張不安的神色看來,蕥蓎覺得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團神秘的迷霧中。
這間會客室應該算是密室。
不但有層層的關卡,還有著一重又一重的機關,讓蕥蓎見識到她這輩子從未見過的安全系統,她想起剛剛經歷過的生死關頭,柏烈的車子裡也有許多防衛系統,保護著主人的生命安全。
蕥蓎和貝家千金被留在門外。她覺得這好像是電影情節裡的一幕,眾人正在商討著軍機大事,而她和貝小姐則是待在門外警戒的小士兵。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柏烈賭徒的模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現在出現的是貝柏烈,世界超級的頂尖天才、武器大師,專門製造毀滅性武器的貝氏集團總裁。
她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如果這一切只是童話故事,那就趕快讓故事結束吧。讓她回到現實裡!現實也許殘酷,但卻實實在在,不會像現在,柏烈遙遠得讓她不可觸及。
「妳被嚇到了嗎?」貝煦藍關心地問著。
「我……」
「坐吧!放輕鬆。這裡很安全的。而且我們家很中國化,每個人都至少精通中文、英文和法文,妳大可放心地說中文。」貝煦藍不忘幽默道。「別擔心!不會有機關鎗把我們打得像蜂窩的。」
「為什麼妳笑得出來?我緊張得胃都絞痛了!」蕥蓎對自己所表現出的無助感感到羞恥,她隨貝煦藍坐在椅子上,喝著僕人端來的巧克力飲料。
「那是生理現象。把所有的身體反應,當作是一種化學或物理現象,那樣妳就不會有感覺了。」貝煦藍頭頭是道地說著。「就像現在醫學專家認為老化是一種疾病,是荷爾蒙減少才會導致老化。所以年邁的女人應多補充荷爾蒙,及多種氨基酸,就可以達到延緩老化的作用。」貝煦藍的腦袋裡,永遠裝有一大堆知識。
「怪不得妳的父母看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這也是依照抗老原理,才達到青春永駐的效果吧。」蕥蓎的疑惑終於又得到解答了。
「沒錯。」貝煦藍點點頭,讚賞著蕥蓎的慧黠。
「因為妳是天才吧?」蕥蓎小心翼翼地道出心裡的想法。「而我只是平凡人,自然沒有妳聰明,我的任何想法都會表現在臉上。」
貝煦藍哈哈大笑。「妳的伶俐就相當討喜了,怪不得我哥哥會娶妳。」
「在結婚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貝柏烈。」蕥蓎鬱鬱寡歡地說著。原來,多一個姓,就有著天壤之別。如果她早知道他是貝柏烈,還會嫁給他嗎?
如果她沒有懷孕,一夜情之後的結果會是形同陌路嗎?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在心中浮起。
「我早就認識妳了。」貝煦藍侃侃而談。「麥蕥蓎是台灣社交圈有名的美女,原本是天盛集團葛震霍的未婚妻,後來解除婚約。而葛震霍娶了台灣財經界的名女人蔣幻笛為妻……沒想到,妳現在居然成為貝氏家族的一員。命運真是不可思議!」
「妳為什麼會認識我呢?」蕥蓎驚訝極了。
「我和蔣幻笛的上司金雍宇合作,負責他集團的財稅會計電腦化,而官顧問也就是官澤湧,是世界頂尖的安全系統專家,他是我們家的安全顧問,現在也被金雍宇邀聘,負責金氏集團的保全系統。」
「看樣子,我們還真有緣,居然能在國外相識。」
「是啊!」貝煦藍格格笑著,她立即喜歡上這位嫂嫂。
蕥蓎此刻才體會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她如果認為自己是千金小姐,那貝煦藍就是「萬」金小姐了。原來從前的自命不凡自視過高,都只是如井底之蛙的愚蠢。想到從前仗勢欺人,對幻笛刁難找碴的種種行徑,讓她對幻笛愧疚極了。幸好上天是公平的,幻笛最後還是得到震霍了,相愛的兩個人終於可以廝守在一起。她才不會因為愧疚,而遺憾終生。
貝煦藍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暴露了她天真爛漫的一面。她連忙拜託著蕥蓎。「我只有在妳面前才會這樣活潑,妳可不能對別人說喔!要不然,別人會笑我不像天才的。」
原來就算是天才,也仍有稚氣可愛的一面。只是智商超乎常人罷了,其實她的心智和身體都與同年女孩無異。
「我當然不會對任何人說的。這是我們的秘密。」蕥蓎莞爾一笑,保證著。
「那我就放心了!」貝煦藍似乎一下就把蕥蓎當成密友了,吐露著自己的心事。「妳知道我們天才是很可憐的,尤其是身為貝家人。我們如果和常人有著相同的舉止,就被認為不應該,好像我們只能看透世間的一切,不能有愛恨情愁似的。」
「從我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賭徒。而是總裁時,我就瞭解妳的想法了。」蕥蓎這才領悟到自己矛盾的心情。
柏烈和貝柏烈的「差異」,雖然讓她十分震驚。可是他如果還是一名賭徒,她也會不滿,認為他配不上自己。如今他一旦成為高高在上的人物後,她反而畏縮了起來,自卑微得覺得自己高攀他了。其實不管柏烈的身份是什麼,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她的丈夫而已,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一切變得複雜而棘手呢?
「這就好像妳的父母原本應該很高興,離家出走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可是他們卻不能表現出任何喜悅之情。因為天才是不能或是不習慣暴露自己情感的,以免被有心人士察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蕥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說得好。」貝煦藍佩服蕥蓎的洞悉力。
「不過我總猜不出你們究竟是哪裡人?妳哥哥始終不肯告訴我。」
「我的護照就高達二十多本,那是各國領袖免費給我們貝氏家族的。妳認為,我會是哪裡人呢?」貝煦藍不以為意,她認為到處都是她的家。
蕥蓎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所謂地球無遠弗屆,國際無邊界,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妳居然也猜得出我哥哥是離家出走的,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貝煦藍覺得蕥蓎也非等閒之輩呢!
「為什麼他要離家出走?」蕥蓎好奇地問著,心底滿是愧疚,和柏烈在一起後,她似乎從未認真的去認識柏烈,她只是照著自己的標準要求他,希望他有所成就,卻未曾真正付出過關心。這證明了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妻子。
「他離家出走後去哪裡了?」貝煦藍也十分好奇。
「他住在國際宿舍的公寓裡,隱姓埋名,靠當賭徒賺錢。」蕥蓎簡短地道出一切。
「賭徒?」貝煦藍驚呼出聲。「真是大不可思議了!哥哥不是這樣頹廢的人,看樣子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打擊?」
「這說來話長。」貝煦藍大歎一聲。招了一下手,老管家娜娜出其不意地從旁邊走了過來,讓蕥蓎心底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裡似乎到處都躲著人,隨時準備伺機而動。這是為了可以及時服侍主人嗎?
「習慣就好!」貝煦藍看穿蕥蓎的困惑,好心地說道。「妳是貝家的大少奶奶了,很快地妳也會有一名貼身的隨從了。」
「是嗎?」蕥蓎忽地好懷念她和柏烈住的小房子,房間雖小卻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不像現在置身於寬大的城堡中。卻彷彿被囚禁似的。
「娜娜,給我一杯酒。」貝煦藍命令著。
「小姐,妳雖然已經二十歲了。可是老夫人規定妳是不能喝酒的。」老娜娜提醒著。
「偷偷喝可以嗎?只要妳不說,媽媽是不會知道的。而且他們在裡面密談,一定會談很久的,這是一個難得的空檔,沒人管得到我。」貝煦藍撒嬌著。「況且喝酒只是自我陶醉罷了!也才可以藉機酒後吐真言啊!」
老娜娜知道說不過她,只好端來濃濃的波特爾葡萄酒。
貝煦藍細細地品嚐著酒中的香甜。在蕥蓎眼裡看來,貝煦藍不但人小鬼大,更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
原來酒會麻痺一個人的神經,也會鬆弛貝煦藍的舌頭,她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貝家的秘辛。「柏烈一直是貝家的重心。他是武器設計的天才,也是理工方面的天才。他是企業的總裁,也一直是眾星拱月的人物。從沒受過任何挫折,更沒人敢惹他。直到一袋紀念金幣莫名失竊。那是貝家老祖宗在十四世紀所挖掘到的,也是貝家致富的關鍵。從那個時候開始,柏烈便遭遇到一連串莫名奇妙的追殺……」
「追殺?」蕥蓎的心臟快要停止了。「是誰要暗殺他?」
「不知道。」貝煦藍聳聳肩。「官顧問一直查不出來。只能研判或許是恐怖組織,或是反戰主義的激烈分子,因為我們販賣武器,是引發戰爭的始作俑者,因此揚言要殺我們。或者是敵對的雷氏集團,想把貝氏的總裁殺掉,好搶下武器製造業的龍頭寶座。」
「從那個時候開始,哥哥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很容易沮喪、絕望。而某一天,他突然留了封信,說要出去走走,然後就失蹤了。」說到傷心處,貝煦藍難過不已。不過她很快就笑逐顏開了。「當然哥哥再度回來我們都很高興,尤其是又多了一個妳。」
「不!我不知道--」蕥蓎心煩意亂道。「我也許根本配不上柏烈,妳的父母不會嫌棄我嗎?」
「不會!絕對不會的。」貝煦藍拚命搖頭。「妳的顧慮太多了!是我老哥喜歡上妳呢!他自己挑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配不上貝家呢?」
「其實我老哥願意結婚,爸媽高興都來不及了,因為冷血的哥哥對女人沒有任何感覺,也從來沒有想要結婚的念頭,直到遇見了妳。我們一直覺得沒有女人敢做貝家的媳婦,甚至替貝家人傳宗接代,而妳出現後,就一切都化解了,所以妳儘管散心,貝家人不會瞧不起妳,只會完全接納妳。」
如果事情這麼簡單就好了。蕥蓎想到一路上被追殺的情景,而柏烈不但不害柏還奮勇抵抗,保護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這證明了他絕非是苟且偷生之輩。
「柏烈因為被追殺而離家,事情只有這麼單純嗎?」
「妳認為還有別的原因嗎?」貝煦藍媚眼一瞪。「女人還真是厲害,妳一下就看出破綻來了,真有妳的,嫂嫂!」
「難道真的還有別的原因?」蕥蓎緊張得整張臉都扭曲了,頻頻催促著。「快講!別一直吊我胃口。」
「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只能告訴妳,哥哥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蕥蓎差點忘了呼吸。
「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時,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女人。那個女人是有夫之婦,卻公然勾引柏烈。」蕥蓎的臉色隨著貝煦藍的話,而越來越難看。「我好幾次看見那個女人居然露出胸脯,貼在哥哥的胸膛上,她甚至不顧羞恥的主動坐在哥哥的腿上。」貝煦藍從來沒有看過哥哥和女人如此親密過,除了倫絲塔以外。所以她大膽地斷定,哥哥一定是愛上倫絲塔了。
「現在柏烈回來了,他一定會回到集團上班,那也就完了!因為那個女人就是柏烈的秘書倫絲塔。她總是打扮得妖嬈豔麗。讓人覺得噁心!所以妳以後一定要特別小心,我怕倫絲塔又會誘惑哥哥--」
蕥蓎震驚不已,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誰沒有過去?
當年她也有一個不愛她的未婚夫--震霍,而今柏烈有一個倫絲塔,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她毋須大驚小怪。可是。現在的她。對婚姻忠誠,為了孩子、為了柏烈,她忘卻震霍,努力地忘記一切,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經不愛震霍了。而今從貝煦藍斬釘截鐵的話裡,她幾乎可以確定的是,柏烈仍深愛著倫絲塔,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的婚姻裡,就只有因孩子而有的承諾,沒有愛的承諾。
貝煦藍一聽到大鎖開啟的聲音,立即機靈地將酒一飲而盡,再將瓶子藏在桌底下,反正等會兒管家娜娜會來收拾。現在最重要的是去除酒味,她趕緊拿出口香糖,一把塞進嘴裡,好去除口中的酒味。
柏烈率先走出來了。
他一臉的平靜,讀不出任何訊息。
而柏烈的父母親則是面無表情的對蕥蓎說了許多歡迎的話,更希望她能堅強,好好地替貝家傳宗接代。他們顯然是真心地接受這位兒媳婦,並肯定地說:「妳的小孩一定是天才的!」
蕥蓎卻不以為然。她又不是天才,她的小孩起碼有一半的機率,會成為平凡的人。
「絕對是的。」貝煦藍做個鬼臉,強調著。「我們家族的天才基因是顯性的。妳的孩子也不會例外。」
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個天才,這讓蕥蓎心中五味雜陳,她畢竟只是一個平凡的母親,有本事教養天才兒童嗎?
「煦藍,妳偷喝酒了嗎?」貝母很快就發現了異狀,並嚴斥著。
「沒有。我這是白蘭地口香糖……」
「是嗎?」
還來不及看到天才母親如何教訓天才女兒的畫面,蕥蓎就被官澤湧禮貌地請入了密室中。蕥蓎有些猶疑,直到看到柏烈點頭示意,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官澤湧走入密室裡。
「我回房間等妳。」柏烈輕聲道。
一聽到他會等她,蕥蓎的精神立刻為之一振。
當大門關起時,蕥蓎才發現,這真的是一間密室,不但有著銅牆鐵壁,更不見一扇窗戶。只怕天塌下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少奶奶--」官澤湧禮貌的稱呼著。
「叫我蕥蓎就好了。」蕥蓎一點架子也沒有。以前她在台灣時,或許自認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而今面對富可敵國的貝家人時,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所以她變得十分謙虛。
「好。蕥蓎,很高興妳加入貝氏家族。我是宮澤湧,是貝家的安全顧問。」
「我都知道了,」蕥蓎會心一笑。「剛剛在外面,煦藍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了。」
「真是多嘴的小孩子!」官澤湧溺愛她笑著。
「不會啊!」蕥蓎幽默道。「她倒是還來不及介紹你……」
「怕我見光死嗎?」官澤湧的笑意加深了。「不可能的,她不知道我……」
「她至少知道你是世界頂尖的安全專家。」蕥蓎接口。
「她只知道這樣嗎?那未免太少了!」官澤湧暗笑。
「或許吧!」她聳聳肩。
「那我先對妳自我介紹了。我今年三十五歲,未婚,雖然大柏烈五歲,但和他可算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
「就這樣?」
「就這樣--」他篤定地點頭。
「真是少得可憐!」
兩人相視一笑。
「既然妳都知道了,那妳應該更明白妳和柏烈現在的處境--你們隨時有被暗殺的危險。」官澤湧面色凝重道。「柏烈剛剛告訴我,回家前差點喪命的事,我很抱歉,到現在都還沒辦法抓到兇手。」
「這不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的問題。我的生命是用來保護貝家人的。」他堅定地說著。
蕥蓎皺緊眉頭,不以為然地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貝家人的生命固然重要,然而他們所製造的武器,卻被全世界的有心人士用來殘害無辜的生命。」
官澤湧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妳是如此的善良,柏烈一直說妳崇拜美學,想必也一定無法接受家毀人亡滿目瘡痍的景象吧!我相信沒有人想要戰爭,只是一個國家必須擁有強大的防禦武器,用來捍衛國家,保護人民,藉由武器讓自己強盛。唯有強大,才能在國際間立足,也才能保障人民的安全。從這個角度來看,貝家並沒有錯!」
「或許吧!」蕥蓎終於感受到世界的複雜面,原來不是光靠美好和平就可以的。她顯然忽略了每件事的光明及黑暗面,她實在太單純了。
「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妳的安全。只要在城堡裡,就可以百分之百的放心!妳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官澤湧慎重的提醒著。「不過,如果妳要外出,就必須先通知我,我要加派警衛保護妳。」
「我知道。」蕥蓎沒有任何意見。
「希望妳不要覺得麻煩,畢竟妳現在不是普通人物,除了妳,還有貝家的後代……」
「我才覺得不好意思。」蕥蓎委婉道。「我怕我是大家的負擔。」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處處需要保護。
「妳太客氣了!妳已經是貝家人了,妳的安全,是貝氏家族每個人的責任。」宮澤湧體貼地安慰著。
官澤湧的話,聽起來雖然十分有理,可是蕥蓎卻覺得很不自在。在昨天,她仍是一名普通的孕婦,沒有任何包袱,可以隨著柏烈四處遊蕩,可是到了今天,一切卻都不一樣了。
一場會面匆匆結束。
官澤湧陪同她走出密室,邁向大廳,隨從立即將她帶往柏烈的臥室。
在進去前,她不斷地幻想著,臥室會如何的豪華,甚至如奧地利的熊布朗宮或是羅浮宮。而眼前的情景,並沒讓她失望,一片金光閃閃,令人眼花撩亂的豪寢正迎接著她。
柏烈躲在門後,出其不意的從後方抱住她。「我的愛、我的甜心……」雖然他從沒說過他愛她,但他的甜言蜜語總讓她心花怒放。
貝柏烈對她露出熟悉的笑容,讓蕥蓎一天的疲憊和驚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可以好好的陪陪妳。」他扶她坐在寬大柔軟的椅子上,並親暱地坐在一旁。
當他攬緊她,輕柔地吻她時,她頓時渾然忘我,所有的疑慮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好想妳……」他呢喃著。
她也很想他。
一整天下來,他們都隔得好遠,沒有碰觸的機會,直到現在。
他的唇一路從她的臉輕啄下來,無數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最後落在她的酥胸。懷孕使她的雙峰腫脹,當他吸吮她的蓓蕾時,她失控得尖叫出聲。
這狂野的叫喊聲有如一道閃電直轟而下,她驚醒了,連忙推開他。「不要。」
「妳怎麼了?」他十分錯愕,望著她陌生的眼神,驚訝不已。
「你不是柏烈……」她輕聲地說著。心裡竟湧起一股自卑的感覺。
「我是啊!」他匪夷所思地望著她。
「不是。你不是柏烈,你是「貝」柏烈。」她刻意強調著。
「這有什麼不同嗎?」他皺緊了眉頭,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不一樣,天大的不一樣!」她大叫。隨即無力地垂下肩膀,垂頭喪氣道:「為什麼結婚前你不說清楚?」
他莞爾一笑。「說清楚我是賭徒的事?」
「別裝了!你是天才,是大總裁,賭徒只是一個幌子,是刻意偽裝的。」她用力揮了揮手。「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貝柏烈的話--」
「妳會怎麼樣呢?」他目光一閃,似乎厭透了她的無理取鬧。「不嫁給我?不管孩子的死活?」
「都不是。」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亂糟糟的心情。「只是我配不上你!」
「當我是賭徒時,妳說我配不上妳,當我是總裁時,妳又說妳配不上我,妳如此矛盾反覆,到底要我怎麼做才好?」一股怒火湧了上來,他也開始發脾氣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發怒的模樣。「是妳要求我,要讓孩子有個爭氣的爸爸!所以我才恢復了身份,讓妳有面子。結果又讓妳自卑?這是我的錯嗎?」
他抓狂地奪門而出,留下滿是淚水傷心不已的她。
※※
原本是家族大團圓的晚餐,最後竟在柏烈宣佈要在房裡用餐,而草草收場。
柏烈在生氣,貝家人明顯地感覺到他如火山般,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氣。
原來,天才也是有脾氣的。在貝家的教育裡,所有的情緒都是不必要的,是會為自己帶來危險的,所以造成天才幾乎都是冷血的。
貝煦藍覺得哥哥漸漸變得有人性了。不過那樣更危險,他在乎蕥蓎,萬一將來蕥蓎不幸落入歹徒之手,成為攻擊的目標……
柏烈早早上了床。
蕥蓎躲在大床的一角,和柏烈保持著遙遠的距離,心滿是孤單的感覺。
她好想念昨天窩在被窩裡的甜蜜時光。可惜那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現實與夢想雖然只有一線之隔,可是夢想卻無法成為現實。
她背對著他,期待他會回頭向她示好。以前他們吵過架,總是他先低頭的……然後他們又會和好如初。可是。她突然想起,他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的柏烈了,怎麼可能會先跟她認錯呢?況且他也沒有錯啊!他照著她的要求,實現她的願望,成為社會的菁英分子,是她自己無法適應的。能怪誰呢!
一整個晚上,他們始終沒有交談過半句。
隔天她被嘈雜的螺旋槳聲吵醒,原來有直升機飛到貝氏城堡,降落在花園的草坪上。
貝柏烈從容不迫地坐上直升機,由直升機送他到財團上班。許多富豪是由司機駕駛著豪華汽車接送上班。而貝家人都過著如皇室般、豪華而奢靡的生活,也表彰出自己與眾不同的地位,更讓蕥蓎大開眼界。見識到世界富豪的生活模式。
他沒有跟她道別……
早餐是由僕人送來的,當他看到蕥蓎還穿著睡衣時。立即叫貼身隨從進來替她打點一切。不論是準備毛巾、穿著衣服、梳妝打扮等,都伺候得無微不至。見早餐冷掉了,僕人立即又拿出去,在離去之前,還特別體貼地問她想不想吃中國式的早點,因為老夫人已經特別請了來自台灣的廚師,準備用家鄉的上等佳餚替少奶奶好好的補一補。
「好。」蕥蓎早已飢腸轆轆了。她實在懷念台灣的小吃,也不管這裡到底買不買得到,或廚師會不會做,便渴望地說:「我想吃燒餅油條和清粥小菜。」沒想到,不一會兒,這些東西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高興得吃了起來。
等到她完全打扮完畢後,看起來真的就是一副少奶奶的尊貴模樣。而她一天的生活也揭開了序幕。
可是很快地她就發現到,她根本什麼事也不用做。
肚子餓了,想吃什麼,只要說一聲,隨從立即端上來。想喝飲料,叫僕人準備就好了。無論她想要什麼,都隨時有人伺候著。如果她想要洗頭,還有專門洗髮的僕人,讓她完全不必動手。
不久後,服裝設計師也翩然來到。替她設計出一系列的居家服和外出服。
甚至連她快臨盆前的衣著和產後的服飾都一起設計了。
還有家庭醫生,檢查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後來還來了個健美小姐,教導地做些適合孕婦的健身操。
她看來似乎是十分忙碌的,可是她心底卻很清楚。她其實是無聊了一天。
貝煦藍忙著處理金氏企業的財稅系統,整天對著電腦設計程式,所以無暇陪她聊天。而所有的僕人都對地位崇高的少奶奶敬而遠之。至於柏烈的父母親呢!雖然不用上班,卻仍需透過網路掌控事業而忙碌不已。
也許因為貝家人都是天才,所以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外表看來都是冷漠無動於衷的模樣,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她魂不守舍了一天,不斷地眺望著窗外,期待直升機載著器宇軒昂的丈天歸來。除此之外,她心底還在意著一件事。
那就是貝煦藍所說的--倫絲塔是柏烈的情人,如果她又勾引他……她一想到這裡,就妒火中燒。
她和柏烈本來就沒有任何愛情做為基矗如今脆弱的婚姻會因為倫絲塔的出現,而產生危機嗎?
她好思念過去的柏烈,縱使他們生活拮据,他靠賭維生。但至少與她形影不離。不像現在,她看不到他的人,連他的心都抓不住了。
當直升機終於出現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貝氏城堡一片燈火通明,四周陷入霧氣瀰漫中,呈現出一股朦朧之美。好像她記憶裡的俄國聖彼得堡,在深夜裡打上了層層的燈光,彷彿是夜裡的童話王國。
柏烈回家了。
他進門時只見蕥蓎低著頭,不發一語。由於身邊有著眾多僕人,於是他虛情假意地問道:「達令!妳今天過得好嗎?」
「很好。我忙了一天,」她有氣無力地笑著,把今天所做的事一一說給他聽。
「我相信妳不會無事可做的。妳熱愛藝術,這城堡就像是個大寶藏,珍藏了數以千計的藝術品,夠妳去好好地探險一番了!」他親親她的額頭,讓大家以為他們仍是恩愛異常。
原來貝柏烈是個百分之百的大忙人,與過去無事可做的柏烈截然不同。
他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要當作一小時來使用,所以他的時間總是分配得剛剛好。當他一到家時,也是開飯的時刻了。一小時的用餐時間,足夠讓他和父親暢談,並對所有公事做出決策,一旁的蕥蓎根本插不上嘴。
一用完餐後,在吃水果和飲茶時,另一名隨從會把今天所有重大新聞和國際股市的資料一一朗讀給他聽。蕥蓎一向是個財經白癡,自然也幫不上任何忙。
當他準備回到寢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才稍有片刻的休息時間,他親密地攬著蕥蓎和大家道晚安。
回到寢室後,他立即放開她,做自己的事。他對著電腦螢幕,看著密密麻麻的飛機設計圖,蕥蓎完全看不懂,只認得幾個大字:隱形戰鬥機F-22。
原來,他們的世界竟隔得如此遙遠……她只好先去洗澡,愛美的她。總是在洗澡時敷面膜,並在身上塗滿各式各樣的乳液。等到這一切都弄好後,已經很晚了。所以當她從浴室出來時,他也恰好關上了電腦,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快速地沖了個澡後。就熄燈上床,完全不理睬她,一下子就進入夢鄉了。
蕥蓎卻沒有睡著,等確定他熟睡後,便偷偷摸摸地起床,躡手躡腳的走到浴室,把他的換洗襯衫從洗衣籃裡拿出來,用鼻子拚命地聞,看有沒有女人的香水味,等到確定只有他的汗臭味後,她才安心地把襯衫放回籃子裡。
回到床上後,她躲在被窩裡苦笑,自己居然也變得神經兮兮,疑神疑鬼了。
※※
連續好幾天,兩人獨處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每天晚上關燈後,她都不辭辛苦地從床上爬起來,用著銳利的雙眼和靈敏的鼻子,來檢查他的襯衫上有沒有口紅印,或是女人的香水味。她檢查得相當仔細,到後來甚至連柏烈的內衣也不放過。
縱使她從來都沒有查到「證據」過,可是她仍不安心,反而更是忐忑不安。她想起很多女性書籍中總是教導著女人。如何破解男人偷腥後,又湮滅證據的行為……她就這樣整天胡思亂想的,幾乎快得了幻想症。
所以當她看到他的袖口,有一塊不起眼的口紅印,及用力擦拭過的痕跡時,她整個人幾乎崩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6:55
第六章
蕥蓎雖然也有大小姐脾氣,不過當她決定要嫁給貧窮的柏烈時,早就已經收斂許多。她學會忍辱負重。但是深受現代新女性獨立思想薰陶的她,又覺得不甘心。
她知道哭既傷心又傷身,而且不能解決任何事情。雖然她的心已經碎了,可是她拚命地安慰著自己,她又沒有親眼看見,或許只是一場誤會,所以她絕不輕易認輸。
她應該去找他問明白、說清楚。還是,她先主動的向柏烈低頭呢?
她一夜無眠。隔天一早,蕥蓎決定「主動出擊」。她向官澤湧說明想要出門的意願。
「妳要去哪裡?」官顧問關心地問著。
蕥蓎故意輕描淡寫道:「我想去找柏烈……請你先不要告訴他。」
「這是「突擊」檢查嗎?」他開玩笑地問著。
看蕥蓎臉紅心虛的模樣,宮澤湧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放心吧!我絕對會保密的。」
在蕥蓎要求不要大過招搖,避免曝光的前提下,官澤湧立即安排車子,由幾名精明幹練的高手護衛著她,隱密地前住財團。
她愁容滿面地坐在車子裡,不知道將面臨什麼樣的狀況--是否能夠再度得到柏烈的心呢?
貝氏集團位於巴黎的郊區,坐落在深山裡面,不但偏僻又隱密,可卻完全是現代化的科技建築。通往集團的路只有一條,一路上處處充滿了秀麗的大自然景色。
當車子蜿蜒地爬過了好幾個山頭時,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蕥蓎這才明白,原來這一整座山都是貝氏集團的。
看到眼前龐大的基地,蕥蓎頓時瞠目結舌的。這裡幾乎是一個應有盡有、自給自足的小國了。有小型飛機的停機坪,數千坪的綠草地,而每棟建築物都講求實際,又時麾新穎,完全走在時代的尖端,令人讚歎不已。
「到了。」官澤湧打開車門,讓蕥蓎下車。「我們直接進去,不必等秘書通知。」他交代著隨從。
「謝謝你!」蕥蓎體會得到他的「用心」。
「應該的。」他若有所思地說著。「不過我覺得柏烈一定希望妳信任他。」
「他值得我信任嗎?」她反問著。
「絕對值得。」他十分肯定地說著。
當他們步入集團時,蕥蓎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在太空艙,這棟建築似乎是太空艙的翻版,到處都是電腦化的設計,連牆壁都好像是纖化材質。
他們步入了電梯,進入長廊。「其實妳是瞞不過柏烈的,他會知道妳要來找他--」官澤湧語帶玄機地說著。
「為什麼?」她目光一閃,詢問道:「是你出賣我了嗎?」
「不!是它出賣了妳。」他用手指著牆壁上方,層層的隱藏式閉路電視正在監視著一切。
「這樣柏烈就會知道我來了嗎?」她瞪大了美眸。
「鐵定會。」官澤湧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那我不就是白來了嗎?」她嘟起嘴巴,不是滋味地說著。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真的在他們面前打開了,彷彿生動歡迎他們似的。「我就說吧!」官澤湧早就知道會這樣。「請進吧!柏烈歡迎妳。」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稍微伸頭往室內一探,頓時張口結舌--可惡!他們竟然毫不避諱。
明知道柏烈的妻子來了,可是仍有一位大美女大膽地坐在柏烈的桌子上,毫不在乎蕥蓎的到來。而柏烈手拿著一枝鋼筆正批著文件,兩人不知在討論些什麼,狀似親暱地笑著。
她,一定就是貝煦藍所說的倫絲塔了。她豔麗四射的外形,讓蕥蓎自歎不如。
蕥蓎總覺得法國女人特別漂亮。她們嬌小,面容甜美,自然的鬈髮充滿了韻味,捲翹的睫毛,讓她們的眼睛頻頻釋放著電波,輕易地挑逗著男人。
「妳怎麼來了?」柏烈面無表情的起身,犀利的眼神彷彿在說著她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我……」她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今天去做產檢,所以臨時起意想來看看你……」
「是嗎?不是有家庭醫生嗎?幹麼還要到醫院檢查?」顯然她的撒謊技術不夠高明,一下子就被他拆穿了。
不過柏烈仍然走過來親密地擁抱她,並在她額上親啄。不管這個小動作是不是做給別人看的,還是他已經習慣如此,都讓蕥蓎高興不已。畢竟這趟突擊檢查,真的沒有白來。
「這是我的秘書倫絲塔,」柏烈平靜地介紹著。「倫絲塔,這是我的妻子麥蕥蓎。」
「久仰大名!」倫絲塔捂起嘴格格地笑著。「妳能做柏烈的妻子,真讓我嫉妒不已呢!」她雖然面帶微笑,可是大而性感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敵意。
蕥蓎已經強烈感受到倫絲塔帶給她的威脅。
而倫絲塔也不愧是貝柏烈的秘書,竟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而她也故意用著中文來表達對蕥蓎的「關心」。「懷孕是件喜事,不過你要多加注意喔!萬一一個不小心……胎兒是很難保住的。」她那輕蔑的口吻,似乎在譏笑著大腹便便的蕥蓎根本不能跟她比。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臃腫發福得見不了人,哪能跟倫絲塔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材比呢?蕥蓎立刻被比了下去。
「妳在胡說什麼啊?」官澤湧看不過去,忍不住插話進來。
「喔!沒什麼。」倫絲塔為之一顫,不論是誰,都會對這位項尖的安全專家敬畏三分。「我去泡咖啡,你們慢慢聊!」
「咖啡含有咖啡因,對胎兒不好,難道妳不知道嗎?」官澤湧狠狠地瞪著倫絲塔,慢條斯理的說著。「所以蕥蓎是禁止喝咖啡的。妳要泡的話,就泡給我喝好了!我們順便去隔壁的會議室,好好地聊一聊!」他似乎看穿了倫絲塔的計謀,在她還來不及拒絕前,便快速地帶走了她。當大門關上時,偌大的室內只剩下柏烈和蕥蓎。
她知道她該說一些話。「我……」她努力地想擠出一些話來,無奈就是擠不出來。
「不管妳有什麼理由,妳都有資格來到這裡,畢竟妳是總裁的妻子。」柏烈平靜地說著。
「不!」他銳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她只好心虛地扯謊道。「我真的只是來看你,想跟你說說話而已。」
「前幾天,為什麼都不跟我說呢?偏偏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我上班,妳知道的,我很忙--」柏烈冷淡地說著。
「忙?忙到對肚子裡的孩子不聞不問。」他一直把忙掛在嘴上,當作借口,讓她聽了就一肚子氣,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也顧不得外面的倫絲塔和官澤湧是否聽到。
「是的。」他也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大聲地說著。「以前帶妳在巴黎四處亂逛,整天嘻笑玩鬧的日子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你……」她噤住口,眼裡充滿了激動。
或許,他們都企望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令他們難忘的歡樂時光……
「是的。我知道……」她顫抖地說著。「你再也不可能冒著大雪替我買驗孕棒,也不可能在早晨起床時替我梳頭……」
「這不是妳要的嗎?妳不是希望孩子有一個爭氣的父親,妳認為貧窮是妳的恥辱,妳認為當賭徒的我配不上妳!」他諷刺地說著。
「不是、不是、不是……」她拚命地搖著頭,淚水狂瀉而下。「不是這樣,我不要這樣……」
儘管站在她面前的貝柏烈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而且正毫不留情的指責著她。可是她卻感受到其實他也不好過,至少在他的臉上就刻劃著強大的痛苦。
她忽地想起過去他曾經語重深長地說道:你能想像每個人都很羨慕你,但實際上你卻痛苦萬分的心情嗎?
當時她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嘲笑著他的胡言亂語。
做貝柏烈時,他一定一點也不快樂,所以才會離家出走。當成為柏烈時,雖然只是短暫的時光,卻讓他們嘗到快樂的滋味,這是兩個人都能感受到的。
都怪她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自己的丈夫。如果她早一點瞭解那句話的涵義……現在也不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還差點可能要捉姦。
「你不要罵我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說著。
那楚楚可憐的容顏,讓他立即心軟.他怎麼可能捨得罵她呢?他立即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你知道我好想你嗎?可是可笑的自尊讓我不敢向你認錯。我知道我亂發脾氣不對……」她不爭氣的淚水滾滾流下。
「孕婦真是愛哭!」他嘲笑著。「不要哭了,不然妳的眼淚足以淹沒了辦公室……」誰知她卻哭得更大聲了,而他竟高興得說道:「以前都是我先跟你低頭,這是妳第一次主動認錯。」
「討厭!」她嬌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得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吻。
他們一起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躺下,她今天將長髮放了下來,如絲般的秀髮,不時地飄動著,那動人的模樣讓他忍不住頻頻地讚歎著。他輕柔地吻著她,用舌頭深深地探索著,傳達著他心中的熱情,而她也熱烈地回應著他,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意了,他們就這樣擁抱在一起。
再度躺在丈夫的懷裡,她已經沈醉了。不管明天、不管過去,只有現在。
當她迷亂的大眼不經意地掃過他的衣袖時,臉色隨即一變。
那袖口竟有紅色的斑迎…「這是什麼?」她怒沖沖地質問著。
「別管它。」他在意的是對她的渴求。「我好久沒觸碰妳的雙峰,品嚐妳的蓓蕾……」
「別碰我!」她一把推開他。一副法官審問犯人般的嚴厲神色。「說!你袖口的印子是哪裡來的?」
「我怎麼知道它是什麼?」他臉色為之一變,用著惡劣的口氣回應道:「就算我知道,也沒有必要告訴妳。」
「你--」她氣急敗壞地喊道。「這是不是倫絲塔留下的口紅印?」
「妳在鬼扯什麼啊!」他忿忿不平地抓住她孱弱的肩膀。「妳在懷疑我對婚姻的忠誠嗎?」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死不認錯,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難道不是嗎?」她冷笑著。充滿怨懟地望著他,他則咬咬牙,不做任何回答。「別裝了,煦藍已經統統告訴我了,關於貝天才偉大的不倫之戀!你不要再怪罪我硬逼你回家,硬逼你做回自己、做回貝柏烈,是你自己想要跟倫絲塔重修舊好吧?你是不是想跟她暗通款曲……」
「住口!」他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她摀住面頰,嗚咽道:「這一巴掌是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還是為倫絲塔抱不平?」
「妳簡直不可理喻!」柏烈暴跳如雷。
「哼!說出來還真是丟臉,貝天才居然跟一個有夫之婦在一起。」淚水再度氾濫了她的臉。「是你背叛了我!」她不顧一切地大喊,隨即衝了出去。
柏烈並沒有追上前去。他知道宮澤湧會保護蕥蓎的,所以他不用擔心蕥蓎的安危。
他疲憊地倒在大皮椅上,陷入無盡的沈思裡。
蕥蓎錯了!倫絲塔的勾引從來就沒有得逞過。他的離去絕不是因為倫絲塔,而且他萬萬沒想到這真會成為他們爭執的來源。
蕥蓎何時變得這麼無理取鬧?她向來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子,就算她有大小姐的脾氣,可是自從結婚後,她努力的改變自己,盡量改掉嬌生慣養、蠻不講理的個性,做個勤儉持家又稱職的好妻子。他們雖然口口聲聲都說是為了孩子才結婚的,可是他是真的心甘情願地娶她的。
他沒有跟她解釋清楚,就讓她加入了一般人無法承受的貝氏家族裡,這是他的錯……可是如果他表白了他顯赫的身世,她還會願意嫁給他嗎?他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她啊!
倫絲塔不知何時進來了,她送來香醇的咖啡,也識趣地沒有多問,其實她從蕥蓎的哭鬧和柏烈凝重的神情中,早窺出一二了。
哼!倫絲塔在心底冷笑著。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做事十分莽撞,成不了大氣候,更別提能鬥得過老奸巨猾的她了?她才使了一點小伎倆,故意撒一點點不明顯的紅粉在柏烈的電腦桌前,就弄得蕥蓎雞飛狗跳的,和柏烈鬧得不可開交。
「他們回去了!」倫絲塔輕輕地說著。
「那就好。」柏烈沒有再說些什麼。
「需要我幫你按摩,讓你輕鬆一下嗎?」她帶著挑逗的意味暗示著。
「不需要。」他一向跟她公私分明,從來沒有踰矩的行為。
柏烈拋開煩惱。繼續埋頭在永遠也批不完的公文裡,他心裡想著蕥蓎,期待能趕緊回家。忽地,他眼角瞄到了袖口上不起眼的紅印。
這紅印是罪魁禍首,導致蕥蓎疑心四起的主謀。
為什麼會有紅印呢?
他忽地警覺起來了。
是誰搞的鬼?
而倫絲塔正好在此時開了口,虛情假意地替蕥蓎說盡好話,其實她的用心,明眼人一望即知。「我想蕥蓎也許是壓力太大了,畢竟貝家少奶奶不好當,而她肚子裡的孩子又日益長大,雙重的壓力讓她一時承受不住,你應該要多多體諒她。」
「那妳有什麼好建議嗎?」他隨口問著。
「趁蕥蓎懷孕時,在家裡辦公啊!這樣也算是在家裡陪她,又能兼顧到公司,不是一舉兩得嗎?」
「是嗎?」仔細思量後,這似乎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於是柏烈下了決定。
※※
「少爺回來了--」
一如往常般,當柏烈在黃昏回到家裡時,整個貝氏古堡便會生氣勃勃的。
這足以顯示出柏烈在家裡佔有多重要的地位。
可是回來的不僅只有他一個人,還多了個她。他的秘書倫絲塔居然也跟著回來了。
蕥蓎本來躲在房裡不肯見人,可是當貝煦藍氣沖沖地猛敲房門,氣憤地告訴她這件事時,她趕緊衝了出來,無法置信地望著他們。
柏烈卻是一臉的輕鬆自在。「達令!別想太多,也千萬別想歪。」他先把話說在前面,以免蕥蓎又吃醋了。他當著大家的面前調侃蕥蓎,讓她覺得好丟臉。「我決定要多多關心妳和肚子裡的孩子。以後,我就在家裡辦公了--」
眾人發出羨慕的歎息聲,佩服著蕥蓎過人的魅力,讓貝天才寧願在家裡陪著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不願意出門。
「蕥蓎真是好命!」大家都羨慕極了。
蕥蓎卻不這麼想,她懷疑柏烈「另有用心」,在家辦公為什麼非得帶著漂亮的女秘書呢?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她卻不敢再隨便發脾氣了,以免柏烈生氣。另外一方面,她也拚命責怪自己怎麼變得那麼多疑,居然把柏烈想得如此邪惡?
「謝謝你的體貼!」蕥蓎也虛偽地應付著。
見兩人如此恩愛,大家高興得拍手叫好。
於是倫絲塔便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的住了下來。
而晚餐時的氣氛也熱絡了起來。
蕥蓎心底也認為柏烈的決定是對的,他在家裡辦公,她就可以隨時監視著他們,而不用整天一個人胡思亂想的。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窩裡,心裡嘔得要死。誰知他卻主動示好,不但輕撫著她的背,還讓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當見到他一絲不掛時,她訝異極了,卻也為他的強壯而心動不已。
「別生氣了!氣多了對身體不好。」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將來如果生出一個牛脾氣的孩子,那我鐵定會狠狠地打妳屁股。」
她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他撫摸著她的面頰,心疼地問道:「痛嗎?我今天實在太衝動了,真是對不起。不管如何,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對。」
她搖搖頭。知道自己也有不是,她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控他,更何況她根本沒有證據。不過她隨即又垂下了嘴角,抱怨著。「你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孩子!」
「怎麼這樣說呢!找也有為妳著想啊!」他無辜地反駁著。「我很關心孩子的媽。看你今天又哭又鬧的,我立刻舉起雙手投降,決定不再去公司上班,而在家裡陪妳!」
「沒想到你嘴巴這麼甜,讓我的怒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歡天喜地的躺在他懷裡。
「妳不該穿衣服的。」他抱怨著。「我幫妳脫掉!」
當她完全赤裸時,他倒抽了口氣。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做,或許他們心底都還有著疙瘩吧!
他只是輕撫著她的肚子。「孩子很大了吧?」
「醫生說這時候應該長出四肢了。」
「會踢妳嗎?」
「會。常常踢我呢!」正說著,她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顯然孩子又在作怪了。
「我感覺到了!」他興奮地說著。「妳的肚皮動了一下。」
「是嗎?瞧你高興的像是中了大獎般--」她咧嘴大笑。「你這麼希望當爸爸啊!」
「當然。」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我以為……天才都是無心無肝--」
「我曾經是。」他臉上閃過一絲憂傷,隨即又綻放燦爛的笑靨。「不過從我在國際宿舍裡認識了樓上的女子麥蕥蓎後,我的心就開始熱血沸騰了……」
「少來。」她雖然嘴裡不承認。其實心底卻心花怒放。
他們就這樣天南地北的聊著。
「做天才的滋味如何?」她好奇地問著。「成為『武器大師』的滋味又如何?」
「這個嘛!」他停頓了一下,又把問題丟給她。「做天才的老婆有何感想?」
「你還敢說?」說到這個她就一肚子氣。「如果不是你『知情不報』,今天我哪有少奶奶的命啊!」她故意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
「這就表示妳真的好命啊!隨便在租賃公寓就遇見我--」誰知他的回報方式竟是用力捧住她的雙峰,讓她整個身子都輕顫起來。
「算了!」她故作生氣地道。「反正都是我不對,說不過你。」她又狡黠地問了一個問題。「那麼天才要當爸爸了,那種滋味如何?」
雖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兩人藉由溝通,讓彼此的心更靠近了。
※※
雖然他們交談了一整夜,可惜他們的關係並沒有獲得實質上的改善,反而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大,隔閡越來越深。
而導火線就是倫絲塔。
倫絲塔是個典型的「雙面人」,擅於玩兩面遊戲。
她在柏烈面前裝出精明能幹的模樣,也處處溫柔體貼。可是在蕥蓎面前,卻動不動就擺出鄙視的樣子,想用氣勢壓過蕥蓎。
柏烈雖然在家辦公,但也十分忙碌。他總是一早便坐在書房,透過網路和集團的主管們交談、作決策。而倫絲塔則在一旁記錄,並適時提供各種資料。
白天他只能在午餐時和蕥蓎見面,其餘的時間,都和倫絲塔關在書房裡。
這讓蕥蓎更不是滋味,這比他出門上班還難以忍受。 畢竟眼不見為淨,而今她親眼目睹兩人親密的模樣,這叫她情何以堪。
有時她會藉故端茶到書房裡,要他休息一下,藉以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不過,倫絲塔真是體貼極了,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讓蕥蓎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
蕥蓎端來了菊花茶,這是特地請廚師從台灣帶來的,倫絲塔卻推說柏烈不喝東方人的飲料,因為這種東西太古怪了。而柏烈則是悶不吭聲,讓她的一番苦心完全白廢。
當她垂頭喪氣地在花園裡散步,並曬曬大陽,做做運動後,才發覺已到了西方人的下午茶時間。她連忙回到室內,走到廚房,慶幸這時候應該可以泡杯熱騰騰的咖啡給柏烈喝。
沒想到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那正是倫絲塔。她雖然面帶笑容,不過話裡卻充滿了敵意。「柏烈的咖啡我來泡就好了,我保證妳不知道柏烈喜歡喝哪種口味的咖啡。柏烈挑嘴得很,加不加奶精,糖多還是糖少,可是一點也不能出錯的。如果咖啡的味道不對,他整個下午的情緒都會很差的。」她對蕥蓎眨眨眼,挑釁地說道:「我想妳一定不知道他的「品味」吧?」當她離去時,還故意對著蕥蓎猛搖屁股。「我跟在柏烈的身邊比妳久,妳是比不過我的。」
「妳……」蕥蓎逼自己不能掉眼淚,她毫不客氣地反擊著。「倫絲塔,謝謝妳的提醒!不過再怎麼說,我仍是貝柏烈名副其實的妻子,貝家的少奶奶。」
「是嗎?」倫絲塔笑得前仆後仰的。不屑的說道。「做貝家的夫人?妳配嗎?」她惡狠狠地看著她。「做貝家的少奶奶,沒有幾斤幾兩重是做不了的。而妳的能力顯然差得很!」
「妳--」蕥蓎氣得雙眸冒出了火花,卻不知該如何反擊。
「不要以為自己人格高尚,做事光明正大,要不是妳用卑鄙的伎倆,讓自己懷孕,才逼得柏烈不得不娶妳。」倫絲塔鄙夷的神情表露無遺。「我最瞧不起這種利用孩子來綁住男人的女人。妳,不配做貝家的少奶奶!」話一說完,她便優雅地轉身離去。
蕥蓎只是握緊雙拳,佇立在原地。此時,她的心彷彿沈到了谷底。
從前那個處處挑剔、動不動就找幻笛麻煩的「麥芽糖」不見了,現在的她根本敵不過牙尖嘴利的倫絲塔,她感到十分無助,彷彿看到了從前的幻笛,而她竟成了幻笛的翻版。
為什麼,她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
※※
每天中午,柏烈不管再忙,都一定會停下手邊的工作和蕥蓎一起用餐。
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突然發生了重大事件。設計部好不容易研發出來,以紅外線導熱來進行追蹤的響尾蛇飛彈,它的設計原稿居然不見了,不知被誰偷走了。
「幸好電腦裡還有備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怕烈煩躁極了。「究竟是誰偷的呢?」
「安全部門已經著手調查這件事,我怕是內神通外鬼,自家人竊盜……」倫絲塔的想法與怕烈不謀而合。
倫絲塔繼續分析著。「我想設計部裡的工程師偷竊的可能性很高,據我知道有幾個形跡可疑……」哼!她打算把偷竊設計原稿嫁禍在工程師身上,讓他們去做替死鬼。
「柏烈,」此時蕥蓎突然衝了進來,不顧一切地說道。「我想請你解雇倫絲塔。」昨夜,她想了一整夜,決心要快刀斬亂麻,趕走倫絲塔。
「什麼?」怕烈正在為設計原稿被竊的事而心煩不已,蕥蓎卻在此時提出這種要求,柏烈的口氣自然不太好。「妳在說什麼?」
而倫絲塔則是嚇了一大跳。蕥蓎竟敢公開向她宣戰?「蕥蓎,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你要柏烈解雇我?」
「妳這虛偽的小人,我如果留下妳,就是自找麻煩!」蕥蓎大吼道。
「妳這樣說我就不公平了,我哪裡得罪妳了!」意外的,倫絲塔的語氣平靜得離譜。
「妳少來這一套!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暗戀著柏烈嗎?今天就當著柏烈的面,大家把話說清楚。」蕥蓎豁出去似地說著。
「不要說了!」柏烈看不下去了。他用力按著太陽穴。「蕥蓎,倫絲塔是我得力的助手!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沒有理由解雇她。」
「你……」情急之下,蕥蓎脫口叫罵。「你真是蠻橫不講理!」
柏烈目光一閃,回應道:「妳才不講理。」
蕥蓎咬住下唇,氣憤地奪門而出。
倫絲塔則充滿歉意地對柏烈說道:「我想她可能是誤會我了,我去追她,把話說清楚。」
「麻煩妳了。」柏烈拜託著。
「不客氣。」倫絲塔隨即也奔了出去。
在長廊上,倫絲塔猛地一把抓住了蕥蓎的手臂,不過並不是要勸慰他,而是打算給她更致命的一擊。
「要抓住男人的心,妳顯然比我遜色多了。男人最痛恨女人動不動就吵鬧,妳應該多跟我學習。」倫絲塔在炫耀著這次勝利的喜悅。「小心一點,我幾乎可以確定,柏烈的身體雖然屬於妳,可是他的心是我的,遲早他的身體也會是我的。」
她的話,讓蕥蓎徹底地崩潰了,她奔回房裡,躲在被窩裡不停地哭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7:16
第七章
哭了好一會兒的蕥蓎,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她醒來時發覺天色已晚,懷孕讓她嗜睡,她居然睡過了頭,沒有趕上晚餐的時間,不過她隨即看到茶几上的托盤裡有著食物,也許是柏烈體貼她,寧願讓他多睡一點而拿來的。此時她的肚子正高唱著空城計,便一把抓起了麵包,隨意地吃了起來,還心滿意足地喝著濃湯。
已經凌晨了,柏烈居然還沒有回房?
她的猜忌心又起。
難道他跟倫絲塔在一起……他們會在哪裡幽會呢?現在是捉姦的最好時機,她可是絕不能錯過。
她立即起身,悄悄地從房間裡溜出去,憑著印象摸索著城堡裡的路線。
她很著迷於城堡裡的古物,喜愛著在時代洪流裡所留下的歷史記憶,那一切都具有著無比的藝術價值。所以她很早就摸熟了城堡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牆壁、每一間房,每一間密室。但她完全不知道城堡裡居然還藏有地窖。
城堡裡除了有人居住的房間外,還有十多間空房.這讓她產生聯想,想像著那是古代女僕和僕役幽會的最佳場所。
如古墓般的城堡裡到處是一片黑暗,她彷彿回到了中世紀的時空中,只差沒有拿著火把追趕敵人。
城堡裡安靜得離譜,充滿了陰森而詭譎的氣息。
堅固的城堡外有狼狗在守衛以及電腦保全系統,所以大家都很安心地入睡了。因此整座古堡顯得空盪盪的,讓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四處亂闖。
黑漆漆的長廊裡,都裝置有紅外線設計的燈光,每當有人影走動,就會點亮光源。蕥蓎就藉著微弱的光線來判斷客房裡有沒有人。
微弱的光源讓她看起來有如天地間飄逸的精靈,她一間一間地巡視著,第一間沒有,第二間……在看了數不清的空房間後,終於讓她看到了房間裡的床,上面不但躺著人,而且被窩正在奇異地孺動著。一陣陣女人的呻吟聲傳來,她霍地打開了門,怒吼道:「倫絲塔……」
她挺著大肚子往前衝,突然聽到迸裂的聲音,她竟往下墜落……她跌進一個地窖裡,而頭頂上的門很快地就關上了。
「妳準備等死吧!不會有人發現妳的。哈!哈!哈!」地面上倫絲塔的尖叫聲,有如巫婆般旋風飛過,讓蕥蓎毛骨煉然。尖銳的聲音,在她耳際回盪著,令人難以忍受。
倫絲塔老謀深算。當她知道柏烈仍然在書房時,就先躲到這個有地窖的房間裡,等聽到蕥蓎的腳步聲響起時,便躺在床上,假裝纏綿並發出可疑的呻吟聲,讓蕥蓎無法控制地衝了進來,落入了她的陷阱之中,讓她如願以償。
她趕緊將地毯恢復了原狀。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平凡無奇的地毯下。竟然藏有一個地窖,更不會有人知道蕥蓎在裡面了。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個地窖呢?這都要感謝她的老公雷勒的「協助」了。
他們夫妻絕非善類,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摧毀貝氏家族的成員,甚至不惜殺死貝家的後代--麥蕥蓎肚子裡的孩子。
雷氏集團與貝氏集團永遠誓不兩立。
她昂起頭,面不改色地走出了門。
※※
柏烈一直待在書房裡,始終沒有回去房間。
當他在晚餐時,見蕥蓎遲遲沒有出來,便硬著頭皮回房叫她,這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眼角上還留有淚痕。他心疼地撫去她的淚水,捨不得喚醒她,就囑咐僕人將食物端進房間,才轉身離去。
他在書房裡工作到很晚,等到他果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時,才輕如貓足地到房裡。
他想念妻子的嬌胴。他輕柔地走著,避免吵醒她,可是當他上床時,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蕥蓎不見了!
他大驚失色。
立刻尋找豪寢裡的每一個角落,卻都不見她的影子。
他隨即打電話給官澤湧,焦急地說道:「澤湧,蕥蓎不見了!」
官澤湧從睡夢中驚醒,以驚人的速度衝了過來。
「冷靜些!柏烈。」官澤湧要求柏烈回想蕥蓎有沒有什麼異狀。「之前她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又和我吵架了,」柏烈無助道。「她要求我解雇倫絲塔……」
「看樣子所有的關鍵都在倫絲塔身上。」官澤湧意味深長地說著。
「是吧!」柏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中,在混亂的思緒中無法釐清是是非非。「趕快幫我找到她!」他沒想過他真會如此地慌張失措,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無法理解蕥蓎為什麼總是不相信他?
他唯一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蕥蓎。他唯一想要的女人也是蕥蓎……「那就叫醒所有人吧!徹底檢查城堡裡的每一個角落,這樣一定會找到蕥蓎的。」宮澤湧鎮定地說著。
深夜裡,城堡裡的人都被叫了起來。少夫人失蹤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城堡上上下下都充滿了不安。
警衛連忙巡視每一間空房和空曠的原野,無奈從凌晨到夜裡,蕥蓎還是不見蹤影。
「蕥蓎不可能離開這裡,城堡戒備森嚴,如果她出去,守衛一定會看見的。她八成是被人綁走了……有人帶走她。」
柏烈這輩子首度嚐到手足無措的滋味。
「我一直覺得可疑的人還是倫絲塔。」官澤湧坦白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不過,我檢查過倫絲塔的房間並無異狀。難道是我猜錯了?」連他也無法理解。
對柏烈而言,他只在乎妻子的去向,其他的事都不關心。「那蕥蓎究竟--」
「蕥蓎喜歡古堡吧!」官澤湧突然靈光一現,若有所思地說著。「也許蕥蓎消失的原因很單純,她喜歡四處亂逛、到處亂跑。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摔進古堡的地窖或洞穴裡。兩地窖裡並沒有設置安全系統。所以我們無法查出任何異常。」
柏烈的臉頓時燃燒著希望。
官澤湧命令著警衛。「趕緊查遍古堡的地窖和洞穴……」
※※
「有老鼠……」聽到角落裡叫聲和奔跑聲。蕥蓎的身子一僵,她最怕既醜陋又噁心的老鼠了。「救命、救命!柏烈,救找,柏烈……」她拚命地叫著,嗓子都啞了。
她哭倒在乾草堆上,難道柏烈狠心地拋下她不管了嗎?
污濁的空氣,讓她不自覺地昏昏欲睡。當她閉上雙眼時,可怕的老鼠聲又讓她瞪大了眼,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緒中。
她在地窖裡待了二天一夜,等到被人發現時,早已經因為脫水而休克了。
是柏烈親自抱起她的,蕥蓎對於四周的吵鬧聲都毫無感覺,唯一能意識到的是他溫暖的懷抱。
當她有知覺時,第一眼就看到他正憂心忡忡地注視著她。
「孩子……」
「醫生說妳很好。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康復了。」柏烈柔情似水道。
「那我就放心了。」蕥蓎徹底鬆了一口氣。
「而我卻沒辦法放心。」他佯裝生氣地彈彈她的小鼻尖。「我只是晚一點回房,妳竟然就消失不見了?害我嚇得整條命都沒了。」
她頓時憶起那些令她難堪的「畫面」,便轉過身子不肯面對著他。
「蕥蓎,妳怎麼了?」柏烈詫異地問著。
「我很累了,想睡覺。」
柏烈聞言,十分沮喪,忽然覺得妻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十分陌生,更讓他捉摸不定。
如果這就是他恢復貝柏烈的身份所要付出的代價,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妳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當門關上時,蕥蓎傷心地閉上了眼睛。
當倫絲塔設計陷害她,讓她掉入地窖時,柏烈卻沒有伸手救她。
這樣殘酷的事實,讓她情何以堪呢?
※※
蕥蓎完全變了一個人,大半的時候,她沈默得離譜。當腹部日益隆起時,漸漸地造成了身體的負擔,她索性以睡覺來逃避她和柏烈之間形同陌路的關係。
官澤湧探望了她好幾次,試圖從她的嘴裡,探聽出她失蹤的原委。可是她卻三緘其口,一概以因為貪玩而跌進地窖為理由,輕描淡寫地帶過。
「地窖的入口有好幾個,而大部分是在沒人住的房間裡。而它的出口是在外面,妳有可能因為誤闖洞口而掉進地窖裡嗎?」宮澤湧懷疑地問著。
「很難說。」她支支吾吾的口氣,更讓官澤湧相信案情絕不單純。
如果她說出倫絲塔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事實,那又如何?
柏烈對她漠不關心,只對倫絲塔情有獨鍾,就算說出來了,也沒人會管她死活的。
官澤湧在離去前,耐人尋味地說:「柏烈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書房裡工作。那一晚也是--當妳失蹤時,柏烈顯得心煩意亂,憂心如焚的。他向來是個冷血的天才,可是那一刻卻失去了方寸,慌亂的模樣不是妳所能想像的。」
蕥蓎聞言十分意外。
「等一下--」
官澤湧急忙收住腳步,回頭問道:「怎麼樣?」
「我是在第八間空房裡,掉到地毯下的地窖裡去的。」
「這我知道,我想瞭解的是有人陷害妳嗎?」
蕥蓎斷斷續續地道出事實。最後還不忘要求道:「請不要告訴柏烈,他不會關心的。」
官澤歎口氣。「我答應妳。我瞭解妳的心情。」他承諾著。「我會努力去蒐集證據,希望撥雲見日的那一天趕快來臨。」
官澤湧離去後,蕥蓎陷入沈思中。
那晚她確實沒有看到柏烈的身影,只聽到倫絲塔的呻吟聲,而倫絲塔還躺在被子裡時,她就已經掉落到地窖裡了,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柏烈當時真的在書房裡工作,那設計陷害她的,就只有處處找她麻煩的倫絲塔了。
蕥蓎打了個冷顫。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她想橫刀奪愛的意圖如此明顯,不但使用暴力,更是殘酷地想要毀滅她及孩子。
她真傻。又錯怪柏烈了嗎?
雖然她並無證據,也沒有得到柏烈的親口證實,不過她卻又燃起希望,期待柏烈的心是屬於她的。
可是這一點點的期盼,立刻又被倫絲塔給瓦解了。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蕥蓎沒有應聲,門卻自動地打開了。「我知道妳還在休息,所以來看看你。」是倫絲塔,蕥蓎還來不及反應,她便自顧地走了進來。
蕥蓎本想大聲斥責她,可是又不想表現得大過小家子氣,以免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也丟了貝家的臉。
她只好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要告訴妳--這是柏烈剛剛送給我的禮物。」她伸出纖細妖嬈又塗滿蔻丹的手,並故意抬高了手指跟蕥蓎炫耀著,那上面掛著一顆光彩奪目的寶石戒指,她得意又驕傲地笑著,一副挑釁的模樣。「這是公司分給我的紅利,獎勵我對集團的貢獻,所以柏烈特別送了我一顆紅寶石戒指。妳看!好不好看,像不像結婚戒指。」
蕥蓎的臉色頓時轉為鐵青,她大叫道:「滾、滾!」
倫絲塔仰天長嘯。「妳等著瞧!這房間的女主人很快就會換人的。」
話一說完,倫絲塔便瀟灑地轉身離去,留下欲哭無淚的蕥蓎。
※※
蕥蓎迅速憔悴了。而她跟柏烈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她好傻!
回想當時會對幻笛說過的話: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不過我徹底知道一件事,就是女人要爭氣,要活得要比男人好!
可是諷刺地,她卻根本做不到,原來,她終究只是柏烈的附屬品。沒有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眼看預產期就快到了。
而柏烈會在乎嗎?
是的,他是在乎的。他多想喚回從前那個天真開朗的蕥蓎,可是他有著太多的考量和太多的顧慮……在尚未抓到躲在暗處的敵人前,他無法對蕥蓎坦白自己真實的情感。
冷冽的秋風呼呼吹來。
長久以來,他們早就習慣各睡各的,不做任何交談,便沈沈入睡。儘管她覺得寒冷,卻也沒有開口,依偎到他溫暖的懷抱中。
可是今天卻十分特別,柏烈竟然輕聲細語地呼喚著她。「蕥蓎、蕥蓎!」
她沒有應聲,他便以為她睡著了,就安心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蕥蓎其實並沒有睡著,所以當柏烈出去時。她立即起床穿衣,偷偷地跟著他--三更半夜的,他會去哪呢?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等到她親眼看見他走入倫絲塔的房間時。
頓時天崩地裂,所有的時間都靜止了……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了房裡,只知道巨大的痛楚,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撕成兩半。
這一次,她真的死心了,再也不會相信柏烈.更不可能對他抱有任何希望。
第二天,她什麼都沒做,平靜得離譜。只是命令僕人收拾一袋柏烈的衣服。
僕人對於她的舉動感到好奇,卻又不敢多問。衣服整理好之後,蕥蓎命令僕人將它搬到古堡的頂樓。然後打發掉所有的僕人,一個人站在頂樓上。
此時,她的淚水氾濫得不可收拾。
她終於嚐到愛一個人而肝腸寸斷的滋味。原來,她早就愛上了柏烈……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童話裡幸福的公主,而是一個沒有人愛的可憐蟲。
她將柏烈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從頂樓上丟下去,彷彿是在訴說著他們的情緣已盡,向過去做告別。
這就像以前一樣,當他們住在國際宿舍時,每次吵架,她都會把衣服往下扔,並趕他走。可是最後他們都會重修舊好。而如今回想起來,那已經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了。
等她丟完柏烈的衣服後,就決心要離開這裡、離開柏烈。
少夫人怪異的舉止,讓僕人們竊竊私語著。而此時柏烈剛好在書房裡辦公,這對蕥蓎而言,覺得他根本是假藉辦公的名義,其實正和倫絲塔卿卿我我的,所以她認為柏烈是不會注意她的。
她既傷心又悲痛地看著柏烈的衣服隨風而逝。突然之間,身後傳來了疾速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過了頭。
一看清來人,整個人便如臨大敵般。
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一把殺人不眨眼的槍。
※※
「是妳?」蕥蓎倒抽了一口氣。「妳要殺我?」
「是的。」倫絲塔瞄準著蕥蓎的心臟。「上次妳摔入地窖裡,沒想到妳居然幸運地被柏烈發現,而大難不死。可是今天,妳就沒這麼好運了,我要讓妳插翅難飛。」
「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倫絲塔住在城堡裡,果然是「別有居心」。「我跟蹤妳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直到今天,妳不准僕人上來,獨自一人在頂樓,而柏烈也正好被我放在咖啡裡的迷藥給迷昏了,這真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不會有人看到是我殺死妳的--」
「妳把柏烈迷昏了?」蕥蓎難以置信地問道。
到了生死關頭,蕥蓎反而鎮定得很。彷彿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會死在倫絲塔的手裡。
「妳會把我打成蜂窩嗎?」蕥蓎本能地抱緊了肚子。想保護孩子。
「我不會那麼笨。」倫絲塔賊兮兮她笑著。「如果妳想保持全屍,那妳最好自己跳下去,這樣就會被人認為妳是自殺或是意外,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足摔落而死,而不是我害死妳的。」
「往後退--」倫絲塔用槍比著蕥蓎。「再在後退,妳最好自己跳下去。快!」
蕥蓎遲遲不肯移動腳步。
「為什麼要殺我?」
「我會殺光貝家所有的人,妳和妳的孩子不過是第一個犧牲者,輕輕鬆鬆就能製造一屍兩命,所以我樂意先找妳開刀。」倫絲塔終於說出了她的陰謀。
「妳和貝家有過節嗎?我知道妳有丈夫,既然大家都身為女人,何必彼此為難?」蕥蓎試圖動之以情。
「說來話長--既然妳死到臨頭了,我就好心一點,把真相告訴妳。」倫絲塔露出邪惡的笑容。「要怪就怪妳那該死的丈夫--貝柏烈,他的『天才』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不知道應該要維持世界的和平,反而拚命製造致命的武器來塗炭生靈。靠著武器,他掌握了全世界。也控制了全球,更包括了雷氏集團。」
倫絲塔繼續忿忿不平地說道:「我的丈夫雷勒才應該是武器生產業的龍頭,而不是貝氏集團。雷氏集團歷史悠久,一直是武器科技業的個中翹楚,直到貝柏烈的出現,才打敗了我們,同時也搶走了雷氏所有的生意。」
「這是同行間的競爭,是嗎?」蕥蓎終於瞭解所有的來龍去脈了。「而之前柏烈曾說過,以紅外線導熱來進行追蹤的響尾蛇飛彈,它的設計原稿被竊,也是妳動的手腳?」
「是的。」倫絲塔直言不諱。「我是雷氏集團的少奶奶,卻辛苦地窩在貝氏集團,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要收集情報。藉以打擊貝氏,毀滅貝家的人。」
「所以妳要殺光貝家所有的人,這麼一來,雷氏就可以在武器界裡橫行無阻,稱霸天下了。」
「一點都沒錯。」倫絲塔洋洋得意。「如此雷勒就可以再創事業高峰了。」
蕥蓎突然很同情倫絲塔。「我覺得妳被丈夫利用了--」當蕥蓎這麼說時,倫絲塔臉色為之一變。「妳丈夫一定不愛妳,否則天下沒有一個丈夫會親手將妻子推到別的男人懷裡,還要妻子當劊子手去殺人。雷勒會這麼做,代表著他根本是一個儒夫。」
「因為嫉妒柏烈的才能,贏不了貝氏,你們就採取極端的手段來進行破壞。就算妳真的消滅貝氏集團,瓦解貝氏家族了,可是如果你們不持續努力,增加自己財團的實力,將來還是會有更厲害的人才出現,擊垮雷氏的。」蕥蓎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希望倫絲塔能及時醒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雷氏遲早還是會被後起之秀迎頭趕上的。」
「住口,我不是要來聽妳說教的。」倫絲塔惱羞成怒。「妳根本不知道貝家人有多可惡,貝柏烈有多惡劣。他一個人成功了,光芒萬丈地活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可是妳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痛苦悲傷嗎?」
「我丈夫雷勒原本是頂尖的武器製造師,如果不是柏烈的出現,他永遠是這一行的頂尖高手。如今被柏烈打敗後,他失意憔悴,整個人一蹶不振。 貝柏烈雖然沒有直接殺死他,卻也相去不遠了。」倫絲塔不知不覺地流下淚來。
「所以我要替我的丈夫報仇--」
她的話,讓蕥蓎十分感歎。一個人的成功。也許是建立在許多人的痛苦上。
「看在孩子的分上,請妳放過我,」蕥蓎苦苦地哀求著,試圖拖延時間。「我願意死,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妳錯了。只要是貝家的人都該死!」倫絲塔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充滿血絲的雙眸,狠狠地瞪著蕥蓎,有如可怕的殺人魔王。「往後退。」
她用槍指著蕥蓎,逼得她不得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再往後退--」蕥蓎只得又退一步。
「再後退--」她不斷地逼迫著蕥蓎。
直到蕥蓎的背抵住了牆壁,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陽台外,再也沒有退路為止。
「妳自己往下跳吧!」
倫絲塔舉起了手中的槍,殘酷地命令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7:43
第八章
千鈞一髮間。
「不准動!」官澤湧飛快地奔了上來,他手中的槍不偏不倚地瞄準著倫絲塔的心臟。
隨後出現的竟是柏烈,他的手上也握著一把槍。
「你們怎麼會來?」倫絲塔無法置信地驚呼著。「柏烈,你不是應該……」
「應該喝了妳的咖啡而昏迷嗎?」柏烈冷笑道。「妳待在我身邊那麼久,卻不瞭解我的習慣--我從不喝外人泡的咖啡,以免被人下藥,而這也包括了妳。所以妳的迷藥咖啡都被我倒在水槽裡了。」
「你……」倫絲塔氣得跺腳。「你們怎麼知道……」
「我早就懷疑妳是雷氏集團派人暗殺我的,是不是?雷勒派妳來臥底,是不是?可是我之前一直苦無證據,沒辦法抓到妳。後來我跟官澤湧商量後,決定要隨時跟蹤妳。」柏烈氣定神問道。「妳大概沒想到。那枚紅寶石的戒指裡暗藏著一個小型攝影機,裡面電池、天線,一應俱全。藉由無線電波的傳訊,不論妳在城堡的哪個角落,我們都能隨時看到妳的影像。」這就如同衛星轉播般,藉由衛星發射的功能,讓人們看得到影像和聲音。
「就連妳偷偷爬上城堡的頂樓,準備要暗殺蕥蓎,我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官澤湧在一旁補充道。
眼見事跡敗露,倫絲塔急忙抓住蕥蓎,並將手槍抵在蕥蓎的太陽穴上。
蕥蓎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而宮澤湧和柏烈則大驚失色。
「放下你們手裡的槍!否則等著替她們母子收屍吧。」倫絲塔得意地命令著。
柏烈和澤湧只得丟下手裡的槍,以保護蕥蓎的安全。
「把鐵門關起來!」一旦鐵門從裡面上鎖,外面的人就無法打開。
他們四個人就轟立在頂樓,一場激烈的戰爭即將開始。
「終於,」倫絲塔狂笑著。「攤牌的一刻到了!」
「說吧!」柏烈首次低聲下氣。「只要放蕥蓎走,妳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不可一世的貝柏烈居然像只哈巴狗般地乞求?」倫絲塔不可置信地笑個不停。「真是有趣!」
「倫絲塔!」宮澤湧鎮定地說著。「趁還來得及回頭時,趕快回頭吧!別走錯了路。」
「不!」倫絲塔的雙眸充滿了恨意。「你毀了我的文夫,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不是我毀了他,是他毀了他自己。」柏烈疾言厲色道。「人生的道路上,本來就是起起落落,有贏有輸的,在國際武器製造的舞台上,雷勒雖然處於下風,可是誰又知道哪一天他也許會東山再起呢!而他若是就此一蹶不振,那只是證明了他是一個沒用的男子漢罷了!沒有失敗的勇氣。」
柏烈臉上泛滿著真情摯愛。「不論是贏或輸,對我而言,都不是一種幸福。人真正的幸福應該是有一個充滿愛的家、有一個深愛的人和心愛的孩子。那才是圓滿、才是幸福。」
柏烈幾乎要下跪了。「我求求妳!倫絲塔。我很愛蕥蓎,請妳不要傷害她。」
聽到他的心聲時,蕥蓎感動地流下了淚水。
官澤湧乘機勸導著。「倫絲塔!難道妳不愛雷勒嗎?就算妳殺了蕥蓎,妳也無路可走了,妳這樣只是將自己逼上死路,終生都無法和妳愛的人在一起了…難道妳一定要玉石俱焚才甘心嗎?」他隨時戒備著,準備伺機搶下倫絲塔手裡的槍。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倫絲塔拚命地搖著頭。她陷入了混亂之中,更失去了戒心,而蕥蓎趁這個空檔,機靈地用手肘用力地撞擊著倫絲塔的肋骨,掙脫了倫絲塔的束縛,往前仆倒,而柏烈則緊緊地抱住了她。
「哎喲--」倫絲塔痛得鬆了手,宮澤湧立刻跨步上前,抓住倫絲塔的手臂,想奪下她手上的槍。而倫絲塔則拚命地掙扎著,兩人在陽台的邊緣扭打起來,她的手被官澤湧用力地箝制在頭上,她不甘示弱,拚命地扣下了扳機,朝天空連開了兩槍。砰!砰!
槍聲嚇到了城堡裡所有的人,也使得貝柏烈和蕥蓎更為緊張。
警衛根據聲音來源,一擁而上。可是他們卻打不開厚重的鐵門,完全束手無策。
官澤湧則被突如其來的槍聲而嚇得鬆了手,誰知倫絲塔克失去了重心,尖叫地往下墜。
「啊--」她驚人的尖叫聲劃破了天際,在這千鈞一髮間,官澤湧本能地將上半身伸出了牆外,拚命地抓住了倫絲塔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支撐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不一會兒他額頭上就冒出了大顆的汗珠,臉上也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柏烈,快去幫忙!」蕥蓎急忙地叫著。
而柏烈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對吊在生空中的倫絲塔大喊著:「把另外一隻手給我!」他大部分的身軀都越過了陽台,奮力地救著她。
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後,他們終於氣喘吁吁地把差點摔成肉醬的倫絲塔給拉了上來。
驚魂未定的倫絲塔,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上,歷經生死關頭後,她淚流滿面道:「我用盡心機想要除掉貝家的人,你們為什麼還要救找?」
「妳並不是一個壞人。」蕥蓎安慰著她。「在我看來,妳只是因為深愛丈夫,而單純地想為丈夫報仇罷了。」
「妳好好想想吧!」柏烈沒好氣道。「如果妳認為我在武器製造業佔有一席之地,是嚴重地羞辱了雷勒。那就看在我救妳,讓妳撿回一條命的分上,將一切一筆勾消,讓我們互不相欠吧!」
沈默的氣氛圍繞著。
許久之後,官澤湧才打破了僵局,對倫絲塔說道:「妳走吧!希望我們永遠不要再見面。」
倫絲塔哀傷地打開了鐵門,門口的警衛立刻將她團團圍住,護送她離開。
「柏烈!」
「蕥蓎!」
浩劫餘生後,兩人恍如隔世。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一句話,」蕥蓎投入柏烈的懷裡,深情地說。「我愛你,柏烈。」
「我也愛妳,甜心!」他低頭給她深深地一吻。
而此時,蕥蓎竟捧著肚子哀嚎著。
「怎麼了?」柏烈焦急地問著。
「我……好像要生了。」她癱軟在柏烈的懷裡。
「什麼?」柏烈整個人立刻慌亂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叫醫生!」一旁的宮澤湧連忙指揮著一切。
※※
蕥蓎躺在床上時,已經不知道痛了多久。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她好幾次幾乎都要昏了過去。因為是頭胎,又缺乏適量的運動,因此可能還要陣痛很久。
「別怕!」柏烈握住她的手,頻頻安慰著。「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醫生趕來了,禮貌地請柏烈出去。
柏烈卻拒絕了,他肯定地說:「我要留下來陪我的妻子。」
「你……」蕥蓎不可思議地低嚷著。「你不怕……」
「在古代時,男人陪妻子生產或是幫妻子接生是天經地義的事。妳別大驚小怪!」他輕鬆地坐了下來,表情慎重地說:「對了!我有好多話要告訴妳……」
「我也有好多話要告訴你……」每陣痛一次,她就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放。
不過她急於知道真相,也就顧不得痛了。「昨天你偷偷到倫絲塔的房間……」
「原來妳還沒睡著,偷偷跟著我啊!」他皺起了濃眉。恍然大悟道。
「哎!怪不得妳今天會大發雷霆,把我的衣服從頂樓丟了下去。我的甜心啊!妳實在錯得離譜,而且小題大作,自討苦吃。昨天我只是去告訴倫絲塔,她被開除了,請她走路。我之所以選擇在晚上。並親自到她房間告知,是不想讓她藉機在眾人面前大吼大叫的,或是故意找妳麻煩,讓妳難堪。沒想到,妳還是誤會了。」
蕥蓎捧著疼痛的肚子,勉強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是如煦藍所言,為了倫絲塔嗎?」
「如果妳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柏烈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道。「都怪煦藍多嘴,胡亂顛倒是非,哪天我一定要找她算帳!倫絲塔是一直在誘惑我沒錯,而且好幾次都恰巧被煦藍看到。我知道煦藍誤解了,而我也從來沒有解釋過,所以誤會就越來越深了。其實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倫絲塔是雷勒的妻子,之所以沒有拆穿她,甚至善待她,是因為可憐她,也對自己造成雷勒的挫敗而有些愧疚。而且那時我和官澤湧也一直遲遲無法找到元兇,所以也拿她沒辦法!」
「那你為什麼要隱姓埋名,不肯做貝柏烈?」那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我們雖然是夫妻,可是卻彼此隱瞞,一點也不坦白。而且以你的家世背景而言,你怎麼可能會看上我,我不但平凡,又不夠聰明……你怎麼可能會愛上我?」
「噓!妳不要講話,只要乖乖聽我講。」他要告訴她許多話,包括他的過去,他對她的愛,和他們的未來。
他緩緩地開了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她心花怒放了起來。
「我是貝柏烈,這一生傲視群雄,高高在上,從未有過挫折。我是曠世奇才,專門發明及製造毀滅性的武器,藉由武器掌控了全世界,也控制了無數國家的政局及領袖。面對我銷售武器而引發的種種戰爭,我視而不見,完全不在乎。我承認在認識妳以前是一個無情的人,我自認是冷血的天才,根本不懂甚麼叫做愛。直到和雷氏之間,因武器較量而引來殺機,一連串的暗殺事件,讓我第一次陷入了低潮,首次瞭解到生命的脆弱,這時我才領悟到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殺死了很多人,我的錢全是用無數條人命換來的,充滿了血腥。原來我也是一名劊子手……」
她心疼地握緊了他的手,安慰著他。「我突然厭惡起自己,我陷入了極度的絕望裡,我不要做貝柏烈,所以我逃離了!我選擇離家出走,寧願做一個賭徒也不願做回貝天才……」
「柏烈……」
「直到遇見妳,我才再度燃起對生命的希望。」他發光的眸子裡。裝滿了濃濃的愛。「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不是冷血動物,妳豐富了我的生命,讓我被七情六慾所掌控著,讓我再度找回自己。我不在婚前解釋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是因為我擔心會失去妳。」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雖然疼痛不斷地加劇,她們仍是不死心,要乘機問個明白。「是不是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才不得不娶我?」
「不是的,孩子是無法取代母親的。更不能取代妳對我獨一無二的重要。」他戲謔地說著。「妳相不相信,當妳的內褲飄落到我的陽台,妳的內衣掉到我的頭上時,我就被妳迷住了。所以當妳告訴我懷孕的事時,我高興極了,乘機把妳給娶了回來!」
「為什麼妳會懷疑我不該看上妳呢?」他望著妻子的嬌顏,那輕盈絕俗的美,讓他讚歎不已。「妳美得讓我眼睛為之一亮,讓我心田發燒震盪。妳又十分單純善良,將世界視為童話般的美好。我愛上了妳的美,更為妳的個性而著迷,妳總是看到美好的一切,更讓我相信這個世界是美麗的。」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愛我?」她淚眼矇矓道。「當我們因為懷孕而結婚時,我以為你只是為了孩子,才不得不娶我。當你恢復貝柏烈叱?風雲的身份時,我更是惶惶不安,整天活在恐懼中,擔心你隨時會拋棄我。可惡!你害我受了很多苦。」
「我不敢說。」柏烈的痛苦不亞於她。「我怕我的愛會帶給妳災難,危害到妳的生命。一旦有不懷好意的人知道我在意妳、我愛妳。妳就會成為他們下手的目標。可是沒想到無論我如何小心防範,事情還是發生了,倫絲塔利用妳來要脅我,她甚至要殺死妳。」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難以承受道:「我無法想像失去妳的日子……」
「沒想到你的思慮如此周全,而我卻只會吵吵鬧鬧的。」蕥蓎後悔極了,慚愧地說著。「請你原諒我的愚昧。」
「只要妳不要再把我的衣服往陽台扔就好--」他調侃著。
她已經痛得受不了了,仍吃力地說:「從跟你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將過去那份自以為是的愛埋葬了起來,我告訴自己要努力地愛上你,誰知這一點也不困難,我早就不知不覺地愛上你了,並且全心全意深深地愛著你。」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如童話故事般--」他高興地說道。
「我好想念你送我的聖誕禮物,小小的Disney童話世界模型……」巨大的痛楚湧了上來,她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會變出來給妳的。好好加油吧!加油!」他愛憐地摸著她的髮絲,鄭重起誓道:「我發誓我要讓童話故事,活生生地搬到現實生活裡,妳會是我貝柏烈的新娘--而王子和公主從此以後,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用力!再用力!」此時醫師開始不斷地催生。
她用盡全力,汗水淋漓,早就虛脫得快沒力氣了。
「再用力!再用力!」
她用盡力氣將孩子推了出來。
當嬰兒呱呱墜地,傳來洪亮的哭聲時,蕥蓎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柏烈也終於放下了一顆心。
「母子平安!恭喜貝總裁,喜獲麟兒!」醫師高興地道賀著。
護士將孩子接了過來,簡單地清洗後,便將他包裹在白色的布巾裡,交給了貝柏烈。
「妳做得很棒!」柏烈輕輕地吻了吻孩子,再將他抱到蕥蓎面前。「這是我們的孩子!」
「喔!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天才。」蕥蓎笑咪咪地說著。
「他確實不像。」他輕吻她的耳際,滿足地說著。「他是聖誕老公公帶來的奇蹟!這是今年聖誕節最好的禮物。」
※※
貝氏城堡上上下下充滿了喜氣。
蕥蓎經過徹底的休息後,在孩子滿月時,準備為孩子洗禮。這也是貝家的「小天才」,第一次跟大家正式見面。
他們到巴黎市中心的瑪德萊娜教堂為「小天才」洗禮。
這座古老又深具歷史價值的教堂,是拿破崙為了紀念他的軍隊而蓋的。它外觀彷彿是希臘式的廟堂,也是充滿紀念性的建築物。它完成於西元一八一四年,距今已有近兩百年的歷史了。
洗禮的過程祥和而順利。「我從來不敢奢望他是一個大才。」蕥蓎低聲對丈夫說道。「我只要他平凡就好了。因為平凡就是一種幸福。」
「他會的。」柏烈保證著。「我當了爸爸後,突然覺得天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讓孩子平安快樂。」
他們舉行了簡單的家族聚會,也算是慶祝及恭賀。蕥蓎終於見識到貝氏家族的成員,也大開了眼界。原來貝氏家族的主要成員除了貝氏兄妹外,其餘的重要幹部個個像是人中之龍、人中之鳳,都是世界上的佼佼者。而她相信他們背後也都有著一段美好的戀情……而蕥蓎的父母親竟然地出現了。那是柏烈精心安排的,讓他們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與女兒相會。
「爸爸!媽媽!」蕥蓎再度見到睽違已久的父母,心裡充滿了激動,對於過去的不愉快,她早就不介意了。因為自從她當了母親之後,才終於瞭解到父母的偉大。
「爸媽對不起妳。」蕥蓎的媽媽充滿了愧疚。「我們只想到利益,卻忘記了人生最重要的是家人的情感。一家人應該彼此珍惜,團聚在一起!」她難過地說著。「妳不在的日子裡,我真的好想妳啊!女兒。」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早就忘了!現在重要的是我有了幸福的歸宿。」蕥蓎帶著夢幻般的微笑,真心地說著。「謝謝爸爸和媽媽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疼愛!我真幸福,以前有父母的愛,現在和未來則有丈夫和孩子的愛。」
貝煦藍也將從台灣傳來的e-mail印給蕥蓎看,那是幻笛和震霍捎來的祝福。
貝煦藍之前從台灣媒體上得知幻笛、蕥蓎和葛震霍三個人的愛恨糾葛,因此在蕥蓎坐月子時,特別和台灣的金雍宇聯絡,請他將蕥蓎的近況告知幻笛。
幻笛和震霍都為蕥蓎得到幸福而高興不已,立刻從台灣傳來了祝福,這一份深厚的友誼,讓蕥蓎感動極了。
她這輩子擁有了柏烈的愛,人生已無缺憾。而親情和友情更豐富她的生命。
他們深夜才回房。
當她一踏入房內,他便迫不及待地關上了門.並將她緊緊擁在懷裡,頻頻抱怨著。「妳故意穿小禮服誘惑我。」
「我只是懷念我的初夜,那時就是穿這件黑色禮服,喝下了彷彿被你下藥的濃酒,就被你迷倒了。」蕥蓎俏皮地說著。
「那都是聖誕公公搞的鬼……」他咕噥著。「讓我這天才每每一見到妳,就渾然忘我,無法自已……」
他享受著幫妻子脫衣的樂趣。原本是想慢條斯理地折磨著她,誰知一碰到她的嬌軀,就再也無法把持住自己了。
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放在床上,並快速地將兩人的衣服丟到一旁。
蕥蓎的心底湧出一股激烈的狂喜。因為他像她一樣飢渴。
「瞧你急的……」她取笑他。
「對不起,我不能再等……」他再也無法忍受,也無法控制了,積壓許久的熱情一觸即發。他迅速地衝入她體內,火熱猛烈得讓她尖叫。
「太快了……」她還來不及反應,便墜入了無邊無際、天長地久的纏綿中。
蕥蓎赤裸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手無法抗拒地在他硬挺的背上來回地撫摸著,感受它的顫動。
天啊!她是這麼強烈地渴望著他……她的唇探索著他的喉間、肩膀與胸膛。她為他強壯有力的身體而歡喜不已。所有的快感迅速地擴散著,讓他整人狂野而興奮了起來。
「天啊!我這麼快又要你了!」柏烈粗重的呼吸聲響起,他狂熱地低語著。「這一次,我要慢慢來--」
他的唇在她雙乳間挪動,熱情地爬過那灼燙而腫脹的弧線,他的手愛撫著她的身體,帶給她每一寸神經狂熱和興奮的顫抖。
她的手抓緊了他。「柏烈……」
他躍坐在她身上,折騰了她好久,直到她求饒為止。
他滑進她的腿間,當她火熱的濕潤緊緊包圍住他時,他覺得自己又要發狂了。帶著原始的慾望,將兩人的身體完全融合成一體。
激情過後,他們的身體仍密切地結合在一起。在無聲中,靜靜地品嚐著那份濃郁不變的愛情。
「你還會厭惡做自己?唾棄做貝柏烈嗎?」蕥蓎提出了疑問。
「有了妳,就不會了。妳是我的安定劑。有妳在身邊,我做誰都一樣。沒有了妳,我一定痛恨做貝柏烈。」他說出了一番似是而非的理論。
「為什麼?」蕥蓎不解地問著。
「妳不懂嗎?」
「不懂。」
「不懂就算了。」柏烈賣著關子。「等兒子長大後再說給他聽,他一定會懂的。簡而言之,是妳讓我發現了自己,肯定了自己,所以我不能沒有妳。」
「這就像我總是搞不懂,為什麼有的數學家說了1+1=1的道理是一樣的。天才的心,果然是難以理解的。」蕥蓎聳聳肩無奈道。
今年的聖誕節,除了「小天才」是最好的禮物外,他送給她的禮物,竟是那個Disney的小模型。
「我特地將它從公寓裡拿回來,因為我知道我們不太可能再回到愛的小窩了。」他遺憾地說著。
他知道她對這個小模型念念不忘,相當嚮往童話世界裡美麗而無憂的世界。「不過我並沒有將公寓退租,還要求房東要永遠保持著室內的擺設,就像我們仍然住在裡面一樣。當然我可以買下那棟房子,不過我認為妳應該希望保持原狀,來紀念我們因為租房子而相識的過程。」
「這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禮物,也是我最愛的禮物。」她主動地踮高了腳尖給了他無數的吻。「謝謝你。」
「我要向妳的Disney模型許願--我會帶妳遊遍全世界,走遍世界上每一個美好如童話王國般的地方。」柏烈誠懇地說出了承諾。
「真的嗎?」她興奮極了。
「今年的新年,我就先帶妳到義大利,參加威尼斯的嘉年華會。」
威尼斯的嘉年華會?那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超大型嘉年華會啊!到時候將可以看到馳名於世,各式各樣不同造型的面具。不但可以大飽眼福,更可以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蕥蓎高興得像個孩子似地嚷個不停,期待著那一天能快點來臨。
而柏烈則是拚命地取笑著她。「都做媽媽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
根據古羅馬的曆法,威尼斯每年的嘉年華都在不同的時間舉行,而今年較為提早,在二日一日就開始了!
與其他嘉年華會最大的不同是,一向充滿神秘感的威尼斯,在嘉年華會期間更是發揮至極致,大家都可以拋開真實的身份,戴上面具盡情狂歡。
義大利這個國家,在以往是有階級之分的,只有在這幾天可以戴上面具,、貴族變成乞丐,讓平民變成國王,拋開階級的顧慮而盡情狂歡。而在這段時間裡,威尼斯境內的劇嘗廣嘗咖啡館等,都瀰漫著詭譎的氣氛,讓人彷彿置身於神秘的世界中。
還未抵達威尼斯中心,就可以看到許多費盡心思,用心妝扮的人在路上走著。等到進了威尼斯城內,圍繞在身邊更是充滿了神祕、美麗或是逗趣的妝扮。
而蕥蓎和柏烈因為想先逛遍整個威尼斯,便穿得十分正式,因此顯得非常特殊,令人矚目。
晚上則有各式各樣的精彩活動登場,不論是燦爛的煙火,或是大運河上美麗遊船,還是古老華廈中的神秘宴會,甚至是廣場上的醜劇表演及瘋狂舞會,都讓人目不暇給。
蕥蓎和柏烈相約在今天晚上。要戴上面具盛裝一番,然後各自去狂歡。等狂歡過後,再尋找對方。找不到的人,要加以處罰。而處罰的方式,則由贏的人決定。
而貝煦藍也跟著他們來威尼斯度假了。因為柏烈現在成了她最好的「擋箭牌」,而且和柏烈一起出門,父母才會放心。然後貝煦藍又用盡了三寸不爛之舌,才讓官澤湧放下心,不再堅持跟在他們身邊,以保護他們的安全。所以這次三個人難得沒有保鑣跟隨,可以徹底地放縱,好好地玩一玩了。
不過和柏烈出來玩只是個幌子,最主要的是她想要透透氣,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因此才一到威尼斯,貝煦藍便和他們走散了。而她一點也不害怕,反正她知道回旅館的路,而且她打算要徹夜狂歡。
看著身邊各式各樣奇怪的妝扮,似乎十分有趣。讓貝煦藍也躍躍欲試,她準備請路邊及廣場上的化妝師,好好地替她設計一番。
「哥哥總說蕥蓎嫂嫂是白雪公主,那我就做灰姑娘好了!」貝煦藍雖是天才少女,卻也有著一般少女的夢想,可是她還多了幾分跋扈與狂妄。
她一向都瞧不起男人!
她認為沒有男人比得過她,更別提想要駕馭她了!
義大利人真是天生的設計師,居然可以設計出逼真的玻璃鞋。不過那卻是最便宜的壓克力所做的鞋子,十分難穿。可是為了要扮演灰姑娘,也只得忍耐了,將腳硬塞了進去。
沒關係!等午夜十二點一過,她就會把玻璃鞋丟到空中,摔它得稀爛。貝煦藍自我安慰著。
化妝師幫她梳了一個很漂亮的髮髻,換上了彷彿是新娘禮服般的晚禮服。
貝煦藍將灰姑娘的面具戴上後,立刻光芒四射,像是真正的公主般。只可惜沒有南瓜車和侍衛的護送……唉!她想到哪裡去了呢?這又不是真的要去參加王子的舞會,而且王子在哪裡,都還不知道呢!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光是各式各樣的面具及千變萬化的夜景,就讓人看得眼花撩亂,深怕時間不夠用呢。
歐洲國家大部分都有著大大小小的水池,上面雕刻著許多栩栩如生、維妙維肖的人物。這常常是代表著中古世紀因黑死病而死亡的受難者。如今這些水池卻成了眾人們的許願池。
水池邊總是圍繞著許多情侶,親密地接吻擁抱著,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在熱鬧異常的嘉年華會裡,她竟突然湧上了一股寂寞的感覺……她是天才啊!不應該有這種情緒的。
而此時,她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戴著面具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繫著紅色的小蝴蝶結,一副光鮮亮麗的模樣,就像是個王子般,可是他卻戴了一個「青蛙」的面具。
「喔!我知道你在扮演童話故事裡的青蛙王子--」貝煦藍笑嘻嘻地說著。
「妳竟看得出來?」青蛙王子意外著。「一路上沒有一個人猜得出來,妳卻猜到了,真有妳的!」
他低頭剛好瞧見她腳上的透明高跟鞋,便肯定地說:「喔!我知道妳在扮演灰姑娘。」
「沒錯。」
「那妳在等待王子嗎?」
她搖搖頭。意興闌珊道:「我才不相信童話。那是騙小孩子的玩意,少女的迷信!」
青蛙王子詫異地望著她,似乎想從她那古靈精怪的眸子裡看出一些端倪。
「妳的想法很特別,妳的人很--」
「我的人很壞--」貝煦藍接口道:「我常想如果將我比為童話裡的人物,我覺得我會是女巫,下咒語將王子變成一隻大青蛙。」
青蛙王子為她的單純直率,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既然來到許願池,一定要許個願。雖然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不過我很樂意給妳一枚金幣,讓妳許願--」
他掏出一枚金幣遞給她。
望著眼前古老的金幣。 貝煦藍瞪大了不可思議的雙眼。那一枚金幣上面繡著α的字樣,天啊!那正是貝家之前遺失的一袋金幣啊!
「你這金幣從哪來的?」
「妳說呢?」青蛙王子的嘴角泛著詭譎的笑意。
「這是--」她不能說出金幣的來源,否則不等於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
「青蛙王子」實在可疑得很,她應該要問個清楚,追根究柢才是。在疇躇間,柏烈竟然急急地奔了過來。
「妹妹!」
「哥哥!」
出門在外,他們一律以兄妹相稱,以免被人察覺特殊的身份。
「哥哥,你是怎麼認出我的?」貝煦藍佩服著柏烈的好眼力。
「妳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柏烈沒好氣地。
貝家女人眼珠的顏色是十分特別的,在世界上更是絕無僅有的。 表面上看起來是黑色的,但又不是完全的黑,是一種介於東方人與西方人之問的神秘灰色。
「哥哥,你假扮魔法師,是不是?」貝煦藍覺得好新奇。「你戴高腳帽,手執魔杖,身披披肩,又戴著貓頭鷹的面貝,好好玩喔!」
柏烈原本想妝扮成賭徒,偏偏賭徒的模樣實在沒什麼特色,於是他索性扮成魔術師,反正魔術師與賭徒只有一線之隔,都可以帶給人意外的驚喜。
「妳有看到『白雪公主』嗎?」柏烈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
他可以猜到蕥蓎一定是扮演白雪公主,而她也會是白雪公主無庸置疑的最佳人選。
煦藍搖搖頭。
難道蕥蓎又不見了?
「『白雪公主』?」青蛙王子開口了。「她是個讓人難忘的女人,我有看過她,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往哪裡去了呢?」柏烈又升起了異常的恐懼。
「我看到她跟一位白髮蒼蒼的國王走在一起。」
「國王?」看樣子蕥蓎一定是認錯人了,誤以為他裝扮成國王。
不對!他和蕥蓎一直都是心心相印,水乳交融的,她應該不可能認錯自己的丈夫。
難道……鎮定些!柏烈命令著自己,也許蕥蓎跟他在玩捉迷藏,等一下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哥!怎麼辦?」
「我們再四處找找看!」柏烈和煦藍約定一小時後再回到許願池。
「我也幫你們一起找白雪公主,好嗎?」青蛙王子自告奮勇道。
「我們人單力薄,多一個人當然好啊!」貝煦藍沒有拒絕,因為她也想找機會來多多認識這位神秘的青蛙王子,乘機探一探他的口風,看那神秘的金幣是從哪裡來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2-9 00:48:35
第九章
蕥蓎對著鏡子裡「白雪公王」的模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柏烈總是稱呼她為白雪公主,因為她一身雪白的肌膚,烏黑濃密的秀髮,及炯炯有神的大眼,像極了美麗的白雪公生。如今再加上一身雪白的禮服,她真的像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般。
她現在要去尋找她的王子了。
出門前,她不忘戴上白紗遮住臉,不讓人看到她的真實面貌。
嘉年華會熱鬧異常,人潮洶湧,將馬路擠得水洩不通。
她邊走邊瞧,而她的美也讓路人頻頻對她行注目禮。
蕥蓎在心底猜測著,柏烈會裝扮成什麼模樣呢?
他是君臨天下的王者,所以她猜測他應該會裝扮成國王才是。
才這麼想著,背後就突然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她。她回頭一望,是一位白髮蒼蒼,滿臉白鬍鬚,頭戴皇冠的國王。
「是柏烈嗎?」蕥蓎指著他的鼻子,笑嘻嘻地說道。「喔!我就知道你會裝扮成國王,被我猜中了吧!」可是她隨即又垂下了嘴角,懊惱地說:「你這麼快就發現我扮成白雪公主了,真是不好玩--算了,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玩國王沒有說話,只是抓住她的手,便拉著她往巷子裡走。
「柏烈,你為什麼不說話?」國王越走越快,完全不管她是否跟得上。
「柏烈,你走慢一點,你走得這麼快,我會摔倒……」
不對!蕥蓎忽地警覺,這不是柏烈的手……「你不是柏烈,你到底是誰?放手!放開我!不然我要尖叫了。」一股怒氣湧了上來,她開始大聲嚷著。
國王倏地將她摟住,讓路人誤以為他們是親密的情侶。然後他伸出手摀住了蕥蓎的嘴,一陣刺鼻的味道傳來。蕥蓎突然全身發軟,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沒有人知道,白雪公主為什麼會昏倒在國王的懷裡。
※※
煦藍在擁擠的人群裡穿梭著,看遍了五花八門的面具,就是找不到白雪公主的蹤跡。
大事不妙了,蕥蓎會被人綁走嗎?
真該死!她跟哥哥一起來威尼斯之前,一再要求官澤湧給他們自由,不要任何護衛跟隨,她甚至拍胸脯保證著他們絕對會安全地返家。現在可好了,蕥蓎不見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怎麼對官澤湧交代呢?
「你要報警嗎?」青蛙王子隨口問著。
「報警?」那是一般人的做法,貝家人可不來這套。 貝家人高傲得不需要借助公權力,只相信自己。凡事自己來,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報什麼警「妳的火氣真大--」青蛙王子無奈地搖搖頭道。
「還說?」她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報警的話,一定先叫警察來抓你這個小偷--你身上的金幣根本來路不明。」
「妳懷疑我偷金幣?」
「我可沒說,」她故意套他的話。「是你自己承認的。」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告訴妳金幣是誰給我的。」青蛙王子爽快地說著。
「那你快告訴我--」
「妳去找一個叫耿厲王子的人。那些金幣是他給我的。」
「耿厲王子?」貝煦藍思索著。
「是的。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此時柏烈慌張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妹妹,我已經打電話通知官先生了,他現在立刻趕過來。」在外面,他們都稱呼宮澤湧為官先生。
「那我要走了--」青蛙王子向他們告別。
「謝謝你提供的線索!」貝煦藍客氣地道謝著。
「沒幫上什麼忙,真是不好意思!」
「哪兒的話!」貝煦藍跟青蛙王子道再見。
才走沒幾步路,午夜十二點整的鐘聲便響起。
灰姑娘的遊戲結束了。
浪漫的夜裡,她卻沒有什麼浪漫的遭遇,也沒什麼奇蹟發生。
不過她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因為她不用再裝灰姑娘,也不必再穿硬而難穿的透明高跟鞋了。
她一時興起,準備赤腳走回飯店,便將腳底的高跟鞋脫了下來,隨意地往後方丟去。
她完全不在意鞋子的去處,也沒有回頭再多看一眼。
她萬萬想不到的是,一隻鞋子竟掉進了許願池裡,另一隻鞋子卻剛好落在青蛙王子的手上……
※※
官澤湧坐私人飛機從法國巴黎飛到義大利威尼斯,幾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在飯店裡秘密會談了。
天已經亮了。
嘉年華會的人潮漸漸散去。蕥蓎依然不見蹤影,她顯然是被人擄走了。
「雷氏集團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的,雖然我們放走了倫絲塔,期待雷勒能以德報怨,但顯然不盡如人意。」宮澤湧冷靜地分析著。「老實說,上次蕥蓎在城堡裡失蹤,就是倫絲塔設計陷害她的……」宮澤湧選在此時說出事實,究竟有何用意?
柏烈聞言,十分錯愕,他煩惱地閉上眼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將是一件恐怖的事情。雷氏居然完全摸透了貝氏城堡,不僅是地面上的建築,連地下的設備都瞭如指掌。」
「真是恐怖極了。」煦藍臉色僵硬。「我連城堡裡有多少個地窖都搞不清楚,而敵人都十分熟悉……」她真怕她也會像蕥蓎嫂嫂一樣,成為歹徒綁架的目標。
「既然他都摸清楚了貝家,那他能掌握貝家人的行蹤也就不稀奇了。問題是雷氏是用什麼儀器來掌握你們的行蹤呢?」官澤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調查了很久,我懷疑他們是用最先進的衛星導航系統來跟蹤蕥蓎。」
衛星導航?那是現在最高科技的追蹤儀器啊!
「那我們該如何做呢?」柏烈焦急地問著。
「不用急!」官澤湧打開手提電腦,接上了紅外線,立刻便顯示出信件的到來。「國王已經來信了。」
「國王?」
電腦螢幕顯示出了幾個大字!蕥蓎現在在我的手裡,你一定會知道蕥蓎在哪裡的。追過來吧!我等你!
「沒錯,國王就是雷勒,雷勒真的衝著我們來了!」官澤湧緊握雙拳,憤怒不已。
「他是要與柏烈一決生死的。」煦藍的心涼了一半。
這一天終於來了!
「可是哥哥又不知道蕥蓎在哪裡,怎麼追呢?」煦藍急得破口大罵。
「這是一場智慧之戰,全憑個人的靈感!」柏烈面色凝重。「我一定要猜出來蕥蓎會在哪裡!」
「柏烈!」官澤湧擔心地叫著。
「不要吵他。」煦藍瞭解哥哥的習慣。
他的頭腦其實就像是一部電腦,此時正在釐清條碼,揣測路線。「讓我想想,蕥蓎會在哪……」
蕥蓎會在哪?
許久之後,柏烈緩緩道出。「雷勒一定是將蕥蓎帶回到我們過去租賃的小公寓了。」
「那我們快回巴黎吧!」官澤湧道。
一群人又風塵僕僕地趕回巴黎。
※※
柏烈單槍匹馬一個人走進國際租賃公寓裡。
他仍是一身魔術師的裝扮,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休息,他整顆士都放在蕥蓎的身上,擔心著她的安危。
他全副武裝,隨時都有拚命的打算!
他敲了一下門,木門便立即打開。
應門的是一個黑人。當他緩緩地走入室內時,一把槍立刻抵住他的腰際。
「不要亂動,不然貝天才會馬上死於槍下。」
「我什麼武器都沒有帶,只有單獨一個人前來。」柏烈正色凜然道。「這是為了表示我的誠心。」
「柏烈!」蕥蓎大聲地叫著。她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倫絲塔控制著她。
「蕥蓎!」柏烈激動地想衝過去,可是卻被黑人制止。
「真是夫妻一條心啊!」雷勒用法文說著,他得意極了。「柏烈,你果然猜到蕥蓎在這裡!」他佩服不已。「沒有任何科技追蹤,只是靠著第六感的反應,你實在太厲害了!」
「厲害的不是我,而是愛。」柏烈坦白地說道。「愛讓我知道蕥蓎在何處!」
柏烈雖心亂如麻,但仍寬容地說道:「我沒有欠你任何東西。你的妻子倫絲塔是貝氏的間諜,縱使露出了馬腳,我仍然饒恕了她。並沒殺她!那是因為我希望跟你的恩怨能有個了結,因此,希望你也能放過我的妻子。」
「我知道。」雷勒沈思著。「是你們救了倫絲塔,不然她會成為城堡裡的冤魂。」透過衛星的轉播,他確實看到了倫絲塔從貝氏城堡的頂端,差點掉落到地面的驚險畫面。
「既然你知道,那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可是你不但不感恩,卻還繼續對付我,連我的妻子都抓了來。」柏烈氣憤地說著。
「我只是很不甘心!」雷勒咬著牙說道。「我不甘心我永遠是你的手下敗將!」
「你一定要跟我較勁嗎?」柏烈氣急敗壞地叫嚷著。
「是的。」對雷勒而言,「競爭」是永無止盡的樂趣。
「你是武器大師,更是物理,化學、化工、機械、電腦、動力學的佼佼者。我想既然在科技方面無法與你匹敵。那我們就來比比運氣吧!」雷勒是一個輸不起的人,永遠想站在上風。「我不相信找的運氣會輸給你。」
雷勒其實是一個虛榮傲慢,成不了大事的男人罷了!可是他卻老以為自己像是驍勇善戰的勇士,只是時運不濟而已。他看不到自己的愚蠢和實力,只想和柏烈一較高下。
「你要比什麼?」柏烈問道。
「來一場賭局吧!」雷勒豪放地說著。
柏烈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詢問道:「用賭局來一決勝負?」
「是的。」雷勒嚴肅的臉孔終於露出了笑容。
「賭注呢?」柏烈望著蕥蓎平靜的臉問道。
「第一注,賭你名下的貝氏集團。」這是雷勒的最終目的。「第二注:你妻子的命。」他毫不猶豫地說著。「第三注:賭貝柏烈的命。」
蕥蓎緊張得心臟似乎要跳了出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柏烈面無表情地開了口。
「沒有。」雷勒完全掌握了大局,掌握著蕥蓎的生死。
天知道如果可以,他多想殺了柏烈,所以眼前的大好機會絕不可以錯過。
「你只能接受我的指揮,聽我的命令,其餘的都別想。」
「既然你這麼說,我只能欣然接受,賭一睹運氣了。」柏烈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賭博的生死遊戲。
兩個人在圓桌子坐走後,一場生死廝殺即將展開。
雖然是生死之搏,可是兩個人對於打牌的規則仍然十分講究。
此時室內一片寂靜,除了鐘擺搖晃的聲音外,只有沈重的呼吸聲。
柏烈和雷勒的對決--雙方一直不分高下,兩個人都使出了渾身解術。希望在運氣之外,更能以技巧取勝。
柏烈秉持著鋼鐵的意志力,一直在心裡盤算著要如何擊敗雷勒,可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雙方的牌都覆蓋著,根本猜不出對方的牌是什麼。由運氣來掌控一切。
這時已經是午夜了。
柏烈俊美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兩人手裡各有五張牌。
其餘的四張牌都已掀開。
雷勒得意洋洋地說:「我會是Full house。」他擁有一張黑桃國王K和一張黑桃皇后Q,一張方塊國王K和一張方塊皇后Q。「要不要賭下一張,我猜是紅心國王K。」
只剩下決定性的一張牌。
柏烈有四張黑桃,分別是10,武士J。皇后Q,國王K。
「數字1是撲克牌裡最大的。黑桃是所有色塊中最大的。」柏烈意味深長地提醒著。
這一注決定著生死。
兩人臉上都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攤牌吧!」
蕥蓎的心臟幾乎快要停止了,決定生死的時刻即將到來。
柏烈攤開了牌。「你輸了!我是黑桃同花大順。」
雷勒簡直無法相信他的眼睛。他的Full housE居然敵不過柏烈的黑桃同花大順。
「這不是運氣,而是機率!」柏烈淡淡然地說道。
此時灰暗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天亮了。
「現在我可以帶走蕥蓎了嗎?」柏烈平靜地問著。
雷勒遲遲沒有反應,目光呆滯。嘴裡喃喃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連運氣都比不上你……」
「我不是賭客,我是賭徒。賭客會賠上自己,賭徒卻懂得適可而止。」柏烈頓時有所領悟。
「我不甘心。」雷勒氣得將撲克牌掃到地上。「我不會輸的!」
「都是你害我的。沒有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的武器大師。我的雷氏集團也會成為武器界中的翹楚。我會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雷勒發瘋地舉起了手槍。
「雷勒,你不可以不遵守約定。你答應輸了就要放找走的。」蕥蓎用法文大喊著。
「夠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停止折磨你自己吧!」倫絲塔淚流滿面地奔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雷勒,苦苦地哀求著。「男子漢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就算輸給了貝柏烈,可是你還有我的愛啊!」
「難道,我比不上你的榮耀嗎?」倫絲塔跪在地上,抱住雷勒的大腿。「難道,你贏過柏烈,做第一比我還重要嗎?難道。你只在乎自己,心裡都沒有我嗎?」
可是雷勒仍是一臉呆滯,不為所動。
「雷勒,既然在你的心目中,勝負大於一切,那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呢?」
倫絲塔絕望地搶下了他手中的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眼看著倫絲塔就要扣下扳機,雷勒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的良心被利慾給蒙蔽住了,差點造成了玉石俱焚的悲劇,忘記了真正的幸福。天啊!他差點失去一切……他立即衝上前,一把抱住了倫絲塔,痛哭道:「我忘了,我怎麼忘了,我還有妳啊!就算我一無所有,我還有我最愛的妻子啊!」
倫絲塔拋下了手中的槍,兩人抱頭痛哭。
「原諒我,都是我的錯。」雷勒開始懺悔著。
此時柏烈巧然地走到蕥蓎的身邊,鬆開她身上的繩子,蕥蓎歡天喜地的投入了他的懷裡。
「在嘉年華會上,我根本沒有想到你會打扮成魔術師。不過魔術師就某個層面而言,跟賭徒是一樣的--魔術師就像賭徒一樣,能夠將危機化為轉機。賭徒可以靠賭致富,就像魔術師能藉由魔法來達成一個人的夢想般。」蕥蓎笑嘻嘻地說著。「當你賭贏時,我突然發現我不會那麼討厭有一個賭徒的丈夫了。」
「iChliebediCh,MalZZUCker。《德語:我愛妳,麥芽糖。》」柏烈深情地呼喚著她。
「沒想到你真的還記得我叫麥芽糖!」蕥蓎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麥芽糖永遠是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他在她的額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
「又是童話--」
而她真的是童話故事裡的公主。
※※
當官澤湧破門而入時,見到的是一副和樂的景象。
雷勒和柏烈竟然握手言好。
「我會好好努力研究武器的發展,希望能追隨上你的腳步,有一天能與你並駕齊驅。」雷勒誠懇地說著。
柏烈幽默道:「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在雷氏夫婦準備離去時,官澤湧乘機問雷勒。「你除了一直想追殺柏烈外,關於貝家遺失的金幣--」
「與我無關。」雷勒立即否認。「我從不缺錢,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相信你。」柏烈肯定地說著。「我們的競爭從來就不是為了金錢,而是為了個人的榮譽感。」
看樣子除了雷氏集團外,貝家還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敵人。
要揭開貝家遺失金幣的秘密,顯然又要面對其他的敵人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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