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惡魔法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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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新同伴

老傢伙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白色的鬍鬚都在輕輕抖動。

    他果然能看到賽梅爾。杜維心裡一動，想起了那天賽梅爾對自己說的話來。

    這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老魔法師認識賽梅爾！老魔法師同時也認識侯賽因，認識被神殿追殺的反叛的騎士長，大陸第一騎士。

    賽梅爾已經醒了過來了。雖然看上去還是很虛弱，不過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了。杜維也不知道老魔法師剛才倒出來的那兩滴銀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作用卻異常明顯。

    賽梅爾那雙空洞的眸子裡重新有了光彩，她搖晃了一下腦袋，重新站在了雪地裡，臉上還有些茫然：「喂……杜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這麼虛弱？你……你沒事吧？」

    這話一出，杜維立刻就意識到：賽梅爾又「醒」了。

    杜維已經模糊的感覺到了，這個魔法生物賽梅爾，好像，似乎，可能……是擁有了雙重人格。

    一個賽梅爾是那個魔法生物複製體，一個寂寞了兩百年的傢伙，喜歡晃著一雙雪白漂亮的小腿在杜維的面前來回跳動惡作劇的傢伙。

    而另外一個賽梅爾……杜維很懷疑，很可能就是歷史上真正的女占星術師本人的靈魂了，能施展出強大地魔法實力。並且喜歡叫自己「扎克」……見鬼！

    而現在，賽梅爾叫自己杜維，而不是叫自己扎克，那麼就顯然，是魔法生物回來了，女占星術師走了。

    杜維看了看侯賽因，又看了看老魔法師，忽然覺得這件事情千絲萬僂的，複雜得讓人頭疼了。

    「我沒事。」杜維苦笑道：「你覺得很虛弱麼？那是因為你剛才和這位大陸最強的騎士狠狠的決鬥了一場，兩人差點同歸於盡……你是為了保護我。」

    賽梅爾依然一臉茫然：「我……決鬥？可是我……」她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絲頭疼的表情。雙手捂著臉，苦惱道：「我怎麼什麼都記不得？」

    這時候，老魔法師已經激動的走到了賽梅爾的面前，他的袍子都在顫抖……當然，絕對不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老魔法師甚至伸出了一隻手，彷彿想去觸碰賽梅爾，可是手剛抬起來，又緩緩的垂落了下去。

    賽梅爾警惕地看著面前的這個老魔法師。後退了兩步：「你是什麼人！」

    她的臉上忽然顯現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仔細的看著老魔法師。苦苦思索：「我……我不認識你，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很不喜歡你……不想接近你！」

    說著，她的身子一閃就飄到了杜維的身邊，然後躲到了杜維的身後，低聲道：「喂。杜維，我不喜歡這個老傢伙，他讓我覺得很不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你認識他？」杜維低聲道。

    「不！」賽梅爾忽然大叫了一聲，語氣強烈並且很突兀：「我不認識這種人！我就是討厭他！」

    說完，呼地一聲。她就消失了。杜維知道，賽梅爾又躲起來了，也不知道附到自己的身上什麼東西里去了。

    當賽梅爾躲起來不想見人地時候，杜維也沒辦法喊她出來。

    老魔法師一臉的古怪表情，痴痴的看著剛才賽梅爾消失的地方。忽然低聲苦笑了一句：「她……她還是討厭我。即使她不記得我了，卻依然討厭我……嘿嘿！」

    隨後老魔法師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精光。緩緩的來到了杜維的面前，咬牙道：「小子！告訴我，為什麼賽梅爾會在你地身邊！為什麼她會保護你？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副模樣？！」

    •

    「大概的經過就是這樣了。」杜維扶著達達尼爾躺好，然後拿出刀來砍斷了他身上的狼牙箭。幸好箭已經把他射穿了，只要砍掉後面的露出來的一截箭頭，就能把箭桿拔出來。他又拿出了藥給達達尼爾敷上，看了老魔法師一眼：「喂，你應該會一些魔法的治療術吧？別站著，幫幫我地朋友。」

    剛才杜維一面給達達尼爾處理傷口，一面把自己所知道的賽梅爾的事情說了一遍。

    從羅林家的書房裡的秘道，到自己找到地賽梅爾留下的魔法陣留言，然後從油畫裡釋放出了這個魔法生物……

    「這麼說……她，只是一個魔法生物，只是複製了賽梅爾一段記憶地魔法生物……」老魔法師失落的表情溢於言表，他嘆了口氣，眼神裡熱切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似乎很是沮喪，看了杜維一眼，扔了一個瓶子過去：「倒在他的傷口上，最多半天他就能復原……節省一點，這可是我從神殿裡弄到的聖水，只要幾滴就能讓他的傷癒合。」

    杜維拿過瓶子來倒了幾滴在達達尼爾的傷上，然後順手就把瓶子塞進自己懷裡了。絲毫沒有還給老魔法師的意思。

    老魔法師彷彿也不在乎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緩緩坐了下來，低聲喃喃道：「賽

    梅爾…唉，賽梅爾……我還以為你真的沒死呢。」

    「喂，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杜維指著禁閉著眼睛的達達尼爾。可是老魔法師卻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可能要一夜。」回答的是侯賽因。

    這個大陸第一騎士冷冷道：「我出的手，我最清楚。這個小小的低級武士居然敢挑戰我，我地鬥氣已經摧破了他傷口周圍的肌肉和骨骼。還有血管。就算有聖水，他也至少要一夜才能醒來。」

    對這個剛才還和自己一方大打出手的傢伙，杜維當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的，他哼了一聲，沒理會這個騎士。

    杜維現在更關心自己的處境。

    老魔法師把自己從家裡綁了出來，然後把自己扔在了冰封森林裡這麼多天。

    杜維認定了這個老魔法師來到冰封森林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的。而且……可是他幹嗎一定要帶著自己？

    這個老傢伙認識侯賽因，會不會是：他知道了侯賽因背叛了神殿，被追殺，他來到這裡是為了救侯賽因？但這件事情和自己有個屁關係啊！

    三人各自懷著心事坐了一會兒，老魔法師忽然站了起來。他皺眉，側著耳朵迎風聽了聽，低聲道：「有人來了……侯賽因，好像是神殿的人。」

    侯賽因眉毛一挑，他支撐著站了起來，咬牙道：「陰魂不散！」隨後他看了杜維一眼：「都是這個小子！如果不是他的話，剛才我們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被神殿發現！」

    杜維立刻反駁道：「如果不是你想殺人滅口地話，我們也不會反擊！難道我們就坐在地上像羔羊那樣等著你來殺我們？！哼！」

    「好了！都給我閉嘴。」老魔法師站了起來。嘆了口氣：「侯賽因，你要收斂一下你的殺氣了！你內心的魔化程度越來越強烈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現在，我去引開那些追兵……」老魔法師側頭又仔細傾聽了一下，低聲道：「見鬼，侯賽因，你惹的亂子可不小啊。一……二……三……啊哈，居然有二十多個騎士。其中有兩個八級的。嗯……等等……好像又多了幾個魔法師……」

    侯賽因冷冷道：「前幾天我幹掉了神殿的審判長，這些魔法師可能是派來增援的。」

    「荒唐！荒唐！」老魔法師搖頭，連連斥責：「你居然敢殺神殿的審判長，你難道不知道，神殿就好像是一個馬蜂窩，你敢捅這個馬蜂窩。就要做好一輩子被追殺地準備！」

    他一揮手，制止了侯賽因再說什麼，低聲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們立刻離開這裡。」

    侯賽因皺眉：「你和我兩人在這裡，還需要躲避這些傢伙麼？我們兩人聯手。就算教宗陛下來了，我們都不用怕！為什麼還要像老鼠那樣的到處逃竄？！」

    老魔法師冷笑一聲：「哼！你是不用怕！因為你已經成了神殿地公敵了！但是我可不同！我可不是公敵！你說的沒錯。你我兩人聯手可以擊退這些傢伙，但是只要跑回去一個，那麼我也會變成神殿的公敵！我可不想今後走到哪裡，到處都有神殿的騎士和魔法師來追殺。」

    說到這裡，老魔法師看了杜維一眼，低聲笑道：「你呢？小子，你也不想吧？所以你們最好快離開吧，否則被他們追上了，他們會把你當成侯賽因的同夥一起幹掉！神殿殺人，可是不需要審判的！」

    杜維立刻一個激靈：「當然！我不是什麼大陸第一騎士，更不是強大地魔法師，我可沒有你們那種強大的足以自保的實力！所以，現在，我可要走了！」

    「不！你別想走。你也別指望逃跑！我在你身上下了魔法印記，你的行蹤逃不過我的感應。」老魔法師淡淡道：「你必須跟著他！跟他在一起！他會帶著你繼續往北走的。」老魔法師手指指著侯賽因。

    杜維立刻好像吞了一塊黃連一樣：「為什麼！你到底抓我有什麼用處？」

    老魔法師不回答，他已經起身飛快地飛走了。

    杜維剛想說什麼，侯賽因已經沉著臉道：「別惹火我，小子！你以為我喜歡當你的保姆麼？老傢伙是為你好！就算他放你回去……這裡可是冰封森林，就憑你這麼點實力，你能安全的走出去？恐怕不到一天，你就被魔獸吞了！」

    杜維倒是很想反擊：我還不是平安的走到了這裡！

    但是就連杜維心裡都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安全的走到這裡，那是因為一路上加入了雪狼傭兵團，而且，老魔法師想必也是暗中一路跟著自己地。自己一旦有危險，老魔法師就會趕來……比如剛才。

    「起來吧，小子。」侯賽因掙紮著站了起來，他找了一根樹棍當枴杖，然後輕輕的踢了杜維一下：「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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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星空下第一強者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侯賽因都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同伴。

    杜維和他在一起待了已經一天了。他們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杜維用刀子砍下了一些樹枝，弄了一個建議的雪上滑板，把昏迷的達達尼爾放在了滑板上—— 你可別指望讓侯賽因來拖滑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騎士自己一身都是傷，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是質地的，杜維只看了幾眼就忍不住有一股想嘔吐的慾望！

    那些傷口實在太可怕了！很多地方血肉都翻開了，露出了裡面的森森白骨來！還有一些傷口，散發出焦臭的味道，也只是用一層層的布緊緊的包住了。

    最可怕的是侯賽因的小腹的位置，那個地方有一塊黑色的拳頭大的傷痕，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弄傷的，大概是魔法之類的東西吧，傷口周圍的一圈肌肉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了。甚至那些黑色的肌肉還在緩緩的蠕動，一分一分的癒合……可是一面癒合，一面在肌肉裡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細微的爆裂聲音！

    傷口反覆的癒合，反覆的再爆裂開！可想而知這是一種什麼程度的痛苦了。

    侯賽因在包紮傷口的時候也只是隨後的解釋了一下：這個傷是那個神殿的審判長留給他的，一種魔法腐蝕。甚至就連聖水都治不好。要想治好。必須要有一名大魔法師耗費很多魔力來給他施展頂級地治療術才行。

    神殿的審判長的實力非同小可，留下的這個傷口幾乎就要了侯賽因的命。如果不是侯賽因的實力已經接近聖騎士了，他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鬥氣來癒合傷口的話……

    可就這樣，才造成了騎士的莫大痛苦。他必須時時刻刻每分每秒的催動鬥氣不停的癒合傷口，而傷口本身在魔法傷害之下，也每分每秒地都在腐蝕爆裂開。

    這樣，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卻讓侯賽因每一刻都處在「新鮮的疼痛」之中。

    一個人，帶著一身恐怖的傷痕，在這個見鬼的冰天雪地裡行走了這麼久。時刻忍受著足以讓人崩潰的痛苦……而侯賽因卻臉色冷漠，除了眼神裡偶爾閃過一絲痛楚的目光之外，他連哼都不會哼一聲。走路的時候，也儘量地挺直了自己的腰。

    這個人地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堅韌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脾氣暴躁一些，也就情有可原了。

    就算是在前世，杜維偶爾牙疼的時候。也會心情暴躁易怒的，更何況這個騎士在時刻都身體經受著那種程度的痛苦折磨？他還能忍著沒精神崩潰。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杜維儘量的不去惹這個火藥桶一樣地傢伙，他默默的拉著雪橇，跟著騎士在雪地裡行走。

    他們沿著大圓湖一路往北，越往北，風就越大越猛烈，杜維已經把皮祅的領子豎了起來。還有皮帽子，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卻仍然被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甚至不能開口說話，只要他一張口，立刻就是一股光風捲著雪花灌進嘴巴裡。

    幾乎完全是本能的。杜維完全是跟在了侯賽因的背後行走，侯賽因高大地身軀為杜維擋了一點風。

    雪地裡的行走是格外耗費體力的。兩人中間休息了兩次，都是杜維拿著刀跑到一旁砍那些樹來生火取暖。期間侯賽因一個字也不說，他就這麼默默的坐著，閉著眼睛。身上偶爾會運氣一絲鬥氣。

    杜維知道，這個騎士是在用鬥氣壓制自己的傷勢。同時取暖。

    這是一種飲鴆止渴，就算杜維不是什麼醫生，但他畢竟算是一個博學地魔法藥劑師了，他也能看出一點來，這個騎士身上的傷非常糟糕，他地身體狀況也幾乎瀕臨崩潰。用鬥氣這麼強行壓制傷痛，只能忍得一時，卻會讓傷勢繼續惡化下去。

    可是這又怎麼辦呢？

    「為什麼你不用聖水？」杜維嘆了口氣：「我這裡還有一點，剛才老傢伙臨走時候留下的。」

    侯賽因抱著樹棍，閉著眼睛冷冷道：「我不能碰聖水。我是神殿的叛徒，我被下了詛咒。神殿的聖水的確是療傷的好東西，但是因為我身上的詛咒，聖水非但不會治療我，反而我的肌膚一觸碰聖水，就會腐蝕！這是神殿對待叛徒的一貫做法了。」

    杜維想了一會兒，從懷裡找出了一些藥物來，這些有的是當初老魔法師留下的，有的則是杜維這些天跟著雪狼傭兵團在冰封森林裡行走的路上採集的一些魔法植物，自己簡單製作出來的藥劑。

    雖然討厭這個傢伙，但畢竟現在是同伴了，在這個鬼地方，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恐怕還要指望這個傢伙保護自己呢。杜維拿出了自己的一些傷藥來。

    侯賽因的臉色稍微和氣了一些，不過他的語氣依然冰冷：「謝謝，不過不用了。」

    他把那些藥物還給了杜維，繼續閉目養神。

    「為什麼？」杜維皺眉：「這是我配置的東西，是用霜苔的粉末加上奇克爾草汁合成的，可以癒合傷口，這也是在這個森林唯一能找到的傷藥了。」

    侯賽因睜開眼睛：「不了，我說了，謝謝，但是不用。」

    頓了一下，騎士終於加了一句：「我身上的傷是九級騎士用鬥氣摧破的，這種傷勢裡帶著對方鬥氣的力量，不是普通的藥劑能癒合地。除非有強大的魔法師用頂級的治療術驅散那些鬥氣和詛咒。我才能恢復，否則的話，你的藥物只會給我增加痛苦。

    杜維默然。

    可以想想的……想想這個騎士的經歷吧。他幹掉了神殿的神聖騎士團的兩個騎士長！兩個神殿最頂尖的騎士，還有一名審判長！還加上了一個八級騎士，和若干高級神聖騎士！

    這是一個讓人畏懼地輝煌戰果，但是也不難想想在經歷了這麼多慘烈的戰鬥之後，他身上的傷是多麼的嚴重！

    「或許，這個對你有一點用處。」杜維忽然在懷裡摸了一會兒，卻摸出了一枚白色的果子一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從模樣上看，好像是一個冰疙瘩。但是上面卻佈滿了細細的紋路，拿在手裡，一股清涼的感覺就可以順著肌膚感受到，此外還有一絲隱隱地，淡淡的清香……就好像杜維前世所知道地薄荷葉一樣。

    不過這個東西，可不是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對很多人來說，它比惡魔還可怕！

    這個東西的名字叫做：

    冰漿果！

    就是那種可以用來製造迷幻藥，好像毒品那樣的東西。（曾經索爾斯克亞還考慮過是否能用這種東西當原料刺激人的精神力。不過後來放棄了）。

    「冰漿果？」騎士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是的，冰漿果。」杜維笑道：「這種東西很難找。我也是路上無意之中找到了一枚。你應該知道這個東西吧，有迷幻成分……不過，如果少少服用一丁點地話，可以用來止疼。你可以試試，少少的咬上一點，服下去。可以降低你的一點痛苦。」

    就和……鴉片一樣。杜維心裡加了一句，前世的那個世界，鴉片和嗎啡都是毒品，但同樣也都曾經用於當作止疼的藥物。

    東西的本身沒有好壞之分，關鍵是看你怎麼用了。

    侯賽因是識貨地，這次他沒有拒絕。或許是這些天的日日夜夜毫不停頓的痛苦已經把他折磨得受不了了，他接過了這枚冰漿果，輕輕得用指甲挑開了一點，放進了嘴巴裡……

    這種神奇的東西果然是有用的，不多片刻。騎士一直緊緊皺著地眉頭就稍微舒展了一些，他彷彿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帶著一絲欣慰，聲音也和氣了很多：「謝謝……果然舒服了一些了。這該死的疼痛，已經折磨得我幾天無法入睡了。」

    頓了一下，侯賽因看了杜維一眼：「你對魔法藥劑學也有研究？現在很少有魔法師會花時間卻研究魔法藥劑學了，大部分魔法師會把精力放在魔法試驗上，而藥劑學……只有無法學習魔法地人才會去研究。」

    杜維笑了笑：「那麼你說對了，我就是一個魔法藥劑師。事實上，我甚至沒有魔法師資格。」

    侯賽因也沒覺得奇怪，淡淡道：「哦，那你和那個老不死的，是什麼關係？」

    老不死的？杜維覺得這種稱呼倒是很有趣。

    「你呢？你和他什麼關係？」杜維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

    侯賽因沉默了，他想了一下，淡淡道：「沒什麼，只是，他勉強算是我的師兄吧，我們的力量來自於同一個老師。」

    師兄？

    杜維忍不住笑道：「我聽說你才三十歲吧？那個老傢伙恐怕已經幾百歲了……你……」

    「不，我今年三十一歲。那個老傢伙……天知道他多少歲！哼。」侯賽因似乎不太想說這個話題：「我和他只是名義上的師兄弟吧，不過我其實並不喜歡他。」頓了一下，他不再說這個話題了，轉口道：「你呢？你看上去恐怕連十五歲都沒有，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來到這裡？」

    「不是十五歲沒到，而是十四歲都不滿。」杜維聳聳肩膀：「我是羅林家的。為什麼來到這裡……這個問題你要去問老傢伙了。是他把我捉來的。」

    「羅林家的……」侯賽因想了一下，忽然笑了，他居然真的是笑了，這個一臉殺氣的傢伙，眼神裡帶著愉快。看著杜維：「啊！我好像聽說過你。你在帝都可是很有名地。羅林家的白痴兒子，前幾年，帝都的貴族圈子裡都在談論你。」

    「你居然也聽說過。」杜維絲毫不在意白痴的說法。

    「是的。」侯賽因彷彿沉浸在回憶裡一樣：「盧克騎士長的伯父是一名貴族，我曾經被邀請去參加過他伯父的宴會……那個時候，盧克告訴我說，最近最大的新聞就是雷蒙伯爵的兒子是一個白痴，而他的伯父原本還打算和羅林家聯姻，聽到消息之後，嚇得就不敢再提了。我記得盧克他……」

    說到這裡，侯賽因忽然閉上了嘴巴。他地眼神裡閃過了一絲陰霾。

    杜維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騎士。

    「盧克……被我殺了。」

    良久，侯賽因忽然低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冰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法描述的，深入骨髓的哀傷味道，這個騎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深深的痛苦，他用力搖了搖頭：「是地，盧克被我殺了，還有凱力騎士長。他們都死在了我的劍下。」

    杜維沒說話。侯賽因卻已經把目光轉到了遠方，他地聲音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哦……盧克大人。凱力大人……還有哥菲特，可憐的哥菲特，我和我一樣大，小時候我們一起在神殿接受訓練，一起通過考核進入了神聖騎士團，他就好像我的兄弟一樣……我的兄弟一樣……可是我親手刺破了他的心臟。讓我想想。還有誰……哦，還有斯特拉，那個熱情的南方佬，他

    祈禱地時候總是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我們小時候還都嘲笑過他哦，他被我一劍斬成了兩段！還有……」

    杜維忽然驚訝的看見。一滴眼淚緩緩從侯賽因的臉頰上滾落。

    「他們全部都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我地戰友，我們一起受訓，一起學習武技。一起對練，一起騎馬……現在他們死在了我的劍下……」侯賽因的眼神開始變得狂亂起來。他忽然大聲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忽然站了起來，充血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杜維，低吼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杜維皺眉，他意識到騎士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頭，小心翼翼地退後了一點。

    「因為……哈哈哈哈……」侯賽因忽然無意識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裡帶著輕狂的味道：「因為！因為教宗陛下！***，教宗陛下說『哦，這是神的旨意！』，然後，就要我們去流血，就要我們去死！！一切都是因為這句該死的話！這句該死的『神的旨意』！！！」

    「侯賽因騎士。」杜維沉聲道：「你太激動了，先坐下吧。」

    侯賽因深深的看了杜維一眼，他的眼神依然很古怪，彷彿帶著一絲……紊亂。

    不過他還是坐下了，這個動作讓杜維稍稍放心了一點。

    「喂，小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神殿追殺嗎？為什麼我會變成神殿的叛徒？我，侯賽因！從我十三歲開始，騎士團的所有人都視我為神殿的驕傲！他們認為我是一百年來最偉大的騎士！甚至他們認為，我肯定將來會成為神聖騎士團的團長！只有聖騎士才能成為團長！神聖騎士團已經一百年沒有團長了！但是我肯定會成為聖騎士！我將會是神殿的神聖騎士團的領袖！哈哈！可是現在，我像一隻老鼠一樣被人追殺！躲藏！！」

    聽著侯賽因的語氣漸漸狂暴，他的眼神越發的紊亂，杜維心裡漸漸不安！

    忽然，他心裡一動！

    糟糕了！

    看著騎士手裡的那枚被咬了一口的冰漿果！

    杜維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了！

    冰漿果！！冰漿果服用得量恐怕多了一些了！騎士的精神受到了這種魔法植物得干擾，就好像人們服用毒品之後得那種精神混亂狀態一樣！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杜維發現被騎士握在手裡的那根樹棍，已經在他的掌心被捏碎了！

    「你知道麼……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的話……我絕對不會選擇進入那個該死的聖堂！該死的……聖堂！！」侯賽因咬牙切齒。

    聖堂？

    杜維知道這個名字，聖堂是神殿裡，專門存放去世的神聖騎士的徽章的地方。

    所有的死去的神聖騎士，他們的徽章都會存放在聖堂裡，得到神靈的祝福。

    「就在前年，我成為第三名騎士長之前……教宗陛下根據傳統，讓我擔任一年的聖堂守護者。」侯賽因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他的精神狀態也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

    「聖堂守護者。這是每一名神聖騎士團的騎士長在任職之前，都要經歷的過程。被授予聖堂守護者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將會成為騎士長了……然而，我也沒想到，那是我噩夢的開始！！噩夢的開始！」侯賽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容在冰天雪地之中，隨著狂風，聲音振盪，猶如鬼魅一樣……

    「小子，你知道，神殿有史以來，最強大，最偉大的神聖騎士，是誰麼？你知道麼？」

    「……呃……是你？」杜維小心翼翼的回答，他覺得騎士已經瘋了，他的精神此刻有些不正常，還是不要觸怒他比較好。

    「我？我算什麼！和那個人相比，我不過是一隻螻蟻！」侯賽因的語氣忽然變得崇敬無比：

    「在數百年……不，甚至是一千年以來！大陸上出現過無數強者，什麼大陸第一武士，大陸最強騎士，大陸最強魔法師，大陸第一魔法師……等等等等，數百年來，這種強者出現了很多很多……但是唯獨一個稱號，這千年以來，就只有一個人獲得過！」

    「什麼稱號？」

    侯賽因深深吸了口氣，他的臉頰上出現了一抹病態的紅色：「星空下第一強者！」

    星空下第一強者？

    這個稱號的確比什麼大陸第一武士之類的更威風啊。

    杜維舔了舔舌頭：「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就是一名曾經的神聖騎士，他的神聖騎士徽章，就存放在聖堂裡。」侯賽因搖搖頭：「可惜，它卻成為了我的噩夢。」

    杜維已經被吊起胃口來了，他小心翼翼的用柔和的話語來引導侯賽因說出來：「這個人是……」

    「偉大的羅蘭帝國開國皇帝陛下，偉大的帝國開創者……千年來唯一一個有資格被成為星空下第一強者的人物……阿拉貢．羅蘭！他的強大在於無人能複製！因為他不但是頂尖的第一魔法師！同時也是當時最強的騎士……」頓了一下，侯賽因補充道：

    「神聖騎士！開國皇帝陛下，曾經加入過神聖騎士團！他擁有神聖騎士徽章，就存放在聖堂裡！那枚徽章，成了我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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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星空鬥氣

阿拉貢？

    這件事情居然又和那位開國皇帝陛下牽扯上關係了？

    別人不知道，可是杜維卻是知道的！

    神聖騎士？笑話！捍衛光明神殿，捍衛神靈在人間代言勢力的權威，神聖騎士？見鬼！阿拉貢的所謂的星空下第一強者的實力，從哪裡來的，杜維可是最清楚的。那是從惡魔的僕人，那個老克里斯那裡換來的。

    來自於惡魔的力量，卻靠著這種力量成為一名捍衛神靈的神聖騎士？

    不過杜維也依稀記得，那位偉大的開國皇帝陛下，當年似乎的確和神殿關係密切，而他在統一大陸的過程中，也的確得到了神殿力量的幫助。或許……他當年真的曾經加入過神聖騎士團？

    對於一名開國皇帝來說，拉攏一切能拉攏的力量，以加入神聖其實團的方式來獲取神殿的支持，倒也不難理解。

    只是，他的一身來自於惡魔的力量，卻掛著神靈的名義，就實在是一種諷刺了。

    侯賽因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的樣子，這個騎士的精神狀態開始游離……幸好，他沒有發狂，冰漿果的效力使得他原本就在重傷下有些虛弱的精神力受到了一定地影響。

    杜維很想繼續問下去。他很想知道這個騎士在聖堂裡，到底從阿拉貢留下的騎士徽章裡發現了什麼？

    到底侯賽因說的「噩夢」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阿拉貢留下了什麼來自於惡魔的東西麼？

    可侯賽因的眼神眼睛渙散了，他口中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變得含糊不清。

    原本這麼一點兒冰漿果未必能紊亂騎士堅韌的神經，但是多日以來遭遇了太多太多挫折，經歷了太多太多折磨之後，騎士的精神狀態原本就不太穩定。

    就好像心情鬱悶的人，喝酒就特別容易醉一樣。

    侯賽因坐倒在了雪地裡，他四仰八叉躺了下去，口中兀自喃喃的唸著：「噩夢……噩夢……我地。噩夢……」

    說著，他終於閉上了眼睛，然後呼呼大睡起來。

    侯賽因已經很多很多天沒睡覺了。那難以忍受的疼痛折磨著他，讓他疲憊不堪，雖然當疲憊到達極限的時候，只要提起鬥氣就能振奮起來。但是這種幾乎是壓榨人的潛力的方式，畢竟不是正道。

    多日沒有闔眼的侯賽因在冰漿果的作用下，終於放鬆了神經。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已經很虛弱了。這一覺他睡得異常香甜，沒有那該死的疼痛折磨他。全身鬆弛，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就這麼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

    「早安。」一隻手用力推醒了侯賽因，飽睡之後地騎士只覺得全身鬆散，懶洋洋的，原本繃了多日地腦子裡的那一根鉉也終於鬆懈了下來。他迷糊的睜開了眼睛。卻看見杜維近在咫尺的臉……

    侯賽因陡然一驚，猛的坐了起來！騎士一臉的自責，沉聲道：「我睡了多久？！」

    「不算很長，一夜而已。」杜維撇撇嘴巴，他看出了騎士地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如果不睡這一覺的話，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太鬆懈了！騎士內心斥責自己。在這種地方，自己怎麼能像一頭死豬那樣的沉睡！完全失去了對周圍的警戒！甚至還要人用力推才能推醒自己！自己怎麼可以這麼鬆懈！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好了，別自責了。」看著侯賽因的表情，杜維就明白了對方地想法。他笑了笑，道：「你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疲憊的時候，更何況你一身都是重傷。你也需要好好的睡覺來補充體力。你看，現在你的精神和氣色就比昨天好多了。」

    侯賽因深呼吸了一下，的確覺得精力恢復了很多，他用力捏緊了拳頭，骨節咔咔作響。隨後騎士站了起來，做了幾個伸展身體地動作。

    他拉開帳篷的簾子大步走了出來。

    一出帳篷，侯賽因就看到了達達尼爾正在用一塊石頭磨刀，彎道地刀鋒在石頭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雪亮的刀光映在達達尼爾的臉上。

    達達尼爾看了一眼這個騎士，眼神並不太友好……畢竟昨天這個傢伙把達達尼爾打成了重傷。

    早晨的時候，達達尼爾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不過外傷已經癒合了。杜維立刻把昨天的事情大概的和達達尼爾說了一下。

    當知道了這個昨天還試圖殺死己方兩人的強大騎士，現在已經變成了同伴了。達達尼爾是有些震驚的，而且情感和態度上還一時有些轉變不過來。

    這也很正常，畢竟，一個人昨天才把你打得吐血差點殺了你，今天一覺醒，就讓你和他擁抱成為好朋友……怎麼可能！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經過了充足睡眠之後，騎士的暴躁脾氣好了很多。畢竟人在極度疲憊之下就會情緒很暴躁的。現在侯賽因看上去和氣了很多，他看了達達尼爾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了對方一個微笑：「哦，你醒了……嗯，一把好刀。」

    達達尼爾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繼續磨他的彎刀。這是杜維的刀，達達尼爾自己的刀已經昨天被侯賽因打成了碎片——話說回來，自己連對方重傷之下的隨手一擊都接不下來。這樣地現實也很是打擊達達尼爾的自尊心，這也是他態度上有些冷漠的原因。

    不過達達尼爾畢竟還是一個性格坦率的好人，他略微尷尬了一下，就指著旁邊的一口架在火堆上的鐵鍋：「鍋裡有湯，你喝一點吧。」

    「幸好，昨天沒有把鍋打壞，不然我們連熱水都喝不到了。」杜維在旁邊哈哈一笑，然後他走到了雪地裡，伸展了一下身體，迎著寒風。按照老魔法師教他的那一套古怪的動作做了起來。

    一套動作杜維反覆做了三遍，直到身體裡已經自然散發出一股熱意，寒風吹在身上也不那麼冷了，杜維才深呼吸了一下，結束了運動。

    旁邊的侯賽因倒是一直帶著笑意看著杜維的動作，他地眼神裡彷彿方佛有杜維看不懂的東西。

    等杜維做完了，侯賽因忽然挑了挑眉毛：「老不死的教你的……我是指這套動作。」

    「是的，用來禦寒很有效。而且對身體好像也有好處。」杜維沒避諱什麼。

    「你練得不錯，為什麼不繼續？」侯賽因微笑。

    「繼續？已經做完了。」杜維看著侯賽因。忽然心裡一動，隱隱的想到了什麼。

    「我就知道……」侯賽因彷彿低聲嘟囓了一句，然後面帶微笑道：「好了，聽著，小子。你做的只是一些基本動作，其實你學的這套是最最基本地。我看你練得挺熟的，想不想學更進一級地新動作？這套動作，老不死的只會第一級的基本套路，後面的他也不會了，但是我可以教你。」

    說著，騎士抱著膀子。帶著笑意看著杜維。

    杜維立刻點了點頭。這套動作的好處，杜維是越來越切身體會了！除了在這個冰天雪地裡能禦寒之外，杜維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一天一天地強壯了起來。原本以他從前的那種潺弱的身體，根本沒可能在雪地和寒風裡支持這麼多天。恐怕早就病倒了。但現在，杜維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比同齡人都要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騎士立刻走到了杜維的身邊。讓杜維坐下，然後騎士伸出手來。在杜維身上的幾處骨骼緩緩地摸了一遍，仔細的捏了捏，閉目想了會兒，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你看上去挺聰明的，但是身體的底子太差了。恐怕你天生不是什麼練武地好材料。這套東西，就算你學會了，恐怕也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效果……要大打一個折扣了。你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成為一個頂級地武者了。可惜……唉，可惜。」

    說著，騎士連連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杜維倒並不覺得如何可惜，反正他對成為一個強悍的武者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能讓身體稍微強壯一些，他還是很樂意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我自己倒不覺得可惜，我也沒什麼想成為強大武者的打算。」

    「你懂什麼。」侯賽因冷冷看了杜維一眼：「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現在練的這套動作是什麼！全大陸，上千年來，有機會學到這套東西的人不超過三個。哼……如果是哪怕一個正常資質的人能學到的話，只要勤奮練習，都絕對有可能成為大陸一流的強者！唉……可惜，你明明能學到，但是你的身體先天條件太差了。」

    杜維來了興趣了：「這套東西……到底是什麼？」

    侯賽因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旁邊正在給火堆裡加柴的達達尼爾一眼，很禮貌的開口道：「這位……」

    「我叫達達尼爾。」達達尼爾緩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正好要去林子裡找點東西。」

    說完，達達尼爾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大步離開了。

    「謝謝。」騎士對著達達尼爾的背影說了一句。

    大陸上的武者都明白這個規矩，當別人在傳授武技的時候，在一旁旁觀是很不禮貌的——除非你想偷學。而很多高人在傳授的時候，當然不會讓旁邊有人偷看學走自己的絕技。

    「小子，我先做一遍，看看你能記得多少吧。」騎士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走到了雪地裡，隨後他做了第一個動作……

    從侯賽因走到雪地裡地時候，杜維就睜大了雙眼仔細觀察侯賽因的動作。他的這套動作和老魔法師教的那一套很相似……也僅僅是相似而已了。

    可難度卻大了很多很多！

    有幾個動作，杜維看得幾乎忍不住暗暗嘆息……那簡直不可能是人類能做出來的！除非那個人的關節是完全三百六十度可以自由旋轉！

    還有韌帶……杜維懷疑，就算是前世的那些從小鍛鍊的體操運動員也做不到那種程度！

    看著這個大陸第一騎士站在哪兒，身體猶如面條一樣的自由扭曲，實在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套動作做完，侯賽因額頭上已經出了很多汗水——當然，這不是累地，而是熱的。

    「這些基礎的東西就是鍛鍊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的柔韌性成倍的增加，將來在戰鬥裡，你的力量，敏捷，速度，最重要地是抗擊打能力，都會成倍的增加！」侯賽因解釋道。

    抗擊打能力……杜維這點倒是很有感觸。

    如果真地能練到侯賽因這樣，全身都能如面條一般的柔軟的扭曲的話……別人一拳明明能折你的關節。但是你的關節原本就是能自由彎曲地……那麼當然就大佔便宜了。

    但是……絲毫也沒這麼簡單吧。否則的話，杜維前世看到的那些雜技演員和體操運動員。豈不是個個都是絕世高手了？！

    「當然，想提高可沒那麼容易的。」侯賽因補充說明道：「這些只是基礎的東西。當你把幾套基礎的東西全部練全了之後，你地身體的承受能力達到了一個極限了，那個時候，你的身體做好的準備了，就能修煉這套東西的高級程度地內容了……鬥氣！」

    「鬥氣？」杜維笑了：「你是說。這套東西，其實是修煉鬥氣的一種基礎法門？」

    「可不是普通地鬥氣。」侯賽因淡淡道：「你現在還沒必要知道，等你達到了我認為可以的程度，我會考慮教你的。現在，你做一遍讓我看看，看看你領悟了多少。」

    杜維立刻走上幾步。站在了雪地裡，然後他回憶了一下侯賽因的動作，開始行動了……

    一套動作，杜維記得很快，而且靠著多日練習老魔法師教的那套動作作為基礎。這套新動作，他也做的也有模有樣。不過很多難度特別大的動作，杜維就做不來了。畢竟他可沒有讓關節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本事，更沒有讓身體如面條一般扭曲的辦法。

    「很好，你學得很快。」侯賽因雖然是在稱讚，不過他的表情卻越發有些遺憾，搖搖頭：「可惜。可惜……」

    侯賽因看杜維學習得很快，又想到了他的天生體質，這個傢伙雖然聰明，卻注定無法練成頂尖高手了，不由得有些為杜維可惜。

    杜維學的是快，畢竟他的精神力強大，記憶力和模仿能力都超出了常人。

    而且，一套動作做完，杜維忽然就感覺到身體有反應了！

    熱！

    這是杜維此刻感覺到最強烈的一點！

    這和從前老魔法師的那套動作做完之後，全身散發出淡淡的暖意不同……侯賽因教會的這套動作，做完之後，杜維就感覺到身體裡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那火焰燃燒的似乎十分猛烈！甚至讓杜維感覺到自己彷彿置身火爐裡一般！

    他全身都在不停的出汗！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貼身的衣服，杜維甚至感到口乾舌燥，忍不住想喝水。

    侯賽因卻一把拉住了杜維，他的臉色很嚴肅，然後在杜維耳邊飛快的說了一串口訣，低聲道：「牢牢記住！這套動作要配合口訣修煉才能有真正的效果！但是這口訣，老傢伙是不知道的，他學的是魔法，所以這些東西，他沒學到過。我也不太清楚這些口訣的意思，你只要跟著做就行了。」

    這口訣很奇怪，杜維在侯賽因的指引下，坐在了雪地上，然後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體內地那一團火焰。那熱意讓杜維全身滾燙……就好像發高燒那樣。杜維根據口訣的指點，一點一點的感覺那火焰，然後試圖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引導它們……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熱氣彷彿無窮無盡一般，隨著杜維的牽引轉變全身，一波一波的熱浪襲來，讓杜維熱得幾乎要暈過去了。但是，在痛苦至於，卻更有一種奇怪的……舒服的感覺！

    恐怕這世界上，喜歡被火烤的人不多吧。杜維內心自嘲著。

    閉著眼睛地杜維並不知道，全身的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衣服。甚至就連屁股下面坐著的地方，積雪都融化了。

    那熱量在烤著他的身體，骨骼，肌肉……無聲無息的，一點一點的修復著他身體裡的一些弱點。一點一點地讓他的身體發生變化……當然，這些變化，肉眼是看不到地。

    過了很久，杜維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太陽已經頂在頭頂上了，他這一坐。居然就一直坐到了中午。

    侯賽因就坐在他的身邊，一臉淡淡的笑意：「好了，第一次時間都會很久的，下一次修煉的時候，你就不會坐這麼久了，只要一遍做動作。一遍跟著口訣引導熱氣就行了。」

    杜維伸了伸手，全身暖洋洋地，寒風吹在身上，卻彷彿根本沒有半點寒意，甚至他出了一身的汗，風吹在身上。還覺得自己好像很涼快一樣。

    「這……就是鬥氣麼？」

    「還早呢！」侯賽因嘲弄道：「這只是最最基本的鍛鍊身體的法門，距離修煉鬥氣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呢！現在的這種修煉，只會讓你地身體素質改善很多而已。但是不會讓你變成高手。」

    隨後，侯賽因低聲道：「當年創造出這種修煉方法的『那個人』，留下過一段話。他說：無論是如何強大的強者，本質上。鬥氣也好，什麼也好，不過是能量而已。我們的身體也是能量，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呼吸空氣，喝水，吃飯，都是補充身體裡的能量。可是，各人地身體是不同的，有人吸取了能量，身體只能吸收三四分，有人能吸收地多一點。這種修煉的方法，使得人的身體變強，變得更……更純粹，可以降低你能量的損耗和流失。以後你在吸取能量，吃飯喝水哪怕是呼吸的過程，你的身體都會隨著這些而一點一點的吸取自然的能量……如果你是一個修煉之人，無論你修煉的是魔法還是武技，你練的也會比別人快，因為你的身體經過了緩慢的改善，你更能留下那些練出來的能量，並且降低消耗。」

    明白了……杜維內心給這種修煉方法下了一個定義：就好像把一個「單缸發動機」修練成了「雙缸發動機」一樣！功效更強大！

    「好了！現在去洗個澡！你一身的汗，臭死了。」侯賽因推了杜維一把。

    •

    在這種冰天雪地裡，杜維乾脆就脫了衣服，然後抓起了一把把的雪往身體上擦了，冰冷的雪擦在滾燙的皮膚上，絲毫沒有什麼寒冷的感覺，就好像在酷夏洗冷水澡一樣的舒爽，杜維對這種改變很開心，也很享受……在他看來，這種作法還很能滿足虛榮心。

    雪地裡抓著雪擦身，一點冷的樣子都沒有……這種感覺，很「硬漢」，不是麼？呵呵。

    看著杜維開心的用雪洗澡，侯賽因坐在帳篷旁。這個騎士一臉的沉思，然後他輕輕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吧……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掉。如果自己一死，那麼這套東西，就沒有人能流傳下去了。

    不管如何……阿拉貢，你的這套「星空鬥氣」的法門，我也算是流傳出去了。雖然你是我的噩夢，但是看著這種神奇的武技失傳，身為一名武者，是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嗯……星空鬥氣，再看看吧，如果這個小子的進度能讓我滿意的話，說不定就能把真正的星空鬥氣傳給他呢。

    杜維並不知道的是，他此刻修煉的這套動作，正是近千年前，羅蘭帝國的開國皇帝，阿拉貢•羅蘭，靠之橫掃大陸強者，成為大陸頂尖的聖騎士級別的強人的武技……星空鬥氣！

    星空……又一個和星辰有關係的名詞啊……

    當然，我們的小貴族現在修練到的只是最基本的鍛鍊身體的基礎法門，如果他進展足夠快的話……或許……

    「好了，我們該上路了。」

    停止了絲毫之後，侯賽因站了起來，他揮了揮手，一道強風從他手下捲過，捲起的積雪立刻把面前的火堆熄滅，掩蓋了起來。

    達達尼爾已經回來了，他開始收帳篷，而侯賽因對杜維喊了一聲：「小子，穿上你的衣服，我可不想繼續看你光屁股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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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峽谷

三人上路，繼續這麼沿著大圓湖往森林的北方走。

    眼前這片森林彷彿浩瀚無盡頭一般，三人沿著湖畔一路行走，終於又在兩天艱難的跋涉之後，繞到了大圓湖的北岸。

    杜維拿出了雪狼傭兵團團長拜因裡希贈送的那幅冰峰森林的地圖看了一下。這張地圖上，對大圓湖的南岸倒是描述的很是詳細，哪裡比較安全，哪裡是魔獸出沒比較多的地點都有了標註。

    而大圓湖的北岸，標註的就比較簡單了：地圖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只簡單的寫著「森林」的字樣，而其中唯一的一道條前進的方向，也是拜因裡希團長根據查了很多前人冒險者留下的資料而寫出來的。

    「好了，如果我們繼續往北的話，我想最好沿著地圖上的這條道路走。」杜維展開地圖給兩人看了一下：「瞧，這恐怕是兩百年來唯一有人走過的地方，沿著這裡……這個方向，就在我們現在所在位置往左上……一直往北，我們會穿越一段安全地帶，地圖上說這個地方魔獸比較少，但是走到兩天之後，我們會到一個峽谷，哦，這個峽谷沒有名字，不過上面寫的很清楚那個地方有危險，會有高級魔獸出沒。而再往北的話……就是完全的未知了。」

    達達尼爾很認真的看著地圖，侯賽因倒是一臉無所謂地樣子。

    「決定吧。我的同伴們，我們到底怎麼走？」杜維笑道：「是按照地圖的標示，我們走那條峽谷呢？還是自己就這麼漫無目的的一直往北？走到哪算哪兒？」

    說這句話的時候，杜維多半是在看侯賽因。他覺得老魔法師此行冰峰森林肯定是有目的的，這個背叛了神殿地神聖騎士應該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地的。他們之前都不說，可是到了這裡，總該說了吧。

    不過杜維失望了，侯賽因一臉漠然。淡淡道：「隨便，只要一直往北，至於走哪條路，你們決定就好。」

    「走峽谷吧。」達達尼爾沉吟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其他的地方，沒有人去過，鬼知道那些地方有什麼。只有這條峽谷，是從前有人走過的，雖然留下的資料不多，但至少我們還能有點準備。」

    「好吧。那麼就決定了。」杜維收起了地圖。笑道：「我們就朝著峽谷出發吧！」

    他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畢竟身邊跟著一個大陸第一騎士，後面隨時還有一個頂尖的超級魔法師跟著，就算遇到什麼危險。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地。

    越過大圓湖往北，天氣已經冷地讓人無法承受了。可以說。如果是杜維從前的體質，恐怕早就在路上凍死了。不過現在，他每天都把侯賽因教他的那套新的動作練上幾遍，足以抵擋寒冷了。

    而侯賽因，仗著他地鬥氣強悍，也是不懼寒冷的。

    反而是達達尼爾，他雖然是一個強壯地武士，但是畢竟實力只是三級的武士，卻顯得有些漸漸支持不住了。

    大圓湖的北岸走進了森林。這裡的天氣很是奇怪，林子裡已經沒什麼風了。周圍一片寂靜，只是腳下的雪卻厚實得讓人心裡發麻！

    甚至有的時候，不小心踩進一個雪窩裡，那厚厚的積雪幾乎能把埋到人的腰部了！

    而且，這裡的雪不但很厚，而且很硬！這兩天大家宿營地時候，挖開地上的積雪扎帳篷地時候，積雪下已經幾乎看不到土地了！好幾次他們挖開了積雪，下面卻是堅硬的冰層！

    「見鬼……我懷疑這裡的地面根本都沒有土！全是一片冰層！在這種冰層上，這些樹木是怎麼生長的？難道這些樹可以在冰層裡生長？」達達尼爾嘆息。

    杜維皺眉，他低聲道：「對了，你們有沒有感覺……自從離開湖畔走進這片林子以來，我總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這裡很安靜，幾乎沒什麼聲音，但是我卻好像感覺到咱們時刻都被什麼東西盯著一樣……你們有這感覺麼？」

    達達尼爾搖搖頭，他表示沒有。侯賽因卻彷彿笑了一下，然後這個騎士看了杜維一眼：「哦？你也感覺到了麼？」

    杜維是仗著自己的精神力強大，感應力敏銳，而騎士則是因為超然的實力。唯獨實力比較低的達達尼爾，他只是一個中級武士，沒有那麼強的感應能力。

    「我們是不是被什麼魔獸盯上了？」杜維皺眉。

    「也許不是一隻，而是一群。」侯賽因淡淡道：「管它呢！它們最好別出現。如果出現的話，我們就當多了一些晚餐而已。」

    杜維毫不懷疑侯賽因的話。

    事實上，這一路上，沿著大圓湖前進的過程裡，三人有不止一次遇到了魔獸的襲擊。

    在這個冰天雪地裡，食物稀少的地方，魔獸的等級也很高，一些嗜血的魔獸，甚至會為了一點獵物而不顧一切的襲擊他們——就算是晚上，杜維在帳篷周圍撒上龍的糞便，都漸漸沒多少效果了。

    這裡的魔獸似乎都擁有比較高的智力，巨龍的糞便嚇唬不走它們，它們雖然不敢直接攻擊，但是卻會展開一些試探。

    有一次晚上，半夜有三隻地龍從帳篷下的土地裡鑽出來攻擊他們。這種地龍並不是真正的龍，而是模樣類似於杜維前世見過的穿山甲那樣的小動物，可是這種東西，卻會讓人很頭疼！

    它們可以隨意在這裡雪地下地那些比鐵還堅硬的凍土和冰層下隨意的挖洞穿行。而且速度還很快！這些傢伙身上披著一層堅硬的鱗片……到底有多堅硬，可以去問問達達尼爾。因為在一次夜襲裡，達達尼爾，一個三級武士，拿著彎刀全力的劈在了一隻地龍的後背上，結果那條地龍只是晃了晃身子，而達達尼爾手裡的彎刀卻已經斷成了兩截！

    這些地龍擁有強悍得超出尋常的防禦能，而它們地利爪和牙齒。卻更是可怕！輕易的就能把堅硬的金屬咬斷！要知道，它們就是靠著利爪和牙齒在凍土和冰層下打洞的！

    這種小東西，體積不大，但是速度驚人，幾乎刀槍不如，可是你被它們抓上一下，或者咬上一小口，就能咬了你的命！

    如果不是隊伍裡有侯賽因這樣的強者，杜維毫不懷疑，自己和達達尼爾恐怕已經完蛋了。

    那天晚上。達達尼爾一刀劈在一條地龍的身上。自己的刀斷了，地龍只是晃了晃身子，一下就撲在了達達沸騰文學101du.net尼爾的身上，那足以挖穿凍土的爪子已經搭在了達達尼爾地肩膀上。輕易地就刺穿了他的皮甲，甚至還把肩膀的骨頭都刺穿了！

    就在這時候。侯賽因，這個大陸第一騎士出手了。他用一柄破舊的長劍，一劍揮出，帶著淡淡地金色氣焰，這種淡金色的鬥氣在夜晚之中顯得異常耀眼，就在這麼一片光華撒過，三隻堅硬無比地地龍，嚓嚓兩聲，同時身首異處！三隻地龍斷成了六截。而達達尼爾身上的那隻還趴在他的肩膀上，腦袋卻已經滾在了雪地裡。

    這天晚上。三人享受了一頓燒烤地龍。

    破開了地龍外面堅硬的鱗片之後，這些小東西的肉一樣很堅韌，根本無法咬動……倒是它們的內臟很是鮮美可口。

    侯賽因甚至把三條地龍身上的鱗片剝了下來，裝了沉甸甸的一袋，隨手送給了杜維：「這些東西，拿去做鎧甲，它們的份量很輕，卻比金屬還堅硬，應該是很好地材料。」

    這個騎士甚至還抽掉了三隻地龍的筋來，這筋堅韌無比，他用這東西給達達尼爾地弓換了弓鉉。用地龍的筋做成的弓鉉，比普通的鐵胎弓都要好上幾倍了！

    達達尼爾對侯賽因已經毫無恨意了，雖然侯賽因差點殺了他，但是現在這個騎士不但救了自己一命，還給自己弄了一張好弓……無論如何，算下來，倒是自己欠這個騎士的了。

    侯賽因依然一副冷淡的樣子，也不多說話，沒事的時候，就抱著雙臂閉目養神。

    達達尼爾不好意思和侯賽因說話，杜維卻是不在意的，他一肚子疑問，只能從騎士這裡得到答案。

    「嘿。」杜維走到了侯賽因的身邊坐下：「傷口怎麼樣？我這裡還有一點冰漿果。」

    侯賽因抬頭看了杜維一眼：「謝謝，不過不用了。那種東西吃多了會上癮的。而且，那天我吃了冰漿果，已經說了一些不該說的東西了。我現在能支持得住，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杜維笑了一下，然後低聲道：「我注意到，你的鬥氣……是金色的。我可是聽說過，只有聖騎士的鬥氣才是金色的，你之前被成為百年來最接近聖騎士的強者，現在看你鬥氣的顏色……你現在已經是聖騎士了吧？」

    侯賽因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聖騎士……如果我已經是聖騎士的話，我身上就不會有這麼多傷了。」

    「你還不是聖騎士？」杜維有些吃驚：一己之力，斬殺了兩個和自己同級的九級騎士，還殺了一個神殿裡的頂級魔法師（審判長），雖然杜維不知道那個審判長到底是幾級魔法師，不過想來至少有八級以上的。此外還有一個八級的神聖騎士，外加若干中級騎士……

    侯賽因具有這樣恐怖的實力，難道還沒達到聖騎士的境界麼？

    「我現在還是九級。」侯賽因嘆了口氣：「我感覺到自己已經快到突破的臨界口了，但是卻始終差了那麼一小步……這一步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才能邁過去。也許就在今天，也許我這輩子都過不了這一關，只有老天知道。」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那麼……聖騎士，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不知道。」侯賽因搖頭，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不過我知道的是，聖階和普通等級之前，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普通的騎士，無論是八級和九級，雖然實力相差很大，但是越級挑戰，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比如九級騎士，雖然比八級強大，但是如果能集中幾個八級騎士，合力之下，也能戰勝一個九級騎士。但是聖階……那就是一個我未知的境界了……根據古老的傳說，唯獨聖階，是不能越級挑戰的，也就是說，一旦你到達了聖騎士境界，除非有其他聖階的騎士才能當你的對手，而比你低階的騎士，哪怕是聚集很多九級，也永遠不可能戰勝一名聖騎士！九級，和聖騎士之間，雖然只差了一個級別，但是這一個級別卻代表了一道巨大的，無法跨越的鴻溝！」

    「……」杜維沒說話，他彷彿在思索什麼。

    「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強了。」侯賽因苦笑道：「在和盧克騎士長還有凱力騎士長決戰的時候，我的實力雖然比他們都強，但是我最多應付他們兩人的聯手攻擊，已經到達我的極限了。但是如果我是聖騎士的話……」侯賽因搖搖頭，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杜維眼看侯賽因不再說話了，知道這個傢伙不想繼續談話了，只能嘆了口氣，搖搖頭，到旁邊去幫達達尼爾生火去了。

    之後的第二天下午，三人終於接近了地圖上的最後一個有標記的地方：峽谷。

    其實這個地方的地勢很簡單，面前橫著兩片山坡，陡峭的山坡上露出了黃色的岩石，岩石上鋪著冰雪，陡峭嶙峋，兩片山坡之間是一個斷口，這個斷口，就是地圖上說的那個「峽谷」了。

    三人走到了峽谷的入口處，卻都愣住了。

    因為在這個峽谷的入口，兩旁，彷彿是故意的一般，立著兩個石雕！

    左邊的是一個人類的騎士，大小就和常人差不多，這個石雕異常精緻，雕刻的功夫堪稱宗師級！騎士手裡的長劍還在揮動著，臉上的表情憤怒，怒目圓睜，表情惟妙惟肖，幾乎逼真到了極點！身上的鎧甲有些殘破，但是就連每一個殘破的缺口，都雕刻得異常細微！

    輕輕抹掉上面得一層浮雪，裸露出來的騎士的鎧甲上，連花紋都那麼精緻清晰！！

    杜維看著這個實在是逼真過分的石雕像，忽然臉色一變！

    「這……好像不是石雕！不是雕刻出來的！是真的人，被石化掉的！」

    很快的，杜維和達達尼爾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兩人同時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

    「金眼蟒！」

    侯賽因一臉陰沉，他忽然拔出了長劍，皺眉低聲道：「嘿！我又有那種討厭的感覺了！還有東西在暗中偷看著我們！……好像……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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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樹人族

侯賽因說完，他輕輕的一彈劍鋒，破舊的長劍在這個騎士的手裡居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低吟之聲，這聲音之中帶著肅殺之氣，站在侯賽因身邊的杜維，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到一絲寒氣流過身邊，激得他全身汗毛豎立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達達尼爾也是緊張的看著四周：「你發現了什麼？難道是金眼蟒？」

    「不是。」侯賽因冷冷道：「金眼蟒是獨居魔獸，這些傢伙……很多。」

    空氣之中，隱隱的傳來了一陣彷彿是樹枝樹葉的沙沙聲音，隨後從遠處，彷彿傳來一聲一聲的悶雷一般的聲音，那聲音振盪得周圍的樹木和岩石上的積雪噗噗抖落。

    此外，杜維還能感覺到一聲一聲的奇異的聲音，這些聲音就彷彿是交談一般，嗡嗡做響，卻不像是人類的聲音，更不像是魔獸的嚎叫，而是夾雜在那些沙沙的樹葉晃動的聲音裡，又好像是一群一群的蜜蜂的聲音……

    驟然的，三人周圍，忽然無數個地方都傳來了喀嚓喀嚓的聲音，就好似木頭折斷的聲音一般，隨即這聲音連城了嘩嘩一片！

    接下來，杜維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首先是距離他們大約二十多步之外的一棵雪松忽然自己晃動了一下，然後整棵樹的樹根自動從雪地下狠狠地拔了出來！帶著冰渣和土屑。抖動了幾下，兩根巨大的根就彷彿人的兩條腿一般岔開，然後用一種笨拙的方式，往前邁了兩步！

    杜維陡然醒悟了！

    那沙沙的嗡鳴聲，就好像是一種喚醒的某種信號一般！很快的，周圍的一片森林裡，無數地樹木都開始晃動，然後「醒來」！這些樹好像都活了過來一樣。把自己的根從雪地裡拔了出來，然後彷彿人一樣的在雪地裡笨拙的行走。

    杜維和達達尼爾已經看呆住了，而侯賽因卻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手裡握著劍，眯著眼睛看著這些活過來的樹。

    這些「樹人」越聚越多，從十幾個到幾十個，這些龐大的身軀密密麻麻的朝著峽谷口圍攏了過來，卻一直和杜維等三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些樹木沒有眼睛，沒有嘴巴。但是它們卻有很多的手臂！那些樹枝捲曲起來。很多樹人都用它們地樹枝從地面上捲起了一個個「武器」。

    有地是巨大的石塊，有的是從雪地下裂開出來的凍土，還有地干脆抓了大塊的冰塊，就這麼用樹枝捲著。緩緩地朝著峽谷口畢竟！

    「它們……是準備攻擊我們？！」杜維大聲喝道：「我們退後！往峽谷裡去！」

    「等等！再等等！」侯賽因的聲音很沉穩：「這些是樹人！我知道這種生物……但是，樹人是一種性情溫良的魔獸。它們從來不主動攻擊別的東西，別輕舉妄動！如果惹惱了它們，它們可以喚醒更多的樹！別忘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冰封森林裡！這裡到處都是樹！」

    正說著，忽然，站在前排的幾個樹人彷彿被兩人的對話驚動了，大樹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咆哮（杜維無法理解，這些東西沒有嘴巴，怎麼發出這種彷彿吼叫一般的聲音地）。在這咆哮裡，幾個樹人的「手裡」捲著地石塊和冰塊一股腦兒就朝著三人站立的地方拋了過來！

    「見鬼！」

    杜維叫了一聲。他飛快的吟唱了一句咒語，兩道風刃射了出去，將一個巨大的冰塊在半空擊散，而另外一道風刃把一個掩飾盪開。

    面對劈頭蓋臉砸下來的密集的岩石，侯賽因忽然一手抓住了杜維的衣服領子，然後另外一手用劍柄在達達尼爾的胸口用力的撞了一下把達達尼爾撞開，隨即侯賽因抓著杜維也朝著旁邊跳開……

    一陣密集的轟鳴聲，那密集的「岩石雨」立刻把峽谷口剛才三人站立的那一大塊空地砸出了無數個大坑來，杜維看得心驚肉跳，百忙之中還扭頭看了侯賽因一眼：「老兄！你剛才說什麼！性情溫良？不會主動攻擊？它們差點把我們砸成肉泥！」

    一個樹人大步走了過來，抬起碩大的樹根（它的腳），一腳就把峽谷口的那個石頭雕像踩碎掉了，隨即發出了一聲咆哮。

    身後，上百個身體龐大的，巨人一般的樹人都隨後發出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響應。

    「嘿！它們可不太友好！好像就要攻擊了，我們還傻傻的站在這兒嗎？」杜維苦笑道。

    「廢話，這裡到處都是樹，除非你能立刻跑出冰封森林！否則的話，樹人可以把整個森林的樹全部喚醒成它們的夥伴！別惹惱了它們！」

    「媽的，我可沒惹它們。」杜維笑罵道。

    一個樹人忽然彎下身子，龐大的樹枝朝著三人狠狠的掃了過來，侯賽因也有些惱火了，他身上閃過一絲淡金色的光芒，大喝一聲，手裡的破劍橫掃了過去，那道淡淡的金色的光芒閃過，樹人的「手」立刻就被橫著砍了下來！

    騎士這一出手，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了！他放下了杜維，自己卻朝著前面撲了過去！就地一滾，躲過了一個樹人如錐子一般砸下來的巨大的腳，然後反手一劍橫斬過去，喀嚓一聲，樹根就被他砍斷了，那個樹人站立不穩，立刻朝後面倒去。

    這種龐大的傢伙，弱點就是行動緩慢了，一個樹人倒下去，卻幾乎砸倒了三四個同伴。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倒就是一片。

    騎士乾脆一頭衝進了那些樹人群裡，仗著他身體小巧，在樹人地縫隙裡來回的跳躍跑動，他的劍已經砍到了七八個樹人，那些樹人卻根本打不中他，反而不少攻擊都打在了同伴的身體上，一時間樹人的隊列裡人仰馬翻……

    就在杜維放心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的那些沙沙的嗡鳴聲變得急促了起來。這彷彿就一種命令一般，頓時所有地樹人都發出了咆哮聲，它們不再笨拙的用巨大而緩慢的手腳去試圖砸侯賽因了，反而忽然之間，這些樹人全身的樹葉抖落了下來，帶著銳利的破空聲，那些樹葉彷彿片片刀鋒一般，席捲著朝著侯賽因呼嘯而去！

    這種攻擊就可怕多了！就幾乎勘比無數個魔法師同時發出無數道風刃！騎士就算速度再快也躲不開這種四面八方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樹葉了，他立刻在地上一滾，隨後全身鬥氣散開。整個人變成了猶如金色的氣團一般。那個圓形的金色的光球在身體周圍，擋下了所有的樹葉……一時間，密密麻麻地樹葉幾乎把騎士湮沒了，他地小小的身子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覆蓋滿了樹葉的草堆。

    不是杜維見死不救——他倒是想幫忙來著。但是他剛露頭，奪奪兩聲。兩片樹葉就釘在了他面前的一塊岩石上！柔軟地樹葉甚至深深的插進了岩石裡！杜維只能和達達尼爾兩人老老實實地躲在岩石後面了。

    侯賽因已經被樹葉覆蓋住了，不過騎士深深吸了口氣，猛然之間雙臂一擴，鬥氣激盪之中，頓時抖落了全身的樹葉，他雖然有鬥氣護體，但是在這沒完沒了的樹葉攻擊下，時間長了也吃不消的。此刻侯賽因的眼睛裡的兩個瞳孔彷彿都變成了金色，他手裡的長劍上變成了一道金光！

    杜維躲在岩石後面。就聽見了一聲爆炸的聲音……

    轟！！

    那道金色的劍氣揮灑開來，瞬間就割破了周圍一圈樹人地根部！甚至距離靠近的幾個樹人。在劍鋒激盪之下，整個驅趕都寸寸斷裂，龐大地身軀瞬間就被無堅不摧的劍氣催動一下變成了一堆碎木頭！

    侯賽因這一招可算是驚人了，金光散去之後，以他所站的地方為中心，周圍的二十米之內的樹人全部變成了片片碎木頭，稍遠一點的樹人也都趴在了地上！這一劍下去，上百的樹人就有一大半給他幹掉了！

    不過這一劍顯然也消耗了騎士不少能量，他原本身上就帶著傷，元氣還遠遠沒有恢復，這一劍之後，呼吸也有些不勻，忍不住用長劍拄著地面，呼呼喘息，額頭也出現了點點汗水。

    杜維和達達尼爾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從岩石後面跳了出來，迅速的奔跑到了侯賽因的身邊，達達尼爾飛快的把侯賽因往身上一架，拖著就往岩石後面跑，而杜維立刻不顧魔力消耗，儘可能的一口氣也不知道射出了多少個火球來，點燃了周圍的那一堆堆木頭，然後掉頭也跟著跑。

    「往峽谷裡跑！」杜維大聲喊道。

    「怎麼跑！入口被堵死了！」達達尼爾叫道。

    剛才最先的那一波石塊亂砸的攻擊裡，原本就狹窄的峽谷入口已經被岩石堵死了。

    「那就先躲到岩石後面！」杜維大聲喊道。

    三人退到了剛才杜維和達達尼爾藏身的地方。可是身後，森林裡一陣一陣的沙沙的嗡鳴聲再次傳來，這次的聲音比開始的那次更嘹喨，聲音傳播得更遠！

    「它們在召喚更多的同伴。」侯賽因嘆了口氣：「放開我吧，我只是剛才那一劍施得有些過猛了……唉，如果在平時，我一劍就能幹掉那些東西！」

    「如果在平時，你還是神聖騎士，也不會被追趕到這個鬼地方來。」杜維苦笑道：「你現在受傷，實力最多剩下三四成，可對付不了這些無窮無盡的怪物，你能召喚來那個老傢伙麼？這些東西我覺得用武技近身攻擊沒用，最好是用魔法才能解決……大規模範圍打擊的魔法。」

    「等等，好像不對……」達達尼爾趴在岩石上露出眼睛去觀察，忽然低頭道：「它們沒有攻擊，反而在退後。它們……好像在等什麼東西！」

    「什麼？」杜維也探出腦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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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生命之泉

果然，那些樹人非但沒有攻擊，反而用沉重緩慢的步伐一步步地退後，但是……可怕的是，它們的身後，更多的樹木在嗡鳴聲之中，把龐大的身軀從雪地裡拔了出來，變成了活物……

    杜維只覺得毛骨悚然，看著面前大片大片的森林，目光所能看到的範圍內，所有的樹都在拔出自己的根，抖落身上的積雪，然後彷彿一個個呆滯的木偶人一樣地圍攏了過來……

    「老天……這得有多少？」達達尼爾嘆息。

    「天才知道，這裡是森林，冰封森林有多大？這裡有多少樹？十萬棵？二十萬棵？見鬼……」杜維罵道，「可是它們怎麼不攻擊了？反而圍在那裡，好像是在等什麼……」

    的確，這些樹人的確是在等待。

    很快地，悶雷一樣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而近，杜維都能感覺到地面那沉重的振盪。赫然的，在大群的樹人之中，分開了一條道路來，一個龐然大物，用低緩的速度緩緩地從樹人群裡走了出來。

    杜維的第一個印象是：這個傢伙可真他媽的大！

    如果說其他的樹人就好像是巨人一樣……那個這個最大的傢伙，就是巨人之中的巨人了。

    以杜維目測來看，這個東西至少有七八層樓那麼高，全身的軀幹又黑又硬，那些枯老的樹皮斑斑駁駁，就彷彿生著鐵鏽一樣，身軀上的枝葉極為茂盛，行走的時候，全身的枝葉發出了沙沙的摩擦聲……

    杜維注意到的是，這個最大的樹人……從外形上來說，是最最接近於「人」的形狀的，因為它的根部，已經很清晰地分成了兩岔，彷彿人的兩條腿一般。而身上的樹幹也很清楚地分成了一個彷彿英文字母「Ｙ」形狀，兩邊的枝幹就彷彿兩隻大手一般，上面分叉出來的樹枝，則好像是手指。

    杜維看見，這個大樹人的「手」裡，手指上掛著一個碩大的纏繞著密密麻麻樹藤的圓形的東西，從形狀上看……就好像是一個……

    號角？更讓杜維驚奇的是，這棵大樹的樹幹上，彷彿是有一張「臉」！

    那尖銳的凸起，好像是鼻子，而鼻子下面，有一到橫著咧開的口子，口子的兩側翻起的樹皮格外的厚實，就彷彿是嘴唇一般……

    所有的其他樹人，彷彿都對這個大傢伙很畏懼一般，紛紛地退開到了它的身後……看來它可能是樹人的首領了。杜維心中這麼想的。

    「你……們……」這個樹人的首領發出了一聲彷彿是渾厚而低沉的聲音，雖然很生澀，但是杜維勉強能辨認出，這是人類的語言……

    見鬼，它居然會說羅蘭大陸的通用語言？

    「你……們……為……什……麼……屠……殺……我……的……同……伴……」它的每一個字的聲音都在森林裡迴蕩著，還帶著長長的尾音，渾厚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憤怒的味道。

    杜維壯著膽子把身子冒出了岩石外面，看著這個大傢伙，大聲喝道：「是你們先攻擊我們的！」

    「你……們……沒……有……遵……守……約……定！」樹人的首領很憤怒，它的樹冠都在顫抖，「邪……眼……暴……君，答……應……過，每……十年……會……允許……我們……派人……進入……峽谷……一次……的！」

    它的聲音彷彿是在質問：「今天，是……十年……的……約定日，為什麼……你們……要在……峽谷口……屠殺……我的……族人？難道……邪眼暴君，要……再次……挑起……和……我們……樹人……的……戰爭……嗎！」

    十年？約定日？邪眼暴君？戰爭？

    杜維立刻明白了……這恐怕是一個誤會了。

    眼看這個個頭最大的樹人的首領就要暴怒的樣子了，杜維立刻站直了身子，用力大聲喊道：「等一下，我能不能先問一個問題？」

    樹人的首領看著杜維。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儘量用最和善的語氣笑道：「請問，你說的『邪眼暴君』，是什麼東西？我不認識那個玩意兒。」

    此言一出，樹人和三個人類之間都沉默了下來，幸好那些樹人都沒有眼睛，否則肯定是一副美妙的「大眼瞪小眼」的場面了。

    「你們……不是……邪眼暴君……的手下？」

    「不是，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你們……是……什麼？」

    杜維從岩石後跳了出來，張開雙臂，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揚起笑臉道：「這還用問麼？我們是人類，你難道從來沒見過人類麼？」

    樹人的首領沉默了好一陣子，他粗壯的雙腿往前邁了幾步，然後龐大的身子微微彎曲了下來，樹冠也壓了下來，似乎仔細地打量了杜維一會兒，隨後樹人首領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的語氣裡帶了一點兒喜悅的味道了：「哦，你們……是……人類！我……記得……人類……很久……很久以前……一個……人類……朋友…… 教會……我……說話……」

    杜維鬆了口氣，不過這個樹人首領雖然遲鈍，但是卻並不笨，他語氣裡的喜悅一轉，又變成了憤怒了：「可是……你們……傷害了……我的……同伴！」

    「是你的同伴先攻擊我們的。」杜維彷彿惹認定了這些樹人好欺負，「我們好好地站在這裡，你的同伴出現了，然後先用石塊攻擊了我們。」

    「唔……」樹人首領發出了一陣沉吟，他彷彿在思考，隨後他大聲道，「好吧……是……我的……同伴……先……」

    他慢吞吞的說話方式實在讓杜維有些按耐不住，於是他搶先道：「既然這樣，我們可以走了麼？」

    「不……」樹人首領不善言辭，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表達自己意思的詞語了，「賠償！！」

    賠償？杜維怔了怔……賠償被侯賽因打散架了的那七八十棵樹人麼？怎麼賠償？用金幣？老天，樹人要金幣有什麼用？

    難道要償命？靠！砍了幾棵樹就要判死刑？世界上哪有這種道理！

    而且，無論怎麼說，杜維都覺得是自己一方佔著道理的，畢竟，自己三人好端端地站在這兒，是這些樹人自己先扔石頭過來的——那些足以把人砸成肉泥的石頭，然後，己方也只是自衛還擊而已……難道我們三個人類就這麼站著讓一群樹砸死？

    不過，顯然，和這個遲鈍而且固執的樹人說道理是行不通的，杜維想了一下，想起了先前這個傢伙的話，他立刻有了主意了：「尊敬的樹人先生，請問，剛才你說的邪眼暴君是怎麼回事？還有……我聽說你提到了……戰爭？」

    ……

    樹人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述說者，它緩慢而低沉的聲音，就好像杜維前世見過的那種老式的，並且已經嚴重跳碟的放聲機，一個簡短的事情，它卻足足說到了太陽下山，才勉強把事情說清楚。

    和杜維猜測的差不多：

    在這片土地上，是樹人首領的話來說，整個冰封森林都是屬於樹人的領地……這個說法讓杜維覺得它是在吹牛，因為杜維進入這片森林已經很多天了，之前他可從來沒見到過能活過來的樹。

    樹人首領——哦，順便說一下，這個笨重的大傢伙自我介紹了一下，它有一個很符合它身份的名字：伍德。（杜維：WOOD？）

    用伍德的話來說，它出生在這片土地，生活在這片土地，它是一個標準的，血統純正的樹人——至於樹人是不是也有什麼所謂的「血統」，杜維管不著，但是伍德的話透露的兩個讓杜維覺得很有意思的訊息：

    首先，其實站在面前的這大片大片的樹人……都不是真正的樹人，真正的樹人，只是伍德一個。而伍德自稱，它也是這片土地上剩下的最後一個樹人族了。至於它身邊的那些同伴，都是它用手裡的那個纏滿了樹藤的號角喚醒的「同伴」。

    杜維猜測，所謂的同伴，大概就是「手下」的意思吧。

    那個號角有一個杜維覺得很魔幻味道的名字「自然號角」，這是樹人族世代相傳的寶貝。吹響號角，就能喚醒周圍的樹木，使得這些樹木變成聽候自己指揮的「同伴」。

    而樹人族的傳承也是很讓杜維意外的，它們沒有性別的區分，它們的傳承也是通過「自然號角」。

    大概的方式是：用自然號角喚醒的「同伴」，在開始是沒有什麼智力和自我意識的，它們只會根據真正的樹人的命令行事，簡單地行動。

    「可是它們為什麼會攻擊我們？」杜維質問。

    老伍德的回答讓杜維覺得很遺憾：因為邪惡的邪眼暴君一直殘害這片森林，所有的樹木都痛恨那個傢伙，而大家認為三個站在峽谷口的三人類是邪惡的邪眼暴君的手下……原諒這些沒有智商的樹人「同伴」吧，它們可不懂得分辨什麼是人類。

    被喚醒的「同伴」在最初的時候是沒有多少自我意識的，但是隨著年月的增長，它們才會緩慢地培養出自我意識——而且只有很小的幾率，很少很少的一小部分才能出現自我意識，到了那個時候，它們才可以成為真正的「樹人」，而不在是伍德口中的「同伴」。

    原本在這片林子裡，按照伍德的說法，真正的樹人是有幾個的，數量不多，大概有那個三五個。樹人一向是人口稀少的種族——呃，這種說法讓杜維覺得很無奈，明明這裡到處都是樹，可是能成為真正的樹人的，卻實在太少太少了，絕大多數隻能停留在毫無意識的「同伴」階級。

    原來的三五個樹人裡，伍德就是最年長的一個。按照老伍德的話說，它們在這片森林裡快樂地生存著，它們沒有什麼天敵……因為無論是魔獸還是別的東西，都不會對它們產生威脅。

    直到有那麼一天……

    這片「美麗的，和諧的」（老伍德的原話）地方，來了一個邪惡的強大的存在，那個傢伙叫做「邪眼暴君」，它強橫地掠奪了屬於樹人的最最寶貴的財富：這個峽谷！

    雖然這片森林無限廣袤，但是這個小小的峽谷，卻是樹人族最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因為……這個峽谷裡，有一個關係到樹人族能否世代相傳的寶物。可惜的是，那個寶物被邪惡的邪眼暴君佔為己有了。

    更可恨的是，當憤怒的樹人族帶著「同伴」們來找這個邪惡的傢伙理論的時候，這個傢伙的實力卻讓樹人族損失慘重。那個邪眼暴君擁有強大的魔法實力，它甚至殘忍地殺死了伍德的族人。原來的真正的樹人族有三五個，但是現在只剩下伍德一個了，其他的那幾個，都被邪眼暴君殺死了，而且邪惡的邪眼暴君，還用它們的身體製造成了自己的宮殿，就在這個峽谷裡面。

    憤怒的伍德吹響了自然號角，召集了大批大批的同伴來進攻這個峽谷，但是強大的邪眼暴君的實力卻是樹人無法戰勝的，那個邪惡的強大的存在，可以用魔法驅使附近峽谷周圍的魔獸！甚至還有從地下爬出來的死屍和亡靈！面對這些怪物，伍德損失了很多很多「同伴」。

    但是幸好，這裡是森林，伍德可以召集無窮無盡的「同伴」出來，邪眼暴君也是有所顧忌的，最後在僵持之下，雙方勉強達成了一條協議：停戰。

    伍德要求歸還這個峽谷，但是邪眼暴君不同意，最後雙方的協議是，每隔十年，允許樹人進入峽谷一次。

    「峽谷裡到底有什麼？」聽完了這個故事之後，杜維最感興趣的是這個。

    「生命……之泉！」老伍德回答，「樹人族……延續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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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又是他！

生命之泉，在樹人族裡，它還有一個世代相傳的古老名字：青春不老泉。

    這眼泉水據說是樹人族賴以代代傳承的根基。樹人族的古老傳說，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樹人的時候，在那口泉水旁生長著一棵大樹，那棵大樹的根部汲取了這眼神奇的泉水裡的水，然後……那棵大樹就活了過來，成為了世界上的第一個樹人，這是所有的樹人族的祖先。

    然後，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樹人族的祖先，覺得很孤單，沒有同伴，於是上天的神靈憐憫它，賜予了它一個「自然號角」，吹響這個號角，就能把其他的樹喚醒。

    之後，就有了樹人這個種族。

    而這眼青春不老泉，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樹人族延續生命。要知道，樹人的覺醒，是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的，每一個樹人，都是被號角喚醒的，最初的時候，它們還只是毫無自我意識的「同伴」，只是一堆會行走會動彈的木頭，要形成自我意識，需要一個漫長的歲月……不是幾年或者十幾年，而是至少需要上百年，甚至更多。

    問題是，大部分樹木的壽命，一般只有百年左右，而小幼苗生長成為大樹，需要幾十年，然後喚醒成為「同伴」，這時候，它們的壽命只剩下那麼幾十年了。

    可從「同伴」階級，到成為真正的「樹人」，還需要至少上百年，絕大部分樹木，都沒有那種壽命，沒等形成自我意識，豈不都老死了？

    所以，這口青春不老泉，對樹人來說就格外重要了，所有的樹人，只要來到泉水旁，用根部汲取一點點泉水，就能長生不老，活上個一兩千年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裡，杜維就忍不住再次提出疑問了：「如果只要汲取一點泉水，你們就能活得很長久的話……那麼從前的真正的樹人族，在邪眼暴君出現之前，怎麼可能只剩下了三五個？理論上說，所有的『同伴』階級，都可以汲取泉水，都可以擁有漫長的生命，以等待自我意識的緩慢形成啊。」

    伍德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樹人語氣低沉而無奈：「因為……泉水……很……稀少……」

    經過了一番解釋，杜維明白了。

    這口泉水實在是很……小，或者說，相對於樹人龐大的身軀來說，這麼一眼泉，實在是遠遠不夠用的。湧出的水量，遠遠不夠讓樹人龐大的身軀享用，少得可憐。

    根據伍德的比劃，這口泉水大約只有一顆樹桿那麼大，沒有人知道泉水是從哪裡流出來的，甚至這口泉水，有時候還會乾涸，而且一干，就是幾年，然後才會再次緩慢地流淌出水來。

    時而有，時而乾涸，這麼不穩定的狀態……再加上，往往一個樹人的汲取，恐怕就要耗費大量的泉水……這樣的狀態，使得樹人的世代傳承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個種族的繁衍和人口，也總是保持在很稀少的數量上。

    在伍德的描繪裡，杜維意外地發現了一點……說是善良得過分也好，或者是頭腦簡單也罷，總之，在那個邪眼暴君出現之前，峽谷還處在了樹人的控制之下的時候，樹人族卻從來沒想到過要獨自佔有這口泉水。

    它們天真地認為，這是上天和神靈的恩賜，所以它們都是樂意和這個森林裡的其他魔獸分享這口泉水的，這就使得原本就稀少的泉水，變得更稀少！

    不過遺憾的是，這口青春不老泉的長壽作用，似乎只對樹人有效果，其他的魔獸，喝了這裡的泉水，對壽命不會有什麼明顯的效果，但是……卻另有神奇之處。

    首先：無論多重的傷勢，哪怕是垂死的狀態下，只要喝上一口這樣的泉水，就能立刻起死回生！這一條，就已經足以讓杜維眼睛發光了。

    第二條，這種泉水，對魔獸似乎有一種「激發魔力」的作用，一些喝過泉水的魔獸，都會發生一些變化，簡單的來說，就是「進階」。這個概念有些含糊，杜維又追問了老伍德幾句，老伍德緩慢的言辭也描述不清楚，不過它提到了一個杜維很感興趣的例子。

    老伍德年輕的時候（天知道它所謂的「年輕」是多少歲），善良溫順的樹人和周圍的魔獸相安無事，它曾經有一個朋友，是一頭成年的冰雪魔狼。那頭魔狼在飲用了一點泉水之後，立刻就發生了進階的事件，一頭中等偏下等級的冰雪魔狼，居然進階成了高等的「暴風狼王」。

    根據魔法師工會對現知魔獸種類做的一些粗略的等級劃分，暴風狼王是冰雪魔狼的這一類魔獸的最終進階狀態了，暴風狼王是一種真正的高等魔獸，它不僅僅擁有普通的冰雪魔狼的全部異能，而且更強壯，更聰明，智慧更高……同時，它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召喚！

    一頭暴風狼王的召喚術，可以根據魔力的強弱所覆蓋的地域面積大小，然後召集出這片地域內的所有的……注意，是所有的，不分任何種類的，等級比狼王低的魔獸，成為狼王的手下，聽從它的指揮！也就是說，這是一種「終極召喚術」。當一頭成年的狼王召喚的時候，魔力覆蓋的範圍內，所有的，不論是豺狼虎豹，任何魔獸，只要是比狼王等級低的，都會成為它的屬下。

    「簡直就等於是一個魔獸軍團了……」杜維嘆息。

    不過，這個例子，也側面的說明了……這個青春不老泉水的神奇之處，這點，讓杜維眼睛裡的光更亮了。

    還有更讓杜維吃驚的呢，這眼泉水甚至還有對人類有神奇效用的案例，老伍德說出了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同時也解釋了，這個樹人為什麼會說人類的語言，而且還是羅蘭帝國的通用語言。

    伍德會說人話……這可不是天生的，杜維沒有問樹人族是否有自己的語言，但是至少一棵樹，不可能生來就會說人話，就算是人類，學習語言，也是要從嬰兒時代開始教會的。

    老伍德的人類語言，是一個人類教會它的。

    很久之前……老伍德的年紀，杜維已經完全猜不透了，反正它說的很久之前，應該至少是數百年之前的事情了，曾經有一個強大的人類的強者來過這裡，在這片森林裡逗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並且和善良溫順的樹人交上了朋友。老伍德的人類語言就是那個人類教會它的。而作為友誼的回報，老伍德帶著那個人類去了青春不老泉旁，讓那個人類品嚐的神奇的泉水。

    「後來呢？」杜維心中一動，「那個人類，是你的朋友？他是誰，你知道他的名字麼？」

    杜維相信，能來到冰封森林深處的人類，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強者了，沒有足夠的實力，是絕對走不到這裡的。

    「……讓我……想想……」老伍德思索了很久，然後有些遺憾地回答，「時間……太長了……我……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不過……我……知道……他……是……一位……人類的皇帝，唔……沒錯……是……『皇帝』，這個……詞語……我……記得……」

    不提老伍德為自己沒忘記這個稱呼而喜悅，杜維內心的震撼卻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人類的皇帝，很久很久以前，一個能走到冰封森林深處的強者！

    現在的羅蘭大陸歷史上千年以來，唯一能算上絕頂強者的，並且還是皇帝身份的，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人了：阿拉貢羅蘭！

    杜維已經忍不住嘆息了。為什麼……似乎自己遇到的每一件離奇的，傳奇的事情，都和那個絕代強者有關係？盤算了一下，能套到的消息基本都套到了……杜維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心裡微微的愧疚。

    樹人族的確是善良溫順的，老伍德頭腦簡單，性情也算溫順，幾乎不用杜維套話，就把杜維想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杜維雖然一方面嘆息這些樹人單純得過分，青春不老泉這樣的存在絕對會引起知道的所有人的覲覦，但同時，他也忍不住對老伍德的單純報以一種奇特的感慨。

    「尊敬的伍德……樹人朋友，」杜維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後笑道，「我對傷害了你的同伴們表示抱歉，當然，我們也願意做出賠償。這樣吧，我和我的同伴，都還有一些不錯的本領，我對樹人族的遭遇深表同情，我願意幫助你們去對付那個峽谷裡的，邪惡的邪眼暴君，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剛才的衝突做出補償，您看我的提議怎麼樣呢？」

    這下輪到老伍德不放心了，這個樹人說出了一件讓杜維擔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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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邪眼暴君

「你們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裡的人類了！」

    就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有一些人類來到這裡，那些人沒有和樹人發生衝突，但是也遇到了老伍德，然後進入了峽谷，妄圖殺死邪惡的邪眼暴君，結果……

    老伍德很善意地指了指那個峽谷口的人類騎士的石頭雕像……可惜，已經在之前戰鬥中被一個樹人同伴踩成碎片了。

    杜維立刻想起了雪狼傭兵團團長拜因裡希告訴自己的事情：目前有記載的，人類走到冰封森林最深處的地方，就是這個峽谷了。就是大約二十年前，一個大魔法師帶了一些高級騎士來到這裡，結果幾乎全軍覆沒。而那個魔法師隻身逃了出來，隨行的高級騎士，全部死光了。

    甚至杜維懷裡的那張拜因裡希團長贈送的地圖，據說就是那位逃生出來的魔法師時候流傳出來的。

    樹人的表達方式有些笨拙，不過潛在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我見過來到這裡的一些厲害的人類，不過他們都被邪眼暴君打敗了，所以，我們樹人不相信你們能打倒邪惡的邪眼暴君……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這些對樹人並沒有損失，不是麼？」杜維微笑，「我們去幹掉那個邪惡的傢伙。如果我們失敗了，也是和樹人沒關係的，而如果我們成功了，就當作是對剛才事情的賠償。」

    杜維的這番話讓老伍德沒有挑剔的理由，不過樹人再一次展示了它讓人難以置信的善良和單純，老伍德緩緩地俯下了身子，然後從自己的樹幹上摸索了一會兒，拔出了一片金燦燦的葉子……杜維注意到，這葉子是金色的。

    「如果……有危險……把它……插在……地上，也許能……保護……你們……一小會兒。」

    杜維呆住了，要知道，現在他們和樹人還處於對立的狀態呢，這些樹人的善良和單純，忘記仇恨的速度……杜維嘆了口氣，這樣的種族，就算是人口再多，恐怕也是難以生存下去的吧。

    帶著感嘆，杜維回到了岩石後面，看著兩個同伴：「嘿，你們都聽清楚了吧？我想，這下我們有事情做了……邪眼暴君，不知道是什麼怪物？」

    侯賽因淡淡道：「不管是什麼，我不認為在這個地方能有什麼東西是我的對手。我只對那口泉水感興趣。」

    「哦，是的。」杜維笑道，「那口泉水應該能治好你的傷。」

    「不！」侯賽因冷笑道，「我不在意我的傷……但是那是阿拉貢曾經去過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

    「你呢？」杜維看了達達尼爾一眼，「我的朋友，你的意思呢？」

    達達尼爾一臉嚴肅，他把背後的弓拉了一下，正色道：「說不定峽谷裡有金眼蟒呢，那個石頭雕像，顯然是中了石化術的，沒準裡面就有金眼蟒！」

    好吧，杜維嘟囔了一句，他笑道：「那麼我們就進去看看。」

    老伍德指揮「同伴」們搬開了堵塞在峽谷口的石塊，力大無窮的樹人「同伴」們輕易就搬開了那些巨石，騰出了峽谷口的空間，然後杜維和老伍德揮手告別。偕同自己的兩個同伴，三人踏足進入了這個峽谷……

    ……

    這個峽谷到底有多大，杜維等人並不知道，雖然從樹人老伍德地介紹中，據說這個峽谷「並不大」，但要知道，那是以樹人的身高和體積來衡量的，至少此刻，杜維就覺得這個地方恐怕「並不小」。

    從峽谷的入口進來之後，大約十米之外就是一個拐彎口了，讓三人皺眉的是，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濃霧。

    這是真正的「濃」霧，杜維能明顯地感覺到空氣裡的那股潮濕的感覺，很強烈，甚至彷彿隨便在霧氣裡行走一會兒，身上都會沾上很多水汽。

    這裡的能見度相當的糟糕，目測看去，視線有效範圍不超過五步，杜維從來沒見過這麼濃密的霧。

    在這種能見度糟糕的地方行走，而且這個峽谷裡還住著一個邪惡的強大的傢伙，無疑是很不安全的，所以杜維嘗試了不少辦法。他試圖用魔法引來一小陣風吹散霧氣，但是風過之後，依然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杜維就確定了一件事情了……這霧氣是用魔法弄出來的。

    勉強點燃了一枝火把……這還是杜維進峽谷之前隨手從一個樹人同伴的身上扯下來的一根樹枝。實力最強大的侯賽因當仁不讓地走在了最前面開路，而達達尼爾斷後，近戰實力最差的杜維走在了中間。

    這片濃濃的霧氣裡行走了一會兒，杜維的精神力始終保持著全力狀態，小心翼翼地感應著周圍的動靜。但是無論是杜維，還是反應敏銳的侯賽因，都沒有察覺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反而倒是曾經有過冒險經歷的達達尼爾，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們發現沒有……這裡的地面，雪好像越走越少了。」

    這麼一說，提醒了杜維和侯賽因，兩人也頓時發現，腳下的積雪越發的少了。杜維用力嗅了一下鼻子，皺眉道，「不是雪少了，而是峽谷裡好像比外面要溫暖了很多，你們看。」杜維指著地面，緩緩蹲了下去，伸手用力在地上抓了一把，他這一把抓起了一些雪，還有一些潮濕柔軟的泥土，「如果是在森林裡，地面的凍土就算是刀子都很難砍進去，可這裡的土，一抓就能起來。」

    再往前走了會兒，地面上的積雪幾乎全部消失了，腳下是積雪融化之後變成的泥濘的土地，三人一路走來，靴子和褲子上沾滿了泥漿，皮靴踩在滑膩的泥漿裡，讓人的腳極不舒服。不過幸好，越往裡面走，地勢漸漸高了一些，而腳下，乾燥的土地也越來越多……

    杜維再次站住了腳步，他目光閃動：「你們發現了沒有？」

    侯賽因和達達尼爾也停下了腳步，同時點了點頭。

    杜維身手摸了摸地面，然後笑道：「地面是熱的，見鬼了，這個峽谷裡難道是一個寶貴的地熱地區麼？」

    「所以這裡的積雪才融化了。」達達尼爾笑道。

    杜維仔細思索了一下，頓時想通了一件事情，峽谷口進來之後的這片濃霧！

    這是猶豫峽谷外的冷空氣，和峽谷內的暖空氣衝擊在了一起，凝聚在峽谷口，融化了這裡的積雪，水汽上升，形成了越來越弄地霧氣……而這裡似乎對方有心用了某種魔法把這片霧氣凝固住了，變成了風吹不散，水汽也無法蒸發的一個地帶。

    越往峽谷裡走，地面就越發乾燥，空氣的溫度漸漸升高起來。

    讓杜維等人無奈的是，這個峽谷從開始進來到現在，三人都在一條並不算太寬闊的山谷裡行走。這個山谷就好像有九轉十八彎一樣，三人轉了幾個彎，左折右轉，終於等到了眼前的濃霧漸漸稀薄起來，腳下已經是干燥的地面了，甚至在兩邊的山壁岩石之下，甚至還能看到了幾點綠油油的野草和青苔！

    相對於外面的冰天雪地，冷酷寒風，這峽谷裡的溫度倒是讓人舒服得多了。

    「看來，那個邪眼暴君倒是搶了一個好地方。」達達尼爾忍不住笑道，「在這片見鬼的森林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如果是我，搶到手之後也絕對捨不得讓給別人的，外面冷死了！」

    杜維已經解開了自己皮襖最上面的幾粒扣子，讓脖子露了出來透透氣，這裡很溫暖，穿著皮襖，杜維都覺得自己快捂出汗來了，他甚至把皮帽子也脫下了塞進了懷裡，然後仔細地看著周圍。

    這裡濃霧已經稀薄得就會可以忽略了。杜維覺得舒服了一些：剛才那些濃霧，不但影響視線，同時濃重的濕氣，嗆得杜維一陣咳嗽。杜維毫不懷疑，在那種霧氣裡含著太多恐怖水分的濃霧裡待久了，恐怕人都要得肺部水腫了。

    現在沒有了濃霧，三人終於可以好好地觀察這個地方了。

    眼前越往峽谷深處，這條道路就漸漸寬闊了起來，兩旁的山壁依然怪石嶙峋，裸露出來的岩石斷層，呈現出一片青灰色，而岩石的縫隙裡，偶爾還會頑強地探出幾簇不知名的植物，甚至杜維還在這條峽谷的兩旁看到了不少堆已經腐朽枯爛的木頭。那些已經腐化的樹根，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歷史了。

    「看看，這裡有一個有趣的東西。」走在前面的侯賽因忽然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呼喊。

    杜維和達達尼爾立刻跟了上去，就看見侯賽因站在了一塊「石碑」之前。

    說是「石碑」，多少有些勉強，這分明就是一塊路邊的大岩石，彷彿是被削掉了一塊，露出來的整齊的切面上，密密麻麻地刻著幾行字……赫然是帝國的通用文字！

    「邪眼王國公告：請注意，你已經踏足在了邪眼王國的領地上。這是一塊在偉大的邪眼君王統治下的土地。根據偉大的邪眼君王親自頒布的發令，任何從本王國領土過境的生物，無論是魔獸、樹人、人類，還是任何東西，都必須向偉大的邪眼君王陛下繳納供奉稅務：過境的每一個生物，必須奉獻出你的一隻眼睛！此通告為本王國最高法令，如有外來者不遵守本王國法令，將一律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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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動物王國？

邪眼王國……

    邪眼君王？

    杜維苦笑道：「難道這個傢伙已經在這裡建造了一個國家，自立為王了？一個動物王國？魔獸王國？」

    看到這個公告，杜維越發地對這個「邪眼暴君」好奇了.「獻上一隻眼睛……」侯賽因冷笑一聲，他忽然退後一步，不等杜維和達達尼爾反應過來，騎士已經反手一劍斬了出去，就聽見喀嚓一聲，面前地這塊巨石已經分成了兩半，轟然倒塌下來.侯賽因眼睛裡閃過一絲金光，又踏上一步，一腳將的面地石塊震碎，冷冷道：「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個國王.」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幾聲烏鴉地鳴叫，杜維三人不禁一愣，遠遠看去，就看見在峽谷裡面地一段枯樹幹上，枯枝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來了幾隻烏鴉，對著三人呱呱叫了幾聲，其中一隻烏鴉居然口吐人言，大聲道：「外來者！外來者！」

    說完，振了振翅膀，叫了一聲「快去通報」，隨後幾隻烏鴉同時往峽谷內飛了進去.

    侯賽因一臉冷笑，隨意一腳踢在了腳下地幾塊石塊上，頓時咻咻兩聲，兩枚石頭射了出去，遠遠地擊落兩隻烏鴉，頓時就看見兩把羽毛散落，把那兩隻烏鴉砸得粉碎.遠遠掉了下來.卻故意留下了一隻回去報信了.

    「唉，你應該把它們都打下來的.」杜維嘆了口氣：「這下對方有了準備，可不太好.」

    「我故意地.」侯賽因一臉傲氣，隨後大步就搶先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達達尼爾拉了杜維一下，他一臉正色，從懷裡摸了一會兒，摸出了一個小包袱來，層層打開.卻露出了幾個黑糊糊地東西：「這是我們隨身抰帶地專門用來對付金眼蟒地東西.金眼蟒最厲害地就是它地目光，只要看了它地眼睛一眼，就會被石化掉的.這幾件東西是我們李斯特家花了大價錢弄到地，翻閱了不少古書，才搞出了這幾件東西……」

    杜維卻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脫口道：「墨鏡？」

    「什麼？」達達尼爾反問.

    「哦，沒什麼.」杜維立刻搖搖頭.達達尼爾掏出來地這些東西.從模樣上，實在很像是杜維前世所知道地那種叫做「墨鏡」地東西.

    每件東西都很小巧，兩片薄薄地黑色地打磨得很薄的半透明地晶體，用純金地框架固定住了，兩側又多了兩個皮套子.是用來固定在耳朵上地.

    「這些黑水晶萬金難得.我們也是花費了很多心思才購買到地.」達達尼爾笑道：「別小看這些東西，這幾件東西，就足足花費了八萬金幣.我們一共來到森裡有八個人，就帶了八件，都放在我這裡.現在我們三個人使用是綽綽有餘了，每人戴上一個，遇到金眼蟒，就不用怕它了.而且……我想，這裡的那個東西，叫什麼『邪眼暴君』.又是多半和眼睛有關係地，只怕那個東西也是眼睛有什麼古怪.我們帶著這個東西，說不定也有用地.」

    「謝謝你.」杜維也不推辭，伸手就取過了一副「墨鏡」來戴上.

    「不用謝我，應該是我謝你才對.」達達尼爾臉色有些奇怪，低聲道：「我很清楚，以我地實力，在這種的方連自保都不夠，如果沒有你們地幫助，根本沒可能走到這裡地.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達達尼爾都欠你天大地人情.」

    「不管你是什麼人」這話一出，讓杜維不禁有些尷尬.他原本對達達尼爾就報地是假名.可是後來，隨著侯賽因加入隊伍之中，侯賽因可是知道杜維地身份地，言談舉止裡，侯賽因當然免不了會喊杜維的名字，就算不喊杜維地名字，偶爾喊上一句「羅林家的小子」之類地稱呼，也足以標明杜維地真實身份了.

    達達尼爾聽到了，卻也一直沒說什麼.

    今天這張窗戶紙被捅破了，杜維不禁有些尷尬，達達尼爾對自己一直是很坦誠地，自己欺騙了他，欺騙了這麼多天在一起地同伴（而且那天遇到侯賽因地時候，達達尼爾明知不敵，卻依然為了保護杜維而和侯賽因拚命），這樣地感情杜維是很珍惜地.

    杜維帶著慚愧地表情，低聲道：「好了，達達尼爾.我並不是有意想騙你的……嗯，我地真正的名字叫杜維，我是羅林家族地人，雷蒙伯爵是我地父親.因為我學習魔法地事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我才對你報了假名.這點還請你體諒.」

    達達尼爾笑了笑，張開雙臂擁抱了杜維一下：「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達達尼爾地朋友和恩人.杜維也好，哈立波特魔法師也好，你就是你.我發誓，一定會幫助你保守這個秘密地.」

    三人繼續前進，隱隱地，前面傳來了一陣嘈雜地聲音，石塊地碰撞，呼喊，還有吆喝聲.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杜維地手縮在了袖子裡，而達達尼爾已經取下了弓箭，唯獨侯賽因大步走在最前面.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面前地的勢驟然開闊起來，可是面前地場面，也讓杜維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面前地場的大約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或許更大一些.

    在這裡，居然有一面正在建造地城牆！

    是地，沒錯，是城牆！！

    一些高大的巨人一樣地東西.在走來走去，費力地搬運著被切割成了方形地石塊堆砌起來……

    而旁邊，一群身材矮小地，全身皮毛灰色地小東西，模樣彷彿是土撥鼠一樣地東西，卻手裡拿著鞭子，跑來跑去，似乎在監工一樣！

    這些監工地個頭差不多都比普通人略微矮上那麼一丁點兒.卻彷彿是老鼠進化成了人一樣，這些模樣像極了老鼠的東西，卻一個個彷彿人一般地直立行走，身上還掛著樹皮或者獸皮做成地「衣服」，一個個來回漫步行走，手裡拿著小小地彷彿樹藤一樣地鞭子，不時地對著那些搬運石塊地巨人抽上兩下.然後用尖尖的聲音喝罵兩句.

    而那些搬運石塊地巨人……杜維驚訝了.

    那些可憐地「苦力」居然全部都是樹人！

    不，準確地說，一群是樹人地「同伴」！！不過很快，杜維就察覺到了異樣了.

    這些樹人「同伴」階級的苦力，全身已經不是木質了！它們地身體已經變成了石頭！彷彿中了某種石化術一樣.變成了高大地石雕！一群能動地石雕！費力地，機械地，笨拙地來回工作著.

    而且，明明那些老鼠模樣地監工很矮小，但是這些石化地樹人同伴，卻彷彿很怕那些老鼠監工一樣——或者說，怕地是它們手裡的鞭子！

    這些老鼠手裡地鞭子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鞭子下去，雖然它們的高度最多只能打到樹人同伴地腿上，但是卻可以讓樹人同伴疼得發出嚎叫.

    杜維三人走到近處之後.頓時被那些監工察覺了，這些老鼠模樣地傢伙看著三個陌生人走了進來.立刻就有一隻大聲尖叫了起來，呼喊道：「外來者！外來者！有……」

    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侯賽因哼了一聲，隨即一道金光閃過，那個老鼠腦袋就被打成了肉醬倒了下去.

    這一下其他監工可都嚇壞了，紛紛四散奔跑開來，同時大聲呼號著.沒有了監工，那些石化了地樹人同伴紛紛丟下了手裡地石塊.卻呆滯地站在原的不再動彈，卻反而有不少監工奔跑地時候.一頭撞在了樹人同伴地腿上，自己先暈了過去.

    「唉，你動手太快了.」杜維嘆了口氣.

    「反正都是要翻臉地.」侯賽因毫不在乎.那城牆已經堆積到了一半了，卻忽然聽見了一陣號角的聲音，隨後城門後面衝出來了一隊……士兵？

    杜維覺得自己這一趟真地是大開眼界了.這些老鼠監工可以直立行走，而且能口吐人言，已經讓杜維對這個「動物王國」很有好奇心了.而從城牆後跑出來的這隊「士兵」，卻讓杜維差點笑破了肚子.

    這赫然是一隊……騎兵？

    大約十幾隻比那些監工要強壯很多地老鼠，威風凜凜地坐在「坐騎」上，這些老鼠士兵居然每個傢伙身上都穿著統一式樣地鎧甲……只不過那鎧甲彷彿大多都是用獸皮製造地，甚至後面還有人舉著一面旗幟，那旗幟是用麻編織起來地，上面簡單地畫了一顆巨大地眼珠模樣地圖案.

    而這些騎兵坐下地坐騎，當然不是馬匹了……而是，整整一隊地巨型「樹雖然不是馬，但是這些巨型樹都是很齊全地.遠遠看去，一隊老鼠騎著樹些無語.

    不過這些傢伙們卻是殺氣騰騰地，飛奔著衝出了城門，然後迅速地圍上了杜維一行三人，為首地一隻大老鼠手裡舉著一柄削尖了地樹棍做成地長矛，指著三人，用尖銳難聽地聲音喝道：「外來者！為什麼來到偉大地邪眼君王地領的！快說出你們地來意，繳納你們地稅務！」

    杜維籠著袖子，微微笑道：「邪眼君王……我從來沒聽說過大陸上還有這麼一位國王地存在……請問，您有事什麼？」

    「我們是國王陛下地騎兵！」老鼠隊長驕傲地一挺胸膛：「奉王國宰相大人地命令，我們在這裡建造城牆，負責這裡地關卡！外來者，快快繳納你們地稅務，每個人挖出一隻眼睛，我們就讓你們安全地離開這裡！」

    宰相大人？杜維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瞪眼了……這個邪眼暴君，玩兒建國遊戲看來是很沉迷了……居然還有宰相？

    不過，無論如何，被十幾隻老鼠用樹棍指著，實在很難讓三個本領高強地人類產生什麼威脅感地.——儘管這些老鼠個頭很大.「我們是來覲見邪眼君王地.」杜維打著哈哈笑道.

    這個老鼠騎兵隊長愣了一下……事實上，這個峽谷王國很少有外來者到這裡，身為王國地騎兵隊長，也很少有機會在外人面前顯露一下威風……每天對著那些石頭樹人擺譜，也漸漸地沒什麼意思了.看到這三個外來者，這個傢伙還是蠻興奮地，抖氣了威風，喝道：「胡說八道！國王陛下是你想見就見地嗎！快快挖下你地眼睛，然後滾蛋！」

    杜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侯賽因開始出手，騎士手裡地劍只掄了一個圓圈，金色地光芒灑開之後，這些老鼠手裡地樹棍頓時四分五裂，那個騎兵隊長地腦袋咕嚕一下就滾到了的上，下面地那些樹了，頓時紛紛跳開，四散逃跑開了.

    看著一的地死老鼠，杜維有些噁心：「你就不能弄得乾淨點麼？」踢了踢鞋子，抖落上面地幾根老鼠毛，杜維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他倒是對那些石化了地樹人同伴喊了幾句，不過這些沒有多少智力地樹人同伴也不會說話，所以杜維放棄了自己地意圖，只能和兩個同伴走過了這道修建了一半地城牆，繼續往峽谷裡去了.

    穿過了這道城牆，峽谷裡地場面立刻又有了不同.

    兩邊整齊地排列著大樹……全部都是石化掉地樹木，原本生機盎然地樹木卻被石化掉了，排在道路地兩旁，卻透露出幾分詭異地死氣來.

    腳下也是石板路面……這裡地一切建築好像都是石頭地.

    兩邊地居然還建了不少石頭建築，房屋，低樓，那些方方正正地房子，門窗都是挖出來地洞，杜維可以看見裡面隱約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朝著外面張望.

    三個外來者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個奇怪地「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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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變成老鼠的魔法師

石頭街道地盡頭，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還有鎧甲嘩嘩作響地聲音.隨即看見無數老鼠士兵奔跑而來，這些老鼠同樣穿著鎧甲，不過手裡地武器終於不是樹棍了，而是貨真價實地鐵器.

    侯賽因和達達尼爾兩人正要出手，杜維卻拉住了同伴，笑道：「等等再說，你們不覺得這裡很好玩麼？」

    那些老鼠士兵已經圍了上來，卻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在長街上整齊地組成了一個隊列方陣，堵住了三人前進地道路.

    隨後聽見號角聲齊鳴，隊列分開，後面，七八個健壯地老鼠，扛著一塊碩大地石板從後面走了出來，石板之上，一個石椅裡，端坐著一個肥胖得不像樣子地大老鼠.

    這個傢伙一身灰毛，肥得好似個肉球一般，長長尖尖地嘴巴上兩撇鼠須，一雙眼睛倒是很精明地樣子，眼珠滴溜溜亂轉，可笑地是它腦袋上頂著一定高高地尖帽子，身上居然穿著一件白色地布袍子！

    這種打扮，居然和人類世界裡地魔法師很是相似……難道老鼠也是魔法師？

    「人類！你們是人類！」這個被抬出來地老鼠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居高臨下瞪著三人，大聲叫道，它地聲音裡帶著驚訝和興奮……還有那麼一丁點兒激動的樣子.

    「不錯.我們是人類.」杜維大聲道：「請問，你是什麼？老鼠魔法師？還是老鼠將軍？」

    這個肉球一樣地大老鼠挺起了肚子，看了看四周，大聲喝道：「我是陛下親封地王國宰相！你們應該對我行禮才對！」

    杜維嘆了口氣：「抱歉，我們三個人，可沒有對老鼠行禮地習慣.」

    這話說完，那些鼠兵們正要衝上來，那個老鼠宰相卻喝止住了.隨後它眼珠亂轉，哈哈笑道：「能來到這裡地人類都是強者，你們大概也不例外吧.不過，你們也不用太自信了！」

    說完，這個老鼠宰相站直了身子，兩根爪子張開，它仰起頭來.飛快地吟唱了一句咒語……

    沒錯，是咒語！是魔法咒語！

    杜維張大了嘴巴，看著一隻老鼠嘴巴裡吟唱出了魔法咒語來——這個老鼠宰相，居然真地是一個魔法師……不，或者說.是「一隻」魔法師！

    杜維立刻感應到了貨真價實地魔法波動，隨即就在三人的面前的面地石板上，忽然閃過一道火焰來，隨後帶著呼嘯地聲音，一道火牆從的面猛地竄了起來，阻攔在了三人地面前！那火苗雄壯熱烈，隱隱地帶著咆哮地聲音，隨即火牆往兩邊延伸開來，立刻形成了一個火圈，把三人圈在了裡面.

    老鼠宰相的口中咒語不停地吟唱著.它地爪子裡彈出了一道光圈來瞬間就籠罩在了三人地身上，杜維就感覺到身子一緊.他脫口道：「夷？束縛術？啊，火系魔法加束縛術……一隻會魔法地老鼠！」

    「攻擊！」

    老鼠宰相一聲令下，然後同時從街道兩邊的石頭房屋上出現了大隊大隊地老鼠，這些鼠兵們手裡拿著用樹枝做出來地弓箭，就聽見密集地咻咻地聲音，無數木箭朝著三人地方向射了過來.

    杜維倒是真地被束縛住了，不過這種魔法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侯賽因？騎士哼了一聲，雙臂一震，長劍掄圓了就是一個圈子.立刻金色地鬥氣之下，四周射來地箭紛紛墜落.

    騎士輕易地擺脫了魔法的束縛.老鼠宰相眼睛裡露出了一絲複雜地詫異，隨即他尖叫了一聲：「快！殺死他們！」

    說著，他雙手一壓，四周的火圈子同時縮小起來，頓時火焰朝著中間三人席捲而來，杜維哈哈笑聲之中，他口中吟唱著咒語，袖子裡冒出兩團冷風來，夾雜著冰雪地寒氣，呼嘯著朝著火苗捲了過去，頓時擋住了四面地火焰.

    侯賽因嘿了一聲，一手隨意地在杜維和達達尼爾兩人地肩膀上拍了一下，立刻兩人就感覺到身子一鬆，已經可以隨意動彈了.杜維騰出了雙手，口中地咒語飛快地吟唱起來，指尖地火球一個個朝著那個老鼠宰相砸了過去.

    那個老鼠宰相地魔法實力顯然遠在杜維之上，看見這種最低級魔法師使用的火球術，他顯得有些不屑，哼了一聲之後，袖子一揮，幾道風刃就把火球盪開了，杜維則繼續把眩暈術念了出來.

    他手裡地眩暈術一個個的扔了出去，那些可以讓人致暈地光圈籠罩住了大隊大隊地老鼠，那些老鼠紛紛東倒西歪.唯獨那個老鼠宰相尖叫了一聲，袍子鼓漲大起來，忽然吟唱了幾句咒語，它座下地那幾隻最強壯地老鼠聽見了咒語，都發出了一陣尖銳地嚎叫.

    隨即這幾隻老鼠全身開始膨脹起來，身上地肌肉鼓起，甚至把皮毛都撐破了，皮開肉綻，可是它們自己卻方佛不知道疼痛一樣，長大了嘴巴，露出森然地牙齒，一個個地個頭足足增加了一倍以上，帶著咆哮，露出森白地牙齒和血紅地眼珠，朝著杜維撲了過去.

    達達尼爾地弓箭已經連珠地射了出去，他地箭術極好，帶著鬥氣地狼牙箭射出去，一箭就能射穿三四隻老鼠，就彷彿糖葫蘆串兒一樣……

    眼看那幾隻變身後地老鼠撲了過來，達達尼爾擋在了杜維地身邊，一腳先踢在了最近地一個傢伙身上，把那個老鼠踢開.杜維明明聽見了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那個老鼠打著滾而飛了出去，可是立刻又爬了起來，張牙舞爪地繼續奔了過來.

    嗜血狂化術？

    杜維心裡一動.

    達達尼爾拔出了彎刀，嚓地一刀，割掉了一個狂化老鼠地頭顱，然後大聲叫道：「侯賽因！你在幹什麼！快干掉這幾個大傢伙！」

    侯賽因哼了一聲，絲毫不理會那些傢伙.卻反而眼睛盯住了那個老鼠宰相，他笑了一聲，往前竄了一步……

    明明二十多步地距離，這個騎士卻一步就跨到了老鼠宰相地面前，周圍地那些老鼠兵都沒有察覺到，此刻侯賽因身上掛滿了老鼠地血肉，異常噁心.伸手朝著老鼠宰相抓了過去.

    老鼠宰相尖叫了一聲，骨碌一下滾到了石板下去，然後飛快的召喚了一個閃電術，電光朝著侯賽因打了下來，侯賽因何等地實力.長劍一撩就把電光盪開了，電光反而把周圍地幾隻老鼠燒焦成了黑炭.

    侯賽因地手掌一把抓了下去，在石板上擊出了一個窟窿，一把就將那個老鼠宰相從下面拎了上來.

    周圍地那些老鼠兵要過來救，侯賽因一劍劈了出去，頓時血肉橫飛一片.

    此刻那些老鼠已經幾乎把杜維和達達尼爾湮沒了.杜維已經給達達尼爾和自己身上都加持了一個加速術.他這個魔法師也不得不面對近身搏鬥地現實.幸好他之前這些天地鍛鍊，身體強壯了很多，他雖然從小不習武，但是跟著城堡裡的羅伯特騎士，一套最最基本地武技劍法還是練過地.力量也終究比那些人化地老鼠要大多了.還有達達尼爾當掩護.

    只是那幾隻狂化地老鼠比較讓人頭疼.達達尼爾砍死了兩隻，自己身上卻被抓上了幾處.就連杜維的腿上也被老鼠咬了一口.

    別傳染上鼠疫啊！

    杜維心裡罵了一句，不過侯賽因抓住了老鼠宰相，那個老鼠宰相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那幾隻狂化老鼠沒了魔法師地魔力控制，頓時委頓了下去，而周圍地那些老鼠士兵，一看首領被抓了，這些老鼠顯然不懂得什麼「勇氣」之類地東西，一起發了一聲喊.掉頭四散就奔逃開.

    杜維砍瓜切菜地又放倒了幾個，然後扔掉了手裡滿是老鼠血肉地匕首.大叫道：「噁心死了！老子不會感染上瘟疫吧！」

    「先宰了這個老鼠頭兒……」杜維罵了一句：「不是什麼邪眼王國麼？怎麼感覺進了老鼠窩？難道邪眼也是一隻老鼠嗎？」

    侯賽因把那個老鼠宰相拎了起來，舉劍正要落下，那個暈了過去地傢伙忽然醒來了，看見明晃晃地劍，頓時嚇得大叫道：「饒命！饒命！英雄饒命！」

    杜維笑道：「理由呢？給我個饒你地理由.我數到三，你說不出，我們就殺了你.」

    「我上有八十歲老娘，下有三歲幼子……」老鼠宰相大叫.「一.」杜維不為所動.

    「我投降，棄暗投明！！！」

    「我們不需要老鼠寵物，二！」

    「這個……我可以為您幹活兒，我吃苦耐勞，吃地比雞少，幹活比牛多！」

    「我有的是僕人.三！」

    眼看長劍落下，老鼠宰相閉目大叫一聲：「我也是人類！」

    「等等！」杜維喝止了侯賽因地劍，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老鼠宰相：「你剛才說什麼？」

    「我也是人類……曾經是.」老鼠宰相瑟瑟發抖：「我曾經是一個人類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