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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本尊分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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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chun85 於 2024-6-19 14:44 編輯

本尊分身  作者:李涼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至於妖孽是什麽,全靠讀者聰明睿智去解析,

也許在趙佶、林靈素、蔡京、童貫及各大宗派上可窺及一二,

我的想法是:千萬則選個宗教狂當領導者,

否則那真是不當神仙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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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正傳是我最新著作,也是架構較完整的一部,其題材取得來自於目前社會神佛滿天飛,其故事性自有其曆史刻劃及精采度,不論是真神佛、假神佛,亦或是真神通假神通,皆取決於您是否相信輪回轉世及世上是否真有鬼神?而在研究鬼神及靈異事件多年,提出個人看法:“鬼”乃是專有名詞,其解釋為——能影響人類腦波、幹擾思想者,即是“鬼”,若它能幹擾你,則那就是你的“鬼”或“神”,不能幹擾你者,則你的世界即無“鬼”,兩者皆因人而異;若想試試有鬼無鬼,自個三更半夜去亂葬崗走一遭便知,在此不便論證。

由於本書輪回轉世、鬼神情節頗多,您若相信這些,讀來自有味道,若不相信,則以消遣方式閱讀,亦該可收到娛樂效果。

本書之布局背景拉至宋徽宗年代,其有個神棍林靈素,竟然能以道家之能迷惑宋徽宗,而讓其自以為道君大帝下凡投胎,進而引伸種種莫名趣事,又如當今修行者,竟然想以修行法力企圖影響當權派而左右國運,實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這其間亦有宗教迫害之事頻傳,以及種種明爭暗鬥之奇異手段,形成戲劇張力。

常言: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在寫此書時又想起宣化上人一句話:“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至於妖孽是什麽,全靠讀者聰明睿智去解析,也許在趙佶、林靈素、蔡京、童貫及各大宗派上可窺及一二,我的想法是:千萬則選個宗教狂當領導者,否則那真是不當神仙都難!

最後在此聲明:創作是無限空間,本書背景為宋朝,若有任何人物塑造有雷同之處乃純屬巧合,並無人身攻擊或私自批評之嫌,本人隻對作品及讀者負責,亦祈繼續支持及批評指教,謝謝!

李涼87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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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冊

第一章靈童沙彌

沉濃鉛重的鳥雲,壓罩著汴京古城上空。閃電從雲牆穿裂出來,重重敲在東山渾黑森林,濃青電光更閃得相國寺陣陣青黑幻動。

驟雨即將下撲。

悟利小沙彌正在後院廚房辛勤研磨豆漿。每天料理數百僧的早餐,早已磨得他身強體壯,雙手粗繭如樹。

他總認命工作著。但對於閃電的到來,竟然對他具有莫名吸引力。

雷閃不斷,驟雨終於打下。

轟隆隆,一雷電強烈轟進悟利小沙彌耳內,腦門更幻起相國寺外汴河旁那株千年銀杏樹。

銀杳樹閃閃發亮,樹葉嘩啦晃響,欲裂欲倒。

莫名迫力使得悟利驚叫來不及了。哪顧得豆漿隻磨一半,猛地丟下,轉頭即奔,任師兄悟名叫喚,他仍冒雨衝出相國寺,直往汴河那株銀杳樹衝來。

十幾年頭前,悟利即被殘忍母親遺棄在汴河畔千年銀杳樹下!幸得相國寺了道禪師收留,他才能活命。這些記憶他依稀記得,尤其母親哀怨無奈眼神特別印象深刻。隨著年齡增長,閃電次數增加,他甚至可慢慢串連母親淡淡浮現的臉容,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他並不怨恨母親,他隻想知道自己來自何處,根在哪襄?

狂風暴雨,雷電交加劈落,喚動他腦門更清晰輪廓。

悟利已奔至千年銀杏樹,顧不得雷雨是否劈中樹幹,他猛掠枝頭那分岔處,隨手一抓,岔洞中竟然藏有一瓶烈酒,他猛地咕嚕灌下,霎時臉麵通紅,腦門感應更是強烈,他不敢怠慢,盤坐下來\運勁拚命追搜那埋藏腦門深處印象,輪廓漸漸清楚。

,母親是笑的,她有深深梨渦,她喜歡穿素雅淡青羅裙,走起路來像仙女般飄飛……

飛向天際……飛向銀杳樹下,突然笑靨已失,換來兩行淚痕,她抱著一個小娃娃,裏著紅緞錦絲袍,依依不舍地遺置銀杏樹下,她哭著離去,臉麵輪廓漸漸模糊……

悟利急叫著不要走,趕忙再漕烈酒,想以此捕捉母親神韻,可惜那女人總在恍恍惚惚跳接著。反倒是腦門浮現掌門師伯正在陪女人坐禪,有說有笑……悟名師兄嘮叨**著自己,屆時又要受罰;師父還是喜歡睡在梁上,他似乎有位叫小華的昔日女友,兩人正在夢中大談戀愛……

悟利腦門思緒突又被相國寺後院那口枯井給吸引去。每當閃電時,枯井立即幻出一道邪光呼應,他每每感受得到枯井襄頭藏有某種邪靈之物,隻是那是禁區,任誰也無法去證實什麽……

腦門一轉,悟利突又覺得自己飄飛起來,直往西天仙境般飛去,那仙境亭台樓閣完全不屬於中原,莫非西方極樂世界即是此模樣?

他穿梭飛行著,突地碰上一位眉心有綠疤之怪和尚向他招手;親切喚來,正待招呼之際,對方突又變成怒目金剛,笑羅漢,惡頭陀般千變萬化戲弄著,嚇得他以為掉落地獄,趕忙抽醒過來……

暴雨打得他滿身濕,悟利仍不肯放棄機會,喃喃**著“母親您在哪襄?”專心再次運勁並湊母親輪廓,可惜感應高峰似乎已過,隻喚得零零碎碎麵相。反倒是惡師兄悟寶正咧口邪笑地直往這頭奔來……

突地一道閃電劈中銀杏最高枝幹。叭地裂響,震得樹搖骨顫,悟利哎呀驚叫,坐身不穩,猛往下栽,跌得四腳朝天。腿粗枝幹轟砸下來,隻差三尺即被砸中,嚇得他暗道好險。

他癟笑爬起,瞧瞧銀杳枝幹,它少說已被閃雷擊中數次,然皆傷枝不傷骨,倒也是怪事一件。

他還想感應往昔種種,忽聞得左街吆喝傳來,回頭一瞧,竟然是惡師兄悟寶帶領數人追捕而來,果真應驗方才情景。悟利哪敢怠慢,拔腿即逃。

悟寶豈肯放過,邪冷笑道:“小癟怪還想逃?回去整死你!”

數人一陣喝喝殺殺,追得起勁。

悟利無處可逃,還是躲回豆漿磨坊。見及悟名師兄似想責備,他不吭一聲,抓起石磨手把,又自推磨起來。

可惜其一身濕不說,方才猛灌烈酒,此時正發作著,隱帶三分醉意,滿臉通紅晃走著。

悟名瞧他一臉認命且歉疚模樣,不忍再責備,歎道:“一年總要搞個七八次,真不知你是否神經不正常,閃個電便讓你瘋狂至此?不怕罰嗎?”便自整理火灶去了。

悟利輕歎,暗道我找自己父母有何不可?

心**未畢,外頭吆喝聲傳來。

一位二十上下,身穿佛袍卻留短發之細眼和倫大步跨進門,目光一挑,落在悟利身,上,邪謔笑聲已起:“小癩痢你又犯戒喝酒,死定了!”正是悟寶師兄到來。

悟利低頭道:“天氣冷隻喝點酒;掌門師伯不也在喝酒?……”

悟寶斥道:“憑你也管掌門事?還不快領罰,。算一算今年你已犯七八次,不教訓你,寺規安在,”嘿嘿連笑幾聲。

他乃聞得雷電聲,得知悟利將犯毛病,尚未盥洗便冒著巨雨前來逮人,果然逮個正著。料事如神之捉謔快感讓他威風凜凜,“還不快過來!”

悟利自知觸犯寺規,低聲道:“磨完豆漿再罰?否則早餐便少了。”

悟寶斥道:“哪這麽多理由!。過來!”見漿少了,再罰一遍,:“等之不及,喝令兩師弟將悟利抓往外頭,淋著巨雨,仍要他頂起兩人合抱大水缸,謔笑再起:“慢慢地水缸便滿了,夠你受,看你還敢不敢犯戒!。”

悟利已湣得滿臉通紅,無法回話。

那水缸若裝滿雨水,少說也有數百斤重,任悟利練得一身肌肉,可惜內功修為甚差。

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悟寶瞧他晃晃搖搖,捉謔快感更熾:“撐不住就別犯戒啊!連犯七、八次不嫌累?

我都快煩死了,瞧瞧你?混在廚房十幾年,連個沙彌戒都沒受過,也沒度牒,還敢到處亂跑,要是被官府抓走,百大板是少不了,配去充軍事小,丟了相國寺的臉才是大事!

求求你小乞丐,您別亂跑,安安心心待在此過一生行嗎?”

一群小僧笑謔不斷,他們簡直把悟利當小醜,隻有掌廚悟名輕歎,師弟的確不差,平日不多說話,工作拚命認真,唯偶發舉止不正常,但那卻寺規難容啊!。

悟利吱唔不語,畢竟大水缸漸重,壓得他青筋浮現,腳步晃動,甚想把水缸給放下。

悟寶見狀喝道:“不準放,再放舉兩個!”長棍一指,瞄其額心,邪笑道:“聽到沒?小癩痢!幹嘛將險上貼上狗皮膏藥?想遮掉你那塊烏龜胎記?算了吧!相國寺誰不知廚房有個鳥龜鱉精轉世的小妖怪!撕掉吧!小鳥龜總比小癩痢好聽,”長棍一抖推,已將悟利額頭那桂圓大狗皮膏藥推掉,露出淡綠色似龜形亦似鱉形之胎記,悟利自卑低下頭。

小僧見狀耍笑叫著:“這次更清楚了,一喝酒更清楚!平常倒淡得多呢?怎長得這麽準,正在額頭正中央?”

有人說道:“看是鱉精轉世了!”

起哄中,悟寶笑聲更狂,長棍直抖:“來呀,轉幾圈讓大家瞧瞧,”逼著對方打轉。

悟利低頭說道:“你也隻不過是人家私生子……”

聲音雖細,悟寶卻聽及,斥道:“你說什麽?我會是人家私生子?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該打!”

悟寶謔笑,他自不在意什麽私生子,隻想找理由教訓,一個晃棍欲揍悟利臀部,豈知這一揍及,悟利哎呀疼叫,身形一閃,水缸失去平衡,晃搖欲墜,悟利欲平衡過來卻無力回天,哎呀哎呀急叫,東晃西跌,嚇得悟寶趕忙躲閃,豈知動作過慢,悟利一個打跌,水缸直往其身上壓,嘩啦啦,不但淋得對方一身濕,亦砸得缸破片飛。

小僧見狀想笑。

悟寶卻已惱羞成怒:“你敢以下犯上!”木棍盡打過來,打得悟利哎呀疼逃四處,一場追逐因而展開。幾個虐僧趕來幫忙悟寶,四處包抄,終又逮著悟利。悟寶得勢,棍棒更落不停,打得悟利抱頭蹲身,悶疼授杖。

掌廚悟名見狀,生怕師弟受不了,急忙奔去找救兵。一閃時,大師兄悟元趕來,喝道:“二師弟想把人打死嗎?”

魁梧大師兄掠來,終將毒棍撥去。

悟寶怒氣未退,斥道:“以下犯上,還偷喝酒,我要告到掌門那兒,看他如何收拾!”

怒氣衝衝,甩棍即走。

幾位跟班隨即退去。

大師兄悟元及悟名立刻將悟利扶往廚房,搬張椅子讓其坐下。檢其傷勢,青腫滿身。

悟元不忍:“小師弟你怎老是犯戒?不喝酒難道不行?”替他推拿。

悟利咬著牙,不吭一聲,。手中仍抓著被打落的狗皮膏藥,想拭去雨水,卻發現全身濕,隻好再貼回額頭,遮去那淡綠胎記,淡漠一聲:“我不是妖怪轉世,。”淚水和著雨水滾下。

悟元見之不忍,緊緊將他抱住:“小師弟別在意,大師叔說你是活佛轉世,那胎記是火焰,至高無上法門,哪是妖怪,我們還修不到呢!”縱使此話安慰居多,悟利仍滄涼道謝,畢竟連他都覺得胎記像隻鱉,任何解釋恐怕多餘。

悟元忽然想到什麽,道:“糟了!快跟我到你師父那兒,悟寶一定向掌門告密,我也擋不住。”說完抱起悟利,直往內院深居掠去。

悟名輕歎:“師弟倒是可憐……”摸摸額頭。一張臉正中央長隻鱉,任誰也不得不在乎,自卑那是正常啊!

悟寶已趕往掌門起居處告狀。

幽雅禪房傳出掌門聲音:“大驚小怪,何必為了一個小沙彌擾我清幽,。進來吧,。”

悟寶開門而入。隻見得禪房內角蒲團上坐者一位近五旬雅士般禪儈。其並未穿袈裟,隻著一般素袍,頭上仍留三分發,眉秀臉淨,若非坐於相國寺禪房,一般人見著恐怕將以為對方乃文人雅士,根本瞧不出老僧味。他即是相國寺掌門住持妙佛禪師,其瞧來四旬餘,實際年齡已近五六十。

見及悟寶一身落湯鷂,他怔愣不已:“怎搞得如此?”

悟寶歎道:“悟利又犯戒喝了酒,還逃出相國寺,我抓他回來,竟然敢反抗,還說我是私生子,。”

妙佛禪師目光一縮:“他怎說你是私生子?他知道你身世?”

悟寶冷笑:“他知個屁,隻是口出妄語,要氣我罷了,不過他說師父喝酒,倒是猜中了。”

妙佛眉頭一皺:“昨晚接待皇上跟前紅人,陪他暍兩杯,你聞到酒味了?”不必悟寶回答,他已扇著素袍,準備消除酒味。

悟寶道:“師父得想個法子懲戒悟利,否則相國寺聲名遲早會毀在他手中。”

妙佛禪師擺擺手:“你怎老是和他嘔氣?他連沙彌資格都沒有,待在本寺充其量也隻是打雜的,何況他歸你師叔管教,由我出麵教訓,太說不過去。除非他犯了重戒……”

悟寶道:“待在廚房有何重戒可犯?難道要他下毒毒害全寺?恐也由不得他。”

妙佛禪師道:“怎會沒有!他不是老想探那口枯井?隻要惹了麻煩,誰也保不了他。”

悟寶道:“那枯井當真有秘密?”

妙佛禪師道:“什麽秘密?隻不過是傳言鎮著什麽妖怪,以前掌門留下戒令,誰也沒見過。”

悟寶頷首喃喃說道:“總該給了道師叔和悟利一點警告吧……”

妙佛禪師:“我自會處理,下去吧,換幹衣服別著涼!”

悟寶應是退去。妙佛禪師雙目瞪天,冒出一句:“怪了,這小子當真會通靈,連我暍酒他都知道?”

外頭雷光再閃,驟雨未停。

了道禪師住在後院桂樹林一角。

簡陋木造禪房斑剝欲塌,比起前殿雄渾氣勢,天壤之別。

魁壯如牛的大師兄悟元甚快將悟利抱至地頭。

他素知師叔名為“了道”,卻常自謔為“潦倒”,雖然瘦瘦瘤瘤,不修邊幅,宛若流浪漢,然卻是正統少林出身,江湖地位頗高,若非相國寺位於天子腳下,多少得選個有門麵之人擔當掌門,憑了道師叔資曆自比妙佛掌門完整……

練武者尤其敬重了道禪師。

潦倒禪師忽見愛徒被扛進門,眉頭一皺:“又發酒瘋了?。”抓及徒弟置於蒲團上,立即運功療傷。

悟元道:“是悟寶師弟修理的,他一向不務正事,老管小師弟之事,若非弟子出現,可修理慘了!”

潦倒禪師歎道:“回去吧,悟利也有錯,你別沾此事,我來處理。”

悟元素知掌門師父一向護著悟寶,若怪罪下來,自己亦難脫身,還好人已送到,。

自有師叔護盤,他自拜禮而去。

,潦倒禪師邊替小徒療傷邊說道:“怎每次打雷你都忍不了要喝酒犯戒?又跑到汴河畔那銀杳樹去了?”

悟利默然頷首:“我幾乎快找到我娘了……”忽又冒出一句:“我一定不是妖怪轉世,”潦倒禪師道:“誰說你是妖怪?你是得道神佛轉世,。可別把自己看扁了。”

悟利輕歎:“是嗎?若真如此,我娘又怎不要我了?……”緬想被遺棄一幕,感傷。

不已。

潦倒禪師道:“許多事並非你我所能想象,你娘留下你也許有不得已苦衷,例如說她暫時不方便養你,亦或她認為你跟佛有緣……你倒要豁達些,既來之則安之,好歹總,要快快樂樂活下去,人生苦短啊,上晃眼,你也十六七歲了吧?……”

悟利道:“徒兒是很認命過活著,隻是偶爾感覺母親輪廓就快浮出來,尤其在狂風暴雨打雷時,再加上幾口酒,頭一醺,甚至可以感覺師父剛才做夢正和一位小華姑娘談戀愛呢……”

潦倒禪師詫瞪著悟利:“你感受到我的夢?”方才他便做此夢。

悟利無法證明,憨然道:“不知對不對?”

潦倒禪師道:“那女子穿何衣服?有何特征?”

悟利道:“依稀記得她喜歡穿青衣……對了,她左耳有顆朱砂痣,還叫你榮郎……”

潦倒禪師如被抽鞭,兩眼發直,瞧著這位一出生即不尋常小孩,驚聲道:“莫非你果真是神佛轉世,穿過天眼,而達法眼、佛眼境界?”

悟利不解:“怎說天眼、法眼、佛眼?”

潦倒禪師道:“禪修五眼,一為肉眼,即肉身所有之眼,能看一般物,亦就是人一生下來所俱之眼上一為天眼,即我們修行得來之眼,不論天人色相,遠近,內外,晝夜皆能瞧見,簡單說即‘陰陽眼’,可見鬼魂之眼,為師修得數十載亦隻及此境界,且功力還不夠純熟;三為慧眼,即二乘之人照見真空無相之理之智能眼,簡單說即能聞佛聲得佛緣之眼;四為法眼,照見一切法門之眼;五為佛眼,即佛陀之眼,俱備它,則能通天入地,無所不達,侵入我夢境自非難事。五眼之後另有智眼,見諸佛法;光明眼,見諸佛光;生死眼,見之涅盤。即輪回;無礙眼,見所無礙;一切智眼,即普眼,見所普門之法界,華嚴經通稱十眼。你倒是俱此得天獨厚條件麽?”

悟利皺眉:“頂是複雜……但聽來又似曾相似,怪怪地。”

潦倒禪師淡笑:“所以說,你的前世一定是位得道高僧,你該多少信了吧?”

悟利歎道:“若是得道,為何留下這麽難看胎記?”

潦倒禪師道:“肉身無相,你隻要視而不見,大概即能追溯前世。”

悟利歎道:“我隻想做個平凡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其它的,我可不在乎。”

潦倒禪師道:“你出生即不平凡,得接受這事實;當年師父在銀杏樹下撿得你時,突然感覺你頭上胎記似在呼應我什麽,我本想將你送給附近人家扶養,誰知你咕咕嚕嚕**得一些怪文字,為師才想若送予他人,莫要把你當成妖怪才好,故便留在身邊,十幾年來倒是相安無事……”

悟利感恩道:“多謝師父收容,待日後找到我娘,再報養育之恩。”

潦倒禪師笑道:“把你娘放了,若有緣,他臼自會碰麵,若無緣,強求無用,拿得起要放得下,為師有何好報答?若想報答,便放了你娘,知否?”

悟利一時掙紮,不知該不該答應。

潦倒禪師亦不強求,道:“一切隨緣吧!來,讓我試試你的天眼通亦或佛眼通,你且盤坐下來。”

雖是傷勢在身,經師父疏通,悟利筋骨已較不疼痛,便照指示盤坐禪定,想再運功逼腦門感應所謂佛眼神通。

潦倒禪師靜靜注視愛徒變化。

外頭驟雨不斷,閃雷仍強,轟隆隆,沉沉敲來,似有山河變色之態。

潦倒禪師注視愛徒,虧他勞苦十六年,磨得體壯手粗,然卻長得英秀俊靈,若非為掩飾頭上胎記,老是自卑低頭,顯得稍稍駝背,他將十分上相。

潦倒禪師暗自輕歎,小小年紀即有此胎記壓力,難怪他會自卑,卻不知需時多久才能使他坦然麵對?

悟利已將臉麵逼得通紅,然腦門感應卻斷斷續續,不禁睜眼幹笑:“師父,能不能來點酒兒?”。

潦倒禪師二話不說,伸手舉向右牆,吸來酒葫蘆,交予悟利,他幹脆一次喝個精光,哈出酒氣,帶著七分醉意,再次運勁逼向腦門,果然漸有感應。

第一波感應出潦倒師父腦袋正在想著天眼、法眼、佛眼功力問題,若能張開眼睛即能感應,功力自更上一層。

悟利這才了解感應毋須閉上眼睛,便自張開,瞧及外頭陰黑桂樹林,隨著腦門幻想,直往廚房後頭那口枯井移去,枯井乃八卦形徘列,青石壘成,日久失修,四處長滿不少野草,閃電一轟,枯井即顫一次,不知是電光閃入井底亦或井底反射青光,總之井中一片閃青閃白,呼應著雷光聲。

悟利再往內井感應下去,突覺一股力量反衝上來,似妖魔蠢蠢欲動。

他怔問道:“師父,廚房後頭那枯井禁區到底埋有什麽東西?”

悟利道:“一股力道,好象閃電被壓縮成一團,甚沉悶地想衝出來……”

潦倒禪師道:“難道天妖複活?百年前天妖人魔作怪,佛道兩派合力才將他收拾,肉身打落此井,並加以封死,還鎮了寶物,經過百年應該幻滅,怎又有此現象?我得趕去看看……”

話未說完,悟利突地驚叫:“可不好了,悟寶師兄已溜到那頭,好奇丟著石頭試探……”

潦倒禪師怔道:“那還得了,快去!”一閃身,掠窗而出。悟利一愣,想想師父那句“快去”莫非要自己也跟去?或許自已真有佛眼,師父正要用著,跟去也罷,自也追出,直往枯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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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妖靈妖心

枯井已荒,周遭十數丈方圓全長雜草,草根處依稀可見不少八卦、太極、佛印形石塊鋪鎮四方。驟雨打得雜草晃晃搖搖,悶雷轟得古井聳聳震動。

悟寶方至此,直落蠻荒鬼域中,心頭既懼又好奇。摸向井日往下瞧,總覺有強光和天雷呼應閃動著。他猛丟石塊落並,砰地脆響,宛著打在鐵板上,他心**一閃:“敢情是秘寶窟,井底根本不是石地!”有此信心,他量及井深隻有數丈,難不倒自已,心**一橫,竟然掠往井底。但覺底部布滿怪異圖文,尤以八卦條塊最明顯,他伸手揪去,甚緊,卻感覺在晃動。他卯足勁道揪去。天空突地暴打閃電下來,井底怪異條塊裂縫猛竄強光射出,這一呼應,八卦條塊已鬆動,猝被強光蘊帶強流暴衝,悟寶一聲驚叫,連同井底石塊全被衝拋空中。

枯井宛若火山爆發,噴出無數強勁氣流,嘶嘶嘯耳已極。

潦倒禪師這才趕來,忽見此狀怔叫不好,猛掠洞口,雙掌猛勁直往那勁流封去,然那勁流過強,一時無法封住,戰得潦倒禪師呼喝不已。

悟寶引破枯井,複被嚇著,在被噴飛跌落地麵之際,顧不得疼痛,拔腿即逃。拚鬥中,忽見一道黑氣衝出,閃著潦倒禪師逃向北方,潦倒禪師見狀怒喝:“妖物別逃!”

強勁追去。

悟利此時方趕來,見及枯井勁氣已弱,皺起眉頭,複見師父追掠而去,如此高超輕功非他所能追及,隻好作罷。

他回瞧古井已毀塌,碎石散落四處,一些奇異圖形怪石甚吸引人,他便四處找尋,忽見一巴掌大八卦型鏽黑鐵鏡,覺得甚是奇特,便撿拾起來瞧瞧,隻見得鏡麵黯青,雖是平滑卻照不得人像,鏡背則是刻有稀奇古怪圖形。

他正想研究,忽聞左徑傳來冷喝聲:“你這小鬼,連這禁區也敢毀!”回頭一瞧,竟然是悟寶領著師父妙佛掌門前來,嚇得他趕忙轉身想逃,怪鏡亦塞入胸口掩去證據。

妙佛掌門似逮著什麽,冷喝道:“還逃?給我拿下!叫他師父來!”雷雨甚大,他不想淋濕,已閃入左近一間禪房。

掌門令下,幾名護院武僧掠前將醉意半醒的悟利攔住,悟利心知躲閃無效,低頭跟行而去。

悟寶見狀冷笑:“這下你總逃不掉了吧!”嫁禍成功,快感無限。

禪房內鴉雀無聲,隻見三寶佛前檀香嫋升,妙佛掌門冷目等待潦倒禪師到來。

悟利感受出掌門根本知情,他卻想拿自己開刀,不禁擔心起來。

不久潦倒禪師追掠無效,快速返回,聽及通報,急忙趕往禪房,見狀已明白狀況,急道:“掌門師兄您可別找錯對象,毀井的是悟寶,跟悟利無關。”

他雖比妙佛年長,然妙佛乃妙字輩閉門弟子,他乃了字輩入門弟子,雖年資較長,卻仍以師兄相稱。

妙佛掌門冷道:“我親眼看見,這次你可能護不了。”

潦倒禪師斥道:“誰要護誰?菩薩麵前不打誑言,你對悟寶袒護種種,我早己看不慣,難道還要是非不分!”

妙佛掌門怒斥:“大膽,你眼裏還有我這掌門嗎?難道要我拿寺規處理?”

潦倒禪師冷笑:“我早待不下,不必你拿寺規處理,我自會離去,但是今天之事非弄個明白不可!”

悟利見狀驚叫:“師父您不必如此,弟子承認便是……”說完低頭欲向掌門求情。

潦倒禪師道:“不必求他!此非佛道,俗人一個,你自不屬相國寺,未來也不是,師父帶你走人!”突地轉向妙佛,冷道:“悟利來寺十六年,打從三歲即日夜勞苦工作,至今哪個弟子不是賞了度牒?你卻以他頭上胎記私心不發,是何道理;再看看悟寶這家夥,隻要走出相國立即東一句錢照康,西一句錢少爺,修什麽行,**什麽佛,你也敢賞他度牒?難道這些事你都不知?”

妙佛掌門冷聲道:“賞度牒也非我一人同意即可,我一向秉公處理。”保持甚是冷靜。

潦倒禪師冷道:“你卻有權決定不發,”懶得理他,轉向悟寶,嗔道:“誰毀了那口井?”

悟寶見及他雙目如電,原是懼意,但想及有掌門當靠山,語氣已硬,冷道:“除了悟利師弟還有誰,他方才都已承認。”

潦倒禪師突然撲前,怒斥:“佛祖麵前還敢打證言!”一手截抓對方腕脈,迫得他疼汗直冒,一手又從其身上抓出不少石塊草枝,悟寶仍想狡辯:“那是我事後趕去……”

潦倒禪師斥道:“你會趕得比我快?”怒勁再迫,疼得悟寶下跪地麵,淚水直流。

妙佛掌門見狀喝道:“兩個都犯戒,禁閉坐關三個月!”

悟寶仍想求饒,妙佛冷森一句不必多說擋回。

悟利亦想領罰,潦倒禪師擋前,道:“咱該走了,你留在此是佛門損失!”

說完放掉悟寶,仍向妙佛拱手拜禮,領著悟利退行而去。

妙佛掌門目光抽縮不已,冷道:“走了也好,省得麻煩。”

悟寶仍想求饒。

妙佛掌門斥道:“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帶去禁閉房!”

大師兄悟元最為開心,立即押人離去,其它弟子跟著散去。

妙佛沉思不斷,“我是做得過火了嗎?……”想想忽又笑起:“算了,佛渡有緣人,少了他倆,相國寺格調提高不少。”

笑完,邁步而去。

破落木屋顯得孤淒。

悟利和潦倒禪師相視盤坐。悟利顯得內疚萬分。

潦倒禪師爽朗一笑:“不必如此,人生本無常,起起落落自是應該,老實說我留下來多半是為了你,想替你領到一張度牒,誰知等了十六年,什麽也沒得到,這也是無常一種吧。”

悟利道:“弟子並不在乎這些,隻是一時要離開相國寺,不知該往何處?師父要帶弟子回少林寺?”

潦倒禪師笑道:“你的道行可比師父高,回到少林是佛門大耗,你應該入世修行,那樣才能早得正果,何況你仍有心願未了,趁此辦完不也甚佳?”

悟利道:“弟子隻想安安靜靜過著……”

潦倒禪師笑道:“能靜便靜吧,若有佛緣,跑都跑不掉,我想你我緣分已至此,他日修行全靠你自個了。”

悟利想及日後要自力生活,心情顯得沉重。

潦倒禪師笑道:“不必怕,在外頭隻要顧得三餐飽,也不必四更起床做苦工,你會很快習慣,若真的不行,再回少林找我便是;此次出門,幾件事倒要提醒你,一、千萬別說你修有佛眼,否則將引得天下大亂。”

悟利不解:“怎會?”

潦倒禪師道:“怎不會?我做的夢你都能感應出來,那多可怕?而且修道者若把你當證果實驗品,不亂都不行。至於天眼通倒是偶爾可提及。”

悟利謹記於心。

潦倒禪師又道:“另外也別太招搖自己是沙彌,沒了度牒,官府將可能抓你去坐牢,其它倒沒啥了。”

悟利道:“改當道士也要坐牢?道士帽子大,可遮掉胎記……”常有此心願。

潦倒禪師笑道:“道士倒是鬆了些,不過還是避著便是,嗬嗬,和尚變道士,人生變幻莫測,亦是修行一種吧。”

悟利見師父不反對,自也爽朗起來。

潦倒禪師道:“我看你得離開京城,相國寺在此分量也算重,掌門要是放你不過,總會讓你吃虧;江南是個好地方,你可去見識見識;對了,若感覺出方才放走那妖靈,可要好好應付,通知為師亦可,多修了百年道行,恐非常人所能對付。”

悟利道:“那天妖人魔不是作古多年,怎仍有妖靈?”

潦倒禪師道:“可分兩種解釋,一,其死時元神並未化去,多年修行終複活,二、乃是其它妖靈附著修行;不管如何,那股勁道之強是事實,若他附在當朝皇帝身上,那可就大災大難了。”

悟利頷首:“倒是應該好好收拾。”

潦倒禪師交代幾句後,輕輕一歎:“為師最為歉意乃未將少林武功紮實授予你。畢竟掌門師兄一直擋架,何況你仍未領得度牒,授及深層,別人將會說話;不過你別灰心,我看你便是高僧轉世,不但偶有夢囈怪文出現,就是招式亦時有佳作。就如寺牆,平時你費盡力氣才能縱去,但化身之下便可一掠縱去,可見你潛力無窮。”

悟利想想恍然道:“對啊,總覺有股熟悉,不自覺便用了。”回憶當時情景。

潦倒禪師道:“不管如何,修行仍重要,若碰上江湖高手,能避則避,自能保身;剩下時間不多,為師將幾手功夫傳予你便是,也好有個防身。”

悟利欣喜,立即跪拜謝禮。

潦倒禪師亦不拖延,即刻授予少林武學,如金剛拳、般若禪掌、拈花手等深奧功夫。

悟利天分果然不差,隻要解說必自記得,樂得潦倒禪師誇讚不斷。

三日後,在悟元、悟名等較有交情師兄送行下,悟利終於離開相國寺。

潦倒禪師亦尋機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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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靈光降魔

悟利初入江湖,雖感陌生不便,然經其在相國寺吃苦十餘年之經驗,甚快已能克服困境。

首先他發現在大宋王朝對出家度牒控製嚴格之下,當個小沙彌竟然不易,他隻好還俗,照師父建議蓄了頭發,改裝小道士。然為掩飾額頭綠胎記,他先購得毗廬帽戴,雖能掩去胎記,卻顯得老成,左思右想後,終想得以一道符巾綁於頭上,不也落個輕便,於是換纏符巾,終能解決問題。

他想,待頭發留長,散披額頭,胎記自是不見了。

再則這“悟利”乃僧名,外頭不能使用,他原準備改成“五利”,原“悟”字通“五”音,又覺五利太多,便自動減為“兩利”,取其“利己利人”兩相好之意。至於姓氏,他原想來個和皇上相同之“趙”姓,叉怕犯了皇戒自找麻煩,於是選個“宋”姓,亦算是沾得大宋皇朝光彩。

他喃喃**著“宋兩利,送兩利,”送予他人得利亦送自己得利,兩全其美,且越**越順口,在未尋及母親認祖歸宗前,且以此姓名暫用了。

既有名有姓且有行業之後,心情豁然開朗,生命束縛感已拋開,日子顯得充實自在。

縱使潦倒禪師隻給幾串錢做盤纏,他卻省吃儉用,一路行往汪南。遭之間遇有法會或祭典,他便前去打雜,多則給賞,少則混個餐飯總是沒問題。

數月下來,他終了解,大宋王朝已是道長佛弱局麵,該是和天子信道有關,隻見得處處道觀林立,香火鼎盛,讓人瞧來好生羨慕,自己竟也慶幸化身道士沾得光彩。

數月經驗,他已學得道家簡單驅邪除煞方法,偶有機會便替百姓解疾苦,由於他生俱佛眼通,能透陰陽界,驅邪除煞竟皆能奏效,倒是賺了不少緣金,夠他安穩生活。

不一日,終抵臨安杭州城區。

寒冬已過,江南風光處處,騷人墨客,車水馬龍,果然如若人間天堂。

宋兩利乍見之下雖陶醉於杭州風光美景,民生富裕,然仔細瞧來,仍有不少躲在黑暗角落清苦過活之人,又如他十餘年躲於廚房之黑暗日子,不禁喟歎世間之不公,富者恒富,窮者愈窮,或佛說三世有因果,受此苦乃前世因今世果,然總瞧來於心不忍。

他倒想有機會給予困苦者些許幫助。

既然已來到繁華都城,總得有個落腳處。以目前收入根本無法住客棧或買房子,想想便往較陋巷鑽去。穿越數巷,終於找得一破落仙姑廟,裏頭原是供奉何仙姑,誰知後來鬧了鬼,說是何仙姑已去,又曾有女子在此上吊,化成厲鬼索仇,鬧得附近居民個個懼,破廟終於荒廢。

宋兩利方進此廟,隻覺並無厲鬼,隻是些許幽靈盤據,他大喝一聲“好好去投胎吧!”

聲落,仙姑神像倒折兩斷,感覺一片光明。

宋兩利暗覺想笑,自己當真法力無邊?這倒是件好事。

他立即將所有破舊東西整理一堆,並將其火化,心想仙姑是女者,自己卻是男者,自不適合匹配,總該請個何種神佛坐鎮,思考後便決定供奉關帝爺,取其忠義。於是再往四處轉轉,終找得一尊被遺棄於巷角之關帝神像。他欣喜一笑:“倒是有緣。”便自請回。

關帚爺臉麵受損,他便以隨身攜帶之朱砂補充,自有一番紅光四射。

至於門匾已被摘下,暫時無法請人製新匾,隻好以紅布掛上,討個吉利。

一切整理完畢,點上炷香,落得清淨,宋兩利終能安心下來。

“總算有了小根……”

宋兩利虔誠拜向關帝爺:心想日後將是佛道一家人,得好好相處。

清閑之下,方始注意在相國寺枯井取得之八卦形鐵灰色怪鏡,他揉向胸口,倒是照顧良好,便自抓出,正麵瞧來黯黯青青,埋了多年總該長些蝕垢,幾月擦拭下來,倒幹淨許多。

他複往背後瞧去,浮紋若八卦太極圖亦含佛家戒文圖及星相圖,不佛不道倒是怪異。數月來一有空便研究,倒也悟出些許門路,他輕撫圖紋,按向幾道怪痕,總覺能開啟什麽,然試了幾次,功敗垂成。

他忽而想及自己似有師父所言佛眼神通,便將怪鏡置於關帝君腳前,燭光一照,頗見淡光反射,若磨得發亮,應是塊好鏡。

他開始麵對怪鏡盤坐,雙手合十,想運起神通,忽想及什麽,幹笑一聲:“對了,沒酒又沒閃電怎成?”閃電恐怕難求,烈酒倒是隨身小葫蘆裝著,他抓下喝去,量卻不夠,想想,拜向關帚君,說聲抱歉,方才敬了三大碗於桌上,現在可得用上,於是取回碗酒,幾口喝下,複拜禮回原位。醉意已生,開始運起神通。

迷茫中,總覺附近居民多少好奇指指點點,卻不敢靠近,有位齙牙老太婆竟說來了妖道,宋兩利暗笑不理,思緒拉回怪鏡,想其前鏡光滑發亮,思其背後紋路繁複,想著想著,那怪鏡總覺慢慢呼應過來,那些紋路開始上下移動,似柔指彈琴,緩慢中但見規律,過及半刻,浮紋跳動更是清楚,若似開啟秘鑰,宋兩利漸漸感受出順序,正待熟穩之際,猝聞一聲大喝“小妖道,”驚得他跳醒,一群小孩嘻嘻嘩嘩逃開。

宋兩利幹笑上且身而起,探出門外,巷腳末端聚集老少數人,那捉弄小孩已被長者抓來修理,直罵既知妖道還敢向前不怕中邪,便自抓回,剩下幾人仍不敢靠近,目光倒是見邪見鬼般懷著敵意。

宋兩利向幾人施禮,含笑道:“貧道暫住於此,諸位若有需要,可免費服務。”

話未說完,群眾吱喳私詞生怕中邪。趕忙避去。

宋兩利皺眉:“我當真像妖道嗎?”心想一回生二回熟,並不在意,便轉回神龕,拿起怪鏡,照著方才感覺伸指按移順序,慢慢摸索於卦條及怪異紋路之間,幾次下來並無異樣,仔細再想,複覺太極圖位置有異,用勁旋轉扭去,猝見一道青光暴射如電,直衝門外天空,破廟內外一片青森。附近傳來驚聲尖叫,宋兩利更被嚇著,怪鏡掉落地麵,青光頓失。

宋兩利揉揉青花雙眼,驚神甫定後,已悟出原因,欣喜道:“倒是寶鏡一隻,難怪能鎮住妖魔。”

他拾起,再次按扭,此次麵對牆壁,寶鏡射出強光果然映得滿室青光,玩了幾次,有了心得,終知此閃光可強可弱,皆看如何調整。他便調得適度光線,照向神龕關帝君。

這一照,外頭突地叫得“關聖帝君顯靈了!”“帝君要來除妖道啦!”一群百姓高呼連連。

宋兩利但覺奇怪,轉身瞧去,外頭又傳來帝君怎不見了之聲音?宋兩利試了幾次才發現,原來神鏡光線照向關聖帚君,其反射光影穿透門外映在天空中,自出現淡淡浮影。

可惜是在白天,晚上想必更清楚。

他笑道:“原是幻像,不過也好,弄點神明顯靈,倒可讓那些無知百姓尊敬些。”

他照照晃晃數次,覺得周遭百姓議論紛紛,這才將寶鏡給收起,徑自盤坐下來,著實亦有醉意,便自暫時休息,閉目養神。

不久,他忽覺有人漸漸逼近,目光一張,一群百姓亦奇亦懼地拖步靠近,為首正是方才發話批評妖道之褐衣齙牙老太婆,此時臉麵已然轉為尊敬居多。

宋兩利自是禮貌回禮:“各位……”誰知一堆人誤將“各位”之混音聽成“鬼”,嚇得驚叫跌奔而退。宋兩利莫名不解,但感應對方想法,這才明白,幹笑道,怎把我話當成鬼話?便改成字正腔圓道:“各位找我有事嗎?”心頭卻**著平靜平靜,關聖帝君在呼喚你們。

一群人似乎受到感應,終能平靜走來,然迫近七八丈時又起忌寒。

齙牙老太婆終於先開口:“關聖帚君把女鬼趕走了?”

宋兩利笑道:“當然,否則貧道是白來了。”

群眾半信半疑,交頭接耳。

齙牙老太婆亦是此心,總想證明什麽,瞧這小道士一臉不正經,還喝了酒,當真有此本事?

宋兩利感應她腦門所想,便道:“你要我去治一位叫秋蓮的女人,她中了邪?”

齙牙老太婆怔詫:“你怎知我想什麽?”

宋兩利總不能說出深奧道理,隻能談笑:“是也不是?她是你二媳婦,中邪三年了吧?”

群泉終於起哄,直道準極了,有人叫著敢是神仙到來?

齙牙老太婆道:“猜是猜對了,隻是試過多人,也沒效果,她便是誤入此廟才變得如此,小師傅你得救救我媳婦了。”說來感傷,眼眶已紅。

宋兩利對小驅邪把戲倒行,但對此經過多位道士驅過邪而無見效之人亦無把握,然既來之,總得試之,若不成改天請師父前來便是,當下頷首道:“走吧,我看看再說!”

群眾一陣欣喜擁迎過來。

齙牙老太婆道謝連連,引著人往小巷鑽去。

此乃貧民區,屋巷矮窄,偶有遮雨棚,鑽來若地道,待穿出一落長巷,終見得較像樣三合古宅院,齙牙老太婆顯得體麵迎人,敢情她仍算是貧民區大戶,自受尊重逢迎了。

“就在裏頭,”

齙牙老太婆一路引先,宋兩利跟去,後頭除了較有交情鄰友外,其它皆被擋在外麵,探頭探腦,瞧之不著,卻也想等消息。

廳堂頂多隻算幹淨,供奉陳氏宗親,宋兩利終知對方姓氏。再折左院,一落廂房已現,穿之過去停於靠角落最後一間,房門已上鎖。

眾人已顯緊張。

陳老太婆道:“平常倒是正常,若發作起來連鐵門都可能被拆,越換越粗,便是如此了。”

她拿出鑰匙開啟,低聲道:“秋蓮,有人來看你了。”卻也不敢一步踏入。

裏頭輕歎回話:“婆婆何苦?都已三年了……我也習慣了……”感傷歎息,隱帶認命。

宋兩利感覺不出妖邪之氣,皺眉道:“我看看……”便小心翼翼步入。

隻見得一位素青羅裙女子坐於床前,年約二十五六,姿色平平卻顯乖巧,隻是日久未曬太陽,臉膚顯得蒼白,散發又長,倒是帶點裝扮之鬼氣。

宋兩利見其幾顆雀斑暗笑:“鬼魂應該較無雀斑,都裝得漂漂亮亮吧……”

後頭諸人則不敢跨入內房,心懼躲於屋外。

陳老太婆急道:“小師傅小心些,如果不行,趕快出來,我把門帶上!”抓著門把不放,以防萬一。

宋兩利自是頷首,除了那女子外亦瞧瞧四周,門窗貼了不少符籙,該是來了不少收妖之人。

秋蓮目光移向宋兩利,但覺小孩,亦自吃驚,急道:“你快走吧,我沒事,她隻是借用我身子而已。”

宋兩利道:“你跟她妥協了?”

秋蓮雖無奈卻不敢回答。

宋兩利感受出她想法,道:“你怕得罪女鬼?”

秋蓮輕輕頷首。誰知臉麵突然驟變,兩眼睜巨欲裂,厲吼一聲“誰敢說我是女鬼,”

動作迅速猛撲宋兩利,十指如勾直掐對方脖子。

宋兩利驚叫欲躲。秋蓮突然壯碩無比將他提抓空中,厲笑連連。泉人見狀趕忙關門閃退,陳老太婆急叫快出來。卻哪敢進門救人,隻好哀求媳婦快放人,又求女鬼神仙饒了他。

秋蓮可未停手,她看來有意戲耍宋兩利,抓得他滿屋蕩甩,吐舌吊眼,就快窒息,鬼笑聲更狂。

宋兩利掙紮無效,想用寶鏡卻發現忘了攜在身邊,眼看就要遭殃之際,腦門突地一片沉靜光明,似若幻起前世神佛法相,額頭那道胎記突地射出綠光穿透符巾直刺秋蓮雙眼,嚇得她驚叫棄人逃躲牆角,宋兩利跌坐地麵,趕忙抽了幾口氣,先救救自己肉身再說,對於方才胎記衝綠光之事倒未注意。

秋蓮已然驚懼,厲道:“你是誰?敢管姑娘我閑事!”發話聲已非秋蓮本人而是附身女鬼。

宋兩利哪敢回話,趕忙盤坐雙手合十盡量促使靈台腦門一片光明,冷道:“我乃金光菩薩也!”不知是否有此菩薩,卻得裝個法像以嚇嚇鬼魂。

女鬼哇哇大叫,信疑之間掙紮不斷,猝叉掠撲衝來:“什麽菩薩,敢管我事,扭斷你腦袋,”雙手再次掏住宋兩利脖子,準備一較高下。

宋兩利頭次碰上如此厲鬼,一時間已被搗得腦門混沌,法力無法施展,又被扣得滿臉通紅,一個不甘心,照樣反扣女鬼脖子哇哇勁吼,看是誰拚誰勝。外頭諸人見得雙方吐舌瞪眼,心頭跟著七上八下彈撞著。

宋兩利拚命之際忽又感覺出真正秋蓮聲音,若此掐去,她肉身可就死定,女鬼豈非仍自逍遙,宋兩利這才悟及女鬼已無肉身,怎可以一般方法對待,終丟下秋蓮,怒喝著:“你想傷人嗎?打得你進入十八層地獄!”心**方起,腦門印出佛門金剛降魔拳,他猛地一拳打去,轟得一響,秋蓮倒跌床頭,那女鬼終於脫離肉身驚詫飄浮空中,瞧來虛虛實實,相貌倒是漂亮。

宋兩利這才知收拾惡鬼方式,當下不斷幻想自己乃佛陀化身,喝出十八羅漢吼聲:“你敢危害人間,打得你魂飛魄散!”降魔拳不斷打去,終見女鬼驚惶閃躲。

連吃數拳後女鬼魂魄已傷,怔駭準備逃去。

宋兩利突地喝道回來,雙掌探去,兩道勁氣攔去,女鬼穿閃仍想逃,宋兩利猛運腦門發出強烈意**,想著佛陀咒語,竟也**得出口,這一鎖定,簡直若如來神佛親自下凡,額頭充滿金光,迫得女鬼招架乏力,終縮躲一角,恢複孤女哭泣:“菩薩饒了我吧,我有沉冤未雪,我也沒害過人……”

宋兩利冷道:“害了秋蓮!”

女鬼道:“那是她自甘答應我的。”

宋兩利道:“她可能無心之話。”想及女鬼或也可憐,道:“有何冤情,我替你處理,以後不得再犯此罪!”

女鬼泣道:“我是被冤死……”想及被情郎害死,悲極而泣。

宋兩利感受她被害悲苦,道:“對方是誰?”

女鬼道:“隻知叫陳平君,說是江南大富之子,卻不知是真是假。”

宋兩利道:“有名有姓即可,我自替你處理,你走吧。”

女鬼泣聲道謝,複向秋蓮說聲抱歉,終於一閃穿牆而去,消逝無蹤。

宋兩利感覺她已穿入生死門,這才噓口氣,撤功收招,站立而起,閨房終顯得陽氣許多。

外頭眾人雖能感受陰氣流竄,然終究肉眼難見鬼魂,隻覺宋兩利比手畫腳戰得激烈,一顆心跟著跳上跌下,複見一切平靜,鬼氣已失,陳老太婆這才敢低聲問道:“小師傅,鬼魂已走了?”

宋兩利笑道:“應該吧,倒是難纏,弄得我一身汗!”拭著汗水,摸摸脖子指甲掐痕但覺不好受。

陳老太婆半信半疑,仍推開鐵門,不敢接近媳婦。宋兩利見狀幹脆將秋蓮抱向她,嚇得一群人往後跳退,宋兩利將人抱出屋外,雖是近下午申時仍有陽光,照射之下,秋蓮已幽幽醒來,驚怯地躲開宋兩利,隨又回憶方才驚險情景,一臉驚悚茫然。

宋兩利笑道:“照了陽光該沒事,我走啦。”

說完行步而去。

眾人目光落於宋、秋之間,終停留在秋蓮身上。隻見得她瞧著自己蒼白雙手,複撫向臉麵,再瞧往陽光,算來已近三年未見陽光,竟顯得激動,一群人怔然說道可好了可好了,見得秋蓮正常響應,眾人霎時欣喜擁向秋蓮捉捉摸摸想確定是人是鬼,甚且感受鬼身是啥狀況,已然忘記先前恐怖情景。

現場一片重生喜悅。

一群人終下跪拜天,直道感謝菩薩,謝完菩薩終再感謝小神仙,對宋兩利已然尊敬如神。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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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美女神偷

宋兩利回到關帝廟。

望眼即見八卦鏡仍在龕上,倒也安心不少。

摸著脖子仍能感覺指痕疼痛,照向鏡麵,見及紅痕,幹笑道:“收鬼代價真不少。”

想及方才種種,他不禁捏把冷汗,幸得此女鬼道行不高,若真碰上超級魔鬼不知是否鬥得過?日後得小心些。倒是情急中佛陀法相現身相助,似乎又應驗頭上胎記之說,然長在正中額頭,形狀又不雅實是擾人。

既然無法除去,隻有接受事實,不再多想,盤坐下來休息兼養傷,落個清靜。

才坐定不及幾分鍾,忽見齙牙老太婆領著秋蓮及巷民快奔過來。見及宋兩利即下跪膜拜道謝連連。

宋兩利自是客氣應對表示隻是舉手之勞,巷民仍把他當小神仙,不但帶來緣金紅包,且帶來香燭供品,供祭關帝爺,終把小廟綴得香火鼎盛。

一陣折騰,巷民終於盡興而去。

宋兩利瞧及供品食物一堆,感受一股溫馨,善行終有好報吧!

想著想著,忽覺有人逼近,回頭一瞧。隻見得黑影一閃,一妙齡美女急忙奔來,顧不得是誰,趕忙叫著:“替我擋擋!”便往神龕下頭藏去。

宋兩利但覺突兀,正待揣想發生何事,忽見兩名壯年漢子快步追來,瞧其裝束應是江湖幫派正在搜尋妙齡姑娘。忽見宋兩利,一人喝道:“可見著黑衣女子?”

宋兩利掙紮是否要替她掩飾。終仍覺出家人不打誑言,道:“見著了。”

一壯漢喝道:“人呢?”

宋兩利道:“躲在黑暗角落裏。”

那妙齡少女聞言氣得七竅生煙,正待現身發作。另一名壯漢探頭瞧探裏頭,隻覺廟小東西亂不似有人,斥道:“少在胡扯!”轉向夥伴:“兩邊追,別讓她逃了!”兩漢子終往左右深巷追去。

宋兩利暗道好險,方才自感應出對方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便說了實話,若對方不信那可就麻煩多多,幸得菩薩保佑,護得了那姑娘安然無事。

那黑衣姑娘可無法如此想,待躲得一陣,覺得安全後終跳出來,瞋道:“你敢見死不救,修什麽道?我看你是妖道!”氣衝衝興師問罪。

宋兩利幹笑道:“我覺得他們不會進門……”

黑衣女子斥道:“用‘覺得’玩我的命?你是否有毛病?”

宋兩利直覺對方才有毛病,淡聲道:“你走吧,遲了說不定對方又尋回來!”

黑衣女子邪笑:“想攆我走,沒那麽筒單!”賊眼溜向四處,落於龕上那八卦鏡,“小廟倒有好東西,賠給我!”伸手便抓。

宋兩利豈能讓此寶物遭殃,驚叫不可,追攔過去。豈知黑衣女子動作迅速,一手抓得寶鏡嗬嗬謔笑,宋兩利攔之不了又怕她逃走,竟自抱向對方,黑衣女子一時不察被抱個正著,嚇得她麵紅耳赤,怒斥:“快放手,敢非禮我嗎?”掙紮欲甩。

宋兩利急道:“寶鏡還來就放人!”情急之下顧不得男女關係,仍抱得甚緊。

黑衣女子嗔扯,一個失重,雙雙滾落地麵,宋兩利已壓在她身上,幾乎臉麵相貼,嚇得她無興再玩,猛丟鏡子斥道:“爛東西誰稀罕!”雙手終將男人推開,麵紅耳赤站起,趕忙檢查衣衫是否破損。

宋兩利撿回寶鏡,安心揣入懷中,想及方才倒是失禮,隻好裝得正經,宣個“阿彌陀佛”佛號,鄭重說道:“施主您走吧,貧僧不送了。”

黑衣女子瞧他臉紅,表情怪異,捉謔之心又起,邪笑:“怎麽?扮得道士宣佛號?

我看你必是混混之徒!我準備告發你欺瞞善良百姓!”

宋兩利一時情急倒習慣用上相國寺常用之佛號,然已說出難再收回,便道:“佛非道,但道承佛,我說的也沒錯,你走吧。”感覺出對方想捉弄自己,趕快送走便是。

黑衣女子笑得甚邪,上下打量宋兩利:“瞧你不過十六七歲,敢開山立派,好哇,我倒想聽聽你師承何派?度牒出自何處?沒有就死定了!”

宋兩利不想泄漏相國寺秘密,心**一轉,道:“道家幾乎都出自龍虎山張天師這一派……”出門多日總聽得些許傳言。

黑衣女子聞言登時斥笑:“胡扯八道!你會是龍虎山弟子,那我就是你的老祖宗!

知道我是誰?張天師第廿一代傳人張繼先便是我爹,牛皮破了吧!”捉弄快感上身,目光邪得可以。

宋兩利眉頭一縮,腦門已從其目光穿透,感應對方腦袋所想,竟也浮出一位仙風道骨中年人,怔道:“你是張美人?!龍虎山天師派大千金?”

黑衣女子一愣:“你怎知我叫張美人?!”心事被窺般,不自禁抓向胸口。

宋兩利笑道:“大家都知道,我當然也知道了。”總不能說出能窺心事,故以此當解釋。

張美人聞言倒也相信,瞄眼道:“我是出名在外,不過你敢說出今天事,我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敢情你當了暗賊,連你爹都不知?”

張美人斥道:“什麽暗賊,我是劫富濟貧,沒看到一些狗官欺榨百姓,我就是看不過才如此做!”

宋兩利感受出她言屬真實,道:“那就是義賊了!欽佩欽佩!”拜禮恭維。

張美人冷道:“請把‘賊’字拿掉,改成‘俠’字行不行?”

宋兩利笑道:“是,義蝦!”

張美人瞪眼:“請發音準確點,是‘俠’不是‘蝦’,出家人老喜歡吃葷,準是歪道!”直覺宋兩利裝扮好玩,狎笑道:“看你是騙吃騙喝的吧?”

宋兩利道:“總得有實力才行!”

張美人道:“小毛頭還有什麽實力?”心**一閃,竊瞧門外,忽又溜進桌底下。

宋兩利暗道:“總比老是躲在桌底下實力強吧!”

話未說完,張美人已鑽出,竟然換得另一套素青衣衫,秀發一落撒下,顯得亭亭玉立,亮麗清美,和方才相較,判若兩人。

宋兩利皺眉直瞧,這美人倒名不虛傳,臉蛋甜秀動人,眉挺眼亮,身軀玲瓏有致,該隻二十上下,竟也魅力四射,連他頗有修行者皆露出欣怡神色。

張美人見狀瞄眼:“果然是色狼!還修什麽道!”

宋兩利但覺失態,連忙打佛號:“色本無相,我受教了!”

張美人嗬嗬笑起:“年紀輕輕裝什麽老佛?少耍把戲啦!我爹當了幾十年道士,我從來不信鬼神,什麽不學去學這騙人花招!”

宋兩利一愣:“你爹是天師王,法力無邊,你卻不信這套?”

張美人道:“信什麽?我從來也沒見過鬼魂,倒是知道不少耍詐方法!”

宋兩利道:“從你爹那裏得知?”

張美人瞪眼:“少胡扯!我雖不信,隻是因為沒見過,可不關我爹,他倒有本事替神經病中邪的治療恢複正常,從來沒用過邪術耍詐!”

宋兩利頷首:“我也這麽想,否則倒要失望了!”

張美人捉笑道:“你當了道士才該失望!十七八歲得跟我一樣為所欲為,陽間的事都管不完哪管得陰間事?摘下頭巾當個正常人,當你自己吧!”

說完她突然伸手揪向宋兩利,對方躲之不及,一閃之下,頭巾已落,露出鱉形綠胎記,霎時怔愣。宋兩利趕忙掩手蓋去,苦笑道:“這就是當我自己了。”瞧向張美人左眼角下那媚力豆大朱砂痣,心想若長成那樣自不必這麽辛苦了。

張美人怔愣後嗬嗬笑起:“難怪你要當道士,原來是鳥龜精轉世,還你吧!”將符巾丟回,宋兩利趕忙纏上。她笑道:“其實縱使這樣,你仍可當自己,搞成小道士,讓人覺得頂怪地。”

宋兩利想想,大概自個從小即出家,步入江湖後又當了道士,從未換得一般人身分,倒忘了真正自己是何模樣,得花個時間好好研究。

正思考中,先前那兩人搜索壯漢又追返,宋兩利見狀趕忙欲喚張美人躲藏,張美人卻挺身而立,已換得女人身,她才不怕。

果然兩壯漢追來,喝問幾句未果,進門搜尋一圈便自離去。

宋兩利暗呼好險:“要是被發現,我可要跑路了。卻不知對方是誰?”

張美人道:“臨安王龐家幫的手下。”自覺宋兩利懂得不多便解釋道:“江南便這臨安王最霸了,臨安王也叫杭州王,西湖王,反正他勾結官方,撈了不少油水,可惜他女兒中邪,請得我爹前去收拾,我嘛……跟了過去,然後……看不慣便拿了些東西準備分給窮人。”

宋兩利道:“你爹在幫人收邪,你卻偷人東西?”

張美人冷道:“不是‘偷’,是劫富濟貧!”

宋兩利輕笑:“你倒是頂會替你爹惹麻煩,要是你被逮著可叫你爹如何交代?”

張美人道:“逮著也未必知道我是誰的女兒!”神情頗為得意,忽想及什麽,喝道:“你敢泄漏,我便收拾你!”

她竟也奇怪,自己怎會咱行甘願泄行蹤?原是宋兩利多少想知道她是誰,她間接受了催眠而不知,終不知覺做出恢複女人麵貌之事。

宋兩利道:“你不拆穿我道士身分已是恩,我怎會做出檢舉之事?”

張美人瞄了幾眼,頷首道:“相信你便是。”想想,道:“想不想學法術?我雖不信,大概是沒慧根,但每瞧及我爹那般煞有其事東耍西耍,又覺得好似真的,想來這是道家門路,你想學,我替你引見如何?這可是大好消息,多少人想拜師都不得,我是看你順眼才想成全你!”

宋兩利道:“有機會自然好,可是我目前隻想安定下來,日後再引見如何?”

張美人道:“隨你啦!”東瞧西望,道:“才開張幾天?”

宋兩利道:“隻幾時辰。”

張美人想笑:“倒是有緣極了,一開張我便上門……你耍了手段,騙得那麽多供品?”

宋兩利道:“我真的治好一位秋蓮姑娘,他家人及巷民便送東西來了。”

張美人半信半疑,心**一轉:“去治臨安王女兒如何?若治好了聽說可領得黃金百兩!”

宋兩利目光一亮:“這麽多?”忽又泄氣:“有你爹去,哪輪到我?”

張美人道:“可不一定,我爹要是覺得沒救或違反天意,他便不會出手,自可輪到你。”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我若救得,豈非違反天意?且有點不自量力。”

張美人道:“別講那麽多,百兩黃金,你要是不要?”

宋兩利掙紮著,有了這筆錢將可安穩許多,何況若真能救人,自也好事一件,終答應,道:“你不怕回到龐府被發現?”

張美人訕笑:“我還想再偷一把呢!想拆我廬山真麵目是難如登天。”一副跛樣,惹人發笑。

宋兩利感覺出對方遊戲江湖心態,倒也羨慕,然想及武功仍待加強,此種日子仍早。

道:“祝你廬山真麵目永遠見不得人!”

張美人一愣:“你這啥話?我長得見不得人?!”

宋兩利道:“你是美的,那樣說自神秘的了。’張美人受恭維,嗬嗬笑了,道:“一張嘴老說怪話,看是歪道!”瞧瞧天色已近黃昏,道:“走吧!遲了還得錯過一頓!”步向門外探瞧搜尋著,但覺安全,終大步行去。

宋兩利帶上廟門,整整衣衫,跟了過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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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0: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誤坐監牢

西湖東畔豪華閣府矗立夕陽下,紅瓦燦透一片金光,映向湖麵,顯得金碧輝煌。

門匾題有“龐府”桌大龍飛鳳舞金字,氣勢不凡。

宋兩利除了感受相國寺宏觀外,首次如此靠近豪華宅院:心**泛起對方必是富有若皇族,卻莫靠撈錢發跡才好。

張美人已通報,守衛引著兩人進入在院廂房。

宋兩利忽感受腦門正受著幹擾,引來耳鳴式嗡嗡響著。直覺有人在感應自己思維,應是張大仙人吧?便放輕鬆,恭敬響應過去。

廂院廳門一開。

張美人欣笑奔去,一聲老爹已叫得那人輕笑響應,果真是龍虎山天師派第廿一代掌門張繼先。正四平八穩坐於太師椅上。

宋兩利隻見得他一身綿黃道袍氣度不凡,年約五旬,胡須斑秀,貌若老莊博學之士,或兩眼常睨視,眼角已留下三道深深魚尾紋,平添智能,他正以怪異眼神瞧著宋兩利。

揣測對方到來用意。

宋兩利本想感受對方腦門所思,卻發現一片空白,這才知道對方或已修得法門,並不易感應,或而這便是功力深淺吧,他恭敬拜禮:“未學宋兩利拜見天師掌門。”

張繼先凝目仍緊:“你師出何門?”

宋兩利猶豫一下,道:“以前在開封相國寺,後來便離開自立門戶了。”

張繼先冷道:“才十六七歲便自立門戶?”

宋兩利但覺窘困:“不是那種,是隨便混混而已。”

張美人笑道:“爹別嚇他行嗎?是我帶他來,看看爹是否要收他為徒?”

張繼先冷道:“不收!”

張美人一楞:“您可第一次如此堅決?”

宋兩利亦覺意外,然對方不收又豈能強求?窘笑著不知如何是好?“弟子其實亦無多大希冀……”

張美人道:“爹太不給人麵子了吧!以前你若不收也會客氣,怎這次不一樣?”

張繼先轉為溫和道:“因為爹看不透他是誰,所以不敢收。”

張美人道:“就是小道士,怎看不透,他是妖怪?”

張繼先道:“倒無妖氣?隻是他很特殊,可能早就是高人!”

宋兩利幹窘道:“弟子不敢……”

張繼先笑了起來:“徒弟不收,交個朋友無妨,有空歡迎到龍虎山,老夫招待招待便是。”

張美人聞言這才放心,笑道:“爹好會弄人,我以為你把他當妖人呢!”

張繼先笑道:“妖人進不了此門。”

張美人嗬嗬直笑,要宋兩利拜謝父親,雙方總結了善緣。忽想及什麽,她道:“爹要回去了?”

張繼先道:“該走啦。”

張美人道:“治好龐姑娘了。”

張繼先道:“治不好,不必治,是是非非,不沾也罷,若非顧及人情,我可不願來。”

張美人欣笑,轉向宋兩利:“這可好了,我爹不想管,你可大展身手啦!”

宋兩利幹笑,僭越前輩讓他困窘。

張繼先睨向宋,道:“你要治?”

宋兩利幹聲道:“是大小姐要晚輩來的。”

張美人道:“他可有點本事,試試也好,百兩黃金對他甚有用處,爹可說出不想治的原因嗎?”

張繼先道:“天機不便泄露,小兄弟要治便去,卻也別惹龐先生,他是非多。”

宋兩利道:“晚輩隻看看,若不行便也走人。”

張繼先道:“那祝你成功!”轉向女兒:“走吧,爹不想留下太久。”

張美人皺眉:“這麽快?吃完晚餐如何?不然您先回去,我陪他走一遭便回。”

張繼先頷首:“好!”

其實龐府早有準備,張繼先則以尋女為由,此時自不便再待龐府,三人便告別離去,龐府並未派要人相送,或交情不夠亦或心結在心!憑天師出馬豈會治不好之理?

張繼先不想多說,找了精致餐館請客一頓便先行離去。

張美人則又領著宋兩利回到龐府。她胡扯宋兩利是父親慎重委托代理人,瘦瘦禿禿的龐家總管終引見主人。

行進間,張美人不斷瞄向四周,隻見得字畫古董不少,果然是肥羊,邪心又起。

宋兩利則想了解龐府,便問:“不知龐先生叫什麽?”

張美人不禁想笑:“叫龐光!”

宋兩利一楞:“**?”亦想笑。

張美人嗬嗬笑起:“沒錯,隻是光明之光?這可是龐光先生忌諱,知道者皆改稱‘亮’先生。”

宋兩利道:“龐亮光也是怪。”

張美人笑瞇鳳眼,道:“知便知,可別亂說,否則惹了他們可得像我方才被追……”

忽覺不妥,不再說下去,隻以笑聲回答。

兩人吱吱咕咕惹得總管回頭瞄眼。宋兩利但覺失態,趕忙斂神,張美人可不管,笑得可以。

看在天師份上,總管不想多說,但覺這小道士敢是打混,不必引見主人也罷,轉了方向,直接帶往小姐住處。

轉折三廊,終見得幽雅閣樓上畏頭傳來瘋女人笑鬧聲不斷。

總管道:“人在裏頭,小師父自行去吧。”喚開四名守衢,不想再帶路。

宋兩利感覺不出任何邪樣,便自步去。

張美人亦覺好奇,跟了過去。

房門立即閉上。

宋兩利尚未步向二樓,隻見得一蓬頭亂發,身著紅花被單瘋女人追奔下樓,其臉麵雖清秀,胭脂卻塗得血盆大口,瘋言瘋語直笑:“你要嫁給我嗎?來啊!我等好久了!”

笑喝中強奔過來,嚇得宋、張兩人趕忙逃開。

龐小珍追撲幾次未果,又賴在地上慟哭直道對方不愛自己,她想死,要找觀音菩薩作主。

宋兩利但覺棘手,竟然感受不到邪氣,麻煩大了。

張美人嗬嗬笑道:“她看上你了,好好應付吧,沒啥好玩,我先到外麵啦!”說完啟門而去。

宋兩利一時無計可施,隻好盤坐下來,想運功腦門感應看看。這一感應卻覺龐小珍思緒煩亂,她甚至想捉弄自己,不禁苦笑,若是對方當真精神失常那該如何是好?硬著頭皮,抓起酒葫蘆灌它幾口再說。

龐小珍見他喝酒亦覺有趣,喝著我也要,搶身過來。宋兩利不避她,給得葫蘆讓她喝去。仍運功想感應對方思緒,還是覺得對方想捉弄自己。

龐小珍幾口下肚,臉麵通紅,敢情酒瘋已起,謔喝叫著:“不嫁給我,便掐死你!”

當真欺撲過來,雙手狠猛無比掐住宋兩利脖子,謔笑再起,狂勁再摧。

這龐小珍乃名門之後,自是學得功夫底子,宋兩利一時不察竟然躲之不及,被掐得眼吊舌吐,掙紮直道不可,那瘋女人笑得更狂:“不嫁便掐死你!”用勁更猛。

宋兩利衝急腦門,強烈感受出對方根本在捉弄自己,哪像是發瘋心態?被逼急之際,突地閃出怪招半式**頭,右掌猛吐,打得女人胸脯,砰得一響,龐小珍唉呀驚叫,倒摔數丈跌落地麵,宋兩利抓著脖子猛咳,直道:“你沒瘋,你根本是在裝瘋!”

龐小珍聞言驚急反斥:“誰說我沒瘋!非禮啊!”竟然二話不說,猛將衣衫扯破,露骨露胸,肚兜皆快裂了開來。她甚且沒命撞牆碰窗,果然引得外頭守衛驚詫破門而入,任那宋兩利直喊千萬別栽贓,她仍哭哭泣泣逃命去已。

守衛見狀大怒,一人喝斥大膽,另兩人抓向**帳布罩向小姐免得春光外泄。其它守衛已抽出利刀直迫宋兩利於牆角。

一守衛喝斥:“好大膽子敢非禮小姐!”轉向男一守衛:“快杷總管請來!這小子是妖道!”守衛快奔而去。

宋兩利哭笑不得,急道:“是她自己撕破的;她沒病,隻是裝瘋賣傻!”

說及此龐小珍突然厲笑:“他要**我,好啊!來啊,放開他,我要當他夫人!”

當真又想寬衣解帶,搗得守衛抱得更緊。

宋兩利隻感受出對方根本在捉弄自己,這才想及張天師為何不救,敢情早已看出名堂,自己莫名蹚了進來倒是自惹麻煩。

既然救之不了,他已準備打退堂鼓,輕歎道:“貴小姐毛病太嚴重,我無能為力,你們另請高明吧!”

守衛冷喝:“哪這麽簡單!你想占我家小姐便宜,且看總管如何發落!”

一聲令下,大群人逼著宋兩利直往內殿行去。至於小姐仍鎖回閨房,傳來陣陣瘋狂謔笑。

轉過三落回廊,終見一寫有“金尊堂”之豪華廳堂上畏頭燈光閃亮,鶯燕笑聲不斷。

守衛稟告,總管本欲出來理事,龐光卻心血**喝道:“帶上來,我倒想瞧瞧啥道士敢非禮我女兒!”

一聲令下,守衛押人入廳。隻見得一八仙桌前坐著兩男兩女。那居中身著錦袍華服,油胖如豬中年老者即是龐光,正以邪異眼神瞧著小道士。其對麵坐了一位官味十足的瘦師爺,他則無心理會此事,色瞇瞇抱撫一妙齡煙花女子,眉來目去,春心無邊。龐光身旁則侍候一嫵媚妖豔豪放女,瞧其衣衫薄露,紅紗黑兜隱隱現現,直吊得左側一位中年道士兩眼貪溜直轉,她正是小有名氣之龐家二姨太魚景紅,有了她,龐家增色不少。

那魚景紅媚眼勾向宋兩利,性感挑逗般粗紅朱唇邪笑著:“倒還算上相,隻是未免太大膽了,當了道士還敢趁機非禮女人?”

宋兩利哭喪道:“全非如此,是她自個弄的,她根本沒瘋!裝出來的!”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龐光詫道:“小珍沒瘋?!她在耍我?!”

魚景紅冷道:“我說嘛,好端端怎會瘋了起來,真是在作戲,可把你給整慘了!”

龐光不禁轉向一旁恭敬站立之道士,想征得意見:“你不是說他中了七邪之煞,需大羅天仙來救?”

那道士眺著細小眼球,一臉小人奉承道:“亮先生請勿聽這小子胡說,大小姐分明中邪,連張天師都治不了,他又豈能窺其因果,定是脫罪之詞!”喝向宋兩利:“小子給我說實話,否則我林靈素第一個饒不了你!”若非他整理鮮淨,這模樣倒像是猥瑣流浪漢在得勢發飄。

宋兩利急道:“在下已說實話,令千金沒瘋,誰也救不了也不必救!”

林靈素仍斥責幾句,一旁馬文經師爺不堪受擾掃了酒興,冷道:“小子你師出何門,可有道牒?拿來瞧瞧!”

宋兩利一楞,自個最擔心便是這名堂,他已感覺出對方是官兒,這下麻煩可大了,情急說道:“我跟張師父一同來的,張姑娘仍在,可請她作證!”

馬文經跳動短須,冷道:“請張小姐過來!”

總管拱手道:“張姑娘已溜了;是她帶來沒錯,卻未必指明和張師父有關,何況沒了道牒怎可到處行騙,且非禮我家大小姐!”

宋兩利直道並非如此,想要求張美人作證,豈知馬師爺已煩心。冷道:“光是非禮一罪已夠他坐上十年八年苦牢,把他押下去。有什麽冤情向府衙說去!”

一聲令下,守衛立即動作,宋兩利驚惶直叫張美人,豈和全無響應,這可慘了,若被逮去無法申冤,苦牢恐怕蹲不完。他想逃,可是龐府守衛眾多又豈是自己三腳貓功夫能抵擋?何況這一逃而被通緝,一輩子皆洗不清罪名,唯今隻希望張美人趕快出現作證了。

總管瞧他胸口鼓脹,心**一閃,道:“搜身!說不定他便是盜寶之人!”

守衛立即搜他,除了零散紋錢,倒是搜得那麵奇異八卦鏡子,宋兩利急道:“那是我傳家之寶,不是偷的!”想保住它。

總管見其腐舊,冷斥道:“什麽爛寶,丟都沒人撿,押走!”

宋兩利掙紮,仍被守衛押往府衙。

林靈素本未在意,但聞及“傳家之寶”且總管根本不屑,他便接過來瞧瞧,實亦瞧不出名堂,忽聞龐光問來:“林先生依你看他當真不是張天師門徒?”

林靈素道:“怎會是?張師父都束手無策返去,又怎會留下爛道士亂搞,冒充居多。”

龐光道:“如此甚好,莫要為此事得罪張師父才好。”

魚景紅媚笑道:“管他誰是誰,敢非禮大小姐便該受罰,先關他一年半載,且等張天師親自來求情再說,豈可讓佳景浪費,咱繼續暢飲吧!馬師爺您說是嗎?”

馬文紀一時邪笑,直道自該如此。暢事又起,男色女媚挑笑不斷,早忘了方才掃興事。

那林靈素原沒什麽地位,隻不過靠著魚景紅關係,始能進入龐家。當時林靈素隨便算個命,說及魚景紅將會碰上貴人,結果三天不到便讓龐光看上接回豪華宅院當她二姨太,終免得常年當戲子之漂泊之苦,魚景紅倒把林靈素當成靈術之士,引薦於龐家,那龐光礙於麵子便請他發落府中有關祭祀之事,且剛好有個中邪女兒,林靈素倒能派點功用。就算如此簡單聚會,他卻不能上桌可見其地位仍低。

林靈素並不強求,他隻對魚景紅一身肉感豔媚怦然心動,縱使對方目前跟了龐光這有錢有勢家夥,然照他估計,如此美女配肥豬,為的隻不過是錢財,隻要假以時日,自己仍有機會,這正是他留下來最大原因。

見一群人已飲酒作樂,他知趣退去,無聊之下,開始把玩那麵奇異古鏡。

他自覺奇怪,宋兩利這小子分明是張美人帶來,且自信滿滿想治大小姐瘋症,應是小有來頭,卻對這麵鏡子情有獨鍾,這古鏡應是鎮邪異寶了?

他摸著鏡麵,複又瞧其背麵複雜圖案,此圖案可比八卦圖複雜太多,他不禁伸手扣扣摸摸,想瞧出端倪,就在無意間似觸動秘鍵,怪鏡猝然射出強光,嚇得林靈素中邪般拋棄欲躲。強光頓失,古鏡恢複原狀。周遭守衛指點,以為妖魔出現,林靈素幹笑回答施了法術,無關緊要,守衛第一次感覺這道士有些門道。

林靈素驚心後始撿回寶鏡,仔細端詳,心頭浮起愉悅謔喜,喃喃說道:“莫要真的是至寶才好……”再次撫弄,卻未能再開啟秘鑰,直到三更方始放棄,喃喃說道:“看來得找那小鬼問個清楚了……至於這麵鏡子又是何名堂?”想及自己混得道士也收集不少道家秘本,立即奔回後院簡陋住處,抓來秘本即找尋,探來配去,終讓他尋得,道家最尊極天神即為“天尊”,即為三清境之天寶君、靈寶君、神寶君,而靈寶君法像即捧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似陰似陽之“陰陽鏡”

象征從無極幻衍出來之“太極”之鏡。這怪鏡經過腐蝕,自見黑白相間點斑,且能發出強光,敢情是靈寶天尊遺留人間之“靈寶陰陽鏡”這可是道家至寶啊!

林靈素查至此激動非常:“看來我的翻身全靠它了!”撫著至寶,心花頓放。

隨後他又查及有關陰陽鏡資料卻不可得,已暗下決心想從宋兩利身上套出名堂。他後悔將人逼入官牢,得想個法子救人才行。

若想等那張天師回來作證救人,這小子恐怕脫了一層皮,倒不如從大小姐身上下手,隻要證明她乃裝瘋,一切自可迎刃而解。這小子既然懷有秘寶,且又是張天師引線而來,多少有些門道,那他所言大小姐乃裝瘋,多少有些可信。

到底要如何證實呢?

林靈素心想這龐小珍原是正常,自從魚景紅進門後又跟大姨太吵得翻天,龐小珍母親即元配夫人已被冷落得自殺身亡,自此她便發了瘋,追究其真正原因可能在做無言抗議,當然亦有可能為了某個情郎想私奔才用此計,若能突破其心防,自可泄了底。

有了盤算後,林靈素立即收拾些道家秘法東西,趁著五更天未亮,趕往龐小珍住處。

近五更天,眾人皆累,一切顯得沉靜,正是施法良機。

林靈素起了符壇,隨後以道家秘咒耍了法術,一陣冷風吹入閨房,林靈素則裝出婦人聲音以冒充其母親,幾聲喚去,龐小珍終從夢中醒來,她怔急即問:“娘您在喚我嗎?”

想尋人卻不可得。

林靈素聞書暗喜,低聲再應:“珍兒,娘不希望你真的瘋了……”聲音冷冷,倒若發自陰間。

龐小珍泣聲道:“娘,女兒沒瘋,隻是爹他太絕情把您害死,他又百般為難我,這個家我待不下去,我要離開,娘您帶我走吧……”

林靈素道:“你等等,時辰即將到來……”

他得請人去通知龐光才行,於是喚向守衛,表示他在治病,並請對方找來老爺。守衛知他在道術方麵有所權利,便依言前去請人。

林靈素則靜坐暗處,任龐小珍東探西問仍不回話。龐小珍亦不敢大膽驚動守衛,她探尋一陣,得不到響應,隻好靜坐,想著母親托夢自有原因,等待一陣且看狀況便是。

不久龐老爺已腫眼惺忪趕來,他原是養尊處優之人,平常豈如此早起,然為了疼愛女兒竟也忍下脾氣前來一探究竟。

林靈素見及對方,低聲說道:“大小姐已經好了,我且點破她!”想故做治妥雜症之態。

龐光冷道:“且快吧!”毫無耐心。

林靈素頷首,當下便又欺近,故意吹出冷風,手中紙圖往窗口一幌,裝出夫人聲音:“珍兒走吧,娘帶你到安全地方……”

龐小珍不知有詐,登時欣喜:“到哪裏?娘您還活著吧?”

林靈素道:“不管如何,到那裏後你自不必再裝瘋了。”

龐小珍欣笑:“說的也是,管他的,先逃出去再說!”

說完她當真偷偷掀開窗戶,那原是鐵條加框現在竟然鬆動,直以為是母親顯靈,便自爬窗而出,正待逃往某方向,叫著“娘您在哪?”話未說說,竟然發現父親肥胖身子擋在前頭,她驚惶詫叫,楞立當場。

龐光冷道:“耍什麽名堂?”

龐小珍暗自回神,隻能再裝瘋,怪笑起來:“不是爹嗎?您怎會在此?娘來找我們了,一起快去快去!”欲拖父親同行。

龐光冷斥:“你還裝?”

龐小珍憨笑道:“裝什麽?娘都來了,咱快走吧……”忽又轉急:“娘別走啊!我就來了!快快快!”便要追去。

龐光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去,打得龐小珍挨呀跌落地麵,他怒道:“什麽人不耍,耍你爹?”

龐小珍眼看瞞之不了,突然發飄:“耍你又如何?娘就是被你害死!我為什麽要留下來?你是個壞人,憑什麽管我!我不認你這個爹!”

龐光怒道:“你敢說爹是壞人?”

龐小珍厲道:“害死我娘都是壞人!天下就你最壞!”

龐光怒極,一巴掌就想再甩,然高舉一半終究收手,輕歎道:“你娘是想不開,不必怪到我頭上,你終究是我獨生女,爹的骨肉,爹又怎可讓你流落在外?好好休息吧,不必裝瘋賣傻,爹不會相信,對你娘之事我已致歉多次,你不必掛在心上;我希望下次看見你時,一切給我恢複正常!”說完轉頭離去。

龐小珍伏地慟哭,她恨死所有人卻無處發泄,一旁丫鬢想整理她卻不可得。

林靈素趁機退去,他心情高興萬分,解開此秘,縱使耍的是三流手段,但在他人心目中可能神通又加強幾分吧。

他急於救出宋兩利以解開寶鏡之秘。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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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本尊分身

宋兩利被關入監牢,以其小不溜丟且無身分地位可言,自引不得獄卒興趣,方一進門便關入牢房,連晚餐皆省了,宋兩利則從焦切中掙紮過來,心想此時焦急無用,且看張美人是否前來救人,心一想定便睡得安穩。

然次日一早便被獄卒挖起幹些打掃便盆粗活,宋兩利勞苦慣了倒不在意,然聽獄卒提及冒充僧道至少得抽五十大板脊杖,多人因而殘廢,此語嚇得他六神無主直道別落在自個身上才好,這脊杖可打在脊背並非臀部,又有幾人受得了啊!

打掃完畢又被關回牢房,獄卒乃未給食,餓得宋兩利兩眼昏花,不得不想乞討,豈知獄卒一句“沒錢還想坐牢”搗得他不敢吭聲,強忍饑苦,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兒實在是被張美人給害慘啦!

他閉目養神,想以腦波影響獄卒,看看是否能弄點食物果腹,然卻因肚腹過饑,注意力無法集中,效果不大。

又挨至近午,外頭突然傳來獄卒頭領聲音:“那小道士可在?”一粗手粗腳家夥大步踏入,手下應聲人仍在,他始放心瞧著宋兩利邪謔冷笑:“你死定了!把他抓出來準備行刑!”

獄卒見狀喝謔響應,立即開牢房欲扣人行刑,嚇得宋兩利臉色鐵青祈求不斷:“大爺冤枉啊!我真的沒有非禮龐大小姐,一切出自誤會!”

獄卒頭領喝道:“住口!哪個罪犯會承認自己錯的?打了再說!”

一聲令下,獄卒立即銬人於牆,敢情就要行刑。宋兩利嚇得臉色蒼白,隻有祈求菩薩渡此難關了,“大爺饒命,小的不敢了!”

獄卒頭領斥道:“三百杖打了再說!”獄卒就要行刑,宋兩利驚叫,獄卒頭領突地喝叫住手,嗬嗬笑起:“算你俞大,來了救星,放開他!”獄卒莫名,仍解了對方。

宋兩利大難不死,急出冷汗,連連道謝,卻不知救星是誰?心**未落,外頭已步入那眼臉猥小的中年道士林靈素。他乃商得龐光同意行書府衙師爺,方能順利進得牢獄救人。宋兩利見狀登時拜禮直謝救命之恩。

林靈素淡笑:“知恩便可!”轉向獄卒頭領:“想必頭領已知誤會一場,改天再請諸位大餐,唯這小道士乃龐爺要找之人,在下得先帶回去了?”

獄卒頭領笑道:“有師爺手諭,自該放人!”轉向宋兩利,喝道:“下次小心些,敢得罪龐爺,有你好受!”

宋兩利直道不敢不敢,便隨林靈素離開可怕地牢。

林靈素將他帶至街角古井處讓他盥洗一番,後又找家餐館讓他吃頓飽,這才引往附近山區隱密林中,選得幹淨石塊坐下。

宋兩利自是感恩,先時已說過無數道謝,此時更下跪磕頭以謝救命之恩。

林靈素跳動著額頭上那三道深深“王”字形皺紋,似笑非笑道:“你當真要謝我救命之恩?”

宋兩利道:“若非前輩,弟子恐怕沉冤莫辯了。”

林靈素笑道:“那拜我為師如何?瞧你慧根甚深,收你為徒應該不差。”

宋兩利雖想及潦倒師父,然那亦有名無份,眼前這位可是救命恩人,且道行似乎不差,終難拒絕。當下叩拜大禮,直道感謝師父收容。

林靈素聞言大喜,暢笑開來,直道好好好,隨即扶起宋兩利,道:“今後你已是我徒,得尊師重道,不得有背叛行為。”

宋兩利認真頷首:“弟子不敢。”

林靈素直道那便好那便好,撫著宋兩利腦袋,笑道:“將來咱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可惜為師今兒沒啥見麵禮,改天補送,倒是你昨夜留在龐府的八卦怪鏡,我可替你取回了……”說完拿出八卦鏡。

宋兩利見狀怔喜,接過寶鏡,道謝連連,撫著它,心滿意足,一切又將順利起來。

林靈素道:“不知它來自何處?似是傳說中的‘靈寶陰陽鏡’?”

宋兩利怔喜道:“它有名字?‘靈寶陰陽鏡’?似不難聽,它是徒兒從開封相國寺後院古井得來,當時似乎鎮住妖物,後來妖物便跑了。”

林靈素跳眉道:“原來是妙佛禿驢那頭傳來的,哼哼!他自無此福氣得靈寶!”貪婪瞧向寶鏡,甚想占為己有。

宋兩利突地感受出對方腦門所想,縱使自己喜歡卻想割愛,道:“師父若喜歡便贈予您了。”想交出。

林靈素頓覺失態,趕忙笑道:“我哪敢收?這全是緣分,寶物跟了你,你便留下,反正我們已是同門同派,你的便是我的,有何分樣?還是你留著,若為師要用,你再借用便可。”

宋兩利縱使感受對方強烈占有心**,然又顧及不得搜尋師父思緒,以免失禮,便不敢再感受對方腦波,幹笑道:“那徒兒便暫時保管,隻要師父想用,徒兒必定立即奉上。”

林靈素笑道:“如此甚好!卻不知此寶鏡有何功效?如何開啟?”終於切入問題最核心。

宋兩利道:“它可發強光如閃電,應能降妖伏魔,另外它亦能反射東西映在天空,好象神仙顯靈,頂好玩,弟子即曾把關聖帝君送上天,終接了一筆生意。”

林靈素聞言怔喜:“這麽神奇?待弄來讓為師瞧瞧如何?”

宋兩利立即激活秘咒法門,忽見強光閃出如電,嚇得林靈素既驚又喜,接來寶鏡玩了幾遍,直道好寶物,隨又叫宋兩利表演神仙顯靈絕活。宋兩利接過寶鏡,照向林靈素,利用太陽光反射,以及寶鏡自身淡光烘照之下,林靈素影像已飛映山頭青天白雲處,瞧得林靈素目瞪口呆,直道怎麽可能,自家影像會映在天上,那豈非天神下凡,法力無邊。

他仍不信,拭了幾次,終激動萬分,**抱住宋兩利,嗬嗬直道:“我們發了!光靠天神顯靈,即足以創造聲勢。”

宋兩利不解,眉頭直皺。

林靈素笑道:“很多事並非一時說得明白,將來你自會了解,現在你隻要記著,除了你我之外,千萬別說此鏡能將人影送上天,這是為師命令,知道麽?”

宋兩利一知半解,仍點頭:“隻要師父交代,徒兒自是遵命了。”

林靈素滿心高興:“很好,快把寶鏡收妥,然後為師再說些有關本門之事!”不等宋兩利反應,幹脆把寶鏡抓來自己保管,笑道:“此鏡太過神奇,為師想研究研究,趕明兒便還你如何?”

宋兩利道:“原想送師父,您收下便是。”

林靈素心花怒放,藏鏡於胸,直道三兩日後一定還,待藏妥後始道:“為師雖武功不錯,卻從未收徒,故本門較為單薄,始終沒沒無聞。不過本門一向注重裏子,外表倒在其次,有實質利益最重要!”

宋兩利自對救命恩人唯命是從,林靈素這才將狀況說明,原來全派弟子隻他一人,連派別亦未取名,宋兩利聽得想笑,然他隻想過活,倒不在意門派大小,隻要過得去,一切自好處理。

林靈素辛苦討生活甚久,如今有了轉機,得好好利用。巧思一陣,終有了靈感,道:“日後便稱為師本人為本尊,映在天空之幻影稱**,你覺得如何?”

宋兩利喃喃**著本尊**兩句,越**越順口,倒是附和了。

林靈素想及未來發展無限,已激動得哈哈暢笑,然他素知自己實力,搞得太大可能招架乏力,還是找人商量商量,也好有個妥切方式。

他第一個想及龐家二姨太魚景紅,對方對自己已頗有信任,如今再加上神鏡助陣,將必佛光普照,神跡再現,唬得佳人一愣愣,說不定從此跟著自己私奔呢!

一想及魚景紅那身妖媚**,他已欲心大動,喚著宋兩利快走快走,引著他往城區奔去。

宋兩利雖稍能感覺師父心緒變化,然在尊師重道下,他可不敢任意感應,以免違道辱師,內責難安。

及進內城,林靈素帶著宋兩利回到龐府後院清修房,要他暫時休息,他則神采奕奕尋往魚景紅住處去了。

金玉閣布置豪華,魚景紅正坐於湖邊雅軒撫琴弄樂。

她縱使樂理未精,然多年藝妓生涯仍能彈得幾首熟曲,唬唬外行人倒甚夠用,尤其龐光外雅內粗,根本毋需應付。此時撫琴弄樂隻不過做個樣子,實是無聊,正計畫著今夜龐大先生又將邀何人共宴,自己眼光得抓準些,否則一輩子跟了這龐光大肥豬,她可心不甘情不願。

她總認為自己成就不止於此,要是哪天碰及風流皇上,說不定……尤其龐光最近老是談及生意困境,看來他似乎亦遭受麻煩,否則怎需日夜不斷宴請官爺以疏通?自己得好好放亮眼子才行。

林大仙人說自己命帶富貴應是不假吧!

魚景紅幻想將來榮華富貴模樣,不禁咯咯笑起。

林靈素已然行近,忽聞笑聲便拱手道:“不知夫人何事如此開心?”對於豔女挺實胸脯,總溜她兩眼。

魚景紅見及他,欣笑道:“正想你呢,便來了!快過來,替我看看相如何?”招著手,希冀有好結果。

林靈素笑道:“不是才看過沒多久?”此乃雙方唯一能親近借口,他施個道號,仍樂意行去。

魚景紅嬌笑道:“你不是說一日三命?我的命變化尤其之多,已隔了好幾天了吧?

算算如何?”

林靈素哈哈一笑,說道:“算便算了!”登入雅軒,豔女香味撲來,欲**陡升,然身分不同,隻好壓下。拱手拜禮後,道:“手來我瞧瞧……其實若能摸骨,自是最準了……”

貪婪掠奪女身,故作鎮定。

魚景紅媚笑道:“有何不可,師父乃方外之人,還避那麽多嫌疑!”

林靈素幹笑道:“還是避著好,龐大先生我可得罪不起……”抓著女人左右手,揉揉搓搓,粉嫩傳來,恨不得吞了它,可惜隔了龐光這肥豬,一切空想。

魚景紅嗬嗬媚笑不斷:“捏得久了,可要算得好命啊!”

林靈素笑道:“一定一定!”捏得太久亦不妥,利用自己研究過之資料便湊上幾句:“夫人玉丘飽滿,榮華富貴享不盡,將來必定更有成就!”

魚景紅最愛聽此話,直道當真當真?“如何成就?可有辦法成為天下第一夫人?”

林靈素趕忙噓了她,低聲道:“你可別亂說,要是讓龐大先生聽到,有你好受!”

魚景紅冷道:“他算什麽?現在可能還在豬睡,為了他女兒竟然跟我東長西短,遲早我會跟他算總帳!”

林靈素道:“夫人可別惹得太過火,至少龐大先生頂著臨安王天下,自有其本領,你得小心從事才行!”

魚景紅瞧他如此認真,嗬嗬笑起:“放心,我自有分寸,說不定將來他成了天子,我豈非仍能坐穩第一夫人?想到哪去了!”

林靈素笑道:“有此想法便好,不過誰當天子之話也不能亂說……”瞧其手相及麵相,臉麵顯得鄭重,又伸手撫了對方臉頰,皺眉道:“說不定夫人乃仙女下凡,另有一番仙緣……”

魚景紅聞言乍喜:“我是仙女下凡?是誰?哪位?難怪我總覽不同於凡人。”

林靈素道:“暫時仍看不清楚,隻能見得夫人眉頭處淡淡浮有紅痕,正是仙界下凡暗記,待日後凡胎褪盡,自可一窺奧妙。”

魚景紅道:“現在不能證身麽?你再詳細瞧瞧!”倒是正經起來。

林靈素隻不過想博得女人好感,隨便胡謅幾句,他哪懂得仙體凡胎,然順應對方要求,便說些較有名仙人,如觀音菩薩、瑤池仙女、何仙姑等仙人,然又想及要是對方若變仙。豈非不肯人道,隨又補充一道,也有可能是注生仙女或歡喜仙女,以陰調陽亦可得道成仙。

魚景紅可想不得這些,若能證身仙體下凡,她已樂半天,直道有機會必要證實一番。

林靈素見效果良佳,便道:“至於我……呃,嗬嗬,老實說,我也是天神下凡……

當然一段姻緣是免不了,嗬嗬,天機不可泄漏……”故作神秘一笑,道:“夫人可曾兄我仙形隱現?”

魚景紅道:“你能現仙形?”

林靈素道:“不錯,隻是不隨便顯露罷了,現在時機已成熟,今夜三更,夫人自能見得在下仙形!”

魚景紅怔喜道:“當真?”

林靈素禪機一笑:“今夜三更一切可明白!這就告退了!”

說完神秘一笑,拱手退去。

魚景紅追前幾步,道:“哪兒見仙形?”

林靈素道:“天空,呃,我住處的上方,一見便知,明兒再聊……”去得甚光榮。

魚景紅欣中帶惑,對方當真能現仙形?瞧其說得如此肯定,又叫人不得不信,心**一轉,媚笑道:“也好,他若能現仙形,那說的話更準了,我自然也是仙胎下凡,倒不知是哪位仙女?”

她把所記得仙女全部幻想一遍,嗬嗬笑聲不斷,若真是仙人再世,則一切將甚不一樣了!

一手飛琴彈來竟然亦有仙氣。

林靈素回到後院簡陋禪房,宋兩利開門迎接,林靈素笑道:“一切順利,你到屋頂拆它幾片瓦吧!”徑自走向包袱翻找衣物。

宋兩利莫名不解,何來順利?莫非師父已替自己找到安身龐家機會?然事情似乎不像,師父一臉欣喜應是為自己而起,由於未喝酒,又不敢感應師父腦門,他倒猜之不出答案,師父既然要拆瓦,他便爬上屋梁,準備拆瓦。

林靈素則急於挑出一套絲質道袍,嗬嗬笑起:“阿利,我穿上它,像不像神仙下凡?”

宋兩利道:“頂像的,隻是本尊師父的胡子太少,要就貼多些,否則便剃掉,神仙是完美的,除非是散仙,那又另當別論……”

林靈素頷首:“說得有理,我自會想辦法,倒是我頭上這三道深痕像不像‘王’字?

這可是天生俱來的!”擠弄額頭深痕,直若老虎頭上紋。“我天生便是王了,像不像青龍、白虎下凡?”

宋兩利嗬嗬想笑:“師父可別說是青龍白虎下凡,它們全是神仙坐騎,顯了靈也矮了一截,倒不如天神來得威風。”

林靈素道:“你倒想得精,那要如何?說自己是玉皇大帝下凡?”忽搖頭:“不成不成!搞得太大,不易收拾,說不定皇上也說他是玉帝下凡,豈非要殺我凡身!得好好想個名堂!”

除了穿袍試裝,他得努力替自己仙體取名。然一時並未想得合適,已頭疼不已,道:“阿利你可有什麽仙名適我用的?”

宋兩利道:“弟子也隻是一知半解,師父何不暫留以後,說不定真神托了夢,自有真名,總比現在想破頭來得好。”

林靈素頷首:“有道理,看來你慧根甚深,為師將會好好栽培你!”

說完他則學起天上神仙高雅姿態,東步西晃一陣,這才又交代幾句,步出龐府。待其回來後,胡須已弄得清雅整齊,頗有仙氣。

他甚至拿出一張畫圖交予宋兩利,笑道:“此畫像便是我的**,日後我不在,你以此圖反射於空中亦能奏效。”

宋兩利不解:“為何要射往空中?”

林靈素道:“師父道行已夠,慢慢要往外發展以濟世普度眾生,若能以此顯像,自不必花三寸之舌,何況得此異寶便是緣,不用可惜,你是我徒,自該幫為師達成心願才是。”

宋兩利道:“弟子本就該盡本分,隻是想了解狀況,既是普度濟世,顯個像當然好,徒兒盡力幫忙便是。”

他想前次在關帝廟一顯靈便救了人,自知凡人喜歡眼見為憑,此不失為好方法。

林靈素原是顧忌宋兩利不能接受而泄了底,如今以救命之恩及道義套住他,果然得其信任,日後發展將能順順利利,前程一片光明。

屋瓦已拆得半個人身寬,足可讓神光送出,一切應準備就緒。

林靈素簡單弄得晚餐食用,便和宋兩利麵對麵盤坐於地,靜靜等待三更到來。

宋兩利隻要坐定,總能感受師父怎滿腦子是魚景紅影子?這非修道人之思維,然想及另一師父潦倒禪師不也常想及昔日愛人,看來魚景紅和他有所感情,才會有此現象吧?

他總覺感應師父思緒乃不尊之行為,已刻意排斥,便將思緒拉往母親,以及頭上那綠鱉胎記,幸得最近無人解下布條,胎記掩飾甚妥,減去不少麻煩。

禪定中,忽聞三更梆子響。

林靈素睜眼即道:“阿利,時間到了,你把我的法相送到天空,淡淡地,讓人瞧清便可。”

他早將寶鏡交還,宋兩利喔了一聲,立即激活秘鑰,一道淡光照向林靈素臉麵再反射衝出屋頂,果然在黑夜當空形成淡淡影像。

林靈素表現一副和藹莊嚴,果真似若神仙下凡。

此影送及天際高達十數丈,莫說龐府,就連臨安城區隻要抬頭者皆可見及。

顯像已生。

第一個發現者不是魚景紅而是守衛。

神仙顯靈何其偉大,守衛霎時驚叫,突又怕冒犯神仙,趕忙掩口,且通知另一人瞧瞧以便印證自己是否眼花,結果一致認定神仙仍在空中。

一時間龐府已起**。

魚景紅在**中終見林靈素法相,登時激動萬分:“林先生當真是神仙下凡?”

她正和龐光同處一室,原想翻雲覆雨,忽被驚動,方知白天所言,一時印證,連丈夫亦拖出門抬頭觀望。

龐光瞧及直皺眉頭:“世上當真有神仙?”

魚景紅道:“天空那不是麽?”竟然膜拜起來。

龐光半信半疑:“林先生是有些門道,然要我信他是神仙,恐怕……”

魚景紅懶得理他,兀自膜拜:“先生您若有靈便幫我實現願望……”

四周已有沉騷聲傳出,林靈素自知神秘重要,已喚宋兩利收回寶光顯像頓失。他趕忙掠往屋梁,將屋瓦給蓋妥,掩去痕跡。

宋兩利笑道:“效果大概不差,本尊師父神功已大成。”

林靈素嗬嗬笑道:“希望如此,睡吧,明兒便知。”

宋兩利道:“恐怕睡不著了。”

林靈素道:“怎會?”

宋兩利道:“神仙是很忙,毋需睡覺的,尤其又在驚動凡人之後……”

話未說完,外頭已傳來腳步聲,輕喚聲。

龐光聲音傳來:“是林先生嗎?”不等回話,門被推開,龐光和魚景紅跨步而入。

宋兩利急忙欲躲卻無去處,隻好縮於後角,林靈素則高雅若神迎向門麵。

魚景紅忍之不了,欣笑道:“先生元神顯靈了?”

林靈素笑而不答,拱手拜禮:“不知龐先生深夜光臨可有重事?”

龐光欣笑道:“方才我在天空見著先生元神顯像,可是真的?”

林靈素淡笑道:“先生以為呢?”反打禪機增加神秘感:“通常在下禪坐自有此現象。”

龐光神秘一笑:“看來先生是真人不露相;你能醫好我女疾症,自是神通無量了。”

林靈素直道哪裏,盡盡本分罷了。

龐光忽又瞄及宋兩利,道:“先生把他給救出來了?”

林靈素笑道:“在下和他有師徒之緣,即把他帶在身邊,日後尚請先生多多栽培。”

他使眼色,宋兩利拱手拜禮。

龐光笑道:“隻要有能力還怕被埋沒,我一定全力支持;如果可以的話,龐府讓出一祠堂予先生亦無不可。”

林靈素聞言心花怒放,需知讓祠當道觀那可大手筆。受此支持直讓他道謝連連,一時不知如何恰當回話。

魚景紅媚笑道:“若能立個道觀,先生可就棲身有地了。”

林靈素仍道:“多謝支持!”拜禮連連。

龐光笑聲一陣,目光突地一縮,笑道:“捐道觀並無問題,倒是道家於七月十五日天台山盛會,林先生一定要參加,一舉創造聲勢如何?”

林靈素聞言心頭一顫,那天台山之約乃是全國一等一道家掌門較量盛會,不錯,成名容易,然若無真功夫,誰又敢去自取其辱?這龐光分明想以此證實自己真假,倒是老謀深算,若此時回絕恐怕一切化為烏有。

他道:“若以道法參加盛會,在下並無間題,唯在下武功並非絕頂,恐怕招架不易。”

龐光笑道:“功夫之事交由我來解決,先生隻需專事道法,咱倆合作,同創一片事業!”

臨安王能訖立江南不倒,其武功能耐自有過人之處,若得他支持,林靈素壓力頓減,直道:“有先生大力支持,在下自該全力以赴!”

龐光滿意暢笑,一身肥肉晃晃顫顫,一切似乎帶勁,道:“那先生便多多準備,希望一切至為順利,夜已深,就此告別。”

說完和魚景紅拜禮而去。

林靈素送走兩人後,神情顯得激動,自道成了成了!轉向宋兩利,道:“隻要能搞定道家盛會,任可問題皆不是問題,目前已得龐大先生支持,咱已成功一半!”

宋兩利道:“龐先生好象要利用我們賺錢?”

林靈素道:“那是俗人想法,咱隻顧弘道,何況賺錢並非壞事,現在時機不好,有了銀錢,自可救濟眾生,也是功德無量,知道嗎?活在人世,凡事不能免俗,何況哪家道觀不是靠天子賞賜及信眾善捐過活?”

宋兩利想想也對,道:“一切由師父處理便是。”

林靈素笑道:“如此甚好,休息吧,明兒準有得忙了。”

次日,果然有好奇者登門拜訪。龐光在有意栽培下,已挪出靠湖畔那棟樓閣交予林靈素使用,以便信徒易於接觸及進出。

信徒幾乎為探詢顯像而來,林靈素笑而不答。直道午夜三更自有解答。若遇有除邪避煞較易收拾事情,則領著宋兩利一同前去處理。在宋兩利建言下,林靈素倒能順利解決求醫者麻煩,消息因而漸漸傳開。

尤其一到三更,林靈素即靠寶鏡將法相打向空中,一連數天下來,整個臨安城幾乎議論紛紛,說及龐府出現一位仙人,正為百姓解除疾苦而來。一時虔誠信徒蜂擁前來膜拜,林靈素登時感受天神下凡快感,已自取封號為‘天霄神君’落凡塵。有了名號,眾人開始研討匹配,總想把神君理出來曆。林靈素亦不負眾望,說及天霄神君乃九霄之神,屬玉皇大帝麾下要神,如此更得信眾相信,流傳漸漸拓開,知名漸增。

應信眾需求,林靈素開始雕刻自己神像,供於道觀樓上供人膜拜。半個月下來,竟然收得千餘門徒,以及獻金數萬兩。

如此成就已惹得林靈素大呼神明顯靈,一切威力無窮。

宋兩利則每天不時捧抱捐獻箱數捐款,兩眼幾乎目迷金銀,哪還顧得修道**佛,直想著照此下去,不出半年,他亦可能成為天下富人吧?

已近三更天,正是師徒倆勞頓一天準備收工數銀兩之最快樂時刻。

兩人躲在‘天霄寶殿’後院密室,兀自將三口捐獻箱倒出,金銀珠寶不在少數,甚且有銀票、地契、骨董,琳琅滿目。

林靈素抓起一張地契,哇哇直叫:“好啊!三甲地,可值數千兩,不知誰捐的?”

宋兩利道:“城西張員外,他想捐出建廟,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林靈素道:“好自好,但目前仍辦不到,得先顧及本殿發展才是,不過也不賴啦!

每天收入數千兩,照此下去,呃嗬嗬!不得了啊!”

宋兩利笑道:“不知徒兒可分得多少?”

林靈素描他一眼,邪笑道:“為師的日後不就是你的?”自覺這小子有點神奇,不好意思獨吞,笑道:“給你一成如何?為師也留一成,剩下的留做三份,一份捐助該助之人,一份用來築大廟,即開幫立派費用,另一份留為不時之需,你覺得合理嗎?”

宋兩利頷首:“合理合理!數千兩的十分之一便有數百兩,徒兒不久也發啦!”數著銀子,過癮非常。

林靈素輕拍一記響頭:“有你的,不到二十歲即發財,我可熬了四十多年才成功;不過能成功便可,你我得好好照顧一切,別把生意搞砸了!”

宋兩利笑道:“不會不會!驅個邪,收個煞,這些都是小把戲,徒兒應付便可,一切自可順利發展。”

林靈素道:“我是說有關顯像之事,絕不能泄底。”

宋兩利道:“師父不說,自無人知曉,徒兒自會小心關照!”

林靈素頷首一笑,道:“那師父就放心了,看來你也得有個封號,便叫‘天霄小神童’如何?乃天霄府小神仙下凡。”

宋兩利自是接受,他原隻想討生活,任何佛道修行他根本不在乎,如今有了金銀當前,讓他成就無限,哪還顧得是否不義之財,何況林靈素又加一層可救世濟人之包裝,他自覺賺個十分之一甚合理,何況這又非偷搶而是信徒自動奉獻,說它乃除煞驅邪酬勞並不為過。

師徒倆立即將捐款分了,至於地契等物則置於一箱,以便他日處理。

數日已得近六萬兩銀子,林靈素不禁有了煩惱:“照此下去,越來越多,如何能藏得了?何況你一人也不可能數完,且照顧不了。”

宋兩利道:“不是另有龐先生可照顧?”

林靈素聞言趕忙低聲,道:“少讓他知道為佳,龐先生是混江湖的,他若起貪心,全部霸占,咱可奈何不了他。”

宋兩利道:“話是不錯,可是在人家屋簷下要避開甚難,師父得好好計議才是。”

林靈素一時心緒波動,此乃難題,轉**之間,道:“一切順其自然吧,出來混總得有靠山,隻要龐先生不太過分,分他一點便是,何況法力在咱,若合作不得,咱另謀發展便是。”

宋兩利沒意見,他隻想保有銀子,然後安安全全照顧周到便可。

林靈素則有了盤算後,將捐款分妥,宋兩利則抱著數百兩回房,埋於床鋪下,今夜睡得想必香甜。林靈素則將銀兩鎖於密室,然總覺不夠安全,幹脆席地而睡,以免有所閃失。

如此過了三夜,林靈素但覺在臨安王庇照下竟然毫無麻煩,其實隻要應付龐光一人,一切豈非安然無恙。

悟出此道,他方能安心入睡。

尤其不到半月間,財富增加數萬兩之多,林、宋師徒倆做夢皆笑笑。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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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1: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佛教太妹

宋兩利照例清晨即起。

他雖未必和往昔相國寺般為研磨豆漿而勞頓,然卻忙得不可開交。

天霄寶殿除了林靈素法相外,四周已置滿紅燭、帳幔,一片紅色喜氣洋溢,香火鼎盛莫若如此。

宋兩利正忙著點著無數蠟燭及燈籠。他發現蠟燭越亮,生意越旺,故一大清早即快速補充一夜熄滅之燭火。現場又現神光普照,瑞氣盛旺。

正點完燭火,宋兩利忽覺門外有人,立即迎去,開啟紅門,果然見及一位四十上下,徐娘猶韻之女尼含笑而立,她施個佛號,笑得自信:“敢是天霄神君住處?”

宋兩利眉頭一皺,直覺此人除了理光頭外,渾身瞧不出尼姑味,還戴牛眼大佛珠,顯得有點那個不倫不類,忍著笑意,道:“不錯,師父正在此,不知這位光頭夫人有何貴事?”

那徐娘道:“貧尼並非夫人,乃出家人,法號橫豎,請多多指教。”

宋兩利皺眉:“你是出家人?怎看都不像……”想笑,終於笑起。“出家人還養得那麽白白胖胖?打扮停花枝招展?你該不會是唱戲的吧?”

橫豎比丘尼道:“猜對了,以前是唱戲,後來出了家,和佛結了緣,已經有好多年了。”

宋兩利頷首:“你說,我便聽,隻是這裏乃道觀,不知師父來此何意?”

橫豎女尼道:“想見見神君元神法相,以便悟道。”

宋兩利道:“佛道本不同,你可能要失望了。”

橫豎女尼道:“佛道怎不同?一切皆修行,皆在渡人為善,何必那麽堅持!老實說,我乃修得佛門禪機後,亦覺道法較合乎人性,故特地來請教高人。”

宋兩利道:“怎說道家較合乎人性?”

橫豎女尼道:“例如能結婚,吃葷,喝酒,一切隨緣,比起佛門處處禁製要好得多。”

宋兩利嗬嗬笑道:“照你這麽說,哪還出啥家?幹脆改修道法便是。”

橫豎女尼笑道:“看來你是被管得緊,還有一段路要走,行修於心,何陷於法,是佛是道皆相同,不必刻意分別,日久你自會悟通,快去請你師父,貧尼想請益幾句如何?”

宋兩利隻覺好笑,這愛打扮女尼說得禪機無限,他可悟之不透,對方既然為師父而來,且前去轉告,看看師父如何處理便是,當下引人進入廳殿坐蒲團,隨即往後院奔去。

橫豎女尼則坐之不住,起身四處打轉,尤對居中林靈素丈二高新雕法相瞧之甚仔細,想悟出端倪。後院廂房。宋兩利甚快奔及通知。林靈素亦已起床,盥洗妥畢,正打理一派宗師穿著。忽聞及有女尼求見,林靈素皺眉:“道佛不同宗,她幹啥大清早求見?”

宋兩利道:“大概你倆有緣吧,她說佛道本同宗,想要求您開釋什麽地。”林靈素道:“要我開釋?敢情道行還不深!”稍安一笑:“對方可有法號?”宋兩利道:“有啊!

又橫又直,叫‘橫豎’女尼,頂怪的。”

林靈素一愣:“橫豎女尼?佛教太妹?”

宋兩利嗬嗬笑道:“前一句倒是正確,這‘佛教太妹’可新鮮的了,怎有這名堂?”

林靈素亦想笑,道:“她近年可風雲得緊,隻要稍有修行者,莫不知有這號笑料人物。”嗬嗬笑了幾聲始說道:“她本名花月貞,早年在戲班唱戲,以美豔聞名,後來愛紅不紅,或受了刺激或佛緣已至,竟然跑到普陀山白雲庵出家,當時白雲師太便收留她,也剃了渡,她倒是老老實賁苦修了幾年,誰知白雲師太一坐化後,這家夥竟然自己悟道,說什麽一切不必太堅持、執著,‘佛’隨時可修,人人可修,如果吃素便能成佛,那牛馬豈非早成了佛,所以她啥肉都吃,隻對法力有影響的不吃,還說吃檳榔可以驅邪破煞,法門比我們還厲害;她甚且穿得戲服在跳舞,所有佛門清規全不顧了,這倒也罷,她就是要自稱佛門弟子才叫人受不了,如此不像太妹像什麽?”

宋兩利聞言嗬嗬笑道:“有這種道行之人,恐怕天下少有了……現在她似乎準備往道家發展,不知是否也會變成道教太妹?”

林靈素道:“自該不會如此稱她,然她學佛又學道,在佛門弟子眼中已是叛徒,必嗤之以鼻,法所難容,道家上下亦對她風評不佳,隻是不想理她罷了。”

宋兩利道:“那我呢?先從相國寺和尚變得師父門下?……”

林靈素道:“那不一樣,你並未正式拜入佛門,且又被逼走,何況出家還俗再入道家亦是允許,然硬要稱佛門弟子又沾道家法門,恐怕不易讓人接受。”

宋兩利已分出差別,已對自己行為有所解釋,心頭稍安,道:“既然如此,師父是不想見她了?”

林靈素道:“不見也罷,如此邪人,見了也麻煩。”

宋兩利道:“若她強求呢?”

林靈素道:“到時再說。”

宋兩利道:“若她要求看師父**呢?”

林靈素心**一轉,道:“收個千兩銀子吧!反正她有的是錢!”

宋兩利目光一亮:“她錢多?”

林靈素道:“她雖是佛教太妹,可也對了一些好事者胃口,請她開堂作法,甚至來一段唱戲,竟然吸引不少人,獻得緣金亦可觀,咱替她分擔些亦是應該。”

宋兩利頷首:“敢情是同行,自有通財之義,弟子這便向她說去。”

說完恭敬拜禮而去。

林靈素豈肯錯過此妙事,緊跟其後探去。

橫豎女尼仍在殿堂端詳林靈素法相,隻覺仙氣不錯,刻功一流,卻不知真正仙人是否有此味道?

宋兩利甚快步出殿堂,在得知對方來曆後,他總臉帶笑意,拱手道:“師父正在禪定恐怕無法會客。”

橫豎女尼道:“我可以等。”

宋兩利道:“這不大妥吧,你是女的,我們是男的……何況這裏又是道觀……”

橫豎女尼道:“修道人還分什麽男女?”

宋兩利道:“不分怎行,和尚廟住得妙尼姑,要是傳出去,豈非完蛋!”

橫豎斥笑:“怕什麽,難道怕我吞了你不成?”

宋兩利道:“吞我事小,要是吞了本廟,在下可就罪過了。”

橫豎道:“還是那麽執著?”

宋兩利道:“什麽執著我不知,我隻知佛門弟子最起碼要守佛戒,和尚就和尚,尼姑便尼姑,吃素便吃素,是家常便飯,跟執著無關!”

橫豎女尼道:“看來你尚未懂道,不為難你便罷!我自會離去,不過,可否請令師父顯像讓我瞧瞧?”

宋兩利道:“為何要瞧?”

橫豎女尼道:“看看元神是何模樣?”

宋兩利指向雕像:“跟他差不多。”

橫豎女尼道:“我想見真正元神,以了解世上是否真有此法門可修。”

宋兩利道:“你修了那麽久都未見過?”

橫豎女尼道:“禪定後倒見過。像外麵傳言能隨時瞧得清楚,倒是未曾見過。”

宋兩利道:“好吧,你想觀法門,我便請師父元神出竅看看,不過我們可窮了,師父能否讚助一下?”

橫豎女尼道:“要多少?”

宋兩利道:“一千兩銀子如何?”

橫豎女尼二話不說,立即抓出幾張銀票,從中抽出一張交予宋兩利,笑道:“請收下吧,佛道本一家,分你一點亦應該。”

宋兩利吞得口水,道:“你出門都帶那麽多銀票?”

橫豎女尼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是多是少皆一樣,快去請你師父現元神吧。”

宋兩利頷首,立即拜禮而去。

此時五更方過,天空漸亮,若想顯像,恐得另有功力才行。橫豎女尼特意挑白天而來便是想證實對方有白日顯像功力,那將是最高深法門。

宋兩利甚快通知林靈素,並將寶鏡交予對方,隨又奔回殿廳,領著橫豎女尼往左側門行去。方步出幾步,果然見及南天空顯出淡淡法相。宋兩利立即膜拜。

橫豎女尼睜大雙眼,複又伸手揉眼,以能瞧得更清楚。天空顯像莊嚴肅穆,果有仙氣。橫豎女尼獅子喝吼兩聲,並未震散顯像。

她突然冒出一句:“敢問道長,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裏?”

林靈素聞之不懂,卻也不甘示弱,突然哈哈暢笑,道:“去吧!多問無益!”說完趕忙收下靈寶八卦鏡,顯像頓失。

橫豎女尼急道:“道長尚未回話,可否賜言幾句。”

林靈素豈肯再言,兀自閉不吭聲。

宋兩利拱手道:“前輩請吧,吾師元神你已見,應該有所收獲,至於問題留待下次再解不遲。”

橫豎女尼道:“莫非令師本人並不濟?”

宋兩利道:“再不濟也不會跟你一起做算術;我都能回答,何需師父出馬!”

橫豎女尼瞄眼過來,邪道:“行嗎?你說說看!”

宋兩利隨手晝個圓圈,道:“零在這裏!”張嘴一吹,道:“飛向空中去了!”

橫豎女尼嗬嗬笑道:“胡說八道!”

宋兩利道:“知道便好。”

橫豎女尼一愣:“你在說我胡說八道?”

宋兩利道:“何必那麽執著?誰胡說不都一樣!”

橫豎女尼嗬嗬笑起:“小混蛋,倒是學得快!放你一馬便是!”轉為正經:“令師既然能顯像,教我這門功夫如何?”

宋兩利道:“那不是功夫,是道行,等你修得正果後自然會元神出竅。”

橫豎女尼道:“我自知此法門,隻是相互切磋,更易達成正果。”

宋兩利道:“恐怕得很難啦,佛道本相忌,你又是女尼之身,我看下輩子吧!”

橫豎女尼冷哼一聲,道:“我都尚未說你們道行有問題,竟也跩得端起架子,誰不懂得修行法門?何來故弄玄虛!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說完甩起冷袖,大步離去。

宋兩利拱手為禮,終將麻煩給送走。

林靈素隨後跟出,低聲道:“她已發現我們招法?”

宋兩利道:“若知道便不會如此生氣了。”

林靈素露出笑意,道:“說的也是,佛道本不同,她偏要學,我豈會教她,倒是此人心思善變,將來莫要決心變道姑,屆時可有得鬥了。”

宋兩利道:“她已經是道姑了,滿腦子法力無邊,道術無盡,看要回頭苦修恐怕不易。”

林靈素道:“你怎知她在想什麽?”

宋兩利方才自有感應,然怎好意思說出,笑道:“猜猜而已,呃,有人來了,師父您請盤座正神位置吧。”

外頭果然來了信徒,林靈素無暇再問瑣事,立即回坐正位,迎接第一筆生意到來。

宋兩利則負責招待。

來者是一對夫婦,已結婚十年未孕,想請神明幫忙,林靈素畫幾道符後又替兩人解運,耍他幾招,兩夫婦已捐下數兩銀子而去。不久,解運者、問卜者、收煞者、祈錢財者不斷湧來,生意更見興隆,師徒倆不時傳出滿心暢快笑聲,暗道摸對了門路。

直到傍晚又已解決數百人,淨賺兩大箱緣金。林靈素、宋兩利終噓口氣,雖然勞頓,但有收獲仍覺值得。

林靈素道:“得想個法子,我仍神人,每天如此勞累恐怕撐不了多久……神是不能勞累生病的。”

宋兩利道:“咱可休息幾天再開張啊!”

林靈素道:“那也得過一陣再說,我隻是覺得信徒越來越多,靠咱兩人恐怕無法控製。”

宋兩利心**一轉:“可以把信徒編組,然後選出領導,又如相國寺,每天都有固定時間安排消災祈福,一次法事解決,不必每人一次,太浪費體力啦!”

林靈素恍然:“說的也是,一次解決自省事多多!”有了盤算,道:“日後遲早會壯大,得找個人好好規畫,”瞧著捐獻箱,笑道:“還是它實在,算它去吧!”

師徒倆又將捐獻箱扛往後院,開始分紅。

兩人數著銀子,不亦快哉。

正算得起興,忽覺有人靠近,宋兩利驚道:“是龐夫人來了……”

林靈素原自驚訝,但聞及心上人,突地神威起來,道:“阿利你先回去,這裏我來處理便可。”

宋兩利抱起銀子,滿心高興走人,臨開門和魚景紅照麵,仍投以微笑而後離去。

魚景紅瞧其胸口鼓漲,猜及什麽,邪笑往回瞧,已見得林靈素神采飛揚立於金銀堆前,登時欣喜迎來:“大師已得不少緣金了?”

林靈素欣笑道:“不錯,半月下來,連一些地契骨董算進去,恐怕有十萬兩………”

“十萬兩?”魚景紅兩眼發直,急急奔往桌前,摸著可愛銀子,貪婪又叫一句:“十來天就能賺進這麽多?”

林靈素笑道:“神在賺錢,凡人無法擋,當然,一切都得靈驗才行!”

魚景紅聞言,頓覺貪**太重,趕忙放下銀子,下跪膜拜:“大師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倒是拜得虔誠。

林靈素見狀一愣,隨即領悟,笑道:“不必客氣,我現在未禪定請元神附身,仍是凡胎,夫人不必多禮啦!”

魚景紅仍虔誠拜禮,然後媚笑道:“我一眼即看出先生不同於凡人,今後咱可有緣了,你不是說我也是仙女下凡麽?扶我起來如何?”

林靈素瞧她那身白中透粉紅緊身羅裙總散發女性魅力,不自禁伸手欲拉她起來,誰知魚景紅卻反扯勁道,林靈素哎呀驚叫,跌撲下來,壓得美女落滿懷。他想掙紮,魚景紅卻一翻身將男人壓在下頭,嗬嗬媚笑:“說有緣便有緣,今兒可得把師父瞧個清楚呢!”

撫著男人臉麵,多少帶著挑逗意味。

林靈素早被她呼吸引帶聳動胸脯挑得六神無主,臉麵已紅,窘困道:“夫人這不妥吧?”

魚景紅媚笑道:“有何不妥?你早知我是歡喜仙女下凡,原是你的仙妻,你隻是不好意思說出而已對不對?現在由我說出,你敢說個錯字,我便永遠離你而去,如何?承認亦或背我而去?”

林靈素怔窘道:“這不妥吧?尤其你又是龐二夫人……”

魚景紅道:“不必說那些,隻顧回答要或不要!”

林靈素道:“呃……這……”

魚景紅邪笑道:“怎麽,回答不了啦?那就是承認了?何必躲呢!”

她當真來勁吻向男人,雙唇一觸,林靈素已把持不住,易客為主,貪婪掠奪著投懷送抱冶豔媚女。於是幹柴碰上烈火,即在此隱密密室翻雲覆雨。那美女果然曲線玲瓏,凹凸畢現,一代尤物讓人難以把持。林靈素做夢亦未想過憑自己條件竟能擄得如此美人,實是神明顯靈,福緣不淺。

一陣**下來,兩人疲累相擁,魚景紅甜膩一笑,道:“日後咱就是一體了,一切皆該分享啦!”

林靈素道:“可是將如何向龐先生交代?”

魚景紅笑道:“不必交代,你我是神之**,我跟他隻是凡人夫妻,一切就是這樣,我自分得清楚,你也應該有所了解才好。”

林靈素頷首:“便如此啦,否則實在難以自處。”有了神人解釋,一切竟也變得合理。

魚景紅瞧他輕鬆許多,這才再吻他一記,開始穿著衣裙,林靈素忍之不住,伸手又撫其酥胸,撫得豔女嗬嗬直笑,幹脆倒在他懷中讓其肆無忌憚撫摸著,兩人幾乎梅開二度。忽聞外頭聲音傳來,兩人驚詫,原是龐光到來,雙雙趕忙穿妥衣衫,龐光已逼近密門,魚景紅嬌笑道:“找我麽?跟得那麽勤?進來吧!”

門扉推開,龐光油肥身體顫步而入,精明帶黠眼神本是扣緊媚女,忽又被桌上銀兩吸引,已自哈哈暢笑:“躲在此數銀子嗎?”顯然不想責怪孤男寡女之罪。

魚景紅嗬嗬媚笑道:“你說呢?”

林靈素這才想及另有要害露出,然銀兩已被發現,多藏無益,幹笑道:“近日收了不少緣金,托先生之福。”

龐光哈哈暢笑道:“哪裏,也得你有功力才行,怎麽?一天即能收得這麽多?比我那茶鋪、酒行還有賺頭啊!”

林靈素原想說及乃數天之收入,多少掩些起來,誰知魚景紅卻回了話:“林先生已日入鬥金,老爺日後恐怕要招架不住了!”林靈素知大勢已去,幹笑響應。

龐光嗬嗬笑道:“不是說妥一體的?你們女人怎知除了賺錢,還得有守錢本事,時下除了我杭州王,臨安王,江南王能掌顧方圓百裏外,誰還敢扛下此重任?對不對?”

他行前拍拍林靈素肩頭,意料不及之突來收獲,已使得他虧損生意露一曙光。

林靈素這才想及樹大招風,能賺亦該能守,已自哈哈迎笑,直道多謝栽培,然大把大把銀子分去,總讓他心疼。

龐光笑道:“林兒不必客氣,降妖伏魔你內行,做生意,耍功夫我內行,今個你能開一間廟,日入鬥金,我便能開十間百間甚至千間萬間,若效果甚佳,日入萬鬥金不在話下,你的收入保證比今兒多出十倍百倍,屆時可成為天下首富呢!”

林靈素稍一盤算,立即明白雙方合作大有可為,何況若對方當真黑吃黑,群眾信的是他,到時另起爐灶亦未嚐不可,目前便如此了,當下欣笑道:“在下隻是修道之人,一切以救世為仁懷,其它金銀緣金收入和興觀建廟,濟助貧苦者便由老爺處理了。”

龐光哈哈暢笑,又伸手拍其肩膀,直道沒問題,目光一閃,轉向魚景紅,笑道:“日後你便配合林師父打理瑣事,其它則交給段總管處理,隻要將來能順利發展,一切前途無可限量。”

魚景紅乍聞此言,欣喜不已,道:“老爺最疼我啦,放心,我會照顧得很好。”瞄向林靈素,取得心靈上之默契。

龐光笑道:“就這麽說定,龐家將因你們而宏圖大展!今夜我請客!”

在拗不過主人之下,林靈素終被風風光光宴請一番,直到深夜方由魚景紅送返住處,兩人雖眉目傳情,然林靈素已喝得宿醉,勉強摟擁吻抱,已無法作樂,魚景紅安置他入睡後方始奔向密室,竟然發現銀兩已被搜去,暗斥龐光手腳夠快,還好林靈素留有暗杠,魚景紅往內室地磚挖去,果然見得珍寶,徑自取得,並恢複原狀,暗自欣笑:“就算是夜渡資啦!”雖然未來油水看漲,然先落袋為安,以後發展以後再說,至於林靈素問起便推給龐光,想必他不敢前去興師問罪。

一切順利,她拿著夜渡資欣然而去。

次日。

林靈素醒來並未察覺此事,還是總管段秀山告知緣金已入帳,他方想及老本,然在搜探之下已知失去,原想抱怨,但礙於情勢,隻好壓下,且聽得段秀山皆把帳目列得清楚,自己仍保有一份,倒不再在乎。

不久,魚景紅亦前來拜訪,緣於昨日肌膚之情,兩人心靈蕩漾,一切自在不言中。

林靈素自知功力不夠,隻是耍了把戲,故仍裝模作樣,要魚景紅褪去濃妝豔抹,扮成仙女般純潔。魚景紅聽了話,扮成觀音菩薩般,原想慈眉善目,然她天生豔媚,縱使不施胭脂仍帶媚樣,雖是扮了仙裝,卻難掩那股風塵邪味,林靈素知她掩之不去,然自己不就為此而深深欲惑著她?自也不再強求,頻頻笑道:“你是仙骨凡身,還了前世債,自可脫胎換骨。”

魚景紅隻顧得盤算將來發展,至於前債如何還,可隨天運轉了。

她想研究林大仙如何化緣得金,便和林靈素步向天霄神殿。

隻見得宋兩利已認真點燃紅燭,一片神光閃爍,果然靈氣旺盛。

宋兩利自從勤於打拚私房收入後已然忘記修行之重要,對於感應通靈之能亦在漸漸淡忘之中,正應驗貪欲能阻修行之說。然他一生困頓多年,根本從未發過橫財,如今有了機會,且又在師父引導下,他自拚命遵師而行,賺些血汗錢,待將來有個較好日子可過,此乃人生最原始**,若拋開修道精神來說,他正是辛勤奮發向上之好青年,又何忍硬逼他強修行而放棄此良機,何況他並未真正出家,更談不上任何佛道清規。

忽見魚景紅,宋兩利眉頭一跳,直覺她和師父走得甚親膩,應有某種曖昧關係,然師尊為大,不敢瞎猜,又自恭敬拜禮。

魚景紅對這相貌奇特少年多少有些好奇,欣聲直笑:“小師父聽說你額頭有隻綠烏龜?可拿下帶子讓我瞧瞧!”此秘密已從林靈素口中得知。

宋兩利聞言立即低頭:“沒啥好看;師父找她來作啥?”轉身前去點燃另一排紅燭,有意避開對方。

林靈素笑道:“她也是仙體凡胎,和神佛有緣,日後將跟在師父身邊,替我分擔工作,尤其是有關女信士方麵,你可稱她仙子。”

宋兩利喔了一聲,拱手拜禮,仍避著不碰。

魚景紅笑道:“倒是挺內向,大概還沒見過世麵吧。”

林靈素道:“你別提他額上胎記,這對他負擔甚重。”

魚景紅笑道:“不提便不提,是一表人才,可惜有了胎記……呃不說啦!”向宋兩利,笑道:“說不定那是你的特色,將來會迷死很多女人呢!”

宋兩利冷道:“莊嚴廟堂老談這些不妥吧!師父待會有人要來請**相,你可得準備,要三十尊,西城劉家家族要的。”

魚景紅怔道:“劉員外?玉寶莊的劉員外?”他仍杭州城富家之一,竟也信此道,看來生意前途無量。

林靈素得意道:“昨天他一房親戚中了煞,後來施法破去,大概消息傳開,他便來求神像了。”轉向宋兩利:“你去請王秀才多畫幾幅,趕中午送來如何?”

宋兩利正想避開,便告別離去。

林靈素則坐定廳前紅蒲團,似要禪坐,魚景紅則四處轉轉。

不久已見得消災驅邪者陸績前來。少了宋兩利幫忙,林靈素隻好自行動手。他已學道多年,一些把戲門道仍難不了他,何況這些人多半經人介紹,先天即信得七分,再經大師拍拍畫畫,符水滿天飛之下,總覺神光大作,煞邪盡除,隻要林靈素說及“好了,明天再來。”等話,信眾立即膜拜叩謝,臨行總留下可觀緣金,瞧得魚景紅好生羨慕,竟也在旁學習收妖伏煞招式口訣,樂得林靈素升起夫唱婦隨快感,殷切傳授。

不久,總管段秀山亦前來招呼,說是幫忙,然卻百般注意緣金流向。其一生精打細算,竟也練得一副精明樣,配上小臉小眼五官,倒若抓帳厲害之老鼠,任何金銀流向皆難逃其眼,難怪能得龐大先生信任派來此處理帳。

當然,他不隻理帳獨到,生意眼光亦不差,半天下來已抓得門竅,與其讓信眾自由捐獻,倒不如另訂標準,如收邪除煞多少,開運祈福多少,他甚且想及因人而異,先調查來者經濟能力而設定合理緣金,如此收入必定大增。

隨後他又想及先收錢,即采預約方式,先讓有求於神者獻買祭符或香火,待事先祭拜焚化後才請大師前來解決問題,如此既省事又可兼顧緣金之準確。遇有特殊客戶且可另外服務。

此舉自引得林靈素和宋兩利反對,畢竟若真如此,將來緣金豈非全數落入龐家手中,兩人想賺點辛苦財皆不可得。段秀山亦覺縮得太緊難免反彈,於是提議雙管齊下,能約定者則約定,臨時要捐獻緣金亦可當場捐獻,如此方能擺平林、宋兩人爭執。

至於魚景紅則認定隻要有收入,遲早皆能分紅,故對任何方法皆能接受,時今她已感受神仙在凡人心目中威力,已興趣盎然想學仙道,便宜了林靈素之威風。

龐光則一直藏身暗處操控,在確定有利可圖後,他已決定經營另一版圖,隻要將林靈素推上高峰,一切利益將數倍發展。而將對方推向高峰唯有參加道家盛會,隻要能在張天師或茅山宗高手下脫穎而出,任天下將為之而瘋狂,那才是**之開始。

為此,他不斷叮嚀林靈素多作準備。

林靈素原是排斥,然在壓力下,以及充當神仙過久,總得學點真本事才行,何況他亦覺得隻要肯學習,神仙立地成,何況還有寶鏡及龐府當靠山,應足可一拚。故他竟也花錢開始搜集道法秘本,以求突破,至於武功則向總管段秀山請益,亦或龐光親自指點,多少有了精進。

至於宋兩利則仍努力賺錢,從清晨忙到深夜,竟也感到充實帶勁,盡管休息時偶有夢幻出現,然有了安定,他已不甚在意夢境暗示,就連母親幻影也已計畫等存夠錢後,多聘人手打聽,如此方能較有效果吧?

他活得安定且滿足。

直到快接近七月十五天台山道家盛會時,林靈素催他配合練道法,他方感受師父特別重視之壓力,始**思解決此問題,尤其靈寶乾坤陰陽鏡之運用,他又發現不少秘招,屆時將可派上用場吧。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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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道法盛會

七月十二日。

天台山下,迎風小鎮陸績聚集全國道家門派,準備親赴每年一次道家盛會。

一時小鎮客棧幾被住滿,說其道光普照,神法無邊亦不為過。

宋兩利、林靈素、魚景紅、龐光等代表天霄派人馬業已抵達,住進天香客棧。憑著杭州王關係,客棧乃給了後院上房,眾人住得舒服。

各路人馬幾乎會合,林靈素打探之下已知龍虎山張天師一派、茅山派、雙修派、玉皇派等頂尖派係皆派人參加,高手自是如雲,他不免緊張,還好有龐光壓陣,應不至於差到哪去。他強拾信心,心想拚過此局,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至於宋兩利則覺此乃大人之事,他隻不過配角,倒也落得輕鬆。忽聞及張天師人馬已到來,想當日那小妖女張美人竟然坑了自己一記,得找她問個明白,否則豈非被耍著玩?

打從他賺了錢,心性自活潑許多,童年鬱沉苦海漸漸擺脫,理起事情較能自處。心已想定便找了空檔溜出客棧,打探張天師下落。原來天師派地位崇高,即臨此處亦有分舵,一幹人乃駐進東山小道觀。宋兩利甚快找到地頭,隻見得此觀築來樸雅,供奉天師,香火自是不差。

宋兩利盤算一陣,本想溜到後院找人算帳,然顧及武功不濟,要是碰上棘手貨可吃不完兜著走。想想,他便找及青鬆古樹下盤坐下來,甚久未練通靈感應之術,乘機練練也罷。於是拿出腰際葫蘆,灌得幾口烈酒,稍帶醉意之後,運起佛眼通,搜向道觀。

先時情緒浮動,尤其一幅火焰老僧不斷纏繞腦門讓他甚是困擾,不得不再灌幾口烈酒,醉意增強三分,火焰老僧法相稍去,漸漸浮出道觀裏頭諸人。一位麻衣老道且盤坐修行。另一位莊嚴慈雅美婦則在庭院賞景,忽覺張美人無聊東晃西晃,正準備開溜。宋兩利暗自叫好,喃喃**著“過來過來!”張美人似受及引誘,終走走轉轉,找了借口,已溜出道觀。宋兩利暗喜,竟然能左右對方思緒?仍叫著“過來過來!”豈知張美人猶豫想走近,突又覺得不妥,轉身往西南鎮區掠去。

宋兩利連喊十數聲過來,仍無法挽回美人心,隻好宣告失敗,然調整心緒,暗道成功一半亦不錯,便起身,偷偷跟在後頭,心想這丫頭敢是賊性難改,莫非又要去妙手空空?得瞧個究竟。

他跟得甚勤,然身帶醉意,武功又差,時而把人追丟,幸得腦門感應良好,竟也跟追至‘佳寶客棧’,卻不知對方想找誰下手?

宋兩利考慮後選了較冷清圍牆爬了進去,三兩下已潛至後院涼亭一角,竟然發現張美人和一名俊美男子私會後花園。

宋兩利眉頭暗跳:“原來是會情郎,難怪不顧死活!不知對方是何派係?”

隻見得那青衣俊美男子說道:“你怎敢來?不怕你爹教訓?”

張美人笑道:“我爹還沒到,我是瞞著我娘來的,此次玉皇仙島派了多少人來?你師父可有出馬?”

那俊美男子道:“他應該會來吧?”輕輕一歎:“上一代恩怨竟然如此難化解……”

宋兩利從兩人談話中已明白東海玉皇仙島和龍虎山張天師派幾乎是死對頭,而這張美人和那位叫玉天君的帥哥竟然私談戀愛,看來這場戲有得演了。

瞧那玉天君雖稍帶高傲,卻也人模人樣,隱露名家風範,宋兩利不禁落寞上心頭,直覺自己怎配得上張美人?先前友好隻不過是張美人無意利用而已。然縱使心頭帶酸,他心**一轉,自我安慰道:“人各有福分,被她纏上才叫倒黴呢!”有了自我醫療法,他心緒立即恢複正常,心想捉謔一番也好,便運起神功感應張美人,暗暗叫著:“快說我愛你!”想替兩人推展情節。誰知幾句下去,張美人隻顧臉紅,老是吐不出口,敢情功力有限。宋兩利隻好改往玉天君腦門下手,這一感應果然發現他對張美人深有愛意,便不斷牽動其心思,暗自叫著“我愛你,我愛你,親她,親她!”

一連十數聲下來,玉天君怎知思緒竟能受人感染,不自覺冒出一句“我愛你………”

竟將心坎話兒說出,登覺不妥,趕忙掩口,臉麵已自通紅。宋兩利激動暗笑,感應終於成功。

張美人乍聞此言,詫愣當場,以為聽錯,然見及玉天君臉麵飛紅,心知不假,一時難以自處,窘困道:“話可別亂說……”不知如何答他。

宋兩利見及隻差臨門一腳,便急運神功要兩人愛啊!親啊!逼得滿臉通紅,卻仍突破不了兩人尷尬情境,始終未能感應對方,一時激動竟然站起來喝道:“快親他啊!”

此話一出,張、玉兩人突地轉頭瞧來,宋兩利詫愣,竟然激動得得意忘形露了底。他哪敢麵對兩人,趕忙哎呀悶叫,以手掩臉,溜著花叢即逃。

玉天君見狀冷喝:“誰敢偷窺!”電閃飛追過來。

張美人雖未瞧清對方,然宋兩利額綁黃符帶造型她可印像深刻,怔詫中叫道:“會是他?”若真如此,方才那幕實叫人尷尬,不禁惱羞成怒:“這小子竟然敢跟蹤我,還敢偷看我……”窘心直叫可惡,強勁追趕過去。

宋兩利心知武功不濟,逃出牆頭後已發現追兵迫近,不得已往小巷鑽去,忽見一柴堆,登時躲閃其後,玉天君幾乎先後腳之差迫近,他亦發現柴堆,慢慢逼近。宋兩利隻好默**“人已逃到巷尾!快到那邊去!”連續不斷**著,想感應對方腦門。

玉天君不覺門道,先時仍想搜尋,然逼近丈餘後已受感應,直覺柴堆單薄應無藏人,複見張美人追來,直覺反應道:“人可能逃到內巷了。”張美人喝叫:“快追!他把戲很多,我得確定是不是他!”強步追去,玉天君掙紮後仍跟追過去。

宋兩利見狀暗道好險,深深吸氣,拍拍胸脯,坦然許多,忽又覺得其實不必躲,自己是來算帳,隨又覺得不妥,好漢不吃眼前虧,武功不若人,還是別碰為妙,找了方向逃之夭夭。

張美人、玉天君追掠一陣已知失去蹤影,礙於身分關係,不敢拋頭露臉,雙雙停於鎮尾巷道,不自顯得腆窘。

玉天君道:“對方是何來曆?你好象認得。”

張美人道:“應該吧!”幹笑幾聲,道:“是杭州西湖的小道士,以前碰過麵,聽說被關起來,怎又放出來,嗬嗬,好象在爭風吃醋!”又覺不像,甩著舌頭。

玉天君聞及‘爭風吃醋’不禁窘困,道:“方才……”不知該如何解釋,“冒犯你了……”要他再承認說過‘我愛你’恐怕窘難自處。

張美人故作瀟灑甩手狀:“不談這些,待我收拾這小子再說,你回去吧,免得讓人閑話。”

玉天君頷首:“那日後見!”自知留下徒增尷尬,深深拜禮,含情而去。

張美人怔然佇立,直想著一問題:“我真的愛他麽?”對他似有感覺,然若想硬喻為愛情,卻又顯得禮禮數數,空空洞洞,甚難捉摸,倒是被宋兩利這麽一攪,距離感又遠了,應是剛萌芽尚未成熟吧。

她輕輕一歎,玉天君應是個君子,可惜和天師派有水火不容之勢,踏出一步恐將付出甚大代價,這份感情恐怕多災多難,且走一步算一步。倒是宋兩利這小子竟然從中打岔,不去教訓實說不過去。於是跳向街道,開始打探有關杭州龐府落腳處,一路問得‘天香客棧’。

宋兩利竟然迎門送來,一臉邪笑,不知心頭盤算什麽。

張美人見狀喝道:“小烏龜你敢壞我好事!”見其頭綁黃符帶和方才所見一樣,已作此認定。

宋兩利冷道:“壞你啥好事?我還沒跟你算陷害之帳,你倒找上門來,未免吃定我了。”

張美人斥道:“誰陷害你!躲在背後就是鼠輩,不入流!”

宋兩利嗬嗬笑起:“你四處東躲西藏偷東西更是鼠輩橫行了,這麽囂張,難道沒有王法了!”

張美人一愣:“你敢說我四處偷東西?”一掌就想教訓,突見客棧群眾漸多,莫要因此一鬧泄了底子,冷哼一聲:“有膽過來說話!”轉往小巷。

宋兩利喝喝卷袖:“怎會沒膽,明明是你做錯還敢賴帳!”大步跟去。

待其入轉角處,張美人插腰等在那兒,謔笑道:“敢恨我作對,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宋兩利道:“你騙我入龐府又見死不救,本就是不對,還陷得我坐牢,怎可如此對人!”

張美人斥道:“我怎知你發展如此快,後來我想救,你又出獄了,怪不得我;你得為方才之事道歉!”

宋兩利道:“方才何事?兩人相約後花園?嗬嗬,有無私定終身?”

張美人喝道:“當真是你?”

宋兩利道:“我還想告訴你爹,說你勾引人家呢!”

張美人喝道:“你敢,看我如何收拾你!”拎著拳頭準備開打。

宋兩利訕笑道:“怎不敢!老想欺負我的人,總該一點教訓吧!哎呀!”

話未說完,張美人突地欺前,一拳搗中宋兩利左眼眶,疼得他哎呀驚叫,跌落地麵,哪還敢逞英雄,竟然不敢再吭聲,撫著左眼,好漢不吃眼前虧地趕忙開溜。

事出突然,張美人以為會遭反擊,一拳擊出已采守勢,誰知對方若縮頭烏龜,竟然夾著尾巴開溜,她自一愣,突又驚醒,登時嗬嗬笑起,世上竟有如此癟腳貨,實是絕無僅有。她強忍笑意謔喝道:“別逃啊!你不是想教訓我?怎躲得比鼠輩還慘!”追之出來。

宋兩利竟然頭也不回躲入客棧一角,當真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切隻有逆來順受,哪還顧得興師問罪,主持正義?

張美人追得幾丈,終忍不住捧腹大笑,一拳讓敵人躲得如此慘敗還是頭一遭,看來這癟腳貨是天生醜角,啥事都做得出來,哪天得好好耍他幾記才行。她瞧著發威拳頭,一記已撈回本,得意直笑:“敢再跟我大小聲,下次便給你兩眼發暈!”甩甩拳頭,揚長而去。

宋兩利則躲回客棧,撫著青紫左眼直叫倒黴,沒事逞何英雄,換來如此結果。然後悔已來不及,兀自找來熟飯團敷向傷處,喃喃想著武功仍是重要,否則鬼魂好收拾,惡人卻難對付,不禁懷**潦倒禪師所傳基本功夫,耍它幾招便是,日後有機會再求絕學了。

想及一拳頓悟武學重要,挨打亦是值得。

晚餐時,林靈素當然發現宋兩利眼眶發腫,然在宋掩飾跌撞之下,倒未引得注意。

宋兩利本想詢及師父是否有秘岌可練,然見師父和魚景紅仙姑總有說不完甜言蜜語,隻好作罷,且待道家盛會過了再說,順便趁此瞧瞧誰的武功最為厲害,將來有機會求教便是。

匆匆三日已過。

七月十五日中元鬼節正式來臨。

隻見得道家大小門派直往天台山天堂嶺移聚。

天堂嶺聳出雲端直若身臨仙界,因而得名。

嶺巔處有一迎仙台,狀若圓形梯田,最上一層則盤據道家最大門派,依此類分大中小三層門派,齊聚上千人,一時旗海飄揚,熱鬧非常。

靠著龐光江湖地位,林靈素所創‘天霄派’得以坐上第一層,那龐光竟也甘心成為門徒,拜林靈素為教主,霎時烘托林靈素氣勢不凡。

天霄派除了龐光、魚景紅外,另有十大高手撐場麵,亦算過得去,至於宋兩利則另有任務,躲於對麵深峰中,準備配合師父大展神通。

雖隔數百丈,然為窺及道家盛會,宋兩利仍找得最佳位置,居高臨下,亦能瞧及各派人馬,沾點盛會喜氣。

隻見得迎仙台上圍坐數大門派,除了天霄派林靈素人馬,亦見得一身黃袍之天師派,以及東海玉皇仙島、茅山派、雙修派、天台派、麻衣派、隱仙派……各擁山頭,獨顯威風。

宋兩利直覺人多混雜,除了天師派能瞧得青衣邪女張美人,以及曾照過麵的玉天君外,其它皆覺陌生,甚至無法辨認,終覺躲得太遠,頗有遺憾之處。

他卯足眼力往天師派第廿一代掌門張繼先瞧去。他和張繼先有一麵之緣,現在怎瞧來不像?胡子變粗,甚至不修邊幅,和往昔翩翩風度差之甚多。

宋兩利皺眉:“他是誰?難道是天師另一**?”

忽有答案傳來:“不錯,他是天師派第二把交椅張繼老,功夫厲害得很。”

宋兩利哎呀驚叫,猛一回頭,瞧及鬆樹上竟然躺坐一位落拓乞丐般五旬清瘦怪老頭,他留了小胡正磨挑著。宋兩利原以為無人知曉藏身處,豈知竟有人埋伏頭頂,驚駭可想而知,“你是誰?”

那老頭笑道:“我乃天下第一丐,姓胡名天地,第一丐之‘丐’也可以解釋為胡‘蓋’之‘蓋’,說我胡蓋天地也不為過。”

宋兩利不知江湖事,自不解此人大有來頭,道:“我不認得你……告辭了……”心想自己負有把戲要耍,莫要被他壞事才好,故拜得禮數便想離去。

誰知那胡天地哈哈暢笑突地飛攔過來,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明明有目的而來,為何又想匆匆離去?”

宋兩利心**一轉,道:“我是想看看高人,誰知躲得太遠瞧不清楚,當然要近些了。”

胡天地目光一掃,道:“我來介紹,你把腰際酒葫蘆賞我!”敢情盯上那壺酒。

宋兩利為得感應功夫,一向帶有烈酒,沒想到另有同好,他想今天大概派不上用場,倒不如送予他,換得一番介紹也好,最主要能打發他走人,把戲方不會被拆穿。

正得同意之際,胡天地似覺他在猶豫,又道:“我不但介紹各路人馬,還將對方所有恩怨說明白,保證精采,普天之下大概隻有我能了解所有來龍去脈!”

宋兩利正想得知天師派和玉皇仙島恩怨,當下點頭:“好啊!給你便是!”摘下葫蘆,去予對方。

胡天地接過手,貪婪猛灌幾口,突地哈出酒氣,道:“過癮!”猛又斜眼瞄來:“小小年紀喝此燒刀子烈酒,你有毛病?”

宋兩利幹笑:“想到才喝,沒毛病!”

胡天地上下打量,道:“道不道、佛不佛、乞不乞,混江湖又少點氣,你倒是胡混一道!竟連我老人家是誰都不曉得!”

宋兩利幹笑:“日後便曉得了,前輩請慢用,然後煩請介紹那些人……”

胡天地道:“憨中帶精,精中帶癟,看來也不是什麽壞胚,禮數倒是周到,說予你聽便是!”遂往崖邊古鬆行去。

宋兩利隨後跟上。他不可敢生於崖上鬆枝蕩來蕩去,隻能靠在鬆幹,窮目極望。

胡天地原就愛扯,灌口烈酒後,已指著天師派道:“那家夥叫張繼老,乃張繼先師弟,兩人並非親兄弟,張繼老乃其師收養之孤兒,倒是對其師兄忠心耿耿,一身功夫可了得,江湖上人稱‘半天師’,地位不比張繼先差。隻是對外皆以張繼先為名,知其者並不多,今日盛會他會出麵乃是張繼先不屑參加,他則硬著頭皮頂替,當然最終目的他仍想保護兄嫂秦曉儀的安全。”

宋兩利瞧及一臉刺蝟胡的張繼老,頗有好感,道:“原來他是義氣出征,卻不知張繼先為何不屑參加?”

胡天地道:“可分兩方解釋,其一篇張天師一向受皇上恩寵,封有道爵之位,簡單說即是道家國師,地位崇高,還來此跟不入流角色瞎攪和,他自不願,另外是玉皇仙島因素。”灌口酒,繼續說道:“玉皇島主玉東皇原來中意秦曉儀,且攻勢不斷,秦曉儀對他和張繼先之間本難以取舍,誰知玉東皇卻做錯一件事,千不該萬不該連秦曉儀的妹妹秦曉琳也調戲,想來個一箭雙雕,結果東窗事發,秦曉儀氣得下嫁張繼先,秦曉琳含恨出家,據說隱身峨嵋。玉東皇當然受此刺激不小,竟也怪罪張繼先耍手段告密,兩人結下梁子,時有惡鬥,一鬥便是二十年,玉東皇越鬥越失心,大概快成瘋子,現在竟然還想搶回秦曉儀,恩怨可說搞不完,今日如此盛會,他可能不會缺席,張繼先根本不想鬥他,也是避開之最主因。”

宋兩利恍然,暗道原來如此,難怪張美人和玉天君私下相約,會顯得如此緊張神秘,看來情節可**連連!問道:“怎不見玉東皇?”

胡天地道:“大概自恃身分,慢點到吧!”

宋兩利會意,問道:“那玉天君又是誰?”

胡天地道:“該是他私生子,玉東皇受到刺激沒得再娶,倒是仙島收了不少漂亮門徒,不知是否守住色戒。”

宋兩利道:“難怪連姓氏都相同了?”

胡天地接著又將各派來路大略說明,目光落於林靈素身上,道:“這家夥我可陌生,但能引得西湖王出馬,總有些門道!”嗬嗬輕笑兩聲,似有看熱鬧意味。

宋兩利見及自家事,哪敢再問,幹笑直道頂複雜頂複雜。

此時現場有了變化,那天台派掌門鍾修臣已起身發話,迎仙台一片肅靜。宋兩利不再多問,胡天地亦凝神傾聽。

盛會終於展開。

隻見得鍾修臣爽聲說道:“感謝諸位支持道家每年一度盛會,使得道法得以發揚光大,在下乃盡地主之誼,僭越發話,冒犯之處尚請見諒,但總有個開始方能成事,如今時刻已至,諸位可盡其所言或提出研究心得或開山立派,隻要能讓道家興盛香火不斷,在下必鼎力支持!”

瞧他雖已白發斑斑,卻童顏紅潤,仙風道骨,難怪道家一致推崇天台山為道家盛會最佳地點,鍾修臣地位自是崇高。

眾人一陣鼓掌,鍾修臣便宣布大會開始。

那茅山掌門方虛默閃動淩厲眼神盯向張繼老,冷道:“不知天師掌門為何不來?莫非得了高位,不屑天下弟子?”其五十上下,正直壯年,茅山法術盡得真傳,人雖不及五尺,卻是傲岸淩厲,尤其滿頭黑發,麵若青年,大有返老還童之能,更凸顯其高傲個性。然說話間餘光總瞟向道家第一美人秦曉儀,以表現自己之不俗且勝過張繼先這老頭子。他甚且想透露美女若想返老還童,非他幫忙不可。

秦曉儀心知嫁了老頭已成江湖笑柄,然既已成事,亦自默然接受,她倒未想及丈夫老得甚快,亦曾偷偷托人向對方求教駐顏之術,誰知引得丈夫不快隻好作罷。然對方如此挑明冷言,她自也不悅,暗哼一聲,不想理會。

張繼老暢聲笑道:“皇上宣召,不得不去,在下代勞亦是一樣,倒是方掌門好端端的符籙不練,反修起內丹邪法,為了隻是駐顏防老,未免有失法統吧!”

方虛默邪笑:“神仙不死,任誰皆知,閣下此話可膚淺了,充其量你隻是個江湖人罷了,何能懂得道可道非恒道之理。”

一旁雙修派狀若人妖之一對男女立即附和。男者長發披肩,淨臉秀眉,瞧來不男不女,他乃掌門劉道真,雖已數十年歲,竟也年輕未老,女者名喚金妙蓮,一樣長發淨臉,白袍飄逸,和男者裝扮幾乎一模一樣,唯一可分乃一個較高,臉麵稍瘦,一個較豐腴且畫了紅潤櫻唇,以顯女性媚征。

那劉道真輕聲細語道:“陰陽雙修,返老還童有何不好?別人想學還學不來呢!”

那魚景紅瞧他如此年輕,不禁動心,問向林靈素:“雙修法真有此妙用?”

林靈素摸之不透,然他豈可讓心上人生了異心,冷道:“修什麽,全是邪術,聽說真陰藏在少女之身,他們殺了不少女人!”

魚景紅乍驚,再也不敢多想,通:“難怪瞧得他們邪裏邪氣。”不敢再多言。

那張繼老冷哼,瞪向劉道真,斥道:“妖邪怪魔也敢在此囂張,若非盛會約定不得傷人,我便取你性命,以替天下受害女子報仇!”

劉道真邪聲笑道:“恐怕你沒這本事,何況什麽受害女子,全是她們願意!”轉向背後數名怪邪女子,問道:“對是不對?”數名女子竟然欣喜回答對極了。瞧得群眾既突兀又躍躍欲試。

那張繼老忍之不住喝道:“妖術所迷,還敢在此惑眾麽?我且會你幾招!”

話聲未落,無極神功頓展,衣衫無風自動,夾以一道強光般快速射向對手,掌勁劈罩下來。

劉道真冷笑,迎掌封去。

砰地一響。

劉道真竟然連退數步,這才發覺功力不若對方。驚惶中,金妙蓮冷喝:“雙修雙迎敵!”掠飛過來,和著劉道真雙掌,齊勁反劈,威力暴強甚多,張繼老竟也奈何不了兩人合攻,已落下風,後頭雙修弟子見狀訕笑叫好。

一旁隱仙派掌門陳千夢見狀輕喝:“三位不必如此,是非各有天道,莫讓別人看笑話!”掠身參戰,一掌封開雙方糾纏。

隱仙派源自呂洞賓,修行若散仙,且強調正法,故陳千夢心性儒雅,自是幫著張繼老,對邪法雙修之道亦不敢苟同,這一跳出來,劉道真、金妙蓮已知難而退,掠回原地,冷邪仍笑。

劉道真邪道:“看笑話的是你們,百年後,我看你們能成什麽仙!”

雙修派威凜自得邪笑著,似乎長生不老乃其專長,他人日後皆不保。

張繼老冷哼:“再此下去,準讓你活不過三年,還想長命百歲!”

顧及大局,他和陳千夢相繼回座,以便盛會能順利進行。

遠處宋兩利自是不懂雙修派怎引得張繼老如此不屑,便問向胡天地,為何此邪法讓人如此紛爭。

胡天地歎道:“唉,說來話長,道法和武功一樣,越修越多門路,一有心得便自創門派。這雙修派原是道家外丹功和內丹功之衍化而得。外丹便是拿天地之物煉得靈丹妙藥。內丹則在自身體內修行,就像千年靈蛇自有內丹,苦修行得此,便可長命百歲以上,然能得道者不多,一些追求者不斷胡練,於是陰陽之說出現,有人說男屬陽,女屬陰,陰陽雙修自能得道,亦或是男體陽中含陰,女體陰中含陽,這些皆是各自家門事,隻要不傷風敗俗,任誰也管不了,誰知另有邪說傳出,真陰藏在未以人道少女身上,又有傳說要以胎兒元嬰修練才是至陰至陽,於是妖法便出來了,這劉道真可能用得邪,難怪張繼老想收拾他。”

宋兩利聞及毛骨悚然:“竟然有此求道妖法?倒是無法想象。”

胡天地道:“天下無奇不有,日後你會發現簡直亂七八糟!”惹嘲眾生般又灌口烈酒,瞧及什麽,忽又笑起,指著迎仙台下,道:“你可知佛門有個太妹?現在變得道姑也來湊熱鬧了!”

宋兩利目光一縮:“佛教太妹?”順勢瞧去,果然發現一光頭女尼。穿著鮮俏得體直往迎仙台行去,其後跟得一位高瘦漢子,不知是門徒亦或保鑣。他也想笑:“怎會?

她怎會來此?”終覺天下無奇不有,且看好戲如何上場。

那橫豎女尼閃著人群而行,禮貌不斷,且逢人便問道法,她亦知道行較深在高層,便往上行去,及至第二層時已停下觀看,畢竟規矩得遵守,待確定哪位道行較深再向他請益不遲。

遠處宋兩利已猜出對方必定又問那句“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裏?”隻是相隔甚遠,感受不了戲劇效果,又見得她已停下,好戲隻能延後上檔,且看台上變化才是。

此時台上顯得平靜,各派人馬就一年所鑽研經驗提出來供眾人分享,然在私秘不傳六耳之下,各派所提幾乎隻是皮毛誘餌,作用不大,商討隻是例行敷衍,倒是對次層弟子之吸收花得心力,總想壯大自己勢力。

那橫豎女尼傾聽各派經驗後,直覺道家對於除妖驅煞方法果然比佛門來得多,值得學習,竟也參與討論,然其女尼裝束未除,一些道家弟子除了想要熱鬧湊她幾句,其餘皆愛理不理,迫得她心下一橫,當真跳上第一層之尊貴身分白麵,霎時引來側目。

現場且靜下來。

主持天台掌門鍾修臣見狀淡聲道:“小師父,此乃道家法會,你該不便參與吧?”

風度上不便冷言逐客。

橫豎女尼笑道:“佛道一家,在下已佛道雙修,說我道姑亦可,今逢盛會,自該前來捧場才對。”拱手向所有道友拜禮,倒是禮數周道。

鍾修臣道:“既為道家,總不便身著尼袍,頭理清光吧。”

橫豎女尼笑道:“何必太堅持,相本無相,有心便可。”

那張美人聽得嗬嗬笑起,這安尼忒也大膽,單槍匹馬敢挑道家仙輩打機鋒。不過看來她倒認真虔誠,應不會耍邪吧。

鍾修臣自知對方種種,以一派之尊說及幾句已足夠,若和她禪解,自落笑柄,便施個道號,轉向手下,要其代為處理,那手下已想送客,橫豎女尼心知又受冷落,欣聲笑道:“也許我資曆不足冒犯諸位,但既來之則安之,大家皆在修行,不必假得外模外樣,我隻問一問題,若能回答,在下便拜其為師,若不能回答,我便走人。”

林靈素暗自想笑。應是那數字問題。

橫豎女尼果然提出:“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裏?”禪機望向眾人,卻無人想答,畢竟若不小心答對,得收她為徒,豈非自找麻煩,何況普陀山白雲庵另有個性烈如火的清風師太,誰願惹她?

多人皆以淡笑響應。

橫豎女尼感覺異樣,自己已被鄙夷、排斥,她暗暗冷哼:“你們也未必比我高明!”

便自拜禮說道:“多謝各位指點,就此告辭,但請諸位別忘了在下將創一教,日後共相盛舉。”說完退回第二層,看似離去,卻和瘦高男子找向偏僻處,想瞧瞧道法到底有何門道。

群眾這才噓口氣,莫名被此女尼沾上,倒是始料未及。

插曲已過,切磋各門功夫亦告段落,主持宣布進行下一階段,欲開幫立派者可登場接受評價。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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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8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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