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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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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16:57:47
第952章 太缺德啦!!!

  在這一剎那,張靈忽然有一種想要抓狂暴走的衝動,她半晌站在原地沒有一丁點兒動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張流芳過來怯怯的跟她說話,張靈這才反應了過來。

  張靈回過神來的時候再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嚯,這香爐裡面已經密密麻麻插滿了香!

  他媽的沒一根是在這裡買的!全部都是自帶!!

  缺德啊!!!三清老祖知道了,都會氣得做三屍神跳的!!!

  張靈眼角不停的抽搐著,她心中破口大罵:李雲東啊李雲東,你到底是有多缺德帶冒泡的,才能想出這樣的缺德主意來?

  張流芳一臉小心翼翼的看著張靈,好容易等學生們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在旁邊小聲的明知故問的說道:「大師伯,這誰出的主意啊?是李雲東嗎?哪裡有這樣的事情啊?太缺德啦!」

  張流芳小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這番話言下之意裡面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的,又擺正了自己的立場。

  大師伯啊大師伯,這幾天我失蹤可不是跟李雲東他們在一起啊,他們要做啥,我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啊,就算是知道了,也是被他們看著,送不出消息啊,就算有手機送得出消息,那也是沒電啊,就算是有電,那也……

  哎呀,總之這事情跟本姑娘沒關係就是了!我可是你這一邊的,我生是正一教的人,死……死就算了吧,本姑娘要好好活著!

  總之,這事情跟我沒關係,那都是李雲東一個人缺德!

  張靈哪裡想得到張流芳的小算盤一瞬間打得這麼多,她勃然大怒,終於忍不住咆哮道:「這何止是缺德,簡直就是缺德!」

  張流芳一臉哀戚同情的看著張靈,心道:唉,大師伯被氣得語無倫次了!

  張靈氣洶洶的在原地發了一陣脾氣,她氣消了一點後,深吸了一口氣,又怒笑了起來:「李雲東,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們正一教就範?那你也太天真了!少賺就少賺!大不了我不賺你的錢,看誰耗得過誰!」

  張流芳在旁邊也連忙點頭:「對對,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

  張靈氣得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放屁放屁,會說話嗎?這話放這裡合適嗎?」

  張流芳趕緊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驚恐的看著張靈,她過了一會兒,放下雙手,又小心翼翼的說道:「總之,大師伯,這點錢財還不放在我們正一教眼裡啦,對不對?李雲東如果想用這個來逼我們就範,那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對吧?」

  張靈怒哼了一聲:「你知道就行!我們走!我倒要看看這個李雲東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張流芳用力點了點頭,應和道:「對對,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張靈身後,走出去幾步路,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著香爐裡面密密麻麻的香燭,心中暗道:哎,好多錢啊……

  她心裡正感歎著,忽然間聽到張靈一聲怒喝:「張流芳,你在嘀咕什麼呢?」

  張流芳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回頭,老老實實的跟在張靈身後去了。

  她們兩人來到了天師府的偏殿,張靈自己盤膝在一張蒲團上坐下了,她左右看了看,見自己將鄒萍支使出去了,身邊只剩下張流芳,她便對旁邊指了指,說道:「坐吧,安心運氣打坐。」

  張流芳應了一聲,小心的在旁邊坐下了,她正要運氣入定,卻聽見外面一陣陣的喧鬧聲不斷傳來。

  可不是麼,這可是兩千多人啊,而且都是最熱血好動的大學生,這個年紀的男生女生最是不安分,平日裡在象牙塔裡面呆得渾身都快長虱子了,這下放出籠來,真是兩千毛猴子上了花果山,恨不得人人扛把槍鬧場革命,那才舒心。

  正所謂有什麼樣的將軍,就有什麼樣的士兵,李雲東雖然不是這群學生名義上的領導者,但他絕對是這些人的精神領袖,他自己沒個正形的想出這麼一個史無前例的餿點子,自然這些學生就不可能正兒八經到哪裡去,他們一個個大聲喧嘩,嬉笑怒罵,聲音沸騰得簡直龍虎山都要蹦起來了。

  張靈所在的偏殿與這些聲音就一門之隔,這喧囂震天的聲音一陣陣波浪似的傳來,張流芳哪裡能入定?

  她只強作鎮定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側耳傾聽了起來,想要聽聽外面這些聲音到底是在鬧騰些什麼,怎麼就這麼開心?

  張流芳從小在龍虎山長大,這裡的一花一草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摸下山,自然是沒有什麼新鮮感,可這些大學生幾乎每個人都沒來過這地方,因此覺得哪裡都好奇,看見塊石頭也大呼小叫,大驚小怪一番。

  張流芳被這門外的聲音鬧騰得跟一口氣吞了二十五隻小老鼠似的,百爪撓心,她正伸長了脖子聽著外面的動靜,卻忽然間聽見張靈呵斥道:「張流芳,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大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三豐真人的這首詩,你應該讀過吧?」

  張流芳嚇得一縮脖子,小聲道:「聽過……」

  張靈喝道:「聽過還這樣!你的功夫都怎麼練的?」

  張流芳哪裡還敢說什麼,只好老老實實的又閉上了眼睛起來,可她怎麼閉眼睛都沒法入定,外面的聲音實在是太鬧騰了。

  沒辦法,修行就是這樣,周圍環境一定要好,否則就是一句空話。

  否則千百年來,哪個大修行人是在鬧市修行的?哪個大真人是在繁華之地入定的?要麼怎麼說修行人找道場祖庭,一定要找偏僻寂靜又靈寶物粹的深山老林呢?

  原因很簡單,就是怕被人吵嘛!

  這兩千多個學生鬧騰起來……真是吵得張流芳腦袋都暈了,從上午一直到下午,這門口的聲音就沒消停過,過去一波又來一波,過去一隊人,又來一隊人,簡直跟地毯式輪番轟炸似的,不帶一丁點兒停歇。

  好容易熬到了太陽下山,這些學生們漸漸的也要下山離去了,這大門口才算消停清靜了下來。

  張流芳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一直從早上吵到晚上過,她等這些學生們都離去後,還覺得耳朵裡面嗡嗡作響,似乎還有餘音,繞樑三日似的,她雙手痛苦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心中暗自叫苦,可她看了一眼張靈後,卻發現張靈也皺著眉頭,搖著腦袋,似乎要將耳朵裡面的餘音給清除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張靈的偏殿才被人推開,張靈有些神經質的大聲喊了一聲:「誰?幹什麼!」

  進來的卻是她的徒弟鄒萍,鄒萍嚇了一跳,說道:「師父,是我!」

  張靈被吵了整整一天,表面上平靜入定,可內心深處早就已經將李雲東碎屍萬段無數次了,她熬了一整天,神經都有些不正常了,等看到是鄒萍時,她才微微鬆了口氣,說道:「是你啊,進來吧,怎麼樣?其他地方都還好麼?」

  鄒萍身後還跟著兩個道士,她和這兩個道士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稍胖一點的道士小聲說道:「大師伯,這裡是今天一天的賬務清單,您看看。」

  張靈一隻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隻手接過清單,她看了一眼,頓時笑了起來:「不錯啊,居然還有六位數的盈利?」

  鄒萍小聲說道:「師父,有許多是門票收入,還有一部分是餐飲收入……」

  龍虎山中也有素齋食堂,雖然是素,但是價錢比許多葷菜還貴了許多,但來這裡玩兒的學生們也不計較這些,有些人就是去嘗個新鮮,就這積累下來都花了不少錢。

  張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極為得意的說道:「李雲東啊李雲東,你這哪裡是不動明王,你分明是送財童子啊你!」

  鄒萍和身後兩名道士又面面相覷了一眼,鄒萍使勁吞了口唾沫,又遞過一份清單,說道:「師父,這裡是損耗清單……」

  「嗯?」張靈一愣,接過來一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張靈一跳三尺高,怒不可遏的咆哮道:「這二十八個小號香爐被盜是怎麼回事?還,還有三十一處牆壁被拆又是怎麼回事?」

  鄒萍一臉欲哭無淚的說道:「師父,有些牆本來就年久失修了,也不知道誰從裡面摳下一塊磚,它就倒了,結果好多學生都撿了一塊磚帶走,說是要留做紀念……攔都攔不住啊!」

  張靈怒道:「那香爐呢?香爐是怎麼回事?」

  旁邊身材略胖的道士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大師伯,來觀裡面燒香的人太多了,一不留神就丟了一個……各個殿都差不多,找都沒發找,總不能……挨個搜身吧?」

  張靈氣得兩眼發暈,她見另外一名道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刻一指他,怒道:「你,想說什麼?」

  這名道士身子一縮,怯怯的說道:「大師伯,這清單上面還沒有寫……我們正一教的文物古跡、牆壁石碑、古樹奇葩上被人用筆用刀,或寫或刻了兩百三十八個『到此一遊」這幾個字呢……」

  張靈聽到這道士這句話,險些氣得一口血噴出來,她快步往外便沖,可沖了幾步又止住了腳,心中恨得直滴血!

  這可是龍虎山的文物珍寶啊!!上一次被這樣糟蹋,那還是在七幾年!

  張靈這個氣呀,她兩眼一黑,差點氣得暈了過去,這時門外其他的道士也都紛紛來到大殿門口,七嘴八舌的在她身後說道:「大師伯,今天實在是太鬧啦,我想修行都沒辦法修行啦!」

  「就是啊,這可是初春啊,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初春啊!」

  「大師姐,我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努力衝擊金身境界呢,這麼一鬧,我還修煉個屁啊?」

  張靈被吵得不耐,她一聲暴喝:「都別吵了,他們這不是已經下山了麼?到晚上了就安靜了,你們該怎麼修行,就怎麼修行!」

  眾人一聽,也覺得是這個理兒,紛紛各自散去,可剛轉頭,便聽見忽然間山下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高亢入耳,字字清晰,分明是高倍喇叭的擴大人聲,這聲音極其煽情的說道:「諸位天南大學的同學們,今天我們相聚在龍虎山下,星空見證了我們的友誼,篝火見證了我們的青春,下面讓我們歡迎大一三班金融系的張國方同學為我們帶來一首經典老歌,讓我們在歌聲中盡情的歡歌笑語,載歌載舞吧!」

  這些道士們一聽,無不大嘩!

  神馬?白天鬧騰完了,晚上還不消停?

  還有,這他媽的誰寫的台詞啊?你敢再狗血一點麼?道爺我聽著都要吐了!

  張靈和其他道士們也不敢飛,都紛紛跳上了偏殿的房梁,居高臨下的望去,果然看見山腳下有一片片篝火和帳篷,一陣喧囂聲撲面而來。

  張靈兩眼發直,額頭青筋亂跳,拳頭捏得咯嘣直響,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卻聽見一個極為扭曲的男聲高亢而興奮的大聲嘶喊道:「妹妹你坐船頭啊,哥哥我在岸上走!」

  這些道士道姑們一聽,險些都從房頂上摔下來,一個個淚流滿面!

  我了個去啊,《縴夫的愛》!!!

  你們還他媽的大學生呢,敢唱點時髦一點的歌曲嗎?

  歌曲不時髦也就算了,你敢把調唱准嗎?

  調唱不准也算了,你敢別裝腔做調的男人唱女聲嗎?

  就算你一個大老爺們唱女聲也就算了,你敢把歌詞唱對嗎?那是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不是恩恩愛愛床上蕩悠悠!!那是小妹妹我坐船頭,不是小妹妹我坐床頭!!

  這他娘的都是什麼大學生啊?唱歌這麼三俗?

  三清老祖,太昊大帝啊……你趕緊發發慈悲,讓剛才那個說話狗血的主持人再回來吧……道爺我hold不住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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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
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18:30:20
第953章 兩千學痞鬧靈山

  張靈聽著這歌聲,氣得渾身發抖,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打不過李雲東,又有天劫威懾,只怕她立刻就要大開殺戒。

  張流芳在一旁聽著這改版的歌詞,臉上神情怪怪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等她聽到這男同學唱到最high的地方,終於忍不住了,轉過身雙肩不停的聳動。

  眾道士們好容易等這位亂改歌詞的男同學唱完下場後,他們才算鬆了一口氣,可沒等他們剛松完氣,便又聽見一個女生上場,高聲唱了一首《青藏高原》。

  萬幸的是,這一次歌詞沒有被篡改,但是唱到最高亢的地方……張靈等道士們痛不欲生的有一種想要戳聾自己耳朵的衝動!

  這哪裡是唱歌啊,分明是殺雞殺鴨啊!

  尼瑪啊,小妹妹,唱不上去別硬唱啊,會破音的,知道不知道啊?

  神馬?已經破音了?那能不能換首調子低一點的唱啊?人要量力而行啊!

  我去,你還真換!什麼?《鐵窗淚》?你能唱點更苦逼的歌嗎?

  媽呀,小妹妹,你還是繼續唱《青藏高原》吧!道爺我聽著想哭啊!

  這山下的大學生一陣鬼哭狼嚎,山上的道士們都hold不住了,沒過一會兒,張靈旁邊多出一個人來,張靈一看,卻見是張孔雲。

  她眼見張孔雲渾身金光繚繞,氣息比以往強大凝聚了許多,顯然是已經達到了雷劫境界,張靈一愣,隨即一喜,大聲道:「孔雲師弟,恭喜你啊,終於突破到雷劫境界了!」

  其他道士一看,都紛紛上來恭喜,張流芳也歡喜的蹦到他跟前,挽著他的胳膊大聲道:「師父,你終於突破到雷劫境界啦,好厲害!」

  張孔雲卻一臉沒好氣的說道:「恭喜什麼啊?這哪兒來的兔崽子在這裡鬼哭狼嚎啊?要不是這幫混蛋扯著嗓子哭喪,老子都突破到雷劫雷劫第三重境界了!現在硬生生只突破到雷劫第二重!」

  眾人一聽,繼而又大怒了起來,紛紛鼓噪道:「混賬,居然還得孔雲師叔修為停滯不前!可惡!!」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便是這個時節,要想突破到雷劫境界,可以說幾乎所有的修行人都是在這個時間進行突破,而且如果一個門派中有人要在這個時節準備突破雷劫境界,那絕對是這個門派一等一的大事,如果有人阻止或者破壞,那簡直是堪比斷人財路,阻人仕途的恩怨。

  修行人就盼著哪一天能修行成仙,好容易一年當中等到這麼幾天,好容易抓住機會可以一鼓作氣連續突破幾重雷劫境界,居然被這群鳥人給打斷,真真是氣煞人也!

  這些道士們鼓噪著要下山去找這些大學生的麻煩,但很快就有人指出這些大學生背後是李無敵在撐腰,他們能奈何得了李無敵?

  眾人一想到這裡,便有點垂頭喪氣,偃旗息鼓,這年頭,雖然拳頭大也不一定就能走遍天下,但有時候拳頭大就是有拳頭大的好處啊,拳頭大,人家聲音也大啊!

  這時也有道士提議,山下這些傢伙能喊,我們難道不能喊,大家一起喊,看誰喊得過誰。

  這些道士裡面也不乏好事衝動之輩,立刻大聲應和,張流芳這時也激動了起來,她向來是湊熱鬧不嫌事兒大,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也跟著在一旁激昂的揮著小胳膊,大聲道:「對對,我們一起喊,我就不信我們這些修行人會喊不過那幾個喇叭?」

  她話音剛落,張孔雲便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痛得她啊的一聲大叫,摀住了自己的腦袋瓜,一臉委屈的回頭看著張孔云:「師父,你打我幹什麼?

  可這時張孔雲倒還算冷靜,他問清楚了情況後,先是瞪了一眼張流芳,繼而大聲道:「諸位師兄師弟,諸位師侄們,少安毋躁,我們要是去找他們麻煩,那就真中了李雲東的計了!

  這時眾人才稍微冷靜一點,紛紛問道:「孔雲師叔,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張孔雲想了想,無奈的說道:「我們應該表現得越冷靜,他們才會越失落,這樣鬧一陣,李雲東發現沒有用,他自己就會退去的。」

  一旁的張流芳大著膽子說道:「他這麼容易就會退去麼?」她可不相信李雲東這個傢伙會這樣輕易的放棄救紫苑的計劃。

  張孔雲說道:「李真人有大定力大智慧,要他放棄營救紫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樣在這裡鬧騰,每天肯定花費不菲,李雲東肯定支撐不了多久,尤其是當他發現沒有作用後,他肯定會知難而退。當然,我說的不是放棄營救,他應該會放棄這個辦法……」

  周圍的眾人聽了,紛紛安心不少,他們可真是寧願跟李雲東真刀真槍打上一場,也不願意受到這樣的煎熬。

  張靈聽了也不禁點頭讚賞,她說道:「沒錯,孔雲師弟說得很對,大家都回去吧,還是那句話,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大崗。」

  這話放在這裡,無論說多少次都覺得應景,眾人紛紛點頭,有人當下便稱讚道:「大師伯和孔雲師叔說得對,是我們定力尚淺……」

  張靈含笑正要欣慰點頭,卻又聽見山下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卻又是之前說話無比狗血的主持,這住持這次朗聲說道:「下面由李雲東學長為我們特意點播了一首歌曲,由大三中文系三班孫莉和閆文演唱《今夜請不要哭泣》!」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靠啊,李雲東是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不會這麼缺德點這首歌吧?他這是在挑釁我們啊?」

  張靈眼角猛一抽搐,她額頭青筋像小蛇一樣亂爬,牙齒咬得咯嘣直響,張孔雲在一旁連忙又勸道:「鎮定鎮定,一切皆是過眼繁花,過耳浮音,都是虛妄,虛妄!」

  張靈也咬牙切齒的說道:「都給我回去!」

  眾人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轉身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

  這一夜,他們只聽見這些大學生鬧騰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快要天亮才算消停,等他們消停了,這些道士才苦不堪言的準備入眠,可沒想到,這時候又有學生呼啦啦的上山來了。

  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來招待兼警惕監視的道士們震驚的詢問這些學生:靠啊,你們都不用睡覺的麼?

  可這些學生們的回答險些讓他們吐血三升:我們昨夜野營的只有兩百多人!

  這些道士們這個淚流滿面啊,我了個去啊,還輪班的啊?等等,輪班?這,這意味著今晚還會有……演唱會?

  這些道士們想到這裡,頓時腿肚子都哆嗦了起來,耳朵直抽筋,他們倒不怕這一連夜有人唱歌,但誰也架不住這幫人亂唱啊!

  果不其然的是,到了夜晚,歌聲果然如約而至,龍虎山上下的道士們一個個欲哭無淚。

  這樣一直持續了五天,張靈等人被轟炸了幾天幾夜後,只覺得自己頭暈腦脹,耳朵裡面迴盪的全部都是那些扭曲的歌聲,她正好容易等這些學生們中午提前下山,抓住機會休息了一會兒後,忽然間又聽見一個人咣噹一聲衝了進來。

  張靈好容易能休息一下,頓時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勃然大怒:「混賬,沒看見我在休息嗎?」

  來人卻是她的徒弟鄒萍,鄒萍也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狂喜,指著門外,顫聲道:「師父,他,他,他……他們終於走啦!」

  那聲音,那神情,簡直就像是新中國剛剛成立似的!

  張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也激動得渾身直哆嗦:「什麼?這幫瘟神終於走了?」

  這幾天可實在是把他們都坑壞了,白天提心吊膽要提防著這幫學生在哪裡搞搞小破壞,偷點小東西不說,晚上還得受他們的歌聲煎熬。

  這本應該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修行黃金時間,卻都用在了這個上面,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張靈這一剎那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她一路狂奔出門,卻見其他的道士們也都飛奔出來,一副翻身農奴做主人的狂喜,他們奔到高處居高臨下的眺望,果然看見連綿的汽車從馬路上緩緩開走。

  等這些車的的確確全部開走後,頓時龍虎山上的道士們一片歡騰,彷彿打了一個驚天大勝仗似的,道士們歡呼慶祝,熱淚奔湧。

  我草泥馬勒戈壁啊,你們這幫沒臉沒皮的貨,終於給道爺滾遠了啊!

  可這些道士們還沒歡慶多久,便又見遠處一個車隊宛如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的開了過來。

  張靈等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車隊停在山腳下,繼而又呼啦啦跳下一大片黑壓壓的學生,然後在一群舉著小紅旗的導遊和學生會幹部以及學校老師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上了山。

  等這些學生們上了山,張靈等人呆若木雞的一眼瞧見為首的李雲東,卻見李雲東笑吟吟的看著他們,招了招手:「諸位,我們又來了,天南大學一萬多人,這才是第二批呢。」

  這一剎那,張靈和身旁的道士們忽然有了一種想跳崖自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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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3
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18:30:37
第954章 禍患起於無心時

  張靈呆呆的看著這些學生們有的舉著旅遊團的旗子,有的打著天南大學的旗幟,當真是紅旗招展,旌旗漫卷,在這一剎那,張靈真有一種鋪天蓋地,漫山遍野的感覺,似乎自己整個世界到處都是這該死的小紅旗。

  但這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李雲東那張笑吟吟的臉,他臉上掛著溫和而有禮,簡直就像是翩翩君子,儒雅學士,即便是他的死對頭見了也禁不住要稱讚一句「博雅謙儒,姿度俱佳」,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做的事情這樣的讓人咬牙切齒。

  張靈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怒氣對李雲東說道:「李真人,有你的,算你狠!竟然玩疲勞式轟炸!」

  李雲東微微笑著,說道:「張真人,我只是想救紫苑。正一教是我們中華修行界執牛耳的修行門派,我並不想與你們產生衝突,但是你們執意不肯放人,我只好出此下策。還希望張真人見諒。」

  李雲東說了一番軟中帶硬的好話,雖然讓張靈臉色好看了許多,但是她並沒有讓步的意思,張靈冷哼了一聲,說道:「李雲東,我知道你是個大情種,想要救紫苑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也敬重你的這份情義。但是我告訴你,教條就是教條,派規就是派規,一個門派一個教派,如果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如果不成方圓,就怎麼能夠立足於天地之間? 」

  李雲東笑了笑,說道:「我理解,我知道你們不會這麼容易答應的,所以我又來了……」

  說著,他回頭對周秦等人點了點頭,周秦微微一笑,便帶著第二批學生們往山上行去。

  張靈看著浩浩蕩蕩從身邊經過的學生們,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李雲東,我們走著瞧,看誰先熬不住!」

  說完,她臉色鐵青的哼了一聲,帶頭扭頭而去。

  其他的道士們也紛紛跟著離去,張流芳目光閃動的看了一眼李雲東,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師父離去的背影,禁不住心中歎了一口氣,也只好跟在了他們身後離去。

  李雲東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笑著,笑容胸有成竹,一旁的周秦卻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師父,這樣真的能行麼?」

  李雲東微微笑了笑,說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周秦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可就苦了紫苑了,她在法陣中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的罪……師父,她被關在三絕大陣裡面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李雲東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張靈雖然法力修為不算頂尖,但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你看她在發現紫苑盜走日月流華丹的時候,即便是盛怒之下也沒有選擇最極端的懲罰方式,只是將紫苑封閉在法陣之中。當時她其實完全可以將紫苑殺死的,她有理由,也有權力這樣做,但她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張靈當時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這件事情會跟我有關,所以她沒有痛下殺手。所以,她選擇將紫苑關在三絕大陣之中,是不想將事情鬧得沒有迴旋的餘地,想等一段時間再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李雲東緩緩的說著:「如果我沒有活過來,那她肯定就會對紫苑不客氣,也許真的會關她一生一世。但是既然現在我活過來了,那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張靈也清楚這一點,只不過她心裡面清楚,卻沒辦法跟其他人說,如果就這樣將人交還給我,正一教和她自己的臉面往哪裡放?所以,張靈需要一個下台的理由……」

  周秦臉色怪怪的,她強忍著笑,像是想起了這幾天晚上學生們輪番在龍虎山主峰下宿營鬧騰的情景:「那師父你也不用這樣折騰吧?你不怕把自己折騰得破產了麼?」

  李雲東將天南大學的學生們輪番搬到這裡來回折騰正一教的道士們,雖然效果不菲,但是花費也同樣驚人,儘管這樣大型的組織活動自然是需要好幾個旅行社同時參加幫忙,也都獲得了這些旅行社最高價格的優惠,但每天的花費依舊是一個十分嚇人的數字,儘管李雲東有地三仙,但是目前地三仙在封店審查當中,李雲東等人的經濟收入幾乎為零,因此每天這樣有出無進,即便是一座金山也會被吃空,更何況李雲東也沒有積攢下來多少家當。

  如果不是周秦隨後聯繫到了沈萬才,李雲東臨時找他借了兩百萬,只怕他連發動這次活動的錢都拿不出來。

  雖說沈萬才家財萬貫,又是李雲東的徒弟,但李雲東深知錢債好還,人情債難還,當師父的欠徒弟太多人情債,這徒弟還怎麼教,怎麼帶?

  因此李雲東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是不想找沈萬才借錢,儘管沈萬才一再聲明這錢都是贊助孝敬。

  李雲東聽周秦說到這一點,他笑了笑,說道:「周秦,如果我被關在裡面,你為了救我,會計較這麼多麼?」

  周秦頓時默然,她再清楚不過自己了,如果關在這裡面的是李雲東,她第一時間肯定是想辦法殺上山去,如果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自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錢財這些身外之物,那就更不用說了。

  周秦心中輕歎了一聲,不由得有些羨慕起紫苑來,她眼簾微微低垂了一下,一抹黯然之色飛快掠過,但很快她又恢復了正常,笑了起來,說道:「師父,你放心,有我們在,一定能救出紫苑的。」

  李雲東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周秦的肩膀,說道:「希望如此吧。」

  而這時候,張靈氣洶洶的返回到自己的偏殿之中,鄒萍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還有不少正一教的弟子們也都尾隨而行。

  鄒萍看著張靈黑著一張臉,便不由得勸道:「師父,要不要告訴掌門人,讓他出面算了?」

  張靈怒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掌門人這些天被打攪得還不夠嗎?眼下正是他努力突破雷劫第九重的最好時機,怎麼能因為這點瑣碎事就去找他?」

  一旁的張孔雲聽著苦笑了起來:「這山下這麼吵,白天也吵,晚上也吵,就算是入定也難以倖免,我怕掌門人會受到影響啊。」

  張靈臉色變幻不定,她咬著牙齒說道:「李雲東這一手太狠了,他是想逼得我們讓步啊!」

  這時鄒萍又試探性的說道:「師父,要不……我們報警吧?」

  張靈大怒:「混賬,報警?你嫌我們丟人還丟得不夠嗎?讓其他門派知道了,我們以後還要不要臉見人了?堂堂正一教,被一幫學生這樣一鬧,我們就去報警?真是讓人笑破肚皮!」

  鄒萍臉漲得通紅,不敢再說什麼。

  張靈臉色陰晴不定的想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她說道:「對了,鄧玉和鄧嬌呢?他們兩人在哪裡?」

  鄒萍說道:「她們都在後殿呢……」

  張靈目光緊緊的盯著鄒萍,說道:「她們兩人這幾天表現怎麼樣?」

  鄒萍想了想,仔細的說道:「一直都在唸經打坐,乖巧得很……」她笑了起來:「師父,你也知道她們兩個人的性子,乖得很,又哪裡能惹出什麼事情呢?」

  張靈緩緩點了點頭,她說道:「那就好,我們正一教現在的一教威名,要我看,就得落在她們兩人身上啦。」

  鄒萍一愣,奇道:「師父,為什麼這麼說?」

  張靈哼了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鄒萍想了想,忽然啊的一聲,眼睛一亮,但隨即又一抹憂愁浮上眉間:「師父,這樣只怕不好吧?鄧玉、鄧嬌兩姐妹她們沒經歷過正兒八經的鬥法啊,萬一要是有什麼岔子,那可怎麼辦?師父,要不還是讓掌門他……」

  張靈立刻嚴厲的瞪了她一眼:「你說什麼?這正一教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鄒萍頓時臉頰漲紅:「對不起師父……我,我只是……」

  張靈見鄒萍這幾天也熬得兩眼通紅,雖然她也是修行中人,但是修行中人也架不住幾天幾夜被人疲勞轟炸不休息啊,更何況她也只是一個修為不深的年輕小姑娘,要入世了,也只不過是一個大三、大四的女大學生而已。

  這樣一個原本漂漂亮亮的美貌道姑,此時卻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球裡面全是血絲,張靈心一軟,忍不住便歎道:「你呀,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掌門人千金之乘,能跟人輕易動手嗎?你看看即便是天狐出世,修行界面臨滅亡之危,全真龍門派的掌門人有出過面嗎?我們正一教的掌門人有出過面嗎?」

  張靈苦口婆心的給自己的弟子上著課,說道:「萍兒,我們正一教到現在雖然頂著執中華道家修行界牛耳的名號,但實際上早已經是外強中乾,虛火上揚了,你看看我們全教上下,陽神一大批,金身沒幾個,雷劫更是稀少得可憐!以前還有掌門師弟明裡坐鎮,王遠山暗中護法,足以保護龍虎山地位毫不動搖。可是那須野一戰,王遠山居然殞命!絕天滅情陣更是毀於一旦!現在日月流華丹都被人偷走,我們正一教手上的牌已經所剩無幾!唯一具有威懾力的就只剩下掌門師弟一人了!」

  張靈滿臉的痛心和擔憂,她說道:「現在在內有其他教派虎視眈眈想要取我們而代之,在外有玄天派圖謀不軌,這種內外交困之局,實在是我們龍虎山千百年來未曾有過的大困局啊!如果這時候掌門人再與李雲東鬥法,且不說他李無敵有多厲害,就算掌門人贏了,也不會給我們龍虎山增添多少光彩。千百年來,在我們龍虎山山腳下鎩羽而歸的高手,還少了麼?我們不需要一個轉世明王來增添我們的光環!但如果我們敗了,那整個龍虎山的祖宗基業都會為之動搖!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鄒萍聽得發呆,張靈說的這些她自然是知道不少的,但是她沒有料到現在正一教局勢已經危難到了這樣的程度,在她看來,正一教依舊無比的強大,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機,正一教就會有一大批的高手成長起來,他們將會成為正一教最核心的中堅力量。

  但現在正一教面臨的正是這樣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而這樣的重擔,偏偏掌門人不能擔,因此,只能落在了兩個稚嫩而嬌弱的肩膀上了。

  打死鄒萍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在靈宮派洞府荷塘邊隨性摘回來的兩朵並蒂蓮竟然成了正一教現在的救命稻草,而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正一教的分裂和動盪,也正因為這兩朵並蒂蓮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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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萬般結果從因起

  正一教的後殿之中,鄧玉和鄧嬌正盤膝坐在一個陰陽法陣之中,她們所坐的位置正在這法陣的陰陽陣眼上,左右呼應。

  姐姐鄧嬌微微低垂著眼簾,似乎在閉目入定,一動不動,妹妹鄧玉則有點坐不住的樣子,她的耳朵時不時的牽動一下,像是要側耳傾聽外面喧鬧的聲音,她時不時的睜開眼睛,想衝著自己的姐姐擠眉弄眼一番,可見自己的姐姐始終沒有動靜,便只好開口低聲的呼喊:「喂,姐姐,喂!」

  李雲東帶領的兩千學痞將龍虎山上下折騰得雞犬不寧,在旁邊偏峰修行的張孔雲都有點撐不住,更不用說在後殿的鄧玉和鄧嬌了。

  雖說天下有能夠隔音的符箓和法陣,但是範圍都不大,而且製作這樣的符箓和法陣十分耗費法力真元,這時候的道士為了爭分奪秒的修行,甚至都不捨得多花費自己一丁點兒的法力和真元,又怎麼可能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花費到這些東西上面?

  再者,在這春雷陣陣的時間修行,必定是要陽神出竅吸取天地靈氣,可一旦陽神出竅,八成是要突破隔音符箓和法陣範圍的,到時候一番佈置就全成了擺設,反而白白浪費功夫和真元。

  因此鄧玉和鄧嬌雖然身處法陣之中,但外面鬧騰的動靜,她們兩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但遺憾的是,由於張靈的死命令,她們兩人不得出法陣一步,否則她們兩人只怕早就要衝出去跟李雲東相見了。

  一開始,鄧玉和鄧嬌兩人還有些糾結,內心深處十分的躁動不安,好奇心瘋狂的噬啃著她們的內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她們兩人也平靜了下來,不像一開始那樣好奇著急得幾乎上竄下跳。

  鄧嬌性情溫順平和,倒還撐得住,但是性子活潑的妹妹鄧玉就真是不停的東張西望,抓耳撓腮,她剛剛消停了一陣之後,又忍不住對鄧嬌低聲呼喊了起來。

  鄧嬌聽到妹妹的呼喊,卻紋絲不動,始終坐在蒲團上,宛如石雕一般。

  鄧玉心中暗自奇怪,她仔細盯著自己的姐姐鄧嬌看了一眼,暗道:不會吧,姐姐這麼大定力?這麼厲害?外面吵成這樣她都能定得住神?太誇張了吧?

  鄧玉心中不禁有些暗暗佩服自己的這個姐姐,她知道自己姐姐性子喜靜不喜動,最是嫻靜如水的性子,卻沒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大定力,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下還能入定,尤其外面還有她們兩人最關心最仰慕的李雲東在!

  這樣姐姐都能入定!厲害!實在是厲害!難怪張靈師父說我們兩人將來一定是姐姐修為較高!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鄧玉心中正暗自佩服,卻忽然間聽見旁邊傳來一陣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和一陣陣輕輕的鼻鼾聲。

  鄧玉仔細一聽,頓時險些暈倒,這聲音正是從她姐姐鄧嬌那裡傳來的!

  好傢伙,感情我誇你半天,你是睡著了啊?

  鄧玉心裡面這個氣呀,她氣得咬牙,有心想要衝過去將姐姐搖醒,但是她卻不敢起身,更不敢邁步,因為這個法陣當初張靈特意交代過她們兩人,一旦入定,就不能再隨意挪換位置,整個法陣當中都充滿了強大的法力真元,除了陰陽兩個陣眼之外,其他地方可謂是毫髮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鄧玉清晰的記得張靈曾經當著她們的面,在已經啟動的法陣之中扔下了一把寶劍,結果法陣之中的強大真元瞬間將這把寶劍絞成了無數碎片,只把鄧玉和鄧嬌兩人嚇得俏臉發白。

  可最可怕的不是她們兩人在這法陣之中不能輕易挪動,而是她們在進入這個法陣之後不久,李雲東就來了,只把她們兩人激得心浮氣躁,若不是有法陣所困,又有張靈嚴令在先,只怕她們立刻就跳出去了。

  鄧玉見自己的姐姐由於這幾天沒有入睡,又不曾休息,因此疲倦得竟然在原地打坐睡了過去,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落,身子更是一點一點的往前傾斜,這只把她嚇得渾身發毛。

  鄧玉生怕自己的姐姐鄧嬌身子一歪,倒在法陣之中,那她就會被瞬間絞成肉泥,神仙難救,她連忙大聲呼喊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姐姐,醒醒啊姐姐!鄧嬌,鄧嬌!!」

  可不管她怎麼呼喊,鄧嬌都始終沒有睜開眼睛,腦袋依舊一點一點,身子傾斜的幅度更大了。

  說來也是,鄧嬌這幾天被外面的吵雜聲轟炸不休,這時好容易疲倦至極的沉沉睡去,又怎麼可能被鄧玉的呼喊聲吵醒?

  鄧玉眼看她身子越來越斜,只嚇得花容失色,她左右看了看,飛快思索著對策,她目光掃過自己腳上一雙納千層底的藍色布鞋後,立刻心中一動,雙手剝下了自己腳上的鞋,然後朝著鄧嬌扔了過去。

  這鞋的底面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拍在鄧嬌光潔飽滿的腦門上,一下驚得她啊的一聲叫喊了出來,卻是從昏昏沉沉的睡眠中驚醒了過來。

  鄧玉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姐姐,我的腳丫子味道好聞不?」說著,她得意洋洋的抬起一隻腳,將潔白如玉的腳丫在她面前晃著,五個圓潤的腳指頭俏皮的撓動著。

  鄧嬌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一隻手撿起這只布鞋,她氣得笑了起來,嗔道:「妹妹,你好討厭,嚇死我了!臭死了,真是臭腳丫!」

  鄧玉哼了一聲,說道:「呸,你才是臭腳丫!不是我喊醒你,只怕你身子就已經栽到法陣裡面去,香消玉殞啦!你也就別想再見到李雲東,更別想跟他說上一句話啦!」

  鄧嬌俏臉微紅,嗔道:「胡說八道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鄧玉笑嘻嘻的說道:「怎麼樣,你咬我呀?你過來咬我呀?」

  鄧嬌氣鼓鼓的舉起手中的鞋子,作勢欲扔,這時候卻忽然間聽見大殿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幾個人影在窗戶前一閃。

  鄧嬌嚇得連忙坐好,她左右看看,想將鄧玉的鞋子藏起來,可這大殿之中,四處空蕩蕩的,只有正前方的神像巍峨聳立,她只好一抬屁股,將鞋子藏在了自己的蒲團下面。

  這個法陣之中只有蒲團位置沒有真元流動,因此這一藏,倒沒有惹出什麼其他的異狀。

  鄧玉也很快將自己光著的腳丫子盤膝藏了起來,然後用自己的道袍往下一蓋,倒也看不出任何異狀。

  兩人飛快弄好後,剛端坐完畢,便見大門轟隆一聲推開,張靈帶著一眾道士依次魚貫入殿。

  張靈目光銳利的在大殿中掃了一眼,她見鄧玉和鄧嬌兩人正襟危坐,姿態端莊,神色肅穆,她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幾天總算看見這麼一件讓她還算開心一點的事情。

  李雲東的疲勞轟炸實在是讓正一教上下痛苦到了極點,白天吵完晚上鬧,幾乎沒有人能正常修行,天南大學的學痞們三班倒制度讓道爺道姑們幾近崩潰,已經有不少人頂不住了,私底下跟張靈詢問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解決辦法。

  張靈雖然一直對於這種投降派不假於色,但是她也知道,這絕對不能放任李雲東無休止的折騰下去,就算李雲東不會一直折騰,但這樣再折騰個十天左右,那修行的最黃金時期就已經過去,再想修行,突破境界,就是難上加難了。

  而且,這件事情到時候一定會成為其他門派的笑料,甚至會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將這個辦法如法炮製,用來對付正一教,那時候就實在太頭疼了。

  因此張靈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正一教肯定會做出讓步,但這種讓步是極為有限,而且甚至是有些險惡用心的。

  當初張靈將紫苑關在三絕大陣之中,當然不是腦袋一熱,隨便一拍腦門就做出的這個決定,她當時就已經預感到李雲東可能會來救紫苑,因此便特意將紫苑關在了三絕大陣之中,萬一李雲東強行搶人,那除非他能破三絕大陣,否則絕對不可能帶得走紫苑。

  因此,這正是張靈留下的殺手鑭和最後的底牌。

  張靈現在極為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衝動,更慶幸自己英明神武的決定將紫苑封印在三絕大陣之中,否則她這一次搞不好真的要下不了台,正一教也會臭名遠揚。

  在她看來,李雲東再厲害,她也不可能破得了三絕大陣,王遠山那般神通,尚且不敢入玄天派的大陣,該認慫的時候立刻認慫不猶豫,李雲東他雖然修為登峰造極,但三絕大陣專克各種頂尖強者,金仙高手入陣也得認慫!

  只不過,再厲害的法陣,也是由人發動的,尤其是三絕大陣直接取決於陰陽兩大劍魂,劍魂鐵面冷血,則法陣牢不可摧,劍魂如果心有憐憫同情,那法陣就有被破的危險。

  張靈不是笨蛋,她知道鄒萍當初將鄧玉和鄧嬌帶給自己的時候,這一對並蒂蓮來歷有些不明,但時間過了這麼長,她不可能還一無所知,尤其是這一對並蒂蓮平日裡提起李雲東時,兩眼放光的仰慕模樣,更是讓張靈心中警惕,印象深刻。

  因此,她為了提防三絕大陣的兩大劍魂在法陣之中出現手下留情的情況,特意臨時組建了一個法陣。

  這個法陣威力極為強大,不僅能夠召喚出正一教歷代升仙強者,更能使法陣中的受術者法力空前強大。

  但最重要的是……當受術者被神魂上身的時候,她們以往的神識和記憶會被短時間內屏蔽遮掩,這也就意味著,在法陣中鬥法的時候,鄧玉鄧嬌是絕對不可能對李雲東手下留情的……

  因為,她們這時根本就不認識李雲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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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功虧一簣不自知

  鄧玉和鄧嬌有些怯怯的看著張靈,她們都知道張靈性子嚴厲,在正一教中威望極高,除了教主張天師,其他人雖然有的修為比張靈高,但敢忤逆她意願的卻絕無僅有。

  她們知道要是張靈知道她們兩人一個在法陣之中睡著險些喪命,一個拿著布鞋打鬧玩樂,肯定會受到嚴厲斥責。

  因此她們兩人一個不停的挪動著身子,屁股底下像是坐著的不是一隻布鞋,而是一個火盆,另外一個則總想去拉一拉自己道袍的擺尾,像是想要去遮掩自己那一隻光溜溜的腳丫子。

  張靈見她們兩人神情有些奇怪,身子也不停的微微扭動著,她這幾天被鬧騰得精神很是不佳,因此也沒有將她們兩人的異狀往心裡面去,她只當作這兩人初入這種法陣,又第一次接受降神術,因此心中有些緊張。

  請神上身是幾乎每個道家門派都有的法術,這種法術與林有發的神拳門的法術有所不同,神拳門這類請神法術多是請諸天神靈,而正一教等道教的請神法術則是請歷代教派中曾經飛昇成仙的祖師們。

  請諸天神靈上身,需要有極為強大的肉身鼎爐,而且諸神的神力絕非普通凡人所能承受,除非是神靈轉世,否則普通凡人請神上身,都會或多或少給施法者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這也是為什麼神拳門的請神術看似強大,可實際上並不被中華道家修行門派所看重,甚至被認為是非主流門派,這種請神術更是非主流法術,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才會施展這種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法術。

  而恭請歷代祖師爺上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歷代祖師爺大多是仙,而不是神,神力不能承受,可仙力則不然,而且這歷代祖師與施術者大多都是同門同派,修行法術和法力真元都是同根同源,也更容易為施術者所接受,能夠百分之百的發揮實力。

  林有發曾經請過天蓬元帥和神威遠鎮天尊關聖帝君上過身,可結果到頭來連尚未築基的李雲東都沒能打得過,反而一次被蘇嬋打得落花流水,一次被李雲東打得手臂骨折。

  若是這種請神術能夠發揮神靈百分之百的實力,那豈不是說明北斗九宸的首輔神靈和武聖關羽都打不過一個沒築基的凡人?

  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可正一教這種仙臨法陣就不同了,一旦歷代祖師上身,那鄧玉和鄧嬌能夠在一定的時間內,搖身一變,變成實力極為強悍的金仙高手。

  張靈也知道,如果僅讓鄧玉和鄧嬌這兩個臨時抱佛腳的金仙高手去跟身經百戰,一掌逼得諸天神佛退避三舍的李無敵去當面鬥法,那結果十成十就是一個字:輸!

  但是,鄧玉和鄧嬌她們兩人本身就是三絕大陣的劍魂,法陣就是一個巨大的槓桿,她們自己哪怕實力微末,也能夠讓三絕大陣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可如果她們兩人都是金仙高手,那再加上法陣這個巨大槓桿的作用,所能發揮出的威力,實在是無法想像的強大。

  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三絕陣和鄧玉鄧嬌的關係,正如同這句話的關係。

  張靈堅信,在三絕大陣中的鄧玉和鄧嬌絕對是無敵的,即便是諸神下凡,也會被絞成粉末。

  想到這裡,張靈精神一振,她扭頭衝著身邊的幾名道士說道:「你們就緒。」

  這幾名道士也不言語,身形一掠,在大殿四個角落站住,手中捏著不同的指訣。

  張靈對鄧玉和鄧嬌二人說道:「你們準備好了麼?」

  鄧玉和鄧嬌見張靈沒發現她們兩人之前的異狀,連忙不迭的點頭。

  張靈滿意的頷首,她一揮袖子,喝道:「法陣啟動!」

  站在四個角落中的道士紛紛吟誦起咒語來,一時間這大殿法陣之中光華四射,神光沖天。

  這也幸虧就是在白天,大殿之中一道白光直衝天幕,也不怎麼顯眼,否則讓這龍虎山上鬧騰造反的天南大學的學生們瞧見了,只怕立刻就要翻天。

  這道光柱直衝天幕,破除天空雲層,像是硬生生在天界與人界的邊緣撕裂出一道口子,從這道口子中,一個又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這些人影一一閃現後,兩個人影忽然間飛快的在光柱中由上飛下,這兩個人影下降速度極快,幾乎拉扯成了兩道白色光線。

  這兩道白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射入大殿法陣中後,立刻就化作了無數的白光匯聚的陰陽法陣之中,隨著法陣中的光暈流動,旋轉。

  鄧玉和鄧嬌在法陣中盤膝而坐,一開始還是閉著眼睛,但她們兩人聽見耳邊狂風大作,風聲中送來一陣陣低低的耳語聲,像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吟誦聲。

  她們兩人好奇的睜開眼睛,便見四周白光流動,腳下神光四溢,此起彼伏,宛如海浪波濤,只把她們兩人看得目眩神迷。

  就在這時,這股白光和四溢的神光一起向法陣中的兩個陣眼流淌匯聚而去,然後通過陣眼向上傳導。

  鄧玉和鄧嬌立刻渾身一震,感覺到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傳輸到自己身體裡面來,她們體內的血管裡面彷彿流淌著滾燙的熔岩,讓她們整個人幾乎都燃燒起來似的。

  張靈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們兩人,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可這時不管是法陣中的鄧玉和鄧嬌,還是張靈,又或者是圍在大殿四周警戒的道士們,他們都沒有發現,在鄧嬌身下的蒲團下面,堅硬厚實的納千層底布鞋卻硬生生阻隔了一部分的白光和神光流淌進鄧嬌的體內。

  道士與和尚之所以選擇坐在草葉編織而成的蒲團上修行,而不選擇其他東西編成的蒲團,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蒲團具有強大的透氣性。

  修行人在修行的時候,會陰穴是極為重要的一個穴位,不僅能夠吸納地氣,也同時能夠排出體內的廢氣,使得上下之氣,天地之氣,內外之氣能夠融會貫通,如果他們身下墊著一個密不透風的蒲團,那這股氣就會被堵住,上下鬱結,天地不通,內外不暢,使得修行大打折扣。

  而鄧玉穿的納千層底布鞋,是正一教的道士們親手製作的布鞋,這種布鞋可與尋常手工縫製的布鞋有著極大的差別。

  這些道士們平日裡不僅要入定修行,更多的時候也是要鍛煉肉身鼎爐,修習強身健體之術,以及要圍著龍虎山巡邏警戒,甚至是要穿著它們去遠行苦修築基的。

  這種布鞋極為堅硬,尋常人用刀照著鞋底用力砍上一刀,都不見得能傷鞋底分毫,由此可見這布鞋的堅硬程度。

  鄧嬌不知道自己隨手往身下一藏的這一隻布鞋,硬生生阻隔了一部分的法力真元匯入自己的體內,更阻擋了一部分請神術請下的正一教兩位師祖的神識魂魄。

  張靈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料得到她精心準備,堪稱萬無一失的計劃中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漏洞,尤其是她萬萬想不到,這大殿法陣之中有一陣白光始終繚繞在四周,既不散去也不匯聚,這竟然便是沒有完全進入到鄧嬌體內的部分真元和魂魄!

  所謂百密一疏,便是如此。

  而正當張靈緊鑼密鼓的籌備著自己最後的殺手鑭的時候,李雲東帶著天南大學的學生們已經換了四波人了,等到最後一批學生來到龍虎山折騰了幾天後,時間已經進入了清明氣節。

  古人有詩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江西龍虎山本來就是雨水充沛的地兒,一到清明時分,那真是幾乎一天到晚下不完的雨,空氣濕度陡然增大,即便是修行人也覺得渾身上下都一直掛著一層水漿似的,極不舒服。

  修行人最怕濕氣入體,在這樣的時節修行,已經是極為勉強,若是要渡雷劫,那簡直是癡人說夢的事情。

  李雲東在龍虎山一陣鬧騰,硬生生將正一教上下全體的修行腳步拖後了一大截,實在是讓正一教眾人苦不堪言,一個個鬱悶得想要吐血,若不是看在他們實在是打不過李無敵的份上,只怕早就將李雲東碎屍萬段了。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商人逐利,修行人追逐的便是不斷壯大的力量,李雲東的做法實在是陰損惡毒得難以言語,正一教眾人一個個都怨氣沖天,看著天南大學的這些學生們眼珠子都是綠油油的,若是眼神能殺人,只怕天南大學的學生們早就一個個都死了成百上千遍。

  再痛苦的噩夢也有終結的一天,當清明來臨的時候,李雲東終於準備偃旗息鼓了,他看著面前滿臉怒氣瞪著自己的正一教道士們,一臉笑吟吟的說了一句讓他們差點集體跳崖的話:「諸位,我們明年再見!」

  張流芳這樣崇拜景仰李雲東的人,她聽了這話都險些仰頭暈倒過去,她一聲驚呼,說道:「什麼?你明年還來?」

  李雲東看了看左右,見四周沒有什麼其他的人在,便笑吟吟的說道:「當然,紫苑一天不救出來,我就一天不會放棄,她一年不救出來,我就每年都帶人在這個時候來龍虎山燒香拜神。」

  張流芳一拍額頭,痛苦的呻吟了起來:「天哪……你現在就殺了我算了!」

  鄒萍面露怒意,喝道:「李雲東,你別得寸進尺,你……」

  李雲東不等她話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說道:「諸位,告辭了。」

  鄒萍氣得七竅生煙,她剛要說話,卻見李雲東扭頭便走,正一教的道士們紛紛大怒,七嘴八舌道:「諸位道兄,這李雲東明年還來?這可怎麼辦啊?還讓不讓人修行了?讓不讓人活了啊?」

  他們正憤怒的說著話,忽然間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卻是張靈極為得意的聲音:「李真人慢走,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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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18:31:46
第957章 龍潭虎穴

  李雲東聽到張靈的聲音,心中一動,轉過身來,而他身後天南大學的師生們此時都紛紛下山,只有少數一部分人正看著李雲東,像是有些不明白李雲東為什麼還不下山。

  李雲東目光炯炯的順著張靈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張靈滿臉微笑的朝自己走來,笑容滿是自信滿滿,整個人也顯得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比起之前幾天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李雲東心中一凜,臉上卻不動聲色,依舊微笑著問道:「張真人,幾天不見,你容光煥發,精神不錯啊。」

  張靈心中暗自怒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過獎過獎,托李真人你的福。」

  李雲東笑呵呵的說道:「哪裡的話,我可不敢當。倒是這幾天張真人對我們實在是關懷備至,我實在是感激萬分。明年這個時候,我再與同學們前來拜訪張真人與諸位真人。」

  張靈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古怪,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李真人太客氣了,我們龍虎山可擔當不起啊。不如這樣吧,李真人你也不用勞師動眾來折騰我們,你不是想救紫苑麼?好啊,我讓你救!」

  李雲東心中劇震,即便是他這樣修為深厚,城府頗深的大真人也不禁為之動容,流露出狂喜之色,但這只是一剎那的變化,很快他便哈哈一笑,說道:「張真人,你答應了?早答應,你也省事,我也省事,不是麼?」

  張靈冷笑道:「李真人,你別高興這麼早,你以為你能這麼輕輕鬆鬆就把人帶走麼?」

  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張靈真人,你有什麼道道,就畫下來吧,我接著就是。」

  一旁一直看著李雲東的周秦忽然間驚呼道:「不行!」

  她這一聲呼喊,驚得其他尚未離開的師生們都向他們兩人看來,周秦目光飛快一掃,來到李雲東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師父,不能就這樣輕易答應啊,張靈有備而來,一定有所準備,要小心有詐!你,你可不能再有什麼三長兩短啊……」

  李雲東被紫苑救活,死而復生,對於周秦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從地獄到天堂走了一遭,她想想那陰霾森森,恐怖陰冷的幾天,就有些不寒而慄,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周秦絕對不想再看見李雲東在自己眼前死去,她更不希望李雲東想盡辦法,拚死拚活將紫苑救出來了,又將自己搭了進去,那才是最可怕的噩夢。

  周秦目光看似平靜,可李雲東深深一眼卻能看見她眼眸中深深的顫慄與恐懼,這是一種愛得極深,戀得極苦的癡綿與心悸。

  這種目光李雲東之在當初周秦雙腿復原後,以為自己康復後李雲東便會離開自己而去,在樓上跳樓自殺時才流露出的眼神。

  李雲東心裡面非常的清楚,周秦愛自己愛得極深,這種近乎癡迷瘋狂的愛戀讓她這樣心高氣傲,優秀出眾的女子,能夠硬生生的忍耐嫉妒的折磨與暗戀的痛苦,只為了在他旁邊陪著他,多看他一眼,多聽他說一句話,那便是足夠了。

  李雲東看著周秦這沉默無言的目光,看著這深藏愛戀的眼神,他不禁心中一顫,聲音頓時輕柔了起來,他低聲道:「別傻了,如果是你被關在法陣中,你知道我也會不顧一切的來救你的。」

  這一句話說得周秦剎那間一顆芳心幾乎瞬間化作了潺潺春水,似乎以往的等待和付出只是為了這一句話,一切都已經值了。

  這一剎那,周秦突然有一種想要撲入李雲東放聲大哭的衝動,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周圍還有不少的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她是李雲東的徒弟,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愛人。

  周秦目光定定的看著李雲東,胸中有如驚濤駭浪,如激雷翻滾,可臉上卻始終平靜如常,只有眼中翻滾的淚珠兒越來越多。

  周秦抹了抹眼淚,笑了笑,聲音微顫:「我知道的,師父……我知道的。可,可是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再……再……」

  周秦說著,下面的話怎麼也無法再說下去了。

  李雲東目光溫和的看著周秦,他心中輕歎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想要在周秦柔順烏黑的長髮上輕輕撫摩一下,可他手抬到半空中,還是最終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雲東輕聲道:「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活著回來。」

  周秦笑著流淚,說道:「嗯,師父,這可是你答應的!哪怕不是為了我,為了蘇嬋,你也要活著回來,好麼?」

  李雲東微微笑了起來,點頭道:「一言為定!」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一旁的張靈看著心中直感歎:自古以來,修行中人大多都講究清心寡慾,有甚者甚至絕情禁慾,像李雲東這樣風流倜儻的多情種子,真是遍觀中華修行界,只怕只有號稱「酒色財氣」樣樣都沾的呂洞賓呂祖才能夠與之相比了。

  呂洞賓一生風流,在世間行走的時候與無數女子有過「房中鬥法」的事跡,但無一敗績,也堪稱是中華修行界的奇人。

  李雲東雖然如呂洞賓一樣也是風流倜儻之人,有憐香惜玉之情,但是在用情上卻是比呂洞賓來得專一多了,尤其是他在天瓏山的曠古大戰中,為了蘇嬋,竟然不惜自殺!

  這份感情真是感天動地,便是她這樣將感情看得極為淡薄,心中早就已如枯井的修行人深深為之震撼。

  張靈能看得出李雲東已然不是以前的元陽童子之身,但他雖然已經不是元陽之身,但法力真元不退反進,比之以前卻更加的厲害,而且剛柔相濟,陰陽互助,有以前剛猛爆裂之凶狠,卻更曾持久綿綿之後勁,其鬥法實力實在是可怖可畏,如若不是正一教有三絕陣與鄧玉鄧嬌這一對並蒂蓮的殺手鑭必殺技,否則她真不敢跟李雲東在鬥法上較勁。

  可佩服歸佩服,畢竟她與李雲東是不同門派之人,雖說有時候能夠大家平平靜靜的坐下來說兩句話,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各自代表著各自的門派利益,大家說話唇槍舌劍,火星四射,互不相讓。

  張靈敬佩李雲東的癡情專一與法力高深,李雲東其實也頗為佩服張靈的倔強堅持。

  李雲東現在修為已經登峰造極,堪稱人間第一人,要想在他面前鎮定自若的堅持一件事情,沒有大定力大魄力的話,是絕對辦不到的。

  張靈默默的看著李雲東與周秦說著話,等他轉過身來後,她才問道:「李真人,你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

  李雲東笑了笑,他對周秦說道:「你帶同學們和老師們先回去吧,我這次給你們添了很多的麻煩,估計你父親聽到我鬧騰的事情,他也該生氣了,代我向他說一聲抱歉。」

  周秦曾經也提議過借助她父親和李元博、甚至是沈萬才的力量向正一教施壓,讓他們放回紫苑,但這個提議很快就被李雲東給否決了。

  先不說,李雲東現在身為修行界默認的天下第一人,要想救一個人,若是還要動用政府的力量,那簡直是笑掉大牙的事情,到時候他所做的一切光輝事跡會立刻崩塌;就只說國家對於修行界外緊內松的態度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去參合這種事情,修行門派打來打去,只要不影響正常世俗,他們反而樂見其成,若是幫助李雲東救出了人,正一教的威望也就垮了,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有害無利。

  而且李元博、周克強現在都是省級高官,國家對於省級高官的控制極為嚴厲,任何省級以上的高官如果跟宗教人士糾葛太深,都會遭到棄用,更不用說利用自己手中的職權去幫助李雲東要人,這簡直就是自己找死的行為,他們的政敵會很樂意的利用這一點來捅他們一刀。

  天朝這塊地面上,貪污腐敗有時候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哪個當官兒的屁股底下沒點髒東西?他們不還是過得照樣有滋有味的?該貪的繼續貪,玩女人的繼續玩。

  那些壞事兒的往往是太高調被人捅了出來,又或者是在政治鬥爭中被人抓住了把柄,這時候貪污腐敗才是要命的罪過。

  但比這些事情更加可怕的,其實是意識形態上的事情,而宗教問題恰恰就是意識形態上的問題。

  在這個事情上,天朝從來是毫不手軟的,寧殺錯不放過,曾經的一貫道、多年前的法什麼輪與洪什麼志就是鮮活無比的例子。

  李雲東這一陣子已經是鬧騰得驚天動地了,這時候又再去找周克強,那簡直就是送一把槍到黨國手裡面,然後大喊一聲:「老子要升仙了,來斃了我吧!」

  李雲東可以飛昇遁走,可他身邊的人呢?

  周秦也知道,她說的這個提議一丁點兒也不靠譜,但她不能不提,因為她必須要表這個態,而李雲東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周秦見李雲東這時候還想著這些事情,心中不由得越發的柔軟溫暖,她勉強笑了笑,她擦乾了眼角的淚水,說道:「師父你多保重!我,我先下山了,我在山下等你回來,你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不離開。」

  李雲東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性格倔強,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認定了的事情,他有時候也無法改變。

  李雲東歎了一口氣,轉過臉來,對張靈說道:「張真人,我們走吧。」

  張靈微微一笑,帶頭朝龍虎山後山走去。

  他們兩人一開始還緩步而行,等脫離了天南大學師生們的視線後,張靈便一個縱身,身形如電的朝著後山疾奔而去。

  李雲東腳下也不見怎麼邁步,他只是尋常一步邁出去,身形便出現在十幾米外的地方,與張靈緊緊的貼著,半點不曾落下。

  張靈很快帶著李雲東來到後山懸崖處,她扭頭看了李雲東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李雲東,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我們正一教的三絕大陣,正是龍潭虎穴,地獄深淵,你如果跳下去,再想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

  李雲東笑了笑,不等張靈跳下去,他身形一縱,自己便先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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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8章 名不虛傳

  李雲東剛跳到崖下,身形定在半空中,他只一看,便見這懸崖的陡峭崖壁上插著兩把直沒入劍柄的長劍,在劍柄上盈盈立著兩個亭亭玉立的身影。

  這兩個女子長得一模一樣,並肩而立,足尖輕輕點在劍柄上,一陣風吹來,她們雖然身著道袍,可依舊透出一股清秀俏麗之氣,身形輕盈,彷彿要乘風而去。

  李雲東一眼瞧見這兩個女子無比的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曾經的姐妹花鄧玉和鄧嬌!

  李雲東大驚,他雖然幾次上龍虎山,但由於幾次上山的時候要麼是偷偷上山,要麼就是與許多人一同在山上,其中在靈宮派接任大典上,他與鄧玉鄧嬌雖然同時在場,但是當時李雲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橋正太等日本人以及紫苑、蘇蟬等人的身上。

  鄧玉和鄧嬌雖然是一對如花並蒂蓮,但是她們兩人資歷淺,輩分小,在場的修行人又數以千計,她們自然是不可能站在最前面的,因此她們雖然是看見了李雲東,可李雲東卻是沒看見她們。

  李雲東陡然間看見鄧玉和鄧嬌,頓時大喜,他一下想起自己在學校的時候與姐妹兩在校園中相遇,又想起當初在盛元大酒店的時候遇到這一對姐妹的慘狀,隨即他激憤之下追殺何少,這才引來了天劫,從而他的人生徹底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徹底的變成了一個修行中人。

  誰能料得到,一年前他們在校園中相遇,一個是剛剛走紅的校園當紅小生,另外兩個是清純天真的姐妹花,可現在……他們一個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李無敵,另外兩個則竟然是正一教三絕大陣的劍魂!

  人生的際遇無常,真是令人感慨萬千。

  李雲東心中一陣狂喜兼且唏噓,他不禁喜道:「鄧玉?鄧嬌?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活著!」

  誰料,鄧玉和鄧嬌兩人目光極為銳利的盯著李雲東,一言不發,眼神裡面滿是敵意。

  李雲東一愣,心中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他扭頭朝著很快跟隨下來的張靈看去,語氣不善的說道:「張真人,這是怎麼回事?」

  張靈嘿嘿一笑,說道:「李真人,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知道你跟她們關係不淺,不要想著套近乎了。」

  李雲東微怒,他聲音有些發寒的問道:「張真人,鄧玉鄧嬌是我的同學,更是我的朋友,當初她們兩人被人害得墜樓而亡,我雖然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復生在這裡,但我不想她們兩人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張靈搖了搖頭,說道:「李真人,晚了,太晚了!你如果還是當初那個普通少年的話,我大可以賣你一個面子,放她們兩人跟你下山。但可惜的是,你不是,你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李無敵,而她們是我們正一教的入室弟子,現在更貴為三絕陣的兩大劍魂!你說說,我怎麼可能放她們離開?」

  張靈說著,語氣忽然一轉,她微微一笑,說道:「而且,李真人,你不覺得這很奇妙麼?當初的同學朋友,如今對陣鬥法,這是宿命,還是奇緣?」

  李雲東忍不住怒道:「什麼狗屁宿命,什麼狗屁奇緣!把你們正一教的重擔都壓在她們兩個人的肩膀上,你不覺得卑鄙可恥嗎?她們兩人才修行多久?修為才多高?」

  張靈雖然修為大大的不如李雲東,可論鬥嘴皮子,她也不怕李雲東,張靈冷笑道:「是你逼我的!如果換做你是我,你會有更好的辦法麼?」

  李雲東聞言一窒,他雖然修為登峰造極,鬥法無敵,但他並不是仗著拳頭大便肆意橫行之人,相反的是,他是一個非常明辨是非,講理清白之人。

  重情重義,一諾千金,懲惡揚善,嫉惡如仇,鋤強扶弱,不以法力高深便仗勢欺人,不以鬥法無敵便以力壓人,這便是李雲東獨特的魅力所在。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他做出了許多震動天下,與各大修行門派有衝突並且互相敵對的事情時,依舊有許多人對他敬畏有加的緣故所在,便是以前極為看不慣李雲東的張靈也對李雲東刮目相看,心中暗自敬佩有加。

  李雲東聽張靈這麼一說,便也明白正一教現在的境況實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如果換了自己在張靈這個位置上,又沒有這樣高深法力修為的話,只怕也會和她一樣的選擇,這便是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思維。

  李雲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跟張靈嚼舌頭,鬥嘴皮,他說道:「張真人,既然各為其主,那一會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靈哼了一聲,說道:「李真人請便,你能破了這個法陣,我們正一教自然認輸!」說完,她扭頭朝著鄧玉和鄧嬌一聲厲喝:「三絕陣,列陣!」

  「錚錚錚!!!」

  剎那間鄧玉和鄧嬌身形一動,在她們腳底下的長劍像是被看不見的兩隻胳膊用力往外拔動一般,鄧玉和鄧嬌兩人的身形也跟著長劍緩緩的向外移動,緊接著整個山崖都開始顫動起來,當長劍完全被拔出後,頓時山崖上發出一陣轟隆聲響。

  原本封閉的巨大岩石立刻往兩旁洞開,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石洞。

  這個石洞只能隱隱的看見裡面有一道一道的螢光接二連三的閃亮,不斷的向裡面延伸而去,顯得石洞極為深邃幽森。

  李雲東目光一凝,一眼便瞧見石洞中隱隱約約有個人影,他心中頓時一震,下意識便想衝進去,可他身形剛動,便見四周無數利刃浮現在自己身旁。

  這一道道利刃宛如無數披甲執刃的將士,將李雲東團團圍住,只要他有任何異動,便立刻長劍出竅,變成一片刀光劍影,將李雲東剁成肉醬。

  李雲東一愣,隨即便眼睛微瞇,兩道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朝著鄧玉和鄧嬌直射了過去,他緩緩的說道:「鄧玉,鄧嬌,你們難道真的要與我為敵嗎?你們真的一點兒都不認識我了麼?」

  李雲東鬥法無數,修為已入化境,早就練就了極為驚人的氣勢與氣場,他此時面無表情,聲音雖然不大,語調也十分平和,但是卻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令人心寒膽戰。

  鄧玉和鄧嬌若是沒有在法陣中歷練過一番,只怕這一剎那就會被李雲東的威嚴所壓倒,法陣威力只怕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頃刻間就會被破陣。

  可此時的鄧玉和鄧嬌,兩人體內都有正一教歷代祖師的神識與力量,不僅修為短時間內達到了恐怖的金仙境界,而且鬥法經驗也都極為豐富。

  她們兩人像是聽不見李雲東的聲音似的,只是目光冰冷的注視著李雲東,渾身上下不帶一絲人氣兒。

  鄧玉鄧嬌兩人是並蒂蓮,姐妹花,心意相通,兩人主持起法陣來,威力實在是大得恐怖。

  她們心念剛動,李雲東兩旁的無數利刃便狂風暴雨一般朝著李雲東撲了過去。

  李雲東經歷了無數陣仗,連滿天神佛也交過了手,自然是不怵這樣的場景,他不慌不忙,雙手捏著指訣,緩步朝著法陣之中走去。

  張靈只見李雲東週身不見一絲一毫的金光,可周圍無數的利刃劈在他身上的時候,卻能清楚的看見一絲絲金色波紋將利刃震得往外彈開。

  這密密麻麻的利刃幾乎將李雲東渾身上下都照顧到了,沒有一丁點兒的盲點死角,這時候若是一個雷劫高手在此,只怕也被剁成了肉泥肉醬,可李雲東卻彷彿閒庭信步,只是雙手捏訣,緩緩朝著石洞中走去,他身形在半空中,每走一步,身後便綻放一朵蓮花,很快這蓮花生長,怒放,凋謝,敗落,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靈見李雲東如此舉重若輕,步步生蓮,宛如佛陀在世,金仙下凡,不禁心中暗自讚佩,可她也知道,這只是三絕陣之外鄧玉和鄧嬌兩人的聯手攻擊,她們兩人真正的實力是要在法陣之中發揮才能看得出來。

  法陣是一個巨大的放大器,它能夠數以百計,甚至是數以千計的放大修行人的功力,因此主持法陣的人修為越高,這法陣的威力越大!

  李雲東一路閒庭信步走到洞口,剛剛踏進石洞,便立刻聽見耳邊嗡的一聲,他眼前一黑,似乎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幾乎目不能視。

  李雲東的修為早就已經能夠讓他在黑夜中如視白晝,可此時他眼前卻突然間一片黑暗,似乎自己雙目陡然失明似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回頭,想去看看自己身後究竟是不是自己來時的路。

  可李雲東知道,鬥法有三種境界,第一種比鬥的是法術與法寶的高下;第二種比鬥的是法力與神通的高下;第三種比鬥的是境界與道心的高下。

  他眼前驟然間一片黑暗,必定是步入三絕大陣中的異狀,自己如果有一丁點兒道心動搖,立刻就是粉身碎骨,形神俱滅的慘劇,絕對半點不能馬虎。

  李雲東心中不動,靜若止水,他立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手中捏著大日如來手印,口中吟誦了一句九字真言:「唵!!」

  這一聲大喝,如同金光利劍披荊斬棘的破除厚重烏雲,立刻震得李雲東四周的空氣劇烈顫抖了起來。

  李雲東眼前猛然間一亮,之前的黑暗剎那間消失,李雲東剛定睛一看,便見鄧玉和鄧嬌兩人神情冷漠,手持兩把三尺青鋒劍,左右兩邊,照著自己便疾刺了過來。

  這兩劍快若疾電,猛如迅雷!李雲東剛看清楚便見這劍尖已經次到了自己肌膚上,刺得他渾身寒毛都倒豎了起來,肌膚外圍的金身更是剎那間被刺透,李雲東的完美玉身立刻被破,皮膚上滲出一絲絲鮮血來!

  李雲東眼中的瞳孔剎那間縮小如針!

  他跟天機玄狐鬥法交手幾次,他都從來沒有被天機玄狐頃刻間逼近到自己跟前如此近的地步而沒有任何察覺!

  好厲害的法陣,好厲害的一劍!

  三絕大陣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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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三言兩語

  李雲東剛踏進三絕大陣之中,便第一次感覺到了法陣的巨大威力,他眼見這兩把利劍便要透體而入,他立刻雙手的十指翻飛,手指一彈,結結實實的彈在這兩把長劍的劍身上。

  李雲東手指力道看似輕巧,可實際上如同開山利斧,只輕輕一觸碰,這劍身便噹的一聲響,剎那盪開。

  鄧玉和鄧嬌兩人身形一震,剎那間被彈飛出去老遠。

  李雲東沉聲道:「鄧玉,鄧嬌,你們一點兒都不認識我了嗎?」

  鄧玉和鄧嬌兩人被李雲東震開,胸中氣血翻滾,鄧嬌聽到李雲東這話,頓時靈台間隱隱約約有些鬆動,她眼神剎那間有些迷茫,不復之前的冷漠森寒,殺氣騰騰的模樣。

  一旁的鄧玉與鄧嬌是並蒂蓮,姐妹花,兩人心意相通,姐姐心神晃動,妹妹自然也跟著反應有些遲鈍。

  李雲東眼神銳利,一下發現鄧嬌的異狀,又敏銳的察覺出這法陣之中的攻擊沒有第一時間緊接著到來,他心中一動,剛想再次大聲呼喊鄧玉、鄧嬌的名字,卻忽然間見鄧嬌此時已經回過了神來,她目光重新一凝,兩道冰冷的目光宛如冰刀,往人身上一瞪,便彷彿冰刀子直入體內,刺得人通體澈寒。

  李雲東跟前忽然間跳起一把長劍,這把長劍原本插在地上,此時跳在半空中,長劍旁邊緩緩顯現出一個霧狀的人形來。

  這人身材魁梧高大,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個男性道士,他頭戴道觀,一手持長劍,一手捏著指訣,衣冠飄飄,宛如劍仙,朝著李雲東便直撲了過來。

  李雲東此時置身於這石洞之中,甬道狹窄,難以躲避,前面雖然繚繞著陣陣的螢光,可這螢光並不顯眼,只能依稀看出是一把長劍的形狀,再往深處便又是深邃濃密的黑暗,只有不斷往前才能看得清楚。

  李雲東知道自己躲避不得,便手捏大手印,照著這劍仙便是一掌拍去。他這一掌便是其餘四大明王也要退避三舍,不敢硬擋鋒芒,可這劍仙中了這一掌之後,卻只是渾身消散,長劍被震飛,但很快又在不遠處重新聚攏,又化作一個劍仙模樣,直奔李雲東而去。

  李雲東心中一凜,他知道這必定是三絕大陣依仗著龍虎山千年來匯聚而成的深厚靈氣,支撐著這個劍仙元靈,使其能夠不被摧毀。

  龍虎山在東漢中葉時期便有張道陵在此煉丹,此後正一教幾乎歷代祖師都在這裡修行得道,這千百年來積累的靈氣之強,實在是難以想像,尤其是其靈氣渾厚,幾乎生生不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金仙之所以厲害,就在於他們已經通悟了天地間的至理,人世間一切的事物在他們眼中都不過是各種能量,他們能夠通過自身小宇宙的力量來引起天地大宇宙的共鳴,從而借用天地間的力量為己用,因此一舉手一投足便有驚天動地的威力。

  但三絕陣之所以厲害,就在於任何人只要一入陣,便立刻會被切斷與外面世界的一切聯繫。

  修行人再也無法借用天地宇宙的力量,甚至他們自身小宇宙與天地大宇宙進行共鳴借力,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這都是癡人說夢的事情。

  李雲東剛入陣的時候,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彷彿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開始他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狀,但等他擊退了兩次攻擊,深吸一口氣的時候,便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李雲東只覺得自己雖然內丹之中源源不斷的供給強大的真元法力上來,但是他呼吸之間,卻半點兒沒有吸取到天地之間的靈萃之氣。

  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一呼一吸都是修行,都能吸取天地靈氣,只有這樣,他的法力真元才是生生不息,用之不絕的,可他剛才卻沒有感覺到有半點靈氣匯聚入體,這說明他只能依靠自己體內的法力真元在三絕大陣中與強大的法陣對抗。

  法陣的力量來源於天地,而李雲東雖然是金仙,但如果他只用自身的力量斗法的話,人力有時盡,畢竟人再厲害又怎麼可能與浩瀚磅礡的天地之威相抗衡?

  李雲東臉色一變,剎那間又一波攻擊兇猛澎湃的朝他撲來,他每走一步,旁邊便會多跳起一把長劍,多出現一個手持長劍的劍仙。

  這些劍仙每個都是金仙實力,在法陣之中凶狠異常,長劍劍鋒透出一股異樣的光芒,只要接觸到李雲東的護體金身,立刻便能透穿。

  李雲東一咬牙,再次劈出一掌,這一掌拍出的法力真元渾厚凝聚得宛如實質,就彷彿一個金色的肉手手掌拍在跟前,這面前的幾把利劍疾刺過來,甚至能夠看清劍尖直刺進李雲東大手印手掌中的凹陷與痕跡!

  李雲東見大手印被這兩個劍仙一左一右生生劈裂後,去勢不止,分兩邊朝著自己的肩膀便斬了下來。

  他身形不動,肩膀上剎那間多出兩條胳膊,正是金身陽神化身而成的分身,照著這兩個金仙便轟了過去。

  人體的肉身鼎爐雖然可以通過五臟六腑以及血氣運行而發生短暫的變化,但畢竟不能像金身陽神這樣可以千變萬化,能大能小,能長能短。

  李雲東這兩條胳膊看似與尋常胳膊一樣,但轟出去的一瞬間便暴增一截,後發先至的轟在左右兩個劍仙的身上,剎那間便將他們轟成了無數碎片。

  可剛剛轟碎,這兩個劍仙的身形剎那間又聚攏在一起,李雲東隨著轟擊而向前踏了一步,緊接著又有一把寶劍錚的一聲跳了出來,剎那間又出現一個手持長劍的劍仙。

  李雲東倒吸一口冷氣,他心中暗道:這法陣越往裡走,壓力越大,威力也越大,若是這時轉頭往外跑,卻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去?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起,李雲東便心中一震,他猛然間意識到這個三絕陣最可怕的地方不僅僅是在於能夠阻隔頂尖高手與天地之間的感應與融合,更能夠給予入陣者以強大的心理威壓,只要入陣者產生逃走的念頭並且付諸於實際,那就等於道心損毀,三絕陣會瞬間將李雲東絞殺。

  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再也沒有比道心損毀更可怕的事情了。

  李雲東硬生生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他嘶的一聲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悠長而充沛,似乎要一口氣將這石洞中所有的空氣都抽乾了似的。

  他一聲大喝,腳下一蹬,身形彷彿炮彈一般朝著石洞深處猛衝而去。

  既然不能後退,那就索性一往無前!

  李雲東身形剛動,這石洞甬道中無數把正一教歷代祖師用過的法寶神劍都跳了出來,它們在石洞半空中光芒四射,宛如一條璀璨的劍雨銀河。

  紫苑闖陣的時候,沒有鄧玉和鄧嬌的主持,只是法陣之中的神劍自動攻擊,便已經險些讓她殞命在此,此時有鄧玉和鄧嬌這兩個強大劍魂的主持,法陣威力真是以恐怖的幾何倍數不斷翻倍遞增。

  鄧玉和鄧嬌站在這一片長劍形成的河流中,她們身形動作,意念眼神都幾乎一模一樣,此時她們已經不需要再主動向李雲東發起進攻,因為這時她們是法陣的主持者,法陣中的力量將以她們兩人為基準點來發動攻擊。

  李雲東一步突進十幾米遠,剛要再突進一步,卻見面前忽然間銀光一閃,無數的法寶神劍便鋪天蓋地的朝著自己面前狂衝而來。

  這些神劍密密麻麻,宛如山洪暴發的洪流,又像鋼鐵絞肉機,任何觸碰到它鋒芒的任何事物都會被瞬間絞成粉末!

  李雲東雙肩兩臂和自己的兩條胳膊飛快捏了個不動明王根本印,以極為驚人的速度在跟前瞬間拍出了無數個大手印,如同豎起一堵金光閃閃的佛牆!

  這些神劍與佛牆一撞,頓時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石洞中嗡嗡作響,這無數把神劍就彷彿衝鋒陷陣的士兵猛然間撞中了城池的堅硬城門,它們前僕後繼的朝前衝擊著,擠壓著,前面的長劍甚至都被壓彎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李雲東此時渾身頭髮倒豎而起,週身血液沸騰奔湧,他體內骨頭不停的發出噼啪的聲響,像是天塌了,他在獨臂擎天!

  這股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李雲東雖然能夠阻擋一時,但是由於他天人合一的力量被法陣所阻隔,只能依靠自身肉體小宇宙所爆發的力量來與強大的法陣對抗。

  可法陣的力量來源於天地,天底下三絕陣、誅仙大陣都是威力最為恐怖的頂級大型法陣,不管是三清老祖還是如來佛祖,他們都不敢單獨入陣,也只有在幾個頂尖強者聯手並借助頂級法寶的威力才敢入陣。

  李雲東單槍匹馬闖入陣中,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腳下被法陣強大恐怖的力量壓得硬生生陷入了堅硬的岩石地面之中,彷彿腳下是個泥潭一般,身子都被推得在地面硬生生刮出一條溝壑!

  李雲東心中震驚,他暗自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但他很快便想到了什麼,再一次衝著鄧玉和鄧嬌大聲喊道:「鄧玉,鄧嬌!你們不記得我了不要緊,你們還記得何少麼?」

  李雲東這一聲大喊,登時鄧玉渾身劇烈一顫,在李雲東跟前宛如狂龍一般的劍陣,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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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破陣


  鄧嬌身為三絕法陣中的劍魂,一舉一動,一個念頭,一個意念都會影響到法陣的威力和作用,她被李雲東一聲呼喊,頓時驚得腦海中剎那間浮現出無數的記憶畫面。

  這些畫面有她在學校中剛剛見過李雲東的情景,有她在賓館中遇到何少那噩夢一般的回憶,也有一些極為朦朦朧朧的,深藏在腦海深處的一些荷塘中重獲新生的記憶。

  鄧嬌在之前的法陣中本來就沒有完全被請神術請到的諸位仙人前輩的神識意念所覆蓋,就彷彿一座大堤雖然看起來結實偉岸,但實際上裡面空洞洞的,有著許多的漏洞,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便是這個道理。

  鄧嬌本來就對李雲東印象極為深刻,甚至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她印象最為深刻的人之一,而同時李雲東又大聲喊出了何少的名字,而何少同樣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中印象最為深刻的人之一,這兩者合二為一,頓時衝破了這道滿是漏洞的大堤。

  鄧嬌眼神迷茫,頭痛欲裂,不由自主的摀住了自己的腦袋,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鄧玉與鄧嬌同為雙生姐妹花,自然與姐姐一般的感同身受,意念神識也大受影響同樣痛苦的摀住了腦袋,三絕大陣頓時癱瘓,所有的劍仙剎那消失,原本漂浮在空中宛如銀河一般的長劍也紛紛重新漂浮在半空中。

  李雲東登時四周的壓力全部消失,他發現鄧玉和鄧嬌雖然兩人都有著類似的反應,但是姐姐鄧嬌最為激烈,他立刻再接再厲,大聲對鄧嬌喊道:」鄧嬌!你就不想找何少報仇嗎?他曾經害得你墜樓而死,你就不想讓他罪有應得嗎?」

  這一句話說到了鄧嬌的內心深處最痛的一個地方,她之所以願意留在龍虎山繼續修行,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受了張靈、鄒萍等人的再生之恩,想找機會報恩;另一方面也是覺得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又與正一教有緣,小小年紀便有了一種看穿紅塵的心思,願意在這裡修行。同時,她內心深處也深深埋藏著對何少的憎恨與恐懼。

  這種恐懼來源於草根少女對於權勢力量的畏懼,也同樣來源於中國根深蒂固的官本位思想,所謂民不與官鬥,便是如此。

  鄧嬌雖然平日裡文靜內向,而妹妹活潑外向,但實際上她們兩姐妹在關鍵問題上真正拿主意的卻是姐姐鄧嬌,她深深的知道,如果何少知道她們兩人沒死,必定會想方設法殺人滅口,甚至有可能會禍及家人,因此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下山去找自己的父母,也沒有想辦法去聯繫自己的朋友。

  她只是與自己的妹妹靜靜的在山上等待著,忍耐著,默默的修行,積攢著屬於她們自己的力量,尤其是當她們兩人聽說昔日的好友同學李雲東也成為了修行界最風頭無兩的大修行人時,她們內心深處的信心與意念便更是堅定了許多。

  鄧嬌並不知道何少已經被李雲東劈成了粉末,她一開始還有些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何少,何少……」

  但她越念,她的眼睛便越來越亮,眼神中翻滾的仇恨也越來越濃,到了最後,鄧嬌一張清秀的面孔變得殺氣騰騰,她厲聲問道:「何少?何少在哪裡?我要讓他死!!」

  李雲東見鄧嬌已經記起了許多事情,不禁便笑了出來,他輕聲說道:「鄧嬌,何少已經死了,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啊?何,何少已經……死了?」鄧嬌陡然間聽到這個消息,就像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卻不知道往哪裡打一樣,她頓時眼中儘是茫然,迷茫的看著李雲東,但她很快眼睛便再次聚焦起來,臉上流露出一絲絲驚喜和怯怯的表情「你,你是李雲東?」

  李雲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說道:「謝天謝地,你可終於是認識我了!」

  鄧嬌此時已經徹底的從請神術的控制中恢復了過來,她又驚又喜的看著李雲東,剛要說話,卻忽然間身邊一個身影一閃,卻是自己的妹妹掙扎著,發出凶厲的怒喝聲朝著李雲東撲去,四周神劍再一次變得虎視眈眈,劍尖朝著李雲東,躍躍欲試。

  鄧嬌一驚,連忙大聲道:「妹妹,他是李雲東啊,你不認識他了?」

  鄧玉的神識魂魄並沒有完全被驅散,她只是意念受到姐姐鄧嬌的嚴重影響,因此使得自己的思維反應和身體速度都大幅度下降,但她體內畢竟還是有完整的正一教前輩的神識魂魄,雖然動搖但並沒有完全被驅散。

  因此鄧玉依舊有著強烈的敵意,她聽到鄧嬌這一聲呼喊,下意識的體內自我神識魂魄瞬間甦醒,眼神迷茫的呆在了原地,但很快又變得目光如電,她盯著鄧嬌,厲聲呼喝了起來,聲音滄桑而蒼老,分明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你身為正一教弟子,竟然想著裡同外人,吃裡爬外?不覺得愧對師祖,愧對你的師父麼?」

  這話色厲聲疾,說得鄧嬌神情一窒,大為羞愧,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李雲東見狀,便立刻明白自己要想破三絕法陣,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昔日菩提老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三位頂級強者憑藉著眾多法寶,聯手這才破了誅仙陣,今日這三絕大陣威力絕對不在誅仙陣之下,又是正一教多年苦心經營的法陣,李雲東雖然是轉世明王,但僅憑他一個人入陣而要想破陣,那簡直是癡人說夢的事情。

  今日若想破陣,則肯定是「功夫在詩外」的事情,因此李雲東立刻對著鄧嬌說道:「鄧嬌,你難道不想知道,何少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和你的妹妹鄧玉從酒店摔下來魂飛魄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李雲東聲音平和輕柔,宛如溫暖流水,讓鄧嬌心中的恐懼羞愧之心漸去,她抬起頭來,好奇的問道:「李雲東,你知道?」她說完這句話,忽然間心中一動,啊的一聲,問道:「難道……是你殺死了何少?」

  李雲東頗為感慨的看著鄧嬌,緩緩的便將當日發生的事情緩緩說來,他說到那一天自己因為看見鄧玉和鄧嬌兩人接連被何少逼得墜樓而死,自己發怒暴走,憑借肉身雙腿追趕汽車時,鄧嬌頓時目光閃動,眼神感激感動的看著李雲東,便是之前想要朝李雲東發起攻擊的鄧玉此時也站住了腳,臉上神情有些掙扎,目光時而冷厲,時而迷茫。

  但當李雲東說道自己追上何少,不顧雷劫天威,一怒之下劈死何少的時候,不僅鄧嬌啊的一聲驚呼,用手掩住了嘴巴,就連鄧玉也頓時為之動容,像是重新認識李雲東一般,認真的上下打量他起來。

  李雲東一路娓娓而談,他口才本來就極佳,說起自己的事情來,那真是讓人有種身臨其境,感同身受之感,他說到自己與蘇蟬的分分離離,說到紫苑對自己的無私付出,最後當他說到紫苑為了成全他與蘇蟬,毅然決然的決定不顧自己安危而來到龍虎山盜取了日月流華丹時,李雲東一聲長歎,他忍不住雙手合十,說道:「鄧玉、鄧嬌,不管你們現在是不是還念我的人情,不管你們現在是不是還當我是朋友,又或者你們還念我們曾經的同學之誼,我只想請求你們網開一面,對紫苑手下留情,如果今天我不能救她出去,從今往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夠有人將她救出去了。」

  李雲東動情的說道:「紫苑是我遇到過最通情達理,最善解人意,最善良完美的女子,她從來都是寧願傷害自己,也從來不願意傷害他人,你們難道忍心看見她這樣一個好女子就這樣一生葬送在這樣的活墳墓之中嗎?佛祖云:慈悲為懷。道祖云:萬物有情。我輩修行中人雖然講究超脫五情,跳出樊籠,但是畢竟我們都是有血有肉之人,只要不是草木禽獸,又誰能真正做到一丁點兒感情都沒有呢?我李雲東從小到大,即便是再落魄,再無名,再卑微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求過人,但今天……我懇求你們,放過紫苑,給她一條生路吧,有什麼危險危難,讓我一力承擔吧!」

  鄧嬌聽著,眼眶裡面滿是不斷打滾的淚水,她下意識的扭頭朝著自己的妹妹看去,卻見她眼睛裡面的敵意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神識徹底的恢復,此時淚流滿面,不停的抹著淚水,小聲的嗚嗚哭泣著,在她周圍原本飄蕩在四周的長劍此時都紛紛墜落在了地上,三絕大陣的恐怖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鄧嬌也抹了抹眼淚,她勉強笑了笑,說道:「李雲東,我知道了,你去救紫苑吧,帶她走吧。」

  李雲東目光向鄧玉看去,鄧玉卻是抹著眼淚,扭過了頭,哽咽的說道:「走吧,趕緊走吧,人家臉都哭花了,李雲東你好討厭。」

  李雲東笑了笑,將目光投向法陣深處,卻見沒有了宛若長河的劍雨遮掩,紫苑的身形若隱若現的在洞穴深處閃現著,李雲東身形一動,立刻閃到了紫苑身邊,他只見紫苑雙目緊閉,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姿勢,像是渾身都已經封印入定一般,紋絲不動。

  李雲東不敢再在這個恐怖的法陣之中多做停留,一下將紫苑背在了身後,然後便朝著洞外衝了過去,只是在途經鄧玉和鄧嬌身邊的時候才停了下來,朝著她們二人說道:「乾脆你們一起走吧,要不然留下來豈不是要受到教規責罰?」

  鄧玉一喜,剛要說話,鄧嬌卻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更何況師父對我們還是很不錯的,她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李雲東,你還是趕緊走吧,以免夜長夢多。」

  李雲東在這三絕大陣之中呆著的確有些心悸,他雖然單挑無敵,但那是在法陣之外,天底下沒有人敢說自己在三絕大陣之中依舊是天下無敵,因此他也怕到時候禍起突然,尤其是他見鄧嬌說得認真篤定,便也放下心來,說道:「如果你們有什麼事情,我一定來幫你們,又或者哪天你們不在正一教了,不妨來找我。好麼?」

  鄧玉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姐姐鄧嬌,鄧嬌微微一笑,說道:「好的,一言為定了。」

  李雲東這才笑了起來,對她們兩人點了點頭,他身形一閃,背著紫苑化作一道青光飛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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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18:33:14
第961章 戴罪立功

  當李雲東飛出去的瞬間,這時在石洞外的張靈幾乎在同一時間飛了進來,與李雲東擦肩而過,她扭著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雲東遠去的身影,渾身微微顫抖了起來。

  張靈轉過臉,顫聲朝著鄧玉和鄧嬌說道:「你,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都瘋了嗎?你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嗎?」

  鄧玉和鄧嬌互相對視了一眼,鄧玉臉上有一絲畏懼之色,反倒是鄧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輕聲說道:「師父,我一直就在想,當初我們死了以後,為什麼會在龍虎山復活的,我們曾經詢問過你以及大師姐鄒萍,但是每次問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不是語焉不詳,就是很不高興。現在我想明白了,一定是李雲東和紫苑救了我們的,對不對?既然我們的命是你們救的,那現在還給他們就是了!而且,放他們兩人離開這是我的主意,而我們兩人這些天來深受師恩,今天如果有什麼責罰,就衝我來好了。」

  這時,鄧玉也連忙在一旁跪下,說道:「不,跟姐姐沒關係,是我自作主張放走他們的!」

  張靈見她們兩人主動爭搶罪責,忍不住憤怒的怒吼道:「放屁,都是放屁!!你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嗎?」說罷,她一抬手,上前便想給鄧玉和鄧嬌一掌。

  可她身形剛動,便忽然間聽見一個威嚴的聲音嗡嗡在四周響起,分明便是張天師的聲音:「師姐!」

  張靈身形頓時止住,她目光憤憤的看著鄧玉和鄧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最終還是跺了跺腳,一聲長歎,轉身離去,只剩下鄧玉和鄧嬌兩人在石洞之中長跪不起。

  鄧玉和鄧嬌兩人自知犯了大錯,也不敢起來,便這樣一直跪著,連頭也不敢抬,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才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聲音,正是張天師:「你們兩個要這樣跪到什麼時候?」

  鄧玉鄧嬌兩人渾身一顫,立刻抬起頭來,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鄧玉搶著說道:「掌門師叔,你不要怪姐姐,這是我……」

  她話沒說完,便被鄧嬌打斷了話,鄧嬌說道:「不,掌門師叔,你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兩人你爭我搶的爭奪著罪責,生怕張天師雷霆一怒責罰對方。

  張天師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呵呵笑了起來,他笑著問道:「你們也知道錯了麼?」

  鄧玉惶恐畏懼,鄧嬌卻是面色略顯淡定,兩人同時低聲道:「知錯了。」

  張天師聲音溫和的問道:「你們錯在哪裡?」

  兩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鄧玉低聲道:「錯在不該裡通外合……」鄧嬌卻說道:「錯在辜負了師父和掌門師叔的期望……」

  張天師聲音輕輕的笑了笑,他說道:「裡通外合?你們欠人恩惠,報人恩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為什麼會覺得錯?至於覺得辜負了我們的期望……那就大可不必。你們如果是為了我們而修行修真,今天就可以捲著包袱下山,我相信你們師父會放你們離開。」

  鄧玉鄧嬌一開始還有些驚喜,心道:掌門師叔不生我們的氣?可聽到後面,兩人又惶恐的俯下身子,低聲道:「掌門師叔息怒,我們知道錯了,別趕我們走。」

  張天師緩緩的說道:「你們兩人知道什麼是修真麼?」

  鄧玉鄧嬌又是一陣面面相覷,她們修行時間尚短,張靈又是一個大忙人,要負責平日裡正一教上下內外的雜物,有時候忙起來簡直就是腳後跟砸後腦勺,連自己修行都沒有什麼時間,修為止步於陽神頂級,帶個徒弟也不過是陽神出頭,在正一教中論起修為來,真是一丁點兒都不拔尖。

  因此像張靈這樣的人又哪裡有時間和精力去教導她們兩人去修行修真?

  即便是李雲東這樣有大定力、大智慧、大悟性的轉世明王也多虧有紫苑這樣亦師亦友的人在前路不斷引導,再加上他自己的個人機遇了得,造化神奇,這才有日後的李無敵。

  鄧玉和鄧嬌機遇造化雖然不凡,但比起人元金丹和地元靈丹的兩次改造,卻又差了許多,尤其是修行路中若是沒有名師手把手的在旁邊貼身照顧教導,想要有大修為,能夠領悟到修行的真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此鄧玉和鄧嬌兩人心中一陣慌亂,怯怯的說道:」還請掌門師叔指點。」

  張天師說道:「所謂修真,便是去偽存真,便是修真。你們兩人摒除心中偽念,存留真念,而行善行善舉,這是有大功德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生氣呢?」

  鄧玉一聽大喜,一下便蹦了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掌門師叔,你真沒生我們的氣啊?」一旁的鄧嬌連忙不停的拉扯著她的手,讓她趕緊再跪下來,鄧玉卻使勁的低頭衝她擠眉弄眼,一臉的嬉皮笑臉。

  鄧玉還沒高興多久,便聽見張天師說道:「生氣大可不必,但國有國法,教有教條,責罰是免不了的。」

  鄧玉登時臉色便垮了下來,她耷拉著一張臉,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悻悻的看了姐姐鄧嬌一眼,低聲道:「那掌門師叔你責罰吧。」

  張天師呵呵笑了笑,說道:「以你們兩人犯下的罪責,最輕也應該禁閉十年,但現在在靈宮派偏峰的風塵石旁邊有一個不速之客,我不方便見她,但她手中拿著一塊本來應該屬於我們正一教的法寶,你們兩人去那裡把這個法寶給我帶回來,我就不責罰你們了。」

  鄧玉和鄧嬌兩人同時大喜,齊聲問道:「是什麼人,什麼法寶?」

  張天師不答反問道:「你們不問問,你們兩個人打得過她麼?」

  鄧玉和鄧嬌年輕天真,聞言頓時一窒,尷尬的對視了一眼,鄧玉低聲道:「掌門師叔,你既然讓我們去對付她,那想必我們兩個應該都是能對付她的吧?你……你不會讓我們去送死的吧?」

  小丫頭最後耍了個小心眼,用話在擠兌正一教的掌門人。

  這種小女孩兒心思頓時逗得張天師莞爾笑了起來:「放心,這一趟你們去,有驚無險,雖然說她按輩分應該說是你們的前輩,修為也遠比你們兩人高,但是會有人幫你們的,但千萬記住一定要把那法寶帶回來,這件法寶若是落在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後患無窮!」

  鄧玉和鄧嬌聽張天師一開始還說得輕鬆平淡,但最後兩句話卻說得無比認真嚴肅,她們兩人也不禁神情一凜,齊聲說道:「掌門師叔放心,我們這就去!還請掌門師叔告訴我們,這法寶到底是什麼樣的?叫什麼名字?」

  張天師沉默了一會兒,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法寶叫做通天琉璃鏡!」

  就在鄧玉和鄧嬌兩人在石洞中與李雲東交手的同時,在另外一邊天南大學集體返回的旅遊大巴上,天南大學的學生們正在歡聲笑語的交談著,這幾天的遊玩讓他們實在是印象深刻,儘管龍虎山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玩的地方,他們當中許多人甚至也去過很多的國外旅遊勝地,但是像這樣上千人浩浩蕩蕩出遊,在外面玩得如此瘋野的情況,卻是絕無僅有。

  甚至許多人還因為這個機會而促成佳緣,結成了情侶,因此這一趟旅途中天南大學的學生們幾乎人人興奮異常,交頭接耳,言談歡笑。

  但也有人例外,學生會的孫莉便是如此。

  她此時正倒在汽車大巴自己的座位上,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李雲東發起的這次活動,說起來豪氣干雲,旁人也無比佩服他一擲千金的豪邁,可他說起來只是一個主意的發起人,但具體操辦的事宜,卻幾乎全部落在了天南大學的學生會上。

  孫莉身為學生會最被看好的主席接班人之一,自然是活兒最重的一個,她又不像周秦那樣是修行中人,有著強悍無比的肉身與精神,她只是一個肉胎凡人,這些天幾乎沒有一天是在休息,無數的事情都找到了她的身上,忙得她超負荷運轉,直到現在才算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休息的這一刻,忽然間電話卻又蹦了起來。

  孫莉看了一眼電話,卻是一個自己在學生會中關係極為要好的死黨打來的電話,她接起了電話,有氣沒力的說道:「喂?有事快奏,無事退朝。」

  電話對面的聲音卻極為焦急,大聲道:「屁啊!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孫莉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緊張無比的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電話裡面的聲音幾乎是在大喊,刺得孫莉耳膜生疼:「嚴華不見了!」

  孫莉心中一震,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上千學生一同出遊,最難管理的便是人員的行動管理,稍有不慎便會出現丟人走失的情況,尤其是當中還有不少學生心血來潮,三五成群的便要私自鑽進龍虎山中做自由行,然後迷路失蹤的情況可少出現,只把孫莉折磨得夠嗆。

  但孫莉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情況竟然發生在了學生會現任會長的身上!

  這可只把她急得又驚又怒,忍不住聲音便大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的?」

  她嗓門又尖又亮,一下便喊得司機嚇了一跳,下意識一踩剎車,車上的同學們也嚇得噤若寒蟬,目光齊刷刷的看著孫莉。

  孫莉聽著手機裡面說了一陣,等掛了手機,這才抬起頭來,左右看了看一眼後,氣急敗壞的大聲道:「快停車,快停車,有人落下了沒有跟回來!」

  她旁邊一個同學小聲怯怯的對她說道:「孫莉……我們的車已經停了。」

  孫莉沒好氣的大聲道:「那就趕緊再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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