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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他們最後還是回到了別墅。
因為是下什時間,當天空還是大亮的時候並沒有發生到任何異常。
可能是現在警方專注在搜索上面,所以別墅外也沒有其他人來了,頂多是久久一次會看見躺著機車的巡邏員警經過。
再度打開了別墅大門,虞因突然驚覺自己好像是頭一次這麼「早」來這個地方,前面幾次幾乎都是半夜摸進來的。
後面的小聿突然拉了他一下,視線放在他背著的工具上,似乎帶了一點不安。
「……安啦,反正他們自己說我們可以出入的,頂多敲破地板的再賠給他們就好了。」循著視線看到自己背著一袋工具,那是向旅館的人借來的,聽說是他們平常改建旅館一些小造景所用的工具。
因為這次事情急迫,虞因已經等不到他二爸那邊把事情全部查清楚了。他算了一下,已經過了好幾天,那些人本來沒死的也差不多快死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先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猜錯﹔就算要賠錢,他也會拿自己全部的積蓄賭下去。
鎖好了大門,確定一時應該不會有人來之後,虞因直接走向那間一樓的雙人房。
到處都靜悄悄的。
某種像是老鼠在跑的聲響從地板下傳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認為一太的直覺沒有錯,地板下面一直都很吵,一開始他們也注意過那個聲音,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說這間房子有問題,那麼十之八九就是出在這個地方。
用力拉開已經解鎖的拉門,虞因一眼就看見床邊坐了個黑影,在砰的開門聲中斷之後那個影子也完全消失。他很快地把矮床給踢到旁邊去,然後用借來的工具開始把地板上裝飾木一塊一塊地扳起來。
看他真的打算挖了這個房間,小聿也蹲下來幫忙拉開木板。
巨大的房子中不斷傳出木板斷裂的聲音。
大概迥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已經把房間原本攞放床位的地板全部弄開來,木板被丟得四處都是,破壞之後的地板下露出了醜陋的灰白色水泥痕跡。
一摸到水泥面時,虞因覺得整片灰色的水泥都是冰冷的,而且冷到令人奇怪的程度,幾乎讓人縮手,好像這是冰塊而不是水泥。
又弄開了幾塊板子,看見旁邊的水泥地之後,小聿愣了一下,連忙用力拍了拍虞因的肩膀讓他也看向這地方。
在冰冷區域旁邊的水泥地上面出現了黑斑,不是普通的那種陳舊痕跡,而是如同蟲一樣扭曲的怪異斑紋。
摸了摸那些斑紋,虞因發現那不單純只是顏色,而是種凹下去的痕跡,不知道是抓出來的還是被腐蝕的,總之到處都是,非常詭異。
讓小聿站開之後,虞因拿起工具包裡的尖鎬,對著冰冷的水泥地面重重地敲了好幾下。似乎並不相當厚實的水泥地很快就出現了裂痕,碎開來之後再挖了一會,下面就是泥土層了,幾乎同樣冰冷的泥土層讓虞因皺起眉。
看著這麼薄的水泥層,虞因有點驚訝,畢竟房在建造時都有一定的規格章法,但是顯然這邊有點不太一樣。
往泥土層又挖了好一陣子,最終鏟子碰到了東西,戳了兩下發現似乎是塑膠袋的聲響。
虞因和小聿對看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伸手一起將那個應該是塑膠袋的東西給拖了出來,不過因為年代有點久,#塑被這樣一拉,突然破了,裡面露出了搭棚子用的防水布。
「他好像是直埋的耶……」注意到東西呈長條狀往下插而不是橫放,虞因有點頭痛了,只好又花了許多時間再把旁邊的土挖鬆、挖開。
等到窗外天色幾乎都變成橙紅色之後,才挖出了個大洞來。
抓住了防水布,兩人再度合力將東西往上拉。這次那條東西鬆動了,在幾分鐘之後一點一點地被扯了上來。
那是只比虞因高一點的大型物點。
其實他還未挖開時心裡隱約就已經有底了,不只是他,說不定旁邊的小聿在挖開看到那一瞬間都有同樣的想法。
整包東西和泥土一樣非常冰冷,活像是剛從冰箱裡拔出來的,讓他們連手指都凍得有點發紅。
站起身,小聿打開了房裡的燈。
亮度提高後,他們看見物體以紅色尼龍繩綁得相當牢固,起碼有十幾圈,還圈圈都打了死結。拿了剪刀把那些尼龍繩剪開,虞因翻開了那層防水布,底下用一樣的東西包了很多層,一層層不斷抓開後,某種難以形容的惡臭也開始從裡面散發出來。
拉開最後一層之後,底下是已經發黑溼透的麻布料,扯開時,裡面的腐肉就跟著被撕開、流出了黑色的液體。
捂著嘴巴,虞因當場衝去廁所吐了。
還呆在原地的小聿倒沒有跟著一起衝過去,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背包裡的手帕捂住嘴巴和鼻子,不過那股強烈的惡臭幾乎完全沒有減弱。
在燈光下,包裹在最裡頭的就如他們所預料的是具屍體,但是屍體才只腐爛到一半,整具遺體泡在冰冷的黑水中,皮肉全呈現黑色,夾著怪異的黏液。
如果沒有弄錯,這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第二十一個人,但推算死亡時間,對方起碼應該已經死了五年以上……
摸了摸冰冷的泥土,小聿猜想應該是這種低溫造成了屍體現在還保存著,但是那個低溫現象卻不知是從何而來。
吸引小聿注意的是這具屍體穿著厚重的外套,已經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樣子了,臉上戴著面具,完完全全就是攻擊他們的那「東西」的外型。
「這味道真是夠嗆的。」
轉過頭,小聿看見第三個人站在門口。
****************
虞因從廁所吐個半死出來之後,第一眼就看見不該出現在這邊的人。
「你來這裡幹嘛?」連忙跑過去,他一巴掌直接打在一太的肩膀上,後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回頭微笑地望著他,「喂﹗你應該在醫院裡面好好休息吧﹗」
「嗯……不親自過來處理事情不太安心。」回以莫名其妙的話,一太看了一眼放在泥土上的屍體接著慢條斯理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啥意思?」
完全聽不懂他的話,虞因整個腦袋被那種強烈的惡臭刺激到暈暈的,一聞到已經擴散出來的臭味又想衝回廁所了。他以前見過的屍體味道都沒有這麼可怕,這個簡直都要變成毒氣了,薰到人想暈倒。左友張望了一下,他在客廳弄了件不知道是誰的外套也捂住自己的下半臉,免得真的難過得昏去。
沒有回答虞因的話,一太只是默默地看著防水布裡面的屍體。
拿來旁邊的鏟子,還蹲在一旁小聿在屍體邊上撥了撥,某種細微的聲音傳來,接著一個小#塑被他撥到旁邊。
這次這個就沒有綁了,撥弄了幾下,裡頭的東西滾出來,是把尖刀,上面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紅色的血跡,和黑的液體混在起格外地詭異。
「面具應該是被別人綁上去的。」靠近腐屍,一太接過工具把屍體的頭顱往旁推了下,讓他兩人看見了腦後綁的死結。
「我打電話給我二爸。」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味道,虞因拉著還想弄屍體的小聿退出了房間,然後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先拍了幾張相片,接著就通了虞夏的號碼。
手機待待接通時,他看到了讓他目瞪口呆的畫面。
還留在房間的一太站在屍體旁垂目注視,眼神異常冰冷,冷得讓人有點發寒,幾秒之後他舉起腳,重重地朝戴著面具的臉部踩了下去,動作自然得好像他只是踩在柏油路上,完全不突兀。
腐屍的頭部發出了某種奇怪的聲響,然後面具和臉部就凹了個角度下去,呈現了非常詭譎駭人外加點滑稽的畫面。
在地上蹭了蹭腳底之後,一太轉過來剛好面對虞因全然錯愕到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的臉。「禮尚往來而已。」他微笑地說,感覺好像不過就是踩了隻蟑螂﹕「毀壞屍體理由什麼的隨便你講,說實話也可以,我不介意。」
因為他的態度太過於自然了,反而讓虞因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旁邊的小聿用力拍了他好幾下後,他才意識到手機已經接通了,通話另端的對方都傳來罵聲了。
匆匆說明找到屍體和一些大概狀況之後,他連忙掛斷手機。
似乎沒有打算讓庥追問的一太逕自晃向公用廁所,開了水洗鞋子。
實在不想知道面具下的臉變成怎樣,虞因壓下了還想吐的感覺,就推著小聿到玄關等人了,順便打開一些門窗讓空氣流通。幾分鐘後一太就過來了玄關邊陪他們一起等,也沒有要回醫院的舉動和意願。
很快地,警車的聲音從傍晚的道路上傳來。
****************
在別墅被拉起封鎖線之後,他們三固也被叫到了一旁。
「我不是叫你不要亂來嗎?」一拳直接摜在虞因的頭上,跟警方過來的虞夏直接兇狠地劈頭就罵。
「唉呦……不是有發現嗎?」捂著劇痛的腦袋,差點沒被自家二爸打趴在地上的虞因無限委屈地縮著身體,「還有那個臉是不小心踩到的……」
他還是決定包庇了一太,不知道為什麼,畢竟故意毀損屍體在某個程度上來說是有罪的,雖然這樣做非常不妥,但他還是選擇了這邊。
虞夏搧搧手表示那沒什麼,反正自家小孩之前也曾和屍體腦袋撞腦袋,在記錄上寫一下就好了。「還有你,跑出醫院幹什麼?」這次他矛頭對準了旁邊正在喝杯裝水的一太。
「我有在傍晚運動和跑步的習慣。」一太回給他會讓人吐血的答案。
一視同仁地朝眼前不怕死的小孩頭上巴下去,虞夏板起臉狠狠地把三個來挖屍體的小孩全部教訓了一頓,之後才讓別人帶開做筆錄。
很快地,蓋不住消息而引來的媒體記者包圍了別墅四周,閃光燈在黑色的天空下格外耀眼。
轉頭看著另外一端,虞因看見了警方聯絡來的民宿員工,但是並未見到老闆和老闆娘,面對一些詢問,員工也都一頭霧水,連連搖頭說不知道,隻方又打了一會兒的電話還是聯絡不上別人的主人。
看著圍線上外面的好事人群,虞因突然看見了民宿老闆站在遠遠一角,掛著一種非常冰冷的表情盯著他看。
「二爸,我離開一下。」注意到那個人突然轉身離開,虞因連忙丟下這麼一句話追了上去,後面的小聿也跟著跑了過去。
「給我站﹗」
拉住了正想追上去的虞夏,一太突然就衝著他莫名地微笑,「虞警官,那邊有人在叫你。」他指著屋裡正在對他們招手的員警,這樣說著。
氣急敗壞地瞪了一太一眼,虞夏隨手招來了員警讓他將人送回醫院之後,轉頭就往屋裡走去。
另外一邊,脫出了圍觀民眾之後,虞因在小路的盡頭看見了民宿老闆快步往黑暗中走去,他沒有多想,拉著小聿就追了上去。
持續追著對方好一會,跟著繞過了小樹林後,他們才發現老闆的最終目標是那座百姓公廟。
他就這樣站在黑色的土戲台前。
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偏低,虞因意識地搓了搓手臂,看見老闆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邊等他們,似乎完全料定他一定會追上來。
環顧了一下,虞因沒有看到早先遇到的那個矮老頭,估計不知道又跑到哪邊撿東西了。重新將注意力擺在民宿老闆上,他試圖開口﹕「剛剛為什麼你不過去,警方在找您喔?」
「你知道多少?」沒有招呼作態,謝謝清海劈頭就問。
看對方連打哈哈偽裝一下都沒有,眼神非常王對勁,虞因就心裡有底了。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是指剛剛挖出來的那東西,那就是一連串的巧合所造成的結果。」聳聳肩,虞因用失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態度告訴對方,「要藏東西也藏好點嘛,真是的,害我浪費一堆時間才挖出來。」
「為什麼你知道我把屍體放在那邊?」盯著眼前的兩個學生,語氣非常冷淡的謝清海森森地詢問著。
虞因笑了聲﹕「我沒有說屍體是你埋的。」
「你套我話也沒用,那時候我可以殺死一個,現在把你們兩個殺死也無所謂。」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謝清海從口袋裡抽出了水果刀、退出了塑膠鞘,表倩空洞地直逼向他們。
「你確定你只殺死一個人嗎?」護著小聿開始往百姓公廟的方向退去,虞因瞇起眼問著﹕「你真的只有殺死一個人的話,那為什麼整個布袋戲團的人都會跟著到你的別墅裡面?那麼多地方不去,為什麼非得等到這個時候,搭著那些學生進去你的房子裡面?」
他想過這件事情,想過好幾次,但是一直都是無解。
僵硬地扯動了嘴角,謝清海吸了吸鼻子,表情相當不自然,幾次臉部閃動著不規律的抽動,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看來你真的知道不少……一開始我就反對瑜芬讓你們進去找……算了,現在收拾也沒關係……還來得及……」他的話斷斷續續的,時小時大,讓人並不能完全聽得清楚。
銀白色的刀被高高舉起,像是處決時刻已經到了,他露出了笑。
「沒關係,還來得及。」
****************
虞因抓起身邊的長椅丟了過去。
已經沒時間去管這間廟裡的東西會不會抗議了,他一把抓住供桌就往旁邊用力一甩,桌子發出了悲慘的聲音橫了幾十度,上面的花瓶應聲而倒,才剛被裝滿的水全都灑在桌面上,不斷地擴散開來。
「那不是我們的錯……」失神地這樣呢喃,謝清海一刀插進了塑膠的花瓶裡,然後甩開了附在上面的物件,接著將橫在前面的桌子一點一點往旁邊推。
抓住了這點時間,虞因拉著小聿往廟後面跑。一踏出廟後方時他頓住腳步,看見出口處站滿了人……不是人。黑色的人影在外面圍了一圈,青色的目光直視著他們。
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下來的小聿連連推了他好幾下,後面傳來了巨大的聲響,供桌似乎被人掀開了,轟然的聲音回盪在黑夜當中。
像是專程等待他們一樣,無視於後面危險的程度,黑影突然開始向他們招手了。
「去你們的﹗不要太不知好歹了﹗」兇狠地罵了一聲,認為活人威脅比死人還大的虞因心裡一橫,拉著小聿就往有空隙的地方衝,「回頭再找你門這些死渾蛋算帳﹗」不幫忙就算了還陷害他們,有沒有搞錯﹗
那些黑色的影子不斷騷動著,隨後就被後面的刀尖沖散了。
跑出廟宇之後,虞因看見空地附近都是模糊的影子,他分辨不出這些到底都是來看熱鬧的,還是……?
被拉著在後面的小聿突然踉蹌了一下,差點連虞因一起拉著摔例,他回過頭正想拉人時,就看到剛剛那些黑影從反方向拉著小聿的衣服不放。
「不要搞錯朋﹗你們要找的是我不是他﹗等事情過後愛怎麼來都隨便你們,快給我放手﹗」衝著那些該死的黑影一吼之後,虞因看見那些黑影猛地咧開了像是嘴巴的一條縫,全=都是向上揚的,露出了裡面紅色的部分。
他聽朏有人對他耳邊笑了幾聲,冷冰冰地拂了過去。
那一瞬間,所有黑影全部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朝小聿腦後刺下去的尖刃。
快了對方一步將小聿拉回來,虞因避開了那把刀,就在他想有可能會完蛋的同時,站在他們面前的謝清海突然發出了個怪異的聲音,然後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原本要朝著他們刺下來旳水果刀落在地上發出了聲響,接著被人給一腳踩住。
「我說……好歹我也是傷患,你們能夠不要跑那麼快嗎?」彎腰拾起了那把水果刀,隨後才追上來的一太轉著手上的刀、一個回身重重地踹了正想爬想來的謝清海一腳,正中他的胸口,把人踢在地上拼命咳嗽暫時無法法掙扎爬起,「還有……阿因,如果你每次都是這麼危險的話,我建議你最好去學點防身術會比較好一點。」
他將水果刀轉了一個方向,將刀柄那邊遞給虞因。接過了水果刀,虞因有點尷尬地點點頭,「謝謝。」
蹲下身,一太拉了拉謝清海的衣服,就著衣服直接把人給打結起來讓他無法動彈。旁邊的小聿則是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見錄音模式還在進行之後他也鬆了口氣。
看看已經停下掙扎的謝清海,先脫下外套把刀包起來的虞因歎了口氣,「失火那時你不是去買飲料,對吧?」冷眼回望著他,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怪異地笑了,「你在講什麼?」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會透露任何話了,虞因歎了口氣,「好吧,那麼你為什麼要殺他?你到底跟他有什麼仇啊……」一想到埋屍的方式,還有挖出來的那種畫面,他又開始有點想吐了,屍體的味道好像一直拈在他們身上,到現在還隱隱約約可以嗅到那令人作嘔的氣息。
「我當然要殺他……那個小子敢跟跟我女兒……」模糊地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又靜下來了。
「你女兒在哪裡?」
這個問題像是突然刺痛了謝清海,他咆哮了一聲,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惡狠狠地接開了正壓制他的一太,然後掙扎站起來衝向站在前面的虞因。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張椅子就當頭朝謝清海砸了下去,他整個人被砸暈在地上。
「又是你們這些死崽子﹗」打了一個嘔,抓著椅子的矮老頭語意不清地罵了幾聲,「還多一個﹗」
注意到他是從黑戲弁下面出來的,虞因連忙扶住腳步踉蹌的矮老頭,同時也從他身上聞到濃濃的煙味,「阿伯,你酒喝那麼多喔?」
「一罐米酒而已。」將人給揮開,矮老頭蹲下身,就著昏暗的燈火打量著謝海,「我還在想是哪個傢伙把百姓公廟撞得大聲小聲。原來是你這個大老闆……按怎,今天又不是祭日……來拜你那些團主朋友啊……哈哈…早就跟你講過免拜了啦……送人往生還來拜人……」他大笑著拍了拍地上那個人的肩膀。
「免了免了……拜不動啦……」
和虞因對看了一眼,一太蹲在矮老頭旁邊細聲地詣問﹕「請問他了誰往生?」滆了聲,矮老頭斜眼看著他﹕「猴崽子,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啦……這個大老闆啊,上戲那天因為一個女人在後臺跟人吵架……後來拿了罐東西砸了人,大火就燒起來了……你看他每年都會來這裡拜……拜沒用啦……燒死那麼多人……」
「那時候吵架你有看到?」錯愕了下,虞因暗罵自己早些時候應該問得更清楚才對,害他們又繞了一圈。
「廢話……不然你以為是誰在幫他們撿垃圾買茶水啊……」搭著一太站起身,矮老頭指著地上的人﹕「他啊……帶女人進後臺,那個女人一屁股……坐在放偶的箱子上……團主就抓狂了啊……吵得很凶啊……臺上在吵,後面也在吵……後來他拿了個瓶子砸在團主身上,就碎一聲燒大火了……」
「瓶子裡面是什麼?」虞因連忙追問。
矮老頭搧搧手,表示自己不知道,接著抓著張椅子,又搖搖晃晃地往黑戲臺的方向走過去。
幾個人對望了一眼,同時鬆了口氣。
看著地上已經昏過去的人,這次一太連他的腳都用外套綁好,然後才看向虞因﹕「那這個人就麻煩你了,阿因。」
「咦﹗我要扛回去嗎?」估計至少有七十公斤的人,虞因腿軟了。
「我是傷患喔。」一太露出了非常溫和的微笑。
旁邊的小聿則用一種「我會垮掉」的表情看他。
哀號了一聲,虞因開始覺得自己沒事追過來真是自找麻煩。
「騙你的,我們打電話請虞警官他們帶人過來吧。」拍拍小聿的肩膀,一太還是維持著騙死人不眨眼的溫和微笑。
一聽到他這樣講,虞因才想起來他們都有手機這回事,就連忙走去旁邊打電話了。
看了地上那個人一會兒之後,確認他應該暫時沒辦法醒來的小聿才轉過頭。一回頭,發現站在自己旁邊的一太正用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手掌。
注意到注視後,一太衝著他微微地笑了下,「沒事,只是覺得剛剛那個阿伯的身體跟手很冰冷而已,希望不要在這種天感冒了。」
他們同時望向黑色的戲臺,隱約還可以聽到喝酒打嗝的聲音。
沒多久之後,接到消息的警車駛入了空地。
於是,謝清海被逮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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