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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庭妍]邪君弄雪【問真愛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2:17     標題: [庭妍]邪君弄雪【問真愛之三】[全文完]

邪君弄雪【問真愛之三】作者:庭妍

誰說大家閨秀一定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除了琴棋書畫樣樣通,還習得一身醫術及功夫
若是每天都只待在家裡,豈不是英雌無用武之地!
因此,她三不五時就會女扮男裝上街去行俠仗義
直到有一天,一向疼她的爹爹居然不顧她的意願
自做主張地為她訂下了一門親事……
她知道爹爹用心良苦,怕她年齡適當不嫁人會惹來非議
但她心裡已經住了一個男人
一個僅有一面之緣,卻時常在她腦海出現的……刺客!
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訂下了一個月的期限
若是不能在期限內找到他,她就認命成親!
值得慶幸的是,她離家沒多久,那個男人就出現了
再次見到他,她更加確定,自己已是芳心暗許
可他畢竟是個聽命行事的殺手
而這一次,他的任務就是──奪取她的性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2:47

  猜猜樂得獎公佈! 庭妍

  大家好!

  《原來是情人》一書中,關景濤究竟曾經在庭妍的哪本舊作中出現過呢?禾馬官網在書籍上市前提前公告猜猜樂題目,想不到活動一開跑,好多讀友來部落格熱烈搶答,結果短短數天,甚至連書籍上市日都還沒到,得獎名額就額滿了!

  感謝大家的熱烈參與!(妍的內心激動狂喜)辦個小活動,讓妍清楚知道,好多默默在支持的讀友仍繼續支持著妍。你們的支持,是妍持續寫稿的動力來源!(由衷一笑!)再一次感謝大家!(深深一鞠躬)關景濤這個角色,曾經出現在《戲舞》裡。

  對妍來說,《戲舞》中的關景濤,現實生活中確實是有其人,但不是這個姓這個名啦!(總要尊重一下他的化名)他曾是陪伴妍度過憂寂的神秘人物,是一位網友,妍與他相見過,兩人相談甚歡,卻也深深發覺,真的……只能是朋友。

  網友有好有壞,要慎選!當年的妍,一個人赴約竟然平安歸,真是幸運至極!事後為了安全著想,再也不與網友見面了……甚至,也不交網友了。

  人心不古,人心難測。希望大家平安,不要與不熟識的人碰面,這是對自身安全與保障關心自己的親人最好的方式!

  基於寄送問題,獎品只贈與台灣的讀者,也感謝讀友們多年來的支持與鼓舞。

  獲得《原來是情人》簽名書的讀友如下:

  呆心(台中市)魚魚(桃園縣)貓貓(屏東縣)031(台中市)小沛(桃園縣)獲得庭妍其他舊作簽名書的讀友如下:

  011631(桃園縣)贈書《只想深情相對》

  泡泡(屏東縣)贈書《吾愛,嫁給我》

  無名是也(台北市)贈書《天使嬌妻》(書籍將「存局候領」:風飄(台北市)贈書《撒旦老公》

  佳子(新北市)贈書《不要叫我拜金女》

  獲得庭妍特別禮「紫水晶手鏈」的讀友如下:

  XVII(新北市)小嬋(台中市)恭喜各位!請繼續支持研的新作品喲,謝謝大家!

  還有,妍隨時歡迎舊雨新知的讀後感言喔!

  有任何心裡話或是讀後心得想與妍交流,歡迎來妍的部落格留言祝福大家順心健康!

  請翻開下一頁,看書時間到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3:01

  楔子

  病榻上,躺著骨瘦如柴的年輕男子,死白凹陷的男性臉龐眼窩深陷,無比憔悴,唇色發黑,入氣少,出氣多,奄奄一息。

  一名一身白衣的纖弱女子走到房門口,往門內一看,心口瞬間緊揪,難以置信的搖著頭,慘白著臉,身子止不住的搖搖晃晃,緩慢而艱辛的走了進來。

  「不……你不能死……」她走到他床前,看著他無藥可救的樣子,她的心肺快要被一隻無形的大掌給撕裂了。

  命運為何如此殘酷?她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卻快要死了……這種錐心之苦,她無法承受!

  「咳……」男子一看到她激動極了,喉嚨深處突然一陣乾癢,他忍不住重咳,卻咳出一堆黑血。

  她忍不住慟哭起來,晶瑩的淚珠顆顆都是心痛欲碎!

  「不要……為我哭……笑一個!」他粗嗄的喘著氣,臉上寫滿憐惜。

  她的容顏上掠過痛楚的抽搐,完全笑不出來。

  「不要死……」她心坎打顫,全身顫慄,淚水不斷從眼角跌出來。

  「我……儘量!」死亡已在眼前等著,他能多拖一時,就跟她多說些話。

  「不要說儘量,你要活著。」她悽楚的眸底湧出了更多淚水。

  「我……」又是一陣無法忍受的重咳,他感到喉頭一股腥甜,吐出的是黑得嚇人的一團血!

  他虛弱無力極了,臉上的血色早已全失,襯得唇邊的深黑色更加怵目驚心,他喘息著,連話都快要吐不出聲音來。

  她眼中淚光瑩瑩,「活著……為我活著!求求你,求求你……」他像要用完全身的力氣一般,艱澀而瘖啞的低語,「今生,我們錯過了很多機會……來生,若有來生,我希望你能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時就對我……心動。」

  「好、好,好!我答應!」她連嚷三聲,全身顫動,淚水奪眶,痛哭失聲。

  他露出微乎其微的滿足笑意,像完成了心中大事般,氣如游絲的說:「太……好了……」他緩緩的閉上了眼,心跳慢慢轉停。

  她無法承受,不禁悲痛大吼,滿心淒厲,「睜開眼!你睜開眼來啊……」

  可惜,他再也不會張開溫暖又溫柔的雙眼看她了……

  她痛苦心碎的大哭,不斷的哭,哭到眼淚都把視線給遮了、蒙了,哭到淚水從清澈轉變成了血紅色……

  她為他哭瞎了眼!也為他不吃不喝不睡不語,直到生命的盡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3:35

  第一章

  春日艷陽帶來煦暖的氣息,款款吹送的春風傳來陣陣的涼意,卻不沁骨。

  水榭邊,柳條垂綠,萬頃的湖水碧綠,波光粼粼,碧波瀲灧。

  一陣歡樂笑聲由遠而近,石徑上緩緩走來兩位窈窕佳人。

  走在前頭,穿著月牙白綉紋綢緞的姑娘踩著輕快的蓮足緩步而來,步步生姿;後面的綠衣姑娘梳著丫鬟髻,以細碎的步履一直跟在身後。

  走進涼亭,古弄雪一眼望去,閃爍著綠光的湖面波光點點,彷彿有許多碎鑽藏在裡頭。

  湖水旁的花園裡百花齊放、爭妍燦爛。

  「我就知道一定很美。綠兒,你說是不是?」古弄雪粉嫩無瑕的臉上浮現了甜美的笑意,璀璨的明眸大眼眨呀眨地,說不出的俏麗迷人。

  「這是我們後山裡最美的綠湖,小姐每次只要無聊就會想來這裡。」她嘟起一張嘴,「誰教我是女兒身,爹又不准我到外頭去拋頭露面。」

  「小姐,你可以學你的琴棋書畫就不會無聊了。」古弄雪掄起粉拳輕輕的打了綠兒一下,「那些我該會的都會,已經不覺得新鮮了,要做你去做。」

  「好嘛!小姐,你別打我。」綠兒撫著微疼的肩頭。

  「綠兒,你幫我想想,我要怎麼做才可以出去玩?」綠兒搔搔頭,「好難耶!小姐,我想不到。」

  「噢!」她瞪起眼睛,雙手叉腰。「你怎麼會想不到呢?你根本就沒有想!」

  「好啦,小姐,我想想看……」綠兒皺著一張苦瓜臉,撫著雙腮苦苦思考。

  「想到了嗎?」綠兒想搖頭,卻看到古弄雪威嚴的眼眸而改成點頭。

  「真的?你想到什麼好方法了?」古弄雪興奮的問。

  「小姐,你如果像阿福他們一樣就可以出去了。」

  「你是說……女扮男裝?」她笑開了臉,「好主意!」

  「小姐,我說錯了,你不可以這樣子,萬一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我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大早溜出去,中午前回來,這樣就可以瞞過我爹娘了。」

  「小姐,你是說我也可以去嗎?」綠兒欣喜欲狂。

  「當然。我會撇下你不管嗎?」綠兒聽了非常開心,「小姐,那我馬上去跟阿福他們弄兩套衣服來。」

  「快一點,記得要小心保密。」古弄雪一想到她終於可以去見見外頭的花花世界,就開心得不得了。

  十五歲的她,終於可以一償宿願了。

  ※        ※        ※

  換上了男裝,古弄雪儼然是個翩翩公子哥,只可惜身上脂粉味重了點,加上細皮嫩肉的肌膚、瘦弱得像一陣狂風就可以吹倒的骨架,與她美得清麗絶俗的容顏,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男的。

  綠兒未曾穿過男裝,十分的不習慣,走起路來忸怩怪異極了,古弄雪看得眉毛都快打結了。

  「綠兒,我看你不適合出門,你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女的。」

  「小姐,我一定要跟著你。」

  「那你不要走得這麼矜持小步,要跨大步走,像我這樣。」古弄雪走起路來抬頭挺胸,滿有少爺架勢。

  綠兒依樣畫葫蘆試走了十幾次,直到古弄雪點頭。

  「對了,待會兒在路上要叫我少爺,知道嗎?」她吩咐道。

  「好的,小……少爺。」在古弄雪的瞪視下,綠兒勉強改口。

  「我們出門吧。」

  「是,少爺。」綠兒顫顫驚驚的說。

  ※        ※        ※

  熱鬧的市集裡,什麼都有賣,很是熱鬧。

  古弄雪心情極佳,在各個攤子前穿梭,可憐的綠兒在後頭跟得氣喘吁吁。

  「等等我,小──少……爺……」她口乾舌燥,兩條腿快要累壞了。

  古弄雪停在一個首飾攤前,看著古樸雅緻的墜飾,琳瑯滿目、各式各樣,但她都沒有動心。

  不論簪子、耳環、項鍊、手鏈,她爹已給她一大堆,所以她並不缺,不過,她看到一副翠綠色的水滴形耳墜,晶瑩剔透的,很適合綠兒。

  「綠兒,喜不喜歡?」她拿起耳墜,問問身後的綠兒。

  綠兒眼裡有著驚喜,「好美。」

  「這位公子哥,你好眼光。」首飾攤的老闆臉上堆滿笑意,明明一眼就看出她們是女兒身,但並不點破。

  「多少?幫我包起來。」

  「好,只要三文錢而已。」

  「給!」綠兒忙從身上的錢袋中掏出三文錢交給老闆,然後拿過包好的耳飾。

  「綠兒,那是送你的,回去後你要戴給我看。」

  「小姐……」綠兒內心是欣喜感動的。

  小姐人美心善良,第一次出來竟然先幫她準備禮物……

  「那裡有糖葫蘆,綠兒,你想不想吃?幫我買一串,我在這裡等你。」

  「好。」支開了綠兒,她往附近張望,看到賣面具的攤子,感覺新奇,便走了過去。

  突然,一個人撞到了她身上,害得她腳步踉蹌,差點跌倒,她手一伸,扶住對方,站穩步伐,才發覺自己攙扶的是一位老伯,而老伯衣衫襤褸破舊,低著頭,瘦弱的身子正在打顫。

  「快點,把錢交出來,不然這裡不准你擺攤!」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從前方響起,她眸一抬,是三個獐頭鼠目的地痞正在以眾欺少。

  老伯擺在地上的不過是幾種葉菜而已,卻已經被他們用鞋底踩爛,不能賣了。看得出來,老伯根本就沒錢繳交,而他們根本也只是故意欺侮老年人罷了。

  「多少錢?」她看著尖嘴猴腮、身形魁梧,站在最前方儼然是老大的男子,一雙美眸正義凜然,嬌美的嗓音卻洩露了她的性別。

  「喲!是個小姑娘……長得滿標緻的!」身為老大的看了她一眼,感到驚艷,眼裡閃過慾念,笑得猥瑣。「你要幫他也行,跟我回去,一晚就好,我保證我這個月就不會找他麻煩了。」

  「對,跟我們老大回去!」旁邊的嘍囉陰險猥褻的眼神教她全身不舒服。

  她看了看四周,平民百姓沒人敢上前伸出援手,看來,她得靠自己了。

  目露淫笑的三人笑得猖狂,在老大的指示下,他們一人一手要抓住她。

  老伯大駭,「姑娘,你快走!」

  老伯跪地向他們求饒,「不要抓她,不關她的事。」

  下一瞬間,老伯被兩個人一人一腳給踢到一旁哀哀叫,他們三人不斷向她走來。

  她一點也不害怕,四周的百姓們卻替她暗自捏把冷汗。

  「如果你伺候得好,以後就跟著我吧!」當老大的走在最前頭,目光不斷的上下打量她,露出邪惡淫慾。

  她心裡作嘔,充滿嫌惡,表面上卻不動如山、漠無表情,待他們走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了他們三個人的穴道,讓他們完全不能動彈。

  他們嚇壞了,瞠眸直視,「放開我們!」

  「對!快點……」她從腰際拿出一個紙包,打開,往他們身上灑弄,「這東西會讓你們全身發癢,癢到一直抓,愈抓愈癢,愈癢愈抓,如果想好,就是不能曬太陽,愈曬只會愈癢!」

  她飛快地解開他們身上的穴道,他們果然開始抓、抓、抓,像一年半載沒洗澡的猴子似的,糗態畢出。

  「太陽好大,好癢……」他們不停的搔癢。

  「老大,不能曬太陽,快走。」

  「給我……記著!」他們狼狽的跑開,全身上下不斷的亂抓一通,惹來一群低笑聲。

  那粉末只會讓他們癢個三天三夜,跟照不照太陽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研發的「猴癢粉」,不會害人性命。

  「老伯,你有沒有怎樣?」她扶起老伯。

  「我沒事,謝謝你!」

  「老伯,你的這些菜都爛了,算我買下。」她掏出一兩銀子給老伯,老伯推拒,她仍送到他手上,「別推了,收下!老伯,以後別擺攤了,我只是給他們一個嚇阻,三日後,他們身上的奇癢就會消失,到時我怕他們仍會找老伯麻煩。」

  「謝謝。」老伯心懷感動,「你的心腸這麼好,會有好報的。」

  她笑了笑,沒有放進心裡。施恩不求回報,能夠助人,她的心情大好。

  一回眸,看見綠兒往這邊走來,她自知該離開了。「我走了,你保重。」

  老伯點點頭,感激萬分的說,「謝謝你!」

  她微微一笑,轉身往綠兒的位置走去,兩人會合,她接過綠兒手中的糖葫蘆,兩人再往另一頭繼續逛去。

  ※        ※        ※

  往後,只要在家裡覺得悶了,古弄雪就會改換男裝出去走走逛逛。

  她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帶綠兒出門,大部分時候,她都是獨自出門,之後,她會帶糕餅或是小飾品回來,綠兒的氣就消了,屢試不爽。

  今日,當她慢慢走進古家時,遠遠的就聽到熟悉的呼喚。

  「小姐,你可回來了,快點快點,夫人在你房裡等你!」婢女綠兒在閨房外翹首遠望,一見到白衣身影如見救命仙藥,急匆匆的奔跑過去。

  「二娘找我?」古弄雪微蹙起雙黛螺。

  「小姐,換裝……先到奴婢房裡換!」她手上拿著女裝交給古弄雪。

  一會兒,古弄雪換完裝,綠兒也迅速幫她梳妝打理完畢,她才緩步入房。

  繡房裡坐著一位四十出頭的婦女,雖已年過四十,但她打扮得妖嬈嫵媚,風韻猶存,就像三十出頭一般,她在見著古弄雪時笑開了顏,「你回來啦!弄雪,快過來讓二娘看看。」

  古弄雪站立在她面前。「二娘。」

  面前的婦人並不是古弄雪的親生母親,她的娘親在她滿月的時候因病過世了,她爹後來再娶一房小妾,就是現在的艷娘。艷娘並沒有生育,不過她對古弄雪的態度時而平淡,時而親匿,常讓人捉摸不定,兩人雖然共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但古弄雪對她並沒有深厚的情感,只是禮貌性的稱呼她、禮遇她。

  古弄雪從小就讓奶娘照顧長大,她的奶娘是她親娘的隨嫁婢女,對她視如己出,可惜去年秋初因染了寒病,拖到冬末已經過世了。

  「快坐下!瞧,你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愈來愈美了。」艷娘熱絡的走上前。

  她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淡然的問道,「二娘,您找我有急事嗎?」

  「嗯。」艷娘頓了一頓,臉色不太好,「你今年都十七了,年紀也不小了,今天孟家……就是杭州城裡那個富可敵國的孟家上門來提親了!」她揚高音。

  古弄雪面色一黯。她……也到了該婚嫁的年紀了啊。

  「弄雪,孟家只有一個獨生子,將來你過門就是大少奶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艷娘驕傲的說,為能攀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孟家而春風得意。

  「爹的意思呢?」她淡淡的問,並沒有喜氣之情。

  「他要我先問問你。你會答應對不對?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沒有人會傻得把它推出去的……」

  古弄雪截斷了艷娘的話,堅定的回答,「我不答應,我不要!」

  艷娘臉色大變,覺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弄雪,這門親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呀!」

  「我還想多陪爹幾年,不急著嫁人。」她沒有心動的對像,不想嫁人!

  艷娘的臉色很難看。「你再考慮幾天,媒婆那裡我還沒有給答覆,如果你改變心意了,還來得及。」

  「二娘,很抱歉,我真的不想要這門親事。」她將話挑明了講。

  「孟家有哪一點不好?弄雪,你爹自小讓你習武,並不是要你常常跑出去東闖西蕩,你知道你的怪異行徑讓我們古家多丟臉嗎?別人家的千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哪像你天天拋頭露面,一點姑娘家的氣質也沒有!」

  古弄雪女扮男裝四處遊蕩已是家喻戶曉的事,因為她常常仗義救人,讓古德福與有榮焉,覺得自己生了個不輸男子的好女兒。不過艷娘卻引以為恥,她重重哼一聲,輕蔑的戲弄古弄雪。

  古弄雪漠然著表情,無動於衷。

  「無論如何,只要爹不急著將我許配親家,我就不嫁。」

  艷娘一肚子氣。「好,我去說動你爹,讓他早點將你嫁出去,免得你一天到晚逆我的眼,不順我的意,讓我氣得快要吐血。」

  她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

  古弄雪輕淺的微笑。

  她爹不會把她嫁出去的!她心裡有數。

  古德福寵溺唯一的女兒在整個揚州城是人盡皆知的事。

  他一生的最愛是已病故的妻子雨凡,要不是年輕時有一次想念亡妻想得太厲害,一時迷亂竟酒後亂性,錯將當時尋歡樓裡的清倌艷娘當成亡妻,才會佔有了她。他事後為了負責,只好再娶艷娘,卻不再踫她。

  古弄雪儼然是雨凡的翻版,古德福便把對妻子的珍愛與對女兒的疼惜一並放在古弄雪身上,加倍溺愛。

  因此,古弄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她熱愛醫術與武術,古德福也四處延請名師來教導她。古弄雪自小研讀詩書五經,也寫得一手好字,更繪得一手好畫,總之,她是多才多藝、文武兼備、才貌雙全的揚州才女。

  綠兒走進閨房,「小姐,夫人好像很生氣,妳又惹她生氣了?」

  「我們想法不同,合不來。」她無所謂的聳動肩頭。「幫我準備古箏,我突然興致盎然,想去前亭。」

  「好。」綠兒立刻下去準備。

  ※        ※        ※

  清脆箏聲在靜謐的午後格外響亮。

  古弄雪遣退奴婢,單獨坐在亭子裡,十指觸動箏弦,彈奏一曲又一曲,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忽而柔媚,忽而剛毅……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她的箏技一絕,箏聲如泣如訴,三日繞梁而不絕……

  微風款款,她嗓音嬌柔,閉上眼沉醉在樂音國度裡,優游自在。

  猛地,一隻厚實大掌摀住了她的櫻桃美唇,她迅速一張眼,手肘後彎往身後胸膛一撞,那人悶哼一聲,放開她,跪倒在地。

  她見對方身上有劍,拔出劍,迅速架在那人脖子上。

  雖然他比她高上一個頭,但她不怕。「說!你是誰?不說我就殺了你!」她美眸犀利,出聲威脅道。

  那人顯然身受重傷,方才被她一撞的地方正是重傷的傷口處,血勢不止。

  蒙著黑巾的他微喘著氣,傷口處的痛楚並沒有讓他求饒,低頭望了她一眼,他一雙眼眸目光凌厲,似乎已置生死於度外。

  她二話不說,動手將他臉上黑布拿下,迎視他略顯震驚的俊美臉龐。

  這是一張多麼吸引人的陰柔俊龐啊……一股奇異的情緒湧入心坎,她的心弦無端地被挑動情感,向來平靜的心,頭一次震蕩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般英挺不凡,集狂傲與邪魅於一身的男子!

  滿身傲骨,黑眸原本深邃凜然,此時卻閃現一抹而逝的邪笑……

  他全身上下充斥著頂天立地又揉和了幾絲神秘魔魅的氣質,他似遨游浩瀚的蒼鷹,無拘無束,浪蕩狂放,長嘯穹蒼……

  她的芳心狠狠地抽動,無端升起的嬌羞讓她不禁斂眸掩蓋。

  彷佛察覺了她的欣賞,他但笑不語,一雙狹長的眸半掩,饒富興味的看著她,隱隱透著一股亦正亦邪的魅力,更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悸起來……

  「笑什麼?」她心跳加快,卻怏然不悅的用一雙美目瞪著他。

  他……不會察覺她的心動吧?

  「你怎麼進來的?」她故意板起生氣的臉孔,然後猝不及防地動手點住他的穴道讓他無法動彈。

  他邪邪的睨了她一眼,毫不在意不能亂動,神色從容,抿唇不回答。

  她不會真的害他……他用她那閃現而過的害羞神情來當賭注。

  她放下劍,活動右手,低聲咕噥道︰「拿劍威脅人,手也是會酸的!」

  他的聽力無比的好,眼裡閃爍著一絲趣意,不禁微微的揚起唇角。

  她果真如他所想,是個單純率直的姑娘!

  她看了他一眼,心又開始亂跳一通。

  他的笑容壞壞的,他的黑眸清亮得讓她無法逼視,他的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怎麼會這樣?她的心悸動得完全失去控制!她面紅耳熱,為自己難以控制的心跳加快感到羞赧至極。

  此時,圍牆外一片騷動。「快!別讓刺客逃了,他受了重傷肯定跑不遠,你們快追!」數十名官兵往前方跑去。

  等騷動過了,她一臉好奇,小聲的在他耳畔輕語,「你的身分是名刺客?」

  他用一雙邪氣的眸眼與她對看,依然不語。

  她感到心慌,氣道,「你再不開口,不怕我把你交官嚴辦嗎?」

  「我技不如人,既然被妳抓到,我無話可說,隨妳處置。」他抬高下巴,威武不能屈地迎視她,其實心中早就確定了她是有口無心,不會置他於死地。

  她當然不知道他其實也滿腹黑的,腦中九彎十八拐,光是一眼,已將她整個人與單純的心思看透。

  是條鐵錚錚的好漢!她肅然起敬,下定決心要救他一命。

  她拿出絲帕先幫他包裹止血,再費力將他移往自己房內,並取出精心調配的藥膏幫他仔細消毒、細心包扎。

  「為什要幫我?」他輕輕一挑好看的劍眉,漂亮的眸子閃了閃,泛起深不可測的笑意。

  「因為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會見死不救!」她對他露出甜美笑靨。「大功告成了!這是我自創的九轉回春膏,能夠迅速的止血、活血、補血,我在你全部的傷口處抹了三層,想不到真的有效耶!」她一臉笑吟吟,驕傲又有成就感。

  他唇角微動,似苦笑又似自嘲。想不到他竟也有淪落到被一個小女子擺布的時候,聽她的語氣,九轉回春膏是第一次使用,他成了可憐的試用者。

  「這是我調制的補氣丹,你吃下去。」她倒出三顆米粒般大小的白色丹藥。

  他不疑有他,直接咽下。

  她瞠大秋眸,「你不怕我毒死你啊?」心裡忍不住為他的勇敢鼓掌。

  「妳剛救了我,沒必要下一刻又要我的命。」做任何事從不解釋的他輕扯薄唇,竟忍不住開口說明。

  不曉得為什麼,對她,他的心底有種根深柢固的信任與無法解釋的情感,彷佛塵封已久,彷佛無比沉重,必須在遇到她時才能打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4:09

 第二章

  「你說的對。下次我要把九轉回春膏製成藥丸,方便隨身攜帶。來,這瓶藥膏給你,你要早晚按時塗抹,兩天後傷口就會結痂了。」她為自己能救人一命感到無比自豪。

  「來,我幫你解穴。」她這裡不適合讓他久待。

  她是一個未嫁閨女,若閨房內被發現有男人在,她的清白就被污了!

  她最怕的就是二娘會突如其來的造訪、查看,萬二一娘跟她爹告狀,她肯定讓她爹頭疼,而她怕她爹會氣到把他送官府嚴辦。

  她好不容易救了他,可捨不得他死。

  她偷偷覷了他一眼,他也正好看著她,她的心跳聲頓時宛如打雷。

  他那會勾魂的眸教她心慌意亂,她不由得低下頭,不敢再與他的視線對上,他點點頭,「謝謝。」

  就算她不幫他解穴,他也可以自己用內力衝開穴道的,只是較費氣力一些,而目前的他,確實需要儲備精神,養精蓄鋭。

  「不客氣。」她解開他身上的穴道。「你可以走嗎?有地方養傷嗎?」

  「你關心我?!」會被陌生人關心……向來是對方對他有所求!

  她也是嗎?

  但她的眼神這般溫暖、這般真摯,令他的心有瞬間迷惑。

  「答應我,我可以從你身上取得一個願望,就當是為你治療、不把你送官的酬勞。」情竇初開的她捨不得從此再也見不到他,因而唐突的要求道。

  果然!「姑娘……」他眉頭糾結。

  她與一般人無異,救他,不過是想要他日後的幫忙!

  是她的眼神太真太純太會騙人了……他差點也被騙了去。

  不過,她救了他,他還不想害她。

  他向來不願與任何人有過多交情,因為他的身份實在不宜有負累,跟他太接近的人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答應我!」她自知不該,但她真的不願與他再無相會之日。

  他面色邪俊,眼神閃過為難與一絲鄙夷,無動於衷的看著她。

  她眼裡有著莫大的希冀,在她美眸底閃閃發光,他的面無表情,讓她眼裡的星星一點一點的熄滅,兩人僵持著,誰也不退讓。

  眼看她的失落愈來愈深,最後那一點點溫暖的光芒也快要滅了,他在最後一點眸光黯淡前不禁出聲,「只要你不怕因我而惹來禍端,我可以答應你。」

  不知為何在最後一刻為她軟了心,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的失望。

  從未為任何人著想過的他,莫名的,為她破了很多第一次的例。

  他無法解釋,也不願多想。心,終究會有答案!只是……在衝口而出之後,他無比懊惱。

  她不知他的心千迴百轉,只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心上的大石落了地,眼裡的亮光重新點燃,閃耀著無比璀璨的美麗。「我不怕。」

  幾乎在話一出口後他立刻後悔,他不想害她因他而喪命,又不能出爾反爾,只希望快刀斬亂麻,一報還一命,儘快完成她要他完成的任務以還她的救命之恩。「你說,要我辦什麼事?」

  她對著他微微一哂,盈盈甜笑讓萬物都相形失色,也讓他的心弦被撥動了一下。

  少女情懷因他而湧現,她難掩羞意,垂眸低語,「我還沒想到,以後想到再告訴你。」

  他眉一挑,神情似笑非笑,「以後我們也許就沒有碰面的機會,你還是現在說。」

  他不想欠下任何人情,那從來就不是他的作風。

  「那……就算啦!」她看得出來他不想與她有太多的牽扯,她的心微微受了傷,擰了,痛了,但她並不想強人所難,只是搖搖頭,「我現在什麼都不缺,暫時還不需要願望。好了,你快走吧!」

  她覺得心頭像有兩方力量在拉扯著,一方希望他能有更多跟她接觸的機會,另一方卻不希望為難他不想留下來的想法,這種拉來扯去的感覺只是讓她初動的芳心更加難受。

  「姑娘……」他的眼半眯著,唇角帶著一絲絲戲譫,對她慵懶一笑。

  眼前的小姑娘怕是對他動了心……他這表相,總是在無形中為他惹來不少相思情債。

  他渾身上下透露出邪魅的風情,加上盯著她看,一臉清楚明白的神情,讓她心跳加速。

  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被他看出來了嗎?

  她倔強的昂起下巴,「我不是為了要你報恩才救你,只是想要拿我的九轉回春膏做試驗而已。」

  她在說謊!

  他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姑娘的九轉回春膏很有效。」

  這是事實。他動動筋骨,暗暗運功,方才大失的體力已不再流逝,丹田也有一股豐沛的能量,他只需要找個地方用真氣療傷,就可儘快康復。

  閨房外傳來一片躁動,原來是捕快帶著幾個官兵進入大廳要見古德福,幾個奴僕婢女們因為經過目睹,正在私下議論紛紛。

  「我這裡並不是很安全……」她一顆心提得好高,忍不住為他擔憂。

  古宅住的都只是普通百姓,若官府要捜宅,他們也是惹不起官府的!

  「後會有期。」他作了個揖,快速飛身離開。

  古弄雪凝望著他遠去,早已失去蹤影的方向,第一次有種依依不捨的眷戀。

  芳心,依然在悸動著,一下又一下,咚、咚、咚……

  「我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像著了蠱似地,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呢?

  古弄雪敲敲額際提醒自己要端莊一點,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又回到涼亭裡彈奏古箏。

  後來,捕快與官兵並沒有擾民,進行搜宅動作,但,他已經離開了。

  而這一段插曲,在她心底捲起了無法抹去的漣漪……他……被她的心,牢牢的記著了!

  ※        ※        ※

  「嫁人?」古弄雪不敢置信的站起身,驚愣的望著貼身婢女綠兒。

  「是呀,小姐,是夫人在老爺耳邊說了一些話,然後老爺就答應了。」

  「不,我不嫁!」她倒抽口氣,驚愕低叫一聲,花容變色,飛快旋身,「我要去找爹。」

  她爹最護著她了,絶不會不顧她的不情不願而讓她出嫁!「小姐,你別去了,老爺出門去收租了,沒有一個月是不會回來的,家裡現在暫時由夫人掌權。」綠兒小聲的說。

  「爹……爹……您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宛如青天霹靂,她臉色慘澹。

  要她嫁人……她一點也不想嫁人!

  對方長得什麼模樣,她全無概念,要她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她寧願嫁給一面之緣的……的……腦海自動浮現了那張亦正亦邪的男性臉龐……

  「刺客!」她忽地低喃。

  她怎麼會想起他呢?面色不禁一陣羞慚。

  「小姐,什麼剌客?有刺客闖進府裡來了嗎?我去叫人……」她阻止道,「別去了!什麼也沒有,我在想事情。」

  「可是小姐明明有提到……」綠兒低叫著,訥訥無解。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要獨處一下。」

  「是,奴婢告退。」綠兒欠了欠身,把門關上。

  古弄雪內心百味雜陳,愈理愈亂。

  綠兒去而復返,在門外揚聲道:「小姐,夫人來看你了。」

  「我知道了,進來。」她理理身上弄皺的衣擺,起身相迎。

  艷娘趾高氣揚的走了進來,古弄雪倒了杯茶水給她,「二娘,請喝茶。」

  「嗯。」她接過,輕啜一口,放在桌上。「你應該知道了,關於你跟孟家公子的婚事。」

  「嗯,我聽綠兒說了。」古弄雪坐在她對面,點點頭。

  「你爹答應了,我們也收下了媒婆的聘禮,我讓人拿來給你看看。」她往外低叫,「來人,把東西抬進來。」

  兩個大箱子被抬了進來,婢女們把箱子打開,一時間珠光寶氣,滿室閃光。

  「一箱是金元寶,一箱是珍珠瑪瑙琥珀瓔珞等珠寶。孟家非常大方,這些你爹說都是要給你的,你自己留著。」

  艷娘光看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就心動不已,但她不敢擅作主張留作己用,只能夠暗妒她的好運氣。

  「我不需要。」古弄雪冷凝著臉,神情決然,「我一點也不想嫁人!」

  「這些東西是你爹收的,可不是我收的,你想退掉也要看你爹肯不肯,重點是你的名聲會受到污損。」

  艷娘有點幸災樂禍,「你爹怕你再不嫁,過幾年就沒人要了,他可不想留你當一輩子的老姑婆,而且,你爹派人先打聽過了,孟家少爺聽說面如冠玉、風度翩翩,是個人中之龍,你嫁過去不會吃苦的。」

  原來爹是這麼設身處地的為她設想……怕她年齡適當不嫁人會惹來非議,也怕她隨意嫁人會吃苦,目前唯有孟家能給她一輩子的衣食無缺。

  可是,她的心裡已經住了一個人。

  一個一面之緣的人……一個打從那日之後常常在她腦海裡出現,一張亦正亦邪的俊龐!

  「婚期是下個月底,你爹會趕回來。這段期間我希望你一個待嫁閨女不要再外出了,為了古家的顏面,你就乖乖留在家裡準備嫁妝。」艷娘拿出她長輩的威嚴要求道。

  古弄雪緘默無語,連艷娘離開了也沒有發覺。

  她緊蹙雙黛螺,蹙不去眉心愁。

  即便要嫁人,她也不想嫁給陌生人!

  若真非嫁不可,她寧願嫁給他。

  一個連姓氏、名字、家住哪裡都全然無知的男子。

  一個悄然偷走她珍貴芳心的刺客……他……人在哪裡?

  ※        ※        ※

  心心唸唸,說盡無憑,只是相思。

  婚姻,但憑媒妁之言,爹娘成全,但與他的一面之緣,無端地,竟讓她易害相思。

  她坐如針氈,食不知味,夜不安枕。

  他亦正亦邪、似笑非笑的魅顏總在她眼前浮現,教她心悸連連!

  不知他的傷勢如何了?雖然她對自己的九轉回春膏與補氣丹有信心,但心還是掛在他的身上。

  欲寄彩箋無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古弄雪懊惱的以編貝般潔白的牙齒咬住下唇。

  她應該留下他的名,留下跟他聯絡的方法,卻……落得可憐,音書無處通!

  她要到哪裡尋找他的人呢?她已經製成九轉回春丸,他如果每天吃一顆,可以強體健魄,百利而無一害。

  即便尋到他,她又要如何開口?說她想見他嗎?

  天,不知羞!大家閨秀的她哪能如此大膽呀!

  她顏面薄,怕未啟齒,已紅遍嬌腮,吞吐無言。

  她坐在銅鏡前細細妝點,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一夜難眠,坐立難安,她枯坐在銅鏡前,千思百轉。

  不!她不要盲婚瞎嫁,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決定了,她不要後悔。取來紙筆,自己磨墨,她留下短短幾句話:

  我有事出遠門,會在爹爹回來前趕返。

  勿尋,勿盼,勿掛念!

  弄雪留

  她要去找回自己的愛情。

  若是在一個月期限內找到他,她就不嫁給孟公子;若是不能,就是他們無緣,她會放棄對愛情的渴求,好好做個良家婦女,不再拋頭露面,讓夫家顏面無光。

  收拾包袱,把補氣丹、猴癢粉、九轉回春丸等自製藥丸藥粉全放在身上隨身攜帶,為了方便行走江湖,她女扮男裝,用裹布纏胸,昂首跨步,在銅鏡前自我審視,確定沒有破綻,在天剛亮之際,她輕輕悄悄的離去,猶如一縷煙塵,來無影,去無蹤。

  ※        ※        ※

  待她離去後不久,婢女綠兒端著洗臉水來敲門呼喚,「小姐,你醒了嗎?」

  綠兒叫了幾聲,裡頭無聲,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沒多久便傳出她大驚小怪的尖叫聲,她神色大變,拿著一張薄薄的紙條衝出去,直衝往艷娘的房間方向。

  「夫人,不好了!小姐離家出走了!」綠兒的聲音如雷貫耳,驚醒猶在睡夢中的艷娘。

  她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驚惶而怒氣衝天的奔走出來,「弄雪不見了?」

  「小姐只留下這張字條。」綠兒怯怯的說。

  「給我!」艷娘飛快從她指間取走,眼眸一瞄,驚怒攻心。「她……她就不能像個普通的閨閣千金嗎?盡惹麻煩!綠兒,去找尤總管過來。樂兒、秋兒,先幫我梳妝打扮。」

  當尤弘來時,艷娘已妝扮得得體高貴,她坐在貴妃椅上看著尤弘。

  「傳下去,弄雪離家出走的消息要封鎖起來,不要傳到孟家老爺的耳裡去,另外,派一些下屬去暗查弄雪的下落,找到後立刻帶回來,不要張揚。」

  「是。我馬上去做。」尤弘領命而去。

  在離去前他還向艷娘擠眉弄眼的,眼裡的淫慾意圖好明顯。

  「你過來!」艷娘冷麵指使尤弘,他走向她。

  「夫人……你今天特別美艷動人。」尤弘發自內心的讚賞。

  艷娘暗暗塞了張紙給他,「趕緊把事情辦完,府裡能夠保護我的只剩下你。」

  「是。」他看著她,迷戀不已。

  「還不快走!」她聲音拔高,眼珠子左右瞧望。

  尤弘點點頭,「我馬上去辦。」

  在他離開後,古弄雪的貼身婢女綠兒的眼裡充滿不屑。「夫人,尤總管對你似有企圖,你要小心。」

  「這我知道,沒你的事了,你去做你的工作。」連一個小丫鬟也想要管她的事,艷娘暗暗咬牙。

  她與尤弘暗通款曲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女人四十一枝花,她如狼似虎的需求正好由體強力健的尤弘來幫忙,尤弘是古家的賣身長工,一直未婚,原來是從她一進門就喜歡她好久了……

  她是在五年前因為古德福又外出收帳不在家,一個人睡不成眠、夜難安枕,披衣在庭園裡散步,正好他也夜未眠,兩人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從此以後,凡是古德福出遠門,他就會在她召喚時去她房裡陪她過夜。

  他真是又耐操又持久……哪像古德福,打從她嫁進門後根本就不碰她,只是把她冰封起來而已。

  艷娘離不開尤弘的原因,就是愛上他又狂又猛的床上技術,讓她欲仙欲死,意猶未盡。

  尤弘走到安全地方,偷偷的打開紙條。

  今夜二更時,來我的房裡。

  艷娘尤弘心蕩神馳,光一想到她雪白瑩潤的胴體、撩人大膽的動作,性慾就直線上升。

  艷娘……真不愧是出身妓院的,樣樣技巧都行!

  想到這裡,他不禁期待夜晚趕快來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4:45

  第三章

  人如玉,柳如眉,正相思。

  夜宿客棧,古弄雪難以成眠。

  流水淡,碧天長,路茫茫。

  這樣子沒有目標的尋找也不是辦法……他是名刺客,他究竟要行刺誰呢?

  明兒個她四處打聽看看,看是否有誰因為家中遇到刺客而受傷,也許會有點眉目。

  難題一有了希望,她閉上美目,鬆緩身心,陷入睡夢中。

  一道黑影徐緩地飄下……慢慢移近古弄雪。

  來者,正是古弄雪遍尋不著的男子。

  自從傷勢痊癒,他悄悄地重回古家,一直默默地在保護著她。

  欠她一個人情,說什麼,他也要先償還再說!

  她居然會離家出走,難道,她那麼排斥嫁人?

  不知怎地,她拒絶這樁婚姻,竟讓他的心裡浮現一絲歡喜的情緒。

  「你在哪裡……刺客……」她夢囈著。

  他驚心,她叫的剌客是指他嗎?她一直在找他嗎?

  「別走,刺客……」她的雙手在半空中抓呀抓地,他的手被她抓住了。他不動聲色的盯著她。

  她抓到他溫熱的大掌之後就停止激動的情緒,換上一臉心安,她把他的手擱置在她的小腹上,緊緊握住,不願放開。

  他皺了皺眉頭。不會吧?這個舉止會不會太親密了?

  他微微用力,發現她握得緊,自己一時之間竟然抽不開!

  他是可以用力抽開的,卻不想驚擾她的美夢。

  她熟睡的容顏讓他移不開眼眸。

  脫俗雅麗的臉蛋,眉兒彎彎,眼睫翹翹,鼻兒挺挺,唇兒艷艷,讓人真想一親芳澤。

  他……仲崇毓,一個行走江湖的殺手,從小生在組織、長在組織,也聽命於組織,只要有人出錢,由組織派他殺誰,他為了服從命令絶對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次剌殺一名魚肉鄉裡、與官府勾結的土財主因事前風聲走漏,對方早已伏兵近百人等待,讓他中了連環圈套,被弓箭射,被網子困,機警逃脫,卻不幸受傷,以一敵眾,更差點命喪黃泉。

  後來他回組織裡療傷,然後趁其不備,深夜裡取了對方首級送給買主,獲得一千兩銀票。

  他只是個孤兒,從小就被殺手組織裡的首領嚴苛訓練成一名殺手。

  『閻羅』,讓人聞風喪膽的冷血殺手組織,卻是讓他免於挨餓受凍的救命組織。

  他凝視著她,黑眸灼熱如炙,輕輕呢喃:「我們又見面了……為何要找我呢?」鼻息均勻的她怕是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她把他的手抓握得很緊,他緩緩地動作著,連試好幾次,只想要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

  不料,再輕微的動作仍是驚醒了她。

  她緊閉的眼眸突然大睜,愣了愣,如花般的容顏瞬間洋溢著甜美的笑靨。他一雙熾眸緊盯著她,望進她欣喜若狂的澄澈秋眸裡。

  「是你!」她難捺興奮的坐起身,緊緊抱住他,害怕是一場夢。「有體溫……你是真的,我找了你好久……你終於出現了……」

  他低沉有力的回答,「從你離家出走開始,我一路跟蹤你,暗中保護你。」

  「你……」她驚喜莫名,「你一直在我身邊?」

  「你忘了?我還欠你一個恩情,我從未欠下人情債,沒有報答你,我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他雙眉輕佻,語氣輕佻,雙眸卻如星般耀亮的直視著她。

  她羞紅罩上雙頰,離開他的懷抱,嬌怯怯的神情讓人評然心動,濃睫眨動,像兩隻翩翩彩蝶齊飛舞,眩人心神。

  「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

  「我找不到方式報答你,正打算以身相許。」她臉紅起來特別美麗,他黑瞳閃了閃,唇角泛起促狹的笑意。

  他……他……他在戲耍她!

  猛地,她又羞又怒,小臉浮上驚人的嫣麗,美絶!

  古弄雪從床被下取出一柄鋒利的長劍,動作迅快,抵住他的咽喉。

  「你膽敢用言語輕薄我,就不怕我殺了你嗎?」美目狠狠地瞪著他。

  他嘻皮笑臉,輕鬆自若。「若不是你那天相救,我早已死於非命,我的命是你的,因此,你若現在要我的命,我就送給你。」好個大無畏的作風!

  古弄雪神情激賞,她放下劍。「我才沒那麼無聊,救了你,又要你的命。」

  「剛才你說你一直在找我?!」

  他笑得勾心纏魄、性感迷人,「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嗎?!」

  「我……」

  她要說什麼?說要他娶她嗎?只要他肯娶她,她就不用嫁入孟家,就可以退婚了……可這些話太……太厚顏,太羞恥了!打死她,她也說不出口。

  見她欲言又止,他感到有趣。「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沒有。沒有什麼事。」一張嬌顏燒紅得無比迷人,羞澀的模樣教他想要戲弄。

  他笑得更加意氣風發,開懷飛揚。「是嗎?那我走囉。」

  「等等,你不是說你要保護我,你要上哪裡去?」

  「我回我的房間休息啊!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他無辜的向她拋個眼色,「難道姑娘要我跟你同床共寢不成?」

  她漲紅俏顔,嬌嗔一聲,「你調戲我!」她憤恨地重新拿劍刺向他。

  仲崇毓左閃右躲,態度輕鬆快樂,好整以暇的與她嬉弄。

  「不錯……這一招凌厲……這一招就弱了許多……對對,繼續,好身手……再來,不對!你的手要再左一點……」

  她氣炸了,他根本就不怕她的劍式,還動手動腳的指導她呢!

  氣、氣、氣!氣得不得了!

  古弄雪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邊,他的武功遠遠超過她,若不是那日他身負重傷,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古弄雪瞪著他,「吃我一劍!」

  他絲毫未躲,咻!劍尖竟能劃破他的衣袖,她收勢不及,急急地奔到他身前。「怎麼會受傷?沒道理啊!你武功比我好,應該躲得過,你為什麼不躲?你瞧,你的手臂上滲出血了。」

  「有你為我擔心,受這一點小傷,值得了。」他閃閃發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在她焦急含嗔的嬌顏上。

  「你……」她嘟起紅唇,氣鼓了雙腮,睜眼說瞎話,「誰為你擔心了?你再亂說話,我……我就砍了你一條手臂當作紀念。」

  「姑娘急著找我,就是希望砍下我一條手臂做為我報答姑娘救命之恩的酬勞嗎?好,我願意。」

  他拉開衣襟,露出結實的手臂。「姑娘,請!」

  「你……你別以為我不敢!我這就砍……砍……」怎麼會這樣?她的手抽筋了嗎?

  劍在半空中竟會強烈的發顫,她根本就砍不下去。

  「姑娘有仁慈之心,是捨不得的。」他笑得邪氣又燦爛。

  她瞪大了美眸,「我……殺你浪費我的力氣,我不殺沒有戰鬥意志的人。」她為自己找了台階下,氣呼呼地背身不理他。

  他們兩人……怎麼好像在打情罵俏?

  她芳心亂顫,又急又羞,「這裡沒你的事了,要走請便。」

  「姑娘,我的手臂好痛……」他可憐兮兮的叫了聲,只是想博取她的青睞。

  「一點小傷死不了的。」她才不想理會他的裝腔作勢。

  「姑娘……」他搖搖欲墜,腳步顛躓地移向她,放軟的倒下。

  「喂!」她驚叫一聲,他就跌向她的胸前,抱住她。他的重量太重了,她無法負擔,坐倒在地,他的臉就趴在她的胸前。

  「你……」她又羞又急,幸好還是男裝打扮,她胸前纏的裹胸太厚了,不然他枕在她的胸前……羞死人了啦!

  他衣衫不整,露出大半個古銅色胸肌……他的胸肌精壯又結實!

  她忍不住屏住氣息,紅酡了俏頰跟耳根,心跳如雷,全身發燙。

  不……不、不、不!不能一直盯著他性感的胸口!

  她艱難的轉開視線,看到他的左臂上有一道不深不長的傷口是她剛才不小心劃到的,正在緩緩的滲出血珠。

  古弄雪於心不忍,從懷裡取出絲帕為他拭去血跡。

  他一臉舒服的靠著她,刻意露出整片的結實胸膛供她欣賞。

  哇!看起來好寬闊、好溫暖、好有安全感,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

  「唔……好硬。」她驚奇的低叫,小臉發燙。

  他閉著眼,滿是陶醉,唇畔噙著壞壞的笑,「你不忍棄我於不顧,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只可惜一點胸部也沒有,你把它藏到哪兒去了?」

  「原來你裝睡!可惡!」她把他推開。

  他睜開眼,頗富深意的望著她,「我記得你胸部沒有這麼平,才幾日不見,你的胸部就不見了,莫非之前你的胸部是假的?」

  「誰說是假的!」她喳呼一聲,粉頰泛起紅潮。「我全身上下都是真的。」

  「為了扮好男裝,你這樣子裹住胸部不會呼吸困難嗎?你就不怕胸部在你的虐待下會變小嗎?」

  「你管我!」她羞中帶怒的嬌嗔。「你這個登徒子,色慾熏心的大色狼!之前的威儀凜然都是假的,你是大渾蛋!」

  他似笑非笑,邪邪地望著她,「我並沒有吃你豆腐,在外人看來,會以為我有斷袖之癖,而你是個長得像姑娘家的小男生,所以,我滿吃虧的。何況,剛才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的,我要是大色狼,你就是大色女……嗯,不錯,大色狼配大色女,絶配!」他一邊整衣,一邊笑說著。

  「你……」她快要氣瘋了,「你叫什麼名字,報上名來!」

  「我叫仲崇毓。」他身影一閃,近在她身前,陽剛雄渾的氣息教她呼吸一窒,心緒全亂。

  她大吃一驚,面容帶羞,「離我遠一點!」

  「我就是要近一點看你。」他身形一動,欖住她纖腰,制住她雙手,連她踢來的腳也被他牽制住,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十分曖昧。

  仲崇毓犀利的黑眸直盯著她,「你臉愈來愈紅了,看來,你是喜歡我的。」

  「才沒有……我才沒有!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她急於撇清,被說中了心事,她連耳根子都紅了、燙了。

  「你這麼激動,嗯,我說錯了,我應該說,你不是喜歡我,而是愛上我了。」

  「胡扯!你亂說話!」她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

  「我亂說嗎?從剛才我貼在你胸口開始,它就跳得好快,如果你對我沒有意思,神情何必激動?心口怎會跳得劇烈?」

  她死不承認,硬掰道,「我是生氣!生氣你懂不懂?」

  他放開她,撇撇唇,「是這樣嗎?你自己摸摸左胸口,那裡會有答案。」

  古弄雪自己摸摸左胸,跳得好快……太快了……像要跳出她的咽喉……她為他心跳失控,也為他頭暈目眩,更為了他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意亂情迷。

  「天還沒亮,我要休息了。」她急忙逃向床上,欲蓋彌彰的拿被子蓋住。

  仲崇毓興味盎然,黑眸熠熠發光。

  捉弄她……讓他的人生黑白變彩色,希望無邊無際,快樂無窮無盡。

  她的反應過大,為他的生活增添趣料,她嬌顏酡腮的神情可比天仙下凡塵,幾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雖著男裝,在他看來,別有一番清新氣息,尤其她身上的清雅芳香,未曾改變。不過,她這身裝扮頂多也只能騙過一般小老百姓,稍有功夫底子與智慧才能的人,她是騙不過的。

  她一個嬌嬌女獨行江湖,還是要提防些才好。

  最好,是他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她。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5:04

  在客棧裡用完早膳,古弄雪繼續逗留,她的眼眸不時瞟向坐在角落一個人優閒喝茶的俊魅男子,眼裡的火星愈冒愈多。

  「客倌,你還要點什麼嗎?」店小二見她杯盤朝天,慇勤的走過來詢問。

  「不用了,我吃飽了。」

  「那客倌,你要結帳了嗎?今天生意很好,外面還有一堆客人等著進來,你可以結帳了嗎?!」

  「我……好,結帳!」她氣鼓鼓地。

  算了,他走他的路,她過她的街!

  「一共是五文錢。」店小二笑著說。

  「這裡剛好是五文錢,給你!」

  「謝謝客倌。」店小二收下錢後迅速清理桌面,笑臉迎人的跑向門口迎接下一位客人。

  古弄雪瞪了仲崇毓一眼,他頭也未抬的專注品茗,她氣呼呼的走出客棧。

  一出客棧沒幾步路,她就被一票人擋了下來。

  「讓開!」她脾氣不好,不要來煩她!

  「小姐,我們是夫人派出來找你的,你該回去了。」為首的人認出她是古弄雪。

  「我不回去!」她輕輕搖頭,語氣堅定。

  「小姐,我們是奉夫人之命,一定要帶你回去,如果你不願意配合的話,我們就會強行帶走你。」

  「你們敢?」她冷哼,怒焰高漲。古府是她爹在作主,並不是二娘在作主!

  「小姐,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上!」

  刀劍無眼,古弄雪先是防守,但見他們有備而來,她也不再客氣,劍芒閃閃而去。

  她無意傷人,卻讓自己的小腿肚中了一劍。

  「來,快把小姐抓起來!」腳傷讓她吃痛,步履顫巍巍地,她美眸射出寒光。

  「不要過來……」否則休怪她劍下無情!

  「小姐,夫人要我們非抓你回去不可,你就別再抵擋了,受傷的是你。」

  「我不回去!我留書過了,該回去的時候我自己會回去。」

  「小姐,我們今天一定要抓你回去。」他們一擁而上,古弄雪提劍迎敵,香汗如雨。

  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個個都卯足了全力在對付她,讓她無法順利施展輕功飛離。

  突然,幾顆小石子勁道十足的射向圍追她的奴僕身上,他們個個不動不眨眼,像極了木雕。

  仲崇毓捉住她的手,振身一躍,凌空衝天,身手矯健,風姿卓越。

  飛行到安全地方著陸,仲崇毓看著她,「這裡就沒有人來追你了。」

  她甩開他的手,咬牙大罵,「誰要你的假好心」明明一開始就可以出手幫她,卻要等她受了傷才要幫她……她不領情!

  古弄雪憤怒的明眸幾乎要噴出火焰來,她氣恨地走了一步,忍不住叫出聲音,「好痛!」腳傷……竟把它忘了!

  「你腳受傷了。」他扶著她坐在石塊上。

  「不用你管!」她甩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

  那溫暖厚實的手掌,莫名地令她心悸、臉紅……「現在不是倔強任性的時候。」

  他板起臉,眼神卻異常溫柔。「我看看你的傷。」

  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止血,並拿出隨身的九轉回春膏幫她敷上。「你不會留下疤痕的。」

  她給他的膏藥他真的隨身攜帶著,而且他關心她,她的心不禁一甜。

  他不經意流泄出來的柔情,他的動作……他的力道好輕好柔,似怕弄痛了她……她痴痴地凝視他,竟覺溫暖與窩心。

  仲崇毓一抬眸,接觸到的是她毫不隱藏的動心情愫。

  他瞭然的笑了笑,炯炯黑眸透著戲譫,俊美無儔的臉龐、極富個性的下顎,烘托出他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狂野不覊與性感邪魅。

  古弄雪臉蛋慢慢發紅,像一顆熟透欲滴、艷麗無雙的紅莓……

  「你……你看什麼看!」她漲紅臉,聲音微弱,失去氣勢。

  「你先看我的,我當然要看回來。」他理所當然的說。

  「我……我哪裡有在看你?你不要亂說。」

  「你沒有在看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在看你呢?」他調侃道。

  「我才沒有在看你!」她把眼睛閉上,氣嘟嘟地,「我不跟你說了!」

  紅唇嬌艷,神情嬌媚,她純真的舉動彷彿是對他無言的邀請。

  那嬌嫩欲滴的櫻桃小口,正對他招手呼喚……他心念一生,心旌一顫,閉上黑眸,緩緩地朝她靠近。

  咦?怎麼有一股呼息?

  她先睜開一隻眼,赫然看到他逼近的鬥大俊顏,花容大驚,連忙往旁邊一彎,手往他臉上一掃,閃過他的偷襲。

  仲崇毓挨了她一掌,瞬間清醒,「你怎麼打我?」

  「你……」她羞紅臉,嬌嗔一聲,「你怎麼可以吻我?」

  「我有要吻你嗎?」他眼帶盎然趣意。

  「不然……你幹嘛靠我這麼近?」她盈盈美眸瞪著他。

  「我在看你臉上的……皮膚……倒滿……」他故意拖長音。

  「怎樣?」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他接道,「白皙透亮、細緻無瑕!」

  「當然!我是麗質天生。」她鬆了一口氣,自信滿滿的說。

  「那你緊張些什麼?」他趣意橫生。

  「我……你別一直靠過來。」她戒備的望著他。

  「我偏要靠過去!」他黑眸帶著促狹與笑意,抓住她的雙手繞到她頭頂上用一隻手固定住。

  她氣急敗壞的使勁瞪著他。他根本不像刺客,倒像登徒子、採花大盜!

  「別瞪了,小心你美麗的眼睛會瞪凸了,變成醜醜的凸眼魚!」

  「你……還不是你害的!」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在他關懷的語氣下忍不住氣哭了。

  玩笑該適可而止了,捉弄也一樣。

  仲崇毓放開她的手,輕輕抹去她滑下腮頰的淚液,「你哭了?」他的眼裡滿懷歉意,溫柔的舉止讓她忘了哭泣。

  狹長的眸中竟有如此溫柔的眼神……晶晶閃亮,熠熠生輝。

  她怔怔的看著他,像中了蠱似的,忘了動彈。

  他有一對飛揚的濃眉,有一雙好看的長眸,有一管霸氣的鼻子,有一個優美的唇形……不曉得他的唇是暖的,還是軟的?

  心口,倉皇無措的跳躍著,她彷彿被點了穴道,竟看到渾然忘我。

  「呵呵……」雄渾的笑聲傳進她耳畔,她驚愕地回神,入目的是他饒富興味、閃爍趣意的黑瞳。

  猛然,她羞紅了臉。啊!趕緊讓她暈了吧!

  她剛才在想什麼?居然會想要被他吻……她羞死了啦!

  「看來,你是對我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他嘴角上挑,無比自豪。

  「才沒有,我才沒有!」她急忙的想要撇清關係,一起身,傷口上的痛楚卻教她步伐不穩的跌進他已經準備好的寬闊胸懷裡。

  「沒有嗎?已有佳人心口不一的對我投懷送抱了。」他笑得張狂,把她緊緊的抱住。

  古弄雪在他灼灼如火的注視下,雙頰暈紅,不知所措。

  「你真的對我毫無情意嗎?我對你卻不是完全沒感覺。」他眸中泛起柔情款款,那抹溫柔,令人心醉神迷,毫無抵擋能力。

  她面容上不掩詫異,卻有更多的歡喜與甜蜜直攻上心頭。

  「你……你喜歡上我了?」她一愣,緋紅的俏顏動人心弦。

  「我覺得我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你了。」他由衷的說。

  「少來了,你說的甜言蜜語好老套哦!」她睨了他一眼。

  「你覺得我在說假話嗎?我彷彿作過一個夢,夢裡的新嫁娘跟你長得好像,宛如看到你穿著大紅喜服端坐在喜房裡……」這個夢,總讓他揪心。

  「你該不會想娶我想瘋了吧?」她朝他吐舌頭。

  他露出深不可測的笑意,「這樣不好嗎?」她被他炯炯的、熱烈的眼眸看得心慌意亂,胸口狂跳。

  他抬起古弄雪光滑細緻的下巴,柔情睇視她,「你是第一個讓我說出這些話的女子。」

  身為殺手,他的防心很重,但每每面對她,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就是容易讓他不由自主的卸下心防,想對她說真話!

  她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與他眼神交纏,竟醉在他柔情的眼波之中。

  他摩挲著她細嫩的唇瓣,她緩緩閉上眼,獻上微啟的芳唇,他情難自禁的吻住她的香唇,兩人雙唇一貼合,就像久旱逢甘霖,迫不及待的碰觸著對方,吻得既狂又烈、既熱又猛,兩人的心緒波濤洶湧,情浪澎湃。

  直到放開她的唇,他的手仍緊緊環住她。

  她迎上他的眼,醉在他的柔波中,羞頰俏顏的模樣比平常美上十倍,讓他不由自主的痴視著。

  相愛,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古弄雪膩在他懷裡,竟覺是天堂。

  「仲……崇毓……」她玩著他的前襟,低嚷著。

  「去掉姓。」

  「崇……毓……」她羞紅了雙腮,把臉藏進他胸前。

  「弄雪!」他激動的、興奮的低吼一聲,嗓音半帶沙啞。

  仲崇毓再度吻住她,又是一波驚天動地的纏綿熱吻。

  他強悍的擁抱,他狂肆的喘息,他陽剛的體熱,她都樂於承受,樂在其中……

  仲崇毓大膽的攫取她口裡的靈舌,深深地吸吮她口中的甜美甘露,他巧弄她的舌尖,在她嘴裡翻攪,也不時纏著她的舌頭與她一同嬉戲。

  鼻間嗅進的儘是屬於男性麝香的氣味,古弄雪一顆腦袋瓜已昏沉暈眩,像漿糊般無法思考,無助的揪住他的衣襟,整個人化為春水偎進他寬闊的胸懷。

  吻……這種親熱方式,她未曾嘗試過。

  她好似要被他火熱的氣息焚燒,又好像與他一同在滾燙熾烈的情火裡來來去去,彷彿要燃燒焚身,又像是浴火重生……

  她識得了情的滋味,識得了愛的她好喜歡他的吻……

  喜歡他的氣味,喜歡他的技巧,喜歡他的一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5:21

  第四章

  古德福外出收帳,古弄雪離家出走,整個古家暫時由艷娘掌權,加上一個心懷不軌、野心勃勃的尤弘,他們夜裡如魚得水,白天也常用許多藉口共處一室,時常有下人經過聽到裡頭傳出來的交歡呻吟聲,卻不敢聲張。

  艷娘與尤弘極盡魚水之歡,彷彿不在乎他人的閒言閒語,在床帳裡恣意胡為。

  歡愉之後,艷娘躺在床上精疲力盡,尤弘還不時的撫摸著她的碩乳,在手中揉捏著,他在艷娘耳畔進讒言。

  「艷娘,我們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難道要我一輩子跟你這樣子偷偷摸摸,幹這見不得人的勾當嗎?好不容易你現在可以當家做主,有錢有勢,我知道一個專門幫人殺人的組織,他們雖然收錢較貴,但從未失手過,若是古德福跟古弄雪都死了,這些龐大的財產不就都是我們的嗎?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正正噹噹的在一起了。」

  他眼露殺意,心中早就有了一勞永逸的辦法。

  「你要我派人殺了他們?」艷娘又驚又怕,一絲良心尚未泯滅。「古德福待我不薄,我不能這樣子做。」

  「再過不久古德福就回來了,你還要繼續獨守空閨嗎?我們一定不能在一起,最近我進出你房裡的次數比較多了,難保沒有謠言,到時古德福回來,這些謠言傳到他耳裡,你想他還會念舊留你嗎?」他下重藥。

  艷娘一張臉沒有血色,顫抖著唇。「那要怎麼辦?真的要殺了他們嗎?」

  「不殺了他們,我們得不到財產;不殺了他們,等古德福回來,死的是我們。」尤弘語氣冰冷的提醒她。

  「你說的殺手組織真的能夠成功把他們殺死嗎?古德福跟古弄雪都有學武功。」艷娘憂心忡忡。

  「放心!『閻羅』組織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不過收費昂貴了些。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過好日子?想的話就不要猶豫,好機會不多了。」

  艷娘咬牙,點頭,「好,錢我來出。不過別忘了,一定要拿到他隨身的古字玉牌,只要有那個玉牌在,任何人都可以當古宅的主人。」

  「我知道。其他的事就由我來搞定。」尤弘笑得很詭殘。

  ※        ※        ※

  從飛鴿手中接到新任務,仲崇毓在拆下信鴿腳上的字條後,一整個下午濃眉死鎖,陷入為難。

  新命令:三日內殺了揚州古宅的古德福與古弄雪,不得有誤!

  「你在想什麼?這是什麼……」

  古弄雪躡手躡腳的走進他的房裡,就看到他一個人愁眉不展,陷入苦思,而他兩指間夾著一張紙條,她猜想這紙條就是他鬱悶的元兇,她想幫他的忙,於是從他指間迅速拿走字條。

  他太陷進自己的情緒裡,太大意了,要搶回已是來不及。「不要看!」

  他的驚惶教她疑惑不解,她低首凝眸一看,字條上的白紙黑字讓她整個人震愕傷懷,難以置信。

  他要殺她!還要殺她爹?

  小臉瞬間死白,古弄雪眸中珠淚瑩瑩,懷著複雜迷亂的心情看著他。「是真的嗎?」

  英姿颯爽的他黑熾的眸眼深處有著無數掙扎,不發一語。

  「我可以死,不過請你放過我爹!」一雙充滿淚霧的盈盈美瞳定定的瞅視著他,滿是乞求。

  他心痛的捧起她的臉,「我不會殺你。」

  「也不能殺我爹!」她要他的承諾。他重諾言,允諾後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了。

  「就算我不殺……組織也會另外派人……」他艱難的說。「組織裡高手如雲。」

  因為組織知道他和古弄雪在一起,才就近派他行事。同樣的,也在試驗他會不會因兒女私情而背叛組織!

  「我們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她的肩膀激烈起伏,淚水迅速在臉上流淌,淚痕斑駁,「我不怕死,但我不要我爹死。」

  她臉上珠淚盈盈,悲傷難掩。

  他的心一陣陣緊縮,她與組織孰輕孰重,一時之間在他心中難以衡量。

  「求求你……」她咬著唇瓣,淚水漫流。她能信的,只有他了!

  他無法看她傷心而置之不理,心裡權衡了一下,瞬間有了決定。

  「你爹在哪裡?」他用手指輕輕揩去她的淚。

  「他去收帳,往西南邊去了……」她泣不成聲,「我要我爹活著!你告訴我,是誰要我爹的命?」

  「組織負責收錢,我只負責完成任務,我不知道是誰要買你們的命。」

  古弄雪的腦子裡轉過千次繞過百回,試想著若他們遭殃了,誰受益最多?是二娘嗎?還是爹在商場上有得罪什麼人呢?

  如果是商場上的敵人,她必須要找到爹問個清楚!

  如果是二娘,二娘怎麼會無緣無故要他們的命呢?爹待她不是不薄嗎?「我們去找你爹。」

  唯有搶在組織派出其他殺手前找到古德福,他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他將凶多吉少。

  「嗯。」爹,我們來救您了!

  ※        ※        ※

  官道旁,一輛馬車被捅了十幾個劍洞,車旁躺了好幾個剛死不久的屍體,有車伕,也有小廝。

  不遠處,兩匹勁馬載著馬上的兩個人快蹄而來,風塵僕僕的古弄雪一看到熟悉的臉孔立刻淚霧盈眶。

  她快速下馬,叫嚷著隨著她爹外出收帳的僕人,「阿堂,阿威……」檢查他們的呼息,他們早已失去性命!

  仲崇毓看著地上凌亂的步伐,指著前方,「他們往那個方向去了!我們快追。」

  古弄雪將死不瞑目的阿堂的雙眼合上,慢慢放倒在地,再迅速的上馬跟在仲崇毓身後疾追。

  前方的打鬥聲愈來愈清楚,仲崇毓從馬上一飛衝天,看著古德福身中數劍已經不支倒地,蒙面殺手依然冷劍直擊,大有要削去他頭顱之勢。

  他目光鋭利冷冽,飛快的射出手中長劍,蒙面殺手感覺身後有殺意,蹲身閃過,轉身與他打鬥起來。

  「是你!你果然背叛組織!首領已對你疑心,這次任務派我來暗中觀察,必要時,我會不計一切清除阻礙!」話裡的殺意重重。

  仲崇毓眸中黑瞳收縮,眉頭緊皺成川字。

  為了找機會報恩他一直潛伏在她身畔,之前在組織裡他沒有新任務時總是安靜沉潛,這次卻在外頭逗留許久,難免製造殺機。

  首領一直對他有諸多猜忌,即便他努力的想成為組織中最出色的殺手,也無法改變首領對他恨怨複雜的心思。

  同一件任務卻派出兩位殺手,很明顯的,首領已經不要他了……

  即便他肯回去負荊請罪,也是死路一條。

  「該死!」

  殺手喊了一聲,劍劍兇狠的刺來,他眉一揚,也狂猛迎擊。數十招下來,蒙面殺手與他功夫相當,他淡定迎敵,等著對方怒急而留下破綻。

  再戰近百招,對手略有疲意,他依然不敢大意。

  有了!制敵為先,他找到破綻,蒙面殺手被他一劍削平後腦,腦漿四溢,倒地不起。

  隨後趕上的古弄雪拿出隨身藥物幫古德福上藥、包紮,只是,他胸前的傷口黑血淋漓,她試著止血卻怎麼用就是止不住,而且傷口處一直流出黑血,她知道這是劇毒攻心,就是神仙來了也治不了無命人,她不禁淚水頻流。

  「爹……爹……」她哭喊著,為自己的無力而無奈、無措。

  「弄雪,爹知道死期不遠了……你不要哭,聽爹說,爹要你隨身攜帶的那塊玉珮你有沒有帶在身上?」

  「有。爹的話弄雪不敢忘。」她趕快從領口掏出那塊碧綠中帶著細小白紋的玉珮,玉珮的背面還刻有「雨凡」二字。

  「這是你娘的遺物……你娘是皇宮中的公主,因緣跟我相識相戀,為了跟我走,她詐死又隱姓埋名……弄雪,你娘並沒有死……她在皇宮裡!」

  「爹?」她美眸瞠直瞠大,以為自己聽錯了。

  「爹這次外出收帳,遇到京裡的老朋友,他幫爹探聽到皇宮裡有個不言不笑,一生未嫁的公主,一直養在皇宮深閨中,爹覺得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娘,你娘沒有死……」他激動的嘔出一口黑血。

  他一直懷疑生完女兒的妻子不可能無故重病,然後死去,雖然他用棺木埋葬了她,但棺木裡她的屍身卻在之後不知去向……

  他一直懷疑是宮裡的高手又讓她再度詐死,繼而帶走了她!

  只是,他無法與宮裡的人爭鬥,也不確定她是不是被送回宮中,只能暗暗調查,而這一查,就是十幾年的時光過去了……

  「爹!」她淚眼迷濛,心痛驚叫。「不要再說了,等你好了再說。」

  「讓爹說……爹不說就沒機會了……」

  他虛乏孱弱,死白著臉,「艷娘是有野心的,我一直知道,不過她不敢膽大包天到要我的命,我懷疑她跟尤管家聯手……尤管家跟她之間不清不楚我一直沒有找她問明白,因為我沒有辦法回應她的愛,我覺得對她愧疚……想不到卻姑息養奸!」他咳了幾聲,呼吸急促。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個家你是不能回了!你快逃,拿著這塊玉珮逃回皇宮裡去……」他強撐著一口氣,喘道,「你要指名找當今太後,太後只要親眼見了這玉珮跟你,就會知道你是她的孫女,而你只要進了宮,那些人就無法要你的命了!進了宮後記得去找你娘……一定要去……嘔……」

  一股股黑血從他喉頭不斷湧出,驀地,他眼眸圓瞠,瞬間一命嗚呼。

  「爹……」她大聲哭喊,抱著他漸漸失溫的身軀淚如雨下。

  仲崇毓在一旁站立,守護著她,眼染悲慼,默然無語。

  ※        ※        ※

  親手葬了古德福之後,苦澀的淚水不斷的在她頰畔蜿蜒,不斷的從她眼底奔流而出……

  二娘為什麼要殺她爹?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快要不支倒地,眼底卻迸射出千仇萬恨,無數的怨念。

  他上前,緊緊摟住心魂俱悲的她,「你還有我。」

  她把臉埋入他懷裡,痛楚逾恆,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滾滾而落的淚水像一把把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剮著他的心臟。

  哭了一會兒之後,哭聲漸歇,悲慟仍在。

  她拭去滿臉的淚水,淚眼迷濛,眼神堅定,毅然決然的看著他,「崇毓,幫幫我,我要幫我爹報仇!」

  「你知道兇手是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閃著瑩瑩淚光,淒然道,「我爹證實了我的猜測,我也覺得二娘……不!是艷娘,她最有可疑!」

  「可……你爹要你去皇宮……」

  「報了仇,我才要去。崇毓,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會幫我報仇的是不是?」臉上毫無血色的她深知光靠一己之力無法報仇雪恨,她需要幫手。

  「我會幫你。不過,我得讓你知道,我們只能暗著來,因為我背叛了殺手組織,他們沒拿到我的首級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晶瑩的淚水瞬間盈滿她的眼眶,她臉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光,古弄雪痛苦而歉然的低語道:「是我連累了你,都是我的錯……」

  「是我願意的,我要用我的生命守護你。」柔情掠過他的眸底,他一雙黑眸熾烈得嚇人,輕輕擁著她,堅定的說道。

  「崇毓,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棄我而去……」她爹已死,在這世上就算皇宮裡有她的親戚,對她而言也不熟悉,她最熟悉的只有眼前這個讓她懸心的人了。

  「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察覺了她的憂心與害怕,他心痛憐惜的把她摟得更緊。

  她抬起一雙淚眼看他,痛苦而無奈的淚水泛流而落……他滾燙的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唇瓣,嚐到她酸澀的淚液,他的心頭也苦澀難忍。

  他心疼她的遭遇,緩緩的吮吻她的唇,細細品嚐她馨香的氣息,向她注入源源不斷的如酒深情,要她深刻感受到他滾燙的熱情洋溢。

  他要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        ※        ※

  極東之地,濃密的黑森林深處,終年瀰漫著白霧,夜裡更常有鬼火飄飄蕩蕩,傳聞裡頭有妖魔鬼怪,更有毒蛇猛獸,只要進去就沒有人出來過,因此附近獵戶雖為了生計不得不在附近狩獵,卻也沒人敢深入林中。

  林子深處有一座山谷,谷裡別有洞天,就是『閻羅』的主要藏身之地。整個『閻羅』組織規模頗大,但要進入山谷中不是易事,得能夠毫髮無傷的走過迷宮林跟毒蛇窟,因而,閻羅座前的十大殺手常常來無影、去無蹤,猶如鬼魅般殺人於無形。

  如今,十大殺手之首的仲崇毓違背了組織又殺了同伴,『閻羅』冷眼扔下「殺無赦」死牌,指揮座下兩大高手各自帶著自己的手下動身,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他個措手不及!

  ※        ※        ※

  夜深人靜。

  風流帳下風流行,粗喘吟哦,吟哦粗喘,帳下風流一次又一次……

  猛地,一把長劍射進屋裡,尤弘的背部中劍,直透向前胸,從心坎透出,冷鋒犀利,鮮血直滴,他兩眼直瞠,往旁邊一倒,已經一命嗚呼。

  正在高潮餘歡中的艷娘嚇得血色全失,想要驚叫,卻發覺自己叫不出聲。悄然潛入的古弄雪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

  這淫亂的一幕,教她作嘔。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難相信!二娘會跟尤管家勾結在一起……

  什麼都不必說了,她知道為什麼二娘非置她爹於死地了!

  只是,她太自私,也太狠毒了。

  「你不該害死我爹!」她悲恨欲絶。從腰間掏出自製的毒藥,「這是送給你的。」

  她掩住自己的口鼻,將粉末全撒向艷娘臉上、身上。

  艷娘驚駭莫名,卻無法言語。

  「你想問這是什麼嗎?這是你最喜歡的……你既然那麼需要男人,這是『尋歡死』,會滿足你的需求,讓你歡樂到死。」

  艷娘一臉驚嚇,直搖頭。

  古弄雪連多看她一眼都懶,仲崇毓走上前將渾身赤裸的她從床上拉起,施展輕功往外飛,直接將她扔進乞丐巷裡去,那裡全是一堆窮得連三餐都吃不飽卻嗜好女色的男人,她一被丟進去,他們就欣喜不已,她很快的就淹沒在一群男人之中,被徹底蹂躪,至死方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5:41

  第五章

  喝!

  驚醒,才知是惡夢一場,冷汗涔涔。

  夢裡的她,因為憎恨而使得二娘的下場是被眾男凌辱而死!

  她的心陣陣難忍。她沒有「尋歡死」這種毒藥,也不希望二娘的下場會那……

  仲崇毓已經幫她查到,二娘跟尤弘勾搭在一起!

  尤弘該死,是他害死了她爹!她對他不會手下留情!

  門外,傳來輕敲兩聲的暗號。

  夜已近三更,他們決定要夜探古府擒得尤弘跟艷娘,他已等在門外了。古弄雪起身快速整理一下,一身勁裝,蒙面打扮,手拿著長劍。

  輕推開門,仲崇毓一身黑衣蒙面,一雙狹長黑眸流露出淡淡的邪魅,眼底卻透著精光。「不管成不成事,我要你走,你就必須要走,由我斷後!」

  仲崇毓認為尤弘沒有成功的殺掉古弄雪,必會在身邊留下埋伏,夜裡也不敢安枕而眠。

  「一起走。」是她要他幫她報殺父之仇的,如果不能成功,她也不能留下他一人而自己逃走。

  「聽我說,他們要的是你的命,你死了,怎麼替你爹報仇?而你的武功不如我,在關鍵時刻,你要聽我的話。」

  他直勾勾的眼裡滿是要她答應的懇求。她緊咬著下唇不放。技不如人是真的,她無話可說。

  「答應我。」他不要她一時衝動而被害了性命。

  「我……」她看到他眸底不容錯辨的關心,眼圈不禁紅了。「對不起,這本是我的事,卻把你牽扯進來。」還充滿了性命之憂!

  他單手環住她的肩頭,定定的凝視著她澄澈有神的雙眸,目光堅定若磐石,性感磁嗓擲地有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珍惜你的命,就是珍惜我的命。」

  看進他深情如酒的瞳眸裡,她凝噎無語,一雙眼眸噙著淚水,想也不想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只要我報了父仇,找到了娘親,我要將你介紹給我娘親認識!」

  「嗯。」他篤定的點頭,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眉眼,親吻她的鼻尖,最後在她的芳唇上深深的烙下珍惜與真愛的吻。

  兩人的唇瓣緊緊的膠著在一起,刻骨情愛,天地可監!

  他的吻,狂野如熾,邪魅至極,熱情一瞬間竟排山倒海而來……

  她喘息未歇,趁著腦中還有一絲清明緊抓著他的手臂,無聲的表示這個吻該停了,但他卻吻得更重、更深入……萬千情悸狂震芳心,她全身暈眩酥軟。

  猛地,頸側一痛,她張開迷濛的眼,凝視著他寫著歉意的黑眸。

  ……他不會食言,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單獨去涉險!

  不可以……太危險了……不可以!

  她的心不斷狂喊,但她的身子卻因不支而倒進他溫暖的懷裡,眼前驀地被黑暗包圍,思緒也被抽進了黑暗之中不見天日,失去了知覺。

  「對不起!你不答應我危急時棄我先走,我就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去冒險。」他可以為她失去性命,卻不能讓她有任何性命之憂。

  將她安穩的放置在床上後,他幫她蓋上被子,輕輕撫摸著她姣好的頰畔。

  「你會好好的睡上一覺,等你醒來,一切都會沒事的。」明知會被她氣惱,他也認了。

  此去,若能成功,他會帶回勝利品;若是失敗,絶不能讓她被捲進來!尤弘不是他的對手,但他還有無數隱藏的敵人,他不能讓她被牽連。

  那些敵人,要對付的人主要是他!

  ※        ※        ※

  夜空無星,黑夜幽幽,幽微的弦月斜掛。

  光影錯亂,一個鬼魅似的黑影在錯落的屋簷上下移動著,最後落到了主屋上頭。

  高大黑影悄悄的將屋簷上的屋瓦搬開一塊,只穿白色單衣的艷娘蓋著被,雙目緊閉,正躺在床上安睡著。

  他拿出一包青藍色粉末,對著裡頭輕撒一些再收起來。那是致命之毒「斷命無痕」,稍稍吸入就會死得不明不白,一會兒後,他潛進艷娘房裡,確認她已經死亡。讓她睡睡的死,已是他最手下留情的方法了。

  他來到尤弘的房裡,尤弘早有防備,掩鼻並未吸入他撒下的粉末,反而是躺在床上待他走近,出其不意的朝他輕揚「挫骨揚灰毒」的毒粉,他戴著黑面蒙巾,迅速閉氣,手一揮,尤弘放在被下的大刀已經砍了過來,他機警閃避,他另一刀又來,仲崇毓快速拿劍隔開,兩人在床前你來我往,揮刀舞劍。

  刀光劍影,犀利冰冷!

  尤弘本就不是仲崇毓的對手,十來招後被挑了手筋、腳筋,悽慘大叫聲還未喊出,已經頭身份離!

  仲崇毓本就是殺手,對付敵人可以冷血無情,但他明白善良的古弄雪是無法像他這般心狠手辣的,她只要心稍一軟,就容易被對方殺死。

  所以,他願意替她手染鮮血,他要拿尤弘的頭顱來祭古弄雪的父仇!

  夜色正黑,他把現場佈置成尤弘是被山賊亂刀砍死又偷走頭顱的慘樣,悄然無聲的施展輕功帶走無頭屍,迅速踏著屋簷離去。

  回到客棧古弄雪的房間,他將黑布包著的頭顱放在桌上,接著又重回古家附近,靜觀待看。

  猛地,他感覺到數百尺外有明顯敵意襲來,邪佞冰冷的眸中滑過一絲戾……

  他往森林而去,藏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上伺機而動,驀地,他刻意在樹梢間不斷飛上飛下,再猛地往另一邊樹林而去。

  他身後冒出一群黑衣蒙面客尾隨著他往樹林深處飛去。

  幽深僻靜的樹林深處,他停下步伐,等候,看著數十個曾是同門、如今卻眼帶殘忍無比殺意的師兄弟,眼神一凜,冷冽的目光變得更加凌厲。

  「來吧!」『閻羅』門下的兩大殺手各帶了三十個黑衣人從不同方向齊擁而上,他們各自拿著不同的利器,招招都是要置他於死地。

  他眉尖微蹙,腳尖輕輕點地,身子閃電似的衝天而上,接著不斷在兩大殺手與黑衣人之間穿梭,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黑衣人們齊心殺他,暗中使毒、用暗器,凌厲的致死招式不斷,教他避無可避,閃無可閃,躲無可躲。

  他本來還有一點同門之誼不想出手攻擊,但隨著他們不要命的次次進逼,他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當利劍與暗器分別往他心口與頸項而來之時,他知道這一戰無法閃躲,他若不出手殺人,就會被殺死。

  仲崇毓牙一咬,避開刺向胸口致命的長劍,手上凌厲的劍鋒往敵人頭項一抹,黑衣人當場身首異處,緊接著他迅速蹲下向旁一滾,暗器射進他身後的老樹,入木三分,他也以牙還牙,將袖內抹了毒的暗鏢連打出去,多人分別中鏢倒地,口吐黑血而亡。

  仲崇毓紅了眼,努力迎戰,氣勢剛猛,他們不斷的給他禮物,他也一一回禮,將毒物、暗器還給他們,黑林中,不斷有悽慘哀嚎聲與重物落地聲。

  他全身緊繃,見招拆招,身手俐落,在騰騰殺氣中迅速回招,儘管他們下手又毒又狠,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身為『閻羅』第一殺手的他並非浪得虛名。

  面對綿綿招勢與他們的輪番上陣,正快速消耗他的真氣與體力。

  不可戀戰!

  九毒蛇針一整排射來,他迴轉過身,閃電般用劍身將整排毒針打回去,三個黑衣人因為近距離躲避不及慘叫倒地,立刻瞠眼斃命。

  驀地,迷煙失心毒傳到他的鼻間。

  糟了!他迅速閉氣,但四肢已經開始無力。

  他不可以死,他絶不能死在這裡。

  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還有要保護的人!

  他往樹林深處奔去,在枝椏間竄動,藉由黑暗樹影遮擋身形。

  兩名殺手不斷往林間深處扔出迷煙失心毒。

  這毒是組織的,有毒就有解,他身為殺手之一,身上早有準備,手一伸,往嘴裡塞瞭解藥,趁著煙霧瀰漫躲藏起來,暗自運功,再無聲無息的悄悄出手。

  方才是他引他們出來的,若他死了,組織也不會放過弄雪,她也會死。為了她,他一定要活著……

  他以高深論異的武功招式加上出神入化的輕功迎戰,即便是以一敵多,他臉上依然毫無懼意,即便身上已多處鮮血淋漓,他也毫不在乎,反而下手更加凌厲迅快,毫不戀戰。

  一場兇狠殘烈的殺戮已無可避免,血腥味愈來愈濃重,讓人幾近欲嘔。林子深處,淒聲四起!

  ※        ※        ※

  五更天。

  床上的古弄雪醒來了,她扭扭頸,那股痠疼讓她皺眉。

  「崇毓!」他不見了……他為什麼要打昏她?

  她按摩著脖頸急著起身,一看到桌上的黑布,疑惑的解開,露出來的:教她霎時臉色慘白,跌坐在地。

  那是……尤弘的首級!他……死了!

  艷娘呢?她是不是也死了?

  他獨自替她報了血海深仇,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讓她一起去呢?她還想親自問問艷娘,為什麼良心已泯要害死她爹?

  她把黑布重新系好,打開房門想去隔壁房找他。

  他的房門沒有關好,她走進去,他不在裡頭。

  她仔細查看,順便摸摸他的床。他的床是冰冷的,這代表他一夜未回!他去哪裡了?

  他都幫她報仇了,不是應該躺在床上睡覺嗎?怎麼會不見蹤影?

  艷娘到底是生是死?她要回古家看看!

  而且,她也需要收拾一些細軟。

  逃命需要銀子!

  ※        ※        ※

  來到古宅後院,她輕功一竄,飛過了高牆,進入了庭院。

  她先潛進艷娘的房裡,發現她躺在床上,嘴唇發黑、全臉發紫,已無鼻自心。

  她死了!

  她知道這是仲崇毓幫她復的仇。

  他暗中查出要殺她爹全是尤弘的主意,但艷娘沒有阻止,還出錢相助,死有餘辜。

  她再到尤弘房裡一窺,屋裡被處理過了,沒有血跡,但是也沒有看到尤弘的無頭身。

  仲崇毓有告訴過她他會怎麼處理尤弘的屍體,以防引起官府過度的注意。她雖然沒有參與,但她知道他做了什麼,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最後回到自己房間,先看到的是屋裡的兩大箱聘禮。

  一定要退了這兩大箱聘禮,她是絶不可能嫁給孟家人!

  睡意正濃的綠兒在桌上趴睡,一心一意等著她家小姐,睡意朦朧中看到她,驚喜輕叫,「小姐,你回來了。」

  古弄雪正在整理值錢的珠寶金銀,看到綠兒醒來,她正好可以交代一些事情。「綠兒,以後這個家你幫我做主,你就是一家之主!我要離開了。」

  「小姐,你說什麼啊?」

  「綠兒,我爹是被二娘跟尤管家害死的,我已經替他報仇了,我也把我爹葬了,這是我爹的遺物,只要有這個,家裡的僕人奴婢就統統歸你管。」

  她從腰側掏出古家玉牌交給綠兒。「我爹不在了,該死的人也死了,但古家還有賣身僕人與婢女一十二口,古家不可一日無主,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全權處理。」

  綠兒惶恐,「小姐,我聽不懂,你要去哪裡?」

  「我要離開這裡。」

  「小姐……」

  「綠兒,你別擔心,我不是自己一個人。」她還有仲崇毓!

  「綠兒,等一下你去官府報官,就說尤管家昨兒個夜裡就失蹤了,而二夫人今早卻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你懷疑是尤管家害死的,你順便把尤管家的身形跟穿著一併告知官府,我相信不久之後尤管家會被發現死在鄰鎮的山腳下,到時官府會通知你去收屍。」

  仲崇毓跟她提過他的處理方式,應該不會錯。綠兒驚慌失措的張大嘴,「小姐……」

  「二娘……她對不起我爹,已經服毒自盡了。」她給艷娘留點面子,不說出她的真正死因。

  「你要記住,若官府要套你話,你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把我爹的屍骨帶回來葬在我娘的墓旁邊,還有阿堂跟阿威,不要讓他們死無所歸……」

  「小姐,我會的。」

  「還有,幫我退了孟家的聘禮,以後,古家就交給你管了。」

  「小姐,你不回來嗎?」

  「綠兒,立馬幫我準備筆墨紙硯。」她要寫一封書信,交由綠兒保存。綠兒立刻去辦,須臾就備妥,自動走到桌旁磨起墨來。

  她寫了封短信,交給綠兒。信上短短交代幾句,言明她不在府裡的時候,僕婢們一律聽候綠兒差遣,誰不服從,一律家規處分。

  「綠兒,這封信你好好保存,若府裡有誰敢不聽你的話,你就召集大家到大廳,秀出這封信。二管家阿福該擢升為大管家了,他識字,認得我的筆跡,阿福會依照家規責打對方二十大板。你要記著,想守住古家,就別忘了適時的立威。」

  「小姐……你不回來了嗎?綠兒會一直等你。」

  「會,也可能不會……不管會不會,我都希望你把古家顧好,如果可以,我以後會回來看你的。」

  「小姐,你不要走。」綠兒淚眼婆娑,緊緊拉著她的手。

  「綠兒,對不起了!」她一個手刀往綠兒頸側砍下,她立刻昏迷過去。

  她將綠兒拉到床上躺著,幫她蓋好被子,然後拿起裝滿珠寶的包袱,沿著來時路離開……

  ※        ※        ※

  雞已啼,天已亮。他不在古家,究竟在哪裡?

  重回客棧的古弄雪站在仲崇毓的房裡,心中疑團莫釋,又驚又怕。

  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離開了吧?

  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那他……他會去哪裡了?

  突然,一個黑影從窗外飛了進來,她嚇得差點尖叫,看清是他的身影,她趕快搗住小嘴,防止她的叫聲引來店家及其他客人。

  「仲……崇毓?!」他一身黑衣被劃得像破布,臉上的蒙面黑布早就不知去向,身上有好幾道淌著淋漓血水的傷口,一進來就站不穩,身子搖搖欲墜。

  他遇到勁敵了?是那些殺手嗎?所以……他才不要她跟著涉險?

  他看了她一眼,顯然已經快耗盡所有氣力,「我沒事……他們都死了……」

  話一說完,他緩緩地閉上眼,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她動作迅速的上前接住他,但他太重了,她差點跌倒,只能努力地穩住氣息,狼狽的扶著他舉步維艱的走向數步之遙的床。

  她重重的喘息著,使出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讓他躺到床上去。

  他面容蒼白如紙,眉宇間疲倦不堪,眸眼緊閉,渾身冰冷,身上有多數傷口,尤其胸口這一劍更是讓他血流不止。

  她不顧衣服上沾到他的斑斑血跡,趕緊把他扶躺好,檢查起他的傷勢。

  他胸口那一劍差點致命,只要再偏一點點……古弄雪眼裡含淚,快速點住他幾處穴道要為他止血。

  沒用!

  怎麼會沒用?

  古弄雪驚得小嘴微張,豆大的淚珠立刻滾出一顆。

  他肯定是試過這個止血的方法,知道無效才會急趕回來。

  他寧可死在她身畔……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她不會讓他死的!

  弄雪,古弄雪,你不能亂了分寸,你的心不能亂丨。

  她精通醫理,只是他胸口這毒……太厲害了,她沒遇到過。他是被下了讓鮮血無法凝固的毒,她要先解毒,才有辦法救他。

  她拉開衣襟下襬,撕下一條條長長的白布條,一層一層的裹在他胸口前,幫他包紮。

  血跡一下子就滲出來了……鮮紅刺眼!

  不,他的血再這麼流下去,他真的會死的……「崇毓,你不能有事。」

  她淚如雨下,「你說過你會沒事,你要沒事,你別嚇我啊……」她雪白的臉上佈滿苦楚與驚懼。

  她不斷的搓著他的臉、他的手,他依然冰冷!

  她用自己的臉揉著他的臉,淚水滾燙,揉碎在兩人緊貼的臉旁。

  「我不能讓你死……我不要你死……你若死了,剩下我怎麼可以?」她的眼裡漾滿淚水,「我已經不能失去你了……」

  熱淚奔流,迷濛了她的眼,教她心魂倶顫,顫得快要碎了。

  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他若死了,她的心也會跟著一起死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6:08

  第六章

  不行,她要冷靜!冷靜才能夠想出好法子。

  對了!她房裡有她自己新煉的凝血藥,她怎麼忘了?她也有醫書可以研咒。

  古弄雪心急如焚,奔跑著回房拿包袱,再快速的回來,將包袱裡的瓶瓶罐罐全放在桌上,然後將其中可以凝血的、止血的、化毒的、提升內力的藥全往他嘴裡塞,再倒杯水往他喉嚨裡灌,他毫無動靜,她輕輕推他。

  「嚥下去!我要救你的命,求求你,吞進去!」與部分藥混合的淺咖啡水沫從他唇角流下,大顆的藥丸還在他嘴裡未溶。「毓……活下去,吞下去!」她哽嚥了,哭求著。

  他不能連吞嚥功能都喪失啊……他要活,他必須活!

  古弄雪鍥而不捨的繼續喂食,往自己嘴裡塞一顆大補丸再吻住他,將藥丸哺喂進他嘴裡,用她的唇瓣堵住他的唇,不讓他吐出來。

  崇毓……活下去!活下去……她心心唸唸、意志堅定的看著他緊閉的眸乞求著。

  他似乎有聽到她的請求,下顎微微一動。

  她見他喉頭終於吞嚥了,輕吁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

  她再拿幾瓶藥粉、藥膏幫他往其他傷口處塗抹,一邊抹著,眼圈又紅了,眼角淚珠盈盈,欲落未落,楚楚可憐。

  他傷得好重!待她抹完十幾處傷口後,目光落在他胸前,眼睛一亮。

  「血止了!止住了……」她發現白布條上的血漬沒有繼續擴大,低叫,興奮至極,幫他脫了上衣,厚實的胸膛露了出來,她忍不住紅了臉。

  「呀,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她做了幾次深呼吸,急急將凝血藥膏往他身上輕輕抹了一層又一層,喃喃自語道,「我抹兩層是希望你快點好,這是對傷口而言最好用的藥膏了!」

  她幫他脫了染血的夜行衣,把被子蓋到他的下巴,讓他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她負責收拾殘局,包括把髒衣物丟掉,把尤弘的頭顱藏在她的床底下,然後再告知店小二不要去叨擾他,並且在傍晚時分熬煮加了絞肉、青蔬的稀飯端到他房門前。

  她要他先補足精神,然後她再端著稀飯去叫醒他!

  他能撿回一命,她真的是謝天謝地!只是她不懂,他究竟是被多少人圍殺?為什麼他們都要趕盡殺絶,置他於死地?為什麼就不能讓他活命?

  驀地,她靈光一閃。

  原來,他昨夜不讓她跟,就是知道會險像環生、九死一生!

  他……他好傻啊……她眼眶一熱,淚水瞬間如斷線珍珠般顆顆滾落。

  他讓她的心好痛,為他而痛!

  她的房間她待不住了,急急起身往他房裡而去,輕輕的幫他關上門,走到他床榻前,注視著他緊皺著眉心且一臉薄汗的俊顏。

  他一定很痛……全身都很痛……她伸出小手,輕摸他的額頭。不對勁!他好燙!

  他在發高燒!一定是傷口感染而引起的高燒!

  要請大夫!她快步往外走去。

  不,不能請大夫!她腳步一頓。

  大夫一來必會對他身上的大小傷口起疑心,萬一大夫跑去報官,事情就鬧大了。

  她不請大夫,她要自己幫他退燒。主意一定,她的心就不慌了。

  古弄雪去找店小二,弄來了冰涼井水及兩條濕巾,幫他擦臉擦手,如此反覆數十次,他的燒還沒退,井水已經換了兩盆。

  這樣不行!她絞盡腦汁想著其他辦法,突然想到一招,於是再跑出去找店小二要了一瓶酒。

  這次,她在濕巾上倒了酒幫他擦臉拭脖抹四肢,如此來來回回幾次,再隨時探探他身上的熱度,發覺他的燒退了。

  他燒退了,她也累壞了。原來,照顧人是這麼的累!

  她以雙臂枕在他的床邊,只想看著他,卻因為身心放鬆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        ※

  四個時辰之後,仲崇毓慢慢甦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週遭,再看著側著臉熟睡的她。

  她似乎很累,長長的睫毛蓋在眼下形成陰影,幾縷細長烏黑的髮絲垂拂在她粉嫩的臉頰上留連不去。

  他身上的傷不痛了!他胸口上的血止住了……他注意到她身旁的地上放著已空的酒瓶、盆水、濕毛巾,小桌子上全是一堆不知是何名稱的小瓷瓶、藥粉、藥膏。

  又是她救了他的命!她的醫術驚人,總是能適時的救了他,只是,她累壞了吧?

  他眼底帶著無限憐惜,眸光猶如冬陽般的溫暖,唇邊泛起一抹會心一笑。外頭有人!儘管是細微的腳步聲,仍引起他的注意,令他身子緊繃。

  腳步輕浮,此人沒有練過武功,不足為懼。他的身子略微放鬆。

  來人輕敲門板,「客倌,你要的青菜瘦肉稀飯已經送來了。」是店小二。

  青菜瘦肉稀飯?她為他準備的?他湛亮的黑眸閃了閃,眼角輕勾起撩人的弧度,可惜她睡死了,沒看到,不然包準她會心動難抑。

  店小二見裡頭沒有回應,繼續打著門板,邊打邊叫,「客倌!」

  讓店小二繼續大嚷下去會吵醒她,她睡得這麼甜,他不希望被人打斷。他收起微笑,墨瞳流動著讓人凜寒的光芒,拖著病體想要悄悄起身。

  他全身只有一件薄薄的單衣,單衣下依稀可見她包裹的幾處傷口,他慢慢用右手支起身子,卻發現左手寬大的衣袖被壓在她的手臂下面,他難以動彈。想到自己可以割下袖袍而不吵醒她,他找著自己的劍。

  「客倌,你在不在?客倌?」店小二更大聲的嚷嚷了。

  「來了!」還沒拿到劍,他先沉著出聲,外頭一聽立即噤聲,只是,已吵醒了她。

  「你怎麼起來了?快躺下。」他身上的傷比上次重,不該輕舉妄動。

  她讓他躺好,幫他蓋上被子,動作溫柔,讓他孤寂的心一暖。

  「我吵到你了。」他眸眼微暗,氣惱的是外頭的店小二來得不是時候。

  「不,是我不該貪睡。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客倌……」店小二真的等得不耐煩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這裡乾等哪!

  「啊,我忘了!」她掩嘴一笑,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等我一下。」

  打開門,從店小二手裡拿過溫熱的稀飯,吩咐道,「晚一點再幫我送晚餐過來。」

  她用手肘把門關上,來到他的床前,「吃點熱食,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他坐起身,想要接過稀飯。

  她身子向旁邊一轉,神情一凝,對他搖頭,「小心扯到了傷口,我喂你就好。」

  她怕稀飯會燙口,舀了一匙往唇邊吹一吹,再往他嘴旁放。

  「啊。」她朱唇半啟。

  她對待他的方式像在對待小孩子一樣,但從小是孤兒的他從不曾體會過這種溫暖,緩緩張嘴,吃下了第一口。

  她再吹一吹再往他嘴邊送,他順從的張口吃下,輕輕咀嚼幾下便吞嚥入喉。

  一碗稀飯,就這樣讓她慢慢的喂完了。

  她轉身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回頭就看到他晶亮灼人的視線膠著在自己的身上,讓她芳心輕顫,羞得滿臉通紅。

  「你……還要再一碗嗎?」不然為何一臉意猶未盡的神色?

  「我飽了。」他的眼神依然黏在她臉上。

  「你一直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難道是剛剛喂他時不小心沾到黏稠的米粒嗎?她忍不住往臉上輪廓撫摸,光潔的下巴更是一摸再摸。

  他撇撇唇,興味盎然的看著她,「你是摸不到的,上前一點,我幫你。」

  誤以為臉上真有什麼的古弄雪不疑有他的湊近小臉,「我臉上……」他灼烈如火的眸光情意綿綿的看了她一眼,主動閉上眼,吮住她的兩片櫻唇。好甜……醉死人的甜!

  他像蜜蜂遇上蜜一般,激烈的吸吮著她,灼熱的鼻息噴向她的小臉,薰紅了她的雙頰,薰紅了她整張臉。

  她全身情難自持的發燙酥軟起來,想伸手推開他,他卻早有準備,拉住她的小手,讓她往前坐到了床邊。

  他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的小嘴含在嘴裡摩挲,一會兒覺得不夠,恣意撬開她的唇瓣,熾熱而滑溜的舌尖竄進去與她的纏綿。

  他的大手在她背上輕輕撫弄,她感到背脊竄過一陣奇異的歡愉……他狂吻著她,不斷追逐她害羞的丁香舌瓣,不斷舔吮她口裡香蜜馥郁的甜美氣息,不斷的糾纏著她……

  她又羞又怕,想要推開他又捨不得,睜開迷濛的雙眸,看到他眼裡有兩把燃燒著異采的火焰,她快要沉淪了。他也在看她呢,看得她好羞、好羞!

  「弄雪……」他低沉的輕喚她的名,像一團火焰燒進她的心底。

  他喚她名字的聲音好好聽,讓她的心莫名的顫著、麻麻的!她又愛又赧。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胸口,他的唇吻到了她的粉頸……

  「不!」她猛然驚醒,急忙推開他。不行,還不行……她雖然喜歡他,但他的傷勢未好,實在不該有這麼多的大動作!

  被她一推,他向後跌躺在床上,激情暫遠,露出一抹歉意。「你……拒絶我是對的,我不該非禮你。」他什麼都不能給她,有什麼資格這樣對她?

  「只是現在……不可以!」她嗔意醉人的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轉著無限橋羞。「你要先把傷養好。」

  他一臉驚喜,卻又猛搖頭。「不,是我不對。」

  「我……心中已認定,你是我的相公……」她羞答答的斂眉說道。

  殺父之仇他幫她報了,對她而言,他是她現在最信任也是唯一的親人,就算沒有媒妁之言,只要他們以天地為媒,她並不在意簡陋的與他成親。

  他甩甩頭,清醒了,推拒道:「你還有親人,你是嬌貴的公主身份,我只是個沒有明天的刺客,我……」

  她心痛如絞,急切的開口,「不,我不是什麼公主,我現在家破人亡,只剩下你了!如果你要這樣生疏,我……剛才的我還意亂情迷,失了婦德……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她羞慚至極,淚水奪眶而出。

  他將她緊緊抱住,痛苦的眸光在她錯縱斑駁的淚臉上交錯,嗓音沙啞,「是我說錯了,你不要尋短!」

  「你不要我……還語氣生分的拒絶我的情意……我不如以死明志!」她淚眼瞅視著他,無比可憐。

  「我錯了!」他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我要你,我只是怕你跟我在一起,我會害了你。我已經背叛了組織,他們會派出更多殺手狙擊我、暗殺我,我不能讓你跟著陷進來。」

  「我不怕!」她反摟住他,挾著滿腔悸動,清澈的眼眸裡無比堅定,「你會保護我,不會傷害我。」

  「我怕我會拖累你。」他艱澀而沉重的開口。「我死不足惜,但不能讓你也被組織追殺。」

  「你沒有拖累我!」她蹙起雙黛螺,「是我拖累你,如果當初你聽了組織的命令,殺了我,你就沒有背叛組織了。」

  輕眨水漾雙眸,她定定的看著他,臉上有著視死如歸,「不如,你殺了我,取了我的首級回組織將功折罪!」

  他驚駭,錐心痛苦在眼底清晰呈現,「不可能!」

  「我自己來也行。」她有劍,可以自刎。

  「不准你說傻話,更不准你做傻事!」他全身因她這個驚人的想法而打顫發抖,把她擁得更緊更緊。「不准你死,你要活著。」

  「你不能丟下我不管,你丟下我,我會生不如死。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陪著你一起死」

  「你……我們不會死,我就算是死也會拚命地護著你!」他寵溺的用鼻尖輕觸她的瓊鼻。

  他陽剛邪氣的氣息將她全身籠罩住,好溫暖好溫暖。

  「我們不會死,我們會一起把敵人打退,我們會一起活下去!」有他在,她對未來充滿希望。

  他的大掌捧起她的小臉,無比珍惜的凝視著她。

  「請你……好好的吻我……」她羞澀無邊的輕語道。

  他像捧著至寶般任火熱的吻綿綿密密的落在她的臉蛋上,輾轉來回的輕吮著她的嫩唇。

  他落下細如雨點的吻,吻得好溫柔,好溫柔。

  她的心醉了,醉得全身暈眩了……他吻完她整張臉,留戀在她的唇上不停的輕啄,熾熱的黑眸鎖住她嬌柔的美態,深情而專注的凝視著她。

  她被他看得好羞、好羞,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呀!你在流血!」

  她定睛看到他胸前的傷口因裂開而滲出鮮血,花容失色,嚇到了,「你不要亂動,你需要止血。」

  她疾奔下床,將一堆瓶瓶罐罐全挪到床邊。「你不要再亂動了,剛才你就是亂動才會讓傷口裂開……你都不說!」

  「抱著你,就忘了痛。」他眼底跳躍著對她的綿綿情意。

  她眼眶一熱,心裡暖暖的,卻咬著唇。「你要對我怎樣都行,但是,你一定要先把身子養好。」

  她是非他不嫁了,她不在乎成親的形式,只要兩顆熱騰騰的心是契合的,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對你怎樣……都行?」他重複她的話,邪邪一笑。

  她單純而信任的點點頭,秋水明眸閃動著無限深情。

  他收起嘻皮笑臉,正色的問道:「我從小就是孤兒,你是千金之軀,甚至是民間公主的身份,你……」

  「崇毓,我不在乎你是什麼身份,我只在乎你對我是不是真心。」

  「你覺得,我對你是真心的嗎?」

  「嗯。」她相信他,水眸中只有篤定的信任與愛,「你救了我好多次,不願讓我涉險,卻自己鋌而走險,你把我的命看得比你的命還要重要,我的人、我的心,早已經是非你莫屬。」

  「你不怕我委屈了你?」

  「能跟你在一起,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她臉上的幸福笑花不是假,他痴痴凝睇,只希望自己有能力能夠讓她臉上的笑容維持得天長地久!

  ※        ※        ※

  仲崇毓養好傷,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他到街上偷偷打探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綠兒成為古家的新主人,卻口口聲聲表示她只是幫遠遊的小姐暫時保管古家的一切,而因為小姐歸期不定,古家又逢喪,只好先退了孟家的親事。綠兒的忠心她很欣慰,尤其是綠兒已依她所言將古德福遷葬。

  仲崇毓陪同古弄雪來到新墓前。

  「爹,這是害死您的尤弘的頭顱,我拿他來祭您了!」

  她跪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墓塚,一雙秋眸裡全是淚霧迷濛,「爹,我要去找娘了,在我去找娘之前,我要讓爹看看一個人。」

  她的瞳眸定定的望著仲崇毓,他走上前,跟著她跪在墓塚前。

  「我是仲崇毓,我這輩子會好好保護弄雪,會好好疼愛弄雪,今生今世,我只對弄雪一人好,絶不背棄她。」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說得無比堅定。

  古弄雪喜孜孜的笑開顏,伸手與他交握,看著墓塚,十分慎重的說,「爹,我跟崇毓死生相隨,今生今世,我也絶不背棄他。」

  他拭去她額上的小小汗珠,「累嗎?渴嗎?去樹下休息一下。」

  她甜甜一笑,把臉貼在他肩上,唇邊綻放瑰麗的笑靨,「我爹已經知道我們互訂終身了,他那麼的寵我愛我,一定也答應了。」

  他輕撫她柔美的臉龐,瘠啞道,「你不能後悔了。」

  「我絶不後悔!」能夠心靈相契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她不會傻得對他鬆開手,今生今世,她要握緊他的手,她要一直陪伴在他身側。

  他拉著她起身,幫她拂去膝上的塵埃,她忍不住在他頰上輕輕一吻。他狂喜,眸瞳黑得發亮;她嬌羞,身子火熱。

  他牢牢的將她擁緊,兩人一起感受彼此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崇毓……」以後,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將樹下的馬匹牽過來,飛身上馬,再彎腰伸手借力使力將她拉到他的身前,兩人共騎一匹馬,他策馬繼續前行。

  坐在他身前的她雖是一身男裝,但小鳥依人,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個姑娘家。不過,稍一瞄到目光冰冷危險的仲崇毓,沒有人敢說她是女扮男裝,因為沒有人想找死!

  古弄雪偎著身後寬闊的胸膛,心裡的暖意漲得滿滿。

  不論尋親的路是坎坷,或是平順,她都願意與他攜手同行……就算尋親不順利,她也無妨!只要有他陪伴,即便是兩人流浪到天涯海角,她也無怨無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6:42

  第七章

  尋親的路上,有時入住客棧,有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好將就一點在林間搭營,席地而睡。

  喜愛乾淨的古弄雪已經有三個晚上是以天為枕、以地為被,也就是說,她已經三天沒洗澡了,她真快受不了這一身的黏膩與汗臭味。

  從來沒有這麼多天沒洗澡,三天,已是她強忍的極限了。

  仲崇毓快馬加鞭,在黃昏時刻來到一處風景優美的湖泊旁。

  她喜出望外。終於可以好好洗個澡了!

  他眼底有抹瞭解的笑意,她心裡甜孜孜的,他們果然是心有靈犀!

  見他要離開,她急忙叫道:「你……你不要走太遠。」

  「我附近找找果子充飢。」因為是人生地不熟的戶外湖泊,她不敢脫得一絲不褂,僅著紫紅色抹胸與深紫色褻褲的她慢慢的走向湖水,用雙腳試水溫。

  好涼……可身上多處髒污,不洗不行,尤其是手臂一抬高,一股難聞的汗臭味就竄出來,令她難以忍受。

  她彎下腰,掬了些清水潑到膝蓋上。還好……水溫可以接受……她緩慢的重複同樣的動作,從膝蓋到大腿、從手臂到肩膀,直到身子可以接受這樣微涼的溫度,她慢慢走進湖裡,讓湖水直到她的胸口處,兩手開始搓洗著手臂、身子,頭一側,讓長髮浸在水裡,她慢慢清洗。

  秀髮裡都進小沙石了……他都沒告訴她,她又羞又惱……她一定要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得乾乾淨淨才要離開這個湖!

  仲崇毓去而復返,滿載而歸,不只摘了十幾顆成熟又香甜的果子,也順道獵捕了一隻兔子,他又去撿拾枯枝,在林裡生火烤兔肉。

  「呀……那是什麼?」水裡好像有什麼會動的東西碰到她的腳了……

  古弄雪從小最怕的就是軟嫩滑溜的動物,這類動物可說是她的剋星,她全身僵直,腦中空白,連自己有輕功可以擺脫都忘了。

  滑溜的物體穿梭在她腳下,她嚇得身子瑟縮不敢亂動,一臉害怕驚叫。「崇毓,救我!啊……救我!」

  仲崇毓正在為半熟的剝毛兔子翻面,聽到她的驚嚷,手上枯枝一扔,飛快施展輕功在湖面上蜻蜓點水,將她從湖水裡撈起。

  她驚慌失色,兩手立即抱摟著他的肩膀與他的頸項,抱得緊緊,不敢放。她的雙腿纏著一條無毒水蛇,隨著她的離開水面而墜回湖底。

  「沒事了,只是水蛇,沒有毒的!」她的身體服貼著他,凹凸有致,她的呼喘急促,豐嫩的胸房頻頻撞擊著他堅硬的胸肌。他努力漠視,緩聲安撫她。秀髮濕淋淋,渾身濕答答,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撈上岸的水鬼……

  「呀……」她趕快轉過身,覺得自己衣衫不整好難為情。

  仲崇毓背對她,「你快去烤火,以免受了涼。」他走向湖畔幫她將衣物拾回。

  她在這端烤火,雙頰紅艷艷,心跳撲通撲通。

  他在她對面烤兔肉,眼神祇盯著半生不熟的兔肉,手不斷翻動,視線不敢亂移,全身鼓噪發燙,窓望沸騰,喉頭滾動再滾動,卻要不斷強自壓抑狂燃的慾火。

  只著抹胸褻褲的她姣好的曲線畢露,深色的貼身衣物更襯得肌白似雪,她的眼波不停的往這邊送過來,那微受驚嚇的眼眸迷濛中帶點不安,讓他升起強烈的保護慾。

  但他不能過去!

  他怕一碰到她,自製力就全部瓦解,他就無法對她放手了。

  古弄雪疑神疑鬼的看著四周,突然一隻小青蛙跳過她的腳邊,她驚叫一聲,趕快撲進他的懷裡。「我怕……」

  她胸前的嬌軟直接撞上他的心口,她兩隻玉手攀住他的後頸不肯鬆開。他全身浴火,目光瞬間黑沉,呼吸粗重,肌肉緊繃,抱緊懷中的嬌柔身子。

  古弄雪感受到他精壯身軀的體溫熾熱,溫暖了她的身心,她的視線對上他的,看進他眼底深處的一團火熱,她露出迷惑。

  他是正常的男子,而她是他用生命珍愛的女子,她幾近赤裸的暴露在他的視線底下,要他當柳下惠什麼都不做,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下一瞬間,她的小嘴被侵佔,他吮吻得很用力,她嬌軀顫顫。

  他察覺到她的害怕,慢下動作,在她濕滑的口腔裡舔吮過每寸軟膩,攪弄著她的舌瓣,將她的舌蕾含吮在嘴裡,吸得她舌根發麻。

  兩人的身軀貼得好近,他滑溜的舌不斷戲耍著她的,蠶食著她的甜美,擄獲了她的心神。

  他的唇舌熱力驚人,她逃不開,躲不過,目眩神迷。

  鬆垮垮的抹胸掛在她身上顯得又濕又重又多餘,美麗豐滿的波形若隱若現,助長了他的慾望,他大手用力一扯,抹胸落地,兩顆碩果點綴著點點莓紅,正挺立在他面前。

  她羞赧欲遮,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他的頭一低,豐腴的右胸被他的嘴整個包覆住,他唇吮舌舔,對著她敏感的乳尖又咬又吸,她嬌喘咐咻,臉紅不已。可以這樣嗎?

  她不知道……她全身失去力氣,無力抗拒,也不願抵抗……她心跳得好快,全身不斷發熱、發燙,她覺得好奇怪……也好舒服,酥麻的快感一點一點不斷地從心口向外擴散……

  他呼吸急促,呼出的鼻息灼燙得驚人,讓她胸前暈上一片赭紅。

  他揚起唇,似邪非邪的笑著,性感浪蕩得教她無法逼視。

  他凝視著羞紅滿面的她,輕舔她的耳根,呼出一口熱氣,眸子火熱得像兩把火炬,嗓音低啞而慢條斯理的吐出,「你好美……我想要你。」

  「崇……崇毓……」她耳根燙熱,全身羞紅,驚訝異常。

  他身上熾熱的體溫熱得驚人,他強悍的體魄也讓她心跳狂急。

  「噓!不要說話,不要亂動。」他努力平穩內心的激昂,極力控制自己想要將她吞噬的急切慾望。

  她羞答答的垂下美瞳,心口撲通撲通,兩頰嬌紅嬌紅。

  他說了……他想要她……她……並不排斥。她早就把他當成唯一的夫君……

  她的爹爹已經不在人世,她的娘親是否在皇宮裡她也不敢抱持太大希望。她從小就以為娘親已經駕鶴歸天,她把乳娘當成了親娘般看待,而乳娘也已經病逝……現下,雖然一心一意要去皇宮尋親,但,她的心裡其實是害怕的。

  那裡的人……她沒一個熟識!

  皇宮不比百姓家,深似海,人心難測。

  萬一她娘親早就不在那裡了呢?

  萬一……她被當成了想要認親的冒牌貨,不小心犯下了殺頭的重罪呢?她縮著雙肩,內心不安,身子不禁隱隱打顫。

  她很害怕他的碰觸嗎?

  他眼底一黯,對於自己方才的血氣翻湧感到自慚。

  就算她家破人亡,她仍是千金之軀,容不得他這種人輕薄。

  是啊!他這種人……他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

  他是個背叛組織的殺手,他不知何時將再度面臨被多人追殺的慘況……他不能把她捲進來,他該儘快將她送進皇宮裡。

  只有皇宮能護住她的平安!

  ※        ※        ※

  仲崇毓脫下長衫幫她披上,再幫她把濕透的抹胸拿到烤架旁烘乾,一邊將已有點烤焦的兔肉翻面。

  他……正在幫她烘烤著貼身抹胸……一抹羞紅飛上粉嫩的雙腮,讓她腮如桃暈,美上三分。

  「餓不餓?兔肉快好了。」他熟練的用樹枝叉起沒燒焦的兔肉用隨身短刃切下一塊,遞給她。「可以吃了。」

  「崇毓……」雙腮如酡的她眼瞳黑得發亮,一瞬也不瞬地凝注著他。她沒接過兔肉,他往她唇邊靠,用堅定的眼神示意,她在他希冀的眼神下小咬一口,慢慢咀嚼,眼露驚喜。「好吃。」

  兔肉沒有烤老,肉嫩好咬,入口鮮甜。

  「想說什麼?」

  「我……你剛才……」她可以直接說她的感覺嗎?她是喜歡的。

  可是她……她說不出口啊!

  「剛才是我過分了,以後我再踰矩,你可以打我。」他握住她的右手腕,輕輕使力,讓她往他頰上揮。

  她一驚,暗自使力,掙脫他的手,搖頭,「我不能打。」

  「你應該打我的,我不會回手。」他目光深沉自厭,「是我不該冒犯了你。」

  她睜圓眸子,心口驀地因為他的話語而微疼,「我……我……我不覺得是冒犯!」一張嬌美的小臉因為羞澀而漲得通紅。

  他眸色一閃,驚疑不定。

  她怕他不相信,激動的表明心跡,「因為是你……只有你,我可以接受。」

  他眸眼微眯,心裡一震,喜悅之情像蜜般的甜,流淌過心房,再往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能擁有她的愛,對他而言,何其有幸!

  「毓,你聽到了……你要相信我,我說的是真話。」他不發一語,表情莫測,她仰高頭,清澈雪亮的美眸映著他的縮影,急急的一再表白。

  「來,嘴張開。」他再喂她第二口兔肉。

  她乖乖的咬著,口齒不清的說,「你要回答我啊!」

  「我聽到你的話了。」

  「嗯。」她笑了笑,一臉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他對她也有情,應該也會對她說一些深情的話吧?

  她等啊等,他卻是一直把兔肉放到她嘴邊,一直喂食她。

  她終於忍不住的把他的手推開,微嘟起唇,有點不悅,「我飽了,你吃。」都不回應她的表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好想知道!

  他裝什麼神秘嘛!害她心慌慌,一顆心宛如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踏實。

  他就著她吃過的地方大咬一口,再一口,就把兔肉啃完了。

  他再撕下烤架上的兔腿,「你還沒飽,再吃完這一隻兔腿肉。」

  「我飽了。」她心裡悶著,不舒快,不想吃。

  「吃了它,不要讓我擔心。」他深凝著她,語氣柔和,帶著幾分對她的小小任性無可奈何的寵溺。

  他關心她呢!她笑開了小臉,笑得燦爛至極,如花般盛開。

  「我喂你吃,你喂我吃。」她接過兔腿肉,迎向他嘴邊,他大力啃咬一口。

  她滿意的微笑,再把小嘴湊向他的手,吃著他手裡的兔腿肉。

  有他喂食,食物果然特別美味可口呢!

  ※        ※        ※

  一隻烤兔一會兒就被兩個人吃得精光,他將已經烤乾的抹胸拿給她。她接過的時候,纖指觸碰到他的手,像有一道光電竄過般直擊她的心房,讓她臉頰瞬間爆紅。

  手上的抹胸像是燙手山芋,上頭全是他的指紋與手溫……他撫遍了這件貼身肚兜,她再穿上去,不就像是被他撫遍了嗎?

  她渾身發燙,明明長衫下只有褻褲,她卻熱到好想把充滿他氣味的長衫卸掉,直接奔進湖裡降溫。

  「你的衣服。」他幫她拿過來。

  一張美麗的臉蛋紅霞滿佈,她困難的吞下一口唾沫,心跳急促,莫名緊張,「我……我剛才還沒洗乾淨……」

  「我在這裡守著。」他低啞的吐出聲音,黑眸熾烈的盯視著她。

  他的視線火熱得教她羞澀,悸動的感覺在她心口竄動,她微垂螓首,吶吶的說道,「可是……我怕湖裡還有……」

  那條蛇雖然沒有毒,但是滑溜的觸感仍教她背脊發冷。

  「我先進湖裡看一下。」他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為了她在水裡可以安全而無懼的洗個乾淨的澡,他直接潛進湖裡。

  感動與激動漲滿了她的心懷。

  一會兒之後,她開始擔心。

  看著湖裡全沒有他的身影,連一點水泡也沒有浮現……已經過了一刻鐘,他在哪裡?

  她遠眺湖面,一片平靜,毫無他的蹤影。

  他到底在哪裡?

  「崇毓!仲崇毓……」她朝著湖面吶喊,深怕他溺水不見了。

  須臾,他從湖裡冒出頭來。

  她一顆提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他走出湖面,一身濕漉漉,手裡的兩條水蛇已經死了,他隨手一扔,扔到她視線之外。

  「湖裡這一帶安全了,你不用怕。」他唇角微勾,帶著自信。

  「嗯。」她相信他的能力,看他濕髮披散在身後,還滴著水,怕他因她而感冒,不禁鼓足勇氣走向他,「你身上都濕了,快脫下來烘乾,你……要不要也進湖裡洗一下身子?」

  「弄雪……」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他目光一熾,抿唇,感覺到身上有一把大火,快要將他的自製力燃燒殆盡。

  她在邀他共浴!而他對自己跟她在水裡裸裎有沒有足夠的理智這一點卻沒有任何的把握。

  他隨時都很有可能會獸性大發……心跳得好快,聲音也好大聲,胸口被心跳的力道劇烈撞擊著,但她卻不想管住自己的小嘴。

  「我怕一個人在湖裡。」方才被水蛇纏繞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她的心裡有了陰影。

  唯有他近身的陪伴,她才不會怕。

  「你就不怕被我吃了嗎?」他有必要讓她知道他的可怕。

  「你……你會保護我。」美眸輕輕眨呀眨,蝶翼似的長睫毛顫呀顫。

  她眼中對他百分之百的信賴教他呼吸為之一窒,只能暗自咬住牙根。

  她信任他,他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卻不信任!

  「崇毓,陪我。」她柔聲的邀請,他無法拒絶。

  銀月在天邊璀璨,因是下弦月,散發著朦朧的光芒。

  雖不若滿月皎潔,但在銀光輝映下,依稀可辨湖面上的兩具身影。

  仲崇毓半裸著身,上半身精壯的胸膛一覽無遺,臂膀上的結實肌肉昂藏緊繃,幾顆水珠正從肩膀處蜿蜒而下,繞過豆般的乳尖,順著腰線直落湖水裡……

  她與他距離不過五十尺,雙手掩在飽滿的胸前,注視著晶亮明透的水珠在他身上親密的爬行,頓感口乾舌燥。

  她緩緩的向湖中心劃行。

  黑綢似的長髮披散在她光潔的背部,她的雙手肌白賽雪。

  「小心一點。」湖中央水較深,他出聲提醒。

  「啊!」他不說還好,一說她腳下一觸地,竟踩到光滑的石子,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往湖裡栽。

  他向前遊行,迅速將她從水裡撈起,將她緊緊抱住,緊張的低叫一聲。「弄雪?」

  她嗆到了,喝了兩口湖水,趕緊頭一偏,將嘴裡的水吐掉。

  她好狼狽……好丟臉……她明明會游泳的,偏偏在他面前差點溺水!

  看她滿面通紅,有羞有赧,他卻只要她沒事就好。

  「弄雪!」他的心臟差點停了。

  他將她緊緊擁住,兩人的肌膚相貼,他硬熱的胸膛壓擠著她雪嫩的酥胸,他有力的大腿緊緊的將她的雙腿夾在其中,她可以感受到他腿間的灼熱。

  全身被莫名的電流竄過……一道又一道,她的身軀宛如要被穿透了。

  他……好珍惜她……他……好像很怕失去她!

  「沒事了。」她嗓音微啞,微喘著氣。

  他的臂膀鎖住了她,把她抱得好緊,她全身被熨得發燙。

  他深深凝視著她,眼神是她從未看過的認真與深沉。

  那股深沉,彷彿沒有邊際,她是到後來,才知道那是他對她的慾望……一張小臉泛起了迷人的紅霞,她無法抗拒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邪俊魅力。

  他俯下頭,牢牢的把她的唇給吸附住,舌尖沿著唇形吮舔,再擠進她的小嘴裡,恣意採擷她的甜蜜。

  她的舌瓣被他邪惡的嬉弄著,一下子被擠出唇外,一下子又被糾纏不放,讓她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7:08

  第八章

  他的大掌撫摸著她姣好的身段,來到飽滿雪嫩的嬌乳上,任意捏擠按壓。心,像是要跳出胸口……唇上的濕潤,帶著無與倫比的甜膩,教她興奮又羞怯。

  兩人的小嘴交纏,唇舌相濡,他的大手揉捏完她的雪乳,又搔弄著她的背脊,撫玩著她的平坦小腹。

  麻癢的感覺讓她身子微縮,微避……一隻鋼鐵似的手臂將她禁錮住,她動彈不得,他另一隻手竟然撫上她僅剩的唯一屏障,在她的褻褲下緣輕揉著她的大腿。

  她顫了顫裸肩。

  「要我停下嗎?」他是不想停下,但她若無法接受,他可以逼自己停止。

  揚起柔媚含俏的嬌麗臉蛋,她看進他眸底的火熱,感受到他全身的熱燙逼人,還有他腿間那不斷脹大的異物。

  因為喜歡女扮男裝四處遊街,她並不像一般閨閣千金對於男人的慾望一問三不知,要到出閣前才曉得。她知道那是什麼。

  是他渴望她的證明!

  他的眉心皺著,她抬起纖手,以指腹輕輕撫平,再對他巧笑,搖頭。「不要,不要停。」

  「你……」他眼冒驚喜。

  他的話變多了!

  她大膽的吮著他的唇,輕輕瞟他一眼。

  他再一直問下去,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就要消散了……再剛強的意志力,在遇到她之際,也變成了繞指柔。

  他的舌尖滑溜的探進她的嘴裡,四處遊走,品嚐她的甜美,纏著她的粉瓣旋繞,無法抗拒她給予的強大吸引力。

  她的眼神迷濛,任他糾纏。

  他把她乏力的雙手放在自己肩頸上,柔聲囑咐道,「抱緊。」

  感覺到她在他頸間的力道加重,他再將她的雙腿打開,放在自己的勁腰上。

  「這裡也要夾緊。」他單手圈緊她的纖腰,一手隔著褻褲揉撫著她的俏臀,然後走向湖邊。

  隨著他的一步一步,她柔嫩的腿心被他胯下的熱鐵撞擊著,她感到虛軟,感到酥麻,感到渴望他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不斷的在向上攀升……

  當他放下她時,她身下已經鋪上他的衣物,而她身上唯一的褻褲也不翼而飛。

  他將一旁的枯枝再丟幾根進去微火餘燼中,不一會兒,她就感到溫暖了。他背著她脫掉下半身的濕衣服,並將兩人的濕衣架在火旁烘烤,再拿乾布將身上的水漬拭去。

  當他一轉過身來,性感的身軀教她心頭一窒,她的臉、她的耳根、她的頸部都嫣麗一片,她的頭更是快要冒煙了,她完全不敢往下看。

  他倒是滿眼的讚歎。

  雪膚如玉般無瑕,挺立的雙乳柔軟無比,頂端的蓓蕾微微皺實,輕輕顫。

  慾焰在他身上四竄,有一大半全流向腿間的巨昂!

  他為她情亂,為她著迷,無可自拔。

  緩緩的走向她,他上下其手的撫弄著她的美胴。

  渾身赤裸的他貼在她身上,不斷的用嘴吸吮她身上還沒蒸發的水珠,將她從頭到腳吮得乾乾淨淨。

  他的雙手百般挑逗,她的身子好熱……雙乳被捧得高高的,被壓捏出各種奇形怪狀,她不禁發出細柔的吟哦。他用粗糙的指腹蹭揉著挺立的乳尖,再低頭重吮。

  「啊……嗯呃……」她的嚶嚀聲助長了他的慾望,教他血氣高漲。

  他不斷的吮吸她的乳尖,不停的揉捏她的椒乳,兩邊輪流撫弄,讓她的胸前留下點點激情的紅痕。

  她忍不住拱起前胸,熱力在身體裡四處流竄,每一個小細胞都佈滿了情慾,讓她腿間情難自禁的泌流出她不熟悉的熱液。

  他一面撫揉,一面親吻,慢慢往下,來到平坦小腹,繞著可愛的小肚臍用舌尖畫圈圈,一隻帶著灼燙溫度的大掌撫向腰間,再往下……他的手要伸向腿心了,她一驚,急忙並緊雙腿。

  「為我張開……那裡很美,我想要看……」他在她耳畔輕聲誘哄,邪邪的輕笑,聲音微啞。

  她無法放開自己,羞不自抑。

  輕瞄了他邪俊的臉龐一眼,她羞到不行,乾脆閉上了眼。

  他似笑非笑,定定的瞅視著她。

  她胸口急跳,感覺得到他熾熱的注視,卻仍然不敢睜開雙眼。

  他……他取笑她!

  她不甘示弱,一雙柔嫩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胡亂摸索,撫到結實的胸肌,還有凸起的豆點,她輕輕搔撓著他的乳尖,突然地,她用力一壓。

  呃!是硬的!

  他的喉頭輕輕滾動,差點按捺不住渾身的慾火。

  不過,為了減輕她的羞意,他不在乎讓她騷擾。

  她柔嫩的小手在他胸膛前不斷撫弄。

  他的身子好堅硬,難怪她會覺得好有安全感!

  他溫熱的唇冷不防吮住她小巧的耳垂,她全身悸動。

  抬眸,望進他眼底滿滿的炙灼熾焰,那些洶湧的慾念,早就讓理智潰不成軍。

  他的唇吮住她的,微帶霸道,不斷挑逗,邪肆又狂狷,燃起她小腹下異樣的火團,讓她情難自禁的顫慄,心靈深處的興奮與歡愉讓她對他產生無比的期待,對他的撫弄是全然的屈服。

  他的舌瓣在她口齒裡刺搗,吸住她軟綿綿的粉舌,舔吮她小嘴裡蜜般的甜津。

  她誘人的嫵媚展現在他眼前,他嘴裡繼續貪婪的吸吮,炙鐵似的大掌直搗她的腿心,感覺到她的瑟瑟發抖,他知道她在緊張。

  「把你交給我……」他的手握住她一隻手,兩人十指交扣,他掌心的熱燙傳達到她的手心,隨著血脈流動直灌進她的心窩。

  「嗯……」她臉上紅霞美絶,感覺到自己被他深深的憐惜著。

  他極其溫柔的分開她的雙腿,她虛乏嬌軟的美胴泛起顫慄,他的長指伸向她的腿間,粗礪的指腹磨蹭著她的花心,陣陣快感點點累積,他精準無誤的找到她羞澀的花核,輕擰慢撫。

  她羞得全身打顫,薄透的細汗被逼出額際,潤滑的濕液從小腹深處不斷泛流而出,直到泌出了花心。

  他的長指彈弄了一下她腿心的花核,她呻吟一聲,他笑得邪惡,笑得讓她不得不羞惱的閉上了眼。

  一股甜香驀地近在鼻端,她詫異的張眸,他已經把長指從她腿心處抽出,指間一層透亮濕濘,那味道就是從上頭來的。

  她張著迷濛而迷惑的眸注視著他。

  他把指間的濕滑抹上她的唇,她嚇了一跳,他唇角輕輕勾出性感的邪魅,再將灼燙的唇舌喂進她的小嘴裡,讓她一起品嚐她自己的動情愛液。

  他腿間的男性分身擠進她的兩腿之間,那熱得熾人的力量教她全身驚悚顫采子。

  「崇毓……」雖然很想成為他的人,但在這一個關鍵時刻,他無可忽略的巨大,教她還是無法完全不去害怕。

  他定在她身上,健壯的身子劇烈起伏,嘴裡呼哧呼哺的粗重喘息。

  下腹的慾火燃燒得他已經不能思考,他憋著那股想要橫衝直入的強大慾勁,明明是非人折磨,他卻無法看她難受。

  他起身,用後背對著她,努力平復熱燙激烈的慾望。

  他不要她了?

  是她做得不好,讓他生厭了?

  不……她要成為他的人……她是他的!

  「崇毓……」她用兩隻小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明明他上半身全是汗,她也不在乎,她的小嘴吸吮他汗濕的背,鹹鹹的,卻好像更貼近他,讓她一再的品味吸吮。

  「要我!不要棄我而去……」她挺起飽滿的胸乳,讓綳挺的乳尖頂住他的背部,兩手向前滑動,撫摸他的乳尖,掌心罩住,用柔嫩的手心揉著他的雙邊乳尖。

  他克制不住的粗嗄低吼一聲,拉開她的雙手,眉心糾結,眼神深邃中帶著紅絲,似是被慾望折騰到快要瘋狂。

  「弄雪!」重重的吮吻她的唇,她全身都是瑰麗的色澤,讓他情難自禁。她身軀輕顫,雙手攀著他的肩膀,體內滑膩的愛液洶湧而出,泄出了腿間的秘密。

  「你是渴望我的……」他的視線凝在她腿心處,火熱得炙人。

  她嬌軟乏力,體內有一種愈來愈強、愈來愈深的饑渴空虛需要他的填滿,她扭了扭香汗密佈的嬌胴,不禁柔聲催促,「毓……要我……」

  「我要你!」胯下的男性磨蹭著她層層的細嫩花瓣,她全心全意感覺那股銷魂蝕骨的美好。

  明明那熱碩的鐵杵抵得她好羞,但他來回輕蹭,時時撞上某一點讓她感到歡愉快樂的敏感,她不禁貼緊了他。

  他將她的柔臀拱高,堅硬的男性慢慢的壓向她收縮不止的花心。

  他的驕傲一點一滴、一點一滴的沒入了她……

  「啊……」她手心沁出很多冷汗,體內過於飽脹的感受是她不曾有過的,好怪異,有點刺痛,她不禁輕吟出聲。

  他沒有繼續侵入,進入她柔熱體內的只有昂藏的男性頂端頭部,揚長的男性身軀還蓄勢待發,青筋勃脹。

  感受到她絞得他舒快,這感覺教他歡快得難以言喻。

  看著她臉上似難捱似痛苦,他不敢繼續深陷。

  好親密的感覺……他……他的一部分在她身體裡……雖然有點疼,有點怪,但她還可以忍受。

  結束了嗎?他為什麼都沒有動靜?

  可是,她的身體卻有愈來愈多的難耐,教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低頭一看,他們箝緊的只有一小部分,他的粗長還有一大半都露在外頭。她的心驀地暖和,感動。

  「毓!」她雙手按住他的腰向前一沉,也在同時讓自己向前挺去。

  「啊……」好痛……尖鋭的痛讓她的臉煞白,眼角飆淚,思緒陷進短暫的空白之中,汗珠猶如雨般直下。

  「你不該亂來的。」她疼,他也不好受。

  他被她夾得好緊,更能感受到她體內的溫暖熾熱,更能感受到她的每一個令他難忍的收縮動作……他本想用緩慢而溫柔的方式待她,她卻急躁而行,讓他既心疼又無奈。

  「好痛……毓,幫我,我不想這麼痛……」淚盈於睫,她楚楚可憐的嫵媚我見猶憐。

  他熱燙的氣息灑向她頸側,下身慢慢抽離,然後深深搗入。

  一道白光從她腦際竄出,她的嬌穴自己收縮難止……他無法再忍,悍猛的進攻著她的柔徑,一次又一次深埋進她溫暖的深處。

  他吞噬著她……她包含著他……她尖吟,她抽搐,她悸動連連。

  靈魂好像被拋上了天,身子卻被重重的進擊著,任他撐開細緻而緊窄的通道,熱杵暢行無阻。

  她一再的絞緊他,一雙長腿更是熱情的圍住了他的腰,迎接他一再的侵略行為。

  她泌出許多的濕液,隨著進進出出,灑落在兩人的身下……她軟軟低吟,意亂情迷,嬌胴任由他擺佈出各種高難度的姿勢。

  他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美麗的花心,正依戀難捨的含住他的驕傲不放!真美的畫面!

  他抽插的速度時而緩慢,時而疾快,時而先慢後快,時而先快後慢,她完全無法先知先覺,在情慾漂浮,意識渙散,迷濛輕喘。

  她細緻的裸膚密佈粉嫩緋紅的色澤,那是她被愛得過火的證明……「嗯……崇毓……」

  她的嚶啼聲伴隨著身子的顫悸教他慾火燃熾,他直接吮住她的嫩唇,靈活的火舌在她嘴裡與她百般交纏,一記深吻,配合著下身的律動,帶給她絶妙的快感不盡。

  他一次比一次強而有力的進攻……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昏昏沉沉的她迷醉了,當他的舌尖從她的嘴裡抽離,她美眸半開半合,身心同時為他激盪。

  他十指緊按住她的細腰,奮力抽插起來,每一下都深深的撞進她的靈魂。她的柔穴被他占滿,濕液向外不斷噴灑……他的力道像要刻印進她的身體裡,讓她體內一再的收縮……收縮難止!

  「毓……啊……」兩人的氣味交纏,他身上的麝香,她身上的甜香,交織成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淫魅……她張眸看著他。

  他眸底的烈焰是她不能逼視的……能把自己完全交給他,真好!

  「毓……夫君……」甜甜軟軟的輕喚一聲,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了。

  她被他擺弄了不知多久,他似乎無法饜足,不斷的要著她。

  「娘子,我的弄雪!」他真的要不夠她,她太甜美,讓他上了癮頭,無法結束這親密的交纏……

  ※        ※        ※

  古弄雪醒來時身上已經穿好衣物,而他已經將烤魚剔除了刺,正專注的看著她,似乎早算好她醒來的時刻。「餓了嗎?」

  「嗯。」她想起身,但全身酸麻,使不上力。

  「來,張口。」他把她扶起來,讓她坐著,再喂食著她,「多吃一點。」

  「你呢?」她口齒不清的問。

  「我已經先吃了。」他眸底盈滿暖意,含情脈脈的望視著她。「昨晚讓你疼了,以後不會了。」

  嬌羞乍現,緋麗的神色初放,她不禁低垂著頭。

  他眸光一緊,俯低了唇,探出舌尖,將她唇邊的魚肉渣勾除。

  她的唇,馨香如昨,他重重吸吮,她整個人霎時在他唇下融化。

  「夫君……」柔柔軟軟的嬌叫一聲,讓兩人的唇舌更加難分難離。

  他的手撫弄著她的胸房,顫慄竄來,她才發覺,她沒有纏胸。

  「我的裹胸布……」

  「濕了,涼了,我好了!」她的初次被他佔領了大半夜,她早已不敵高潮與睡意而昏睡了過去,他猶兀自進擊得自得其樂,難以離開。

  好不容易才釋放了體內的濃灼,他還意猶未盡,但見她睡得香甜,只好獨自泅游進湖底,直到慾火冷卻。

  他捨不得移動她,只好將潔淨的裹胸布沾水擦拭她身上的髒污,還有她紅腫不堪的花瓣。

  她腿間的暗紅,是教他憐惜與心疼的頁操像徵。

  他知道,自己太過了。

  只是,情慾真的是會讓人上癮!

  光是這個小菜般的細吻,再度勾動他下身的慾火難滅。

  「為什麼要扔?你拿去擦什麼嗎?」

  「你不會想知道。」

  「我想知道。」

  「我擦了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的手比過她的胸前,比過她的膝蓋,最後落在她的腿間。

  「還痛嗎?」他非常關心。

  她臉蛋嫣麗無比,完全說不出話來。

  酸酸麻麻的……有種麻癢似的痛,他充滿她時的力勁像殘留其中,還未離去。

  她不禁感到彆扭,忍不住把雙腿合得死緊。

  「我們只有一匹馬,今天,你不要跟我一樣跨騎,你側騎就好,那裡比較不會難受。」

  她羞赧至極,不希望他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要吃魚!」

  他繼續喂她,她覺得自己的小臉跟身子都一樣的滾燙。

  他只是盡責的喂飽她,沒有再有挑逗的動作或是吻。

  吃完了魚,她再啃一顆野生的甜脆果子,然後,看著仲崇毓。

  他正在把自己弄得讓別人認不出來,跟之前一樣,為的是躲避追殺。

  一路趕往京城的路上能夠這麼平靜,全賴他高超的偽裝。

  沒有人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她連貼身丫鬟綠兒也沒有透露。

  她很喜愛路上有他相伴,不管到達京城要多久的路程,能夠有他的一路張羅,她就覺得很滿足。

  「夫君……」她輕輕柔柔的喃叫一聲。

  「弄雪,我的娘子。」耳力極佳的他一聽到就柔情的轉過頭來凝注著她,揚起邪邪的淺笑。

  她忍不住起身,想要奔進他的懷裡,但腿膝經過初夜的折騰,力氣仍沒有完全恢復,差點絆跤。

  他飛身過來攬腰一抱,讓她穩穩的落入他的懷裡。

  她甜甜的對他一笑,他手臂一緊,唇落下,兩人唇齒相依,輾轉交纏。他幽黑的眸瞳深深的望著她,她與他對視,有一種像要被捲進他眼裡世界的甜蜜。

  他的瞳眸裡,只有她……

  「軟腿了?」

  看她羞紅的神情,眼底閃過侷促的光芒,他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帶著粗繭的溫熱大掌撫上她的小腿肚,幫她按了按,手上的力道是溫柔的,臉上的神情也是溫柔的。

  一個邪魅俊佞的男子,搖身一變,竟也有如此柔得教人骨髓酥麻,身心酣醉的神情……而這種神情,只有在面對他心裡最在乎的那個人,才會有的。

  所以,也只有她看得到他眼裡的情深款款,讓她既是雀躍,又是羞怯。「好點了嗎?」

  「嗯……」他按過的地方熱熱的、麻麻的,卻很舒服,她羞澀的輕應一聲。

  他的眸子緊鎖住她,愉快的勾起唇角。

  兩人四目對看,相看兩相愛!

  一夜夫妻啊……繾繾綣綣,如膠似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7:27

  第九章

  仲崇毓還是讓古弄雪再休息了一個時辰,他們才緩緩上路。

  「我可以不用休息的……」誤了一個時辰,不曉得要不要趕路補回來啊?

  「黃昏之前我們就會進入京城。」他已經算好行程了。

  「我們這麼慢出發,沒關係嗎?」被他逼迫要再閉目休息一會兒,結果,她枕著他的手臂,聞著他的氣息,靠進他的懷裡,還真的是不小心又睡著了。

  「不用擔心。」他牽馬過來,淡淡回道。

  俐落的上了馬的他也讓她坐上馬,再輕輕扯動繮繩,讓馬匹緩慢策行。她側坐在他的身前,每當馬匹行進的速度變得較快時就會直接往他身上靠去,她伸出手輕扶著他的胸膛。

  他的身子好結實,好灼燙,讓她心跳急快,雙頰的緋紅難掩。

  他時不時就注意著她唇邊的笑,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抱緊我。」

  他策馬疾奔,她雙手環抱他的腰,左耳貼緊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

  「你心跳得好快……毓,你是不是胡思亂想呀?」她俏皮的抬眼看他,唇角露出調氣的甜笑。

  他不眶她,「是。」輕輕佻眉,「你一直摸我,讓我想要你,想要得無法坐懷不亂!」

  她仰頭凝望著他,他眼眸緊鎖著她,她害羞了,低下頭。

  「你嚇到了?」他讓馬匹的速度維持在一定的範圍內,專注的看著她。

  「不……沒有!我……我想說,我……我也是……」

  雖然那裡還有痠疼未褪,但他充滿她的力勁一直讓她回味無窮,讓她心動不已,明明一個千金閨秀不該去想這種羞恥私密的事,偏偏她一靠向他堅硬的軀體,就無法不去回想……

  而在馬上,兩人靠得這麼近,加上共騎一駒,身在馬上起伏難料,她好幾次幾乎要貼上他的胸膛。

  仲崇毓用一雙深眸凝著她,幽深微眯的黑眸裡似有灼灼烈焰將焚盡一切一般,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但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傷害她。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侷促了下,又想問,「毓,我昨夜會痛,你也會痛嗎?」

  「不,我不會。」

  「可是,我明明看見你在進入我的時候皺眉了,你皺起眉來的樣子好像很痛。」

  「不,我不會痛,我只是為我不能讓你完全不痛而感到自責。」

  「你不要自責……是我願意的。」她羞答答的睞他一眼,眼角眉梢儘是嫵媚無敵的嬌態。

  「我不該讓你在那麼簡陋的地方,我應該找一間客棧,起碼要有張讓你舒適的床。」

  是他太急切了……偏偏,面對她的主動,他無法不興奮,興奮得就算是十匹馬都拉不走哪!

  她的俏臉燙得像滾水一般,慌張的撇過臉,卻不想掩飾自己的情感與感覺。「我不在乎那些,我……我只知道……你讓我快樂了,也讓我驚奇了,滿足了!」

  「驚奇?」

  「嗯。你……」她咬咬唇,吞吐猶豫,卻不想隱瞞他,「你很……持久……」

  話一出口,不只她臉漲得通紅,他也紅了臉。

  「弄雪,為什麼你願意把自己給我?」他輕撫著她的臉蛋,充滿侵略性的氣息襲向她。

  「因為……」眼眸一抬,灼灼的目光凝視著他,深情的目光與他相對,「我只要你。」

  她怕一入她完全不熟悉的宮中,到時要跟他在一起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她才會堅持,要把自己的身心完全交付到他手中!

  他眼神狂喜,神采煥發。

  「夫君,你是弄雪唯一的夫君。」她的眼中柔情款款,語氣綿綿。

  他眼神深邃堅決,口氣篤定,立誓般的說道,「你也是我仲崇毓唯一的娘子!」

  喜悅的火花在她清澈雪亮的明眸底跳躍。

  他大手一伸,隻手將她攬在懷裡,熾熱的眸瞳對上她的美眸,「我絶對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輕易的放開你,就算未來遭遇再大的劫難,我們的離別也只會是暫時的,我一定會再回來找你,因為,你是住在我心裡的人,沒有你,我的心怎麼還會繼續正常的跳動呢?」

  滿腔悸動教她眼眶一熱,忍不住更用力的抱住他。

  「崇毓……」他也忍不住緊緊的擁住了她的纖腰,控制馬匹的速度漸漸放慢。

  「昨夜那樣對你……你愛嗎?」他的眼波蕩漾著溫柔與邪氣,還有一種不斷上升的熱度,讓他的眼眸漸漸深邃熾烈起來。

  仰起頭的她看清了他眸底的慾光,心一悸,臉一紅,「我不想回答。」

  猝不及防的,他將她換了個姿勢,讓她由側坐改成與他面對面的跨坐,而且兩人靠得很近。

  隨著馬匹的向前緩行,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了驚人的變化,堅硬挺實的腹下不斷的輕抵著她的柔嫩處,教她臉上的羞紅無所遁形。

  「你……」這樣的姿勢,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夜……「我……我要換回剛才的姿勢。」

  馬匹輕緩慢行,坐在馬上的她左搖右擺,敏感的腿心處與他一再的碰觸,下腹無端的酥麻起來,讓她難耐,也難言。

  「我更喜歡這個姿勢。」他扶住她的細腰往上一提,讓她直接坐在他的腿……坐騎上的他與她,兩人的下半身貼得緊密。

  魅眼一勾,邪氣張揚,透著無邊的致命吸引力,教她心跳急促,為他心動得無法自拔。

  「我……我要下來。」她的心房跳動得太快,快得讓她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我想要你。」魅惑的視線緊緊勾著她的美眸,他唇邊噙著一抹壞壞的邪笑。

  「啊?在馬上?」她錯愕驚叫,濃卷纖長的睫毛像蝶翼般慌張顫動,不禁緊張起來,「不……這……這太瘋狂了……」

  「你就是有本事讓我為你瘋狂。」他將身上的披風拉開,密密實實的將她裹住,然後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吮吻。「不是客棧的床上,你願意嗎?」

  他的吻柔得似水,又燙得似火,緊靠在他身上的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胸膛的劇烈起伏,身子的熾熱高溫,還有胯下的硬實難以忽視。

  他的視線灼烈如火,神情邪魅飛揚,她的臉蛋、柔頸都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偎著他,深深醉在他溫暖的氣息裡,充滿他氣味的披風將她緊緊包附,宛如她正被他憐惜守護一般,教她沉迷。

  在行進的馬上……他的提議讓她覺得驚世駭俗,又覺得刺激萬分!

  她拉開披風看看週遭,他們正行進在隱密無人的樹林裡。

  他揉揉她的頭,蠱惑的眼神教她無法抗拒,櫻唇輕輕吐出,「嗯。」

  他的大掌輕揉著她的胸房,隨著馬匹的緩行兩人身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撞擊,他手上揉捏的巧勁教她酥麻,她腿心間一閃而逝的快感與空虛讓她緊抿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大手竄進了衣內,攫取了熱乳搓按擠壓,她媚眼半瞟,輕吟出聲,「噢……」

  「我會讓你很舒服。」他在她耳邊低語,火舌輕舔過軟嫩的耳垂,教她背脊一抖。

  她渾身發軟發熱,「崇毓……我怕會掉下去。」

  「不會的,你抱著我就好,其他的交給我。」馬已經走得很慢了,只是路面不全是平坦的,有時凹凸不平,有時崎嶇起伏,在馬上的她就覺得顛簸。

  她緊緊的抱著他,他的大手卻不受限制的繼續揉捏著她,擰著乳尖輕壓,教她全身悸顫,櫻唇半開半合,嚶嚀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扯開了她腰間的繫帶,他撫過她的腰際,惹來她的輕縮。

  「這麼怕癢啊?」他低啞著聲,邪眸閃過一絲盎然趣味。

  「嗯。」她心狂跳,身子敏感得泛紅。

  他不逗她,長手伸進她的褻褲,順滑過芳草萋萋,來回梳弄。

  她全身僵直,忍不住屏住呼息。

  長指直接捻弄花珠,同一時間,她繃緊了身軀,抿住了下唇。

  他輕揉著濕潤的花瓣,欺近花心時,黏滑的愛液已經泉湧而出……眼眸猩紅的他凝視著她眸心的春情蕩漾,不禁邪邪一笑,「你已經等不住了?」

  「我……」她無法辯駁,羞不自抑,迷濛的雙眸一閉,身子緊靠向他,任由他的大手恣意妄為,不加干涉了。

  「弄雪,我也等不住了……我想直接愛你!」粗啞的聲音像磨沙石粒似的,裡頭的情慾澎湃無所隱瞞。

  身子重重一顫,心房重重一悸,她掀開飽含春情的慾眸,輕輕一瞅,只一眼,就教他心醉神迷。

  仲崇毓將衫褲拉開,粗昂的男性熱杵直接對準了她的花穴,馬兒緩緩前進,他就緩緩的刺弄著她。

  好麻、好癢……還有不斷擴張的空虛感……好難受!

  「毓……」

  他沒有進入她……一再的過門而不入……「想要我嗎?」

  「想。」

  「有多想?」

  「我……很想……很想……」她心頭漲滿激動。

  「我也是!」他指導她,「雙手扶著我的肩膀,把你的臀部高抬,我才能夠給你快樂。」

  「我怕……會掉下去!」

  「不會。你慢慢來,不要急。」這麼羞恥的行徑她從未有過,也從沒想過有天自己竟會這麼做。

  他就是有這麼大的魔力,讓她變得不像平時的自己……她按照他的動作來做,有他撐著她,她難掩興奮與羞齦。

  「對,慢慢抬高……」

  「是這樣嗎……呃……啊嗯……」起先,她還不確定自己的臀部抬得夠不夠高,是他一聲不吭的衝進來教她又驚又怕,體內的飽脹與怪異讓她不禁扭了扭腰。

  他箝住她的腰制住她的扭動,當馬匹向前又跨一步之際,他竟然用力貫到花壺底部,撐滿了她,也撐脹了她。

  酸酸的……麻麻的……不過,不再有昨夜那種難忍的痛楚!

  馬兒向前走,馬上的他們跟著搖擺,他的硬杵一下又一下的輕撞著她。

  她的緊窒與熱度,教他身體持續發燙,男根又勃賬了幾分。

  他沒有出力,全賴前進的力道在她體內暢行無阻,她泌出的愛液讓他進出得更加順利。

  她聞到了那股瀰漫的甜腥味,是她的味道嗎?

  她腹下收縮了一下,一併讓在她體內的他也被縮絞得快意難忍。

  他粗喘出呻吟聲,讓她嚇了一跳,頓了一下,會心一笑。

  馬匹帶來規律的一起一落,她的柔窒困難的吞吐著他脹大的粗碩。

  他還在長大?

  她覺得微微痛了,不舒服,想要離開。

  他箝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揉撫著花心外的花瓣,隨著吞吐,讓她的愛液泌流得更多。

  「嗯……啊……」緩緩的、慢慢的、吞吞吐吐的……她流出的蜜津已經濕了馬身,他依然故我,讓馬匹操縱他進出她身體的速度。

  像搔癢般……漸漸的,她覺得不夠。

  「毓……」她想離開,又捨不得離開;她想要他不要再折磨她,卻無法直言。

  他看著她滿佈難言之隱的慾眸,他就是在等她先開口。

  他早就要忍不下去了,將她的腿拉近,圈住他的腰,然後隨著馬匹起伏的動作後撤深頂,讓她陷進情慾風暴中,嬌喘連連。

  「嗯啊……」他抵得好深!

  進擊得太深太深了……這種美妙又刺激又驚險的感覺難以言喻……她既怕會掉下馬,又怕他會把她弄壞,在這雙重壓力下,花穴不斷緊縮,他不斷深擊,兩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劇烈快感。

  馬匹似乎感受到了馬上兩人的濃烈慾火,步伐加快。

  他頂得更快,沖得更猛,讓她失控的嬌吟,銷魂的緊縮,敏感的抽搐難止……快感頻頻!

  她被頂得頭腦昏脹,意識渙散,腦裡白光乍現,一道又一道……他愈沖愈快,強烈的快感讓他無法停下。

  她被頂送上了雲端,愈頂愈高,愈高愈舒快,奇妙又美妙,無法言喻。直到他發出暢快的粗喘低吼,熱燙的白灼全數泄進了花壺底端,滿滿,滿滿!

  她感覺自己全身的筋骨都融化了……馬匹愈走愈快,快要奔跑起來,他趕緊一手扶著她,一手拉著繮繩讓馬匹停下來,停在一棵大樹旁。

  他們的身子仍交纏著,黏黏稠稠的液體隨著他的緩進慢出而發出水聲。他單手抱緊她,一手施力,繮繩像有生命似的綁在旁邊樹幹上,還自己打了個結,而他用披風將她與自己都裹得緊,施展輕功的同時還能在她體內進出自如,最後安穩的落在樹葉茂密、枝椏遍佈、離地面十丈高的樹梢間。

  其中,有幾根枝幹特別粗實,他手半搭在樹枝上,用密密的枝幹交織成一張小網,讓她平躺在枝幹上,下身結實有力的衝撞著她緊甜的幽徑。

  她張目四望,這裡幽靜又隱密,可惜太高了,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她雙手環緊他的肩頸,雙腿也圈住他的勁腰,因為緊張頻頻,內徑不斷收縮,愈來愈緊,教他也被絞得動彈不得。

  他無法一直不動,慾望滾滾而來,讓他毫無保留的熱情全數爆發。

  他饑渴的享用她,她被眼前的男人徹底的狂愛一番。

  當他激狂的進擊到達了顛峰之際,她的心跳與他的心跳瞬間合而為一,評、評、評!讓兩顆心緊緊相依。

  「毓……」甜膩醉人的嗓音一出,就教他心醉神迷。

  他在她體內正源源不絶的釋放中……她深切的感受著。

  當他從她體內抽出時,她別開眼,身子向後躺平,羞得不敢看。

  猛然,許多枝幹圈成的小網因承受不住他們方才激切的熱愛及她全部的重量,同一時間在她身下紛紛破裂,斷裂的樹枝迅速往下掉落,她感覺身下失衡,像是一空,緊接著身子毫無預警的直線往下落,她嚇得神色發白,牙根頻頻打顫。

  她會跌死嗎?下墜的速度好快……仲崇毓皆目欲裂,如箭矢般向下直衝,紊亂的心與僵冷的神色都顯示了他對她的在乎。

  他在半空中劫住她,摟緊她,迅速往一旁低矮的枝幹而去,兩人立在同一根粗枝上緊緊相擁。

  歷劫歸來,她嚇得魂不附體,一時間,竟也忘了自己有輕功。

  他心力交瘁,額間顯明的汗珠是因驚懼而生,兩人的呼吸急促,他把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掌心之中,下巴輕摩著她的發頂。

  她在!她仍安在!

  他眉心無意識的聚攏,火熱的眼中卻有種失而復得的慶幸,嗓音瘠啞得不像是他的,「你沒事了,我會保護你。」

  「崇毓,好可怕……你……下次不要在那麼高的地方了!」驚險萬分的親密,絶對是讓她永生難忘。

  他嚴肅而認真的看著她,眸深如海,默默無語。

  是他大意了。她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更甚於他自己的生命!

  他不該貪歡太過……她直直盯著他的眼眸,要看清楚裡面的情緒。

  她捕捉到了。

  他在自責,才會不想說話!

  他默默的動手整理她的衣衫,把她整理好之後,再整理自己。

  「抱緊我。」不管她有沒有抱住他,他用單手圈緊她,把她牢牢的綁在身邊,縱身一躍,安全無虞且姿態優雅的落了地。

  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比較好!古弄雪剛才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他將馬匹牽過來,「可以上馬嗎?」

  「不……不要再來了!」她羞紅滿頰。

  「這次純粹趕路。」他也微微紅了臉。

  為了她接下來的安全與舒適,他會努力克制自己的慾念,不再輕舉妄動!

  ※        ※        ※

  策馬狂奔不到一個時辰,仲崇毓突然大叫一聲。「雪……有突襲,快掩住雙耳,小心!」

  幾片利刃般鋒利的花片暗器從後面而來,耳力極佳的他聽得風中有怪異之聲,頭一偏,也在同時將她的頭壓低,並且讓馬兒向右偏行,避開了一劫。

  他知道敵手會來,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帶她出來尋親的一路上,他們不斷喬裝,不斷繞路,一再低調行事,為的就是拖延被敵人發現與追殺的時間。只差半天了……

  今夜進了京城,明早就可以直接去宮門口找守衛,她的身世之謎與尋親之旅就可有個確認了。

  「仲崇毓,快點跟我回『閻羅』懺悔!」組織中唯一的女子……紅衣鬼剎迅速飛過他們的頭頂,聲音尖昂,似要劃破他們的耳膜。

  古弄雪迅速掩住雙耳,卻仍感到耳裡有股難忍的刺痛。

  仲崇毓閉氣調養對抗,自有一套破解之法,因此雙耳聽力並沒有受損。

  他一手抱緊她,策馬狂奔,不理會苦苦追趕的同門殺手。

  她不會殺他……他只需要繼續逃!

  紅衣鬼剎對組織裡的第一高手仲崇毓心生愛慕多年,他對她卻總是不冷不熱,不然就是無視,她以為他天生就是這種死個性,沒想到,他竟對懷裡的女子那麼溫柔呵護。

  她手握短箭,鋒利的前端淬了劇毒,不論是誰,只要被射到,必死無疑。她身形極快的掠到馬匹前方,對準古弄雪正面射去。她要她死!

  仲崇毓攬著古弄雪往上飛躍,同時憤怒大吼,「不准你傷害她!」

  紅衣鬼剎心中閃過驚異與妒意,他生氣了?他不是幾乎不喜形於色的嗎?原來,他會有脾氣,是看人的……那她,更沒有活著的必要!

  紅衣鬼剎直接對付古弄雪,招招致人於死,仲崇毓臉色一僵,他不想跟她為敵,她卻逼他出手。

  處處護著古弄雪的仲崇毓一再閃避,紅衣鬼剎的每一掌卻愈來愈毒,他眸中劃過一抹暴怒異常,一出手,就擊中她右肩,讓她後退數步才站定,喉頭腥甜,吐出鮮血。「你不回去?你為了她而傷我?」

  「我不會回去!」回去也是一死,他寧可在外,還有死裡逃生的可能!

  「好!是你無情在先,我也無話可說。」

  首領只要她發現蹤跡就回報,是她不死心想勸回他,他不領情,她不能背叛組織,只好依命令行事。「你不回去,只有死路一條,首領只要你的屍體!」

  她努出怪異的嘴形叫了幾聲獨門暗語,無數黑影從遠處掠過,迅快接近中。

  古弄雪輕眨眼後定睛一瞧,黑壓壓一片黑衣人,全是要對付他們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8:15

  第十章

  她臉色瞬間死白,一股慌攫攫住了她脆弱的心,她注視著他,抖顫著唇,「毓,不要管我,你快走!」

  他帶著她,會是累贅!反正她不是他們的對手,她逃不了,但他武功高強,一個人的話一定可以脫逃成功。

  她一定要讓他逃走!

  「我不會棄你而去。」他抿著唇,眼底閃過一抹深情難掩。

  他瘋了?他們要殺他!他帶著她很難突破重圍!

  眼前的黑衣人少說也有一百……加上紅衣鬼剎是個厲害角色,她會拖累他,會害死他的。

  他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眼神堅定,在她身畔粗啞輕語,「我不怕死!要活,一起活!你如果有事,我不會獨活!」

  她全身劇烈顫抖,臉色蒼白,眼裡閃著晶瑩感動的點點淚光,心靈因為他的話而深深的顚悸。

  她反握住他的手,也握得很緊,閉上眼,淚滑了下來,瘠啞出聲,「我們一起活!」她懂他的心意,他不會放她一個人獨自逃離,更不會任她在險境中任人宰割。

  為了不成為他的負累,她要與他並肩作戰,不論如何,不能先長他人志氣而滅自己威風。

  「一起活!」他同意。

  紅衣鬼剎怨憤的眼神射向他們緊握的手,恨不得一刀砍下。

  「殺!」紅衣鬼剎恨聲冷語道,「首領說了,不留活口!」

  一群目光森冷的黑衣人迅速朝他們襲來,仲崇毓抱住她迴旋幾圈,同時間迅速射出數十枚袖內暗器,多人倒地。

  他深諳不能久戰的道理,冷眸輕眯,長劍森寒,雖然靜默不動,凌厲逼人的氣勢不容忽視。

  古弄雪也拿出長劍,明白能殺多少就殺多少,絶不能心軟,否則,死的就是她,也會害慘他。

  受過訓練的黑衣人們互換眼神,群起向前攻擊,仲崇毓招式迅快如行雲流水,對手都被他一刀斃命。

  古弄雪與他背對背,砍殺著眼前的敵人,也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的腥臭,強忍住欲嘔的感覺,不敢掉以輕心。

  她的武功招式有漏洞,仲崇毓全心全意護著她,一面迎戰殺敵一面幫她躲過敵殺的致命危機。

  她砍殺了十來人之後感到疲憊,手上、身上也有幾道被劃過的輕傷,卻不敢露出一絲疼痛讓他憂心分心。

  仲崇毓臉上、身上全是黑衣人身上噴出的血,將他弄得快成血人一個,他身上也有多處傷口,卻已分不清身上的血有多少是自己流出來的。

  「你們沒有活路了!」紅衣鬼剎最後放話,「我再問一次,仲崇毓,只要你答應跟我回去,跟我成親,我爹是閻羅首領,他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邪眸一瞟,像能攝人心魄般迎向紅衣鬼剎,深邃得讓人無從得知他心想什麼。他眉宇間邪魅,眼底深處卻淨是冷冽。「你會放她安全離開嗎?」

  只要古弄雪不死,他願意虛與委蛇的拖延一時半刻。

  紅衣鬼剎心裡醋海翻騰,艷眸冰冷,「她必須死!」

  「要殺她,先過我這一關!」低啞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

  紅衣鬼剎氣紅了眼。她究竟哪裡比不上那個只會絆手絆腳害他一再受傷的累贅?

  『閻羅』行事向來命令一出絶不更改,她是她爹的掌上明珠,她看中他,給他面子,他卻不要!

  她氣怒至極,紅影以極快的速度竄前,兩枚沾染劇毒的暗器往古弄雪頸間而去,腰間軟劍也向她襲去。

  仲崇毓拉住她躲得快,她安然無恙,不然身中劇毒,必三步倒地!但紅衣鬼剎的軟劍朝她心口而來,他與她貼得緊無法閃躲,乾脆代她承受這一劍。

  「毓!」古弄雪驚嚷一聲,他左肩負傷,鮮血快速變黑。「有毒!」

  紅衣鬼剎全身帶毒,擅用百種製毒方法。她見他受傷,眼一閃,再度向古弄雪攻擊。

  古弄雪氣極敗壞,她用毒傷了他!「給我解藥,我要解藥!」

  她明知不敵也要奮力相搏,如果他死了,她絶不獨活!

  古弄雪意念堅定,以一柄削鐵如泥的長劍及亂七八糟的舞劍招法與紅衣鬼剎陷入廝纏,她攻擊紅衣鬼剎的氣勢驚人,一時之間兩人竟也平分秋色。

  仲崇毓快速點住中毒的左肩傷口附近穴道,知道他隨時會毒發身亡,而她,他一定要保她平安!

  一大群黑衣人把他們三人圍在中間,其中幾個見機不可失,不斷向他攻擊。

  他的臉龐冷凝,招招致命,一連殺了數十個人,見古弄雪離他愈來愈遠,他邊殺敵邊往她靠過去,刺了紅衣鬼剎左肩一劍,算是以眼還眼,然後拉過她的手環在他的腰上,「抱緊!」

  他不顧肩上的毒性往四肢擴散向上直衝,然後快捷的隱入森林,拂葉穿枝,只想逃出生天。

  紅衣鬼剎中了一劍趕忙查看。流出的血是鮮紅的,沒毒!

  「快!追上去!」她疾叫一聲。

  由她率領的眾多黑衣人從四面八方追趕而去。

  「毓……崇毓……」古弄雪心慌害怕、心痛欲裂,他不能死!

  他皺緊眉心,咬緊牙根,臉上全是汗水,肩上的黑血因為運功而不斷擴散,他還一直以輕功踩踏枝幹一路逃竄,讓毒性蔓延全身。

  他只能逃,逃多遠是多遠……身後的追兵難纏,轉眼間就快追上了。

  古弄雪趕緊掏出「猴癢粉」往後灑,立刻聽到身後傳來搔癢怪聲。

  仲崇毓突然發現,前面已經沒路了,那是萬丈懸崖。

  他緊急停下,掩住心中慌亂,「抱緊我,小心,不然會掉下去!」

  她一雙美麗的秀眉皺得緊,「你的毒傷……」

  她拿出化毒膏藥幫他抹上。黑衣人邊抓癢邊追來,轉眼即至,由少而多,逼得他們無路可退。

  仲崇毓把她攬到身後,感覺自己已有點頭暈眼花,深知這毒的可怕,但他不願露出絲毫脆弱,以一敵眾,即便毒發身亡,也要護她周全!

  他拚命的向前廝殺,幾乎費盡氣力,但身上的毒性蔓延,他的動作稍有遲滯,便為身上帶來更多傷口。

  古弄雪想幫他一把,但他不要,硬是不讓她插手。

  她不要一直躲在他背後,趁他向前殺敵時挺身而出,招招俐落,選擇一刀斃命,一連殺了幾個因抓癢而動作遲緩的黑衣人。

  紅衣鬼剎躲開了「猴癢粉」,一個欺近撲殺動作,招招致命,她驚險閃過心口,右膝下方卻被另一名黑衣人劃了一刀,深可見骨。

  仲崇毓分身顧她,一劍殺了旁邊的黑衣人,又出掌傷了另一個黑衣人,卻沒發現紅衣鬼剎的化愛為恨,那鋭利的一劍迅快而…………

  他閃躲不了這個突來的攻擊,被一劍穿心……那畫面像是靜止了,古弄雪滿眼震驚痛楚。「不……崇毓……」

  其他黑衣人圍住她,向她索討解藥,她不斷後退,退無可退,左腳踩了一個空,落下深谷……

  「啊……」她驚駭尖叫出聲,餘音繞崖。

  「弄雪!」仲崇毓重擊紅衣鬼剎的胸口,讓她向後倒地噴出鮮血,剌入他心口的長劍也抽了回來,劍上的鮮血迅速化為黑血,淋漓不已……

  「弄雪、弄雪!弄雪……」

  他哀慟欲絶,痛嚎一聲又一聲,縱身一躍,往下跳……黑衣人向前看去,懸崖下應該是無命谷,谷裡深不見底,一躍而下,必定粉身碎骨!

  紅衣鬼剎五臟六腑受了重傷,虛弱的起身,緩緩的來到崖邊向下一看。底下什麼都看不到……她拿了崖邊幾塊石子往下一扔,久久,仍聽不見下方的聲音。

  就算是武功高強的人墜下了谷也會喪命,更何況他們一個受傷,一個中毒!

  「回去交差了。」他們沒活命的機會了,這是絶命崖,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再活著出現過……兩名黑衣人過來要扶她,她甩袖一怒,「我自己走。」

  他是她師兄,竟為了那個女人而傷她……即便他以命相賠,她也憤恨難平!

  ※        ※        ※

  古弄雪兩眼含淚,無聲啜泣。

  她從上面墜崖,兩手在半空中揮舞,墜跌到一半就因觸摸到一塊突出陡峭如枝幹似的石壁而勉強止住下落的身軀,她像抓到救命的浮木般緊抓不放,定睛一瞧,石枝旁有一片崎嶇不平卻能撐住她整個身子或站或坐勉強可以稱作平地的地面,她把手伸長,靠著臂力與驚人的意志力攀上了那片地面,頓時,她全身力氣宛如全失,狼狽的跌坐,右膝上流血疼痛的傷口讓她體力不支。

  她氣喘吁吁,還沒喘息過來,竟看到仲崇毓的身影從她面前一晃而下……她眼眸眨也不眨的往下看,卻只有繚繞的白霧,再也不見他。

  他跌下去了?

  他為她落崖了?

  她全身的血液像被瞬間抽走,心口像被劇烈撕扯,臉色一片慘白,兩行清淚緩緩滑下。

  剛才是他?他掉下去了?他死了?

  不!那不是他,是她看花了眼……不……那明明是他,即使只有一眼,她也不可能會看錯!

  淚水,在她臉上蜿蜒的流,成串的淌……她滿眼都是傷痛,全身顫抖,喉嚨緊縮,一時之間竟無法發聲。

  他在下面,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要跟著他去!

  熱淚盈眶、心魂俱碎的她望一眼下方的深不見底,卻沒有一絲害怕。

  驀地,上頭掉下幾顆小石子,從她面前一晃而逝,上面的殺手還沒死心!

  她眼一冷,悲絶恨絶。他死了,她若追隨他去,誰幫他報仇?

  難道,就任『閻羅』的人濫殺無辜嗎?她爹、她家裡的忠僕阿堂、阿威,還有崇毓……他們不該死得這麼不值!

  她應該活著,她必須為他們報仇!

  她要殲滅『閻羅』,她要世上再無像『閻羅』這般殘忍血腥的殺手組織存在!

  所以……毓,等我!我會去陪你,但必須要在我去陪你之前,讓『閻羅』受到應有的處置……

  她臉上閃現報仇雪恨的決心跟堅持與相思,拿出隨身藥膏塗抹在右腿的傷口上,並且服了幾顆補血補氣的丹藥,她隨意而坐,努力吐納,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

  調養生息,並且撕下衣帛撕成長巾固定傷口,她觀察地形,專注於該如何開口,底下深不見谷,離上頭卻沒有很遠,只是她掉落的位置剛好從上面往下看是看不到的,她才逃過死劫。

  她抓住凹凸不平的石壁,時而以輕功,時而以腳力,一點一點的半爬上去,嬌喘著,她知道右膝很痛,傷口又迸開了,眼前因失血而迷濛,卻不敢鬆手,她滿腦子想的,只有四個字。

  她……要……報……仇!

  ※        ※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8:30

  古弄雪爬上崖頂,已是夜半,她疲憊恍惚,卻不敢鬆懈。

  動手檢查自己的傷口,她再次止血、敷藥,吃藥,休息片刻。

  全身緊繃的她只想著要快速抵達皇宮。皇宮,是她唯一的救星!

  如果連皇宮裡的人也不願相信她,也不能幫她復仇,那麼,盡了全力的她,會重新回到這崖上,會追隨他而去!

  不過,那是最壞的打算,她告訴自己,她爹不會騙她的,所以,皇宮裡的人會幫她的!

  只要她撐得到……美眸畫過一抹決絶。崇毓以命相護,她絶對不會讓自己輕易倒……她施展輕功,往京城方向而去。

  破曉之際,剛好城門已開,守衛們見到渾身狼狽的她想要上前盤問,她看著皇宮近在眼前,感覺支撐她的意志力一下子被抽空了,竟頽然倒地。

  守衛們的聲音她聽不見,連一雙男人的鞋近在眼前她也看不見……她陷入了昏迷之中!

  ※        ※        ※

  床上瘦弱的人嘴唇乾涸,神色蒼白,秀眉先微微一蹙,長睫再輕輕搨動,眼皮翕動了好幾下,美眸才緩緩張開。

  古弄雪的意識先清醒了,但身子卻要努力好久才能睜眼動一動,連小嘴想要蠕動都感到口乾舌燥。

  「你清醒了?」她的脖子僵硬,努力轉動,想看清楚是誰在說話。

  門邊佇立一個長身而立的男子,一身尊貴,因為陽光從他身後照了過來,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覺得他的臉型似曾相識。

  是崇毓嗎?他沒死?她驚喜的想要看個清楚,但當他走近,她心灰意冷。不是他!她閉上眼,覺得心已經死了。

  「仲王爺,她剛才真的醒了!」因為發覺她有甦醒跡像而奔跑去請王爺過來的忠心婢女說道。

  「這個,是你的?」他直盯著她,注意著她的每一個細微神情,晃了晃手上的碧色玉珮。

  近日城裡動盪不安,常有黑衣人無故殺人,奉命駐守城門的仲王爺曾抓到兇手,但對方都是立刻咬下口中毒藥而亡,讓他問不出個所以然。

  她倒臥在他的面前,他是看到她的容顏與故人相似而驚疑,把她帶回王爺府,因她身上的衣服髒污不堪,他讓婢女幫她簡單換洗一下,婢女卻呈上這個刻了「雨凡」二字的玉珮給他。

  雨凡,曾是他的青梅竹馬,卻愛上了別人私逃出宮,當時宮裡一陣混亂,待她再度回宮,不久之後就成了不言不語、不哭不笑的模樣。

  他曾是喜歡她的,當她堅決表示兩人不可能時,他就死心了,把她當妹妹看待,而另擇婚配。

  她的容顏宛如雨凡年輕時的模樣,她跟雨凡一定有什麼關係!

  「還我!」她激動的伸長手,聲音沙啞難辨。

  那是她的護身符!是唯一能進宮求助,能幫冤死的崇毓報仇的重要信物!

  「雨凡是你什麼人?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仲王爺向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意會,倒了杯水慢慢的讓她喝下。

  古弄雪看他磊落剛正的氣勢,還有與崇毓相似的幽深眸瞳,放下防備之心,緩緩的把身世說了出來。

  「你是雨凡的女兒?等你傷勢好了,我會帶你進宮!」

  古弄雪愣了一愣。原來她遇對人了,進宮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難!

  ※        ※        ※

  面對金碧輝煌的皇宮內苑,古弄雪無心欣賞,一身白衣的她跟在仲王爺身後,走過假山流水,穿過弧形拱橋,群花燦放,蜂蝶飛舞,她一心一意只想尋親。

  仲王爺帶著她進入殿中,殿裡的氣氛懾人而凝重,坐在上位的男子有著陰柔的五官、威嚴的眼神,一身黃色綉紋衣袍代表著他的尊貴地位,他是皇上!他身邊坐著一位面容慈藹、滿身珠翠的女子,依那年紀,應該是皇太后。仲王爺按宮規行禮,她也按照仲王爺教導的宮規行禮如儀。

  「皇上萬歲,皇太后千歲。」清脆如玉珠似的嗓音在殿內響起。

  「把頭抬起來!」皇帝聲嗓中帶著不容抗命的狂霸。

  古弄雪抬起下巴,毫無懼色的看了一眼釋蒼龍,他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戀慕感覺,但,此時此刻她不想攪亂心湖,她只想要尋親,繼而為因她而死的仲崇毓報仇。

  她的目光看向皇太后,她的情況仲王爺已經先稟明過了,因此皇太后看到她時心裡一動,眼圈不禁含淚,「快,走過來讓我看看!」

  她的容貌分明就是雨凡的翻版……當年她破壞了一段好姻緣,被迫詐死回宮的雨凡公主只想尋死,某次一頭撞上石柱,當場頭破血流,後來御醫急忙救診,她的命是救回來了,她卻不再清明,成了沒有七情六慾的現在模樣。

  皇太后亮出手中碧綠中帶著細小白紋的玉珮,「這是我給雨凡的,想不到雨凡後來傳給了她的女兒……你就是她的女兒!」

  古弄雪屈膝下跪,聲音清朗如水,「請皇上恩准,為我冤死的爹報仇,根絶殺人如麻的『閻羅』組織!」

  「『閻羅』最近犯我京城,斬草定要除根,是絶不能留!只是,他們的老巢在哪裡你可知道?」長眉一挑,釋蒼龍語氣冰冷。

  古弄雪相思哀慟喪氣的輕輕搖頭。

  難道……她進了宮也不能為她爹、為仲崇毓報仇嗎?

  「天子腳下,豈容『閻羅』亂來?只是他們黨羽甚多,武功也不差,若不能一舉殲滅,就是打草驚蛇!」

  仲王爺只想趕快找到巢穴,即便狡兔三窟,他也不會錯放!

  「弄雪,你別心急。皇祖母跟你的皇帝哥哥會替你作主。」皇太后親切的說,皇上也對她輕輕一點頭。

  不必絶望,還有機會!

  古弄雪清澈含喜的剪水秋眸波光流轉,欣慰的勾唇一笑。「謝皇上,謝皇祖母!」只要能為她心愛的人報仇,不論多久,她都等!

  「弄雪還有一事相求,請皇上、皇祖母恩准,讓弄雪見見娘親。」

  「准。」皇上輕吐一字,威嚴立現。

  「你跟皇祖母來,你娘一定也很想你……」皇太后想要儘力彌補當年對親生女兒雨凡的虧欠,心裡也急著要她們相見。

  古弄雪跟在皇太后身後,之後還有一堆宮婢。

  當她看到了親生母親時,心裡一酸,淚水淌落。

  ……那是一個長得跟她相像的女子,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一身華妍麗宮服,正坐在窗邊,眼神空洞,表情茫然。

  「娘!」古弄雪向前跪倒在她面前,但她只是看了一眼,依舊默然無語。

  古弄雪知道在她眼裡自己是陌生人,她生病了,病得不輕,才會連她都不識得。

  她眨掉淚水,走到她身側,抬起她的手腕,診脈時,臉色瞬變。

  「皇祖母,我略懂醫術,我可以見見御醫院的御醫們嗎?也許我可以跟他們討論出辦法,可以讓我娘的病情有起色!」

  皇太后一臉驚疑,「你懂醫術?」

  見她堅定的點頭,皇太后要隨身嬤嬤立馬去宣御醫。

  古弄雪看著她的娘親……儘管她不識得自己,那種本以為世上再無親人,卻能親見親人的感動,依然盈滿她的心胸。

  「娘……娘……」她雙眸含淚,忍不住低低的喊了一聲又一聲。

  ※        ※        ※

  古弄雪正式住進皇宮裡,被冊封為弄雪公主。

  半年多來,她跟御醫們一起研討醫術,面對她娘親腦中有血塊淤塞這棘手的問題,她與御醫們嘗試了數百次的針灸及推拿,以及在生死緊要關頭時把雨凡當成妹妹般重視的仲王爺的真氣相渡,才能保住她娘親的性命。

  她娘親的頭部當年重傷未癒,留下禍根,如今要除去腦中多年淤塞不是易事。

  她與御醫們都束手無策了……仲王爺讓失蹤多年,最近才回府的鬼神醫也多次進宮幫忙,她乍看到鬼神醫時,心裡一驚,他不是她曾在市集裡看到的狼狽賣菜老伯嗎?

  鬼神醫一身長袍,仙風道骨,沒有認出她,但他的醫術卻教她瞠目結舌。果然世外還有高人!

  他們團結合作,次次都在鬼門關口將她娘親緊急救回,而九死一生的結果是,她與鬼神醫及御醫們終於讓她娘親腦中的血塊被打散了。

  她娘親認得她了,也認得皇太后及其他人了……雖然還無法正常言語,至少會哭會笑了!

  她撲進娘親的懷抱,眼裡蓄滿了淚,她娘親親手抱住她,她在娘親懷裡哭泣了好久,哭到聲啞才漸漸停住。

  娘親的懷抱,好暖,好暖……她有娘親,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毓,我找到娘親了,我感受到娘親的母愛了,這樣就夠了,我知足了……毓,等『閻羅』組織被朝廷殲滅,一個不留,我就會去找你團聚!

  等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5 00:28:44

  尾聲

  古弄雪偷偷騎馬出城門,一路瘋狂奔至懸崖邊,她跪在懸崖畔,衣袂飄飄,淚流滿面。

  「崇毓……『閻羅』組織被仲王爺父子率兵殲滅了,但因為世子功在朝廷,所以皇上將我許婚給他……」

  君無戲言,古弄雪於情於理都不得違抗君命,必須要嫁給世子!

  「不過,自從你走後,我早已置之死生於度外。」

  她認親了,血海深仇也報了,這就夠了……她不貪心,崇毓死了,她也不會獨活世間!

  張開淚眼看著蒼天,她不曉得仲崇毓會不會等她,是不是正在天上看著她?

  「崇毓……」淚水滾滾落下腮頰,哀傷欲絶的神色一覽無遺。

  她拭去淚水,走上絶命崖,怔怔地望著萬丈懸崖。

  「底下……有你……我來陪你了!」一股強勁山風忽然吹來,讓她受不住風勢退後兩步。

  「毓……」她眼底全是悽楚,緩緩地脫下鞋子,站立在崖上,任勁風吹刮,身形不動,眸裡全是必死的決心。「我來了!」

  沉浸在悲傷中的她縱身一躍……

  「弄雪!不!不可以!」暴吼驟出,來人肝膽俱裂。

  千鈞一髮之際,她的衣衫與纖腰被扯住環住並且向後拉,那再熟悉不過的聲嗓與氣息盈滿了她的耳膜、她的鼻端。

  快馬趕來便皆目欲裂,仲崇毓以輕功飆速,驚險地將古弄雪救回的他抱著她在地上滾了幾圈,遠離危險的崖畔,兩人都激烈的喘息著。

  她的眸裡全是他……胸口感受到的是他的體溫,是他有力的心跳!

  「崇毓,你沒死?你活著?」難以置信的張大眼,她好怕這是夢一場。

  「我活著!」他沙啞顫聲的回答,臉上佈滿焦急,臂彎將她攬得更緊。

  要是再差一步,她就掉下去了……她凝視著他,心房揪緊,淚如泉湧,難以扼止。

  是他!是他沒錯……只是,有點不同……她仔細凝看,發現是他的穿著打扮捨去以往的黑衣玄袍,換成一襲低調中又難掩尊貴的綉金線長衫,而且頭戴髮冠,腰佩玉帶,她呆呆的凝視著他,被這般不同於平時的他迷了心魂。

  狹長的眸緊鎖著她的眼,她與他十指交纏,交換呼吸心跳,分享彼此的溫熱。

  「毓……我以為……你死了……」她親眼看到他身中劇毒又被從胸口剌入一劍,還從她面前墜崖而下……

  「那一劍是穿心而過!我被鬼神醫所救,他帶我回去認親。」他眼神複雜的盯著她。

  鬼神醫?古弄雪全身一震。醫術驚人的鬼神醫除了幫她救她娘親以外,還救了他?

  「當時我掉下山崖墜入溪流,幸好漂流溪畔被路過的鬼神醫所救,也是他發現我耳後的一排三顆小黑痣,正是二十年前仲王爺那尚在襁褓中就被蒙面人所盜的獨子,在醫治半年後才能回京認祖歸宗。」

  「因我對『閻羅』組織內部十分瞭解,就與父王帶著官兵一路追剿,『閻羅』與紅衣鬼剎這對父女分別死在我們父子手上,而濫殺無辜、助紂為虐的餘黨自知沒有活路也暗自咬下毒囊而亡,剿滅了餘黨!」

  「所以你……是世子?」她驚訝不已。「皇上做主要我跟世子成親,就是跟你?我……我不知道是你……」

  他苦笑一聲,「我回王爺府鬧得沸沸揚揚,你沒聽到風聲?」

  「我……除了醫好我娘親,我滿腦子只想幫你復仇,其他事於我都無關緊要,我沒有去注意。」在看到他當著她的面墜落山崖而逝時,她心裡愛情的這一塊就封閉了。

  「我想給你驚喜,你卻先給我驚嚇!」他藉由此役,請聖上賜婚將她許配給他。他想將這好消息通知她,卻沒料到看到她擅離皇宮,才能一路追她而來這懸崖。

  「我……沒人告訴我你是世子……」死裡逃生的仲崇毓在鬼神醫的救治過程中睡睡醒醒,夢到前世的事。

  她、他、還有當今皇上,他愛她,而她總是追隨在釋蒼龍身後,釋蒼龍不愛她,他卻為她相思到幾乎碎了心。

  他總是默默保護著她,喜歡釋蒼龍的女人何其多,而她條件又在她們之上,因此,想要對她除之而後快的人也很多,有一次她誤喝了無色無味無解藥的毒酒,差點命喪黃泉。

  他以過血的方式救了她,過到身上的毒雖不像她會馬上致命,拖拖拉拉數日,仍讓他為她犠牲了性命……而他,是以生命換得她來生對他動心的承諾。

  「你見過皇帝,有什麼特別感覺嗎?」今生他們是兄妹,但仲崇毓仍想知道她心中是否對他仍有前世的情感。

  「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血脈相連……皇祖母是我們共同的親人。」她一雙美眸明亮平靜,語氣輕描淡寫。

  她對釋蒼龍已經雲淡風輕,完全不在意他了……仲崇毓心中的疑慮盡消,「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珠淚盈眶,隨著一字一句,顆顆滑落。「我不要你死!」

  她把他攬得好緊好緊。「我最近都亂作夢,每一次都夢到你死了!」

  「作什麼夢?」她眼角含淚,「我誤喝了毒酒,你為了救我卻把命賠上!嗚……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只有你對我最好……所以,你不在了,我就算是絶食,就算是哭瞎了眼,我也要去陪你!」

  仲崇毓的胸口彷彿被什麼撞擊,雙眼因極度震驚與狂喜而綻放出奇異光采。「這是你的夢?」

  她淒迷的看著他,點頭,「不論夢是真的假的,如果你不在世上了,我獨活也沒意義了!」

  「所以,你要為我殉情?你不要榮華富貴,不要當世子妃,只想追隨殺手身份的仲崇毓而去?」他撕啞著聲音,熊熊火焰在邪眸深處焚燒。

  一雙秋眸裡閃動著淚光與堅持。「我不要被逼婚!我的身、我的心已給了你,不願再讓他人瓜分……」

  他向她壓下了唇,如一團烈火,吞噬她、焚燒她,掠奪她!

  她一顆心劇烈的為他跳動,血液熱情的向上流竄,全是因他而起。

  他吻得兩人都快喘不過氣,難分難捨的放開她的唇,心疼不已的吻著她的唇角,嗄聲低語,「我差點死了,就是怕你尋短,所以,我努力配合鬼神醫的醫治,從今而後,為你而活!」

  「毓……」他們緊緊相擁,刻骨銘心的愛,在此時見證。

  「弄雪,當我的娘子,做我的世子妃。」他輕柔的抹去她臉上斑駁的淚痕。

  「好。」她深情無悔的回答。

  他們的眼眸勾纏在一起,濃情密意,醉入心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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