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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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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 01:18:3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變動】(下)

  “專政誰也專政不到我頭上,像我這種遵紀守法的好同志永遠不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步的,除非有人故意害我。”張大官人表現得頗為自信。

  劉豔紅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早就跟你說過吧,注意作風問題,不要見到漂亮女孩子往跟前湊,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心裏還是沒點回數,這次的跟頭栽的不輕吧?”劉豔紅對張揚還是非常瞭解的。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

  “誰能沒三五個異性朋友,劉釗那老傢伙明擺著陰我!”

  劉豔紅道:“我警告你啊,別在領導背後說人家的壞話。”

  張揚道:“就許有些領導在背後搞缺德事兒,還不讓人說了?最好別讓我遇到他!”

  劉豔紅道:“公是公私是私,你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換成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你還是把心胸放寬一點,別覺得人家是在針對你。”

  張大官人笑道:“他興許不是在針對我,可一定是在針對宋書記。”

  劉豔紅道:“過去沒發現你居然還會搬弄是非。”

  張揚道:“劉姐,開始的時候我也挺鬱悶的,可後來我發現文浩南捲進來之後,就明白,這事兒不僅僅是針對我。”

  劉豔紅道:“有些事你不說出來,也沒人把你當啞巴。”劉豔紅雖然並沒有親歷這件事,可是她卻能夠看出其中的奧妙。紀委書記劉釗,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這些人都在官場之中打拼了數十年,他們怎麼領悟不透宋懷明的意思,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們也不可能爬升到現在的位子上。張揚的事情只是一個引子。燃爆點並不在他的身上,文浩南恰恰是那個點燃導火索的人,他雖然主動點火,可是到最後也免不了抽身不及被炸得遍體鱗傷。

  這次的風波雖然以宋懷明的勝出結束,但只是現在,不代表最後的結果,劉豔紅暗自感歎,政治的反復無常,人性也是複雜多變。身處官場之中,其中的詭譎多變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張揚道:“剛才我去了組織部,你猜猜焦部長跟我怎麼說?”

  劉豔紅道:“是不是要表彰你在北港所做的突出貢獻?”

  張揚道:“拉倒吧,還表彰呢,看他的架勢好像要把我從北港踹出來!”

  劉豔紅聽他這樣說心中不由得一怔,張揚的事情都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他謀殺之事不成立,那麼也就沒理由對他進行處罰,可焦乃旺為什麼還要讓他離開濱海?劉豔紅馬上就明白這應該和焦乃旺的關係不大,一定是宋懷明未來政治佈局的一部分,劉豔紅道:“恭喜啊!”

  張大官人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喜從何來!”

  劉豔紅道:“十有八九要升職了!”

  張揚道:“我現在突然對升官失去了興趣,更何況濱海那邊的事情都沒料理清楚。對了。劉姐,我今兒來找你也不是為了這檔子事兒,你現在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

  劉豔紅道:“說唄,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揚笑了笑道:“你還記得當初為什麼要匆匆離開北港前往荊山嗎?”

  劉豔紅雙眉顰起,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想了好一會兒,她又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醫生說我是選擇性遺忘,剛好把事故發生的前後那段給忘掉了,其實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連夜前往荊山。”她歎了口氣。

  張揚有些同情地看著劉豔紅,關於她冒雨連夜前往荊山,外界有很多種說法,其中有一種說法是她前往荊山為了和吳明見面。在張揚看來這種說法相當的可笑,且不說劉豔紅和吳明之間並沒有明確戀愛關係,就算他們真的成為情侶,劉豔紅也不可能利用公家的車輛冒雨趕往荊山和他相會。不過有一點能夠確定,劉豔紅前往荊山之前曾經接到過一個神秘電話,到現在仍然沒有查清那個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

  劉豔紅道:“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會冒雨前往。”

  兩人談話的時候,聽到後面響起腳步聲,隨後聽到荊山市委書記吳明的聲音:“豔紅,原來你在這裏啊!”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吳明身穿深藍色的西裝,手捧一束鮮花走了過來,張揚過去一直都不喜歡吳明這個人,認為這個人太過投機,在政治上處處鑽營,而且他還和省黨校教務主任張立蘭有染,不過自從劉豔紅出車禍之後,張揚對吳明的印象有所改觀,劉豔紅受傷這麼久,幾乎吳明每隔半個月就會來探望她一次。如今的劉豔紅還沒有確定可以康復,就算她康復之後,也未必能夠繼續勝任原來的工作,可吳明始終表現的不離不棄,這就不能用偽裝來解釋了。連張揚都相信,吳明對劉豔紅的確產生了感情。

  劉豔紅笑道:“吳明來了!”

  吳明道:“我去滬海開會,順路過來看看你,等會兒我就得走,司機還在外面等著呢。”

  劉豔紅道:“你工作忙就不要過來了啊!”

  吳明笑道:“有時間,而且想來看看你的康復情況。”他說完又朝張揚笑了笑道:“張揚什麼時候來的?”

  張大官人笑道:“有一會兒了,我正打算走呢,你們聊!”

  吳明道:“別啊,我這就走!”

  張揚笑道:“我的事情說完了,你的事情還沒說完,你們好好聊。”

  張揚走後,吳明又道:“豔紅,我托人買了兩盒上好的鹿筋放在你房間裏了,聽說對你的康復有好處。”

  劉豔紅歎了口氣道:“吳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就別為了我折騰了。”

  吳明道:“豔紅,我願意!”

  劉豔紅搖了搖頭,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輕聲道:“我現在連正常行走都不能,憑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何苦在我這個殘廢身上浪費精力,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給你事業幫助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吳明道:“豔紅,難道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劉豔紅道:“咱們都是成年人,對待任何問題都要冷靜,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並不是一個缺乏理性的人,吳明,你應該清楚,你對我沒有任何的義務和責任,你不用感到任何的壓力,這段時間你對我已經夠好,我不想欠你太多,你明白嗎?”

  吳明道:“豔紅,我承認,最開始接近你的時候,我的確抱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可後來一切就已經改變了,我在乎的是你的人,而不是其他!”

  劉豔紅淡然笑道:“我相信你的話,但是我必須勸你要理智,以我現在的樣子本來是沒有資格拒絕別人的,可是吳明,正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話,所以我不想欺騙你,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

  吳明道:“我不在乎!”

  劉豔紅有些愣了,她從未想到吳明是如此倔強的人。

  三寶和尚遇到了麻煩,確切地說應該是秋霞古寺的重建遇到了麻煩,如今寺廟的主體已經基本建成,但是安德淵答應的一億新臺幣的善款卻因為他的意外死亡而全部泡湯。

  如今的新城指揮部已經不是秦清和張揚在任的時候,對秋霞古寺的重建工作雖然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但是在財政上的扶持顯然力度大不如前,三寶和尚跑了幾趟,都沒什麼結果,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只能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

  三寶做事自有他的一套,嘴上不說什麼事,只是要請張揚喝茶。

  張大官人打算今晚前往宋懷明家裏拜訪,白天閒著也是閒著,既然三寶相約,乾脆去秋霞寺轉轉。

  現在的秋霞寺仍然是一個工地,不過後院比起張揚之前來的時候已經清爽了許多,大型工具基本已經離場。張揚抵達秋霞寺的時候,三寶和尚穿著袈裟,帶著墨鏡,正站在工地現場指揮。看到張揚下車,三寶忙不迭地跑了過去,這段時間三寶明顯又胖了不少,跑起來的姿勢並不好看,就像一隻肥碩的鴨子,左右搖擺著他的大屁股。

  張大官人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想笑:“三寶啊三寶,你是時候該減肥了!”

  三寶一臉無辜道:“我一日三餐都是素齋,哪吃過什麼油水,可這肚子上的肥膘還是不停往上冒。”

  張揚道:“出家人也得注意形象啊,像你這樣肥頭大耳的和尚出去化緣,人家一看你比他們還要富態,十有八九會把你當成一個酒肉和尚,這香火錢斷斷是捨不得給了。”

  三寶順著張揚的話道:“可不是嘛,我現在就遇到難處了。”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他就知道三寶和尚找自己准沒那麼簡單,這和尚絕對是佛門中的極品,頭腦比起商人還要靈活。張大官人道:“這秋霞寺規模還挺大啊!”一句話把話題給繞開了。

  三寶和尚歎了口氣道:“攤子鋪的越大,需要的資金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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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1:12:29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茶禪一味】(上)

  張大官人心中暗暗好笑:“慧空法師呢?”

  三寶道:“我師父回臺灣了,他的心思都在禮佛上,這些俗務全都交給我了,工程不管,資金不問,我真是頭疼啊!”

  張揚聽到這廝每句話都離不開一個錢字,笑道:“你把我請來就是為了聽你發牢騷嗎?”

  三寶咧嘴笑道:“張書記,您快請坐,我讓人準備齋飯去。”

  張揚道:“太清淡我吃不慣。”

  三寶道:“可是我們這裏只有齋飯。”

  張揚道:“回頭我去秋野人家吃魚。”

  三寶和尚慌忙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然後又道:“我請!”

  張揚笑道:“你又不吃葷腥!”

  三寶道:“我安排他們送菜過來,咱們去後面小樹林吃,你吃葷,我吃素。”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跟著三寶和尚來到寺院後面的小樹林坐了,沒過多久,秋野人家就把做好的魚給送來了,當然也同時送來了幾道素菜。

  三寶知道張揚喜歡喝酒,特地拿了一瓶金門高粱酒。

  張大官人沒想到這寺院裏居然還有藏酒,他笑道:“三寶啊三寶,你這和尚當得真是逍遙自在,什麼都不缺啊!”

  三寶道:“缺錢!”

  “俗,你真俗氣!”

  三寶和尚道:“師父、師兄師弟全都在修心,我只能過問這些俗事,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能是我來承擔了。佛祖若是有靈,想必會感應到我的一番苦心。”

  張揚喝了口酒道:“說說看,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三寶歎了口氣道:“張書記,難道你不知道安先生去世了?”

  張大官人還以為什麼大事兒,聽他提起安德淵的事情,點了點頭道:“聽說了,我還去參加他的葬禮呢,對了安德淵生前好像往你們秋霞寺捐了不少的銀子。三寶,你理應多幫他超渡超渡。”張揚心中已經明白,三寶目前所面臨的資金困境,肯定和安德淵的死有關。

  三寶和尚道:“安先生生前曾經答應給秋霞寺捐助,給過了幾筆,可還有一筆大約一億新臺幣的捐款沒有到位。因為他的去世,我們的建設資金出現了缺口,這件事讓我真是一籌莫展啊!”

  張大官人心中暗忖,安德淵死了,這筆錢的確沒了著落。

  三寶和尚道:“張書記,您是知道的,這秋霞古寺當初重建還是多虧了你們新城指揮部牽頭。承蒙了社會各界的熱情關注,踴躍捐款,工程這才得意順利啟動,如今就要接近完工了,想不到又出了這個岔子。”

  張揚笑道:“一億新臺幣又不是一億美金,也算不上很多啊,只要慧空法師出面,善男信女們還不得紛紛慷慨解囊,方丈都不急,你這個小和尚急什麼?”

  三寶和尚又歎了口氣道:“師父對這些事都很少過問,一直以來都交給我的,現在突然出現了這種事,我還沒有向他說。”他壓低聲音道:“前兩天我去新城指揮部反映情況,那邊的同志倒是顯得非常熱情,可跟我說的都是官話,哪能比上您和秦書記在這兒的時候。”

  張揚道:“誰的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新城建設也缺錢,對你們重建的支援力度還是很大的,三寶,你也不能一遇到點麻煩就找政府吧?”

  三寶道:“我知道是這個理兒,可我現在的確沒什麼辦法,重建秋霞古寺,是師父和我們這麼多佛門弟子的心願,如果真的無法順利籌集到資金,工期只能延遲了。”

  張揚知道三寶這番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他笑道:“既然是安德淵答應過的,他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兒子,你可以找安達文解決這件事。”

  三寶道:“不是聽說安達文出事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已經被警方通緝,目前不知下落。”

  三寶感歎道:“做壞事原是該多拿出點錢來消孽的。”

  張大官人被三寶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他看了看前方的工地,當下拿起電話給安語晨打了過去,把這邊的事情說了,安語晨此時已經抵達了香港,聽張揚說完之後,馬上爽快的表示,由她出三千萬港幣代替叔叔將這個承諾兌現。

  三寶根本就沒想到這事兒在張揚面前變得那麼簡單,一個電話就給搞定了,當真是又驚又喜,連給張揚斷了兩杯酒表達謝意。

  張揚這邊喝完了酒,三寶又道:“張書記,其實安德淵先生生前還準備出資在濱海牛山建佛像來著。”

  張大官人差點沒被一口酒給嗆著,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那口酒咽下去,順了口氣,指著三寶和尚道:“你丫真不該當和尚,不去經商做官實在是太屈才了。”

  三寶看到張揚如此反應,也知道自己有點貪心不足了,嘿嘿笑道:“我就是那麼一說,張書記別忘心裏去。”

  張揚想起當初祁峰捐助的那批木材裏面暗藏麻黃堿的事情,落下酒杯道:“祁山也捐了不少錢吧?”

  三寶點了點頭道:“祁先生也是一個好人啊!對了上個月他還專門來過,當時陪同一位朋友過來,捐贈了一尊佛像。”

  張揚不以為意道:“他反正有的是錢,捐一百尊佛像也沒啥稀奇。”

  三寶道:“那佛像是他朋友捐的,四面佛!”

  張揚道:“四面佛?豈不是泰國過來的?”

  三寶道:“工藝是相當的精美,佛像有年頭了,張書記,您要是有興趣,待會兒吃晚飯,我帶你去看看。”

  三寶所說的四面佛如今被供奉在歸來殿,張揚離開的時候順便跟他過去看了一眼,佛像並不大,總高一米左右,通體由緬甸翠玉雕刻而成,雕工精美,晶瑩潤澤,寶相莊嚴。

  三寶向張揚介紹道:“四面佛又稱大梵天王,性情溫柔,充滿慈悲、仁愛、博愛、公正這四種正直性格,佛教又將之稱為婆羅門的四梵行,也是佛教你之四無量心,慈悲喜舍,所以願降福及濟助一切天神及眾生。這種慈愛精神,得到佛祖釋迦摩尼的讚歎,確切地說,在佛教中大梵天屬於神,而不是佛,但是因為他的慈愛精神所以被信眾尊稱為四面佛,因為由修福,而資助修慧,由梵行而達到菩提行,是成佛道之方便善巧法門。”

  張揚雖然不是虔誠的佛教信徒,也在四面佛前擺了擺手,也隨手捐了兩百元的功德。

  三寶和尚煞有其事地拿出功德簿,讓張揚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功德簿上只有兩個人的簽名,一個是祁山,排在最前面的是佛像的捐助人,上面寫著劉往生三個字。張大官人算得上是書法大家,他對這三個字也頗為欣賞,題字的人想必在書法上有相當的研究。

  張揚向三寶和尚道:“劉往生就是捐助人了?”

  三寶和尚點頭道:“就是他。”

  張揚心中一動,將那本功德簿拿起,向三寶道:“這本功德簿我先帶走,爭取幫你再說動幾名慈善家,多拉點捐助。”

  張揚離開秋霞古寺之後,馬上給麗芙打了一個電話,讓她調查一下劉往生這個人的資料,特地強調此人字寫得很好,自己已經拿到了他的親筆題名。

  麗芙給了張揚一個號碼,讓他將題字複印傳真過來。

  張揚將這一切做完已經到了傍晚,他又往宋懷明家裏打了個電話,柳玉瑩已經在家,聽到張揚的聲音不由得笑道:“張揚,我正說呢,怎麼來東江這麼久也沒到我們家裏來。”

  張揚心說我倒是想去,這不被紀委給扣了這麼多天嗎?心中雖然有些抱怨,可當著柳玉瑩的面他是不敢有任何表露的,他笑道:“柳阿姨,我這兩天一直都在忙公務,今天才把事情辦得差不多,宋叔在家嗎?”

  柳玉瑩道:“他可能要晚一點回來,張揚,你晚上過來吃飯。”從柳玉瑩的話音裏聽不出任何的不悅成分,張大官人由此判斷,自己最近的風波柳玉瑩或許不知道,可這種可能性又似乎不大。

  張揚道:“不了,我晚上答應了朋友,要不我八點鐘過去,有些話想當面和宋叔叔商量。”

  柳玉瑩道:“好,等他回來我跟他說!”

  張大官人之所以沒有答應去宋家吃飯,一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一直不瞭解宋家到底是什麼態度;二是聽柳玉瑩的意思,宋懷明今晚未必會在家裏吃飯,所以張揚才決定吃過晚飯再過去。

  張揚準時在八點鐘來到宋家,宋懷明仍然沒有下班回來,柳玉瑩早早的把兒子哄睡了,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到張揚進來,她笑著起身招呼道:“張揚來了!”

  張大官人笑了笑,他帶了兩盒茶葉過來,這也是借花獻佛,今天去秋霞寺的時候三寶和尚送給他的。

  柳玉瑩道:“你這孩子,每次來都要帶禮物,真是越來越生分了。”

  張揚笑道:“也沒什麼好東西,正因為是自家人,所以我也就沒刻意準備什麼,這兩盒茶葉是秋霞寺高僧送給我的,不是常說禪茶一味,從佛寺中帶出的茶葉沒有俗世中的煙火氣,特地拿給您和宋叔叔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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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5 01:36:02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茶禪一味】(中)

  柳玉瑩看了看時間道:“你宋叔叔也應該回來了,你先坐著看會兒電視,我去給你們泡壺茶,回頭你們爺倆兒好好聊聊。”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從柳玉瑩對待自己的態度上來看,應該沒生自己的氣,看來圍繞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語對柳玉瑩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

  柳玉瑩剛剛把茶泡好,宋懷明就回來了,他並不知道張揚在家裏等他,看到張揚點了點頭道:“張揚來了,怎麼沒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張大官人心說你的電話哪有那麼容易打,他笑道:“我害怕打擾您的工作,所以就直接奔家裏來了。”

  柳玉瑩道:“別說張揚,平時我都不敢輕易打擾你,你這位省委書記大人工作太忙,一家人見面都要通過秘書了。”她的這句話明顯帶著抱怨的意思。

  宋懷明因為妻子的話笑了笑:“小庚新睡了?”

  柳玉瑩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要支走自己的意思,不無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向張揚笑了笑道:“你們爺倆聊,茶給你們泡好了,懷明,張揚特地從佛寺裏給你帶來的好茶,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禪茶一味。”

  柳玉瑩走後,張揚向宋懷明笑道:“宋叔叔,不是什麼好茶,就是秋霞寺僧人送給我的一些山茶。”

  宋懷明道:“我也不懂茶,嘗嘗!”

  張揚看到宋懷明並沒有表現出生氣或者不耐煩,一顆心才漸漸放了下來。殷勤地幫著宋懷明倒了杯茶,送到他手裏。

  宋懷明品了口茶道:“苦了點,不過解渴!”

  張揚道:“宋叔叔工作很忙啊!”

  宋懷明向沙發後靠了靠:“最近工作上是忙了一些,總是有些計畫外的事情發生。”

  張揚笑了笑,不知宋懷明所說的計畫外包不包括自己的事情在內。

  宋懷明道:“我聽說你去探望劉副書記了?”

  張揚心說劉豔紅這報告打得可真快,自己前腳走,她後腳就給宋懷明打了電話,到底是老同學,人家兩人真是親近啊,張大官人這麼想倒不是有什麼陰暗的念頭,而是感覺劉豔紅和未來岳父之間似乎還有那麼點曖昧,張揚道:“我去看看她的康復情況。”

  宋懷明對劉豔紅的健康還是非常關心的:“張揚,照你看她還有恢復正常行走的希望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可以!”

  宋懷明心中一陣寬慰,他對張揚的醫術非常信任,既然張揚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宋懷明道:“豔紅同志是因為公事而遭到這飛來橫禍,在這件事上,我要承擔主要的責任,是我錯誤估計了形勢。”

  張揚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以宋懷明的政治修為自然聽出張揚話裏有話,他唇角泛起一絲微笑:“我聽焦部長說,你對濱海還是很有感情的。”從他的這句話證明,焦乃旺提議張揚換個環境其實就是他的意思。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總覺做事要有始有終。”

  宋懷明道:“隨著陳崗、昝世傑那幫腐敗分子的落網,北港那邊的事情已經漸趨明朗。”

  張揚道:“可真正的背後黑手仍然沒有找到。”他並不明白宋懷明為什麼想要自己離開?難道真的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宋懷明道:“昨天我和嫣然談了很久。”

  張揚微微一怔,這兩天他一直都沒有向楚嫣然談及自己的近況,一是不方便說;二是他不想楚嫣然為自己擔心。

  宋懷明道:“張揚,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和嫣然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完婚?”

  張大官人的表情居然變得有些忸怩:“那啥……我和嫣然初步定在元旦。”

  宋懷明道:“已經沒幾個月了,可是我也沒見你們準備啊!”

  張大官人本想說有啥好準備的?可當著宋懷明的面這麼說,豈不是有不敬之嫌,顯得他對楚嫣然不夠重視,張揚道:“我正想跟您商量……宋叔叔……”

  宋懷明卻搖了搖頭道:“就我個人而言,我並不同意你和嫣然的婚事!”

  張大官人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未來老丈人一句話就把自己給否了?如此堅決,聽他的語氣甚至連一丁點的迴旋餘地都沒有。

  張大官人表情尷尬,咳嗽了一聲道:“宋叔叔……我對嫣然是真心的……”

  宋懷明似乎對張揚的這句話沒有什麼反應,他輕聲道:“可我也明白如今的時代,早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候,可是我畢竟還是要表達一下我的想法,作為嫣然的父親,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張大官人賠著笑臉上的笑容卻顯得越發尷尬了。

  宋懷明道:“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可是你並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婿,你的性情桀驁不馴,玩世不恭,我始終擔心我們家嫣然無法駕馭你這匹烈馬。”

  張大官人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可心中對宋懷明的說法並不服氣。

  宋懷明道:“你也不用覺得難過,我只是說出自己的觀點罷了,我的觀點影響不到嫣然的選擇。”這句話才是重點,宋懷明當然清楚,自己的女兒早已認准了眼前這個小子,他的看法已經無關緊要了,宋懷明又道:“你是個很正直的年輕人,有能力,有正義感,有擔當,這也是很多人都欣賞你的原因。”

  張大官人心說,你總算捨得誇我兩句了。

  宋懷明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你有你的缺點,有些缺點對我而言是無法接受和容忍的。”

  宋懷明雖然沒把話挑明,可是張大官人心裏已經明明白白了,十有八九宋懷明對自己的風流韻事已經有所瞭解,對一個岳父而言當然不能容忍女婿如此多情,在他的角度,這就是對自己女兒的背叛。張大官人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從大隋穿越過來的事情跟宋懷明說一遍,更不敢公然宣講自己的感情觀和道德觀,所以現在的張大官人只能表現得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可他心中卻在暗歎,你不是我,你怎能理解我的矛盾和糾結呢?

  宋懷明道:“作為一個父親,我只能從女兒的利益出發,希望你能理解。”

  張揚道:“我明白!”在宋懷明如此精明的長輩面前,張大官人沒必要說自己一定會對嫣然好之類的話,說了也是白說,說了人家也未必相信。

  宋懷明道:“撇開嫣然這層關係,我還是很欣賞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公報私仇,讓你離開濱海是我的決定,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對你不滿。”

  張揚道:“宋叔叔,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我離開濱海?”其實張大官人已經在糾結到底應該叫宋書記還是應該繼續稱呼他為宋叔叔,最後一刻還是決定叫宋叔叔,無論你多麼不看好我,無論你心底怎樣反對我和你女兒結婚,可事實上我就是你的女婿,我和你們家閨女早已有了事實,禮數方面咱可不能丟。

  宋懷明道:“我之前曾經跟你說過,你是個將才,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帥才,你的能力在於開創局面,真正等到局面開創起來,在經營和管理方面,你存在欠缺。”宋懷明的這番話顯然沒有打算給張揚留面子。

  雖然張大官人覺得宋懷明的話並不入耳,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宋懷明對自己看得還是很透的,自己的管理才能的確算不上突出,可自己也有很多長處,比如招商引資方面,放眼平海就找不出第二個比他還要能耐的。

  張揚道:“既然您已經決定了,我也無話好說。”

  宋懷明當然能夠看出張揚有了些情緒,他輕聲道:“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並不是馬上離開,對你來說這次的變動也未嘗不是好事。”

  張揚道:“宋叔叔,我也不瞞你,其實我一直都把濱海當成我的政治終點,我不想幹了!”

  宋懷明也沒有感到驚奇,依然古井不波的表情,端起茶几上有些冷卻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嫣然也跟我提起過。”

  張揚道:“您並不是第一個說我不適合當官的人,顧書記當初這樣說過我,喬老也這樣說我。”

  宋懷明的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既然這麼多人都說你不適合,為什麼你還要在官場中堅持呢?”

  張揚道:“我就是好奇,覺得好玩,開始進入官場的時候,的確感覺到蠻有意思的,可越來越發現這其中比我想像的要沉重得多,黑暗得多,所以我開始想撤了,並不是因為您要把我從濱海調走,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我才這樣說,而是我真心的想法。”

  宋懷明點了點頭。

  張揚道:“如果說我對官場還有不舍,那是因為我心底還有遺憾,我還沒有查到害死龔奇偉的真凶,我還沒有找到導致劉豔紅同志癱瘓不起的凶徒,我想搞清北港之所以產生那麼多走私犯罪的根源,我必須要給自己的心底一個交代,不然我永遠無法安心。”

  宋懷明道:“政治不可以夾雜太多的感情因素,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往往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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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6 00:34:04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茶禪一味】(下)

  張揚道:“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官場,權力可以改變一個人,我今天遇到了榮鵬飛,看到他站在當年姜亮遇害的酒吧前,他很難過,我認識他這麼久,還從未見到他如此傷心過。”

  宋懷明道:“官場中是沒有同情可言的。”想起榮鵬飛的改變,他也不禁黯然神傷。

  張揚道:“很明顯這次他站錯了隊伍。”

  宋懷明歎了口氣:“一個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原則!”

  張揚道:“我希望做事能夠有始有終。”

  宋懷明道:“年底吧,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你處理這些事情的了。”

  從宋懷明的這句話,張揚已經明白,讓自己離開濱海的決定不會改變。張揚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宋叔叔,誰會接替我的工作?”

  宋懷明想都沒想就告訴了他答案:“喬鵬飛!”

  張揚終於明白了政治的微妙,宋懷明讓自己離開濱海並不是興之所至,而是有著周密的想法和計畫。紀委書記劉釗和榮鵬飛掀起的這次風波讓宋懷明意識到了自己治下可能存在的危機,以雷厲風行之勢打擊劉釗之流只是他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展示自己的真正實力。可以說這次的事件不但讓常委們做出選擇站隊,也讓宋懷明堅定了自己的立場。選擇喬鵬飛,不僅僅是表明態度,而且利用這件事更緊密地和喬家團結在一起。

  張揚離開宋家的時候心情有些沉重,他忽然發現自己在官場中拼搏這麼多年,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乘風破浪的弄潮兒。可到最後。仍然只不過是隨波逐浪的一葉孤舟而已。只要別人願意,隨時都可能將他掀翻在地,讓他面臨滅頂之災。

  前方的紅燈變成了綠燈,綠燈又變成了紅燈,張大官人的思緒隨著紅綠燈交替變換著,他沒有選擇離開,車輛佇立在深夜的街頭,外面的風很大。即使坐在密閉的車內仍然可以聽到秋風的呼號。

  張揚想起了楚嫣然,拿起電話找到了她的號碼,卻在按下撥出鍵的剎那猶豫了。最終他打給了秦清,在政治素養方面,秦清比起自己不知強了多少倍。

  聽到張揚稍顯低沉的聲音,秦清就敏銳地覺察到他有心事,輕聲道:“是不是攤上事兒了?”

  張揚道:“我可能要離開濱海了!”

  秦清道:“你不是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嗎?”

  張揚歎了口氣,將今晚和宋懷明之間的對話告訴了她。

  秦清道:“離開未嘗不是好事!”

  張揚道:“可我不想這樣灰溜溜的離開!”

  秦清道:“其實人生中很多事都是沒有結果的。”

  張揚道:“如果你還在平海,你仍然擔任我的領導該有多好?”

  秦清道:“張揚,你心中背負的東西太多,也許有些事應該說出來,我想沒有人會怪你!”

  掛上電話,張揚似乎從剛才的消沉中恢復了一些,他撥通了楚嫣然的電話。

  楚嫣然那邊的風很大,她沖著電話道:“來颱風了……你等等啊……”她的聲音被大風吹得七零八落。

  從聽筒中可以聽到楚嫣然回到了房間內,她呼了口氣道:“風好大,張揚,你沒看到這邊的情況,好壯觀!”

  張大官人的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很想跟你一去看看。”

  楚嫣然道:“說,怎麼這會兒就打電話過來,你那邊好像已經是深夜了吧?”

  張揚道:“很晚了,風也很大!”

  “所以你就想起我來了?”

  張揚道:“嫣然,我忽然覺得特對不起你!”

  楚嫣然那邊愣了一下,然後道:“其實我不想你對不起我,我寧願對不起你!”

  張揚道:“我說真的……其實……其實我有很多事情並沒有跟你說實話。”

  楚嫣然道:“那就別說,如果謊言能讓我幸福,那你不妨欺騙我一輩子。”

  張大官人不知為何鼻子突然一酸,這貨居然流淚了。

  隔著電話楚嫣然竟然能夠察覺到他在流淚,柔聲道:“怎麼了?你哭了?這麼大一老爺們還哭鼻子,你丟不丟人?”

  張揚道:“我沒哭,你說什麼呢?”手指卻在抹著眼角的眼淚。

  楚嫣然道:“你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成一傻丫頭,特好騙,所以一直都在騙我,現在突然良心發現了,心裏覺得特內疚,特難過,是不是連死了的念頭都有了?”

  張大官人道:“是內疚,是難過,可我不想死,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心疼你,我怕我要是死了,你會想不開為我殉情。”

  楚嫣然啐道:“美得你,說不定你今天死了,明天我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迎接一段嶄新的感情生活。”

  張揚道:“真要是那樣,我變成鬼也會祝福你,你有生之日,我每天都得祝福你。”

  “呵!張揚,你可真夠毒的啊!”

  張揚揉了揉鼻子:“那啥……我……”

  “別說,我都明白!”

  張揚道:“我跟你說過,我就是一古代人!”

  楚嫣然道:“外星人又能怎樣?你以為我現在還有選擇嗎?”

  張揚道:“嫣然,你讓我把話說出來行嗎?”

  “不行!什麼都別說,總之,我討厭你繼續在官場中稀裏糊塗地混下去,我不想你再這樣長久的離開我的視線,無論你做過什麼,發生了什麼,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明年的一月一號,我會在這裏等你……”楚嫣然說完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聽著電話中的忙音,忽然捂住了嘴巴,閉上雙目用力地揚起面孔,淚水在黑暗中肆意奔流……

  人到老年總會有晚睡的習慣,已經是午夜,喬老的書房內仍然亮著燈,他帶著花鏡,在燈光下看書。

  喬振梁敲了敲房門,端著一盅燕窩粥走了進來。

  喬老放下手中的書本,舒展了一下雙臂,這才想起看了看時間,有些詫異道:“已經這麼晚了?”

  喬振梁笑道:“都跟您說了多少次,別太晚睡,對身體不好。”

  喬老道:“老咯,睡的時間越來越少,這樣也好,可以多看看眼前的世界,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踏踏實實的睡個安穩覺了。”

  喬振梁將燕窩粥送到父親面前,喬老接過燕窩粥喝了兩口:“嗯,這燕窩不錯!”

  喬振梁道:“這燕窩是高仲和送的。”

  喬老道:“平海公安廳那個小高!”

  喬振梁笑著點了點頭道:“是他,前兩天他來京城開會,本想過來探望您老,可時間有些倉促,所以托人把兩盒燕窩送到了我那邊,我給您帶來了。”

  喬老道:“那小夥子不錯,我仍然記得,過去我去雲安考察的時候,是他負責我的安全,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喬振梁笑道:“也不是小夥子了,他兒子都有二十多歲了。”

  喬老道:“孩子們都長大了,不知不覺就老了!”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鵬舉在美國還好吧?”

  喬振梁苦笑道:“爸,他跟您聯絡的要比我多,平時他連電話都懶得給我打一個。“

  喬老道:“這混小子可真不省心,當初我想讓他進入政壇,可他死活都不肯,非得要經商,結果捅出了這麼大的漏子,搞得咱們喬家灰頭土臉,不過還好他經過這件事總算接受了教訓,現在知道務實了。”

  喬振梁道:“這一點上他還不如鵬飛!”

  喬老道:“鵬飛這孩子是我沒有想到的,過去他性子是這群孩子裏面最毛糙的一個,想不到現在居然完全轉變了。”

  喬振梁道:“當初您老把他趕到藏邊,那段入伍經歷對他果然有好處。”

  喬老道:“玉不琢不成器,咱們喬家的孩子畢竟還是嬌慣了一些,還好我們發現的還不算太晚。”

  喬振梁道:“爸,鵬飛很快就要前往濱海擔任代理市長了。”

  喬老微微一怔:“濱海?他做春陽縣委書記好像沒有太久吧?”

  喬振梁道:“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成績的確做出了不少,上級領導還是很看重他的。”

  喬老道:“濱海?如果我沒有記錯,濱海市委書記好像是張揚吧?小宋這樣的安排是要鵬飛去接替張揚的位置嗎?”

  喬振梁微笑不語。

  喬老搖了搖頭,然後沒有接著說話,吃完面前的燕窩,將空盅推到一邊:“平海的內部並不太平啊!”

  喬振梁道:“換成是我也不會讓自己的未來女婿繼續在治下任職,前幾天,劉釗在張揚身上做了不小的文章。”

  喬老淡然道:“劉釗?他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誰給他的底氣?”

  喬振梁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懷明做事還是很有一套的,穩紮穩打,這次的風波未嘗不是好事。”

  喬老道:“又不是敵我矛盾,非要搞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我真是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了。”旋即又皺了皺眉頭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會有那麼多人都不懂?”

  喬振梁道:“爸,您看鵬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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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無法回頭】(上)

  喬老道:“我現在老了,你們交什麼樣的朋友,和什麼人交朋友,我是干涉不了了,總而言之,任何事都要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這不是門戶觀念,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經驗,經過千百年驗證的,肯定是有道理的。一個愚蠢的隊友可以拖垮一個團隊,先擺出攻勢的未必可以贏得最後的勝利。其實這些道理,你早已懂得了,也無需問我,在經驗方面我比你要強,可是到了我這種年紀,容易依靠經驗去判斷,一旦出錯,就會錯得很離譜!所以關鍵的時候你只能依靠自己。”

  喬振梁謹然受教。

  喬老微笑道:“最重要的是,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張大官人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忽然明白,宋懷明讓他離開的真正用意,自己的存在已經成為宋懷明政治上的軟肋,就像文浩南,每到風雲變幻的時候,就有人想要利用他來生事。或許宋懷明正是通過這件事評估了未來可能出現的風險以及自己將要面對的壓力,他要將可能存在的弱點全部清除,以免留給政治對手打擊自己的機會。

  回到省政府一招,張揚開始回憶自己重生之後的一切,曾經發生過的事,仿佛就在昨天,歷歷在目,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再精彩的大戲總有落幕的時候,其實就算宋懷明沒有提起這件事,張揚自己也已經做好了在濱海結束政治生涯的決定。可人性是矛盾的,雖然結果相同,可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心中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張大官人夜不能寐,坐在床上呆呆出神之時,卻聽到外面的露臺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心中警示頓生,他從床上騰空飛掠而起,身體緊貼在天花板之上,隨著他在大乘訣上的突飛猛進,過去掌握的諸般功夫也是更上一層,對壁虎遊牆術的運用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地。

  沒過多久就聽到通往陽臺的房門緩緩被移動開來。借著外面月光的投影,可以看到一個窈窕的黑色身影潛入了房間內,她躡手躡腳來到床前,低頭想要看看床上的情形,方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那女子心中一怔,轉身去看身後,感到一個硬邦邦地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腰間:“別動!”

  卻是張大官人用手指點中了她的穴道,那女子雙腿一軟,軟綿綿倒在了床上。

  張大官人伸出手去,揭下她的面罩,卻見這個大膽潛入自己房間的女子竟然是秦萌萌。張大官人當然不會再像昨晚那般上當,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秦萌萌已經搭乘今天下午的班機前往美國,現在出現在自己房內的這個肯定是冒充無疑。

  張揚打開燈光,借著燈光觀察她的面部,果然發現她耳後有一條薄薄的分界線,張大官人伸出手指,在細線上揉搓了一下,居然被他解開了薄薄一層皮膚。

  假秦萌萌雙目盯著他,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張大官人慢慢將她用來偽裝的面具揭開,桑貝貝一張是喜還顰的俏臉展露在他的面前。

  張大官人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這桑貝貝當真是太胡鬧了一些,好好的,你裝扮成秦萌萌的樣子做什麼?他伸手解開了桑貝貝的穴道。

  桑貝貝恢復自由之後,伸手就要擰他的耳朵,卻被張揚抓住手腕:“深更半夜,潛入一個年輕幹部的房間,圖謀不軌,你小心我報警把你抓起來。”

  桑貝貝笑盈盈道:“有膽你就報警,若是員警來了,看看咱們誰能說清楚。”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你真能胡鬧啊!”

  桑貝貝笑道:“我怎麼胡鬧了?”

  張揚道:“你好好的非要裝成秦萌萌的樣子做什麼?”

  桑貝貝道:“你原來早就發現了!昨晚你為什麼不揭穿我?”

  張大官人被她問得一愣,自己總不能跟她說,自己因為誤會和秦萌萌又鬧出了一樁烏龍事件不成?這事兒沒法說,張大官人咧開嘴笑了笑。

  桑貝貝道:“是不是我的出現讓你的夢想破滅,你一直以來都以為昨晚跟你一起的是秦萌萌?”

  張大官人道:“我怕了你!”

  桑貝貝道:“張揚啊張揚,你可真不是個好東西,乾妹妹的便宜你也占,你看你昨晚那猴急的樣子,我都替你害臊。”

  張大官人老臉發熱:“那啥……我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要是不滿足你,你該有多失望。”

  “拉倒吧,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桑貝貝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秀髮,靠在寫字臺上站著,雙手交叉抱在一起,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怎麼感覺跟看犯人似的!”

  桑貝貝格格笑道:“你這就是心虛!”

  張揚道:“丫頭,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麼?是昨晚嘗到了甜頭,食髓知味,所以今晚又過來跟我鴛夢重溫了?”

  “呸!我想想挺委屈的,昨晚你腦子裏是不是想得都是秦萌萌?”

  張大官人啥都沒說,只是一臉的壞笑。

  桑貝貝走上前去,一把擰住他的耳朵,這次抓住了,而且穩准狠:“你這個變態色情狂,居然把我當成別人!”

  張大官人真是委屈,昨晚的事情真不能怪他,是桑貝貝自己喬裝打扮惡作劇,現在反倒賴到了他的身上,張大官人一伸手將她的纖腰摟住,拉著桑貝貝倒在床上,翻身將她壓住:“那啥……要不我好好補償你一下。”

  桑貝貝呸了一聲,然後道:“放開,我今晚是有正事找你。”

  張揚聽她這樣說,這才放她起身。

  桑貝貝剛剛整理好的頭髮又被張揚弄亂,乾脆解開髮辮,披散了下來,輕聲道:“你傳真給夜鶯的那份簽名已經做了筆跡鑒定,題字的那個劉往生就是安德恒!”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事實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測,如此看來安德恒的確和祁山早有聯絡,祁山剷除安德淵應該和安德恒有著必然的聯繫。

  桑貝貝道:“夜鶯說了,你有辦法找到安德恒。”

  張揚道:“安德恒果真在東江嗎?”

  桑貝貝道:“我們查過劉往生的出入境記錄,他自從上月13號入境之後,始終都沒有離開,兩周以前曾經登記入住君悅大酒店,在那裏住一晚之後離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和他相關的住宿登記記錄。”

  張揚道:“也就是說,他從那時候開始就沒住過酒店?”

  桑貝貝道:“祁山應該知道他的行蹤。”

  張揚道:“他未必肯說。”

  桑貝貝道:“安德恒這個人很危險,而且他知道很多的內幕,我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祁山最近已經將手頭的不少物業轉讓,看來他應該是為離開做準備。”

  祁山簽署完慧源賓館的轉讓協定,離開輝巨集大廈的時候,他接到了張揚的電話,說是要和他好好談談。祁山和張揚約好了時間地點,躬身進入已經在那裏等著他的黑色賓士車。

  五哥並沒有馬上啟動汽車,而是低聲道:“老龐已經到了南美!”

  祁山道:“那邊的一切都為他安排好了?”

  五哥點了點頭道:“放心吧,一切都沒有問題。”

  祁山歎了口氣道:“我總覺得對不住他,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

  五哥道:“合同簽完了?”

  祁山道:“慧源從明天起就屬於別人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四海的水產生意停了半年,庫存的情況怎麼樣?”

  五哥道:“該處理的全都處理掉了,還剩下一些存貨和設備,老湯出五千萬,想把四海這攤子全都接下來。”

  祁山道:“趁火打劫嗎?”

  五哥道:“您的意思是……”

  祁山道:“全都銷毀!”

  五哥的嘴唇動了一下:“值不少錢呢!”

  祁山冷哼了一聲,於是五哥不再說話,祁山道:“張揚找我!”

  五哥低聲道:“你不該跟他走得太近。”

  祁山閉上雙目,低聲道:“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麼,想通過我找人。”

  五哥道:“他是官!”提醒的話本來就不用說的太多,接下來的意思就是,我們是賊,張揚那個人信不過。

  祁山道:“他對我還算不錯。”

  祁山讓五哥將他送往看守所,去那裏探望已經被羈押等待被起訴的袁孝商。隨著陳崗和昝世傑的落網,袁家兄弟昔日在北港走私的罪行越來越多的暴露出來,袁孝商被定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果沒有相當的關係,想見到袁孝商並不容易,可祁山畢竟是祁山,他在東江雖然不能用手眼通天來形容,但是距離這一境界也所差不遠。

  袁孝商明顯多了許多白髮,肉體上的折磨還在其次,真正讓他煎熬的是心理,這段時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家人的消息,見到祁山,袁孝商的第一句話就是:“有沒有我老婆兒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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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無法回頭】(中)

  祁山笑了笑,遞給他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袁孝商老婆和兒子的合影,背景是著名的悉尼歌劇院。

  看到妻子和兒子的笑臉,袁孝商的眼睛紅了。他仔仔細細看著那張照片,良久方才還給了祁山,低聲道:“很好!”

  祁山道:“你放心,他們生活得很好。”

  袁孝商抬起頭,用這種方式控制著波瀾起伏的心情,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可能出不去了!”

  祁山對袁孝商所犯的罪行非常的瞭解,他知道袁孝商的這句話並不是灰心失望,而是說得實情,雖然祁山認為自己應該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他又明白袁孝商是個理性而清醒的人,這種人並不需要安慰。

  祁山道:“你永遠都是一條漢子。”

  袁孝商道:“我很後悔,我在想,我打拼了這麼多年,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為了什麼?當初我打拼的初衷是為了讓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讓他們衣食無憂,讓他們一生幸福,可是當我可以給他們這一切的時候,他們卻要面臨失去我的痛苦……”袁孝商的手在發抖,他的恐懼並非是因為他即將面臨的刑罰,而是因為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家人。

  祁山道:“如果條件允許,我可以安排他們回來看你。”

  袁孝商用力搖了搖頭道:“不要!等有一天你也為人父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父親永遠都想把自己光鮮的一面呈現在兒子面前。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讓他看到,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囚犯……”

  祁山抿了抿嘴唇。

  袁孝商道:“如果可以用財富換得和家人的團聚,我願意傾家蕩產。”

  祁山道:“我會為你請最好的律師。”

  袁孝商道:“謝謝你能來看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祁山,別像我這樣,趁著還有機會,儘早離開吧!”

  張揚坐在鼓樓廣場的休閒連椅上,望著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群,地點和時間都是祁山選得,可是祁山卻已經遲到了十分鐘,在張揚認識祁山之後,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張大官人等得無聊,乾脆弄了包玉米粒在那兒喂鴿子。望著一群鴿子嘰嘰咕咕的在自己腳下聚集,倒也是一種樂趣。

  祁山很遠就看到了他,看到被鴿群圍攏的張揚,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這位張大官人還真找事情做。

  看到祁山過來,張揚將一包玉米粒全都灑在了地上,然後拍了拍手,迎著祁山走了過去,抱怨道:“見你一面快趕上省長接見了。”

  祁山笑道:“中途遇到點事兒,所以來晚了。”

  張揚指了指前方,兩人沿著廣場周圍的林蔭道向前走去。

  祁山道:“下午我去探望了袁孝商。”

  張揚聽到袁孝商的名字不由得歎了口氣:“他這次的麻煩可能不小。”

  祁山道:“陳崗咬了不少事情出來,他們兄弟涉及的案情非常嚴重,估計會重判。”

  張大官人對袁孝商還是頗為欣賞的,別的不說,單單是這次圍繞自己的事情,陳崗如瘋狗般圍著自己亂咬,可袁孝商卻從頭到尾都堅稱對張揚毀屍滅跡的事情毫不知情,單從這一點上看,袁孝商的人品要比陳崗好的多。

  祁山道:“他說,如果能夠回頭,他絕不會走上犯罪這條路,什麼也比不上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更重要。”

  張揚點了點頭道:“晚了!”他是真心為袁孝商感到惋惜。

  祁山道:“他還年輕,應該還有機會。”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機會!”他的目光盯住祁山。

  祁山道:“我弟弟還有機會嗎?”

  祁峰早已被殺,一個死人自然不可能再有機會。

  張揚道:“祁山,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的?”

  “信!我相信害死祁峰的兇手一定會有報應!”祁山低聲道,他平靜對望著張揚的眼睛,明白張揚這番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麼。

  張揚道:“一顆棋子無論多麼重要,最終仍然不免會被犧牲,始終擺脫不了被人利用的命運。”

  祁山道:“吃掉一個,賺上一個!”

  “你應該認識劉往生這個人!”

  祁山明顯愣了一下,旋即他皺了皺眉頭,拿捏出一副迷惘的表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張揚道:“祁山,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想和一個聰明人說廢話,劉往生的真名叫安德恒,他是安德淵的弟弟,安達文的五叔,當年震驚一時的安家血案就是他一手製造的,我跟你說起過這件事。”

  祁山微笑道:“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張揚正色道:“安德淵究竟是怎麼死的,不用我來提醒你,我也沒興趣跟你繞彎子,安德恒這個人我要定了!”

  祁山道:“如果我有他的下落一定跟你說,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安德恒,你現在找我要人,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

  張揚道:“與虎謀皮不是每個人都能玩起的遊戲!”

  “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會記住你的這句話。”

  張揚道:“聽說你已經把慧源轉讓了出去?”

  祁山這一切都是在秘密進行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聽張揚這樣問,他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的消息果然靈通,我今天才剛剛簽署了轉讓協定。”

  張揚道:“看到袁孝商的下場是不是有點兔死狐悲?”

  祁山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張揚道:“任何人都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沒有例外!”

  祁山歎了口氣:“也許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張揚道:“心安就好!”他說完再也沒和祁山多說一句話,轉身走入秋風裏。

  祁山呆呆站在廣場之上,直到五哥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老闆,晚上還有生意要談。”

  祁山點了點頭,忽然道:“不去了!”

  “可是……”

  祁山道:“不去了!”

  琴聲嘎然而止,林雪娟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放下小提琴,仍然將美好的背影留給來人,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祁山笑了笑,沒有走向林雪娟,而是走到一旁的三角鋼琴旁,在琴凳上坐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黑白相間的琴鍵,但是卻沒有按下去,聽不到任何聲音,旋律卻已經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林雪娟終於聽到第一聲音符響起,然後又再度陷入了寂靜,祁山慢慢蓋上了琴蓋,站起身來,鋼琴光可鑒人的烤漆面板上映照出他充滿失落的臉龐:“生疏了,這麼久不碰,我已經不會彈琴了。”

  林雪娟道:“誰都難免生疏,只要你用心去練,很快就能像過去一樣熟練。”

  祁山的目光盯住林雪娟的雙眸:“還能像過去一樣嗎?”

  林雪娟望向窗外,藉以逃避祁山的目光,窗外夜幕已經降臨。

  祁山默默等待著她的答案。

  林雪娟道:“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

  祁山道:“有沒有想過改變?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去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林雪娟的雙眸中瞬間一亮,可那閃爍出的光彩只是在剎那之間,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一路順風!”

  祁山呆呆望著林雪娟,萬萬沒有想到,她回答自己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難道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我可以扔下手頭所有的事……”

  林雪娟搖了搖頭,她的目光極其堅定:“可以嗎?“

  “可以!“

  林雪娟道:“你是個擁有雄心壯志的大丈夫,而我只不過是一個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小女人,我們的世界根本就不同,你可以扔下一切,而我不能,我有父母,我有親人,我有朋友!我的世界不只有你一個!”

  祁山的內心被深深刺痛了。

  林雪娟道:“你不必感到痛苦,其實我遠沒有你想像的那般重要,你們男人都是一樣,都以為自己可以給別人幸福,卻沒有問過別人想要的幸福是什麼?我要的幸福不是遠離家鄉,我要的幸福不是金錢和地位,我要的幸福不僅僅是愛情那麼簡單,我要的幸福你根本無法給予!”

  祁山的面孔變得毫無血色,他點了點頭,忽然發現一直以來自己並沒有真正懂得林雪娟,他低聲道:“我懂了!”

  “你永遠都不會懂!”

  望著祁山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林雪娟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淚水簌簌而落,她感覺,今生再也不會愛了,因為她再也不想重複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

  林雪娟獨自在琴房中待了一個小時,方才離開了樂團,深秋的風充滿了寒意,林雪娟裹緊了灰色風衣,用紅色的圍巾填滿脖子的縫隙,她已經走過了無數的春夏秋冬,她堅信自己仍然可以一個人走下去。

  一輛黑色的皇冠車停在她的身邊,車門打開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很恭敬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林小姐,祁先生請您去吃飯。”

  林雪娟搖了搖頭道:“我沒時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男子就沖上來用毛巾蒙住了她的嘴巴,林雪娟感到一股刺鼻的氣息直沖頭腦,然後她便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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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00:55:23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無法回頭】(下)

  祁山發現自己是孤獨的,自從弟弟死後,這種孤獨的感覺就一天比一天變得強烈,這個世界上,他沒有真正意義的朋友,當年驅使他不斷賺錢改變境遇的動力是林雪娟,可當他擁有財富和曾經夢想中一切的時候,他卻失去了這個女人,然後他又失去了弟弟,他發誓要為祁峰報仇,當他終於殺掉安德淵,心中卻沒有報仇後的快感。他曾經想要得到這個世界,並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得到。

  袁孝商的落網讓他感到了一種迫切的危機感,正是這種危機感,促使祁山做出了結束國內所有生意,離開這裏的決定,對祁山而言,他心中最為牽掛的那個人始終都是林雪娟,過去他和林雪娟之間還存在霍雲忠這個障礙,可如今霍雲忠和林雪娟已經離婚了,林雪娟恢復了自由身,他們之間本不應該再存在任何的問題才對,可林雪娟今晚的回答徹底擊碎了祁山的所有幻想。

  汽車靜靜行駛在東江的大街之上,隨著擁擠的車流,祁山沒有說往哪里去,五哥默默往前開。

  “錯過的事是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祁山低聲道,像是詢問五哥,但又像是自言自語。

  五哥沒有回答,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面的道路。

  祁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林雪娟打來的,祁山的內心一陣激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接通了電話,林雪娟在這個時候打來,或許終於想通,或許可以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

  電話中傳來的卻並非是林雪娟的聲音,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道:“祁總,想跟您談點生意可真是不容易。”

  祁山的脊背變得僵硬,他的左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他的情緒變化並沒有反應到聲音上,微笑道:“老湯,這麼晚打電話有事?”

  老湯道:“沒什麼要緊事,就是準備了一桌酒菜,只等祁總入席,不知祁總今晚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祁山笑道:“好說,我馬上就到!”

  祁山合上手機,目光投向車窗外:“五哥,悅水樓!”

  五哥低聲道:“有事?”

  祁山淡然道:“沒什麼大事!”

  悅水樓的生意一向很好,可今晚卻顯得有些特別,門前的停車場內只有五六輛車停在那裏,因為今晚悅水樓被一個人全都包下來了。

  祁山走下汽車,向五哥低聲道:“我一個人上去就行了,你在這裏等我!”

  五哥道:“如果你二十分鐘還不出來,我就上去。”

  祁山微笑道:“這裏是東江,對面就是東江市公安局,他敢在這裏擺龍門陣,就不會鬧事,放心吧!”

  祁山走入悅水樓的大堂,兩位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已經等在那裏,看到祁山進來,同時向他鞠了一躬,招呼道:“祁總好!”

  祁山道:“老湯呢?”

  老湯坐在悅水樓三層天字型大小包間內,足可以容納二十個人的紅木雕花餐桌上擺滿了菜,落座者卻只有他一個人,老湯體型肥碩,體重二百餘斤,難免會給人一種蠢笨的印象,他的臉上始終堆著笑,看起來就像一尊彌勒佛,小眼睛不時眨動,為這廝看似忠厚的面相增添了許多的狡黠。

  在老湯的身後站著四名身材高大的保鏢,清一色的黑色西裝,看起來頗為煞氣威風。

  老湯請客,請的是祁山,沒有陪客,原本用不著這麼大的桌子。

  祁山看了看眼前的場面,微笑道:“老湯,太鋪張了吧?”

  老湯笑眯眯道:“不隆重點怎麼能顯出我的誠意?坐,快請坐!”他並沒有想到祁山敢一個人過來,老湯之所以選擇這麼大的圓桌,是因為他心底欠缺安全感,總覺得隨時都會有人算計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和別人保持距離。

  祁山在老湯的對面坐下,兩人的距離很遠,隔著一張圓桌的直徑。

  老湯道:“都說祁總膽色過人,今天我算見識到了。”

  祁山微笑道:“敢走這條道,就得不怕死!”

  老湯使了個眼色,手下人上前去給祁山倒酒,祁山伸手掩住杯口,淡然道:“我的時間很寶貴,而且我從不喝酒,老湯,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老湯道:“不急,先喝杯酒再說,祁總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祁山冷冷望著老湯。

  老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喝了:“先乾為敬!”他以空杯示人,顯然是要祁山喝一杯。

  祁山道:“老湯,認識你這麼久,我才知道你喜歡勉強別人。”

  老湯笑道:“不是勉強,只是要個面子!”

  祁山點了點頭,將手掌移開,讓人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他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咳嗽了一聲。空杯剛剛落下,馬上有人給他倒上了第二杯。

  老湯道:“聽說祁總要走!”

  祁山道:“聽說的事情多數都是不靠譜的!”

  老湯笑道:“祁總就是祁總,氣魄和別人不一樣,就算是當面說謊話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祁山道:“你要什麼?”

  老湯仍然滿臉笑容:“四海既然不做了,我打算全部接下來。”

  祁山握住茶杯,喝了口茶道:“多少?”

  老湯伸出五根手指。

  祁山不屑道:“五千萬?”

  “五塊!”老湯說出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在這一刻,他的兇悍和霸氣才倏然迸發出來。

  祁山笑了,他微笑的時候,居然還點了點頭:“好!很公平的價格!”

  “我要的是全部!三天之內,把人、設備和配方全部交給我!”老湯的語氣不容置疑。

  祁山點了點頭:“不用三天,給我十二個小時準備。”

  這次論到老湯驚奇了。

  祁山道:“如果她斷了一根指甲,你會知道後果!”祁山說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狠狠扔到了地上,空杯摔得粉碎,藏在屏風後的十名黑衣人迅速沖了出來。

  祁山環視了一下房間,不屑道:“好大的場面!老湯,這次的車馬費恐怕要花上不少吧!”他站起身,來到衣帽架前拿起了自己的風衣,穿上風衣,旁若無人地抖了抖,大步走出門去。

  祁山剛一走出悅水樓的大門,五哥就將車開了過去,祁山進入汽車內,閉上眼睛道:“送我去我舅舅家裏。”

  五哥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兒,低聲道:“您喝酒了?”

  祁山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東江市長方知達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自己這個外甥,自從祁峰死後,警方圍繞祁峰調查出了他生前的許多罪行,這讓方知達的臉上很難堪,他因此對祁山也產生了不小的看法,以他對這兩個外甥的瞭解,祁山成熟穩重,心機深沉,祁峰只是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半吊子,雖然警方並沒有發現祁山有過任何的犯罪事實,可是方知達仍然堅持認為祁峰做過的事情,祁山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有關。

  從那時起,方知達就開始有意疏遠這個外甥,在生意上他沒有給過祁山太大的助力,所以也不想被有朝一日祁山可能惹上的禍端連累。

  祁山的來訪有些出乎方知達的意料之外,甚至今年的中秋他們都沒有一起度過,祁山只是讓人送來了禮物,祁山為人精明,當然能夠看出舅舅對他的有意疏遠,因此他也很少打擾方知達,儘量不給他增添麻煩,默默劃清和他之間的界線。

  方知達坐在客廳內,手裏拿著當天的東江晚報。祁山進來打招呼的時候,他只是眼光離開報紙一會兒,嗯了一聲,緊接著又回到了報紙上:“來了!”

  祁山笑了笑,在舅舅的身邊坐下:“舅舅,我今晚不走了!”

  方知達放下了報紙,取下老花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你好像很久都沒在我這裏住過了!”

  祁山道:“有點事兒跟您說!”

  方知達點了點頭。

  祁山道:“我準備結束這邊的生意,移民去澳洲。”

  方知達道:“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祁山道:“一個地方待久了會感到厭煩,所以想換個環境。”

  “也好!”方知達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兩人之間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說了幾句,方知達打了個哈欠起身去睡。

  祁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到四下無人,他拿起了一旁的電話,撥通了張揚的號碼。

  張大官人剛剛回到賓館不久,正準備去洗澡,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並不熟悉,接通之後方才知道是祁山用座機打來的。

  祁山道:“張揚,我可以幫你找到那個人,但是你必須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祁山看了看四周,聲音依然平靜:“雪娟被人綁架了!”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由得一驚,他當然知道林雪娟在祁山心中的地位,祁山在林雪娟失蹤之後仍然能夠表現出這樣的冷靜,其心理素質實在超越常人,張揚道:“也許你應該報警!”心中琢磨著祁山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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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交換條件】(上)

  祁山道:“我報警她就死定了,你耐心聽我說,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盯著,有人劫持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她威脅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我的身邊人出了問題,我被人出賣了!”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形勢的確非常嚴峻。

  祁山道:“老湯那個人我非常瞭解,無論我按不按他的話去做,他都不會把雪娟交給我,一旦我將他想要的東西交給他,就算他不對我下手,出賣我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放過我。”

  張揚道:“你想我做什麼?”

  祁山道:“老湯以為很瞭解我,但是我一樣瞭解他,你幫我救回雪娟,確保她平安無事,我就會幫你找到劉往生。”

  張大官人想都不想就答應道:“好!”

  祁山道:“你不怕我會騙你?”

  張揚道:“在我心中,你始終都稱得上我的朋友!”

  祁山的內心一陣感動,他低聲將對張揚可能有用的資訊告訴了他,不忘叮囑道:“張揚,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務必要保證林雪娟平安無事,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情,我絕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張揚道:“放心吧,你既然能夠找到我,就應該對我有信心!”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之後,馬上聯繫了麗芙和桑貝貝,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在國安位於東江南郊的秘密基地內見面。

  張揚把祁山找自己的消息告訴了她們。

  麗芙第一時間調出老湯的資料,電腦螢幕上顯示出老湯的照片,麗芙道:“湯大壽。男。中國雲安籍。現年四十七歲,曾經因為盜竊搶劫於82年入獄,89年出獄,出獄之後經營煙酒批發生意,是東江最大的煙酒連鎖紅楓的老闆。”

  張揚道:“祁山說是他綁架了林雪娟。”

  桑貝貝道:“一個做煙酒生意的和一個做水產生意的能有什麼矛盾?”

  麗芙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祁山正在做移民的準備,手中的物業正在逐一轉讓,如果湯大壽真的做出了綁架林雪娟的事情。一定和祁山的生意有關。”

  張揚道:“查查湯大壽的住址!”

  麗芙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湯大壽目前就住在東江,他在東江有七套房產,幾乎每套房子裏都安排有一個情人,他妻子和兩個女兒已經移民加拿大。”

  張揚道:“馬上把湯大壽的家人控制起來!”

  麗芙和桑貝貝同時望向張揚,兩人的目光都顯得有些詫異,他這會兒指揮若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將軍。

  張揚道:“別這麼看著我,這件事很重要,祁山答應,只要我們救出林雪娟。他就幫我們找到安德恒,老湯給了他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明天上午九點前,他必須要把老湯要的東西全都給他。”

  桑貝貝道:“你就那麼信得過祁山?他有沒有告訴你老湯找他要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

  麗芙道:“你不擔心祁山想利用你?”

  張大官人本想說他沒那個膽子,可話到唇邊卻變成了:“連這麼點信任都沒有還算什麼朋友?”

  麗芙道:“我看老湯找他要得可能是和毒品製造相關的東西,否則不會綁架林雪娟去要脅她,還有一點我想不通,祁山在東江也有相當的勢力,為什麼他自己不去救人,而要求助於你?”

  張揚道:“他說他的手下把他出賣了!林雪娟對他很重要,他不敢冒任何的風險。”

  桑貝貝道:“不管這麼多了,反正都要救人,先把林雪娟救出來再說。”

  麗芙道:“咱們兵分三路,我負責聯繫加拿大方面,爭取控制老湯的家人,貝貝負責調查老湯的犯罪網路,一旦查實,馬上聯繫警方對他進行全面打擊,至於抓住老湯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她拍了拍張揚的肩膀。

  張揚道:“林雪娟千萬不能有事,如果她出了事,祁山肯定不會給我們任何的幫助。”

  麗芙道:“他還是自求多福吧!”

  張揚心中不由得一沉,麗芙的意思很明顯,這次的事情很可能讓祁山以往的罪行也暴露出來,他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張大官人悄然潛入老湯位於上山區翠庭東郡的別墅,老湯的這棟別墅面積很大,是兩棟獨體別墅改建而成。保安監控設施非常的先進,可這根本難不住張大官人,張揚輕輕鬆松就躲過監控越過圍牆,進入院落之中沒有幾步,就聽到警報器驚天動地般鳴響起來。

  張大官人壓根沒想到這個煙酒販子的安全措施如此嚴密,竟然在圍牆內又設立了一層無形的紅外柵欄,他本以為憑藉輕功翻越圍牆,躲過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就一切OK,沒想到你最終還是因為輕敵著了道兒。

  警報被觸發之後,但見兩條黑色的影子迅速向張揚靠近,張大官人目力超群,遠遠就辨認出那是兩條兇猛的藏獒,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向張揚飛撲而來。

  張大官人身體向後一仰,雙掌同時揮出,幾乎在同時拍在了兩條藏獒的腦門上,只聽到嗚的一聲哀鳴,那兩條藏獒已經是一命嗚呼。這倒不是張大官人不愛護動物,這種時候那顧得上那麼多。

  老湯仍然沒有入睡,懷中摟著他的情人,可腦子裏仍然翻來覆去地想著祁山,祁山這個人能夠雄霸東江毒品市場多年絕非偶然,老湯雖然自認抓住了他的命脈,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祁山做出反撲。

  警報聲讓老湯瞬間坐起身來,他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外面傳來接二連三的慘呼聲,老湯心中暗叫不妙,慌忙去摸枕下的手槍,他的手剛剛摸到槍柄,就聽到身後玻璃破碎的聲音,一道黑影已經破窗而入。

  老湯摸槍在手轉身欲射,對方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然後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門上。

  老湯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光溜溜地躺在自家的餐桌上,一旁坐著一名陌生的男子,他手裏端著一杯紅酒,喝了一口,然後將剩下的紅酒潑在老湯的臉上。

  老湯顫聲道:“你……你是誰?”

  此時的張大官人臉上帶著精巧的面具,就算是他自己對著鏡子也認不出如今的模樣,張揚道:“林雪娟是不是在你手裏?”

  聽到林雪娟的名字,老湯馬上明白了對方潛入自己家中的目的,顫聲道:“你想要什麼?多少錢?只要放過我,我馬上拿給你……”在老湯的心中,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錢更能打動人的東西了。

  張揚笑了一聲,起身來到酒櫃前,拿起一瓶茅臺,打開瓶口,然後澆在了老湯的身上:“這酒不假吧,應該一點就著!”

  老湯嚇得臉都白了:“誰讓你來的?祁山?是不是祁山?”

  張揚道:“林雪娟在哪里?”

  老湯雖然嚇得魂不附體,可是他嘴巴仍然很硬:“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這裏的警報系統和外面是聯網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員警就會趕來……”

  張揚笑道:“既然我能突破你的安防來到這裏,就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再說他們來了又能怎麼樣?保得住你的性命嗎?保得住你家人的平安嗎?”提到老湯的家人,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我險些忘了,應該先給你妻子女兒打個電話!”

  他用老湯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了老湯:“千萬別胡說八道,嚇到女兒就不好!”

  老湯聽到那邊傳來女兒開心的聲音:“爸,謝謝您讓劉叔叔送來的禮物,我好喜歡……”

  老湯此時的表情已經是面無人色,他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忍住了,臉上的表情糾結到了極點:“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好好學習……”

  張揚掛上了電話:“要不要再聽聽你老婆和小女兒的聲音?”

  老湯的精神徹底被張揚打垮了,他哭喪著臉道:“你是誰?我們江湖中人從來都是禍不及妻兒,你竟然對付我的家人……讓我和祁山說話……我要找他!如果他敢對我家人下手,我就讓林雪娟死無葬身之地!”老湯說這番話的時候眼淚都流出來了,他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張揚道:“林雪娟沒事,你家人就沒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林雪娟在哪里了!”

  這一晚祁山呆在舅舅方知達的家裏徹夜無眠,坐在床上,靜靜望著窗外的天空,他在等著一個電話,當遠方的天空顯出魚肚白的時候,祁山的電話終於響起,他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張揚的聲音:“林雪娟找到了,平安無事,我讓人暫時把她保護起來了。”

  祁山的唇角露出會心的微笑:“謝謝!”

  張揚道:“我手裏還有一隻剝光豬,他說了很多你的事情,五塊錢買下一個毒品工廠,很好的買賣啊!”

  祁山道:“劉往生是井上靖介紹我認識的!”

  “井上靖?”

  祁山道:“你應該認識!”他說完掛上了電話,然後迅速撥打了一個號碼:“五哥!你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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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交換條件】(中)

  祁山來到他熟悉的位置坐下,有些疲憊地舒了口氣:“準備好了嗎?”

  五哥道:“真打算把一切都給他?”

  祁山雙手疊合在一起,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不答應他的條件,雪娟就得死!”

  五哥歎了口氣:“希望你這樣做值得。”

  祁山道:“去青山的魚塘看看!”

  五哥道:“青山都已經去了南美,那裏沒人了!”

  祁山道:“我去拿一樣東西。”

  五哥點了點頭。

  魚塘自從龐青山走後這裏就荒廢下來,他們來到魚塘的時候,魚塘上方還飄著一層薄霧,秋日的清晨,空氣非常清冷。雲層就像吸滿了露水,沉甸甸的,遮住了天遮住了太陽。

  祁山走在前面,五哥跟在他的身後,來到龐青山曾經居住的那間房前,祁山指了指門前的那棵歪脖子樹:“就在下面!”然後他又指了指一旁生銹的鐵鍬。

  五哥拿起鐵鍬,按照祁山所說的位置開始挖掘。

  剛剛挖開了土層,他聽到祁山道:“老湯給了你多少好處?”

  五哥瞬間靜止在那裏,他脖子的肌肉開始變得僵硬,然後蔓延到他的雙臂,他的全身。

  祁山道:“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那個!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你會背叛我!”

  五哥將鐵鍬慢慢垂落到了地面上,他沒有轉身,眼睛盯著前方的樹:“我沒有背叛你!”

  祁山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兄弟,我在你面前從不隱藏任何的秘密,包括我的感情!”

  “是你背叛了自己,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兄弟,你可以帶著你的女人一走了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向來冷靜的五哥聲音第一次顯得如此激動。

  祁山道:“就因為這個原因?”

  “是!”

  祁山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你也一樣,我知道你在泰國認識了一個女人,你在她的身上花了很多錢,你需要用錢,為什麼不跟我說。就憑你和我的關係,要多少,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你卻選擇了一條最愚蠢的道路。”

  五哥道:“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一個司機,一個保鏢,雖然你嘴裏喊著五哥,可是在你心底,何嘗把我當成過兄弟?那些貨,那家工廠。你寧願毀去也不願意便宜自己的兄弟,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他猛然回過頭來,看到黑洞洞的槍口。

  祁山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但是他的動作堅決而穩定,子彈射入了五哥的前額。

  五哥的身體因為子彈的衝擊而顫抖了一下,然後慢慢倒了下去。

  祁山站起身,來到五哥的屍體面前蹲了下去,伸出手,慢慢幫他合上了雙目,然後抱起五哥的屍體,來到院子裏的那口枯井中,將屍體扔了下去……

  朝陽終於破開了雲層,將橘紅色的晨光投射到大地上,祁山駕駛著汽車來到碼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的手機在此時響起。

  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林雪娟的聲音:“祁山,你在哪里?”

  祁山望著天空中的朝陽:“在我們初次相見的地方。”

  “祁山,我不知道過去的事情是否可以重來,但是我願意給自己一次嘗試的機會。”林雪娟說話的時候眼中含著淚。

  祁山笑了:“你說得對,過去的事情無法重來……”

  “祁山……”

  祁山掛上電話,然後揚起手臂,用力將手機扔向江心的方向,手機在空中滑翔,像極了展開翅膀的鳥兒,在朝陽下盡情沐浴著橘色的晨光……

  張揚站在翠庭東郡後方的山坡上,利用望遠鏡觀察著山下的情景,警車已經將老湯的別墅包圍,老湯蒙著頭被員警從別墅裏押了出來。

  張揚放下望遠鏡,一旁麗芙道:“老湯落網了,林雪娟也安然無恙。”

  張揚道:“有沒有祁山的消息?”

  麗芙低聲道:“有人看到他駕車從東坪碼頭沖入了長江……”她並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感覺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相當完整。

  張揚深深吸了口氣:“我總覺得他沒那麼容易死!”

  麗芙道:“祁山把收藏毒品的地方和地下毒品加工廠的位置全都在電話中向警方交代清楚了,就算他活著,只要落網也難逃一死。”

  張揚點了點頭:“他說是通過井上靖認識劉往生的。”

  麗芙道:“我會調查!”

  祁山的犯罪事實讓東江市長方知達目瞪口呆,雖然他從祁峰被殺開始就對外甥產生懷疑,但是他從未想過這些年祁山一直都在從事制毒和販毒的生意,性質如此惡劣,罪行如此嚴重。雖然祁山通過電話向警方自首,可是這並不能抵消他過去的罪行,方知達親自前往東江市公安局,配合警方調查,將昨晚祁山來到自己家裏的詳情說了一遍。

  離開警察局的時候,方知達有種近乎脫力的感覺,他感到自己有負姐姐所托,沒有教育好這兩個外甥。

  方知達在辦公樓外遇到了同樣前來配合調查的張揚,警方通過方知達家裏的通話記錄,發現祁山在當晚利用方知達家裏的電話和他聯繫過。

  張揚主動問候方知達道:“方市長好!”

  方知達點了點頭,並沒有停下腳步,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心情和任何人交談。

  負責這件案子的是東江公安局副局長欒勝文,張揚和欒勝文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來到他的辦公室,欒勝文也表現得非常客氣,他讓手下幫張揚倒了杯茶,微笑道:“張揚同志,這次找你過來是想調查一些關於祁山的情況。”

  張揚道:“祁山怎麼了?出事了?”

  欒勝文道:“昨晚祁山有沒有和你聯絡過?”

  張揚點了點頭道:“昨晚十點鐘左右,他給我打了個電話。”

  “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們的談話內容?”

  張揚道:“也沒什麼,就是說他準備移民了,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欒勝文將信將疑:“真得只是那麼說?”

  張揚笑道:“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啊!欒局,咱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謊話?”

  欒勝文笑道:“那倒沒有。”

  “欒局,您跟我透露透露,是不是祁山出了什麼事情?”

  欒勝文道:“今天清晨他打電話過來自首,主動提供了毒品製造工廠的位址,我們按照他提供的線索成功端掉了那個窩點,並查到了大量的冰毒。”

  張大官人故作驚詫,倒吸了口冷氣道:“你是說,祁山是一個毒品販子?”

  欒勝文道:“我們這次的掃毒行動還抓獲了另外一個毒品販子,這次如果不是他和祁山內鬥,我們也不會那麼早破獲此案。”

  張揚道:“有沒有祁山的下落?”

  欒勝文道:“有人看到他開車從碼頭沖入了長江,目前正在打撈那輛汽車。”

  張揚道:“這個祁山,明明可以逃走啊,為什麼要自殺?”

  欒勝文看了張揚一眼:“他真沒有跟你說別的事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他皺了皺眉頭道:“欒局,你該不是懷疑我跟祁山的犯罪有關吧?”

  欒勝文笑道:“怎麼可能?我找你來只是為了瞭解情況,剛才周市長也親自過來了,因為案情重大,我們會調查近期內所有和祁山有過接觸的人,並不是特別針對你,你千萬不要多想。”

  張揚道:“我知道的情況就這麼多。”

  欒勝文道:“我們跟進這件案子已經有很多年了,省廳為此特地成立了專案組,當年姜亮就是為了查這件案子以身殉職,如今終於可以破獲這宗毒品案,相信很多事情也會逐一浮出水面。”

  張揚道:“我相信警方的能力,一定會讓整件案子大白於天下。”

  張揚並沒有洩露任何自己和這件案子相關的東西,欒勝文雖然感覺到張揚可能有所隱瞞,但是他也不能強迫張揚交代所有的情況。

  張揚離開的時候,剛巧和林雪娟相遇,林雪娟也剛剛接受過警方的調查,她看來哭了一場,雙目紅紅的,眼皮有些浮腫。

  林雪娟對於被綁和被救的整個過程都非常糊塗,直到警方找她問話,她方才瞭解整個事件的全部。

  看到張揚,林雪娟快步走了過來,抓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祁山他有沒有事?他是不是還活著?”

  張揚看了看周圍,低聲道:“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兩人來到張揚的車內,張揚道:“去哪里?我送你!”

  林雪娟捂住嘴唇,淚水禁不住簌簌而落:“我昨天本該答應跟他一起走的,如果我同意,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望著淚如雨下的林雪娟,張揚的心中不禁一陣同情,在他看來,祁山的悲劇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一個人開始奮鬥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是什麼。

  張揚道:“無論他做出了怎樣的選擇,我相信,他都希望你幸福!”

  林雪娟抽抽噎噎道:“他說去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去了那裏……卻找不到他……”林雪娟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大聲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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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交換條件】(下)

  張揚想說吉人自有天相,可轉念一想,這句話好像並不適用於祁山。事實證明,祁山走私販毒,的確做過很多的壞事,就算他不選擇開車投江,落在警方手裏,最後也難逃一死。

  張揚將林雪娟送到了她的住處,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寬慰她。

  當天下午的時候,警方將祁山沉入江水中的那輛汽車打撈出來,車內並沒有人,車窗上是打開的,車內也沒有搜查到其他的線索。目前仍然在繼續搜尋祁山的下落,根據警方的初步判斷,祁山應該凶多吉少了,屍體或許被湍急的水流沖走,想要在滔滔江水中找到一個人,希望極其渺茫。

  張大官人卻不是那麼認為,祁山這個人做事相當的精明,對自己的每一步都計算的非常清楚,在林雪娟被綁架的事情上,祁山就表現出超人一等的冷靜,他並沒有因為對林雪娟的感情而衝動,而是找到自己尋求幫助,在確信林雪娟平安無事之後,他有出逃的機會,可是祁山再次做出了讓人出乎意料的舉動,他先利用手機向警方投案,然後驅車駛入長江自殺,這一系列的事件更像是一場完美的計畫。

  麗芙和桑貝貝也和張揚有著一致的看法,桑貝貝道:“祁山那個人沒那麼容易死,我看整件事都是他預先計畫好的,林雪娟被綁架,他明明自己有能力去救,可是卻沒有出面,而是向你求助,他自己則去了舅舅方知達家裏去住,目的是什麼?目的還不是為了撇清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

  張揚道:“他跟我說,他的手下背叛了他,電話也是利用方知達家裏的固話打過來的。應該沒有騙我。我相信他對林雪娟的感情,他不會拿林雪娟的生命開玩笑。”

  麗芙道:“無論他到底死了還是活著,他應該都不會再公開露面。向警方自首,也算是他對自己昔日罪行的一個交代。”

  桑貝貝道:“如果他真得那麼喜歡林雪娟,我相信他肯定還會找她,只要盯住林雪娟早晚都能發現祁山的下落。”

  張揚道:“祁山來已經決定離開,他昨天曾經去找林雪娟,想帶她一起離開,可是被林雪娟拒絕了。”他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並不重要。我們的目標又不是祁山,我們要找的是安德恒,你們查的怎麼樣了?那個井上靖到底和安德恒有什麼關係?”

  麗芙道:“其中具體的關係我也不清楚,如果祁山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井上靖和安德恒之間想必不是單純的生意來往。張揚,你和井上靖認識多年,這麼多年中,難道你就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仔細回想著自己和井上靖交往的過程。

  桑貝貝道:“你和這個日人是怎麼認識的?”

  張揚道:“通過佳彤!”

  桑貝貝的俏臉之上閃過一絲歉疚,她知道顧佳彤是張揚心中永遠的痛楚,雖然她並沒有和顧佳彤接觸過。可是她也不想讓張揚想起這段傷心的往事。

  張揚笑了笑道:“看來我應該親自去一趟!許多的疑問,也許只有當面才能解得開。”

  麗芙道:“這件事必須你在明,我們在暗,祁山的事情可能會驚動不少人。安德恒如果還在東江,想必很快就會知道祁山的事情,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一旦安德恒離開。我們再想抓住他,只怕難度會很大。”

  桑貝貝道:“去找井上靖總得需要一個理由吧?“

  張揚道:“他妻子美鶴子開了一間居酒屋,過去我常去那邊吃飯。”

  桑貝貝笑道:“不如我陪你去!”

  張揚微微一怔:“你陪我去?”

  桑貝貝點了點頭道:“我想你需要一個搭檔!”

  居酒屋依然未變,張揚來到這裏,不由得產生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車停在坡下,通往居酒屋的小路層層疊疊地鋪滿了紅色的楓葉,秋風一吹,楓葉隨風起舞,露出下面青色的石階,兩種色彩的對比演繹出一種妖豔的美。

  妖豔的楓葉顯得越發妖豔,青石卻變得越發沉穩。

  張揚看到一旁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GTR戰神,因為對車的喜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桑貝貝身穿深藍色束腰風衣,秀髮垂肩,穿著打扮無不恰到好處,望瞭望滿山遍野的紅葉,她微笑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你又想那事兒,想那啥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桑貝貝啐道:“滾!你什麼時候能變得高雅一點。”

  張大官人道:“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接地氣。”

  兩人並肩走向居酒屋。

  晚霞滿天,居酒屋門前的風燈已經點亮,在風中擺動著橢圓的身姿。風鈴在秋風中蕩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身穿白底青花和服的美惠子從酒屋內走了出來,看到張揚她顯得有些詫異,眨了眨雙眸,驚喜道:“張先生!”

  張大官人笑道:“突然想起了居酒屋的清酒,於是就過來了,想提前打個電話,可是我怎麼都找不到這裏的號碼。”

  美惠子溫婉笑道:“能找到地方就已足夠!”

  張揚將身邊的桑貝貝介紹給她:“我朋友周曉珠。”

  桑貝貝心中暗責,叫什麼不好,張揚偏偏喜歡胡鬧,非要給自己起一個周曉珠的名字,聽起來就跟小豬一樣,今晚上要被他占盡口頭便宜了。

  美惠子在任何時候都將一個日女人的溫柔和禮貌表現的淋漓盡致,雖然張大官人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表裏如一,但至少在表面上美惠子將一切都做得很好。

  美惠子正在接待朋友,讓張大官人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這位朋友竟然是元和幸子。

  桑貝貝見到元和幸子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顧佳彤,雖然她沒有見過顧佳彤人,可是對顧佳彤的樣子卻早已牢記在心,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她看不出元和幸子和顧佳彤之間有任何的分別。

  張揚以為元和幸子近期不會再來中國,兩人相識已經很久,但是每次見面,張大官人仍然不禁內心泛起波瀾,他微笑道:“幸子什麼時候來的?”這廝向來侵略性十足,現在就算有其他人在場也毫不顧忌地對元和幸子直呼其名。

  元和幸子表情淡然道:“前天到的。”

  張揚笑道:“這次前來是為了散心還是為了生意。”

  元和幸子道:“心情很好,無需散心!”

  張揚道:“一起吃飯!”

  說這話的時候,桑貝貝悄悄牽了他的手臂一下,顯然是對張揚見到元和幸子之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極為不滿。

  元和幸子微笑拒絕道:“不了!”

  張大官人卻仍然並不死心:“大家都是自己人,還是一起吧,就當是我為你接風洗塵。”

  桑貝貝似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用力在張揚的手臂上推了一下,怒道:“張揚,你混蛋,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張大官人道:“我只是和朋友說句話,這也不行?”

  桑貝貝怒道:“你陪你的朋友吧!”說完她甩手而去。

  張大官人被晾在那裏,看起來頗為尷尬。

  元和幸子有些同情地看了看他,向他道:“還不快追?”

  張大官人道:“就是一普通朋友!”

  元和幸子和美惠子兩人的表情卻都顯得毫不相信,張大官人訕訕笑了笑道:“要不,我還是跟出去看看……”

  張揚轉身跑了出去,元和幸子和美惠子對望了一眼,兩人都顯得有些無奈,這張揚實在是太過多情了一些。

  張大官人追出門外,看到桑貝貝已經來到車前,張揚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我靠,玩真的?”

  桑貝貝唇角露出些許的笑意,低聲道:“我離開,成全你和老情人相聚,你不謝我,難道還想罵我?”

  張揚這才知道她並沒有當真生氣。

  桑貝貝道:“我在反而不方便,元和幸子的背景也非常複雜,這個美惠子看起來也沒那麼簡單,如果我在場,你們有什麼話肯定不方便說,明的交給你,暗的交給我,我剛好在這周圍調查一下,看看這美惠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張揚道:“好吧!”

  桑貝貝道:“還有,得委屈你一下。”說完她揚起手掌在張揚的面頰上給了一巴掌。

  張大官人看到她抬起手就知道這丫頭是什麼目的,可心中又明白,元和幸子和美惠子一定在後面看著,這場戲必須要配合啊,只能硬著頭皮挨了桑貝貝一巴掌,雖然桑貝貝這一巴掌打得不重,可她落下的方式很巧妙,又脆又響,方圓三百米內一準要聽到了。

  桑貝貝打了他一巴掌,還不忘小聲道:“打在你臉上疼在我心裏。”說完駕車離去。

  張大官人被扔在原地,作失落狀,愣了一會兒方才回到居酒屋。

  美鶴子和元和幸子仍在那裏等他,看起來似乎都沒有看到剛才外面發生的事情,張大官人笑道:“搞不懂為什麼要發脾氣,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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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9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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