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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趙岷]一夫兩用[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5:34     標題: [趙岷]一夫兩用[全文完]

一夫兩用 作者:趙岷

內容簡介】:

  李秋萌的口頭禪:發自己的飆,讓別人去忍吧;報自己的仇,讓傻帽去聖母吧;守住自己的小黃瓜,讓別人去搶老黃瓜瓢吧。人生只有一次,老娘怎麼痛快怎麼來。誰動我老公,我滅她九族!

  某人:

  白日曰:「秋萌,你又胡鬧了!」

  夜晚說:「娘子,為夫錯了,你饒了我吧。蠟油少滴點。」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心直口快的戰鬥姬和她的精分相公的雞飛狗跳的偽宅鬥生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6:03

上卷

☆、第一章原身是個快嘴李翠連 

  睡一覺的功夫,此李秋萌就變成了彼李秋萌。李秋萌所附身的原主是個快嘴李翠蓮的原形:嘴快,嘴利,性子直,親戚朋友都討厭。而且,原李秋萌的身世也不好:親娘死,後娘毒,親爹渣,姐姐妹妹都不是善茬。你問她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那是因為,她擁有原身的記憶。

  這幾天閑來無事,李秋萌已經把李府的各色人等梳理了一遍。又是宅門又是不受寵的嫡女,後娘渣爹齊配,充分必要條件全都有了,不宅鬥怎麼能行!可是李秋萌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水滸裡風風火火的梁山好漢意外闖進紅樓的脂粉堆裡,沒宅鬥經驗,只有一股牛勁。

  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吧。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他滿門。李秋萌握拳給自己暗暗鼓勁,同時又拿出自己繪好的敵情圖。

  上面寫道:

  李老太太——佛口蛇心,幕後大怪獸。與她的生母關係極僵,對她非常厭惡。拉攏可能性幾乎為零。

  李大夫人——自己的後母,口蜜腹劍,心腸狠毒,為一級重鬥物件。

  李二夫人——她的嬸母,嘴啐事多,腦子小。直接接觸面少,為四級邊緣鬥。

  李三夫人——見風使舵,誰弱踩誰,五級玩票鬥。

  李二小姐,李秋水,嘴碎,胸小腦小,人傻事多,和李秋萌原身宿願頗多,為二級重鬥。

  ……

  下麵是一串長長的名單。

  當然,為了防止敵人發現苗頭,上述資料,李秋萌一律用中文拼音寫的。

  李秋萌在認真細緻的總結敵情推敲方案,她的兩個貼身丫頭冬雪和晚晴正在一旁淡定的忙著活計。李秋萌穿來之後,從來沒擔心過自己會露餡,因為她發現自己跟那個原身的性子是半斤對八兩,一樣的喜歡出口成髒,無法無天。沒人會懷疑自己這具身體被掉包,當然更主要的是沒人會關心她會怎麼樣。又因為有原身的記憶,她自然也不用裝失憶之類的舊橋段。總之,這次穿越,李秋萌適應得非常快。她完全這它當作是上帝的饋贈,因為她在現代是一個早就活膩了卻又捨不得死的人。來古代散散心也不錯。

  李秋萌正在埋頭書寫就聽見院子裡一陣嘈雜聲。冬雪透過紗窗望外望望,嘴裡報導:“小姐,是二小姐和她的四個丫頭,看樣子是來者不善。請問小姐是戰還是躲?”

  李秋萌頭也不抬的答曰:“戰!”

  晚晴會意立即笑道:“小姐,奴婢這就去開門放狗。”

  晚晴把門打開,李秋萌盯著門口,李秋水和她的四個丫鬟一前一後走進屋裡。她人還沒跨進門檻,略帶些尖利的嗓音先響了起來:“哎呀,大姐,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得了重病,還以為好不了呢,妹妹我這心裡一直揪心著,沒想到竟然好了。”李秋水笑吟吟的說道,任誰都聽得出來,她聽說李秋萌得病不是揪心而是高興之極。

  李秋萌也學著那些穿越宅鬥女的作派,淡淡地答道:“妹妹都沒去,我怎能忍心先行。”

  李秋水臉色微僵,掩飾性的咯咯嬌笑道:“妹妹我今天來是來告訴姐姐一件事。”她想故意吊吊李秋萌的胃口,說到關鍵處,故意頓了一下。李秋萌也不上當,靜靜的坐著,慢慢的品著茶。李秋水頓了一會兒見沒效果只好接著說道:“姐姐,今天上午齊府來人了。”

  李秋萌淡淡嗯了一聲,面無表情。

  “齊老夫人說大姐跟齊公子的生辰八字不合,所以就這門親事就由妹妹我來代替姐姐,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都怪我搶了姐姐的幸福,唉……”李秋水一臉假裝的愧疚。眼角卻是春意流淌。李秋萌撇了撇嘴,她的腦子裡立即調出了齊公子的資料,卻發現原來是種馬男一隻,撿了根別人用爛的黃瓜還有臉來炫耀,李秋萌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憐憫之情。

  想到這裡,李秋萌鄭重其事的說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你知道的,我這人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從來不用,這個男人我正愁怎麼打發呢,剛好你就來接收了。”說著,她站起身,拍拍李秋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秋水妹妹,姐姐我在這兒提前恭喜你了,祝賀你得了個二手貨相公,祝賀你不用費力氣進門就當娘,祝賀你新婚之夜,都有女人想幫忙。姐姐我就不送你了。你慢走。”說著,她手上用力,將李秋水推將出去。這種無腦的人玩一會兒是個意思,再玩就沒勁了。

  李秋水氣得滿臉通紅,一邊掙扎一邊罵道:“賤人養的,一張嘴淨是下流粗話,說你是我姐姐,都覺得丟人!”

  李秋萌微微一笑,冷聲接道:“賤人養的?別忘了我可是你娘養的呢?”

  李秋水越發惱羞成怒,本來還想罵些什麼,卻被她身邊的丫頭給拽走了。五人一走,冬雪就啐道:“不要臉的賤蹄子,說什麼八字不合,定是大夫人從中作梗,才讓齊府退了這門親事!”

  晚晴接道:“我聽前院的李媽說,前些日子小姐在後院大鬧時,有人故意通報了齊府的人,那齊府的人見小姐果然跟傳言中的一樣,所以才……”說到這裡,晚晴停連忙停住了,怯怯地看了小姐一眼。

  李秋萌不介意的擺擺手道:“一個破男人而已,拿走就拿走罷,多大點事。去,給我做晚飯去。”冬雪和晚晴面面相覷一會兒,最後只得搖著頭去小廚房準備晚飯。

  李秋萌坐在桌前,繼續寫她的敵情表:

  李三小姐,李秋暄。胸大無腦,愛好武鬥。是李秋萌從小到大的練手對象。級別:二級重鬥對象。

  她剛寫完這頁,就聽見冬雪跑過來喊道:“小姐,三小姐已經到門口了。”

  李秋萌微微皺眉,怎麼她寫到誰誰就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6:23

☆、第二章姐兒個個不是省油燈

  “你這個賤種,竟敢罵我姐姐,死不要臉的東西!你睜眼瞧瞧這府裡誰還拿你當人看,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這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秋萌抬抬眼皮,就見門口晃進來一個花團錦簇的豐滿身影,遠看像聖誕樹,近看則像雜貨鋪。頭上插得滿滿的,沒留一點縫隙。

  “你這個賤貨,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

  李秋萌笑著問道:“賤貨,你是在做自我介紹嗎?”說著又側頭吩咐道:“冬雪,還不給賤貨上茶!”

  “賤貨,我罵得是你!”這李秋暄跨前一步就要去撕扯李秋萌,李秋萌靈巧一閃,李秋暄撲了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李秋萌整整衣服笑道:“賤貨,你這是做什麼,一來就給姐姐我見禮,姐我真的承受不起。”

  李秋暄惱羞成怒,紅著臉瞪著眼又要撲上來廝打。當然,她又撲了空。李秋暄狠狠地瞪了兩個丫鬟一眼,那兩個丫鬟瑟縮了一下便一起上來勸架:“二小姐,您可別氣壞了身子,您這是金枝玉葉之身,被那些個賤種禍胎氣壞了可不值。”這話明顯是在指桑駡槐,這真是狗隨主人,換了以往的李秋萌早撲上去撕她們的嘴了。

  當然,現在的李秋萌也非常想撕,但撕之前,她還是想罵一番再說。

  李秋萌眼眉一挑,冷笑道:“還金枝玉葉呢,像個潑婦似的跑到人家屋裡又吵又鬧,就算是那青樓的□還懂得含蓄呢。”李秋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猛撲上來,她的兩個丫鬟鬆開了李秋暄的手,反過來想架住李秋萌,看樣子是想拉偏架。看那熟練程度,估計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冬雪和晚晴也跑上來一左一加架住了李秋暄。

  於是,雙方拉開架勢,又罵了幾句話預熱,便開打了起來。

  原身李秋萌的力氣就不小,再加上現在的她懂得格鬥技巧。自然,那李秋暄沒占著一丁點便宜。李秋萌明白在李府打架不像外頭,打哪兒都不能把臉打破了,否則不好收場。於是她專門揀旁人不方便看到的地方狠打,比如說胸口腹部腰部之類。

  兩邊的丫鬟的力氣也是旗鼓相當,她們由於身份原因不好直接參戰,只能拉拉偏架,口頭上助助威。主戰方還是兩位小姐。

  屋裡劈裡啪啦的打得正熱鬧,李秋萌看著自己屋裡的茶具花瓶紛紛壯烈犧牲,心疼無比,她大喊一聲指著門外說道:“李秋暄,有種的,咱倆上院子裡單挑,屋裡施展不開手腳,你這個賤貨膽小鬼敢不敢?”

  李秋暄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以為我怕你,去就去!”

  兩人氣勢洶洶的來到院子裡,李秋萌擼開袖子準備好好教訓這個女人。古代就是好,打了人還不用賠錢。想她在現代時只是踢了一個女人幾腳就要賠五百塊。兩幫人馬重新拉開架勢正要開打,就聽見院門外一聲喧嘩聲。有人來了!

  李秋暄一聽見有外人來,立即把頭低得很含蓄,站姿也瞬間變得端莊起來。

  李秋萌暗自罵道:“這姐妹倆,擱現代准能拿個奧斯卡最佳配角獎。”

  李秋萌也好奇這來者是誰,竟然能迅速讓一個潑婦變淑女。

  院門徐徐打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繼母葉氏。

  葉氏三十來歲,雖然青春不再但卻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威儀十足又不乏親切。當然,這只是指看上去而已,這是一個慣會演戲的主。她的身後跟著兩個老媽子並四個丫頭,她緩緩地掃了院內一眼,臉上不顯喜怒。

  李秋萌因為有著原身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葉氏是極厲害的。

  葉氏雖有手段,卻很少管教她,更多的是不管不問,一切都隨她。

  就連原來的李秋萌對她不敬,她也似乎不放在心上,想到這裡,李秋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個原主也許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卻是明白得很,這個女人就是想捧殺她。李秋萌自幼喪母,父親又不管內宅中事,她就使著勁兒縱容她,讓李秋萌養成了飛揚跋扈人見人憎的性子。這樣,又顯出了自己的賢慧大度,又讓李秋萌聲名狼藉,讓她這個嫡女對自己的女兒沒有絲毫威脅。

  雖然,李秋萌也清楚的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古代女子是多麼重要,如果她這樣繼續下去,很難嫁個好人家。不過嘛,她也不怎麼在乎。她可不想像某些穿越女一樣,來到古代整天就想著怎樣嫁個好個家。開什麼玩笑,她對於思想較為開放的現代男人尚且不能接受,更何況是封建沙豬種馬男。付出自己的大好時光去伺候公婆應付妯娌小妾提防老公,在蝸牛角上那麼大的地方鬥來鬥去,簡直是小腦進水。她真不想當古代公共廁所的所長。

  所以,這性子她全盤接受。等適應一段時間後,她準備完畢立即跑路,從此天高海闊任她逍遙。據她所知,這個時代類似於唐朝,女子也有一定的自由。她單獨闖蕩,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李秋萌在想著心事,葉氏也在蹙著眉頭。

  她倒是很會做人,先把自己的女兒訓斥了一頓,接著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

  李秋暄這會兒像換了人似的,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委屈樣子,嘴裡也是顛倒黑白,無非是她好心來探望自己,自己卻不知好歹,出言不遜,她氣不過爭執了幾句,自己就要打她云云。

  葉氏一邊聽著一邊嚴厲的打量著兩人。

  李秋萌也不理她,只是挑挑眼皮看了看她。

  葉氏看著李秋萌問道:“秋萌,你對此事怎麼說?”

  李秋萌冷笑道:“我說的剛好跟她相反。不知夫人怎麼看?”

  李秋暄大嚷道:“你胡說!這府裡誰不知道,你逮誰罵誰。”

  李秋萌接道:“我從來不罵無辜的人,你怎麼不說原因只說結果?你一進門就罵我賤種,賤貨,請問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不等李秋暄開口狡辯,李秋萌又接著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可是姐妹,我若是賤種,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我名義上可是跟你同一個娘呢。”

  “住口!”葉氏怒喝。

  林氏沒說話,她旁邊的那個葉媽卻開口了:“我說大姑娘,你這話可不對了。俗話說,牙齒跟舌頭還有磕碰的時候呢,姐妹之間拌嘴的事情是常有的,你怎麼能攀扯到太太頭上呢,你也知道,太太一向待你不薄……”

  李秋萌聽著這扒拉扒拉的一長串,腦子都炸了。

  這是典型的紅樓腔,紅樓腔,她最煩這種!

  她裝不來冷豔高貴,接不下去紅樓體問話。

  李秋萌清清嗓子惡狠狠地說道:“別的我也不想費口舌了,今天我就摞出一句話擱這了,你們看著辦。我都這樣子了,再也搶不了你們什麼了,還有什麼好惦記的呢。總之我不去惹你們,你們也別招我,否則,我管他什麼東西,誰招我,我咬誰!”

  當下院裡鴉雀無聲,葉氏神色不明的看著她,李秋暄則狠狠的瞪著她。

  李秋萌不想跟她們再扯淡,她扶著額頭,裝模作樣的說道:“哎呀我的頭又疼了,快扶我進屋。”說完扭頭離去,把一干人等晾在院子裡。

  走出幾步,冬雪和晚晴擔憂的說道:“小姐,咱們就這麼回來行嗎?”

  李秋萌斜了她一眼,心說,我不這麼回來,還能怎麼辦。留下來接著鬥?

  “那個冬雪晚晴,你們說說這府裡還有誰是向著我的?”敵情大體摸清,她想搞清楚自己有多少盟友?

  冬雪和晚晴悄悄對視一眼,冬雪委婉的說道:“小姐您知道的,您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這院裡的人只看到了刀子沒看到豆腐,結果很多人對咱們都……敬而遠之。”

  晚晴也接道:“其實剛開始時,梅姨太和四小姐對小姐還是不錯的。可是小姐一直不給他們好臉色,這情份也就慢慢淡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6:38

☆、第三章主動示好

  李秋萌皺皺眉頭,飛快的在腦海中搜索著梅姨娘和四小姐的資料。扒拉了好一陣子,她才想出點頭緒。原來,這個梅姨娘是她生母梅氏的堂妹。原主一直覺得是那梅姨娘勾引了自己的父親,再加上她隱隱約約得知了當年她娘生她弟弟時難產,而梅姨娘請大夫時卻故意拖延時間,導致母親因出血過多而死。雖然,最後死無對症,並不確定究竟是不是梅姨娘這麼幹的。但李秋萌卻把這母女倆給恨上了。這兩人越對她好,她就越覺得對方居心叵測。漸漸地,梅姨娘母女倆也就慢慢的疏遠了李秋萌。

  唉……李秋萌暗暗歎息了一會兒,又問道:“對了,我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嗎?”

  冬雪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您不是不准婢子提大少爺嗎?您說他是白眼狼……”

  李秋萌一拍腦袋,她突然想起來了。她二叔無子,由祖母做主將弟弟李澤宏過繼給了叔叔。而這個弟弟的性子恰恰跟李秋萌相反,為人沉默寡言,脾氣溫和無害。無論是對二叔一家還是對葉氏都十分恭敬有禮。李秋萌十分看不慣他那副樣子,時常冷嘲熱諷。李澤宏有時也會勸她收斂些,別總和家人對著幹。但原主那個脾氣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姐弟兩人的隔閡越來越深。李秋萌一件件的回憶著,她發現這個弟弟對她還是不錯的,雖然年紀小,但心機卻不少。只可惜他一是年紀小,二是他身為男孩也不能管後院的事情。更何況他又是過繼了二叔的,身份十分尷尬,需要處處小心謹慎。

  “沒腦子……”李秋萌喃喃自歎。這個原主太沒腦子了,被人當槍使,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讓親者痛仇者快。不知道葉氏在背後樂成什麼樣子呢?她既要明確敵人是誰,也要拉攏盟友。從目前來看,她能拉攏的人也太少了。

  李秋萌正在凝神思索。冬雪我試探著勸道:“其實大少爺是很聰明的,只是他這身份尷尬,有時候也是不得不這樣做。”李秋萌看了她一眼。冬雪以為自家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樣大發雷霆,連忙低頭認錯:“奴婢該死,請小姐責罰。”晚晴也幫忙求情:“小姐,您就看在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她吧。”

  李秋萌一手攙一個,將兩人扶起來。她靜靜地看著兩人,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感慨萬端的說道:“你們兩個著什麼慌,我方才是說我自己沒腦子,結果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了,弄到如今這步田地。”

  兩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心道,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小姐竟然說出這等話來。

  冬雪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趁熱打鐵:“小姐您年紀小哪能鬥得過那些身經百戰、老謀深算的人,過去的就過去了,小姐此刻能想明白一點也不晚。”

  李秋萌順勢問道:“你是說,我還能和他們重歸於好?”

  晚晴笑著接道:“那是自然,奴婢估摸著梅姨娘和大少爺一定很高興。”

  李秋萌想了一會兒,最後斷然決定:“走,去梅姨娘那兒。”

  “唉,好的。”

  她剛走幾步,又突然停下:“空著手過去不適合吧?看看家裡有什麼可帶的?”

  冬雪忙說道:“四小姐喜歡打扮,小姐的箱子裡有幾樣首飾挺適合她的。”

  李秋萌一擺手:“帶上。”

  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朝梅苑走去。路上的下人們看了,一個個眼中忍不住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誰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像只刺蝟似的,逮誰紮誰。這下,梅苑的人要倒楣了!

  李秋萌人還沒到,就有丫頭去梅苑飛報:“姨娘、四小姐,大小姐又來了!”

  四小姐李秋玉一聽,當下柳眉倒豎,她滿臉委屈的對梅姨娘訴苦道:“姨娘總讓我讓著她,你瞧瞧她,每次見了我沒好臉不說,竟然還跑到這兒撒野。娘常說大娘怎麼怎麼好,怎麼這位就沒隨她老一點呢。”

  梅姨娘一臉無奈,連忙溫聲勸慰女兒:“秋玉啊,你大姐她從小沒了娘,太太對她又那樣,她脾氣古怪是也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心地是卻是好的。”

  李秋玉一撅嘴,賭氣道:“可是我沒看出她的心好在那兒,每次見著都會氣個半死。我每次都躲著她走。”

  母女倆正說著話,就聽見李秋萌問院裡的丫頭:“姨母和四妹妹在家嗎?”

  “……在家在家。大小姐請屋裡坐。”

  “咦,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稱您為姨母?”李秋玉悄聲對梅姨娘說道。

  “噓,不准瞎說。跟我到外邊去。”

  說話間,梅姨娘已經拖著李秋玉出了屋子,笑容可掬的說道:“大小姐怎麼想起了我們兩個了?快進來坐吧。”

  李秋萌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母女兩人,梅姨娘三十來歲,生得豐滿福態,慈眉善目。四小姐李秋玉也是珠圓玉潤,圓臉大眼,嬌俏可愛。

  李秋萌笑著說道:“今日天氣晴好,我就順便來瞧瞧姨母。姨母和四妹妹一向可好?”

  李秋玉接道:“只要你不搗亂,我們就會好過許多。”

  梅姨娘立即呵斥道:“怎麼說話的?還不給大小姐道歉。”說完,她又沖李秋萌歉意的笑笑。

  李秋萌絲毫不以為意,仍像剛才一樣談笑風生:“怪不得有人說我和四妹妹最像呢,我看我們兩人不但長得像,性子也有些像,都是心直口快之人。”

  “呵呵,是嗎?”李秋玉皮笑肉不笑,她不可敢苟同。

  李秋萌自顧自的感慨道:“我以前真是豬油蒙了心,放著親姨母親弟弟妹妹不去親近,反而受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挑撥,對姨母視若仇敵。我真是悔不當初……”

  梅姨娘和李秋玉眼過同時閃過一絲詫異。

  李秋玉迫不及待的接道:“姐姐總算明白了,以往我跟你說,你反而說我不安好心呢。”

  梅姨娘也一臉感慨的表態:“你能想清楚就好,說明你長大了。這也不能全怪你,你自幼沒了娘,偏偏我對你的照拂又有限。原本我想把你接到身邊,可又怕降了你的身份。畢竟,你再怎樣也是李家正經的嫡女。”

  李秋萌見兩人心中有所鬆動,趁勢說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免得隔牆有耳,姨母心裡明白就好。”

  梅姨娘卻不介意的擺擺手:“你放心好了,娘姨再笨,自家的籬笆還是紮牢的。姨娘正好借這個機會把話說明白了。”說著,她向丫環侍書使使眼色。侍女會意,上完茶點後,立即告退並隨手掩上門。

  梅姨娘慢慢地在屋裡踱著步子,用沉痛的聲音說道:“你的母親跟你的性子一樣,心直口快,胸無成府。你外公原本是個財主,而你爺爺卻是個落魄書生。你父母成親後,你爹借著你外公的財勢慢慢的把家撐了起來,生意越做越大,再後來,你三叔中了舉人,你爹也捐了官,李家的門庭也隨之改頭換面。後來,老夫人便嫌你娘上不了檯面,當不了官家夫人,正好她娘家的侄女來了……你娘真的不是我害的。若說一點關係沒有也不對,都怪我當日恰好得了痢疾,雙腿發飄,老夫人硬派我去請大夫,剛出門沒多遠就暈倒,耽誤你娘的病情,我……”梅娘娘說著說著,忍不住撲簌撲簌直掉眼淚。

  李秋玉也眼圈發紅,跟著母親掉淚。

  李秋萌心思翻湧一陣,這麼說來,她娘的死是大有蹊蹺。恐怕老太太和葉氏都有嫌疑。

  梅姨娘擦擦眼淚,接著解釋:“還有,我當時進府的本意是要照顧你,你娘懷著你弟弟身子不便,怕你有個好歹,便讓我看著你。你娘彌留之際,懇求你爹納我為妾,我真的沒有像人們傳言的那樣勾引你爹——”

  就在這時,就聽見侍書高聲招呼道:“羅姨娘您來了,快請進,我去給您倒茶。”這個羅姨娘的院子離梅苑最近,估計是來看熱鬧來了。梅姨娘連忙截住話頭,神色複雜的看看李秋萌。

  李秋萌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握著梅姨娘的手懇切的說道:“姨母什麼也別說了,我什麼都明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6:57

☆、第四章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接著她從袖中拿出一隻木盒遞給上去:“這是我送給四妹妹的一點心意。

  梅姨娘急忙推脫:“秋玉年紀還小,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李秋萌佯作生氣:“姨母是不是嫌少?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而已。”

  “這……”梅姨娘遲疑著。

  “快收下了,否則讓別人看到,說不定又得說嘴了。”

  李秋玉一向性子爽快,見李秋萌是誠心相送,便順手接過匣子,俏皮的笑道:“姐姐既如此說,那我就收下了。”

  “那我就回去了。”這個羅姨姨最喜歡向葉氏通風報信,目前最好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得好。

  李秋萌對兩人使個眼色,聲音越揚越高:“別給我假惺惺的,你們是什麼人,本姑娘清楚得很。”說完,她砰的一聲拉開房門,正對上羅姨娘興趣盎然的目光。李秋萌想了想平日的狀態,冷冷的斜了她一眼,趾高氣揚的離開了。

  接著,梅姨娘強作笑顏的出來將羅姨娘迎了進去。

  羅姨娘旁敲側擊的向梅氏母女打探了一番方才的情形,母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控訴著李秋萌的無禮舉動。羅姨娘聽得心花怒放,口中雖然百般安慰,心中卻早已打好了小算盤。

  第二天,李秋萌帶著冬雪和晚晴出門逛街。這個時代類似唐代,女子的行動還算自由。除了那些變態的官宦家庭限制女孩子外出,其他的都不怎麼在意。尤其是李府這種爆發戶更不怎麼在意。

  李秋萌主僕三人來到街上,她一路東張西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死角,讓她這個穿越女也賺上一把。逛了一圈後,她發現這裡真是應有盡有。沒有的,她又造不出來。賺錢在哪個時代都不容易呢。

  轉了一圈準備回府時,冬雪突然拉了李秋萌一下,李秋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李秋暄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她這邊走殺來了。那架勢比禿尾巴狗還橫。

  “冤家路窄,出門遇瘋狗。”李秋萌搖頭歎道。

  晚晴說道:“小姐,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們人多,咱趕緊躲躲。”李秋萌一看李秋暄連丫頭帶婆子共帶了六個人,而且那四個婆子一個個生得五大三粗的,自己確實寡不敵眾。便同意了冬雪的話,準備從另一條路上回府。哪知,李秋暄也看見了她。今天她見李秋萌身邊只有兩個人,而且又是在府外,她怎麼折騰都沒事。

  “哎呀,李秋萌,今天怎麼這麼巧,我們在這兒碰上了。” 李秋暄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表情,李秋萌冷聲說道:“真是倒楣,又碰上了你。本姑娘還有事,你慢慢逛吧。”說著手一揮便帶著冬雪晚晴轉身就走。李秋暄怎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她朝身後丫頭婆子使了個眼色便緊跟了上來。

  待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李秋暄一聲令下:“你們都給我上,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賤貨!先把她打個半死,再給我撕她的嘴。哼哼。”李秋萌本想躲過去就算了,一看對方這麼囂張無恥,心裡一陣冷笑,老子不發威你還當好欺負了!

  她穩穩站住腳步,習慣性的擼擼袖子勾勾手指傲然說道:“姑奶奶我剛練習了一種打狗拳,今天剛好看看效果。你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個來?”

  以李秋暄的性子自然是一起來。她計算得好好的,自己這方六個人,三人對付李秋萌,三人對付冬雪和晚晴。

  李秋萌抖擻精神,以一敵三,閃挪踢打,龍騰虎躍,顯得無比專業和威風。她前世時可是中華武術學會的業餘組會員。

  一時間,寂靜的巷子裡,咒駡聲、廝打聲,聲聲入耳。

  在巷子另一端的暗影裡,立著三個人。中間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衣男子,他的左右各站著一個小廝,那左邊的小廝見此情形咂舌道:“乖乖,我還真不明白這些大家閨秀們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嬌羞端莊,怎地打起架來這麼生猛?看那穿著打扮,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右邊的一個則手舞足蹈的比劃道:“咦,那個藍衣女子用的是什麼招數,我怎麼沒見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議論著。

  “公子,我們要不要幫忙調停?”

  青年男子擺擺手說道:“不必,讓她們打吧,看樣子積攢了很久。”

  “……”

  這邊李秋萌上了手,越打越精神,她以一敵三卻不見敗相。只見她一腳踢飛了一個粗壯婆子,又一拳打暈了另一個婆子,然後又冷笑著撲向李秋暄,李秋暄一看對方這麼厲害,連忙色厲內荏的威嚇道:“李秋萌,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訴爹爹和奶奶嗎?”

  李秋萌道:“我不打你你就不告了嗎?狗改不了□,你改不了告狀,所以還是打了划算。”說著她就猙獰著撲上來,飛起一腳把李秋暄踹倒,然後屁股一蹲,跨坐在她身上,雙腳狠踩著她的雙手,左右手輪番開弓,照著她的臉劈裡啪啦的打起來。一邊一打還一邊罵道:“賤貨賤種,小婦生的東西,娘舅亂倫的孽胎,姑奶奶招你惹你了,竟然這般欺負我,給你臉不要臉……”

  李秋暄帶著哭腔喊道:“不要打我的臉,不要——”李秋萌下手越發狠了些,繼續罵道:“打臉怕什麼,你的臉皮那麼厚,打不壞的。”那邊的冬雪晚晴也以二敵三,現在已經打勝正在收拾殘局。

  兩人立即趕過來氣喘吁吁的勸道:“小姐,見好就收吧,打壞了可不好。我們回去又得受罰。”

  李秋萌憋著氣,雖然她想把這賤貨打個半死才高興,可是現在自己身無長物,要離府還得等些時日。她一看滿頭珠翠的李秋暄,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心道姑奶奶窮得要賣褲子,你個傻比還穿金戴銀的,憑什麼!想著她用就手扯著李秋暄的頭髮一邊打一邊罵:“傻比,賤貨,下次還敢打我不?”罵著罵著袖子一攏,順勢拔掉了幾根珠釵。李秋暄拼命掙扎著,像油鍋裡的活魚似的。李秋萌還準備再拔幾根劫富濟貧。沒想到卻聽到一聲顫悠悠的喝聲:“都不許動!”李秋萌一愣,就見從巷子那頭來了兩個蒙面黑衣人。兩人手上舉著明晃晃的刀。兩隻胳膊像是不勝刀的重量似的微微顫抖著。

  李秋萌嗖的一下的竄起身,順便拉起地上的李秋暄,就在李秋暄以為她要拉著自己逃跑時,卻見李秋暄用力一推將李秋暄推向那兩個蒙面人。自己拉著冬雪晚晴拔腿就跑。

  在一旁看熱鬧的主僕三人都愣住了,心說這個女人也太狠了!

  左邊的小廝擔憂道:“要不要過去幫忙?”

  青衣男子淡然道:“讓他們搶吧,新手出道,拿著刀的手都在抖。”

  小廝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那李秋暄從來都是耗子動刀窩裡橫,現在面對兩個帶著刀的男人,頓時嚇得臉色發白,苦苦哀求,那兩個蒙面人不耐煩的道:“快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否則別怪我手裡的刀不認、人、人。”

  李秋暄連忙把頭上手上脖子上戴的掛的全拿出來,那些丫頭也是一樣。蒙面人笑咪咪的拿著錢像兔子一樣竄了。李秋暄呆了一會兒,突然猛的向街上人多處沖去:“救命啊——”兩個蒙面人倉皇向巷子裡逃竄。他們轉過一條巷子剛要轉頭,就聽見頭頂呼呼風響,然後兩塊石頭從天而降,對準他們的頭頂砸下來,兩人翻了白眼撲騰一聲暈了過去。

  李秋萌率先竄出來,非常俐落的把二人身的東西搜刮乾淨。然後還嫌不過癮,又扒掉兩人的衣服,又把兩人赤條條的摞在一起,最後才帶著冬雪晚晴揚長而去。

  這一幕讓尾隨而來的主僕三人目瞪口呆。李秋萌本以為此地沒人來,沒想到卻和迎面而來的三人碰了個照面。

  六個人十二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中間的那個青衣男子,長得倒是不錯,面如秋月,目如寒星,兩道彎眉渾如刷漆,器宇軒昂,令人過目不忘。可惜了,非在這樣的場合遇見。

  那個青衣男子皺著眉頭,李秋萌揚揚眉,準備和他來個擦身而過。

  誰知,她沒走兩步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姐妹當街拳腳相見,遇盜賊推他人向前,事後又搶盜賊錢,請問姑娘這麼做不覺得有愧嗎?”

  李秋萌頭也不回的答道:“路見不平看熱鬧,躲入暗巷指手劃腳,事後,狗拿耗子管閒事,鹹吃蘿蔔淡操心,試問公子不覺得愧嗎?”

  那人沉默,李秋萌得意的昂起頭挺直腰板雄赳赳氣昂昂的向前走去。

  剛走幾步又聽見那人問道:“請問姑娘貴姓?”

  李秋萌吊兒郎當的答道:“貴姓白,閨名尚倪。”說完,她強忍著笑,帶著冬雪晚晴狂奔而出。

  小廝喃喃的道:“白尚倪,好怪的名字。”

  青衣男子哼了一聲,突然,他也咂摸出了不對勁,臉色一沉:“白尚倪,白上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7:15

☆、第五章大宅門裡是非多

  李秋萌把從強盜身上得到的珠寶首飾都拿到當鋪當掉。當然,她可沒傻到直接去當,而是想辦法讓冬雪把自己裝扮了一番才去的。李秋萌把得來的銀票揣在懷裡貼身藏好。以後要離家生活沒銀子可不行。

  李秋萌一邊想一邊帶著冬雪晚晴往回走。越到李府她的腳步就越慢。她是非常非常不想回這個家,特別是今天,那李秋暄肯定會在爹娘面前顛倒黑白,添油加醋。不過,她現在還沒完全準備好,就算跑出去也是兩言一抹黑。唉,再忍幾天吧。

  反正她有來言我有去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誰怕誰!

  想到這裡,李秋萌的渾身又充滿了鬥志。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更無窮。

  當李秋萌像只鬥雞一樣昂首闊步走進院子時,早有兩個婆子在哪裡恭候多時。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說了,讓你一回府就到上房去一趟。”那婆子雖然語氣恭謹,但是眼角卻帶有一絲嘲諷和幸災樂禍。不用想,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秋萌冷眼斜了她們一眼,大踏步往前走去。剛走幾步她就“一不小心”的踩了一個婆子的腳,她連忙虛情假意的說聲抱歉。並且虛扶一把,扶的同時又使勁掐了一下。那兩個婆子敢怒不敢言,再走路時,那兩個人戰戰兢兢的離她遠遠的,再不敢靠近。去他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仇當報則須報,誰知道明天在哪飄。

  上房的大廳裡,眾人一個個正襟危坐,臉色嚴肅,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幸災樂禍,大多數是等著看好戲。而李秋暄則坐在李老太太身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祖母,您不知道,她打人時有多狠,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胳膊。這還不算,強盜來時,她把我推向帶刀的強盜,祖母啊,孫女差點就見不著您了,嗚嗚……”李秋萌在一旁聽著,冷笑連連,果然是惡人先告狀。

  李秋萌又微微打量了李老夫人身邊坐的那個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看樣子這貨就是這原身的渣爹——李懷遠。表面正經,內裡渣滓。寵妾滅妻,愛權如命。

  “孽障!還不跪下!”李秋萌才不願意跪下,李懷遠厭惡的看了看她那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火蹭蹭地往上冒。他手一揮,頓時撲上來一幫如狼似虎的老媽子上前熟練的把主僕三人都摁跪在地。

  形勢逼人,李秋萌只得不情不願的跪下了。心裡卻將李懷遠罵了個狗血噴頭。

  李懷遠把桌子猛的一拍,冷聲問道:“暄兒今天告訴我說,她與你在西門外相遇,你先是出言挑釁,然後痛打她們主僕七人。末了,遇到強盜,你為了自身的安危,竟把自己的親妹妹推向強盜,這是真是假?”

  李秋萌坦然無懼的答道:“是假。”

  “你還敢說慌!”李懷遠又拍了一下桌子。

  李秋萌抬起臉一臉諷刺的冷笑道:“大人,官府判案還要深入調查取證一番呢,您老人家怎麼就只聽一面之詞呢?”

  李懷遠氣極反笑:“好,我倒想聽聽你的一面之詞。”

  李秋萌清清嗓子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女兒覺得母親的忌日快到了,想去街上買些香燭紙錢祭奠一下母親——”聽到李秋萌提自己的生母,李懷遠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粗暴的打斷她的話:“說重點。”

  李秋萌換了一臉表情,委屈的說道:“誰知,我到了街上還沒買東西就碰到了李秋暄,她先是罵我賤人賤貨,我當時雖然生氣,但是顧及到我們是在外面,怕鬧將起來外人看笑話,便好言相勸,想息事寧人。誰知,她卻得寸進尺,仗著帶的人多,沒說兩句話就命那些凶僕惡奴上來打我們三人。她帶的可是六個人,連同她在內七個人,我們三人如何招架得了。你看看我這手血痕累累的。……”李秋萌巧舌如簧,舌頭一打轉,又將事情調了個。

  “李秋萌,你在胡說八道!”李秋暄漲紅臉嚷道。李懷遠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她又立即帶著哭腔道:“秋暄全憑爹爹和祖母做主。”

  李懷遠又審問她們身邊的丫鬟婆子,雙方卻是各執一詞,雙方的僕人自然也是向著自己的主子,各自做證說自己的小姐說的是真的。當時又沒有協力廠商在場。這事自然有些不了了之。

  李懷遠自然明白大女兒惡名在外,再加上他一看到她就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自然不會寬待她。他剛要發威,卻一轉臉又看見李老太太正眯著眼睛,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兩人,當下便改了口風恭敬的問道:“母親,您看該如何發落這兩個丫頭?”

  李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威嚴的說道:“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大丫頭脾性胎裡帶的暴躁,三丫頭過於嬌慣,前面他們兩個打架是各有過錯。但是,”說到這裡,李老太太頓了一下,盯著李秋萌說道:“但是,秋萌你不該不顧妹妹的死活,將她推向強盜之手,這次這兩個強盜求的是財還好說,若是有別的企圖,你妹妹的一生豈不是要毀在你手,你心之惡毒不可不予懲戒!”

  李秋萌立即分辯道:“我並沒有將她推過去,當時強盜來襲,我情急之中當然要逃,我以為妹妹帶的人多自然比我有利。”

  “是嗎?那為何,三丫頭被打劫得身無長物,而你卻毫髮無損?”老太太目光犀利的盯著李秋萌的眼睛質問道。

  李秋萌慘然一笑攤攤手道:“祖母,您覺得我身上有可供打劫的地方嗎?我們兩個一個錦衣華服,滿頭珠翠,一個身著半舊衣服,頭無寸飾,被人打得滿臉狼狽,恐怕再傻的人也知道要選誰為目標。”

  李老太太眯了眯眼睛不打算跟李秋萌爭辯:“來人,把大小姐關到祠堂裡抄寫佛經,什麼時候心存善念了再出來。”她話音一落,就見李秋暄的眼裡一絲得逞的詭笑。

  李秋萌明白,她在府裡沒有一個後臺,如果她一旦被關,李秋暄李秋水以及她那後母肯定不停的搞小動作來為難她。到時別說逃跑大計,人身自由都失去了。不行,她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時她旁邊的冬雪晚晴也是一臉焦急,卻又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一直在幸災樂禍的李秋水開口了:“祖母,大姐這麼做,肯定跟她身邊的丫頭教導勸諫不力有很大關係,不如將這兩人打發出去賣了算了。”落井投石的人來了。

  冬雪晚晴的臉有些發白。她們很明白一旦落到這個女人手裡,斷不會有好下場。兩人慌忙叩頭求老太太開恩。

  李秋萌在心裡李秋水恨五馬分屍了一會兒,她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嗷”的一聲扯開嗓子幹嚎起來。這突如其來一聲嚎叫,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李秋萌連忙控制了一下音量然後一邊嚎叫一邊數落:“哎喲,我的娘啊,我的親娘,你為什麼走時不把女兒帶上啊,你知不知道女兒過得有多苦。自你走後,沒人護著女兒,月例被克扣,無人教養,下人欺壓,姐妹相逼……還有很多,女兒不方便說呀。 我的親娘啊,女兒活夠了,這就隨你去!”李秋萌說著就要去撞地。旁邊的冬雪晚晴自然不會讓她撞上。趁著兩人拉她的功夫,她掐了冬雪一把,冬雪一會意也跟著一起哭起來:“小姐,你可別想不開呀,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力氣小啊,一個人擋不住三個人,才讓三小姐的金體受打,都怪奴婢當時慌不擇路,只顧拉著你跑,沒顧上三小姐……”晚晴也跟著放聲大哭。

  一時間,主僕三人哭成一團,互相數落自己的不是。當然,那明著是數落自己實則是別有含意另有所指。

  李懷遠的一張臉黑得像鐵鍋一般,林氏一臉淡淡的笑意,目光深不可測。李老太太則如老僧入定一般。

  這時那幾個婆子面面相覷一會兒又要彎腰去拉李秋萌。

  李秋萌死活不起來,仍是大聲哭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7:36

☆、第六章有仇當報直須報

  雖然,李秋萌哭鬧不止傾力表演苦情戲,可惜她面臨的對手心腸冷硬如石,所以最後她仍然避免不了被關進祠堂。

  古代的祠堂在夜晚是非常陰森恐怖的,一般的女孩若是被關進去,肯定要被嚇出個好歹來。不過李秋萌神經粗大,自然不怕。但她不怕也得裝作很怕的樣子。她的渣爹不是好名嗎?她的後娘不是想充賢慧嗎?她要讓他們統統碰釘子。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奉行一個原則:你對我好,我不一定對你好;但你若對我不好,我一定不讓你好過!

  李秋萌被關了一夜,第一天一大早前來送飯的僕人就急匆匆的跑出去說:大小姐嚇暈過去了。李秋萌雖然不受寵,但好歹也是位小姐。這一暈倒倒也把幾個重要人物給驚動了。

  冬雪和晚晴也被放了出來,二人哭哭啼啼的守在李秋萌身邊。李秋萌從祠堂裡被抬出來之後,臉色發白,嘴裡一直說胡話不住的哭爹喊娘的。眾丫鬟婆子慌成一團。

  李老太太和葉氏聞訊趕來。此時的李老太太多少有些後悔自己昨天的舉動,而葉氏則是暗暗認定,李秋萌是在裝神弄鬼。但是一向自詡賢慧大度的她自然不能說出這話來。葉氏裝模作樣的拉著冬雪晚晴問長問短的,又吩咐外頭的小廝去請大夫,一副忙得腳不沾地的樣子。

  就在眾人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候,就見李秋萌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手指著葉氏的身後大聲喊道:“娘,娘親,你來接女兒了嗎?你別飄在半空呀,你快下來呀,你昨晚不是說得好好的嗎?過幾天就接我回去……”

  “娘,你不要走——”李秋萌說著猛的跳下床撲向葉氏身後,葉氏來不及躲閃被她撞翻在地,葉氏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又發作不得。李老太太怕李秋萌衝撞了自己,連忙扶著小丫頭後退數步。她打量著披頭散髮大呼小叫的李秋萌,心裡拿不准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冬雪晚晴連忙哭著去扶李秋萌:“小姐啊,夫人早就去了,你肯定眼花了,小姐——”

  李秋萌搖搖頭:“不,我沒看花,我娘長得白白胖胖的,穿著一身青衣。看,她正對我笑呢。我娘還說,她是被人害死的,她說她來接我的時候晚上會去看看那個害她的人……”葉氏的臉色頓時蒼白似紙,但隨即又恢復正常。李老太太臉色也不好看,當下便一甩袖子冷聲對冬雪晚晴說道:“你們好好照顧大小姐。別讓她亂跑!”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不多時胡大夫到來。胡大夫已年過半百,圓滾滾的身子福態的圓臉,讓人覺得有股子親切感。他摸著自己的狗油胡慢條斯理的說道:“大小姐是受了驚嚇,造成神志不清。吃藥調理就好,只是以後斷不可再受類似驚嚇和刺激。否則,老夫是無能為力。”這話轉到李懷遠耳朵裡,李懷遠也覺得懲罰過重了些,這個女兒雖不受寵,可也是李府的小姐,要真是瘋了,李府的名聲可不好聽,他臉上更無光。看來以後還真得注意。

  經過這檔子事後,李老太太也有些氣餒。雖然當時她也明白那李秋暄也不是省油的燈,出了這事就該兩人各打五十大板,可是她一看到李秋萌那神態那氣勢就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她的權威容不得她們母女再三挑戰。唉……

  至於葉氏更不好做人。俗話說後母難當,尤其是李秋萌的後母更不好當。幸好當時,她聰明的沒有發話,否則這一傳出去說她這個後母刻薄前頭人的女兒。眾人是各懷心思。

  在藥物的調理下,李秋萌的“病情”也漸漸好轉。

  但是她多了一個毛病,那就是一見到胖胖的中年女人就撲上過去喊娘。嚇得那些上了年紀的婆子繞著她走。

  然後就是整天念叨著說她親娘快來接自己了。

  李懷遠無奈之餘只得封鎖了院子,就怕下人傳出自己有個瘋女兒不好聽。

  沒有了李秋萌的鬧騰,李府算是平靜了幾日。但是,好景不長,僅僅過了十來天,李府的風波卻是一波接著一波。先是葉氏的屋裡鬧鬼,葉氏受到驚嚇後一病不起。再然後是李秋暄和李秋水屋裡也鬧鬼,兩位小姐嚇得不敢在自己屋裡住。

  下人私下裡議論紛紛,都說那是大小姐死去的親娘來為女兒報仇來了。

  葉氏心裡對李秋萌越發恨得入骨。

  不到半個月,母女三人都被折磨得容顏憔悴。

  ……

  “哈哈……”李秋萌得意的笑著。 

  這日子真幸福啊。這段時間來,老爹後娘老太太紛紛往她這裡送東西。

  李秋萌凡是能換成錢的都變賣了。她先把首飾賣了,家裡花瓶等不方便賣的,她讓冬雪先出去買了一模一樣的贗品擺在那兒,再把真的當了。一個月過去了,李秋萌把秋蘭院裡能賣的全部賣光,連床頭上的幾顆珠子也被摳了下來。

  這天,冬雪像往常一樣匆匆回來,這一進來卻是焦急的關上門說道:“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秋萌捏著點心隨口問道:“啥事?”

  冬雪急得不知說什麼好:“那個,夫人要把你許配給夏公子。”

  “夏公子?怎麼樣的一個人說出來聽聽。”

  晚晴一臉驚訝:“小姐,你連夏公子都不知道?”

  “他長得醜不醜,花不花心?”李秋萌問道。

  “他不但不醜,還非常好看,也不花心。”

  “哦,這有這等好事?”她還以為那個女人會把自己許給一個又醜又花又老的男人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嘛。

  “既然這樣,你擔心什麼?”李秋萌有些莫明其妙,心裡卻在嘀咕葉氏會把這麼好的男人留給自己?

  “他,他,奴婢不好意思說。”冬雪的臉漲得通紅。

  李秋萌看了看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個男人陽痿、哦不,是不能人道?”

  “小、小姐,你怎麼知道?”冬雪聲如蚊子一樣的低著頭說道,臉紅得像喝了燒酒似的。

  “還真是的呀。”李秋萌一拍大腿,她就知道葉氏不會有那麼好心。

  “小姐,這是千真萬確的。幾年前,長風縣主看上了夏公子,金城公主便派人來說親。當時,夏府的夏老太太還在世,就答應了這門親事,誰知快過門時,金城公主派來一個丫頭來試房……結果第二天,金城公主便悔婚。後來有人傳言,說夏公子那方面不行。金城公主才讓女兒悔婚……”冬雪強忍著羞怯把話說完,生怕小姐弄不清狀況,把自己的一生搭進去。

  “這個娘可真疼我呀。”

  “對了,這個男人除了這些還有別的毛病沒?”冬雪心道,這一個毛病還不夠嗎?

  想歸想,小姐問話,她也只能回答:“聽說,他因為受到眾人嘲諷,性子特別暴躁。而且對待下人侍女異常嚴苛,連自家兄弟都容不下。”

  李秋萌點頭,這很正常,那方面不行的人性格往往都變態,這種人她在現代見過不少。看來,她的逃跑日子到了。也好,這錢也攢得差不多了。她也該出去逛逛了。

  她看看了四周,嚴肅的對兩人說:“你們把活停下,我有話對你們說。”

  兩人都聽話的停下,低著頭站著認真聽著李秋萌的話。

  李秋萌說道:“你們也看到了,前院那個女人不顧我的死活要把嫁給這麼一個男人,所以我打算逃婚,你們跟不跟上?”

  冬雪晚晴兩人沒有絲毫猶豫異口同聲地答道:“我們願意跟著小姐一起走。”

  李秋萌說道:“你們可想好了,外面不比家裡,我們三個人將來肯定會遇到種困難甚至是顛沛流離。”

  兩人毫不在意的答道:“小姐,我們又不是沒吃過苦。”李秋萌自小到大一直倍受冷落,爹不疼娘不愛,再加上幾個妹妹擠兌,她們主僕三人哪裡過過好日子。

  李秋萌點點頭,對兩人的忠心很滿意,爽快地說道:“好,你們跟著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你們,而且到了外面,我一站穩腳跟就把賣身契還給你們,到時你們就是自由人了。”

  “小姐說得都是真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當然。”

  兩人一聽立即感激的跪下來謝恩。李秋萌連忙拉兩人起來,皺著眉頭說道:“快起來,現在我們要商量一下怎麼才能逃出這裡。”冬雪晚晴連連點頭,接下來主僕三人群策群力商量逃跑的細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大小姐,大少爺來看你了?”

  李秋萌一愣,大少爺是誰?她這裡除了送東西的婆子會來,還有就是梅姨娘和李秋玉了。

  冬雪驚喜的叫道:“小姐,大少爺回來了,咱們又多了一個幫手!”李秋萌立即想了起來,這就是她的弟弟李宏澤。不是說他隨二叔在外地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7:54

☆、第七章弟弟和鐵鎖

  李秋萌還在想著,冬雪已經跑去開門了。

  “小姐,大少爺來了。”

  李宏澤點點頭,舉步進來。李秋萌飛快的打量了他一眼,這人大約十三四歲,長得清秀白淨,氣質溫和沉穩,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他打量著姐姐屋裡的擺設,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緊蹙了一下。當看到那幾個明顯是贗品的青瓷花瓶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澤宏,你來了,快坐吧。”李秋萌醞釀了一下,語氣仍不可避免的有些生硬。但態度卻是十分和氣親切。李澤宏也沒介意,走過來撩衣坐下。他沉默少頃,略有些彆扭的開口道:“我剛回來,姐姐受苦了……”

  李秋萌不以為意的笑笑:“什麼苦不苦的,看開了就好了。”

  李澤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恍然覺得姐姐有些陌生,往日她見了自己都是冷言冷語的,今日突然熱情了,他反倒覺得有些不習慣。

  李秋萌也看出了端倪,連忙轉而問起他的事情。李澤宏耐心的一一回答。明顯的是報喜不報憂。看來這個弟弟的日子也不好過,尤其是嬸嬸又懷孕了,若是生下兒子,他的地位就更微妙了。兩人之間漸漸的熱絡起來。

  不過,李秋萌深知這個弟弟肯定呆不了多久,便瞅準時機,臉色一斂作懺悔狀:“弟弟,以前都是姐姐不懂事,拿你的好心當驢肝肺。你可別往心裡去。”

  李澤宏忙說道:“姐姐何必這麼見外,你罵我也是應該的。”

  冬雪和晚晴看著姐弟倆爭著攬錯上身,氣氛十分融洽,自然十分高興,兩人看了看外面,低聲說道:“小姐趕緊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同大少爺說了,也好讓他心裡有個譜。”

  李秋萌沖她倆點點頭,飛快的打了一下腹稿,便將事情的經過對李澤宏說了,李澤宏眉頭緊皺,當他聽到姐姐被罰關在祠堂時,他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成了一團。默然半晌,他咬牙說道:“姐姐受委屈了,都怪小弟無能。”

  李秋萌連忙安慰他:“澤宏你也別難過,說實話,我倒一點也不怕。眼下我們該商量另一件事,就是那葉氏要將我許配給夏亦銘。我準備這幾日就逃走,你有什麼想法?”

  李澤宏一聽,頓時大吃一驚,語氣急切的說道:“姐姐怎麼可能有如此想法?你一個弱女子若脫了家族的庇護,下場將不堪設想。出嫁後若沒有娘家做依仗,婆家便可以任意欺淩你。家族再怎麼樣,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姐姐萬不可有些想法。”

  李秋萌心中冷了一半,她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依弟弟看,該怎麼辦呢?”

  李澤宏低頭思索半晌,說道:“我去求求嬸母,讓她出面去勸勸祖母,然後為姐姐擇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還有那個夏公子,姐姐完全不用擔心,他這人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不堪……”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道:“姐姐只管在家中好好練習女紅,可再別像以前那樣……熬到出嫁就好了。”說著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銀票,面色窘迫的遞上來:“這是我平日積攢下來的,姐姐別嫌少,拿去用吧。”李秋萌神爭複雜的看著這個弟弟,儘管他現在幫不了自己什麼,但這份心意卻令她感動。

  李秋萌將銀票又推回去:“錢我這兒不缺,你還是拿回去吧。還有今日我給你說的事你別往外說。”

  李澤宏哪裡肯依,硬將銀票塞到姐姐手裡,李秋萌看推脫不過,只好收下。

  就在這時,守在院外的小廝高聲喊道:“大少爺,二老爺喚你回去。”

  李澤宏起身說道:“姐姐我得趕緊回去了,嬸母有了身子家中的事我得幫著打理。”

  “哦,那你就回去吧。”李秋萌也不敢多留他。

  李澤宏走到門口又匆匆折回來飛快的說道:“姐姐千萬不要有離家出走的心思,我的一位同窗的表姐因為和家人吵幾句嘴便離家出走,結果被拐子拐去了,至今下落不明。就算是被找到了,這一輩子也毀了。還有,未嫁女子是不能單獨出遠門的,單是路引這一項就行不通。家中父親尚在的要父親親去官府辦理,父若不在了,就由兄長代替前去。姐姐你千萬別胡來,我一得空就來看來看你。”

  說完,他也顧不上反李秋萌的反應,轉身走了。

  李秋萌聽完這一番話,一下子傻眼了。喵的,女人的行動怎麼就這麼不自由?她黑著臉進了屋,轉悠了幾步,突然問道:“出門真的要路引嗎?難道我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

  冬雪和晚晴兩人也是面面相覷,冬雪最後低頭頹然答道:“奴婢七八歲時就被賣了,從未出過遠門,根本忘了這茬了。出門是要路引的,否則要是被官府查到了,是要被治罪的。”

  晚晴也接道:“小姐奴婢覺得小姐還是留在府裡的好,這李家也有小姐和少爺的一份子,這宅子說不定還是用小姐外公家的錢蓋的呢。”

  晚飯時李秋萌隨便吃了一點,便上床睡覺。她翻來覆去的想著怎麼逃出李家這件事,不知道古代有沒有辦假路引的地方?若是有,又該怎麼聯繫呢?她越想越無睡意,在現代習慣了晚睡晚起的她一時半會還不能適應古代的作息。她乾脆起床點燈,又打開箱子將自己的財產清點了一遍。最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片一點也不起眼的鐵鎖身上,據冬雪說這是她母親梅氏留給她的長命鎖,她自醒來後,就一直戴在脖子上,後來她嫌麻煩乾脆取下來了。她越看越覺得奇怪:據說她外公是個財主,她娘應該給她留個金鎖之類的,怎麼會是個鐵鎖呢。會不會是外鐵內金呢。想到這裡,李秋萌拿找了一把小刀吭哧吭哧刮起鐵鎖來。刮一層帖屑,再刮一層還是鐵屑。她有些氣餒的將鐵鎖扔到一邊,它真的只是一片鐵鎖。突然,她又發現了什麼,趕緊將鐵鎖舉到燈前仔細端詳,這形象哪是鎖,應該是鑰匙才對!李秋萌突然心中一喜,這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8:15

☆、第八章路遇熟人

  次日,李秋萌一大早就爬起來將屋裡帶鎖的箱子櫃子都用這個鑰匙開了一遍,結果是——全打不開。接著她又在屋裡偵察了好一會兒,直到外屋的冬雪和晚晴覺得不對勁出語詢問:“小姐你要什麼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李秋萌劈裡啪啦的翻騰了好一陣子,最後無功而返。李秋萌自嘲的笑笑,看來,她小時候看的關於“獲美得寶”的電視劇太多了,不自覺的就聯想到這方面。

  用過早飯,李秋萌就縮在屋裡看書,先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知彼知已百戰不勝。對於弟弟所說的外面危險,依靠娘家什麼,對於她我李秋萌都是浮雲。靠自己才是王道,還沒出嫁呢就這麼對她,以後要真成了潑出去的水,誰還管你死活!她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將一本遊記囫圇吞棗的看完,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喊話:“大小姐,老夫人請你到上房來。”

  李秋萌心中打個激靈,這幾天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這個老太太又發得哪門子瘋?她才不想見那幫人,便不耐煩的讓冬雪回話:“就說我不舒服,動不了。”

  誰知那婆子卻在院門外冷笑一聲,照例高聲答道:“大小姐是真動不了,還是假動不了,若是真的,老婆子我進去抬著大小姐走。”

  冬雪看到她這等怠慢的態度,不禁怒火中燒,冬雪學李秋萌一捋袖子怒駡道:“狗眼看人底的老奴才,你這是跟誰說話呢?”

  晚晴也在一旁嗤笑道:“越是老狗越愛汪汪。趕緊滾吧,別吵了我們小姐休息。”

  那老媽子哪裡罵得過身經百戰的冬雪和晚晴,她摞下一句狠話,轉身悻悻的走了,大概是去向主子告狀去了。李秋萌也不理她,待兩人一進來,她立即從床上跳下來,拍拍手道:“準備出門!”

  “哎,奴婢這就準備。”

  主僕三人很快就換好哀,將院門反鎖,然後翻牆而出。昂然向街上走去。

  李秋萌悄悄問道:“你們說這兒有沒有辦假路引的地方?”

  “……這,奴婢真不知道。”

  李秋萌不再說話,一路緊盯著牆上樹幹上路上亂看。她突然無比懷念現代隨處可見的“辦證”的小廣告。李秋萌領著兩人見了巷子就鑽,七拐八拐的走了很長時間,越走離主街越遠。冬雪有些踟躕,小聲勸道:“小姐,咱們別往前走了,太偏僻了。”李秋萌一愣,也隨之停住腳步,擺擺手道:“往回走。”

  三人剛要抬步,忽地聽見一陣細弱的哭泣聲。聽聲音似乎就在他們身邊。李秋萌稍稍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

  很快,她們三人就循著聲音找到了哭主,原來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小聲哭泣:“青月姐姐,你一路走好,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了,嗚嗚……”她的哭聲顯得十分壓抑還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恐懼。

  李秋萌不由得心生一股同情,上前拍拍她:“哎,你怎麼了?”

  那小丫頭嚇得蹭的一下彈跳起來,她仔細看了看這三個生面孔,才微微放下心來。她無精打采的答道:“沒什麼。”說完,繼續蹲下來撥弄紙錢。

  李秋萌看對方不願意說,也就懶得多問,她起身說道:“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咱們也不問了,走,回去吧。”那小丫頭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又偷偷打量了三人一眼,半吐半露的說道:“非是我不願意對姑娘說,實在是說了也無益……你們還是快走吧。這條巷子很僻靜,你們要小心些。”

  “呵呵,青桔姐姐,你們老爺是不是又煉丹不成,將府裡的丫頭扔進丹爐了?”說這話的正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身著短衣短褲,圓頭圓臉,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顯得十分機靈。李秋萌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小傢伙,她竟沒注意到這傢伙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這……你怎麼知道?”小丫鬟一臉的驚詫。

  圓臉男孩很神秘的笑笑,看看四周,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府裡的事我都知道,要我說啊,這都是因為那個煉丹的道士不行,換個道行高的道士不就行了。城北葫蘆巷住著一個世外高人,你如此這般……這般就行了。”男孩的聲音越壓越低。小丫鬟半信半疑。

  男孩鼓勵道:“青桔姐姐,咱倆相識不是一兩天了,我能騙你嗎?你儘管照我的話去做,反正對於你又沒有損失。”

  “這這,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叫青桔的小丫鬟又看了李秋萌一眼,轉身走了。

  圓臉男孩待青桔一走,扭過身上下打量著李秋萌,李秋萌也瞪著他。兩人大眼瞪小眼。男孩打了個呵欠道:“李大小姐,你最近怎麼樣?”

  李秋萌一怔,心道:這小傢伙認得我?

  男孩哼哼一笑:“你不會連我都不認得了吧,我的師兄可是你的表哥——就是那個仙風道骨的梅超逸,梅大道士。我們去年去過你家,被你們府上的看門狗給打出來了。今日我又去報信,結果看你鬼鬼祟祟的溜出來就一直跟著你們……”小傢伙絮絮叨叨的說個不住。

  李秋萌一臉黑線,她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冬雪和晚晴,兩人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臉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小姐是有一個表兄,但老爺說那人看上去人模狗樣,卻是個江湖騙子,從不讓他李家的門。”

  小男孩聽到冬雪的話,立即炸毛:“誰是騙子?你才是騙子?我師兄如今可是世外高人,有一個得道的仙長把煉丹之術傳給了他,如今一般尋常人家我師兄都不接待!”

  李秋萌撫額自歎:她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呀。家裡頭一堆妖孽還沒搞定,又出了個會煉丹的表兄!她不玩了行嗎?

  李秋萌淡然回應一聲,吩咐冬雪晚晴:“咱們走。”

  小男孩子急了,上前一把扯住李秋萌的袖子:“我說大小姐,你走可以,可你得見見我師兄吧。還有,你娘留給你的東西你得取走吧。”

  李秋萌一聽她娘留給她的東西,頓時一陣狂喜,她一把拎起男孩的領子急切的問道:“我娘留給我的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一個帶鎖的大箱子?東西現在在哪裡?”

  小男孩的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去問大師兄吧,還有,你能不能放開手,我快憋死了。”

  李秋萌呼的一下放開他,轉臉問冬雪:“你認得這小傢伙嗎?”冬雪仔細辨認了一會答道:“他好像是跟梅公子來過一回。”

  李秋萌放心的一揮手:“小傢伙,你在前頭領路,我去見我表兄,順便拿回我的東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8:31

☆、第九章誤上賊船

  圓臉男孩清脆的應了一聲:“好咧,這就對了。跟我來吧。”說罷,他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李秋萌緊跟在男孩身後,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略帶不滿的答道:“我叫梅貼金,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

  李秋萌臉皮微抽,戲謔道:“是不是還有個叫灑銀的?”

  梅貼金眼皮一翻:“那是自然。”

  李秋萌:“……”

  李秋萌拐著彎兒繼續打聽這個表哥的事情:“我表嫂怎麼樣了?”

  貼金又翻了個白眼:“她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好著呢。”

  連出囧態,李秋萌乾脆什麼也不問了。去了什麼就知道了。

  李秋萌主僕三人隨著貼金一路向梅家走去。走了約有半裡路,就聽貼金說一聲:“到了。”李秋萌抬眼打量所謂的梅府,從外面看這棟宅子倒是清幽別致,青磚碧瓦,園中花木扶疏,綠萌冉冉。但當她繞過影壁穿過庭院走到客廳時,頓時被這滿屋的亮堂堂的金銀器皿閃瞎了眼。那盤子碟子金光閃閃,那杯子銀光熠熠。李秋萌正看得起勁,就見從屏風後面冉冉走出一個裝扮得頗有仙風道骨之姿的年輕男子。李秋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飛快的在腦中搜索著他的資料,無奈,兩人從前幾乎沒見過什麼面。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家表妹,一向可好?”男子踱著步子,上前招呼。

  李秋萌再次打量了一眼,平淡的問道:“你就是梅超逸?”

  “咳咳,貧道正是。”

  李秋萌直接了當的問道:“我的東西呢?”

  梅超逸一臉受傷的歎息道:“表妹,我們好歹也是親戚,你為何待我如此冷淡?”歎完氣,他一揮手吩咐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灑銀,去把箱子搬過來。”那個叫灑銀的女孩子答應一聲,進屋去了。

  李秋萌逕自走到桌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水一邊盯著滿桌的金銀器皿,認真問道:“這些都是真的?”

  梅超逸呵呵一笑,避而不答。

  李秋萌坦然自若的從袖子摸出一把小刀,抓起一隻盤子就開始刮。梅超逸一陣愣怔,急忙示意身邊的丫頭將梅氏留給李秋萌的那只破箱子抬出來。李秋萌轉頭看到那只鏽跡斑斑的鎖,眼睛不覺一亮。

  貼金和灑銀趁機將桌上的杯盤全部撤下,重新換上尋常器物。

  梅超逸趁機勸道:“咱們梅家也就剩下你我二人了,你要是在李家不好過,就來找我吧。如今我可是今非昔比。”說完,他將寬大的袖子一捋,露出一隻大拇指般粗的金鐲子,特地向她晃了晃:“咱有的是銀子,你跟了哥哥保准餓不著你。”

  李秋萌一語不發盯著他的鐲子看了片刻,問道:“不知表哥做什麼營生?”

  梅超逸倒也不瞞她,袍袖一揮,感慨萬端的說道:“以前呢,表哥是什麼都做,諸如算卦呀制符呀捉鬼招魂什麼的。幾年前,我因緣際會得遇一世外高人指點,學會了煉丹之術,如今可是鼎鼎有名的丹客。”李秋萌心道,果然是江湖騙子。

  “說真的,表妹,以前姑媽在世就對你們姐弟放心不下,不如……”梅超逸話沒說完,忽聽得院外一陣嘈雜。

  貼金哧溜一下飛跑出去,又呼地一下跑回來稟報:“不好了師父,是李府的人來!”

  梅超逸一陣驚詫:“李府的人來做什麼?”

  這時灑銀接道:“我聽他們嚷嚷說,是要捉姦……”

  “混帳——”梅超逸痛駡道。李秋萌也直皺眉頭,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成親的,這個時代的規矩是可以上街可以出門,但一般不可以單獨和外男約見。看來,李府的人早就盯上她了,這次出來,肯定有人跟蹤。

  李秋萌怒氣叢生,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就這麼折騰她!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讓冬雪看著箱子,轉臉問梅超逸:“你院裡有多少人?全部借給我,出去打架!”

  “這……”梅超逸瞠目結舌,撫額而歎,這個表妹怎麼還跟小時候一個樣兒,什麼事情都喜歡用拳頭解決。

  “快……到底借不借?”李秋萌不耐煩的追問道。

  這時,門來傳來李秋暄尖利的嗓門:“你們快給我闖進去,看好後門和窗戶,別讓那個野男人跑了……”

  梅超逸眼珠滴溜一轉,然後轉身進屋。

  恰在這時,大門咚的一聲被撞開,貼金和灑銀一個沒攔住,李秋暄便帶著丫頭婆子小廝如狼似虎一般闖了進來。

  李秋萌穩穩的坐著喝茶,見李秋暄等人進來,眼皮向上撩了一下,出語譏諷道:“這是什麼呢?瘋狗似的,在自己家叫就算了,還出門來丟人。”

  李秋暄陰狠的一笑,手指著李秋萌罵道:“賤貨,跟你幽會的那個野男人呢?讓他出來!”她身後的婆子丫環一起虎視眈眈的盯著李秋萌,一個個都等著看笑話呢。

  突然一聲嬌軟的聲音傳來:“喲,這來的都誰啊,吵吵嚷嚷的。”接著,門吱呀一響,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嫋嫋娜娜的出來了。

  “噗——”李秋萌口中的茶水噴了“此女”一身。想不到梅超逸還有這手功夫。梅超逸步步生蓮的走過來拿起手絹輕輕往李秋萌身上一打:“真可惡,這可是人家新買的衣裳。”說完,他又沖李秋暄等人眨眨眼:“這位小姐,奴家是梅公子的第八房夫人,有什麼事你們跟我說就行。”

  李秋暄的目光亂飄,這時,貼金也拿著三四個膀大腰圓的小廝杵在門口,李秋暄一看這架勢立即打消搜查的念頭。嘴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沖李秋萌說道:“我說姐姐,妹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都是快訂親的人了,別到處瞎跑,否則這名聲壞了,以後有姐姐受的。”

  李秋萌聽她話中有話,便順勢問道:“訂什麼親,我的親事不是早被你搶走了嗎?”

  “咯咯,原來姐姐還不知道啊。姐姐儘管放心好了,這次是決計搶不走的。因為啊,這個男人——都沒人要。哼——”說完,她帶著一干僕人揚長而去。

  李秋萌伸了個懶腰,無奈的歎道:“生命如此無聊,天天陪傻冒鬥口角。”

  梅超逸一邊“卸妝”一邊接道:“所以啊,你還不如跟我一起去煉丹哪,我們可以一起遊宅門,戲壞蛋,劫富濟貧,逍遙江湖。你看看我,什麼名門仕女,什麼翩翩貴公子,什麼清修道人,我想做誰就做誰。”

  李秋萌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道:“你能不能給我弄個自由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8:50

☆、第十章養濟院

  李秋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梅超逸很隨意的擺擺手:“如此簡單的事情,怎能難得倒我呢。”

  李秋萌一陣雀躍,接著滔滔不絕的訴苦道:“他大爺的李府我是不回去了,老的陰小的毒,還想把老娘稱了賣錢,都什麼玩意兒!”

  梅超逸一臉心疼的說道:“要是爺爺和爹爹都在,你的處境也不會這麼差。他們敢如此待你,還不是看你背後無人。你就放心跟著我吧,我雖不濟也能有你一口飯吃,不過呢,你以後想找個門第好的夫婿怕是不能了。”

  李秋萌滿臉的不屑,豪邁的搖搖手:“夫婿能做什麼,能當飯吃嗎?不過呢,我有手有腳的也不用你養。”

  梅超逸嘿嘿一笑,轉眼看了看四周,悄聲說道:“這只是我的暫居地,走,我帶你去咱們的老窩。'

  李秋萌一愣,疑惑的問道:“還有老窩?”

  梅超逸一邊喬裝打扮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傻呀你,幹我們這行的,當然要狡兔三窟了。”

  正說著,灑銀走過來說道:“姑娘,我來為你打扮一下,你是喜歡哪種樣式的?”

  李秋萌想了想道:“溫柔可親,聖光普照大地形的。”

  灑銀盯著她的臉認真看了一會兒,轉頭對梅超逸說道:“師兄,我學藝不精,達不到姑娘的要求怎麼辦?”

  梅超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熟練的拿出眉筆和粉刷,在李秋萌臉上隨意一拾掇,認真說道:“你只要別開口說話,別捋袖子,看上去就挺溫柔可親的。走吧。時間不多了。”其他幾人迅速收拾妥當,然後在梅超逸的帶領下,七扭八拐的向所謂的老窩走去。

  不知道拐了多少彎,轉了幾條胡同,就在李秋萌走得暈頭轉向,口幹腿軟之時,梅超逸連聲喊道:“到了到了。”

  李秋萌駐足一看,這是一棟十分陳舊的大院落,門庭斑駁破落,門頭上寫著:於公養濟院。李秋萌腳步一陳趔趄。這就是梅超逸的老窩?

  就在她遲疑不定時,一個溫和得如同夏日的池水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回來了?貓兒狗兒水兒……一直在念叨你們呢。”接著一個身著灰色粗布衣衫的年輕男子快步迎了出來。

  李秋萌一看來人頓時張大了嘴巴,冬雪和晚晴也是瞠目結舌:“這,這不是那誰嗎?”沒錯,這人正是李秋萌主僕三人和李秋暄大戰之時,在暗巷偶遇的青衣男子。李秋萌明明記得那人身著錦衣玉服帶著僕從,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而且他嚴肅板正不苟言笑,怎麼到了這裡竟然變成了溫和無害的粗衣義工?難道他也跟梅超逸是一國的,喜歡搞喬裝假扮。

  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他,直看得灰衣男子手足無措。李秋萌不客氣的問道:“哎,你喬裝打扮成這樣,潛伏在這裡,究竟想做什麼?”或許是李秋萌臉上的兇悍之氣嚇倒了年輕男子,那人不由得一陣後退,連連搖頭:“什麼喬裝什麼潛伏?我聽不懂。”

  梅超逸不明白自己這個表妹為何這麼發問,連忙溫言解釋道:“表妹,你以前見過林兄弟嗎?他不是外人,他在這裡做義工做了三年了,院裡的孩子們都喜歡他。”

  就在這時,從院子裡飛出了一群孩子來,他們一起湧擠在林童面前,一個個鼓著包子似的小臉,握著小拳頭,虎視眈眈的盯著李秋萌。其中一個頭剃得跟光葫蘆瓢似的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還示威性的沖李秋萌晃晃拳頭齜齜牙:“不准你欺負林哥哥,不然我就打你。”

  李秋萌看他那小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上前呼擼一把他的光頭,說道:“好了,我可能是認錯人了。姐姐以前見的那個人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說完,李秋萌又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林童。除了氣質不同外,那眉眼身量跟那個青衣男子簡直是一模一樣。難道是失散的雙胞胎?

  李秋萌打量林童的時間有些過長,林童被看得滿臉通紅,像個大姑娘似的絞著衣角,低頭不語。

  “咳咳……那個表妹,咱們進院裡看看吧。”梅超逸故意輕咳一聲提醒李秋萌注意形象。李秋萌急忙回過心神,林童如蒙大赦的出了一口氣,逃也似的走在最前面。

  “等一下,林童是吧?你有沒有雙胞胎兄弟?”林童像受驚的小鹿似的茫然的搖搖頭:“沒有沒有,我是孤兒。”

  “哦,算了沒事了,你去忙吧。”李秋萌暫且放下這個問題。天下長得像的人多的是,她瞎糾結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林童帶著孩子們飛快的離開了。

  梅超逸看著林童落荒而去的身影笑道:“小林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古怪內向。你以後就知道了。”

  李秋萌默默點頭,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打量著院中的景致。說景致其實什麼也沒有,無非幾株老樹,一口老井,十幾間老房。

  “你什麼時候開起了養濟院了?”

  “唉,一言難盡。”說到這個問題,梅超逸不由得收起慣常的嬉笑之色,肅然說道:“我們梅家破落後,家中再無他人,後來,我便出去跑生意。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我那會兒是做什麼賠什麼,本來本錢就少,這下可好。落得個衣食無著,偏偏又得了重病。走投無路時,一個游方道士救了我。我病好以後便和他一起做了丹客,他就是我跟你說的師父。做我們這行的,要是走運碰上了大魚呆魚,賺得銀子是非常可觀的。但我發現師父儘管十分有錢,衣食卻是十分簡樸。他每月都會讓我去幫他寄錢,我便知道了這個於公養濟院。後來他便告訴我說,他一生下來便被父母遺棄,是他的師父于太公收養了他。他師父臨終前將這個養濟院交給了他。幾年前,我師父又因病去世,於是我這院子便由我接手。”

  李秋萌一陣呆愣,古代也有“民間慈善家”?

  “官府不管嗎?”

  “官府哪顧得上這些。遇到饑荒時期,孤兒多了了。官府頂多暫養一陣子,然後發動百姓收養。可是,這些孩子中大多數都有些問題,或是腿腳不便,或是癡愚,根本沒人領養。更有那黑心爛費的領了孩子去做那些畜生不如的勾當。三年前,就有一幫人專門捉那些生得白淨好看的男童去做孌童,幸好讓林童給碰見了。這才倖免於難。女孩子更不用說了,要麼送去勾欄院,要麼賣給人家做童養媳和丫頭,總之沒一樣好的。說實話,我當初接收這一大攤子還有些不樂意,如今啊,我真不捨得丟下。”

  梅超逸一邊跟李秋萌絮叨著一邊時不時的摸一下跑過他身邊的孩子,笑得一臉慈祥。

  這時,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子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沖梅超逸燦爛的笑著,然後她伸開小手,李秋萌低頭一看,她的小肉掌上沾著一塊芝麻糖。小女孩子獻寶似的遞上來:“哥哥吃。”梅超逸眉開眼笑,拈起糖塊毫無障礙的放到嘴裡,連聲贊道:“好吃,真甜。糖糖真乖。”叫糖糖的小女孩子抬起小臉天真無邪的笑著。李秋萌的心也不禁跟著柔軟起來。

  梅超逸趁機說道:“表妹,你想好了沒?跟著哥哥混江湖怎麼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9:06

☆、第十一章入夥

  “嚇?”李秋萌朝他翻了個白眼:“我一個大好淑女怎能跟著你走上這不歸路。況且我生性純良,又不像你騙人時臉不紅心不跳的。”

  “嘿嘿,”梅超逸不厚道的笑了起來:“你生性純良?我可記得你小時候騙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做完了壞事還淨往我頭上扔。”

  李秋萌瞪大眼睛:“姓梅的,本姑娘小時候根本沒見過你。”

  梅超逸撫額而歎:“又來了!你總是不肯承認過去的事。”

  李秋萌無言以對,只是狠狠的瞪他一眼,仰頭看天。

  梅超逸斂去笑容,正色道:“剛才跟你開玩笑的,這事我一個人做就去了。你只需在這裡住下就好。你也別有什麼疑問,我雖然是行騙,可也是分人的。我專挑那些為富不仁、喪心病狂的人下手。比如這次的夏五爺就是這麼一個人。”

  “什麼?夏家的人?”李秋萌雙眼圓睜,再次確認道:“你說的是城西的夏家?”

  梅超逸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理所當然的答道:“騙的就是他家。這個夏老五為富不仁,貪得無厭。仗著家中有點權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光是因為他煉丹而死的童男童女不知有多少……”

  李秋萌聽得心驚肉跳:“官府不管嗎?”

  梅超逸斜了她一眼:“那些人都是他家簽了死契的奴僕,家中苦哈哈的,隨便找個理由再給家人塞些銀子,也沒人去告,民不告官不究。再者就算你告了,人家也未必去究。懂嗎?”

  李秋萌心中一陣冰涼,這該死的封建社會!現代雖然也有不公之事,但整體來說比這兒強了不知多少倍。還有這個夏家,真是冤家路窄。騙他家,她可沒有一點罪惡感。

  “你說說你的計畫,我幫你查缺補漏。”李秋萌用誠懇的語氣說道。

  梅超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以後再說吧,你這麼純良的人,我怎好讓你聽到這些。我出去一趟,先把你的戶籍問題給解決了。”

  李秋萌猛然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忙問道:“我的事難辦嗎?”

  梅超逸詭異的沖她笑笑:“說難辦也難辦,說好辦也好辦。”這話不等於沒說嘛。

  “好了,你就儘管放心吧。”說完,他再次詭秘的笑笑,轉身離去了。李秋萌喊都喊不住。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閑極無聊,在院裡信步閑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後院,院子中央植著一棵參天梧桐,幾乎能將整個院子遮擋住。北邊的兩間屋子分別是廚房和飯堂。南牆邊是柴棚,碼著一堆堆柴禾。那個叫林童的小夥子正在認真的劈材。李秋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覺得很奇怪,這人劈材時好似完全沉浸在某種世界中,顯得非常得專注,對外界的雜音充耳不聞。許是李秋萌盯著他的時間太長,林童猛然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李秋萌那雙充滿了好奇與探究的眼睛。他頓時像受了巨大的驚嚇,扯扯嘴角,沖他勉強的笑笑。

  李秋萌忙說道:“你繼續,我隨便看看。”

  林童舉起斧頭繼續劈材,但是他像是亂了陣法一樣,不是劈不對紋路就是劈飛了柴禾。突然他“啊”的一聲慘叫,李秋萌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一看,原來是他不小心劈到了左手,傷口正往外滴血,將地上的兩根柴禾染得一片殷紅。

  “天哪,你等會兒啊。”李秋萌急忙跑進屋裡去找布條,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塊乾淨的,最後乾脆將自己的裙子刺啦一聲撕開,扯下一段布條要去為他包紮。

  林童嚇了一跳連連搖手:“沒事的沒事的,撒些細土上去就能止血。”

  “不行。”李秋萌不容分說的拉過他的手耐心的為他包紮。這活計她做得很熟練,畢竟她中學時可是個小太妹,到處跟人打架,難免會有兄弟姐妹受傷,時間一長也就熟練了。

  林童的左手被她握在手中,兩人面對面站著,近得幾乎能聞到彼此的呼吸聲,他只覺得全身發燙,呼吸急促。

  “好了,好了。”林童捂著傷手迅速跳開,臉蛋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樣。李秋萌覺得很好玩,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會臉紅的男人了。尼瑪,一個個臉皮比她擀的餃子皮還厚。

  “那個,你去歇著,我來劈材。”說著,李秋萌走到柴堆前,彎腰撿起劈頭,很是乾脆俐落的劈起柴來。

  “你,你也會劈材?”林童驚訝的問道。

  李秋萌驕傲的甩甩腦袋:“那當然,我當年可是斧頭幫的幫主。”

  林童不由得睜大水濛濛的眼睛:“斧頭幫是什麼?”

  “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

  於是,當梅超逸進來的時候,兩人正聊得熱火朝天。嚴格的說,是李秋萌一個人在熱火朝天。林童只是負責應和。這麼一聊,李秋萌把林童的祖宗八代都給刨了出來:從他爺爺往上都是貧農。到了他父親那一輩時,家鄉遭了水災,他爹不得已只好賣身為奴。後來被主人配了粗使丫頭,兩人一起生了三個兒子。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爹後來染了重病死去,他娘後來不小心犯了錯,被主母活活打死,兩個弟弟驚懼而亡。如今只剩下他一身一口。

  “咳咳,表妹啊你怎麼對林兄弟這麼感興趣啊?”李秋萌搓搓手腕扔下斧頭,站起身來伸伸懶腰,心說:“這兒的日子真難過,老娘好久沒見過年輕的雄性了,整日跟那些欲求不滿的更年期婦女宅鬥。”

  “事情辦得如何?”李秋萌轉臉問梅超逸。

  梅超逸故作高深的摸著下巴,慢騰騰的說道:“你猜我今日碰到誰了?”

  “誰?官差?”

  “就是李家給你訂親的那家,夏什麼來著?”

  “什麼?你真見到他本人了?”

  “不是,是夏公子的小廝前去傳達主人的意思前去退親。”李秋萌感慨的點點頭:“如此說來,這個姓夏的還不錯,他明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自動退親,省得耽誤我?”

  “嗤——”梅超逸鄙夷的笑了一聲:“女孩子總是把男人往好的一方面想。人家退親不是為了你好,而是嫌棄你不夠好。對方明確提出要娶李秋暄。”

  “啊?這個混蛋!”李秋萌破口大駡,他願意娶自己,她不高興;他現在要退親娶別人,她更不高興。梅超逸可沒心思細究女人的矛盾心思,他兩手一攤道:“結果呢,事情異常好辦,我就趁著這個東風把你的事情給了結了。”

  “李家究竟答應了沒有?”

  梅超逸再次兩手一攤:“不得而知。”

  “師兄師兄——”有人在門外急聲喊道,聽聲音像是貼金。三人聞聲一起朝外看去,就見貼金牽著一個髒兮兮的孩子進來了。

  “又撿一個?”梅超逸很平淡的問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9:26

☆、第十二章美女摸獸爪

  貼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梅超逸笑笑:“師兄,咱們院裡這麼多孩子,不差這一個是不是?”梅超逸大度的擺擺手:“行了,我又沒說不讓你民留他。帶他去洗洗澡吧。”

  貼金高興的拉著小傢伙去後院了。林童紅著臉對兩人說道:“梅公子,李姑娘,我、我也該回去了。”

  李秋萌熱情的挽留:“要不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林童忙不迭的搖頭:“不不,我還回去做工。”說完,他又沖兩人靦腆的笑笑,轉身離去了。

  梅超逸見怪不怪的說道:“讓他去吧,跟你說一聲,明日我要去夏五爺那兒煉丹了。”

  李秋萌一聽說煉丹,不由得興致盎然:“能帶我去嗎?”

  梅超逸搖頭:“不行。有貼金去就行,她幹這事很在行。”

  李秋萌不再理他,轉身進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箱子還沒打開看過。她瞅瞅四周,迅速關上房門,取下脖子上的鑰匙費勁巴拉的打開木箱上生銹的鎖,不知道是鎖心太鏽了,還是鑰匙不對,李秋萌累得滿頭大汗才終於將箱子打開。

  她瞪大眼睛盯著箱子裡的東西看。裡面竟然除了一本佛經外什麼都沒有。李秋萌不甘心嘩啦嘩啦的翻著書頁。

  “這是什麼?地契?”李秋萌激動的拈出來左看右看。繁體字她還是認得一部分的,這田有二十畝,地點在梅林村。

  “表妹……”李秋萌正激動得兩眼冒星星,就聽到梅超逸在門外喚她。她趕緊把東西收好,嘴裡答應道:“來了來了,什麼事啊?”

  李秋萌推門一看,就見梅超逸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副打扮,他身著白色道袍,手拿拂塵,長須飄然,一派仙風道骨的作派。

  “你要上工了?”

  “嗯。你在家要小心些。”

  梅超逸一甩長袖,瀟灑離去。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繼續研究她的地契。當晚她們主僕三人便在灑銀安排的房間住下。一連幾天梅超逸也沒回來。

  李秋萌不禁有些著急沖灑銀問道:“表哥怎麼還不回來?”

  灑銀淡定的答道:“別說兩三天,十來天不回來也很正常。”看著灑銀如此鎮定,李秋萌也漸漸安心下來。

  但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變故會如此迅速的到來。

  在梅超逸出門第五天的清早,一班官差將於公養濟院圍了個水泄不通。灑銀有一剎那的慌亂,但隨即就鎮定下來。

  她不亢不卑的福了福身問道:“各位官爺,不知你們光臨寒舍,有什麼事?”

  李秋萌也飛快的換了一身男裝前出來應付。

  門外站的不僅有官差,還有另外一個熟人,那個長得像林童一模一樣的青衣男子。那人看到李秋萌時,也微微愣怔了一下。

  那領頭的捕快用看似客氣實則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兩位打擾了,我們要去搜查一個罪犯。”

  李秋萌雙手一伸攔在他們面前,問道:“你們可有官府發的搜查令?”

  那領頭的人冷笑一下,將手中的牌子揚了揚又轉頭朝著那位青衣男子的方向說道:“夏公子親自坐鎮,這位小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李秋萌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夏公子?夏家的孬種,尼瑪,她怎麼跟夏家結下了不解之仇?同時她的心突突一跳,難道是梅超逸行騙夏五爺的行跡敗露。

  那個頭頭說完,看也不看李秋萌一眼,大手一揮:“進去,跟我搜!”

  李秋萌在旁邊提醒道:“這院裡住的都是孩子,還望各位官爺不要驚嚇了他們才好。”

  官差頗不耐煩的答道:“知道了,快搜,給我好好的搜。”

  灑銀連忙跟著去後院安撫孩子們,李秋萌站在門口跟那位青衣公子對峙。

  她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然後大踏步走向他,伸出手來大大方方的說道:“你好,歡迎你帶人來我家搜查,握個手先。”

  “撲哧。”夏錦寒身邊的兩個僕人最先破功,偷偷低下頭壓抑的笑了起來。

  夏錦寒聞方,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那雙清亮的眸子在李秋萌身上打了幾個轉,嘴角微微一抽。

  李秋萌這麼做也是別有深意,這個傢伙實在和林童太像了。她要檢驗這人是不是林童的精分。因為幾天前林童的左手受了傷,只要姓夏的一伸出手來,就能分清真假了。

  李秋萌伸出手來,直直地盯著夏錦寒。對方袖手而立,冷淡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請姑娘自重。”

  李秋萌冷哼一聲:“還請我自重,自重的該是你才對!我可沒帶人去你家搜查。”

  夏錦寒耐著性子解釋:“據官府所查,這兒是有一個‘風上沒’的江湖騙子的窩點。姑娘若是知道,當實情相告,也算是為民除害。”

  李秋萌臉皮直抽,還“風上沒”,這名字取得真夠挫的。看來她這個便宜表哥是真栽了。李秋萌雖然心裡著急,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她一頭霧水的問道:“這院中除了我們兩個大人還有一個就是叫林童的義工,其他都是孩子?你說的‘風上沒’本人從未聽說過。”李秋萌特意咬重“林童”兩個字音。夏錦寒沒有任何反應。可她一點都不死心。

  她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夏錦寒的反應,突然,她來了個惡虎撲羊,沖上去就去抓他的左手。夏錦寒飛快的一閃,李秋萌閃了個空。夏錦寒一臉慍怒的瞪著李秋萌,他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自己的手,更不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豪放大膽。

  他身後的兩個小廝此時早正式收斂了笑容,如臨大敵的看著李秋萌,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一般。

  李秋萌不依不不撓,抬起下巴說道:“你把左手給我伸出來——因為前天有一個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的男子調戲了我,我在他手上抓了一把,你把手伸出來讓我查看一遍。”

  “這,不可能!”兩個小廝異口同聲的喊道。

  夏錦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無、你胡鬧。”他本想說她無恥,轉念一想又覺得話太重了,只好臨時調換了一個詞。

  “把左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不行!”

  “只看不摸。”

  “……不行!”

  兩人正在爭執不休,就聽見一陣踏踏的腳步聲。那幫捕快已經搜查完畢。

  “怎樣?”夏錦寒問道。

  “夏公子,什麼也沒有。”

  夏錦寒又了一眼這破敗不堪的院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有不少孩子已經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他們一臉懵懂的看著這一群陌生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李秋萌和顏悅色的安慰道:“都別怕,這些人是我請來和你們做遊戲的。”

  孩子們不禁精神一振,奶聲奶氣的問道:“是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嗎?”

  李秋萌燦然一笑:“對對,是的。”

  他回頭一看,夏錦寒帶著那幫捕快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李秋萌臉色一冷,沖夏錦寒喊道:“你把手給我伸出來——”

  夏錦寒扭過頭來,一揮手,冷聲吩咐:“走,到別處搜去。”

  有個孩子好奇的問道:“這是個什麼遊戲?”

  李秋萌嘻嘻一笑,朗聲答道:“美女摸獸爪。”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飄進了聽力極好的夏錦寒耳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9:43

☆、第十三章以假亂真

  待夏錦寒一行人一走遠,李秋萌臉上的笑意立即全失。她連忙掩上門拉著灑銀到僻靜處急切的問道:“表哥出事了,這可怎麼辦?”

  灑銀拭拭額頭上的汗珠,心有餘悸的說道:“再等等吧,師兄人不笨,應該能逃脫。”敢情她剛才的鎮定也是裝的。

  兩人焦急而又無奈的等著,快到晌午時,管做飯的劉姨回來了。劉姨原是一個寡婦,獨自守著兒子艱難過活。兩年前,獨子病死,喪盡天良的族人為了霸佔她家的房子和地,把她攆了出來。走投無路之際正好遇到了梅超逸。從此劉姨便安心留在了養濟院給孩子們做飯洗衣。李秋萌來的那天,正好趕上她出門有事,所以今天才碰上。

  劉姨聽說了梅超逸的事也是一臉擔憂要,可是再擔憂,孩子們的飯還是得做的。李秋萌命令晚晴去幫劉嬸。她準備帶著冬雪去周圍勘察一番。

  巷子裡靜悄悄的,李秋萌剛走一步,就見一隻鞋子朝她面門飛來,她機靈的閃在一旁,當下氣惱無比。叉腰罵將起來:“哪個黑心肝沒良心的,爹裡個大腿,叔裡個黃瓜,拿臭鞋扔老娘……”李秋萌的話音一落,就聽見一個尖利的女聲從北邊的院裡傳來:“你罵誰?還爹裡腿,叔裡個瓜,我就罵你哥裡個花。你親哥表哥全罵上……”李秋萌原本一肚子氣,但她聽對方三句不離哥。心頭立即起了警惕。莫非她那個便宜表哥就在院裡躲著。

  想到這裡,她飛快的看看四周,似乎並沒有人監視。但她仍不敢掉以輕心,便叉著腰一邊怒駡一邊用腳踹門。

  主僕二人如狼似虎的奔入院子,院裡果然一陣雞飛狗跳。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罵的罵個不停。

  守在牆角夾縫裡的兩個小廝此時也說起悄悄話。

  甲小廝說:“守了半天,那騙子仍沒影,倒是見了一回潑婦駡街?”

  乙小廝說:“剛才那個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啊?每次見了她不是打就是罵的。”

  甲撇嘴:“你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

  “隨便問問。”

  ……

  院內,兩人大概是罵累了。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小會兒,那滿臉掉粉渣的婦人不停的沖李秋萌眨眼睛。

  只聽她壓低聲音說道:“萌妹,你不認得哥哥我了?”

  李秋萌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雙眼一瞪:“你什麼東西啊你,院裡的人為你擔心死了,你不回來不會報個信呀。”

  梅超逸用手指劃拉一下臉上的厚粉,委屈的撇撇嘴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從出事開始,這院子周圍一直有人監視,我敢不嗎我。”

  “有人監視?”李秋萌一眼警惕,“我怎麼就沒發現?”

  “唏——要是連你都能發現,人家還混什麼飯吃呀。”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這麼一直躲著吧。”

  梅超逸的臉皺得像包子皮一樣,他垂頭喪氣的說道:“還能怎麼辦?先躲躲唄。”說完,他兩眼直冒狼光,掂腳朝外看了看,悄聲說道:“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等風聲過後我再回來。這張銀票你拿過去,先湊合過著。”嘀咕完畢,他仍方才那些捏著嗓子嚷道:“哼,你們都給我等著,等我男人回來不打死你才怪。”李秋萌也是一副氣哼哼的樣子,摔門而出。

  夏家的人監視了養濟院幾天後,見沒有什麼異樣,但慢慢鬆懈了下去。

  李秋萌帶著劉嬸和灑銀躲在院裡,每日像往常一樣過日子。

  又過了幾天,消失了十來天的林童突然出現在養濟院。他仍像上次那樣,身著粗布衣裳,一副怯怯的樣子。一進後就搶著幹活,孩子們一見他回來,又是扯胳膊又是抱腿的,顯得異常的親熱。林童把帶來的禮物一一分發下去,又挨個將幾個小些的孩子舉了一下,這幫小魔星才圍慢慢散去。

  “李、李姑娘。”林童露出潔白的牙齒靦腆的笑著。

  李秋萌盯著他的臉了一會兒,心中不禁暗歎:天底下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像的人呢?她那天忘了追問一下夏錦寒是不是走失了雙胞胎弟弟了。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雖然速度很快,可是她還是抓住了。

  她沖林童一笑:“林童啊,我表哥這幾日被人誣陷惹上了不好惹的人。你能不能幫幫我呀?”

  “那要怎麼幫?你說?”林童聽到梅超逸被人誣陷,頓時一臉焦急。

  “就是要這樣這樣……”李秋萌走上前,將計畫合盤托出。

  林童一陣猶豫:“真的可以嗎?萬一裝得不像怎麼辦?”

  李秋萌自信的笑笑:“沒關係,包在我身上了。到時你就這麼這麼說。”林童低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他除了這點什麼也幫不上,不就是假扮一個人嘛,他就像她說的,乾脆豁出去算了。

  吃過飯後,林童一邊修理壞掉的桌椅板凳,李秋萌騎在一條長凳上,給他講自己所知道的夏錦寒的事情。

  “他這個人臉上的表情極少,很好辦的。到時你無論碰上誰,都是用眼刀冷冷一掃。即使是笑也是淡淡地,看著我,就像我這樣……”李秋萌一邊說一邊拿自己示範。林童像個小學生似的一絲不苟的聽著。

  “你先臉著,我們還得去一身行頭過來。最好是夏公子常穿的衣服。”李秋萌眉頭緊蹙,不禁自言自語道:“要是能認識小偷就好了,把姓夏的衣服偷過來。唉……”

  “叨叨咕咕的說什麼呢?”忽聽得牆頭上邊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梅大哥,表哥——”

  梅超逸咧嘴一笑:“不知怎麼回事?這姓夏的暫時把人撤去了,我正好回來看看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輕巧的跳下牆來,走到兩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揶揄道:“我怎麼每次回來都會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呢?”

  林童聞方,俊臉一紅,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對李姑娘從來不曾有過非分之想。”

  李秋萌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淡定地說道:“好了好了,咱們商量正事吧。我打算讓林童假扮夏錦寒,然後去官府撤銷掉對你的追捕。”

  梅超逸點點頭道:“可是那真的夏公子回來了怎麼辦?”

  “到時再說唄,走一步算一步。”梅超逸無奈的撓撓頭,只好點頭答應。

  “你抽空去查查那個夏公子最近是不是要出門,然後再弄套好衣服過來。”

  “好。”梅超逸很痛快的答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49:59

☆、第十四章行騙前的準備

  梅超逸痛快的答應了,喬裝打扮一番出門去打聽夏錦寒的消息,說來也巧。正好這幾天夏錦寒出城辦事去了。

  李秋萌忙著訓練林童假扮著夏錦寒的舉動。無奈,兩人的氣質相差極大,一時半會也訓練不出效果,況且,李秋萌對姓夏的瞭解也不多。

  “這麼著吧,咱倆約好了。我捏你大拇指時,你就裝冷,冷笑、冷哼,總之是冷,那話就由我這個小廝來說;我捏你的食指時,你就裝淡定,一語不發,一切盡在不言中;捏你的中指時,你就發怒,捏一下,是微怒,兩下是很怒,三下就是大怒……聽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林童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答應道。全身不住的扭動,十分的不自在。

  “好了,既然你明白了,等衣服一到,咱們就開始實施計畫。”

  晚上,梅超逸回來時,李秋萌又和他進行了一次深談。

  “我說表哥,我建議你下次行騙時,最好是外省,要挑錢多人傻的地方。別在京城了,官太多,人精,咱惹不起。”

  梅超逸哼了一聲。

  李秋萌眼珠一轉接著說道:“我日思夜想,琢磨了一個方子,咱們去大撈一把,然後退出江湖,下鄉種田去。”

  聽李秋萌提到種田,梅超逸漫不經心的問道:“姑媽給你留下田契了?”

  “怎麼,你也知道了?”李秋萌隨口反問。

  梅超逸的眼睛飄向遠方,略帶些傷感的說道:“其實當初姑媽留給你的嫁妝很多的,可惜我沒能力保住,都便宜你的那幾個妹妹了。”李秋萌一聽本該屬於自己的財產被別人拿走了,氣得咬牙切齒。此仇不報非女子,都給我等著!

  梅超逸看著她那副橫眉瞪眼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他連忙安慰道:“罷了,你就往好的一面想想,若是你手中有這麼多銀錢,他們能放你放得這麼痛快嗎?”

  李秋萌一臉鬱悶,大度的擺擺手:“算了,先把這些煩心的事撇在一邊。咱們得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才行。”

  “對對。”梅超逸一臉奸笑的應和著。正好林童從屋裡出來了,就見他背上背一個孩子,兩手各牽一個泥猴,屁股後面還跟著三個鼻涕妞。李秋萌一天黑線,這傢伙也太受歡迎了吧。

  她細一打量就見林童背上的那個小男孩正睜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一點也不怯場。這個小傢伙正是貼金從街上領回來的那個孩子。這孩子明顯是與家人走後的,本來,梅超逸打算去打聽尋找他的家人,無奈又被這樁破事纏住了身。

  “虎寶,來,讓姐姐抱會兒。”李秋萌走過去伸手要摟他。

  誰知小虎寶鄙夷的轉過臉去,字正腔圓的說道:“不要!小爺我恨女人!”李秋萌頓覺腦門有一道天雷滾過。你嘛,你不是從女人肚裡爬出來的嗎?屁大點個兒就知道憎恨女人了。叔可忍嬸不可忍。林童一看李秋萌一副瀕臨崩潰的樣子,連忙笑道:“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李秋萌瞪了虎寶一眼,好吧,她不跟他一見識。

  她朝林童勾勾手,說道:“走吧,你跟我一起去梅林村看看。表哥有事要出門。”

  “哦哦。”林童忙不迭的答應。

  虎寶小臉氣鼓鼓的,他的兩隻胳膊緊摟著林童的脖子不放手,脆聲說道:“哥哥不要答應她,女人都是壞人,我奶娘說她們都想爬床,——一爬到上床,她們就會變成妖怪吃人。”虎寶說完,仍覺得這番話的威力不大,他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又接著補充道:“你別不信,她們會變成一種狐狸精的妖怪。我嬸嬸說,我小叔叔的魂都這種妖怪給勾走了……”李秋萌一臉同情的看著這個孩子,這小傢伙到底是生在一個什麼家裡啊。一會兒恨女人一會兒狐狸精的。算了,以後她有時間再慢慢問吧。

  林童乾笑一聲,再三哄勸才把虎寶給哄下來。

  幾個孩子可憐巴巴的跟到門口可憐巴巴的看著兩人。李秋萌的心不禁一軟,蹲□說道:“姐姐今日去鄉下看看我們的老宅,到時候接你們去鄉下,你們就可以隨意出門玩去了。

  “真的嗎?”狗兒睜大一雙充滿期待的大眼睛不確信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李秋萌笑著起身,挨個呼擼一把他們的光葫蘆頭。由於院裡的人手不夠,劉嬸和灑銀兩人忙不過來,所以男孩子們一律剃成光頭。

  晚晴走過來,把孩子們哄到後院,站在門口一直目送三人出門。

  出了羊尾巷,又轉了幾個彎,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了。李秋萌雇了一輛牛車朝城北的梅林村駛去。

  路上,李秋萌向趕車的大叔打聽梅林村的情況。

  “大叔,你聽說過梅林村嗎?那裡怎麼樣?”

  車夫大叔說話十分爽快,立即回應道:“梅林村,我知道。我婆娘的五侄女的小姑子的好姐妹就嫁在那村。唉喲歪,那村裡山好水好,淨出美人坯子。聽說已經有幾個姑娘到大戶人家當姨娘去了,那個風光喲……”

  “哦。”李秋萌假裝津津有味的聽著。

  “姑娘啊,我跟你說,每到春秋兩季,趕上那天氣,那些城裡的公子哥兒們都會帶人下來遊玩,到時……”李秋萌不耐煩聽這個,連忙將話題轉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這麼一路且說且行,不大一會兒便到了梅林村口。李秋萌不用人扶,咚地一下跳下牛車,四處張望。這個車夫說得不錯,這兒的景致是不錯。綠水環村,遠山如黛,空氣清新,一派鳥語花香。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村人悠然自得的走著,李秋萌略一打聽,便找到了地契上標明的田地。

  原來這是一片山林,山上林木蔥蘢,山下還有一棟破敗的院子。站在山包向下眺望,能看到不遠處那條如玉帶一般的小河。

  李秋萌東瞧瞧西望望,顯得十分興奮。冬雪卻覺得心頭一陣酸澀。若是夫人還在,她們小家又怎會吃這樣的苦頭,以至於為了這幾畝荒地高興成這樣?她哪裡知道,李秋萌前世做夢都想有自己的房子土地。她上初中時,父親發了財,連妻子女兒一起全換了。他把青山鎮的房產和土地全部分給了他們母女。誰知道,幾年之後,青山鎮被劃成了風景區。地皮連著翻了幾番,這下,不但他父親坐不住了,連同她的那些堂兄弟們如狼似虎的盯著了她家。她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跟父親和堂兄弟們大打出手,她提著菜刀去大鬧堂哥的婚禮,揚言要潑繼母硫酸,鬧得遠近聞名。她暫時保住了自己的財產,但是沒過幾年國家下令拆遷,李秋萌又和幾個鄰居當了釘子戶。饒是如此,她仍然阻擋不了拆遷的腳步。儘管她後來分到了兩套樓房,但心裡仍十分懷念自己的故居。

  “你、你怎麼了?”林童看李秋萌一會兒握拳頭,一會兒咬牙的,連忙小心翼翼的問她。

  “沒什麼。”李秋萌急忙回過神,胳膊一揮:“走,去前面看看。”然後邊走,邊伸開兩手向懷裡一攏:“這邊,那邊,以後都是老娘的了。哈哈。”若不是顧忌形象,她真想叉腰仰天大笑。

  三人正往前走著,李秋萌偶爾一抬頭,便看到了河邊的大樹上栓著一匹大青馬。樹下坐著兩個小廝正在悄聲嘮嗑。

  李秋萌一愣,她定晴一瞧,立即認出了這兩個傢伙正是夏錦寒身邊的小廝,他們怎忙會在這裡?她正這麼想,就見青衣小廝抬眼向河裡望瞭望,歎道:“也不知道洗好了沒有。”

  李秋萌側著耳朵一聽,不遠處似乎有人在撩水。這才幾月份啊,都在洗澡了。

  李秋萌怕被那小廝發現,連忙招了招手繼續往前上游走去。越往上,樹木越茂密。走了一會兒,李秋萌就看見河邊的樹枝上掛著一見青白色的外衣。李秋萌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這麼現成的衣裳何不直接取來?

  呼呼,怎麼樣才能既將衣裳偷走,又不被人發現呢。

  她正在抓耳撓腮之時,忽然,飛過來一隻果子砸得她背上生疼。

  “那個挨千刀的砸我?”李秋萌剛罵出口,就聽見頭頂的樹上一聲“吱吱”聲。她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小猴子。這猴子似乎很喜歡模仿人類,她瞪眼,它也瞪眼。她握拳頭,它也跟著拳起毛茸茸的小拳頭。

  李秋萌眼珠一轉,跑出幾步,指著林童急切的說道:“快快,把衣服脫下!”林童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張嫩白的臉漲得通紅,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雙手抱胸,做出一副自衛的姿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想做什麼?”

  “嗤,”李秋萌覺得十分好笑,她板了臉說道:“快脫,你想讓我親自動手嗎?”

  “好、好,我脫。”林童趕緊聽話的脫下外衣。李秋萌利眼一搜,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還以為裡頭是光的呢,不是還有中衣嗎?”林童臉紅得像充了雞血一樣。

  李秋萌將衣服往旁邊的灌木叢上一拋,然後撿起來拿著就跑,跑幾步再拋下。那猴子在樹上看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李秋萌看火候到了,急著那遠處的那衣服示意它。小猴子吱吱的叫著,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輕巧的跳下樹去。抓起衣裳就跑了。跑幾步,它也學著李秋萌的樣子把衣裳往地上一扔。李秋萌趁機撿起衣裳,拉著林童帶著冬雪拔腿就跑。

  明日就讓林童穿著這件衣裳去冒充夏錦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0:14

☆、第十五章狐假虎威

  三人一路氣喘吁吁的跑到山腳下那棟破敗的院落。李秋萌隨意巡視了一遍,她發現這棟房子外面看著破敗不堪,但裡面還好。北邊是一溜青磚灰瓦的五間正房,兩邊各有三間廂房。院中的甬道是用附近山上的青色條石砌成的。院牆也是用石頭築成,看上去十分結實。因為許久無人打理,院內野草蔓延。今日已經來不及了,下回來再說吧。

  李秋萌將偷來的衣服收好,林童也已經穿好衣服,還順便端來一盆水讓她洗手。趁著李秋萌在逗留的這會兒,林童開始打掃起庭院。

  李秋萌笑道:“不用忙了,下回再說吧,你把門鎖上,我去官道攔輛牛車。”

  “哎,好的。”

  李秋萌和冬雪邊走邊說話,兩人剛走出院子沒多遠,就聽見前面傳來一陣氣極敗壞的怒駡:“你們兩個的眼睛都長在哪兒去了,大白天的硬是讓人把爺的衣裳偷走,也不知是誰這麼缺德,連爺的褻褲都不放過!”

  接著傳來了一陣惶恐的聲音:“表少爺,您別生氣,小的這就去找。”

  李秋萌的嘴角不禁一陣抽搐,不會這麼巧吧,這人也丟衣裳了?可是這聲音這語氣根本不像是姓夏的。

  忽然,那個罵罵咧咧的人猛一轉彎,雙方剛好來個迎面相逢。

  兩人四目相對,李秋萌打量了這廝一眼,只見這人大約有十□歲,面容俊美,氣質風騷。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青色外裳,估計是剛從別人身上扒的。他長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是不是桃花眼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從中讀出了□和猥瑣的意味。

  猥瑣男下死眼打量了一下李秋萌,用十分輕浮的口吻調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爺好似沒見過你?怎麼?你也想跟爺來個偶遇?”李秋萌一陣厭惡,冷笑著說道:“自作多情!本姑娘最討厭不穿褻褲的男人!”

  “喲荷,你怎知爺今日沒穿褻褲?”猥瑣男眼中的興趣更濃了。

  李秋萌嘿嘿一笑:“有一個傻帽,他自己告訴我的。”

  李秋萌說完,抬步欲走。忽見林童從後面趕上來了,他一看有個陌生男子攔住了李秋萌的去路,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來往她前邊一擋,他雙目圓睜瞪著面前的猥瑣男,厲聲質問:“你好大的膽子,青天白日的,竟敢攔路調戲良家女子!”

  猥瑣男瞠目結舌的看著林童,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是被嚇的,而是被狠狠地震驚了。

  “表哥大人,你怎麼穿成這副德行?”然後他又瞄了一眼李秋萌,接著搖頭歎道:“身邊還跟了這麼一個女人。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我知道你怨恨夏家,可你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吧。”林童一臉茫然的瞪著他。

  李秋萌見他再三挑釁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她本想破口大駡,轉念一想,又立即改變了主意,她朝林童燦然一笑,伸手拽過他,貼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咱們快走,這是村裡的王家八大爺的傻兒子,他媳婦跟人跑了,結果氣成了這樣,常常大白天的不穿褻褲跑出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她雖是悄聲,可是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冬雪強忍著笑意,緊跟著自家小姐身邊。

  猥瑣男狠狠瞪了李秋萌一眼,繼續殷殷看著林童:“表哥你到底是怎麼了?”

  李秋萌實在不想理他,趕緊拽著林童快步向前走。

  剛走幾步,就聽見前方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表少爺,中衣和褻……鞋褲找到了,被猴子拿走了——” 

  喊聲一落,接著又一陣驚訝聲傳來:“咦,那不是咱們家少爺嗎?”李秋萌生暗自懊悔為什麼不繞條路,萬一若是被對方知道了林童的存在,他們的計策就失靈了。

  李秋萌越想越急,拉著林童一路狂奔。她到村口的官道上雇了一輛驢車,命車夫快快進城。

  驢車上,林童鄭重的對李秋萌說道:“以後再要出門或是梅大哥陪你,或者叫上我也行。”說到後面,他不由得又臉泛紅暈,顯得可愛之極。李秋萌前世所見的男人都是臉皮極厚的,冷不丁的看到個動輒害羞臉紅易推倒的,心中不由得十分稀罕。

  李秋萌先是點點頭,接著又為難的說道:“可是你每月只有十天來院裡,其他時間也不成啊。”

  “這……”林童一臉為難。眼中同時閃過一絲茫然。

  “好了,我以後只揀你在的時候出門就是了。”

  林童一聽這話,不禁綻顏一笑,那笑容真如春花盛開一般動人。

  車內空間十分狹窄,看著自家小姐與這位林公子有說有笑,冬雪十分懂事的儘量把自己透明化角落化。同時心裡也開始飛快的打起小算盤,這位林公子樣貌很好,性子也溫軟可親。但家世有些差。不過,這也沒關係,反正自家小姐也出了李府了,以表少爺的本事怕是也嫁不到大戶人家,再者小姐的脾氣也不好,嫁個小門小戶的也挺好。心裡一盤算清楚,一向雷厲風行的冬雪立即給自己下了一頂任務:以後要盡力盡心撮合小姐和林公子。

  “李、李姑娘,”林童扭扭塔塔的開口了,話還沒說完,忽然,驢車劇烈一晃,李秋萌一趔趄向林童懷中撞去。

  只聽“咚”的一聲,兩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林童顧不得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後腦勺,連忙扶起她一臉急切的問道:“李姑娘,你怎麼樣?受傷沒?”

  李秋萌搖搖頭,突然朝外一聲獅吼:“趕車的,你怎麼趕車的?”車夫此時沒空理他,因為他正在向另一個事主低頭哈腰的賠禮道歉:“這位少爺,都怪老漢不長眼,擋著了您的道,請您高抬貴手饒過我吧。”

  對方不屑的冷睨他一眼,他身旁的小廝立即會意,伸手“啪”的一聲脆響,狠狠地甩了車夫一巴掌。這時,李秋萌也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是發生交通事故了。她掀開草織簾子跳下車事,冬雪和林童也隨之下車。

  聽見對面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四面透風的車中坐著一個人高馬大、面龐肥白的錦衣公子。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觀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0:33

☆、第十六章疑竇叢生

  他的小廝打完了一巴掌還要再打,車夫一把抓住他的手,悲憤而又無奈的懇求道:“這位公子,您的馬夫來時,小人已經將車子儘量靠邊了,不是小人撞上您,是您的馬受驚了才撞上小人的驢車的,不信您看看,小人這車是停在哪兒。”李秋萌一看,他們坐的這輛驢車確實十分靠邊了,是這輛馬車橫衝直撞才導致了這場交通事故的。

  那車夫一見李秋萌三人下來,哭喪著臉說道:“三位,怪我沒趕好車,這錢我也不要了,你們趕緊去吧。”

  李秋萌讓冬雪給了車夫十個銅錢,十分和氣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不知道實情錯怪你了。”然後她一臉無畏的走上前對那位錦衣公子不亢不卑的說道:“這位少爺,這位趕車的老大爺也挺不容易的,況且,他已經靠了邊走,錯原不在他,你乾脆就別計較了。”

  那位肥碩公子慢慢下車,搖晃著肥胖的身軀慢騰騰地走過來,沖著李秋萌陰測測的一笑,伸手就去捏的下巴,李秋萌眼中冷光一閃,抬腿就向的襠部踢去。肥碩男子哎喲一聲,當下勃然大怒,一臉戾氣,他舉起鐵錘一樣的拳頭就向李秋萌臉上砸去。

  那車夫嚇得面無人色。冬雪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即便如此,她仍然咬著牙閉著眼沖了上去擋住自家小姐前面。只是那預想中的拳頭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只聽見一陣慘叫。周圍的人一陣吸氣聲。

  冬雪驚魂稍定,連忙睜眼。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幕讓她震驚無比的場景: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的林公子,此時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拳打驕奴,腳踢橫主。那個魁梧得像座鐵塔似的肥公子此時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唧著。李秋萌使勁的踩著他的下巴,一邊用力死踩一邊痛駡:“你個傻逼,娘舅亂倫的產物,你爺爬灰生的孽種,你他媽的敢捏姑奶奶的下巴,姑奶奶讓你沒下巴!”

  雙方正打得不可開交,忽聽得圍觀的人興奮的喊道:“官差來了——官差來了————”

  李秋萌急忙收手,從肥男身上踩過去,拉住林童和冬雪拔腿就跑,臨走時還不忘提醒車夫一句:“你還不跑!”

  只是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儘管三人使勁扒拉,也扒不出一條道來。而外面官差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了。那官差似乎認識肥豬男,此時正扶了他,小心翼翼的問話呢。

  肥豬男齜牙咧嘴的看著李秋萌和林童,滿臉殺氣的吩咐官差:“把這三人給本少爺押到牢裡,”他喘了一口氣,又特意陰測測的補充一句:“王捕頭,記住,要讓你的弟兄們好好招待他們!”

  李秋萌心頭突突直跳,這些官差認識這個肥豬,自古衙門朝南開,她現在就是一個小老百姓,若真是被他們抓去,麻煩就大了。不行,她必須得另想他法,實在不行,她就怕自己是李家大小姐的身份擺出來壓壓他們。就在這時,就見林童冷著一張臉慢慢走過去,然後站在王捕頭面前,低聲說了一句,王捕頭看了看了林童,一臉的驚詫,突然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他連扇自己三個大嘴巴:“實在對不住,夏大公子,怪小人有眼無珠。沒認出來公子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用我吩咐吧。”

  王捕頭低頭哈腰:“是是。”

  林童傲慢的一擺手:“去吧。”

  王捕頭此時已經換了一副表情走到肥豬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王公子,請隨我來了。”

  肥豬男氣得直跳腳:“姓王的,你敢抓我,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王飛是誰!”李秋萌默默記住,原來這人叫王肥,真是人如其名。

  林童走到李秋萌面前,淡淡說道:“你還不走嗎?”李秋萌奇怪的看著他,她怎麼覺得此人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往他身邊湊了湊試探著問道:“哎,你怎麼了?人都走了,不用裝了,我很不習慣。”林童扯扯嘴角,似乎想擠出一點笑意來,可是他最終失敗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秋萌點點頭,兩人並肩向養濟院走去。一路上,李秋萌不住的打量著他,越看越覺得詭異。林童是羞澀的溫和的,若是平以前他這樣打量他,他鐵定會臉紅會靦腆。可是現在的他,是一副淡然。他的眉頭緊蹙著,似乎有著什麼不可解的心結。

  “林童,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的約定。”

  李秋萌猛地捉住他的手,捏一下他的大拇指,笑著問道:“這,代表什麼?”

  林童臉色一僵,飛快的掙脫她的手,冷聲說道:“李姑娘,請你注意。男女授受不親。”

  李秋萌眼中的疑惑更甚,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好吧,林公子你就送到這兒吧。”說完,她回頭示意冬雪:“咱們走。”

  林其目送著主僕二人消失在悠長的巷子裡,突然,他極為痛苦的揉著兩側的太陽穴,一臉的茫然無措。

  此時,李秋萌一邊走一邊仔細的回憶著打架事件前後林其的劇烈變化。尼瑪,這人難道是被穿越了?不然為什麼會變化那麼大?

  她一路思索著回到養濟院,梅超逸和貼金一臉焦急的迎上來問道:“表妹你今兒幹什麼去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李秋萌顧不得說別的,一把扯過他,十萬火急的吩咐道:“表哥,現在你就去幫我做一件事。一是你去打聽一下,夏錦寒每月的最後十天都在哪裡做什麼?二是林童的身世、住處,一切詳細情況。快去。”

  梅超逸一臉困惑:“你打聽姓夏的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打聽林童,他絕對是個好人,我認識他都幾年了。別看他們長得像,他跟夏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秋萌此時也不好跟他解釋太多,最後一甩手拿出自己的招牌表情,挑眉毛瞪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親自去。”

  梅超逸一臉無奈:“好好,我去還不行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0:53

17、第十七章雙重人格 ...

  第二天,林童沒有來。李秋萌的計畫也隨之擱淺。好在官府和夏家的人也沒再來找梅超逸的麻煩。

  梅超逸這幾天扮成了老鈴醫走街串巷賣膏藥,一邊掙幾個零花錢一邊替李秋萌打探消息。

  兩天后,梅超逸的消息逐步傳來:夏錦寒和林童總是錯開出現,他們從來沒在同一個場合出現過。林童來養濟院做義工的時間正好跟夏錦寒神秘外出的時間相吻合。林童的住處也十分神秘,幾經周折,還是讓梅超逸給查到了,林童竟然住在城郊的一間小破屋裡,那小破屋似乎離亂墳崗不遠。李秋萌一聽不禁打了個冷戰,她拍拍胸脯,還好不是住在墳墓裡。這傢伙難道是古墓派?

  打聽到這些,李秋萌仍不過癮,最後再派梅超逸去打聽離那座破屋最近的墳墓裡的埋的是誰。

  梅超逸一臉詭異的看著李秋萌:“你打聽這麼仔細看什麼?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李秋萌當下柳眉倒豎,怒目圓睜:“你這個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若是抓住了那姓夏的什麼把柄,你的事不就了嗎?”

  梅超逸抱頭鼠竄,落荒而逃:“我就去打聽行不行?”

  隔了兩天,梅超逸帶來了新消息:“那兩座墳裡埋的人正是夏錦寒家的奶娘和她丈夫,似乎還有兩個孩子,但由於年代久遠,知道內情的人不多,只能打聽到這些。”

  李秋萌凝眉思索,這幾件事聯結起來太巧合了。長得極像,但兩人卻從沒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再加上前幾天那一瞬間的爆發和劇變。這叫什麼來者?是精神分裂?還是雙重人格?李秋萌對精神分裂瞭解得不多,也不知兩者是不是一回事。看情形林童應該屬於後一種。雙重人格,腐女們稱之為攻受同體。

  李秋萌記得自己上網時瞭解過一些這方面的資料,她在躁動的青春時代,還曾看過一個台言,那個男主是四重人格,於是每到晚上,他的四重人格都要輪流跟女主做麻上運動。她當時覺得很稀奇。她跟閨蜜提起這個情節時,閨蜜一臉憧憬的說她好希望她那摳門的老闆在發工資時是多重人格,然後每一種人格給她發一次工資。

  李秋萌把思緒拉回來,繼續回憶著以前看的資料:具有雙重人格的人,在某一時間,只有其中之一明顯。每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那麼如此說來,林童眼中的她和夏錦寒眼中的她是互不干擾的。從一種人格向另一種的轉變,開始時通常很突然,往往與創傷性事件密切相關;其後,一般僅在遇到巨大的或應激性事件、或接受放鬆、催眠或發洩等治療時,才會發生轉換。

  這麼一想,那麼林童在打架時突然變回夏錦寒也就不難解釋了。

  次日清晨,梅超逸和貼金出去搖鈴當遊醫了,——這貨有幾分醫學底子。但當遊醫只能糊他一個人的口,糊不了多這麼多孩子的口,所以他只能選擇去騙,沒成想第一次就栽了一個大跟頭。如今危機仍未解除,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他的鈴醫了。兩人前腳剛走,李秋萌也隨之起身,她正指揮著幾個大點的孩子幹雜活。

  門吱嘎一聲響了,然後又關住了。李秋萌以為是風吹的,也沒作理會。誰知,過了一會兒,又吱嘎一聲響了。她猛一回頭,就見一隻腦袋鬼鬼祟祟的伸進來又縮了回去。李秋萌蹬蹬幾步跑過去,咚地打開門,就見林童睜著一雙小鹿一樣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眼中有愧疚有害怕有渴望。

  他戰戰兢兢的開口了:“李姑娘,我、我那天該死,都是我沒用,我沒用。”

  李秋萌皺了一下眉頭,不解的問道:“你那天不是好好的嗎?”

  林童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似的,仍然一個勁的自責。李秋萌想了想,決定還是像以前那樣待他。然後趁機打探些她不知道的情況。

  她向院努努嘴:“柳條我給你準備好了,你過來編筐吧。”林童每次劈完柴打完水以後,就會坐下來編些竹筐籃子什麼的,然後讓劉嬸拿出去賣了給孩子們買零嘴吃。林童一見李秋萌竟然給他準備好了東西,沖她感激的一笑,走過去乖乖的坐在小凳子,開始熟練的編筐。李秋萌發現當夏錦寒在變換到林童時,他是一個心靈手巧、任勞任怨、拙於言辭的小綿羊。觀其言行,他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貧寒弟子看待的。

  李秋萌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試探道:“林童,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

  林童靦腆的笑笑:“我自然是跟我爹學的。”

  “你爹?他老人家是做什麼的?”

  “他是……”林童說到這裡,聲音不禁小了許多:“我爹他以前是城裡一戶人家的幫工。”

  “你家就只有一個孩子嗎?”

  “不,不是的。我原有兩個哥哥,他們在七歲時得病死了。”說到這裡,林童一臉的黯然,聲音也隨之悽楚起來。這真夠奇怪的,為什麼堂堂的夏家少爺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幫工的兒子呢?李秋萌再問詳細的,林童便不得而知了,聽他的意思,他後來的記憶非常模糊,他只記得六歲以前的事情。

  李秋萌一邊套他的話一邊也跟他學編籃子。

  林童看著她那雙白生生的嫩手,臉上不由得又紅了一下,急忙阻攔道:“不,你還是別學了,會把手弄粗的,我會編就行了。”

  李秋萌笑道:“沒關係,技多不壓身嘛。”林童見阻攔不住,只得耐心教她。李秋萌趁機誇他一句:“你真是聰明,手真巧。”林童再次臉紅,他扭捏了一會兒,吞吞吐吐的說道:“我爹以前也說過我的兩個哥哥,讓他們學一門手藝將來容易娶上媳婦?結果就我學得最快。”

  “……”李秋萌暗暗偷笑,不知道若是那個冷面夏錦寒知道自己做為林童時的所為所為時會有何感想。想到這裡,李秋萌不禁突發奇想,她笑得像只狡詐的狐狸似的,蠱惑道:“林童你不是說你有時會忘掉以前的事情嗎?”

  “嗯?”林童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我看不如這樣吧,你把你每日所做的事還有心中所想都記下來好不好?就叫做日記。然後若是有一天你忘記了,你就可以查看一下日記不就想起來了。”

  “日記?”林童似乎對這個詞有些陌生。

  “那啥,你識字吧?”

  林童忙答道:“我識字,而且還會寫。”

  “那一會兒你編完筐就去寫好不好?”林童雖然不明白她的深意,但他對李秋萌不自覺的言聽計從,於是連連點頭答應:“好的。”

  於是,當晚,李秋萌英明耐心的指導下,林童的第一批日記誕生了

  某年某月某日

  今早,我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於公養濟院,我在門外徘徊了好久好久,最後被秋萌給喊進去了。她跟我說了好多話,還問了我小時候的事情。然後我教她編筐。她一共誇過我三次。我今天共編了十個小筐,八個籃子。晚上,秋萌親自做飯給我們吃,我沒想到她做的飯竟然很好吃。今天一天我過得很充實,很高興。

  下麵,是林童偷偷加上的:我一直以為像我這麼又窮又口拙舌笨又膽小的男人會找不到媳婦的,但是如今……(捂臉)我覺得我有希望了。怪不得爹爹說,女人都喜歡會手藝的勤快的男人。娘說,女人都喜歡俊俏的男人,——我偷偷照鏡子,我長得不算難看。

  林童寫完,看了又看,覺得十分滿意,然後小心翼翼的揣到懷裡。

  一連三天,林童每次幹完活都會寫上一篇。開始時,是李秋萌催促他寫,到後來他自己也喜歡了這種自說自話的方式。有些他不方便向別人吐露的也可以寫在日記裡面。眼看就到了月底,林童這個月的“生涯”隨之結束。當變成夏錦寒的他看著那一頁頁粗糙的黃紙上的內容時,他愣怔了半天。他一頁頁的讀下去,有一個名字不停地跳入他的眼中:秋萌,秋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1:24

18、第十八章賣力不賣身 ...

  夏錦寒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李秋萌的身影。第一次見她,她擼袖子狠揍自己的妹妹,並搶奪了劫匪的錢財;第二次見她,她軟磨硬泡非要摸他的手;第三次見她,他當街發病……

  夏錦寒揉著發疼的額際,不由得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起身踱步到里間。這裡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竹筐有花籃有稻草等等,上個月他回來時,發現自己左手受傷了,手上還包著一塊青色布條,他也像往常一樣留了下來。那天去搜查於公養濟院時,他便發現了這布條的布料跟李秋萌身上的裙子一模一樣。當時,他便心生疑惑。後來便讓貼身小廝夏青和夏白去打聽於公養濟院的事情,——順便打聽一下李秋萌的情況。

  沒想到卻被梅超逸誤會成夏家要找他的麻煩,嚇得連家都不敢回。但是他們兩人一打聽嚇了一大跳,原來是他每月下旬都要到養濟院裡去做義工。這幾年來他為了隱瞞自己的病情可謂是煞費苦心。每到月底他都謊稱自己要出門辦差,連他最信任的書僮夏青和夏白都不敢帶。他所在的西泠院也是夏府最偏僻冷清的所在。但是如今,他怕是瞞不了多久了。夏錦寒面沉似水,在密室中不停的安徘徊沉思。

  ……

  到了下月初,林童習慣性的暫時蒸發。期間,梅超逸在遊街串巷之餘也陪著李秋萌去了幾趟梅林村。

  李秋萌見他當鈴醫上了癮,忍不住提醒他:“表哥,你這樣也賺不了幾個錢,不如乾脆我們重操舊業。我們到鄰縣去行騙,先雇個姿色上佳的歌伎扮成你的侍妾,然後……”李秋萌興致勃勃的重新提起話頭,這個行騙術可是她在《古代騙術大全》中看過的,如今正好用上。

  梅超逸聽了她的計畫,驚詫地看著她:“你,你怎麼能想出這要的計策來?還雇什麼歌伎,你以後還想想嫁人了?不行!”李秋萌不禁有些喪氣。這些天來,她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出路。她上輩子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體校學生。——高中時,她的成績本來就是中等,結果高三時,爹娘鬧離婚,小三挺著大肚子上門找母親談判,母親性格軟弱只知道哭,李秋萌只好擼袖子親自上陣,帶著如狼似虎的舅舅和表哥們沖到渣爹的公司把他給痛揍一頓,又順便把小三的金屋和三兒的娘家給搶了個底朝天。接著她又和舅媽一起巡迴演講關於三兒和渣爹的光榮事蹟。總之,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先是武鬥再是官司,等到渣爹和小三被逼得偷偷離開家鄉,三兒的娘家幾乎成為過街老鼠時,高考也不期而至。結果李秋萌接到了某某體育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母親當時一陣哭天搶地:“孩子,我對不起你,都是我耽誤了你,早知道我就咬著牙再忍一年了。”

  李秋萌一陣無語,再忍一年?連地皮都要被小三和渣爹轉移走了。舅舅卻霸氣側漏的一擺手:“哭什麼,咱上頭有人!”舅舅當場拍胸脯保證說,等她畢業時,他走後門拉關係把她弄入城管大隊。這樣,她就可以打著國家的名號光明正大的打架作惡了,省得她精力多得無處發洩。但是李秋萌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她才不要當這種人人喊打的城管。她準備畢業後好好闖蕩一番。結果還沒畢業,她就在一次登山時被雷給劈了。唉,劈就劈了吧,估計沒了她,母親正好去尋找她的第二春……

  咳咳,歪樓了。李秋萌趕緊把思緒給拉回來,接著考慮眼下的生存問題。想想終點女頻、普江小說網上的穿越女的職業吧。賣豬下水?做蛋糕做各種各樣的美食可是她只會吃不會做;做生意?實在想不出該做什麼,尼瑪她只幫著舅媽賣過城管大隊繳獲來的菜和雞蛋。販私鹽?找不著門路。嫁人像某些穿越女標榜的把婚姻當事業經營,把丈夫當老闆。不不,她賣力不賣身。考慮了一大圈,李秋萌發現自己只有能走種田一條路,還不是親自種的那種。不知道古代有沒有城管這種職業。嗚嗚,她錯了,她不清高了不正直了,她只想找個木飯碗。

  李秋萌正在皺著小眉頭糾結著,突然大門口傳來了幾聲猶豫的敲門聲。

  “誰啊?來了來了。”李秋萌跑過去開門。

  “怎麼是你?”李秋萌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人,一臉的戒備和警惕,“你來做什麼?”這傢伙不會又來捉梅超逸吧。

  夏錦寒臉上的表情像誰欠了他一吊錢似的,面無表情,寒冷如冰。他定定地看著她,李秋萌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兩人的視線粘在一起。

  梅超逸聽到聲音,悄悄探出了頭,嚇得直拍胸脯。突然,他又覺得不對勁,這兩人兩兩相望,深情凝視為哪般?他想出去提醒表妹不要上當,但又怕夏錦寒抓他去衙門。他急得直轉圈,這時,一隻驕傲的母雞從她面前昂頭挺胸走過。

  梅超逸眼前一亮,他捏著嗓子發出一聲高亢嘹亮的聲音:“咯咯答,咯咯答——”這時,後院裡的孩子們一蜂窩的湧了出來:“雞又下蛋了,又有蛋蛋吃了——”

  過了一會兒,又傳出了幾聲稚嫩而又氣極敗壞的聲音:“哼,這只母雞又撒慌,窩裡沒蛋。”

  接著,便有人發現了一身華服的夏錦寒,孩子們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他,想親近又不敢上前。

  終於,有一個大點的孩子走到李秋萌面前,悄悄拽拽她的袖子怯怯地問道:“姐姐,林哥哥為什麼變成這樣了?他好嚇人……”

  李秋萌微笑著安慰他:“狗兒別怕,哥哥在和你們做遊戲,名字就叫做‘大狼小白兔大變身’,他上一回呢,是小白兔,這次就輪到他變大灰狼了。”

  “哦——”孩子們似懂非懂。

  “李……姑娘,我有話跟你說。”夏錦寒舌頭轉了幾個彎,最終還是喊出了這個顯得有些生疏的稱呼。

  “你們都回去吧,姐姐去去就來。”李秋萌示意孩子們回後院,她沖夏錦寒點點頭,然後往外走去。

  梅超逸不放心,悄悄地跟在兩人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李秋萌尋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往那兒一站,抬抬下巴,淡然開口:“哎,你有話快說吧。”

  夏錦寒站在安全距離,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李秋萌眉毛一挑,慢條斯理的接道:“知道得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情,不知道你想問哪一方面?”

  夏錦寒皺皺眉頭,沉聲道:“我在給你說正事!”

  李秋萌心平氣和的攤攤手:“我答得也很正式,夏公子,我一向都是個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大家閨秀。”

  夏錦寒:“……”

  沉默了一會兒,夏錦寒語氣艱澀地低聲問道:“對於林其的事,你知道多少?那些日誌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以前沒有?”

  李秋萌故作驚訝:“日誌?這是怎麼回事?”

  “別裝傻!”夏錦寒語氣冷冽。

  李秋萌白了他一眼,嚇唬誰呢?當她是嚇大的嗎?

  “咳咳,姓夏的,鑒於你本人既沒禮貌又沒誠意,本姑娘決定不作理會,您請回吧。”說完,李秋萌轉身便要離去。夏錦寒臉上微怒,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李秋萌不著痕跡的掙開,順便彈彈袖子。

  “李姑娘,那個林童是我的遠房表弟,我希望李姑娘在他來的時候跟他好好相處,別再……逗他。我以後每月會讓人送來銀米。也省得梅公子和李姑娘再去殫精竭慮、費盡心思的煉丹。”

  李秋萌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心頭有十頭草泥馬在奔騰。什麼叫她別再逗他?究竟是誰逗誰?她的日子過得好好,他非得來個雙面嬌娃來擾亂她心湖的那一池春水。現在竟然大言不慚的來指責她?

  一股怒氣從腳底直達頭頂,李秋萌當下習慣性的雙手插腰作茶壺狀,拿出她舅舅砸攤子的霸氣來,手指著夏錦寒怒聲質問:“姓夏的,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故意挑逗你?你掰著腳指頭好好想,究竟是誰招惹的誰?我在李家時,你招惹上我,嚇得逃婚出來。我如今住在這裡,你又來了,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想做什麼?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想攀附上你嗎?我就那麼缺男人嗎?尼瑪,本姑娘院裡的小黃瓜一大筐,為嘛非要你這根短小扭曲的歪瓜”

  夏錦寒被她的彪悍氣場逼得後退數步,同時他的腦子裡忍不住發出了疑問:小黃瓜和男人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將他和這東西連在一起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1:46

19、第十九章林小白兔吃醋了 ...

  夏錦寒第二天就派人送來糧食和十幾身小孩的衣裳。李秋萌毫不客氣的接收了。接下來的十幾天,於公養濟院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日子。梅超逸和貼金依舊遊街串巷當賣膏藥。天氣越來越熱,李秋萌看他們那麼辛苦,心裡也不禁有些心疼。

  這日,梅超逸又要頂著在大太陽出門,李秋萌連忙勸道:“你小心別中了暑氣,我這裡還有些錢,你先拿去應應急吧。”

  梅超逸連連擺手:“不行。銀子我還有些。你的那點錢好好存起來吧,你將來嫁人不能沒一點嫁妝。”

  李秋萌聽他張口閉口就是嫁人,忍不住再次翻了個白眼。梅超逸背子水壺,帶上草帽獨自出門去了。貼金和灑銀在後院做幹活。

  午飯後,孩子們被趕著去睡午覺。李秋萌也坐在樹蔭下打盹。她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一陣拍門聲驚醒。

  “又是誰啊?”李秋萌打著哈欠問道。

  等到打開門時,卻發現是對方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男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李秋萌將那人上下打量一遍,開口問道:“這位大哥,我們這是於公養濟院,你們走錯門了吧?”

  男子抹抹頭上的汗,十分溫和有禮的說道:“鄙人有事想向姑娘打聽一下。”

  李秋萌點頭:“你說。”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姑娘可認得這個孩子?”李秋萌接過來一看,這不是虎寶嗎?

  儘管如此,李秋萌並沒有立即說認識,她睜大眼睛再次把男子仔細打量了一遍,沒錯,這孩子和虎寶長得確實有三分相像。

  “請問您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父親。”男子似乎從李秋萌的神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聲音嘶啞而又激動。

  李秋萌點頭,示意他進來。接著,她站在院中,嘹亮的一吼:“虎寶,你給出來!”

  過了一小會兒,就聽見一陣噔噔的腳步聲,於是一群穿著小褲衩和紅兜兜的男娃們出現了。

  虎寶揉揉惺忪的睡眼,略帶不滿的嘟噥道:“秋姐姐,我給你說過好幾回了,說話別這麼大聲。”

  “大聲你個頭。快過來看看這個人你認識不?”

  虎寶張著小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他的嘴巴半天沒合上,然後鼻子一吸,淚水盈眶而出:“爹爹——”

  “虎寶——”那男子的眼中也情不自禁的濕潤起來。

  父子倆抱頭痛哭,嚴格來說,是虎寶一個人在哭。

  哭了一小會兒,虎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擦擦著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好想爹爹。”父子倆又說了一會兒話,那男子突然想起什麼,連忙站起身來,沖李秋萌和貼金等人深深一躬:“在下許岩東,多謝幾位的大恩大德。”許岩東還特意謝了貼金。

  “許公子不必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

  兩幫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冬雪提了一壺水端上來。

  李秋萌十分客氣的旨著大碗謙讓道:“許公子請喝水。”許岩東道過謝端起水汩汩飲下,沖李秋萌一笑:“一路趕來,我還真是渴了。”

  李秋萌又讓道:“來來,再喝一碗。”許岩東臉色微微一僵,晚晴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這水是剛燒的,你看許公子喝得滿頭是汗……”

  李秋萌:“……”她回頭瞪了冬雪一眼,意思是你怎麼不早說。

  虎寶看了看李秋萌,晃晃小腦瓜,像個小大人似的歎道:“爹爹,秋萌姐姐除了腦子笨些,脾氣爆點,嗓門大點,愛罵人打揍人外都挺好的。”

  李秋萌咬碎鋼牙。冬雪和晚晴一時語塞。

  許岩東一臉歉意的沖李秋萌笑笑:“李姑娘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他親娘去得早,我又常年在外,無人教導,脾氣怪得很。”

  李秋萌悄悄地瞪了虎寶一眼,意思是等會兒咱再算帳。嘴裡故作大度的答道:“小孩子一向口無遮攔,我不跟他們計較。”

  就在這時,剛才和許岩東一起進來後來又匆匆返回的兩個中年男子又折了回來。許岩東見兩人回來,便知道他剛才吩咐的事情辦好了,他站起身,朝李秋萌等人說道:“李姑娘,虎寶是我唯一的兒子,這次意外走丟,我們全家是心急如焚,幸而得救,許某無以為報,今日打算為貴院捐上一些糧車和衣物,望姑娘不要推卻。”

  李秋萌還沒發話,貼金連忙推辭:“我當初救虎寶時並沒想到要收到什麼報答,許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糧物和衣物還請收回。”

  許岩東一臉懇切:“貼金姑娘,這些東西是捐給養濟院裡的孩子們的,況且,許某平日也常作善事,就算姑娘沒有救回犬子,許某難道就不能捐錢捐物了嗎?”

  “這……”

  李秋萌見狀,拉拉貼金的袖子,朝許岩東燦然一笑道:“許大人是捐給院裡的孩子們的,你再推辭,就辜負了許大人的一片好心了。以後咱們在慈善榜上添上許老爺的名字不就行了。”

  “我代於公養濟院裡的孩子們謝謝許老爺。”兩人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許岩東看看天色,又看看身旁的兒子,不得不提醒小虎寶:“咱們該回去了。”

  虎寶一聽要回去,剛才與父親重逢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散了許多。他看看父親又看看李秋萌還有那些朝夕相處的小夥伴們,一臉的不舍和難過。他神情低落的說道:“爹爹,虎寶不想回去。”

  許岩東溫和的問道:“那你不要爹爹了嗎?”

  虎寶連忙搖頭:“不,我要爹爹!”接著他掰著手指頭繼續說道:“可是我還想要秋萌姐姐,貼金、灑銀姐姐,還有黑丫、狗兒、猴兒,胖妞……”

  許岩東耐心而又細緻的勸著兒子,最後,又答應他一有空就帶他看看大夥。這樣,虎寶雖然萬分不舍,可也點頭同意回去了。

  臨走時,他又挨著挨和眾小朋友告別。

  “狗兒,猴兒,我走了,我的彈弓和竹馬都送給你們了。”

  狗兒和猴兒眼圈紅紅的,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

  接著,虎寶又拉著一個大眼睛黑皮膚的小女孩,語重心長、信誓旦旦的囑咐道:“黑丫,你以後別老跟人打架了。要不然你長大了就會像秋萌姐姐那樣,嫁不出去的——”李秋萌再次咬牙,尼瑪,她是躺著也中槍。

  許岩東似乎覺察到了李秋萌瀕臨在爆發邊緣,連忙制止兒子:“虎寶——”

  虎寶抽抽鼻子,接著囑咐黑丫:“你也別擔心,就算你將來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娶你就是。我叔叔說,男人嘛,總得娶女人的。”

  眾人差點倒地:“……”

  最後的最後,虎寶又去和幾隻老母雞道別:“母雞,我下次來會給你帶一袋穀子的。”許岩東一直笑著全程陪同。全部告別完畢,虎寶小朋友才磨磨蹭蹭的跟著父親坐上馬車。一干小朋友揮著小手淚汪汪的和虎寶告別。

  兩人前腳剛走,十來個夥計駕著糧車咣咣當當的進巷了。

  李秋萌等人不禁瞪大了雙眼,這哪兒是一些糧食,這是十幾車好嘛。那兩個管事笑著跟李秋萌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讓人往下卸糧食。

  第二天,許岩東又派人送了幾百套孩童的成衣。那夥計送衣裳時正好碰上梅超逸在家,便又請他去吃飯。

  隔了兩日,許岩東帶著穿戴一新的虎寶來看大夥。虎寶一見著李秋萌就歡呼著撲進她的懷中,一本正經的說道:“秋萌姐姐,雖然你這人不太好,可是我還是很想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李秋萌少不得又是一番苦勸。

  誰知虎寶這次是認定了這個主意,他握著小拳頭鼓著腮幫子說道:“秋萌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後母再也不能怎麼我們了,你比她還厲害,你回去幫我把她打跑好不好?”

  “虎寶,你聽姐姐說,這是不行的……”李秋萌耐心的巴拉巴拉的跟他講道理。虎寶不愧是商人的後代,他的小眼珠一轉,立即附加了一個自認為誘人的條件:“姐姐,你不是白打得哦,你只要把她打跑,我爹爹就歸你了。”

  李秋萌:“……”尼瑪,古代的孩子真可怕。

  許岩東也是一臉的尷尬,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兒子的懸賞物。

  還有一個人比他們兩個當事人還憤怒和尷尬。那就是林童。其實他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牆角了。當聽到這關鍵的一句時,他再也無法忍受的沖了出來。

  “林哥哥——”虎寶高聲叫著撲上去。林童有氣無力的抱著他,然後很勉強的沖許岩東笑笑。他忍了幾忍最終還是開口問道:“許大哥,那什麼,我聽虎寶說,他後母待他不好,不知大哥打算怎麼辦?”

  許岩東一愣,他沒想到林童會問到這個問題,轉而一想,這人也許是太關心兒子的處境,因此,他頓了頓,態度堅決的說道:“我打算回去休了她!”

  “哦。”林童的笑容越發勉強。

  呆了一會兒,許岩東提出告辭,奈何虎寶死活不肯走,非要吃完晚飯再走。李秋萌明白虎寶這次回去,怕是要很久見不到。她心裡對這精靈古怪的孩子也是十分不舍。當晚,她讓冬雪和晚晴和劉嬸燒了一大桌菜。大人坐一桌,劉嬸和冬雪晚晴帶著十幾個孩子坐在另一桌。

  虎寶坐在父親身邊,又硬拉著李秋萌坐在他的另一邊。飯桌上,虎寶那一張小嘴一直沒停過,一直在說著自己家怎麼怎麼樣。

  “秋萌姐姐,我家的園子很大很大哦。”

  “秋萌姐姐,我家好吃的好多好多哦。”

  “……”

  許岩東一臉的尷尬,時不時的側頭對李秋萌無奈的笑笑。對面的林童看著三個人言笑宴宴的坐在一起,心頭一直刺痛。他不停的埋頭扒飯,吃了一碗又一碗,當天夜晚,他撐得睡不著,爬起來寫日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虎寶他看上了秋萌了。——他爹也快看上了。

  許岩東有錢,風趣,健談。而我,窮、拙嘴拙舌,又沒有兒子當媒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2:05

20、第二十章有人建議她當後娘 ...

  許岩東在平城逗留了五六天后啟程回鄉。臨走時,虎寶少不得又是一番依依惜別。梅超逸率領眾孩兒們送他們到巷口。

  虎寶淚眼盈盈,抽著鼻子大聲喊道:“你們都別送了,我虎寶一定會再回來的!”

  李秋萌一陣驚囧,這句臺詞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呢。

  眾人送走了虎寶後,繼續過日子,該幹啥幹啥。林童仍然像以前那麼勤勞,劈柴打水編筐。有時他還會幫著劉嬸做飯。弄得劉嬸時不時叨嘮:“唉呀,這孩子長得又好又能幹,人還老實。我要是有個女兒,一定不能讓便宜了別人家。”她一邊嘮叨一邊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李秋萌,意思就是:可別讓這股肥水流向了外人田裡。

  李秋萌素來爽快,直接回她:“劉嬸您可別多想,我現在對他可真沒別的想法。”

  劉嬸噗嗤一笑,晃晃肥碩的老腰,說道:“喲,你這孩子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你那兩個丫頭也不小了,你這個當主子的為她們留點心。”

  李秋萌:“……”敢情不是說她呀,好吧,是她自多了。

  劉嬸看了看李秋萌,忍不住喃喃歎道:“你再怎麼樣也是李家的大小姐,怎能找他這樣的人呢。依我看,那個許老爺人挺不錯,年紀不大,家財萬貫,難得的是虎寶又喜歡你……”不當劉嬸的話說完,李秋萌就黑著一張臉提醒她:“虎寶的後娘還沒休呢。”她把自己想成什麼了,她長了一張愛當小三的臉嗎?

  劉嬸以為李秋萌是難得害羞了,她可從沒覺得自己不對:“快休了,許老爺一回去准休。你等著瞧。”

  李秋萌拿了東西出了廚房:“我回屋了。”

  劉嬸一臉不解,兀自嘟噥道:“女孩兒就是這樣,表面上再大方,一說起親事准會羞得躲進屋……”

  廚房外的李秋萌一臉囧態,算了,她和劉嬸之差隔著數千年的代溝,真的沒法溝通。

  隔天,林童紅著臉扭捏了再三,遞給李秋萌一隻包袱然後拔腿就跑。

  “哎哎,你給我站住,你跑什麼呀?”

  林童只好停住腳步,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前天給人家編了一套竹器,掙了點錢,給你做了一套衣裳。”

  “不行,我不能收。”

  林童一聽不收,臉上急得直冒汗,急急地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上次,你給我包手,把衣裳撕破了,我、我賠你的。你若是不收,我下回受傷了就不讓你包了。”說完,林童像是生怕她再拒絕,拔腿溜了,那姿態就像逃竄的兔子一樣。李秋萌不由得一陣感慨。她打開包袱一看,這是一件桃紅色的薄裙,料子雖不是頂好,但也能穿出去。裁剪得十分得體,針腳細密工整。這對於“一窮二白”的林童來說也算是一件大手筆了。

  想到這裡,李秋萌不禁又開始思索起夏錦寒和林童的關係來了。據她觀察,似乎,夏錦寒知道林童的存在,但林童卻不知道夏錦寒的存在。雙重人格貌似有主次人格之分,在這裡夏錦寒應該是主,林童是次……唉呀,早知道當初就多查查資料,現在,她也只得靠腦中的那一點點資料來分析這無比複雜的奇怪現象。

  十天后,虎寶寄來了一封信,李秋萌看著那紙上那一行行稚嫩的字體,心中不由得一陣傷感和懷念。

  “秋萌姐姐,我和爹爹剛到家,我爹爹一回去,就把後娘給趕走了。她哭著不肯走。最後還是走了。她一走,又有很多人來勸爹爹再給我找一個後母,我好害怕。秋萌姐姐,我覺得女人好可怕,她們一會兒變一個樣兒,當著爹爹就裝兔子,見了我就裝狼。我還是覺得姐姐你這樣的好,你一直都是老虎,當著爹爹的面也沒變樣……”

  李秋萌來到這裡後也學會了寫字,但她實在用不慣毛筆,那字寫得跟蚯蚓爬行似的,彎彎曲曲的。但虎寶再三表示熱切的盼著她的信,她又不忍心讓一個孩子苦等。於是只好咬牙上陣,給虎寶回了一封信:“小虎寶,你的信姐姐收到了。你不能因為一個壞後媽就否定天下所有的後媽哦,人總有好有壞的。你要相信你爹爹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看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的。他一定會為你找一個喜歡你疼愛你的後媽的……還有,黑丫她開始掉牙了,門牙豁了兩個,天天不敢說話。胖丫又胖了五斤,摔在地上能彈起來。狗兒說他很想你,他說你不在,他尿了床就沒辦法推給別人了,因為了沒人跟他一起睡。”

  幾天後,遠在林城的虎寶收到了這封信,裡面有幾個字他不認識,於是他很謙虛的去請教父親。

  許岩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這封信,一向嚴肅的他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許岩東將信看了兩遍最後仍然搖頭:“乖兒子,這兩個字爹爹也不認得。”

  虎寶歪頭想了一會兒,接著一臉敬佩的點點頭:“其實秋萌姐姐還是很厲害的,你連爹爹不認得的字都會寫。”

  許岩東怔了一下,只好說道:“的確很厲害。”

  虎寶仍不甘休的繼續纏問:“爹爹你說秋萌姐姐練的是哪一派書法呢?”

  許岩東一臉為難,最後下結論道:“大概是狂草吧。”

  虎寶雙眼放光:“姐姐太厲害了,連練的書法都跟別人不一樣!”

  許岩東:“……”

  六月中旬時,夏錦寒再次光臨於公養濟院。鑒於上次的不愉快經歷。李秋萌對他有點排斥。她覺得自己也快這人搞得精神分裂了。她有時會把夏錦寒和林童當成兩個人對待。

  “請問有何貴幹?”李秋萌毫不客氣的將來人堵在門口。

  不知怎地,夏錦寒的氣焰竟比上次低了很多,他儘量放柔聲音:“我是來告訴梅公子,上次的事就算了。讓他以後不要再躲了。”

  李秋萌橫眉一挑:“不算還能如何?你可別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裡,你招了我,我就把你的事難捅出去。”

  夏錦寒一臉黑線,這人怎麼這樣?他不是已經來和解了嗎?

  算了,他好男不跟女鬥,肚子裡能撐船。夏錦寒自我安慰完畢,又清清嗓子說道:“這裡人多眼雜,林童在這裡遲早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我建議你們搬到一個僻靜之地,房子我來提供——”

  他話沒說完,李秋萌就斷然拒絕道:“我們不搬。”開玩笑,他們若是搬了豈不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嗎?

  夏錦寒的聲音也隨之冷了許多,他冷靜的指出關鍵問題:“這個地方既破又狹窄,孩子們都活動不開。再者,你表哥已經在官府那裡掛了名號,也不能再去行騙了。甚至還有他師父以前在外地騙過的人此時也在追查真相,你們再不小心些,以後有的是麻煩。你說,你們以後靠什麼來養活這些孩子?單靠富商大戶捐贈嗎?”說到最後一句,夏錦寒的語氣中忍不住多了一絲譏諷。

  李秋萌聽得分明,當下把眼一瞪,反唇相譏道:“我們怎麼養活孩子們,還輪不到你夏大公子來操這個心。人家捐贈養濟院說明人家善良好心,為富而仁。不像某些人。動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麼就聽不懂好話歹話?”

  “本姑娘只聽懂人話。”

  ……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忽聽得一陣大聲咳嗽聲。原來是站在巷口放哨的夏青和夏白在示意有人來了。

  兩人的咳嗽聲一停,就聽見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馬車最巷口停下,從上面跳下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這孩子這是虎寶。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秋萌姐姐,林哥哥,狗兒貓兒黑丫……我來了。”

  緊接著,許岩東高大的身影也出現了。

  夏錦寒一看到,身子不由得一僵。

  許岩東自然也看到了對方,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李秋萌。

  李秋萌淡定的解釋道:“這位是夏公子,他是林童的遠房表哥。林童借了八百文錢,結果他追帳追到這兒來了。”

  許岩東不禁啞然失笑,他拿不准李秋萌是不是在開玩笑,他看了看兩人,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即便如此,他壓下了心中的怪異感覺,朝夏錦寒伸出手,朗聲笑道:“在下林城許岩東,十分榮幸能在此見到夏公子。”

  夏錦寒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幾眼,面無表情的答道:“幸會。”

  虎寶才不管大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他早就興奮的撲到李秋萌的懷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管家說我家要在平城開鋪子,我就硬纏著爹爹帶我來了。爹爹說,若是鋪子開成了,我以後就可以常來了。”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蹬蹬回跑幾步,從父親手裡拿過一隻包袱,將裡面的物事一骨腦的全抖落出來,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道:“姐姐,這是那些想當我後母的女人送給我的,她們給我就收下,我可記得姐姐的話: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我只收東西,不替她們說好話。哼。”

  李秋萌多少有些尷尬,這小傢伙能不能別揭她的底!

  “秋萌姐姐,虎寶想對你說一個秘密,你先別告訴別人哦。”

  “嗯,你說吧。”

  虎寶把臉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脆生生的說道:“秋萌姐姐,我想讓你當我娘。”

  “啊——”李秋萌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著虎寶。

  虎寶連忙一臉驕傲的拍拍胸脯解釋道:“秋萌姐姐,你別小看我。我一直都在爹爹面前說你的好話。說你的本事大,能管住我們家的人,誰不服你就揍他;說你的字寫得好,你寫的字連我爹爹都不認得;還說你的力氣大,上回,我讓那些想當我後母的姑娘比賽扔鞋子,她們不是不會扔,就是扔不准。哪像你,你站在院裡能把院外的人給砸到……”

  “虎寶——”

  “混蛋——”

  李秋萌和許岩東幾乎異口同聲。許岩東一臉歉意的朝李秋萌笑笑,李秋萌抓起仍舊一臉懵懂的虎寶,咬著牙說道:“走,到後院,姐姐有話對你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2:21

21、第二十一章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 ...

  李秋萌揪著虎寶快步來到後院,很鄭重很嚴肅地對他說道:“虎寶,以後不能說這話,記住了!我是你姐姐,姐我今年才十七。怎麼可能當你的後娘?”李秋萌覺得自己像受到了某種侮辱一樣。前世的她才二十一歲,連結婚都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尼瑪現在竟然有人建議她當後娘,還一致認為,這是很好很好的選擇!這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

  虎寶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淚眼汪汪的晃著李秋萌的手:“姐姐,你不喜歡我嗎?”

  李秋萌一臉無奈,只得放柔了聲音說道:“我當然喜歡你,但這跟當你娘是兩麻事,懂不?”虎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李秋萌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去吧,找你爹玩去。”虎寶一步三回頭的去前院了。李秋萌歎了一口氣慢騰騰的回屋。晚晴此時正在做針線,一見她進來,連忙笑著站起來說道:“小姐,你看鞋子做得怎麼樣?”李秋萌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淡淡說道:“怎麼這麼醜?你的手藝退步了。”

  晚晴小聲答道:“可是不做這麼醜,就不像小姐您做的。”

  “你說什麼?”李秋萌此時有一種揪著她的衣領大聲質問的衝動。

  晚晴後退三步,站到相對安全的距離,面對著張牙舞爪的小姐,戰戰兢兢的說道:“小姐,奴婢都是為了您好。奴婢覺得許老爺人挺不錯的,他家裡人口簡單,父母皆不在世。虎寶又很喜歡你,小姐若是嫁過去也算是圓滿了,畢竟您也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可如何是好?所以奴婢才打著小姐的名號做幾雙鞋子送給虎寶……”

  晚晴的話沒說完,李秋萌的怒氣就開始爆發了,她雙手插腰,雙眼冒火,瞪著晚晴說道:“你家小姐我今年才十七,你竟然要讓我去做別人的後媽,你竟讓我嫁一個有過兩任妻子的老男人?你小姐我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我為什麼放著水靈鮮嫩的小黃瓜不要,非要別人用過的老黃瓜瓢”

  晚晴一時無言以對,心裡暗忖:為什麼又扯到黃瓜了?

  站在窗外偷聽的夏錦寒心裡也是一陣狂躁:黃瓜黃瓜又見黃瓜!他此時聯繫上下文,心裡已經隱隱的明白了黃瓜的真實含意。頓時,他氣血上湧,拳頭緊握,額上青筋側露,她竟然說他的是扭曲短小的黃瓜!是可忍孰不可忍!接著,他轉念一想,那她口中的老黃瓜瓢豈不是指姓許的那傢伙那水靈鮮嫩的小黃瓜就是指自己……不,確切的說是指林童……反正都是自己。短小扭曲,水靈鮮嫩,他到底是該氣還是該高興?

  晚晴雖然害怕自家小姐的發飆,可是為了小姐的幸福,她決定豁出去了。因此她把牙一咬,雙眼一閉,做出一副忠臣死諫的凜然氣勢,繼續說道:“可是小姐,您不覺得像許老爺這樣的老黃瓜、老男人很好嗎?他成熟穩重,做事很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讓人覺得可以依賴,他有時會像父親一樣呵護你,有時又像大哥哥一樣……”

  李秋萌瞪眼再吼:“好,好個頭!一將功成萬骨朽,大叔造成百女休!你懂不懂?尼瑪,他的穩重熟練都是孜孜不倦的在別的女人那兒練習起來的!練習多了誰不成熟啊!給我一個百個男人試試,老娘比誰都熟!憑什麼他們男人可以萬花叢中過,騷葉沾一身,憑什麼他們過盡千帆,回過頭又要求女人純潔無暇?憑什麼我們女人就只能有一個男人?完了還傻比兮兮的享受著他練習的結果!我呸!……”

  夏錦寒聽到這等驚世駭俗的言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他愣怔了半晌,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他想走,可是又想接著聽,他明知道偷聽別人的話是不道德的,可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就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兒,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夏錦寒一驚,接著就看到了表弟衛景的那張大大的笑臉。

  “你——”

  “噓——”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夏錦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抬步欲走。他不能再聽了,絕對不能和別人一起聽,他都走了,看他衛景好意思聽下去!

  衛景一把拉住他,給了一個威脅的眼神,意思是:你要敢走,我就喊人了。

  夏錦寒被噎了一下,一臉無奈,只得繼續聽下去。

  李秋萌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晚晴也從剛才的震撼中清醒過來,連忙溫聲勸道:“我的小姐,您自小在李家長大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稍稍有點錢的少爺們哪一個是乾淨的,大都早早的有了通房,還有的到外面找。您上哪兒找乾淨的去。咱們現在的處境,由得了小姐這麼挑選嗎?”

  “嗯,我就想找個林童那樣的。我又忘了,還有那個夏冷面,那個傻帽!我只想要林童,不想要他!”

  晚晴大吃一驚:“小姐,您越來越嚇人了,您竟然想要他們兩個?難道您也想東食西宿嗎”

  窗戶外面。

  衛景張大嘴巴:“……”

  夏錦寒又喜又怒,百感俱生。

  梅超逸回來,先和許岩東打了個招呼,留下女扮男裝的貼金招待他們父子倆,他自己急忙奔後院來。結果一到表妹的門前,便看到了後窗戶下竟有兩個男人在偷窺。梅超逸頓時七竅生煙,想也沒想,脫掉一隻臭鞋對準其中一人的腦袋狠命砸去。

  “哎喲——”衛景抱著腦袋跳起來。李秋萌聽到驚叫叫急忙飛奔出來。剛好梅超逸也趕了過來。

  四人八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梅超逸本來對夏錦寒有一點點的畏懼和心虛,每次見了他都不由自主的想躲。但現在,他發現那個整日一本正經板著臉的夏錦寒竟然幹這種事。他頓時油然而生一種人品上的優越感。因此,他的腰也不彎,腿也站直了,底氣也足了。他義正辭嚴、擲地有聲的質問道:“不知二位光臨我家後窗戶有何貴幹?”

  “……在下進來找我表哥,結果迷路了。”衛景很不厚道的把禍水往夏錦寒身上引。

  夏錦寒冷冷地看了衛景一眼,垂下眼眸道:“夏某是來找李姑娘。她正在訓斥丫頭,於是我就在站在門口等候。”

  這時,李秋萌雙手抱胸,揚著下巴過來了。衛景看她是來者不善,眼珠一轉,道:“李姑娘,咱倆的恩怨兩清了,你上次指使猴子偷我的衣裳,我不計較,這次你也別計較。你有什麼事都找我表哥算帳去。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平常極少偷聽別人說話,我見他聽得這麼認真,便覺得聽的內容肯定很有意思,於是,我一受蠱惑便跟著來了。”

  “姓夏的,你怎麼說?”李秋萌氣勢洶洶的看著夏錦寒問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2:40

22、第二十二章互相吃醋 ...

  “我、我來找你有事。”夏錦寒多少有些心虛,口氣也沒以前那麼壯了。

  李秋萌一個眼刀飛過去,斜睨著夏錦寒和衛景兩人,勾勾手指,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你們倆,給我過來。”

  “呃,她叫你呢。”衛景推推夏錦寒,夏錦寒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梅超逸見沒自己的事了,遠遠的躲開。衛景緊跟在他身後。

  院中只剩下了夏錦寒和李秋萌兩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李秋萌先開口:“咳,我說姓夏的,你以後還是別來了。我真不喜歡你這樣的。雖說眼下是夏天,可是經常吃冷面也受不了。”

  “你……”夏錦寒床語塞。

  最後,他警惕的看看四周,從袖子掏出一本裝訂好的帳本遞過來。

  李秋萌一看帳本,立即炸毛:“姓夏的,我可不欠你的錢。”

  夏錦寒:“……你看完再說吧。”

  李秋萌輕輕一番,撲哧一聲笑了,這哪裡帳本,這是林童的日記本。他上月最後一日的日記如此寫道:“以前,我害怕接觸人群,我只喜歡一個人呆著,或是和孩子們在一起。但是我現在不想這樣了,我想改變我自己了。我想賺很多錢,買地蓋房子。今天我賣了一套竹器,結果有一個管事盯著我看了半天,他還問我想不想賺大錢,我雖然心動,可是秋萌說,天下絕不會掉饅頭的,就算是掉裡面也肯定包著耗子藥。所以我還是拒絕了。可是我要怎樣才能賺到錢呢?光靠賣竹筐是不行的。姓許的在步步緊逼,唉……”

  李秋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先清清嗓子道:“這個,我絕對我不是故意偷窺你的隱私的。”不知道古代有沒有隱私這個詞,算了,讓他自己去理解吧。

  夏錦寒臉上飛快的閃現出一絲尷尬,他板著臉說道:“李秋萌,你知不知道你惹的事有多嚴重?”

  “什麼?你又誣賴我?”

  “你聽我說完,”夏錦寒擺擺手,示意他小聲,接著他沉聲說道:“本來,林童他一直與我相安無事。這幾年來也沒人知道他的存在,但是現在,他竟然想出去掙錢養家,而且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引起的,”說到這裡,夏錦寒頓了頓,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所以,李秋萌,你要負責!”

  “我呸,”李秋萌聽到這話差一點要跳起來,她的眼睛瞪得溜圓,單手叉腰,鏗鏘有力的爭辯道:“憑什麼要我負責?是你找上我的好不好!我招你惹你了,還是睡了你還是弄大了你的肚子了,你別血口噴人!”

  夏錦寒聽到那句弄大肚子的話,氣得內傷。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兩人正在爭吵,就聽見虎寶童稚的嗓音傳了過來:“姐姐——”兩人只得停止拌嘴。接著就見許岩東領著虎寶走了進來。許岩東一臉尷尬和愧疚,他彬彬有禮的道歉:“李姑娘真是對不起,虎寶這孩子……唉……”

  虎寶的臉皺的像包子似的,清亮的大眼睛裡飽含著淚水,將落未落。讓人不禁心生憐意。李秋萌的心不覺軟了三分,她俯下身子,捏捏虎寶的臉笑道:“行了,姐姐不怪你了。”

  虎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兩隻胳膊緊緊摟著李秋萌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說道:“姐姐,我以後再不說這話了。可是虎寶不想要別的女人當我娘。”

  許岩東不由得一陣動容,連忙向虎寶保證道:“虎寶乖,爹爹答應你,以後不再娶了。”他大概也覺得話說得太絕對,便又接著補充了一句:“只有你同意了,爹爹才會娶,這樣行嗎?”

  “嗯,爹爹真好。”虎寶點點頭,又重新撲到父親懷裡。

  許岩東抱起孩子沖眾人歉意的笑笑:“麻煩諸位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做東請你們吃飯。”梅超逸連忙說不必客氣。接著,他在前引路,送父子倆出門。夏錦寒和衛景也回去了。

  李秋萌重新回到自己的屋裡,冬雪和晚晴也湊了上來。李秋萌猛然想起,這兩人似乎還不知道夏錦寒的事情,她們還以為夏錦寒和林童是兩個人。現在要不要向她們說明情況呢?李秋萌有禁有些猶豫。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

  從這日以後,虎寶又來了幾次。經過上次的事後,許岩東再見李秋萌便有些不自在,因此,虎寶再來,他都是打發心腹小廝送過來,到晚上再接走。一連數日,兩人再也沒見過面。

  這日下午,梅超逸和貼金無精打采的回來了。李秋萌一問,原來是有病人吃了她的藥丸後拉肚子,他無奈只好賠錢了事。幾天的辛苦錢全打了水漂了。

  李秋萌最後決定:“表哥,我決定出去做生意。”

  誰知,梅超逸把眼一瞪:“你是沒出閣的姑娘,做什麼生意,將來還想不想嫁人了?”李秋萌回瞪了他一眼,跟古人真的沒法溝通。

  接著,梅超逸又撓撓頭皮,拋出一個難題:“結果,那姓夏的找到我了,問我願不原意做他別莊的管事。你說我答不答應?”

  “這……”李秋萌也有些傻眼。

  “我再想想吧。”梅超逸自問自答道。這人還真是有意思。

   又過了一天,梅超逸又回來問道:“秋萌,許老爺找我了,讓我當他糧鋪的帳房。”

  李秋萌:“……”

  結果,梅超逸又是自問自答:“我再想想吧。”

  梅超逸正在做思想鬥爭,眼看就到了六月下旬。林童該來了。

  李秋萌發現自己對他的到來還是有些期待的。

  林童這次身著麻布夏衣,挑著兩大筐東西進來了。

  “秋萌,我、我來了。嘿嘿。”林童一見到她,咧開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顯得異常可愛。

  “猴兒們都出來了——”林童扯起嗓門一聲清喝。呼啦一下,孩子們歡呼著湧了出來。

  “來來,分果子了。”林童一邊擦汗一邊跟孩子們分野果子。

  李秋萌忍不住問道:“這些果子是從哪兒弄來的?”

  “是我上山去采的。”

  林童給孩子們分完,又悄悄遞給李秋萌一包洗好的野果:“這是特地給你的。”李秋萌眼尖的注意到了他的胳膊全是傷痕,她扯著他的袖子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的,被野草劃了幾下。”林童看她拽著自己的袖子,臉上不禁湧上了一片紅雲。心怦怦地跳躍著。

  林童偷偷地看著李秋萌,他驚喜的發現她竟然換上了他送的衣裳。

  “呃,你穿上合身嗎?不合適,我可以改的。”

  “什麼?改?你說你會改衣裳?”李秋萌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林童低著頭絞著袖子,小聲說道:“這衣裳是我親手縫製的。”

  李秋萌當下石化:“……”長長地呆滯之後,李秋萌又起了壞心,她一定要讓夏錦寒知道這事。

  打定主意後,李秋萌笑得像個誘拐少男的不良青年:“林童,你真厲害,竟然會女紅,比我都強。你一定要把這事記下來哦。”

  林童狂點頭:“沒關係的,以後我來做女紅。”

  “那你幫我把裙子上的破洞縫一下好嗎?”

  “好的。”

  於是,這一天人們見識到了十分詭異的一幕:林童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一針一線的在縫衣裳。李秋萌坐在旁邊,一邊喝茶一邊欣賞他那優雅端莊的動作。

  當晚,林童的日記如此這般寫道:今天我真高興!秋萌誇我厲害。原本我不好意思說自己會女紅的,生怕她會嫌棄我像個女人。誰知道,她竟然一點都不嫌棄。她還說我這樣的男人世間少有。捂臉……她今天一天一直都在笑。我覺得她越來越喜歡我了。可是她的丫頭為什麼老提那個姓夏的呢,他是誰?聽說也很有錢。姓許的還沒走,姓夏的又來了,怎麼辦呢?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2:58

23、第二十三章敵我力量對比 ...

  “林童,聽說你上個月外出做工了?”李秋萌想起夏錦寒說的事,隨口問了出來。

  “嗯,算是吧。”

  “你還是別去了,等天氣涼快點後,我就去梅林村將荒地開墾了,你同我一起種田吧。”

  “哦,我都忘了這事,我、我這就去。”林童騰地一下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坐下!”李秋萌一把拉住他,林童被她的手指一碰,頓時覺得全身像起了火似的。

  林童忸怩著重新坐下,睜著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含羞帶澀的看著李秋萌。

  “對了,你怎麼會做針線活呢?”李秋萌對這個問題很好奇,十分的好奇。

  “我……”林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整天呆在屋裡,我看娘做針線就拿來試試,結果我一做就成。我還會打絡子呢。”

  李秋萌:“……”她的眼前浮現出夏錦寒坐著打絡子的場景,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幾個雞皮疙瘩。

  她現在有點明白夏錦寒為什麼那麼氣極敗壞了,因為她見識到了他最囧的一面。

  “咳咳,”李秋萌想了一會兒迅速回過神來,一本正經的問林童:“你聽說過夏錦寒這個人嗎?”林童一聽她提到這個人,臉色不禁一變,一雙神采飛揚的眸子也逐漸黯淡下來。他搖搖頭:“不認識。我沒見過他。”

  李秋萌心中偷笑,你當然沒見過他。

  林童雖然心理難過,但仍然打起精神旁敲側擊的問道:“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李秋萌一想起夏錦寒的種種行跡,忍不住大聲痛駡:“他這個人一點都不好,冷淡,裝模作樣,反正沒一樣好的。”林童聽她這麼說,心裡不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娘親說過,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榮華富貴的。對於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個知冷知熱、不離不棄的良人。他覺得自己也算一個良人。他會對秋萌好的。他會的手藝這麼多,以後不會一直窮下去的。林童經過一番激烈的思考,最後決定:他不能不戰而退。他要打起精神應戰。一旦做了這個決定,羞澀如林童也突然變得果敢有魄力了。首先他積極交好,梅超逸和冬雪晚晴等人,積極的從對方口中打探消息。冬雪和晚晴兩人現在沒有絲毫懷疑林童的身份,——夏錦寒最近幾次來都會稍微喬裝打扮一下,再加上服飾和氣質相差極大,看上去兩人只是有點像罷了。畢竟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也不少。林童一討好她們,女人的八卦之心迅速被激發了起來,源源不斷的消息傳到了林童的耳朵裡。

  林童將敵我雙方力量進行了綜和比較,結論如下:

  夏待人冷淡,人緣不好;他待人熱情,人緣好。他勝。

  夏家世好有錢;他沒有。這一點,他敗。

  夏不會針線不會做飯沒有手藝,他都會,全勝。

  ……

  比較完畢,林童最後決定以已之長攻彼之短。他要做一個溫柔和氣、打不打手罵不還口的好男人。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兩好男人(這是晚晴偷偷告訴他的,秋萌曾經這麼說過)。

  從這以後,院裡的人發現林童變了。他每天對誰都笑呵呵的。搶著挑水搶著劈材搶著做飯。一得空便給小朋友們做各種小玩意,李秋萌也順便被捎帶上了。沒幾日,李秋萌便發現自己的桌上堆滿了草編的蚱蜢小鳥青蛙等等各種惟妙惟肖的東西。接著是絹花、絡子以及還有鞋墊。

  冬雪和晚晴看著這些東西,一臉驚訝:“這些東西林童從哪兒弄來的?”

  李秋萌一語揭穿:“他自己做的。”

  “啊——”兩人同時張大嘴巴,半天沒合上,接著又一臉挫敗的說道:“世上怎麼有這樣的男人,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日子飛快的過去,轉眼間又到了月末。李秋萌覺得每到最後幾天,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

  林童更是萬分不舍。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他什麼也幹不下去,一直圍著李秋萌亂轉。

  “秋萌你冷嗎?”

  “……這是夏天。”

  “你餓嗎?”

  “剛吃過。”

  “你、你累嗎?”

  “你給捶背?”

  “我、給你捶。”林童的一顆心不爭氣的砰砰跳起來,嫩白的像豆腐一樣的臉上泛出幾縷紅雲。讓人有蹂躪的衝動。

  林童握著拳著輕重有致的給她捶著背,他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不能就此錯過了如此一個好機會,於是他含羞帶怯的、委婉的提醒道:“秋萌,那姓夏的和姓許的兩人會像我這樣給你捶背嗎?”

  李秋萌忍著笑,正色答道:“誰知道呢?我又沒這麼要求過他們。”

  “他們不會的,絕對的。”林童嘴上說得篤定,心裡卻是忐忑無比。

  李秋萌佯作思索一會兒,點頭說道:“等姓夏的來了,我試試他。”

  “啊……”林童暗暗握了握拳頭,姓許的他已經見過了。這個姓夏的,他下個月一定要見見這個人。

  當晚,林童清晰詳細的把今天的心路歷程寫進了日誌中。

  月初,夏錦寒便知道了這些詳情。他忍了幾忍,最終還是決定去找李秋萌。

  恰在這時,夏青走過來稟道:“少爺,夫人來了。”

  夏錦寒一愣,旋即把屋裡迅速檢查了一遍,看看確定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了才放心的整衣出去。

  客廳中,夏夫人江氏獨自端坐在桌前,連她的心腹婆子何媽媽都在外面侯著。這也是多年的慣例,每次見這個兒子,她都是一個人前來。

  “母親。”夏錦寒聲音平淡的叫了一聲。

  江氏神色複雜的看了兒子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娘和你父親商量好了,這次給你訂的是劉家的女兒。你莫要再弄出事端來。”

  夏錦寒面色一沉,聲音不由得冷了起來:“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兒子的情況,怎能害了人家姑娘?”

  江氏無所謂的擺擺手:“大夫不是說過了,你的身子沒病,就是心裡頭……有些想不開。說不定成了親,身旁有個親密人,慢慢地就好了起來。”

  “母親,恕兒子不能答應!”夏錦寒斬釘截鐵的答道。

  江氏秀眉微蹙,耐著性子解釋道:“錦寒,你不能再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你?”

  夏錦寒面無表情的答道:“兒子都知道。”

  “你——”江氏也惱了,她委屈而又憤怒的嚷道:“錦寒,娘知道你心裡頭對娘有氣,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這些嗎?況且,娘已經命人補償那林家的了,你還想怎樣?”

  “補償?”夏錦寒聽到母親竟然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自己的乳母,語氣愈發的冷漠:“母親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命重要的?人都沒了,再多的補償又有什麼用呢?”

  江氏氣得渾身顫抖,手指著夏錦寒厲聲責問道:“我是你親生母親,在你的心裡,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下人嗎?我真是白生了你,你給我滾出去——”

  夏錦寒冷聲接道:“兒子正準備出去,請母親自便。”說完,他挺直脊背,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青和夏白聽到屋裡的爭吵聲,嚇得不知所措。見夏錦寒出來,連忙緊跟在他身後。主僕三人一路無話,直奔城北而來。

  夏錦寒來到於公養濟院時正趕上中午,孩子們在劉嬸的驅趕下都去午睡了。李秋萌坐在樹萌下,光著腳丫挽著腿和胳膊正坐在竹椅上打盹。

  夏錦寒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他硬邦邦的說道:“李秋萌,你成何體統!”

  李秋萌被他從睡夢中驚醒,一臉怨氣的指著他罵道:“我說姓夏的,你哪狠筋又不對勁了?你是姑娘的什麼人?你喝海水長大的啊,管得寬。”

  “你……”夏錦寒理屈詞窮,一時語塞。

  李秋萌輕哼一聲,仰面躺著,腳指頭不停的晃動著,像是在宣示她的勝利似的。

  夏錦寒憋著一口氣,平復一下心緒,認真的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以前可曾見過我這種人,不,這種病況?”

  “確切說沒見過。”李秋萌誠實回答。

  “那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

  李秋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漫不經心的接道:“我見多識廣,聰明伶俐唄。”

  夏錦寒:“……”

  他呼氣吸氣,連續深呼吸了三次,最後一咬牙問出了一個很難以啟齒的問題:“秋萌,你介不介意嫁一個我這樣的丈夫?”

  李秋萌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翻身坐起,瞪大眼睛,從上到下,從左到到右,從外到裡(裡面看不到)全方位的把夏錦寒稱量了一遍。夏錦寒被她看得直發毛,他連咳幾聲示意她要注意影響。

  李秋萌把目光收回,懶洋洋地說道:“我眼又沒瞎,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人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3:18

24、第二十四章雨中相遇 ...

  “你……”夏錦寒氣得語塞。李秋萌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哼,敢讓我不自在,我就讓你不痛快。

  夏錦寒瞪著李秋萌,他方才在路上的想法是,以他母親的性格,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謀一門親事。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又不想害了人家姑娘。而李秋萌在因緣際會下得知了他的病情,而她對此好像很坦然。他從與她相處的情形來看,她並沒有嫌棄自己。這一番思考讓夏錦寒產生了一個想法:和她成親其實也不錯的。她這人除了霸道點、跋扈點、說話難聽些,其他都挺好的。

  想通了這些以後,夏錦寒決定放下架子,試探一下李秋萌。沒想到,他剛一開口就碰了個釘子。

  她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因為那些流言?一定是的!夏錦寒一咬牙一跺腳,決定澄清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污蔑和流言:“我其實不像傳說中的那什麼,我並沒有見不得人的隱疾……”他的語氣十分艱澀,李秋萌很認真的聆聽著,為了表示自己的認真,她甚至還故意當著他的面掏了掏耳朵。夏錦寒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了她那只圓潤可愛的耳朵上。

  他的目光慢慢遊移回來,盯著前面的樹幹繼續說道:“我就是怕嚇著別人了,才不敢接近旁人……”

  “嗯,你繼續。”夏錦寒皺皺眉頭,心中覺得一陣挫敗,他連面子和裡子一起豁出去了。卻只換來這句不痛不癢的話。他哪裡明白,他所以為的豁出面子裡子的表白,在李秋萌聽來,不過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傾訴罷了。畢竟她所在的學校是雌性稀少,而雄性又正值荷爾蒙最旺盛的季節,見著異性就忍不住兩眼放光。而她不說話時,其實挺像個淑女的。於是很多淺薄的、文藝的、做作的表白紛至遝來。所以她根本聽不懂古人含蓄的、羞澀的表白。

  夏錦寒額上青筋直露,她此時不是應該羞澀、臉紅嗎然後欲說還休的看看他,再然後扭頭跑進屋裡。

  李秋萌看了一眼發愣的某人,擺擺手打個哈欠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接著,她伸了個懶腰,慢騰騰的起身,回屋去了。臨進門前,他甚至聽到了她極小聲的嘟噥聲:“原來他還是個處啊,不容易啊。”

  夏錦寒:“……”他再一次恨自己的聽力為什麼那麼好。

  從這以後,夏錦寒一有空就來這兒轉悠。李秋萌可不像他那麼閑。她上有表哥要幫,下有一幫崽子要養。等到天良稍微涼快些,她就開始雇人開荒,準備種麥子。世上倒楣的穿越女那麼多,她李秋萌就算其中一個。人家發家致富呱呱的,她就只能開荒地。人家遇到的美男貴公成串成串的,她就遇到了個雙重精分。

  夏錦寒左思右想,他經過多層考慮,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林童之所以比他更受歡迎,是他為他比自己勤勞能幹,脾氣好。所以,夏錦寒經過再三思想鬥爭,決定要吸取他人的成功經驗。他決定變成一個勤勞的、和氣的人。

  第一天,他去劈材,結果差點劈到了自己的腳。後來他不劈自己的腳了,結果又把柴劈飛了。若不是梅超逸躲得快,他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就沒了。

  第二天,他自告奮勇去編竹筐,結果那些竹片根本不聽他指揮,把一雙手割得鮮血淋漓。

  第三天……

  第四天,李秋萌實在看不去了,只好鄭重其事的對他說:“夏公子,那啥,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要尊重事實,承認差距,不要勉強自己。”

  夏錦寒死鴨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認自己的不良動機:“我覺得這些事挺有意思的,就想試試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夏錦寒大概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竟沒有再來。

  梅超逸不禁有些懷念他:“唉,這傢伙怎麼不來了。每次看他那笨拙的動作,我就有一種自豪感。”

  李秋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氣人有,笑人無。果然是人類的通病,不分古今的。

  梅超逸最終誰的管事也沒做,他最近在踏踏實實的幫著李秋萌開荒。梅氏留給李秋萌的那張地契上的荒田大約有三十多畝。有十畝是山坡,剩下的也有二十多畝。梅超逸每天早出晚歸,最近為了幹活方便,索性就住在了老屋。這天,李秋萌又像往常一樣去了梅林村,忙活到傍晚,天快黑時,主僕三人才行色匆匆的往家裡趕。誰知道剛才還晴好的天氣,突然變了臉色,天空中一陣電閃雷鳴。

  冬雪和晚晴一起擔憂的說道:“姑娘,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吧。”

  李秋萌東看西看看,最後決定在一家新外店鋪的屋簷下躲雨。

  三人剛跑到屋簷下,就聽見頭頂一道響雷滾過,接著滂沱大雨傾瀉而下。

  三人一邊躲雨一邊隨意聊天。

  說著說著,不知怎麼提到虎寶身上了。

  冬雪歎道:“虎寶這孩子好幾天沒來了?怪想他的。”

  晚晴接道:“如今人家已經找到親爹了,哪能總跟我們在一起。等將來他隨他爹回了老家,我們更難見到他了。”

  ……

  兩人說著說話,話題又移到了自家姑娘身上。

  晚晴試探道:“姑娘(在李秋萌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已經改稱她為姑娘了),你不覺得虎寶挺可愛的嗎?你難道就不可憐他嗎?”

  李秋萌自然明白她的話外之意,便淡然說道:“他是很可愛,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給搭上吧。生孩子這件事,我還是想親自來比較好。”後娘是那麼好當的嗎?她做為一個局外人的時候,虎寶自然覺得她很好,可是若真成了那種關係,那就是另外一種看法了。最主要的是她除了錢和古董外,非常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這其中也包括男人。算了,這種說法,她還是憋在心裡算了。免得嚇壞了這些含蓄的人們。

  “可是我覺得許老爺人挺好的。”晚晴不甘心的小聲議論道。

  “是啊是啊。”兩人又開始討論上了。

  就在這時,她們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了。

  然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就見虎寶揉著眼睛驚喜的喊道:“秋萌姐姐你竟然冒著大雨來看我,你太好了!”

  李秋萌瞠目結舌,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接著許岩東高大的身體也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他打著大黑傘,溫和的笑著,虎寶的手裡提著一盞風燈。

  冬雪和晚晴想起自己方才還在議論對方,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秋萌驚訝過後,落落大方的說道:“真巧啊,原來這是你家的鋪子。”

  虎寶聞言,立即撅起了小嘴:“原來你不是看我的。”

  許岩東笑著對三人說道:“我們爺倆一起睡午覺,剛剛醒來。不然早請你們進屋避雨了。”

  冬雪和晚晴尷尬的對視一眼,人家也許是被她們的說話吵醒得也不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3:38

25、第二十五章一個艱難的決定 ...

  許岩東力邀三人進屋避雨。虎寶又忙前忙後的拿來點心給李秋萌吃。

  “姐姐,你吃這個。”

  “姐姐,你喝口水。”

  ……

  虎寶像打了興奮劑一樣高興得到處亂竄。許岩東多少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開口。虎寶已經跑累了依偎在李秋萌的懷裡,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兩人東拉西扯的聊天,說的人一本正經,聽的人一本正經,聽的人卻是忍俊不禁。嚴肅如許岩東,臉上的笑意也一直沒斷過。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虎寶喜歡跟她在一起了,因為她根本就是童心未泯。想到這裡,許岩東不由得暗自長歎,他果然老了。

  過了一會兒,雨勢漸小。李秋萌看了一眼窗外,起身說道:“天快黑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許岩東也跟著起身:“也好,我送送你們吧。”李秋萌連說不用,許岩東仍堅持抱著虎寶送她們三人出門。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許岩東一手撐傘一手抱著虎寶,虎寶又纏著李秋萌,他們三人共傘,冬雪和晚晴共撐一傘不遠不近的跟在三人身後。

  默然半晌,許岩東感慨萬端的說道:“虎寶的生母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當時與我母親不甚融洽。她因病去世後,我聽了族人的勸告便續取了賢名在外的劉氏,誰曾想她竟背著我虐待虎寶,還故意讓他走丟。如今我一把年紀,逐漸心冷意冷,只想守著虎寶待他長大。我們此次回去,可能要呆一段時間,在下懇請李姑娘有空多回幾封信,也緩解虎寶的思念之苦。”

  虎寶也聽懂了父親的話,不由得傷感的抽抽鼻子,可憐兮兮的接道:“姐姐一定記得回我信。”

  李秋萌心一軟,脫口而出道:“好。”

  三人言笑宴宴,邊走邊說。這一幕正好讓夏錦寒看了個正著。那日他向李秋萌試探表白過不禁暗自後悔。他一再安慰自己是受了林童的影響,腦子進風了才說那番讓人牙酸的話。今日他猛然決定,他要收回那日的話。誰知剛走到巷口正好迎上一陣暴雨,將他們主僕三人淋得像落湯雞似的。當他們奔到養濟院敲開大門時卻發現低窪的院子裡積了一尺多深的雨水。還有一間漏雨,院裡只有灑銀和劉嬸,正帶著驚慌失措的孩子們搬家。夏錦寒也跟著忙活一番,接著又舉了一把破傘出來接李秋萌。沒曾想卻讓他看到了這一幕。

  一時間,憤怒、氣悶、憋屈,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一起湧上心頭。一股怒火蹭蹭直往上冒。

  女人都是虛偽善變的,她們說一套做一套!她前次拋出那套“老黃瓜嫩黃瓜的言辭”如今又跟那根“老黃瓜”言笑宴宴,三人親密得仿佛一家人一樣。

  女人都是水性楊花,她上個月對林童好,這個月又看上了別人!

  女人都是……

  夏錦寒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妒忌了,他只是在為林童打抱不平,她欺騙了林童,她始亂終棄,她……他夏錦寒才看不上這個女人……

  夏錦寒狠狠地盯著兩人,大黑傘下的虎寶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緊摟著父親的脖子說道:“爹爹,我覺得有人在瞪著我,是不是那些壞人又來拐我了?”

  許岩東聽得一陣心酸,他用下巴蹭了蹭兒子的小臉,溫聲安慰道:“有爹爹在,誰也不怕。”虎寶這才放心的點點關,接著他又說道:“秋萌姐姐也很厲害的。虎寶不怕。”

  許岩東也感覺到了那一道冷冽的視線,李秋萌眼尖看到了屬於自己家的那把破傘,她朝許岩東笑笑:“有人來接我們了。”說完,她朝夏錦寒招招手,夏錦寒本想掉頭就走,又覺得這樣做顯得太沒風度了。於是,他收回臉上的表情,又變成平常的面癱狀態。

  “我找你有事,院裡的房子壞了。”

  “什麼?”李秋萌吃了一驚,連忙接著問道:“有沒有傷到孩子?”

  “被淋濕了。”

  李秋萌長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瞪了夏錦寒一眼。

  許岩東面帶微笑的招呼道:“夏公子。”

  “許掌櫃。”夏錦寒淡然回應。他嘴裡說著,手中的傘已經舉到了李秋萌頭頂。

  許岩東抱著虎寶對李秋萌揮揮手,兩人轉身離去。

  兩人並肩而行。走了幾步,李秋萌一不小心踩到一攤泥水,噴濺了夏錦寒一身。再走幾步,“撲哧”一聲又噴了他一身。李秋萌只好說道:“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夏錦寒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夏錦寒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聲說道:“上次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吧。”

  李秋萌一臉疑惑的問道:“上次你說了什麼了?”

  夏錦寒:“……”

  過了一會兒,夏錦寒又耐著性子說道:“我母親準備給我訂親。”

  李秋萌一臉驚訝:“那家的姑娘會不會也跑掉?”

  夏錦寒臉上青筋直跳,他冷哼一聲:“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這樣大膽。”他可沒忘了,當初李秋萌聽到要和他訂親時準備逃婚的事情。

  李秋萌眉毛一挑,反唇相譏:“跑了又沒什麼,你可以去娶那位姑娘的妹妹嘛,傻子那麼多總有一個人願意嫁你的。”每個人都有一段黑歷史,誰也別說誰。

  夏錦寒無奈的歎氣:“我真不知道林童為什麼會喜歡上你!”

  李秋萌順口接道:“因為他傻唄。”

  夏錦寒差點暴走:“我真不明白自己冒著大雨來找你做什麼。”

  李秋萌涼涼的接道:“因為你笨唄。”

  夏錦寒這次終於暴走了,他把傘往李秋萌手裡一塞,扭身就走。

  李秋萌不慌不忙的在後頭喊了一句:“哎,姓夏的,你若是就這麼回去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給人摁到泥地裡了呢。”夏錦寒猛然回頭,盯著李秋萌看了一會兒,直把人看得發毛。

  “咳咳,別這樣盯著人家姑娘看,我會以為你看上我了。”李秋萌嘴裡說著,撐著傘路過他身邊,一腳踩下去再次噴了他一身泥水。她露齒一笑:“這次是故意的。”

  “李秋萌,你真的需要調教!”夏錦寒在他身後幽幽說道。李秋萌回頭一笑,一臉挑釁:“有種你試試!看誰調教誰!”姑奶奶不壓死你我就不姓李。說完,她昂頭挺胸,像一隻頭勝了的公雞一樣傲然走過。

  夏錦寒盯著李秋萌的背景看了半晌,臉上神情變幻莫測。冬雪和晚晴嚇得面面相覷,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最後由晚晴上前說好話:“夏公子,我們小姐不是有意得罪您的。她大概是把您當成林童了。——林童你認識吧,就是那個幫我們劈材打水的,我們小姐叫他打狗他不攆雞,叫他往南不朝北。您長得……跟他有幾分相像,所以才有這樣的誤會。”林童她們惹得起,眼前這人惹不起啊。

  夏錦寒在原地站立了好一會兒,最後緊賺著拳頭,憤然離去。經過一番激烈的鬥爭,他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3:57

  26、第二十六章夏錦寒對林童下了命令 ...

  李秋萌可不知道夏錦寒此刻的心理活動,反正她看著他吃憋她就無比快樂。李秋萌覺得自己跟這夏錦寒是八字不合。每回遇到他都沒好事。好容易遇上個容易調戲好推倒的林童,結果又是他的分身,李秋萌覺得胸中有一口惡氣需要發洩。

  她得意洋洋的哼著小曲兒昂首闊步的往家走去。冬雪和晚晴戰戰兢兢的在後頭跟著。等李秋萌一推開門,不禁呆住了。院子裡全是水,一派波光粼粼。青蛙在角落裡此起彼伏叫個不停。

  “人哪——”她扯起嗓門高喝一聲。她原本以為孩子們會淒淒慘慘的哭著跑出來。誰知,她的話音一東,就聽見一陣歡快的笑聲,接著傳來一陣劈啪劈啪的趟水聲。只見孩子們一起推著劉嬸的大洗盆嘻嘻哈哈的走過來,裡面坐著兩個小些的孩子。

  李秋萌皺了一下眉頭,這破院子!

  晚上,大夥湊合著擠著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梅超逸從梅林村趕了過來。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乾脆將家搬到梅林村算了。養濟院又破又舊,地勢又窪,孩子們也活動不開。一商量完畢,眾人便開始行動起來。破家值萬貫一點也不假,看著沒多少東西,但直搬起來卻是連拉了幾大牛車都沒完。搬家工作接近尾聲時,林童來了。

  李秋萌再看到他,心情越發複雜。林童敏銳的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冷淡。他心底一陣失落,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小聲喊道:“秋萌。”

  李秋萌不知該對他說什麼好,她只好揮揮手:“幹活去吧。”

  “嗯,好。”林童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手上忙著,嘴裡也沒閑著,他乖巧的向冬雪和晚晴打聽消息。

  晚晴趁著李秋萌不注意,悄悄對他說:“小姐跟你夏……就是你的那個什麼遠房表哥吵架了。”

  林童聽了氣得握著拳頭:又是那個姓夏的!什麼表哥,誰認識他!

  梅林村的房子雖不十分寬敞不過也勉強夠住了。房子座落半山坡上,與周圍的人家隔得很遠。孩子們終於可以徹底的撒歡。李秋萌囑咐他們不要走遠,讓大點的黑丫和猴兒狗兒等人當領導,帶著他們去地裡撿石頭。林童每天準時前來報導,蓋豬窩,壘雞圈,蓋竹器,逮著什麼幹什麼。他來得比雞還早,走得比狗還晚。但奇怪的是無論多晚,他都要堅持回去。他稍一得閒,便顛顛的跑到李秋萌面前,靦腆的一笑:“我幹完了,還有什麼要做的嗎?”李秋萌看著他那副小白兔樣兒就忍不住想上前蹂躪。可一想到夏錦寒,她的臉又忍不住黑了下來。

  林童見狀,只好惶恐無措的離開。  

  到了最後幾天,林童越發惶惶不可終日。他蹙著眉頭,整日一言不發,只知道拼命的幹活,連吃飯也同樣心不在焉,整個人迅速憔悴下來。其他人看著心疼無比,紛紛溫聲勸慰。就連一直主張李秋萌當後娘的劉嬸這次也忍不住倒戈:“秋萌啊,我看你別折磨他了。這樣的男人難找啊,趕緊下手啊。”

  月底的最後三天,林童破天慌的留宿。晚飯過後,李秋萌正就著油燈練習寫毛筆字。

  “篤篤”有人敲門。李秋萌以為是冬雪或是晚晴,隨口答道:“進來吧。”

  那人遲疑著輕輕推開了門。李秋萌轉頭一看,來人竟是林童。

  “秋、秋萌。”林童一看她的神情就不由得一陣緊張,生怕她趕自己出去。

  李秋萌心中一軟,語氣也不由自主的隨之柔和起來:“你進來坐吧。”

  “哎哎,好的。”林童拿過一隻小板凳規規矩矩的坐在李秋萌面前,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

  “秋萌,你不生我氣了?”

  “我一直沒生你的氣。”

  林童一聽這話,立即綻放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將凳子往前挪了一點。

  “那你怎麼了?這幾天一直不高興。”他嘴上問著話,再次得寸進尺的往前挪了一下。

  連挪了幾次以後,林童赫然坐到了李秋萌的腳邊。——他坐的凳子很矮。他仰著臉笑吟吟的看著他,他的目光像就孩童一樣純真無邪,臉龐微微泛著光澤。一張飽滿紅潤的唇微張著,像一隻熟透的櫻桃。像是在邀請人品嘗一般。——好吧,她承認用櫻桃形容男的唇很恰當,但一個吃貨的想像力也僅止於此了。李秋萌覺得自己的色心開始萌動了,她不由自主的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走這個念頭。自己絕對是因為前世學校裡的雄性氣息太旺盛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急色。

  “咳咳,林童你不覺得你坐得離我太近了。”

  林童一陣尷尬,他羞澀的一笑,依依不捨的將小凳子往後挪了一寸左右。

  李秋萌嘴裡忍不住補充一句:“你這樣,會讓人忍不住犯錯的。”

  林童先是一怔,然後急忙紅了臉辯解:“你放心,我不會犯錯的。絕不會。”他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任憑他怎麼引誘我,我也不會。

  李秋萌看他這樣,忍不住壞心大起,她笑嘻嘻的捏了他的下巴,猥瑣的揩了一把油,說道:“我怕忍不住犯錯的人是我,明白?”

  林童瞠目結舌,半晌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時,李秋萌的鹹豬手已經拿開了。林童的臉紅得像煮熟的大蝦一樣。他激動的摩上她剛才捏過的地方。心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其實是喜歡他的。肯定的。此念一起,他簡直是欣喜若狂。她喜歡他,那麼他遵從那人的命令應該也可以吧。……不行,還是不行。他不能欺騙她……林童的心中在激烈的鬥爭著。

  “唉,你明天又要回去了吧,又要二十天才能見到你。”李秋萌說這句話時,語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不舍。

  林童見她這麼依戀自己,心頭湧上一股甜蜜。他兩眼生光:“我下個月就回來了。也許,我們很快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真的,嘿嘿。”李秋萌一個激靈,她覺得林童的表情包含著另外一種意思。她狐疑的打量著他,林童被看得局促不安,如坐針氈。

  “林童,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李秋萌笑得像只狡詐的狐狸似的。

  “我……我什麼也沒瞞你。”林童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李秋萌慢慢起身,背著手踱到他面前,再次用手去捏他的下巴,然後她發現她需要仰視著捏他,這讓她感覺很不自在,她昂著頭命令道:“你蹲下來讓我捏。”

  “我、我還是坐下吧。”林童再次規規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等著她。

  李秋萌也重新歸座,繼續誘供:“你真的沒事瞞著我?你可得想明白,我這人最討厭別人欺騙我。算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天晚了,孤男寡女怪不合適的,你去吧。”

  “我、我……”林童囁嚅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唉,你走吧。”李秋萌一臉失望,伸手做了個請他出去的動作。

  林童一臉驚慌,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我都說還不行嗎?”

  李秋萌憋著笑意,繼續板著臉,靜等下文。

  林童在李秋萌炯炯的注視下,手忙腳亂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布袋,雙手奉上。

  李秋萌接過來,展開一看。上面的字體很清峻工整。這正是夏錦寒寫的字。信共有十封,第一封大致介紹了他和林童的關係 。大意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你別不信,下面我舉出幾個例子佐證。然後一、二、三、四一堆例子等等。

  第二封是第一封的延續,並說明了林童的大致情況。到第四封時夏錦寒大概猜測到林童可能大體相信了自己的話,然後開始給他下命令。他的措辭很委婉很文雅。李秋萌將他的中心思想提煉出來就是:現有一個女孩李秋萌,我知道你喜歡她。我也不討厭她,但她不喜歡我。由於家人的原因,我肯定要和一個女人成親。與其娶一個不熟悉的,還不如乾脆就娶她算了。

  我試探過了,她不接受我。而且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許岩東。他人還可以,比我們有經驗,還有兒子幫忙。你要想打贏姓許的,就必須要聽我的。其一,你在她面前裝可憐,博取她的同情。儘快讓她回心轉意。其二……其三……最後一條,如果上述方法都試過了,仍然無效,你就用你的美色誘惑她,以下是我把表弟衛景灌醉了套出來的方法……僅供參詳,請根據實情運用。——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娶她的。不會有事的。

  警告:一定要按我說的去做,千萬不要將這事告訴她。別指望我,我做不來她要的那種姿態。看過後將信焚掉。切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4:16

  27、第二十七章那一張紙條 ...

  李秋萌一邊看一邊暗罵:這個悶騷的、混蛋的夏錦寒。尼瑪他竟然想出這個辦法。在他眼裡,自己就那麼經不起誘惑嗎?她李秋萌是個意志堅定的、經得起任何糖衣炮彈和美色腐蝕的人!

  李秋萌痛駡完畢,眼珠骨碌一轉,繼續板著臉審問林童:“那你說說你的感想。”

  “呃,感想……我什麼也沒想。”林童眨巴著一雙無辜迷蒙的大眼睛不由得又開始結巴了。

  “那你打算怎麼向他交待呢?”

  “不、不知道。”

  “來,我教你好不好?”李秋萌的神情變得異常溫和無害,像誘拐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樣。林童連連點頭。

  她根本不給林童思考的時間,一錘定音:“我口述你來寫。”

  “好好。”林童順著她的思路答應了下來。他手忙腳亂的找了兩張泛黃的紙張,李秋萌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她自己背著雙手,在屋裡轉悠了一圈後,開始朗朗口述起來。

  “你就寫:夏錦寒,我是一個純潔的小黃瓜,不像你那麼厚臉皮不要臉,所以色誘這種事還是你來完成吧。”

  “這……不好吧。”林童抓耳撓腮,一陣猶豫。

  “好,非常好。快寫!”

  李秋萌接著口述:“色誘的方法,我也查到了幾條,你務必認真執行。其一,你可以衣衫半裸,媚眼頻飛,在秋萌面前跳豔舞;其二,你可以試著她家門前的河裡沐浴,用美妙的歌聲將她吸引過來;三,你可以……”林童越寫臉越紅,不知夏錦寒看到了會怎麼樣。好吧,那人雖然說他們倆是一個人,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就是自己。唉,這種矛盾的心思真是無法言說。

  “你接著寫,還有最後一句:一個無法誘惑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姓夏的,努力吧。林童親筆。看過即焚。切記。”

  林童在李秋萌房裡逗留到很晚,才算圓滿完成了任務。他踏著月色,快步朝自己的小茅屋小跑而去。李秋萌忍不住一陣失落,他這一回去,就只能等到下月下旬才能來了。

  時間進入了八月,盛夏已過,天氣越來越涼爽。梅超逸在家監督短工開荒整地。李秋萌則帶著冬雪和晚晴以及幾個大點的孩子進山去採摘野菜野果。劉嬸則在家裡一邊帶孩子一邊整理野菜。

  幾人回去時又順便到了地裡看看,梅超逸正在地頭忙活,他見到李秋萌過來抬起頭沖她笑笑。正要說話,就聽見一個不遠處有個丫頭問地裡幹活的人:“你們知道這村裡有一個叫李秋萌的姑娘嗎?剛搬來的。”

  李秋萌眯眼一看,全身的戰爭細胞一下子聚集過來,那不是李府的馬車嗎?他們來做什麼?冬雪和晚晴也發現了不對勁。兩人騰地一下放下籃子,習慣性的護在李秋萌面前。

  馬車在地頭停下,從裡面下來一個穿著嫩綠衣裙的女子,此人正是李秋暄。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貼身丫頭。她滿面春風的向李秋萌走來,一邊用手絹扇風一邊抱怨道:“唉呀姐姐,你這兒還真難走哇,我當初以為你死活要離開李家,還以為你跟著表少爺去過好日子呢。原來竟到了這裡。”

  李秋萌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不勞你操心,我就喜歡過這樣的日子。自從沒了你,突然覺得世界好清淨,吃得飽睡得香。”

  李秋暄不像往常那樣,動輒就被刺激得發火,今日卻是難得的大度沉著。只見她微微一笑,嬌聲說道:“喲,姐姐,今日妹妹是為你賀喜來了。前些日子,那夏夫人又派人來咱們府上問姐姐生辰八字,聽說是替姐姐和夏公子到廟時合八字呢。想不到這兜兜轉轉的,你們兩人又湊到一起了。”

  李秋萌心裡一愣,但不知怎的,卻沒有第一次聽說時那樣激動和憤怒。她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李秋暄聽著她的表情,本以為她會臉色發白,怒不可遏,沒想到她竟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李秋暄心中暗忖:一定是裝的,絕對的。接著,她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在梅超逸等人身上打了個轉,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哎呀,母親怎麼只給姐姐留下這些荒地呢。想當年,梅家可是富甲一方,我還以為她老人家定會為姐姐留下偌大家財呢。”李秋萌心電念轉,立即明白這人肯定是受葉氏所托前來打探情況。她不禁暗罵:好個貪心不足的葉氏,將她生母的嫁妝占去還不知足。如今又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了。老子不發威,你當是病貓。等著吧,等她騰出手來,給這個陰狠的老女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梅超逸一聽李秋暄這話,把眼一瞪,怒聲說道:“李小姐,請你回去告訴你母親,當初可是說得好好的,秋萌歸我們梅家了。自此以後跟李家沒有一點關係,她的事你們不准插手,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秋暄咯咯一笑:“表哥,我只是看看你們,你怎麼這樣不識好人心呢。”李秋萌眉頭一皺,拉著梅超逸走到一邊悄聲說道:“別理她了,大事要緊,咱們趕緊挖地,地裡的東西還沒找到呢。”梅超逸一臉困惑。李秋萌生怕被別人聽到什麼,連忙閉口不言。李秋暄正好站在下風口,將兩人的話聽了個半截。接著李秋萌又吩咐冬雪和晚晴去後山的荒地中守著,自己也匆匆回家,再沒理會李秋暄。李秋暄越發疑惑不解。她帶著兩個丫頭百無聊賴的呆了一會兒,然後坐著馬車離開了。臨走時,她又多了個心眼,讓小廝悄悄的留了下來去打探消息。

  隔了兩天,梅超逸有事出門,李秋萌也帶著冬雪晚晴回了原來的養濟院,等他們再回到梅林村時,梅超逸一下子愣住了,原來他們家的荒地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翻了一遍,看樣子翻得還挺深。李秋萌心情大好,叉著腰站在地頭狂笑。跟這種人打交道太有意思了有木有。

  梅超逸這時也反應了過來,指著李秋萌笑個不住:原來如此,她是故意和自己說地裡有東西要挖,然後讓李秋暄產生錯覺,以為地裡有什麼寶貝呢。結果,李家的人趁著他們不在家把地給翻了。這下子省了不少力氣。再收拾一下,就可以種麥子了。

  又過了幾天,許久不露面的夏錦寒再次登門。李秋萌發現,他的臉比上次來時還黑。不是故意抹黑的,還是氣黑的。

  她很大度的笑著打了個招呼:“嗨,你好。”

  夏錦寒蹙著眉板著臉問她:“那信上的方法都是你教給他的?”

  李秋萌一臉無辜:“什麼方法?我不知道。”接著,她又笑嘻嘻的補充一句:“我又沒有一個精通此中門道的表弟,上哪裡去問這些亂七八糟的。”

  “你……”夏錦寒的眼中依稀有火苗在跳動。

  李秋萌此時又換上了一副臉色,她如臨大敵的後退幾步,義正詞嚴的說道:“姓夏的,我告訴你,你休想誘惑我。我是一個經得起考驗的、意志堅定的好人。不信你施展你的美男計試試!”

  夏錦寒:“……”

  他沉默不語,雙眼冒火的看著她。她好暇以整,抬著下巴挑釁的瞪著他,仿佛在說:“你快來色誘啊。本姑娘等著!”

  “咳咳。”夏錦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清清嗓子說道:“你跟過來,我給你說正事。”

  李秋萌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夏錦寒走到堂屋,他看了一眼緊跟而來的冬雪晚晴,兩人連忙退出來。屋裡只留下了他們兩人。夏錦寒坐在桌邊,認真把玩著杯子,這一套杯子是以前梅超逸跑江湖時置辦的,上面都貼著金邊。李秋萌很文靜的坐在一邊靜靜等著,敵不動我不動,他不語她不說。

  “我母親已經知道了你的事。”夏錦寒很艱難的開口了。

  “她廟裡合了八字——”不等他說完,李秋萌就好奇的問道:“是你克妻,還是我克夫?”

  夏錦寒很奇怪的看著她,慢條斯理的答道:“都克。”

  李秋萌眉開眼笑:“原來不是我一個人,我最喜歡別人跟我一起倒楣了。”

  夏錦寒一時語塞。他接著幽幽說道:“廟裡的師父說,你比我的八字還硬,這叫以毒攻毒,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秋萌一聽這話,開始不淡定了:“誰害我?那個破和尚絕對受人錢財了!”

  夏錦寒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他無奈的歎息一聲,只好起身告辭:“我這幾天有事來不了,你若有事就去西家的西楓院的找我。報上你的姓名就行。”

  李秋萌想也沒想,傲然答道:“本姑娘忙得很,沒空。”

  夏錦寒逗留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緩步離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剛剛起床,就見晚晴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稟報:“小姐,不好了,夏夫人來了!”李秋萌一個激靈,這是什麼情況?來棒打鴛鴦?李秋萌腦子像風車一樣呼啦啦轉著,手裡動作一刻沒停,在晚晴的幫助下很快就梳洗打扮停當。

  “走,去會會她。”李秋萌手一揮,鬥志昂揚的出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4:46

  28、第二十八章一切婆婆都是紙老虎 ...

  這一會兒功夫,李秋萌的心思已經翻轉了一遍。做為一個長期混跡於天涯、普江、終點網的網蟲來說。她對宅鬥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婆媳鬥是宅鬥的主旋律之一。俗話說得好,熟讀宅鬥上千本,不會大鬥也會小鬥。

  這位夏夫人此時來做什麼?

  偶像劇中的這類情形的演變結果是:她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抬起驕傲的下巴,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一張支票,附加條件:你配不上我兒子,拿錢離開吧。古代穿越版應該是: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你不賢慧不溫柔,你知難而退吧,拿點錢走人吧。

  那麼她該怎麼辦?當然是要迎戰!老毛同志說得好,與天鬥與其無窮,與人鬥與樂無窮。與婆婆鬥,——呸,她還不是婆婆呢。不要代入感太強。

  冬雪和晚晴似乎感覺到了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氣氛。兩人暗暗使了個眼色,然後一起昂頭挺胸,準備像以前的無數次那樣,站在小姐的身旁,和她一起戰鬥!

  “小姐,您一會兒不用和夏夫人直接衝突,一切都讓奴婢來。萬一以後小姐若是嫁過去,你們也好握手言和。”晚晴這個狗頭軍師率先獻計獻策。

  “對對,咱們邊打邊和。”冬雪點頭,表示強烈的同意。

  李秋萌頗有大將風度的擺擺手:“不必,宅鬥這件事開始得越早越好,彪悍的開端就是成功的一半。千萬不要開頭裝賢慧裝大度,裝不下去再爆發,有什麼勁啊。還不如一開始就爆發,省得受開頭的那堆窩囊氣。”

  兩人聽得激情澎湃,握著拳頭一致叫好。李秋萌很滿意的打量了一眼手下的兩名強將,主僕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打開院門迎了出來。

  正好江氏也正舉步向院內走來。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江氏今日穿著打扮整體而言就是:低調的張揚,含蓄的富貴。她的身後跟著兩個面容和藹的婆子和長得水靈俊俏的丫頭。江氏一看到李秋萌,恰到好處的一笑,和氣的問道:“這是梅家吧?你是李家大姑娘?”

  李秋萌落落大方的點答作答:“是的,我就是李秋萌。”說完,她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江氏笑吟吟的看著她,緩緩走進院中。

  江氏一臉關切的問道:“真是委屈你了,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李秋萌一陣奇怪,但還是認真回答:“很好。”

  “哦,真是個簡樸的孩子。”

  “……”

  自始至終,江氏一直和顏悅色,關切體貼。李秋萌預想中的拍銀票和下馬威現象一直不曾發生。

  她忍不住晃晃腦袋: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為什麼沒有為難她?為什麼沒有冷諷熱嘲?  

  李秋萌把江氏帶到堂屋,冬雪和晚晴端上茶,江氏笑著抿了一口茶,隨口贊了一句:“好茶。”然後眸光一轉,她身後的丫環婆子一起悄悄告退。冬雪和晚晴也只得跟著退出來。待眾人一散,江氏便拉著李秋萌坐到自己身邊,用十分欣慰的口氣說道:“你們兩個真是有緣分,前些時候我們家要來就打算向李家下聘,誰知出了點差錯,如今竟又碰到一起了。錦寒這個孩子真是讓我操碎了心,每次一提親事,他必然會極力反對,這次竟破天荒的同意了。……還有外面的那些流言,你別當回事,那都是瞎傳的……”李秋萌只有認真聆聽的份兒。

  她想了想還是趁她停頓的時間插入一句話:“夏夫人,您知道我的,我從小沒了親娘,無人管教,所以性子非常得不好。就是屬於摔炮性子,一點就著,不點也會響兩聲的那種。你們夏家又是高門大戶的,我怕……”

  誰知李秋萌話還沒說完,江氏連忙笑著接道:“傻孩子,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爽利的。你呀,不要多想。我們家只不過是比一般人家略微強些而已,什麼高門大戶的。”

  李秋萌又道:“我這人還善妒,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什麼,吃飯都是用單獨的筷子和碗,您看這……”

  江氏立即會意,她神色和悅,再次親切和藹的笑了:“你這孩子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也是女人豈能不懂你的心。你儘管放心,我以後保證不往錦寒房裡塞人。錦寒若是敢有花花腸子,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李秋萌撫額,她走錯地方了。怎麼會是這樣?這不科學!

  “承蒙夫人看得起我,但這事我還要問問我表哥。”

  “好好。”

  江氏又和李秋萌寒暄了一會兒,上車離去。

  江氏一離開,李秋萌手一揮,冬雪和晚晴立即會意,迅速聚攏過來。

  “你們說夏夫人這麼迫不及待的同意我和夏錦寒的婚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下馬威嗎?不是應該警告我離她兒子遠些嗎?請各抒己見,每人務必發言。”

  “這……”冬雪吭哧半天想不出適合的理由。

  晚晴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她好像有所顧忌,幾次欲言又止。

  “說吧。”李秋萌命令她。

  “好吧,奴婢覺得肯定是夏公子那種名聲在外,好人家的姑娘不願意嫁,太差的,夏家又看不上。小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晚晴拖長聲調,含蓄的停頓住。  “靠——”李秋萌狠罵一句,不對呀,說夏錦寒有那啥障礙,不試試怎麼知道是真的。可以婚前驗貨嘛。啊,不對,古代是沒法親自驗貨的。似乎事實就是這樣,真相就是這麼殘酷。

  江氏來後沒兩天,李秋暄再來駕臨。李秋萌笑吟吟的向她道謝:“謝謝你妹妹,我家的地不用雇人翻了。”李秋暄氣得七竅生煙。當下便口不擇言的譏諷道:“哼,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馬上就嫁入夏家去守寡了!”

  李秋萌一臉淡然:“我守不守寡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難不成你是綺紅樓的姐兒,哪家男人行不行你都知道?”

  “你不要臉!”李秋暄漲紅臉,尖聲罵道。

  李秋萌語重心長的接道:“你看你脾氣怎麼能這麼壞呢,你那張臉再破也是臉不是?哪能說不要就不要呢。”說完,她再沒興趣跟這人瞎扯了,她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行了,你趕緊回去吧,我最近幾天想當個淑女,不想動武。”

  這時,晚晴拎著一隻大桶進來,瞪著眼睛威脅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開始潑糞了。”李秋暄啊的一聲閃開,一臉嫌惡的看著晚晴,目光中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哼,你李秋萌再厲害又怎麼樣,如今還不是空有大小姐的名號卻過著村姑一樣的日子?再過不了多久你就要進夏府去守活寡,跟這種人有什麼計較的,她只需等著看笑話就行了。李秋暄自行治癒完畢,扭身上馬車離開了。

  晚晴“啪”的一聲將水潑在菜地上,喃喃歎道:“終於走了。”當她準備再提第二桶時,水桶突然被人接了過去,她扭頭一看,卻是夏錦寒的小廝,好似名叫夏白。夏錦寒一聲不響的奪過李秋萌手中的鋤頭,毫無章法的亂鋤起來。

  李秋萌一邊用手絹扇風一邊感歎著說道:“你根本不是幹這種活計的人。”

  夏錦寒以為她終於能領會到自己的一片苦心,面色不禁柔和了許多,但嘴裡仍故作淡然的說道:“你明白就好。”

  誰知,李秋萌話鋒一轉,自動將謎底揭開:“我覺著你還是幹你的老本活——跳豔舞□人比較好。”

  夏錦寒的臉皮一陣抽動,兩道冷光直射她的面門,李秋萌恍若無睹,接著語重心長的規勸道:“你好好學慢慢幹,以色事人怎能好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5:22

  29、第二十九章改變策略 ...

  李秋萌此話一出,夏錦寒再次石化。兩人你瞪我我瞪你,誰也不肯退讓。良久之後,夏錦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好,你真的很好。”李秋萌在心裡吐槽,有本事你給姐露個邪魅的笑!來一個來一個。李秋萌心裡正在叫囂,忽然,她的下巴被人捏住了。

  捏的人正是夏錦寒。他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瞪著她,裡面冒著幾簇小火苗。李秋萌的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媽的,從小到大都是她調戲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反過來的道理?她手刨腳蹬,使出防狼功夫。磨牙霍霍,對準他的手指就是一口。夏錦寒吃痛,急忙抽回手。李秋萌尤嫌不過癮,扯著他的衣服使勁一撕,就聽見刺啦一聲,布料裂開,夏錦寒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塊。

  夏錦寒臉上像糊了一層漿糊似的,僵硬無比:“你夠了!”李秋萌再接再厲,用力一拽,刺啦一聲,又撕掉了一塊。

  “你……你太過份了!”夏錦寒漲紅著臉,連連後退數步,李秋萌像個惡霸似的步步逼近:“你叫吧,你就算叫破了喉嚨也沒人來的,這可是我的地盤,哼。”

  夏錦寒:“……”

  “咳……噗……”兩人一起震驚,同時轉身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白衣飄飄,吊兒郎當的玉面小生搖著扇子慢慢踱過來。李秋萌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就是上次在河裡洗澡被她偷衣服的男子,對了,他好像是夏錦寒的表弟衛景吧。真是冤家路窄。

  夏錦寒淡定的整整衣裳,若無其事的衛景說道:“你怎麼來了?”

  衛景搖搖扇子,一臉同情的歎道:“幸虧我來了,否則表哥你的貞操就要不保了,這可是人家的地盤,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的。嘖嘖。”

  李秋萌對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男人嘴裡從來吐不出象牙來。

  夏錦寒似乎很不願意讓衛景見到李秋萌,他臉一黑冷聲命令衛景:“走,回去。”

  衛景意猶未盡地看看李秋萌,眨巴眨巴眼睛,一臉不舍:“真的要走嗎?再呆一會兒吧。”他還沒看夠戲呢,早知道就憋著笑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夏錦寒臉色更加陰沉,不由分說的拽著他就走。李秋萌叉著腰,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

  隔了兩日,有人送來幾車糧食和二十匹布,梅超逸追問是何人所送,來人只說是一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商人所捐。

  梅超逸很詭異地看李秋萌一眼,微微歎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秋萌最看不得這樣的表情,有話就說,欲說還休吊人胃口什麼的最討厭了。

  她一挑眉:“你有話說?”

  梅超逸撓撓頭乾笑一聲:“呵呵,就是那啥,雖然這姓夏的還不錯,但他的身體……這流言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總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說完這話,梅超逸的老臉竟然紅了,李秋萌立即明白他是懷疑夏錦寒不能人道,擔心自己守活寡。真的不能嗎?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林童那水嫩嫩的臉,那雙如秋水一樣的眼眸,那白楊樹一樣挺拔的身條……嘶,簡直暴殄天物。李秋萌在這兒獨自糾結。

  這廂,夏錦寒也在糾結。衛景被他拖上了馬車,為了減輕這位表哥對自己的敵意,他眼珠一轉,諂笑著打探軍情:“表哥,你該不會看上這位姑娘了吧?”

  夏錦寒板著臉,淡然說道:“什麼看上看不上的,父母之命,不得不從而已。”

  衛景一針見血:“哎喲,這不對吧。那以前舅母又不是沒命過,你怎地就沒從呢?”

  夏錦寒臉皮一抽,正色道:“這次想通了,就她算了。”衛景嘿嘿一笑,沒再搭話,誰信誰傻。

  末了,夏錦寒又狀似隨意的問道:“你覺得她怎樣?”說完,又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充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可以不回答。”

  衛景偷偷暗笑,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答道:“挺好。李姑娘的性格不同于一般大家閨秀的死板,性格活潑可愛。”都動手打人了能不活潑嗎?人家大家閨秀會偷他的衣服嗎?

  “跟她在一起,以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太悶。”我就睜眼等著看熱鬧。

  “而且,她這人看上去兇悍,實則很善良,不然也不會收養那些孤兒了。”

  夏錦寒像是十分滿意,難得和顏悅色地對衛景點點頭說道:“你果然是個有見識的,看人很准。”

  “噗……”衛景假裝咳嗽,實則是扭過頭竊笑不已。

  當晚,夏錦寒再次殷勤的請衛景喝酒,然後將他灌醉,又套出了一些對付女人的方法。但是他細細推敲之後,發現這些女人跟李秋萌根本不是同一類型。於是,他只好再度搖著醉醺醺的衛景問道:“你說你有沒有遇到過口齒淩厲,有理不饒人,無理占三分,會動手打人的女人?”衛景對天翻了個白眼,嘴一撇,涼涼地答道:“我傻啊我,找這樣的女人,還不等著死嗎?”

  夏錦寒眉頭緊鎖,耐著性子再問:“那你有沒有遇到過喜歡潔身自好男人的女子?”

  衛景一副觀看白癡的奇怪神情:“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看上我呢?我跟潔身自好沾邊嗎?”酒後吐真言,這是真的。夏錦寒不再理會他,摔袖而出。衛景伸伸懶腰,倒頭大睡。

  次日上午,衛景吃過早飯,帶了一個小廝,慢悠悠地向梅林村晃過來。這也算是緣分吧,夏家剛好在梅林村附近有一處別莊。夏錦寒每到月末便會來住上幾天。每次來帶的人都很少。他還有一個奇怪的規定就是不准夏府的其他人來這處莊院。

  衛景不知不覺的又來到了李秋萌家的院前,他踮腳往裡看看,院牆太高什麼也看不到。衛景正在瞎轉悠,正好碰上出來扔垃圾的李秋萌。兩人打了個照面,衛景咧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貝齒:“李姑娘真巧,在這兒遇到了你。”李秋萌心裡想罵,能不巧,你丫的在我家門口好不好?但她腦筋一轉,立即覺得這個衛景或許可以廢物利用一下。

  於是,她勾勾手指。衛景果然顛顛地走了過來。

  李秋萌神秘兮兮地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夏錦寒把你灌醉後做了些什麼?”

  衛景後背一直,這話問得怎麼不對味。

  李秋萌笑嘻嘻的說道:“爆菊花。”

  “什麼?什麼花?”衛景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此時關係到自己自然更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李秋萌笑得一臉邪惡:“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告訴我不知道的,我告訴你不知道的。”

  衛景一敲扇柄,慨然答應:“成交。”

  李秋萌再次勾手:“進來說話。”

  於是,李秋萌坐在院中的大樹下一邊穿紅辣椒一邊問話,衛景坐在她旁邊的小馬紮上。

  “你還記得夏錦寒小時候的事吧?”

  “記得,不過我見他已經六歲了。”

  “那他以前在哪裡住著?”

  衛景撓撓頭,仔細回憶著,最後一拍大腿道:“想起來了,好像是離這兒一百多裡的叫什麼林老莊的地方,對對,就是那兒,他奶公姓林。”

  李秋萌眼中精光一閃,接著問道:“那你認識叫林童的人嗎?他好像就是那個地方的。”

  衛景又想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林童沒聽說過。”

  李秋萌還想再問,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驢叫。衛景霍然站起身,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後湊過去我悄聲問道:“快,告訴什麼叫爆菊花,否則我就把審問我的事抖露出來。”

  李秋萌清清嗓子,強忍著笑,十分清晰的說道:“我是說,他酒後套你話。上面那三個字是為了押韻的,沒有實際意義。”

  衛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他用扇子敲敲胳膊,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李秋萌,李秋萌不禁心虛,這傢伙不會猜出來什麼了吧。

  就聽衛景正色道:“你們兩個真的十分般配。我表哥灌醉我,爆菊花,套我話;你呢,也是這樣。說菊花,套我話。”

  李秋萌一口老血憋中胸口,直想噴薄而出。

  接著,她就看到了夏錦寒黑著臉站在門口,用一種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眼神看著李秋萌。衛景無奈的看著李秋萌,好像在說“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面對夏錦寒具有壓迫感的注視,衛景的氣場漸漸減弱,他十分沒骨氣的腳底抹油跑了。只剩下了李秋萌一個人和夏錦寒單打獨鬥。

  “菊花是什麼意思?”夏錦寒一語抓住關鍵點。

  “呃,那什麼,你渴不渴,我讓人給你倒杯茶。”

  “到底是什麼意思?”李秋萌心裡哀歎,話題不是你想叉開就叉開。

  “這,就是秋天的開的花。”

  夏錦寒沉默片刻,再次語出驚人、無師自通:“就像黃瓜一樣有特別的含義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5:44

  30、第三十章誰誘了誰 ...

  李秋萌驚訝地看著夏錦寒,眼中閃過一絲猥瑣的光芒,心說:小樣兒,你很上道。這麼快就明白了姐的意思。

  夏錦寒板著臉徑直進了院子,做在李秋萌習慣坐的椅子上。李秋萌伸手指那個小馬紮,這才是你應該坐的位置好吧。夏錦寒視若不見坦然穩坐釣魚臺。兩人靜靜對峙著。最後,還是李秋萌打破沉悶的氣氛:“夏錦寒,請問你有何貴幹?”

  夏錦寒的眸光在李秋萌臉上掃了一下,淡然說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不必繞著圈子打聽。我知道得比別人多。”

  “呃……”李秋萌假意思索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笑吟吟的問道:“那我可以把你灌醉了再問嗎?”

  夏錦寒無一例外的再次臉色變黑,眉頭微蹙。

  沉默,難堪的沉默。

  良久之後,夏錦寒涼涼地開口了:“李秋萌你總是可以把人氣得無言以對的本領。”

  李秋萌難得一臉嬌羞:“謝謝夏公子誇獎,我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這樣的。”真假你自己分辨吧。

  夏錦寒冷哼一聲。她的話能信才怪。

  他一忍再忍,最後決定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李秋萌,我今天就給你交個底,我的身體確實沒病,不然,我也不會讓林童……色誘你。至於其他方面的毛病你已經知道了,我看你一點也不怕也不在乎,我知道我們成親這事對你來說有點虧,可我以後會儘量給你補償的。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答應。”

  李秋萌抬眼打量著夏錦寒,這是在和她談判嗎?夏錦寒說完,儘量用溫和誠懇的眼神看著她。

  李秋萌慢慢悠悠的提出一個要求:“要求倒是有,就是——”她故意頓了頓:“我特別想知道你怎麼色誘我,昨晚我在腦海裡又仔細推演了一遍,但是不得要領。”

  夏錦寒:“……”過了一會兒,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李秋萌,你給我等著!”摞下這句話,他轉身,走了。這一次,他又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話說,夏錦寒一回到別莊就把衛景一行人拎了出來,然後坐馬車回城,弄得衛景一肚子遺憾,多好的戲啊,就這麼錯過了。

  夏錦寒這一走,差不多有七八天再沒出現。李秋萌帶著冬雪晚晴並一幫猴崽子,每天上山下河,摘果捕魚,日子過得熱火朝天。

  到了本月下旬,林童來了。

  “秋萌。”林童靦腆的笑著,眼中帶著驚喜,臉上仿佛發著光一樣。

  “過來。”李秋萌勾勾手指。

  “哎。”林童忙不迭的跑過來。連珠炮似的發問:“你有什麼活要幹的?劈材還是挑水?”李秋萌指指自己的衣裳:“我這衣裳破了,你給縫一下。”

  林童歡快的答應:“好好。”

  於是,讓李秋萌最賞心悅目的一幕再度發生:端莊賢慧的林童坐在樹下的椅上縫衣服,她搖著扇子一臉猥瑣的笑著。

  冬雪和晚晴終於後知後覺的咂摸出了不對勁:“奇怪,為什麼林童和夏公子總碰不上呢?”

  “是哦,他們兩個長得太像了。”

  ……

  懷疑的種子再次紮根在她們的心中。

  大樹下,李秋萌有一搭無一搭的跟林童聊天:“林童,你是林老莊的人嗎?”

  “不是林老莊,是林莊。”

  李秋萌發現從林童這兒打探到的消息極為有限,她有一種感覺就是,夏錦寒作為林童這個子人格的記憶是斷續的不完整的,他應該是忽略了中間某一部分,只記住了他願意記住的東西。按理說,他忽略掉的問題應該是對他影響最大的,很有可能是跟他雙重人格的形成有重大關聯。好吧,她那簡單的腦瓜暫時只想到這些。因為雙重人格的病例是極少的,據說全世界也只有幾十位。偏偏就讓她遇到了。估計古代極少有這種病例,這也是夏錦寒甚至整個夏家諱莫如深的原因吧。因為不瞭解,所以覺得很恐怖。上次夏夫人來時,她就有一種感覺就是她急切的想把夏錦寒這個燙手山芋甩給自己。這個可憐的娃,李秋萌再一次心生憐憫。

  有林童在的這十天,是李秋萌一個月中最舒心的時光。這個萌貨既上得了山下得了河,又能下廚房做衣裳。這麼賢慧的可愛的勤勞能幹的田螺男人最適合她,可是為什麼是有期限的!美中不足啊。林童雖然沒有聽到李秋萌心中的怒吼,但一看到她神色不悅,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忽閃著一雙大眼睛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李秋萌幹幹一笑。

  林童到來的第二天,李秋萌的大姨媽不定時造訪。上一輩子無知無覺的她是每到此時便會全身無力,外帶頭痛肚痛腰痛,每回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李秋萌像幾次一樣,神態懨懨的半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林童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清粥,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秋萌,你吃些東西吧。我娘說這時候一定要多吃熱乎的東西。”李秋萌勉強吃了幾口,又嚷著頭痛。林童伸手給她按摩頭部。

  整整五天,林童搶光了冬雪和晚晴的活計,每日紅糖姜湯、烏雞湯、絲瓜肉湯等等輪流上。她的屋裡也被林童細心的收拾了一遍。他用藤條編了一個帶抽屜的小櫃子,將各種雜物分類收拾起來。靠牆邊放著一個竹編的擱物架,專門放置常用的小物件。她的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個精緻的花籃,裡面裝著新采來的五顏六色的野花。清甜的花香若有若無的飄入她的鼻端,讓人不由得心情大好。

  好吧,她的一顆堅硬的爺們之心開始蠢蠢欲動了。假如你遇到一個心動心軟的男人怎麼辦?果斷撲倒,霸氣側漏的撲倒!可是他不是不正常人怎麼辦?他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你喜歡的怎麼辦?呃……猶豫……鬥爭。

  天人交戰,激烈衝突。最後,感情和衝動占了上風……

  李秋萌的大姨媽走後,她整個人又滿血復活了。又開始了她那上竄下跳,打狗攆雞的充滿活力的生活。梅超逸也終於帶著短工將地裡的麥子種完了。正好,村裡原先開雜貨店的那戶人家要搬家,梅超逸便盤下了那家小店,到城裡進了些日常用品來賣。林童又帶著孩子們編織了許多竹器藤器去賣,生意竟然十分不錯。

  梅超逸十分高興,決定要好好慶祝一下。林童不知從哪兒拎來了兩壇好酒。眾人圍坐一起,女人孩子吃菜,男人喝酒,當然李秋萌這種女人身漢子心的可是例外。到最後,是梅超逸、林童和她三人豪飲。林童喝酒上臉,兩杯下去,一張水嫩的臉漲得通紅,猶如擦了胭脂似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含情脈脈的看著李秋萌。李秋萌頓時覺得心像被小奶貓抓了一把。酒壯色人膽,不敢撲倒的都不是好漢! 

  酒過八巡,梅超逸光榮的醉倒了。李秋萌半醉半醒,她的一雙狼眼緊緊盯著林童,林童這個小白兔似乎毫無知覺。他甚至還主動把自己往狼窩裡送:“秋萌,你醉了,我扶你回去。”這話正中李秋萌的下懷,她搖搖晃晃的起身,一隻狼爪把在林童的肩膀上。她迷糊中尚有一絲清醒:“林童,我真的醉了。”做出了什麼事不是我的錯,都是酒惹的貨。聰明人即使了喝醉了也是聰明的。

  一路上李秋萌不停的太祖語錄給自己打氣:“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我先睡了你再說。”然後她英勇的將林小白兔撲倒了。可是她喝得太多了,撲倒之後,最關鍵的後續動作還沒來得及做,便倒下睡著了。林童給她擺好枕頭,掖好被子,半夜爬起來就著昏黃的油燈寫下了今晚的日記:“我終於完成任務了。其實色誘她真的不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6:05

31、第三十一章誰來負責 ...

  李秋萌這一夜春夢連連,她看見林童紅著臉扭捏著寬衣解帶,對她頻送秋波,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眨巴著,然後將衣服遞給她,柔聲說道:“秋萌,你把這羽衣收起來,我就不會再變回去了,我從此是你的人了。”李秋萌心頭起火,直吞口水,她伸手去抓,卻怎麼也碰不到。

  過了一會兒,情景為之一換。林童光著上身在她家門前的河裡洗澡,一邊洗澡還一邊唱歌一會兒唱信天遊一會唱二人轉。只是她和上回一樣,看得見摸不著。她急得手刨腳登:“尼瑪,這是盜夢空間嗎?為什麼摸不著?”

  ……

  一夜的亂夢紛紜。天光大亮時,李秋萌才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等到她的腦子恢復運轉後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她看到了什麼?看到了林童正背對著她躺在床上擁被而眠。

  震驚、呆滯、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雙眼睛幾乎能把床上的人擢出一個洞來。

  良久,她咬牙切齒:“你……你終於爬上我的床了?!”

  床上的人微微一動,其實夏錦寒早醒了,他一直在靜靜地思索對策,此時聽到李秋萌的聲音,他慢悠悠地轉過身,一雙黝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兩人對瞪著,夏錦寒目光一閃,心平靜和地說道:“我沒有爬你的床,你仔細想想,昨晚自己做了什麼,你把誰摁倒在床上,還聲稱要用繩子捆住蹂躪的。”

  “你血口噴人。”李秋萌迅速穿上外衣,蹭地一下跳下床來。心砰砰亂跳一陣後,她披頭散髮、霸氣側漏的指著床上的夏錦寒說道:“我告訴你姓夏的,你別以為你用這招就能讓我對你負責?我,李秋萌威武不能屈,色/誘不能淫。”

  夏錦寒慢條斯理的穿著衣服,淡然問道:“是嗎?”

  李秋萌吼了一嗓子,仍嫌不解氣,她譏諷道:“有本事你懷一個孩子,讓我奉子成婚!”

  夏錦寒淡定的答道:“這個方法不通,我什麼都會就是不會生孩子。”

  李秋萌:“……”

  再次呆滯半晌,她彎腰從抽屜出摸出一個錢袋,將袋子鬥得嘩嘩響:“這個給你,算是過夜費。”

  夏錦寒:“……”

  李秋萌終於覺得自己又重新占回了上風,氣悶的感覺略微減輕,她吐氣,深呼吸,然後開門,探頭看看院裡的動靜。還好,院裡沒人。

  她走了十幾步抓了一個孩子探問情況,原來大夥都去忙活去了。梅超逸帶著狗兒猴兒貓兒去等一幫孩子去城裡進貨了。劉嬸和貼金在雜貨鋪,冬雪和晚晴下地去了。    

  她轉了一圈回來後,那個夏錦寒竟然沒有趁勢離開,而是在慢條斯理、悠然自得的在打水法臉,李秋萌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夏錦寒,你的臉好洗嗎?”

  夏錦寒撩了一把水,問道:“你想試?”

  李秋萌一本正經的答道:“臉皮太厚了,肯定不好洗。”

  夏錦寒臉上似笑非笑,一語不發的洗完臉,整好衣裳。精神抖擻的離開了,走到院門口,他突然停住腳步,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沒事別走來,媒婆要來了。”

  李秋萌只覺得一陣憤怒,她喜歡林童,但還沒做好準備全盤接受夏錦寒,為什麼這個人這麼著急,連一點時間都不給她?

  她越想越怒,怒火蹭蹭往上冒,最後彙聚成一句口不擇言的話:“夏錦寒,你別費心思了,我是不會嫁你這種人的!”

  夏錦寒的身子腳下一個趔趄,身子晃了兩下,驟然停住腳步,然後他慢慢地轉過身,一雙冷若寒潭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李秋萌看了好一會兒,從嘴裡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說完,他挺直脊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李秋萌盯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一股悲涼的感覺。她不由自主的追跑幾步,夏錦寒越走越快,他沿著山坡小路一路疾行,他的身影很快便被樹影遮住,再也望不見。李秋萌靠在大門口呆立半晌,最後倦倦的回去了。

  夏錦寒當天果然沒有派媒婆來,夏家的其他人也再也沒有來。李家大院裡的眾人每天忙忙碌碌,李秋萌仍像以前那樣風風火火,活力四射。但院裡的其他人背著她時不時的歎息一聲,有時用無比複雜的眼光看著她,但誰也不敢說什麼。

  不知不覺中,九月已過去了大半。李秋萌一到下旬,心中不由得多了一絲期盼。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準時報到的林童卻遲遲未來。李秋萌派狗兒去林童所住的茅屋去看,沒人。她又去附近找找,還是沒人。李秋萌心裡不自覺的煩躁起來。她的大姨媽在煩躁中準時造訪。不過,這一次卻沒有林童的細心照料和解悶,雖然有冬雪和晚晴的照顧,但她心裡仍是空落落的。她蜷縮著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為什麼林童這月沒來?他是被夏家的人看管起來了?還是跑出去出事了?

  李秋萌咬牙熬了四天,這晚,天上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不大會一兒,便下起了大雨。李秋萌喝了一碗紅糖姜湯,聽著嘩啦啦的雨聲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驟雨停住。李秋萌剛剛起床,就聽見院子裡一陣喧嘩聲。她正要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就見晚晴匆匆跑進來說道:“小姐,不好了。林童他、他病倒了!”

  李秋萌一陣緊張,二話不說,抬步跑出門外。劉嬸正和狗兒猴兒幾人扶著往北房走去。李秋萌一看那副樣子,心就像被人狠狠的秋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的。他全身濕透,臉色蒼白似鬼,嘴唇發紫。

  劉嬸抹了一把眼淚,哭聲說道:“這傻孩子,你不會找個地方避雨啊,都怪我,下午夜我迷迷糊糊的聽到似乎有人叫門,轉念又一想,肯定是大風刮的,便沒起來。誰知道是你這個傻孩子啊……”

  劉嬸一邊哭一邊將他扶上北屋的床上。灑銀早跑去請村裡的大夫了。冬雪端了一杯熱湯,但林童的嘴緊閉著,根本喂不下去。李秋萌一咬牙親自上前,用筷子硬撬開他的牙關灌了進去。不一會兒大夫到來,給他開了幾副藥,李秋萌讓人熬好,再次硬灌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林童才悠悠醒轉。他一看到李秋萌就像迷途的羔羊看到家一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蓄滿了淚水,將落未落,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他委屈的便便嘴傾訴道:“秋萌,他們好壞,在我來的路上硬把我抓回去關了起來。我拼命的砸門,但是他們就是不放我出來,我害怕極了……”李秋萌心中一陣惻然,這肯定是夏錦寒派人幹的。唉……

  “秋萌,你和姓夏的到底怎麼了?他給我下令說,讓我離開你。我不,我決不會答應的……”

  李秋萌一時不知該跟他說什麼好,只是勉強一笑,捧著他那張蒼白的臉蛋說道:“沒事,別聽他的。”林童欣慰的笑了。

  晚上的時候,林童果然如大夫所說的發起了高燒。李秋萌親自守在床前不停的用濕布給他降溫。他嘴裡不停的說著胡話,時不時驚叫一聲。

  他一會兒淒厲的喊道:“你別過來,我用石頭砸死你!”一會兒又雙手抱頭,我嗚嗚哭泣。一會兒又嚷著怕黑,大聲叫娘親。

  李秋萌一直守在床前,抱著被子打磕睡。天快亮時,林童的燒終於退了下去,李秋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起身離開。她的袖子被林童拉住了。林童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她。喃喃說道:“秋萌,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記得,有一幫人突然闖到我們家,要把我接走。我爹和娘都直掉眼淚,我害怕極了,然後兩個哥哥把我藏到草垛中,最後他們還是把我接走了。他們把我接到一個大院子裡,裡面有很多人,有一個貴婦人說她才是我的親娘……”李秋萌心中一動,這應該是他到夏家的事情,衛景也說過他六歲時才見到夏錦寒,那麼夏錦寒回夏府時最多七歲。

  林童舔了舔乾燥的唇,李秋萌扶著他喝了一杯溫水,為了給他熬藥,她讓劉嬸把廚房裡的爐子移到北屋來了。

  林童喘息了一口繼續聲說道:“我在大房子裡特別害怕,我以前都是和娘親哥哥們一起睡的,冬天時,我們一家都擠在炕上。我不喜歡那兒,那裡的人當面誇我,背地裡說我是喪門星野孩子……後來我就跑了,去找我娘親和哥哥們,可是我迷路了,被一幫壞人抓起來了。跟我一起的還有很多小孩子。我們被關在一棟黑屋子裡……前幾天他們又把關在黑屋子裡,我害怕極了……”林童越說越激動,李秋萌輕聲安慰著他。正在這時,冬雪白著臉跑進來說道:“小姐,又不好了,梅大哥讓人捎話說,貓兒和狗兒在城裡走丟了,他已經去找了。”

  李秋萌和林童大驚失色。林童掙扎著要起床:“快,趕緊去找,不能耽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6:31

32、第三十二章一起歷險 ...

  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一不小心便倒在了李秋萌身上。李秋萌攬住他的腰,出言責怪道:“別急,我就去報官,然後再派人去找。”

  林童雙目空洞無神,搖搖頭:“報官沒用的,咱們無錢無勢,官府一定會敷衍塞責的。”接著,林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伸手入懷去掏東西,一邊翻找一邊急切地自問:“糟糕,我的東西哪兒去了?”

  李秋萌從床頭的抽屜裡命出一個羊皮袋遞上來:“是不是這個?”

  “就是這個。”林童嘩啦一聲將袋中的東西抖落開來,李秋萌站在旁邊幫他翻找。這裡頭有各種各樣的紙條。有林童寫的,還有夏錦寒寫的。雖然是同一只手寫,但兩人的筆跡卻大不相同。李秋萌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其中有一張紙條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寫道:“她寧願拼著名聲不要,也不原和我成親。或許是嫌棄我不是個正常人吧。我錯會了她的意了,她也許只是覺得你好玩又可憐才這樣對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去找她。對於你色/誘的事我會竭力死瞞,以後給她補償。”上面墨蹟氤氳,看日期是前幾天寫的。原來,夏錦寒那日是誤會成自己嫌棄他了,怪不得臨走時那麼一副姿態。唉……以後有機會再解釋吧。

  李秋萌思索完畢,林童終於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他毅然決然的說道:“我要拿這樣東西去找夏府的人幫忙,由他們出面報官。”

  李秋萌一想也對,關鍵時刻,能利用的都利用上,她可沒那麼矯情的不找夏家的人幫忙什麼的。

  “走,我陪你一起去。”

  林童遲疑片刻,點頭同意。臨走時,李秋萌硬逼著他吃了一兩碗飯,然後兩人一起去夏家的別莊去找人。

  走到半路正好遇到了夏青和夏白,原來兩人也正在四處尋找林童,此時見到他自動回來,不禁一陣驚喜。林童一看到兩人,就像大姑娘碰到色痞一樣,一臉厭惡退避三舍,他指著兩人向李秋萌告狀:“就是他們兩人把我關起來的。”夏青夏白臉皮皺得像包子一樣,有苦說不出。

  林童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夏青:“這是你們少爺的手令和牌子,你們快去幫我們報官找人。”夏青夏白一聽有人丟了,立即嚴肅起來。又向兩人細細問了走丟孩子的年紀相貌等等,然後迅速上馬入城。

  林童一把拉住李秋萌:“走,咱們也去找找。”李秋萌為難的看看他:“要不,我去尋找,你先回去休息,你的病還沒好呢。”林童哪裡肯依,李秋萌無奈,這人看起來好說話,但倔起來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對了,我們抄近路。來,你跟我來。”林童說著拉著直往梅林村的後山走去。

  他一邊幫李秋萌分開荊棘灌木一邊說道:“我以前去養濟院時走的就是這條路,慢慢地都踩出一條小徑來。”

  李秋萌抬著看看四周幽寂的樹林,想著他有時候回來得挺晚,走這條荒寂無人的路都不怕嗎?想著,她忍不住問了出來。林童鄭重的搖頭說道:“我不怕死人,我怕活人。死人從來沒做出讓我害怕的事來。而且我爹娘和兩個哥哥都在附近,他們一定會幫我的。”李秋萌聽完沒再說話,只覺得酸澀無比。

  兩人默默地往前走,林童怕荊棘刺到了李秋萌,時不時的彎腰撥開,結果他的手被刺得盡是血口。

  “好了,我不怕的,你別弄它了。我們快些走。”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林童突然“噓”了一聲,示意李秋萌別再出手。李秋萌見他一臉嚴肅,急忙振作精神,豎起耳朵聆聽。果然,不遠處的山林中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林童蒼白的臉上立即現出一絲喜色:“說不定他們將孩子藏在這兒了,快,我們去看看!”

  兩人攜手循著聲音悄悄摸去。哭聲越來越清晰了。李秋萌的心不禁怦怦直跳。兩人貓著腰放輕腳步悄悄往前挪。李秋萌透過灌木和野草的縫隙看到不遠處有一處山洞,洞外站著三個獵戶裝扮的壯年男子。

  有兩人一邊擦著大刀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另一人坐在大石頭上呵呵一笑道:“你們兩人太過謹慎了,這前方就是亂墳崗,人們都避著走,誰會注意到咱們。該幹嗎幹嗎。”

  那兩人也隨之嘿嘿一笑道:“老大說的是。不過這趟鏢真沒意思,淨是些毛孩子,不像上次,一群細皮嫩肉的小娘們,咱哥幾個雖不能真槍實戰,但也能摟摟抱抱,占點便宜……”李秋萌心中一陣厭惡,尼瑪,這些人是專門的人販子,真是死有餘辜。儘管她十分想將這些繩之以法,但也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兩人是決計打不過這三個彪形大漢的。唯今之計,只能先悄悄回去,叫上眾人來解救山洞裡的孩子們。她不敢出聲,悄悄對林童使了個眼色,林童也明白了她的暗示。兩人正在往後挪動,就見石頭上的那個男子一皺眉頭沖山洞裡嚷道:“作死啊,哭什麼哭。”接著一個男子進了山洞,然後響起一陣霹靂啪啦的巴掌聲,然後是捂著嘴的嗚嗚聲。

  兩人氣得面色漲紅,牙齒咬得格格響。但現在決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李秋萌握著林童的手繼續往後撤退。也該兩人倒楣,李秋萌恰好踩到了一塊石頭,那石頭骨碌一滾動,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那三個漢子本就十分機警。立即一起喝問:“誰?”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循著聲音追趕過來。李秋萌見無法躲避,趕緊起身就跑。那三個大漢在後頭緊追不捨。

  林童反握著李秋萌的手引著向另一個方向跑去,穿過一片灌木和蒿草後,就是一處山原。林童先把李秋萌托上去,然後自己咬牙一躍而上,兩人剛爬上來,那三個大漢也隨之追到。三人見李秋萌和林童一個是年輕姑娘一個俊俏後生,早有了歹心。就算是單純路過,他們也會下手順撈一筆,更何況是兩人又偷聽了他們的秘密。

  三人獰笑著攀上山原一步步地向兩人逼近。林童手握著一片青藤,李秋萌的目光也掃向了那片青藤,頓時計上心來。這片山原的位置十分特殊,前面像是澗崖,被荒草覆蓋不知深淺。原上攀爬了成片的青藤。那三個大漢剛好踩在上面,只要他們一起拽起青藤,那三人由於慣性定會往下滑到澗崖。

  兩人此時十分默契,相互對視一眼。

  然後一起假裝十分害怕的往後退,李秋萌一邊退一邊哀聲求饒:“三位大哥,我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我們只是路過的。請你們饒了我們吧。你們不要過來,再來我就條進去——”那三人一起發出□。穩穩當當的向兩人逼近。

  李秋萌見時機成熟,兩人站穩腳步,一起用手一拽,三人果然身形直晃,搖搖欲倒。兩人再接再厲,使出吃奶的力氣再次一拉,“撲通撲通”三聲,三個大漢一起滾進了山原。兩人微微喘了一口氣。李秋萌往下一探頭,當機立斷道:“我們不知道深淺,萬一他們再爬上來就麻煩了。快,往上扔石頭,另外再把邊上的青藤拔掉,省得他們攀上來。”

  當下兩人分工合作,李秋萌負責扔石頭,林童負責拔掉青藤,只聽得下麵慘叫連連,果然沒死!李秋萌發瘋似的把原上的石頭扔完。兩人爬下來,連忙去山洞放人。

  山洞入口被一塊巨石擋住了,兩人努力半天仍無法挪開。李秋萌清清嗓子,用發顫的聲音喊道:“裡面的孩子們,我們是來救你們,快,幫姐姐推開這石頭,一起往外推。”

  裡面的孩子們愣怔了一會,接著一起擁上來。石頭慢慢地動了。然後眾人一起用上最後一把力氣將石頭挪開了去。

  陽光終於射進了幽暗的山洞。孩子們面面相覷,最後嗚嗚哭了起來。

  林童好聲安慰了一番,李秋萌不知道那三人到底怎麼樣了,又怕有旁的人來接手,連忙肅聲吩咐:“都別哭了,若是把壞人引過來就走不了。”

  “你們快走,一直往西北,那裡有個梅林村,你們去找村長說明情況。姐姐和哥哥要把壞人引開。記得去找一個叫梅超逸的人來救我們,快走。”

  孩子們木木地點頭,李秋萌又讓一個稍微大些的孩子當頭領,讓他們趕緊逃去。孩子們磕磕絆絆的跑開了。

  林童一轉身,一臉驚慌的指指山原:那三個人竟然又爬上來了!

  兩人牽著手拔腿就跑,那三人兇神惡煞的在後面狂追。但林童本來就是大病未愈,且又經過剛才那一番動作,此時早已雙腿發虛,眼冒金星。他氣喘吁吁的對李秋萌說道:“我去纏著他們,你快走。快——”說著,他沒腦沒腦的回頭向三人撞去,那三人早被憋了一肚氣沒地撒,此時見林童自動撞過來,一個個都攢足了力氣往他身上招呼,林童被打倒然後再爬起來,接著再被打倒。李秋萌一股全身充滿了一股戾氣。媽的,既然跑不了,那就拼吧。看誰先死!她從地上撿起一根彎木棍,飛跑著沖入敵陳,遇鬼殺鬼,遇佛殺佛。將她的防狼術散打術十八般武藝全拿出來。林童見李秋萌不顧個人安危的沖過來,心頭豪情一起,也打起精神戰鬥。突然,他又像上次遇險一樣,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拳頭不再是綿軟無力胡亂衝撞,而是有招有式虎虎生風。

  不知打了多久,李秋萌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林童怔怔地站在那裡,像是夢遊一般定定地的看著李秋萌。李秋萌一個激靈,這個情景似曾相識。難道他……

  想到這裡,她試探著喊了一句:“夏錦寒?”

  “嗯?你怎麼在這裡?”林童果然變成了夏錦寒。

  於是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周圍是三個被揍得像豬頭一樣的男子。天邊突然響過一道炸雷,烏雲滾滾而來,大風吹過山林颯颯作響,大雨快來了。

  夏錦寒看了看天色,遲疑了一下,上前拉起她,低頭說道:“我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李秋萌看了地上的三個豬頭:“他們怎麼辦?”

  夏錦寒眉毛一挑:“怎麼?你善良到以德報怨嗎?”

  李秋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誤會了,我是怕他們跑了,不如將他們的衣服脫了綁在一起,拴在樹上吧。”

  夏錦寒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默默上前默默幹活,將三人捆得像粽子一樣,然後他還特地好心的將他們拖到了山頂,綁在了那裡。

  他快步走過來,彎腰進入原先禁閉孩子們的山洞裡拿了三隻包袱,然後拽著她找地方避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6:50

33、第三十三章患難生奸情 ...

  兩人剛找了一個山洞躲起來,瓢潑大雨就下了起來。接著天空中一陣電閃雷鳴。李秋萌叉腰大笑:“哈哈,不知道那三個王八蛋會不會被雷劈死。”

  夏錦寒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她的腰上。她好像特別喜歡這個動作。

  “給你。”夏錦寒從那三個包袱中找出了一隻燒雞一隻燒鵝和烤鴨,還有三壺酒以衣火摺子等物。他遞給李秋萌一隻肥雞腿。李秋萌接過,旁若無人的大嚼大啃。兩人分吃了一隻燒雞,飲了半壺酒後,又開始對坐著大眼瞪小眼。外面大雨滂沱,雷聲轟隆。天色越來越暗。

  夏錦寒冷靜的分析道:“恐怕我們今晚不能下山了。”

  李秋萌很有氣勢的揮手:“無所謂。就當夜營了。”

  然後,兩人再沒說話,夏錦寒靠著牆壁打盹,李秋萌已經開始小睡起來。“轟隆”頭頂再次響起一個炸雷,把李秋萌從夢中驚醒。

  她不自覺得的瑟縮了一下,很冷。

  夏錦寒抬抬眼皮,趁機邀請:“要不要靠近些取暖?”

  李秋萌連忙搖頭答道:“不用。我身上火旺。”

  夏錦寒又有意無意的補充了一句:“聽說山上多蟲蛇,你小心些。”

  李秋萌呆滯了一會兒,不自覺的往他身邊挪了挪:“既然你怕冷,我就勉為其難的離你近些吧。”兩人之間僅有半尺距離,李秋萌又懊惱的說道:“他大爺的,早知道就把那三人的衣服全扒下來了,墊在地上也好些呀。”

  夏錦寒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他一直不大明白為什麼她喜歡隨口罵人隨便打人。不過,山洞中光線極暗,李秋萌根本看不見他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夏錦寒又試探著問道:“剛才,我突然變成這樣,你不害怕?”

  李秋萌不以為然的“切’了一聲:“有什麼好怕的?你又不是從人變成蛇。”

  夏錦寒:“……”她當他是蛇精嗎?

  夏錦寒仍不死心:“若是換了別人一定會驚慌失措。”

  李秋萌氣壯山河的答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英明神武的李秋萌,江湖人稱萌爺。”

  夏錦寒臉皮一抽,想笑又沒有笑出來。

  談話完畢,兩人繼續打磕睡。李秋萌的睡姿一向極差,這次也不例外,在她半睡半醒時,尚能克制。可是一睡熟,便開始橫七豎八了。沒多大一會兒,她的頭已經從牆壁挪到了夏錦寒的肩膀上。再一會兒,又往下一滑,乾脆倒在了他的懷裡。夏錦寒遲疑了一下,最後把她抱到自己懷裡,又悄悄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兩人緊緊擁在一起熟睡了過去。睡到半夜,夏錦寒被李秋萌一個拳頭打醒了。他皺皺眉頭輕聲斥責道:“別胡鬧,我也沒辦法。”誰知這人回答他的是一陣輕微的鼾聲。原來她做夢也會打人。夏錦寒歎了一口氣,繼續睡,“砰”又是一拳,這次她一邊打還一邊怒駡:“你大伯的大腿,我抽死你,斷子絕孫的人販子!”

  夏錦寒:“……”

  為了避免再次被打的厄運,他伸手握著她的手。過了一會兒,李秋萌又變換了內容,只聽她不停的吞咽口水,喃喃歎道:“林童,為什麼我一見到你獸性大發,難道我是女王攻嗎?……來,給爺跳個脫衣舞。”

  夏錦寒真想搖醒她問個明白。

  到了下半夜,洞來越來越冷,連火氣旺的李秋萌也被凍醒了。她伸手一摸,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是在某人懷裡,頓時有些窘迫起來。她剛想起身,就聽夏錦寒氣定神閑的接道:“你不是誇口自己是爺們,有本事你別起身。”李秋萌兩眼一翻,繼續作挺屍狀。過了一會兒,她還是覺得不對勁,最後脫離了某人的鉗制。坐在離他一尺見方的地方。

  夏錦寒很誠懇的說道:“夜色寒涼,無法睡眠,我們談談天可好?”

  李秋萌伸腰打了個哈欠:“你發起來的,話題你定。”

  夏錦寒沉吟半晌,嘴唇動了幾下,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不答應我的提親,是嫌棄我不是個正常人,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李秋萌撫額,這個話題有些敏感。不過,她覺得趁這個契機解釋一下自己的本意也不錯。

  李秋萌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說道:“其實吧,我不是嫌棄你不是正常人。因為我自己也不正常。”

  “哦?”

  “總之,你以後就知道了,反正在你們這些古、這些人眼裡,我肯定不是個正常人。”

  夏錦寒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不用以後,我早就知道了。”

  李秋萌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

  夏錦寒平靜地提醒她:“你繼續說。”

  李秋萌抓耳撓腮,最後打了一個比方:“我對你的心思就比,我去商鋪買東西,我看上了一樣東西,但是老闆非說是成套的賣,硬要搭送一樣我不太中意的的。”

  夏錦寒重重地點頭:“我明白,我就是你不太中意的那部分。”

  李秋萌點頭:“回答正確。然後呢,我再糾結一陣再貨比三家說不定也會買,但是你又是色誘又是提親的,讓我有點覺得像是在強買強賣。這點,你可明白?”

  夏錦寒沉默了好一會兒,李秋萌正要跟他解說一下。就聽見他幽幽問道:“所以,姓許的就是別家的貨,還有一家貨是誰?你表哥嗎?”

  李秋萌:“……”這傢伙的發散思維真的很厲害。連梅超逸都扯進來了。

  她蹙著眉頭鄭重提醒:“梅超逸是我哥哥好嗎?我可沒亂倫的嗜好。”隨即她又想到,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成婚的。汗流滿面中……

  沉默,難堪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夏錦寒再次發問:“這三家貨你比好了嗎?你對我家貨有什麼不滿的,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李秋萌舌頭打了一下結:“你這貨……大體挺好的。就是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那款。嗯,這麼給你說吧,我喜歡善良的、溫柔的、善解人意的。什麼都能聽我的,而不是你這種什麼邪魅狷狂的冷如冰山的。”

  夏錦寒立即糾正她的說法:“你錯了,我不邪,也不媚。”

  李秋萌:“好好,你不邪。”

  “我也不是冰山,男人不都這樣嗎?天天帶笑的,那是賣笑的。”

  李秋萌機靈的插問:“像衛少爺那樣也是賣笑嗎?”

  夏錦寒:“……”突然,他的語氣一冷:“原來你喜歡那樣,你不止是貨比三家,已經四家了。”

  李秋萌瞠目結舌,這人的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不等她辯解,就聽到夏錦寒有些激動的說道:“你不是說你想要沒人用過的新鮮水嫩的黃瓜嗎?我告訴你他早就被人用爛了,以前有很多女人用,以後也會有……”

  李秋萌徹底震驚了。

  夏錦寒微微喘了口氣:“不說了,再說有背後說人壞話的嫌疑。不過,這些都是事實,我當他的面也敢說,而且他自己也引以為豪。”

  李秋萌嘴幹舌燥,她摸摸索索準備找點酒喝。結果夏錦寒也開始摸索,然後他往她手裡塞進去一截東西:“這是我番包袱時找出來的一截黃瓜。”

  李秋萌:“……”大哥,你以為我在這節骨眼上吃得進去……黃瓜嗎?

  夏錦寒敏銳的猜到了她的一半心思,鼓勵道:“吃吧,別多想。”

  李秋萌鬥爭了片刻,最重生理需要——渴,戰勝了心理活動。然後她哢嚓哢嚓開始咬起黃瓜來。清脆的響聲在靜夜裡顯得異常清晰。

  夏錦寒猶豫了好一會兒,他臉色漲紅,咬牙低聲說道:“其實,我的黃瓜並不是短小扭曲的,它很正常。……你以後就知道了。”好吧,這一次他豁出去了。

  “哢嚓——”李秋萌差點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其實越是表面冷漠的男人越悶騷越瘋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7:11

34、第三十四章雲開日出 ...

  說完這句,夏錦寒也不由得窘迫起來,連連清咳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李秋萌捏著手中的黃瓜把,她實在吃不下去了。

  山洞內一陣寂然。

  夏錦寒思索再三,決定把握著這個得之不易的機會再向李秋萌推薦一下自己“這家貨”。但思來想去,他實在找不出合適的推薦語。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一出去肯定會招人非議,不如……”

  李秋萌連忙擺擺手:“沒關係,等天亮了,我們悄悄跑出去了誰知道啊。”夏錦寒一陣苦笑,他有時覺得她很懂事,有時又覺得她不懂人情人世故。像名節閨譽這種事她竟然毫不在乎。

  可是他還是不死心:“咳咳,其實,我們認識也有好久了,感情也算很深了。”

  “感情深?”

  “很多夫妻成親前都沒見過面……”

  “哦……”

  李秋萌撓頭,代溝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

  李秋萌坐包袱皮上緊靠著冰涼的岩壁上閉目養神,靜等天亮。

  “啊嚏——”夏錦寒一個沒忍住,連打幾個噴嚏。李秋萌不由自主的往他身邊挪了挪,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

  “沒事——”但是他的身體像是故意和他作對的似,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李秋萌的手撫上他的額頭,感覺有些燙。他前天夜裡淋了半宿的雨,身體還沒復原又跟著她東奔西跑,昨晚又凍了一夜。唉……

  李秋萌想了想,只好把酒壺遞上去:“來,你喝點酒暖暖身子。”夏錦寒接過酒壺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要不,你再睡會兒吧。”夏錦寒的聲音有些沙啞,聽在李秋萌耳朵裡有一絲性感的味道,咳咳,她想多了。誰知她剛把心思扭正,就聽夏錦寒又用暗示意味很強的口吻說道:“我的身體很熱,挨著睡覺不冷。”

  李秋萌:“……”她以沉默對抗這赤果果的色誘。

  夏錦寒徒勞無功,只好暫時放棄。兩人慢慢地挨到天亮。外面,雨已經停了。

  夏錦寒起身說道:“咱們走吧,估計山下的人該來找了。”兩人走出山洞,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大雨將全山的樹木花草洗得異常鮮亮,濕潤的涼氣沁人心脾。兩人沒走多遠,便聽見有人在大聲呼喚他們的名字。李秋萌插著腰氣勢十足的回了一聲。人說看山跑死馬,這聽聲音卻是跑死人。明明覺得聲音就在跟前,卻怎麼也看不到人。

  李秋萌邊走邊琢磨,一個不小心扭著腳踝了。她“哎喲”一聲直吸氣。夏錦寒蹲下身,仔細一看,皺眉說道:“你忍著些。”說完,手上一用力,李秋萌尖叫一聲。夏錦寒出了一口氣:“好了,不過,剛捏好,還不能走路,上來我背著你。”李秋萌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乖乖地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身子滾燙滾燙的,李秋萌問道:“你的身子怎麼還是這麼燙?”

  “你別多想,我那是發燒。”她可別以為他是激動的。

  李秋萌:“……我說的就是你還在發燒。”

  又走了一段路,李秋萌又叫道:“你的耳朵上脖子上盡是傷口!”她那熱熱的呼吸隨著她的說等方面撲在他的脖頸上和,一頭青絲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磨蹭。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耳鬢廝磨”吧。思及此,夏錦寒不禁臉色漲紅,心猿意馬,呼吸也越來越粗重了。李秋萌見他吭吭哧哧的,以為他是累倒了,連忙說道:“到了前面路口,你就把我放下吧,那路很平的。我能走。”

  夏錦寒夾著兩腿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隨你便,反正到時你的腳出了事別怪我。”

  李秋萌一驚,不就是崴下腳嘛有那麼嚴重嗎?雖則如此,她到底還是十分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有再要求下地。想著夏錦寒為了她,既淋雨又滿山奔波的,她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嘴頭不覺軟了許多:“夏錦寒,其實你這人挺不錯的。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盤菜……”

  夏錦寒悶聲悶氣的反駁:“不是哪盤菜?你沒吃怎麼知道不合胃口?你不是在比貨嗎?你到底會不會算帳,我和林童是一盤裡裝兩樣菜,你想吃哪樣夾那樣,別的菜有這麼實惠嗎?”

  李秋萌被噎了一下:“……好吧,我承認你們倆是青椒炒肉絲,實惠。”

  “不,”夏錦寒一板一眼的糾正她:“是嫩黃瓜炒雞蛋。”

  李秋萌再次被打敗,大哥,咱能不能別總提黃瓜好嗎?

  兩人正在就黃瓜炒雞蛋這道菜糾纏時,救援的人終於來了。

  “秋萌——”跑在最前頭的是梅超逸,接著是貼金,然後是夏家的兩個小廝夏青和夏白。夏錦寒一見眾人到來,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李秋萌溜下他的背,一瘸一拐的向梅超逸走去,夏青和夏白趁機湊上來給夏錦寒披上一件外裳。

  梅超逸又哭又笑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嚇死我了,我昨晚困在城裡回不來,今早一聽說就趕緊跑回來找你,你們兩個真是大膽,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這幫人分成兩撥,一撥圍著李秋萌,一撥圍著夏錦寒。眾人邊走邊說,到了村口時相互寒暄完畢,便分道揚鑣。

  這時梅超逸悄聲問李秋萌:“我聽說昨晚跟你一起去的是林童啊,他怎麼變了個人?”

  “這……”李秋萌一陣頭痛,一時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梅超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見李秋萌為難,只好不再追問。

  李秋萌回家臥床歇息,好消息也陸續傳來,因為了夏家的介入,人犯子在平城的窩點很快便被官府找到了。猴兒他們也被接回了家。其他的孩子也各回各家。至於那三個被夏錦寒綁到山頂的人,被雷劈死了。人們紛紛傳言說這是老天看不過他們,下雷給劈了。死得好死得妙。同時,夏錦寒和李秋萌的名聲也傳得滿地皆知。隨著名聲傳開的還有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風流豔聞。

  “這是哪個王八蛋傳的?”李秋萌拍案大怒。

  劉嬸歎息著直搖頭:“你放那些孩子時,告訴他們讓村人去找你們,結果當晚下暴雨,你們第二天才回,不是很明顯嗎?算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嫁夏公子。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話雖如此,但流言卻愈演愈烈。狗兒猴兒他們為了捍衛她的名聲跟村裡的孩子打了十幾架。更可笑的是李家也派人來指責質問,說她不該丟了李家的臉。

  李秋暄來趾高氣揚的來到梅林村時,李秋萌的腳已經全好了,此時正在院裡曬太陽。

  “李秋萌,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傳的嗎?”李秋暄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李秋萌懶得跟她廢話,大手一揮:“冬雪晚晴給我上,撕她的嘴!”

  李秋暄尖叫一聲,接著兩幫丫環開始奮戰起來。冬雪晚晴最近常作粗活,力氣比以前還大,完全可以以一敵二。李秋暄被濺得滿身泥水,披頭散髮,姿態極為難看。李秋萌看著十分舒服,就在她準備再發第二道命令時。眾人突然齊齊安靜下來。

  原來,是夏錦寒和衛景來了。李秋暄一看到兩人不禁呆愣了片刻。

  冬雪和晚情也立即裝起了淑女丫頭,恭敬的向兩人福了福身:“夏公子,衛公子。”

  李秋萌的眸光在夏錦寒身上一轉,心中暗道可惜。接下來的事情讓李秋萌大開眼界,剛才還兇神惡煞的李秋暄突然由霸王花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她泫然欲泣的沖夏錦寒說道:“夏公子,我母親擔憂姐姐,讓我來看看,沒想到姐姐一見到我不分青紅皂白就……唉……姐姐教訓妹妹原是應該的,只是姐姐脾氣不好,還請公子以後多多擔待。”那話說得叫一個哀怨婉轉,意味深長。

  夏錦寒眉頭深鎖:“既然你也覺得她教訓你是應該的,你還委屈什麼!”

  李秋暄正要再上點眼藥,就見夏錦寒不耐煩的揮手:“夏青,送他們回去吧。另外再去李府要些東西,給你清單。”說著他探手入懷,將清單遞給夏青。李秋暄主僕四人被夏青夏白等人半請半趕了出去,

  夏錦寒旁若無人的對李秋萌說道:“今天我請你吃飯。”

  “嗯,”李秋萌正在思索要不要答應。就聽見衛景毛遂自薦道:“真巧,正好我也有空。”

  夏錦寒毫不客氣的揭穿他:“你哪天沒空?今天我有正事和他商量,你改日再來。”

  衛景一臉受傷的表情,睜大眼睛瞪著他。他正要開口擠兌夏錦寒,恰好他的貼身小廝快步進來苦著臉悄聲稟道:“公子,家中來人了。”衛景劍眉一皺,然後十分妒忌的看了兩人一眼,匆匆告辭走了。

  夏錦寒看著李秋萌慢條斯理、滿不在乎地說道:“今晚我要告訴你一些林童的事情,你可以不來。”

  李秋萌一聽林童的事情,立即來了精神,當即答應道:“我今晚剛好有空,那就這樣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7:31

35、第三十五章月朦朧人朦朧 ...

  當天傍晚,李秋萌在夏白夏青的引領下去了梅林村半裡之遙的夏家別莊。李秋萌早就聽說過,卻一直沒有機會踏足。今日一見,不禁咋舌,她以為所謂別莊挺多幾棟房子而已,沒想到占地竟如此廣闊,背山臨河,高牆環立,足有大半個梅林村那麼大。

  走到院門口,夏白擂起拳頭咚咚砸門,院內傳來一陣犬吠聲,並無人應聲。過了一會兒,一位駝背老人咣當一聲開了門,夏青揮舞著手對他作手勢。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仔細打量了一眼李秋萌,然後嗚嗚呀呀的比劃了一下。原來他是個啞巴。

  夏白笑著一指老人:“他是啞伯,負責打量別莊事務。”

  夏白夏青小心翼翼的領著她進院門,門口拴著一隻十分威武雄壯的大黑狗。啞伯解掉大黑狗的鐵鍊,黑狗一個猛竄攀上李秋萌的肩頭,不停的嗅來嗅去,李秋萌知道有人看著,倒也不怕。任它聞嗅。夏青在旁邊解釋道:“這是啞伯在叫它認人,以後你再來就不怕它咬人了。”啞伯見李秋萌竟然一點不怕,不禁悄悄向夏青夏白豎了下大拇指表達自己的讚賞之意。

  大黑認完了人,搖著一條鐵棍似的大粗尾巴啪啪的甩在李秋萌腿上,打得生疼。

  夏青夏白兩人止住腳步,啞伯起身帶路。兩人傳過三進院落,繞過幾條走廊,最後啞伯在一扇不起眼的黑鐵門前停住腳步,他拉開門,啊啊兩聲,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李秋萌一皺眉,這個夏錦寒不是要請她吃飯嗎?怎麼不把她請到前堂後是弄到這裡?她的心頭雖疑惑,但也沒法相問,她又不會啞語。

  她剛跨進鐵門,就見啞伯朝他一笑,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李秋萌剛進去,就聽見黑帖門落鎖的聲音。她的心頭閃過一絲輕微的慌亂:“尼瑪,怎麼覺得像進了狼窩似的,難道夏錦寒改色誘為強推了?”靠,誰怕誰啊,看誰先摁倒誰!想到這裡,李秋萌心中僅有的一絲慌亂不翼而飛。

  李秋萌大膽地往前走,她先穿過一片松林,再穿繞過兩片池塘。然後看到了池塘邊有一間簡陋的土坯房,門前挑著一塊褪色的酒幌,上面寫著:老王酒家。她走到視窗探頭一看,裡面空空如也。

  李秋萌帶著疑惑再往前走,只見一路上還有無數的土坯房。看到這裡,李秋萌不斷自問:古代到底有沒有農家樂?否則,夏家的人為何在別院里弄出如此原汁原味的鄉村人家做什麼?

  轉了一大圈,李秋萌意外的看到有一戶人愛的煙囪裡正在冒煙,她加快速度朝著目標跑去。

  這戶人家跟別家大為不同,很有人氣。它沒有院子,屋外用樹枝圍了一圈籬笆,上面開滿了姹紫嫣紅的野花,南邊是一處菜園子,架子上吊著葫蘆和冬瓜。靠近籬笆處還有一叢開得極盛的菊花。

  “咳咳,有人沒?”李秋萌清清嗓子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

  迎接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裝神弄鬼的夏錦寒本人。

  李秋萌柳眉倒豎,大眼圓睜,大聲質問道:“姓夏的,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錦寒擦擦額角的汗水,一臉鬱卒:“我正在給你做飯?”

  李秋萌:“……你說什麼?”

  夏錦寒深呼吸一口:“我要跟你說林童的事情,這就是他以前住過的地方,——算了你先進來。”說完,他打彎腰打開木柵欄,示意她進來。

  李秋萌一肚子疑惑跟著進了屋,她睜大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房子,這是三間泥坯房,中間是堂屋,一張土炕占了大半間屋子,兩邊各有一間臥房。屋子中央擺著一張木桌,幾條長凳。橫樑上還掛著兩隻竹筐。

  李秋萌正在神遊,就聽見夏錦寒說道:“飯做好了。”她一轉頭,便看見夏錦寒手托著託盤穩穩地走進來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

  她看到了什麼?桌上擺著黃瓜炒雞蛋、黃瓜炒肉片、涼拌黃瓜……他絕對是故意的!

  夏錦寒看了她一眼,淡然說道:“你是第一個能吃到我做的菜的人!”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吃!”夏錦寒不容分說的往她碗里加菜。

  盛情難卻,李秋萌懷著悲壯的心情吃了下去,勉強還能入口。夏錦寒見她真的能吃下自己做的飯菜,不禁大為高興,又抄起一壺酒斟滿杯:“來,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秋萌看氣氛還算融洽,眼珠一轉,她開始旁敲側擊:“夏錦寒,你這次請我吃飯怕還是有別的事吧?”

  夏錦寒眉毛一挑,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也沒什麼,給你壓壓驚而已。”

  李秋萌灌了一口酒:“可是,你讓我更驚了。”

  夏錦寒定定地看著她,繼續喝酒。

  過了一小會兒,就在李秋萌以為他拒絕回答的時候,夏錦寒幽幽開口了:“今晚我想向坦白一下,有些事我不想你從別人口中得知。”

  “哦?”李秋萌的雙耳一起豎了起來。要爆料了!

  夏錦寒似乎有些難為情,他醞釀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關于我的傳聞?”

  “沒有,我一心唯讀《女誡》,兩耳不聞窗外事。”如果爆,請狠爆!夏錦寒對此當然持懷疑態度。但也沒有影響他的供認。

  “我母親生我時難產,險些沒命。生下我後更是病體纏綿。三個月大時,一向康健的祖父母突然去世,正值官運亨通的伯父和叔叔不得不回鄉丁憂。五個月大時,大哥二哥突得重病,百般醫治無效,後來母親請了廟裡的師傅來做法。那人說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當日便被送走,沒隔兩日,兩個哥哥便好了。後來,家人一致決定要將我送到別地撫養。據說我後來又克死了一兩個奶娘。最後母親沒辦法便讓一個新來的奶娘帶著我去她家撫養。她姓周,夫家姓林,人們都稱她為林家的。我在她家一直長到七歲,在此期間,夏家的人沒有派過一個人去探望。聽說那時我的母親正與父親的幾個姨娘大戰,因此把我忘了。後來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了我,派人把我接回夏府。我回來後萬般不適應,總想著回去。然後不一小心被拐子拐走了。我母親大發雷霆,正好又有小人挑唆,她命人打了我奶娘四十大棍,那時奶娘因為我的走失,急得大病一場,挨了這頓打後便……便去世了。她的兩個兒子受了驚嚇再加上傷寒也一併跟著去了。奶公受不了這個打擊,上吊自盡了……”

  夏錦寒說完,對著酒壺咚咚灌個不停。

  李秋萌一陣呆愣,她覺得心中某處柔軟的地方被人狠戳了一下,莫名的酸疼。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夏錦寒將自己酒壺裡的酒灌完了猶自不過癮,又拿過她面前的酒壺接著猛灌。

  “哎,你別喝了——”李秋萌如夢初醒,急忙上前勸阻。

  夏錦寒推開她的手繼續灌酒,他被酒嗆得連連咳嗽,一邊咳嗽一邊斷續地說道:“就這些了,說給你聽也好,省得你以後總找別人打聽。”

  李秋萌不禁有些窘迫,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借著昏暗的燈光,夏錦寒睜著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看著她苦澀一笑:“我知道,不過,你能打聽我、我很高興,至少我沒見你打聽過別人——”李秋萌清咳一聲,未置可否。

  屋內燈燭閃爍不定,兩人默然對坐,窗外,萬籟無聲。這情形多少有些曖昧和微妙。

  夏錦寒搖搖晃晃地起身,噴著酒氣說道:“別走,接下來還有安排,我們去賞月,走——”說著,一把抓住李秋萌直接往外拖。

  走到籬笆外,夏錦寒指指夜空說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圓。”

  李秋萌忍了忍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其實,今晚的月亮是彎的。”

  夏錦寒一時語塞,沉默片刻,他掩飾地乾笑一聲:“哦,什麼時候變彎的,我都沒注意。”李秋萌真想告訴他,這是新月,初升的。

  他拖著她在朦朧的月光“散步”,夏錦寒一邊走一邊繼續爆料:“這裡是仿照林莊建造的,我本想讓林童居住在此,安然度過那十天,誰知他翻牆逃跑,然後又不知怎地竟跑到了於公養濟院……”

  也許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夏錦寒較之平常話多了不少,一路上都是他在說,李秋萌在聽。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很快就不滿意起來:“秋萌,你倒是說幾句話呀。”

  李秋萌只好說了句:“今晚的月亮好彎。”

  夏錦寒仍然不滿意:“你說它做什麼,說別的!”

  李秋萌一臉無奈:“那你來問我——”她的話沒說完,夏錦寒突然把她往身後的樹上一摁,雙臂伸開,連人帶樹一起圈在懷裡,尋著她的唇用力地吻起來。李秋萌驚訝的睜圓雙睜,連呼吸慢了半拍。這是什麼情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7:46

36、第三十六他值得擁有 ...

  李秋萌一猶豫,夏錦寒的火舌趁此機會長驅直入,生澀而熱烈的與她交纏不休。誰說古人含蓄來著,尼瑪,比現代人還豪放!李秋萌推不開又不忍心咬他。算了,先享受一下吧,她乾脆閉上了眼睛沉迷其中。夏錦寒正在孜孜不倦地探索著,突然一陣夜風吹來,樹木索索作響。李秋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夏錦寒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驟然停住,關切地問道:“冷了?”

  李秋萌沒好氣地答道:“被人勾得心頭起火,不冷!”夏錦寒低低地笑了。他很自然地脫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走,咱們回屋——”他將“繼續”二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秋萌氣鼓鼓地舉起手捏著他的下巴,兇神惡煞地質問:“姓夏的,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特意把我引到這裡?月黑風高,借酒摁倒,好周密的打算!”

  夏錦寒笑得十分開懷,他一臉無辜地接道:“是你讓我吻你的。我若不吻又怕被你說不解風情。衛景說你們女人很討厭不解風情的男子。所以我……”

  “滾!”

  李秋萌咚地一拳砸過去。夏錦寒輕輕一笑趁勢抓住她的手將她往懷裡一帶,緊緊鉗制住她。李秋萌略一掙扎,最後乾脆乖乖地伏著不動了。

  夏錦寒的下巴壓在她的頭頂,不住地摩蹭著:“秋萌。” 

  李秋萌悶聲回答:“嗯。”

  他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既緊張又期待地等著她回答。“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片刻之後,夜風中傳來了李秋萌俏皮的嗓音:“你自己猜,我是一個羞澀含蓄的人。”

  夏錦寒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秋萌發現今天晚上夏錦寒似乎笑得比平常多了許多,他比往日溫柔了許多,而且她為什麼還有一種違和感?思及此,她忍不住試探道:“你是夏錦寒還是林童?”

  ……一陣緘默。

  良久之後,一個溫柔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忘了告訴你了,有時候,我夜裡和白天會不大一樣。”

  李秋萌一陣驚悚,腦門上像停了一隻蜜蜂似的,嗡嗡地響個不停。夏錦寒生怕她會跑似的,緊緊地摟住她不放,溫柔地安慰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不會……”說到最後,竟帶了一絲絲的乞求。李秋萌心中一陣波動,她的雙臂不由自主的環上他的腰身:“我不怕,就是有點驚訝而已。”

  “秋萌,我是真的想娶你。我小時候有三大願望,一是學一門手藝,二是掙錢蓋一棟像裡正家那麼大的青磚大瓦房讓奶娘一家住上好房子,三就是娶一個像我奶娘那樣的白白胖胖的愛說愛笑的媳婦然後生很多胖娃娃……”多麼質樸的理想,這代表了農民兄弟的最高理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李秋萌忍不住騰出手來捏捏自己的腰,難道她又長胖了嗎?不然為什麼她這麼符合某人的審美觀點?白白胖胖?好吧,這個原身跟前世的自己差不了多少,都是健美型,估計是打架練出來的。

  “錦寒,你今天所做的是從衛景那兒學來的嗎?”糾結完自己的體形,李秋萌又開始悄悄試探他此時到底是哪一種人格。

  只聽他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才不是,他勾搭到的女人中沒有一個你這樣的,——你這樣的他根本勾搭不了。你沒聽人說,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才需要言教。我這樣的人一點就通,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李秋萌一時有些犯糊塗,眼前的他既有夏錦寒的記憶又有林童的特點,難道他還有第三種人格?前兩種是獨立包裝,這一種是十一酬賓大禮包二合一?這不是一盤兩菜的問題,這是地三鮮了。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問她:“劃不划算?實不實惠?”李秋萌真想仰天長歎,為什麼讓她遇到這種事?難道這是她小時候為了得好人好事的小紅花硬把人家老奶奶扶過馬路的報應?

  李秋萌想得頭暈目眩,神魂顛倒。夏錦寒趁機攬過她的腰攙著她往屋裡走去。兩人又呆了一會兒,李秋萌漸漸清醒過來,提出要回家。夏錦寒一臉不舍,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送她回去,走到籬笆牆外,他突然又折回去,掐了兩朵大菊花擎在手裡。兩人打開鐵門進了前院,就見啞伯正舉著一把大掃帚正在用力揮動,大黑狗也興奮的圍著他轉悠。李秋萌驚異地問道:“他在練武?這是什麼功夫?”

  夏錦寒清清嗓子說道:“不是練武,啞伯一遇到高興事就這麼表達,這是在手舞足蹈。”

  李秋萌:“……”

  末了,他揚眉吐氣地說道:“他見你來了,知道我快娶親了。所以他才這麼高興。因為他是個老光棍,知道光棍的苦楚。”

  李秋萌的心頭不由自主的浮上一絲酸澀和悵然。她忍不住放放柔聲音接道:“你怎能這麼想,以你的人才和夏家的家世,又怎會娶不了親?”

  夏錦寒一陣苦笑:“我也有自己的尊嚴和堅持,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動輒一臉恐懼。我這種病最初發作時,我娘都以為我是妖魔附上身,還讓人作法潑了我一身狗血……”李秋萌不禁為他鞠一把同情淚,估計是古代訊息不發達,人們不瞭解雙重人格這種病例,所以才把他當妖孽附身來看。  

  兩人出了院子,不緊不慢地向梅林村走去。月光如輕紗一般籠罩著大地萬物,天上有淡淡地雲層,秋風吹拂著兩人的衣角。梅林中一片黑暗,隱隱有幾許燈光照出,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此情此景,她那一顆漢子心開始蠢蠢欲動了。其實,嫁一個這樣的人也不錯。嫁一個相公,但每月月初是一款冷面邪魅公,月底是溫柔居家白兔款,夜晚是日用夜用二合一。小言女主算什麼?她一人囊括了普江種田風、紅袖邪魅冷酷風、終點經濟適用風。夏錦寒就是巴黎歐萊雅,他值得擁有!

  風乍起,吹皺了她的一池春水。路太長,馬上就到了。

  李家的高大院牆已經呈現在眼前,夏錦寒的腳步越來越慢,悄聲感歎道:“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兩人默默相對,李秋萌不想太瓊瑤了,便清清嗓子說道:“改日再見,你回去吧。”

  夏錦寒想了想,舉舉手中的菊花:“我一得空閒,就在你家牆頭插上一朵菊花,然後就有人來接你,我們可以……見面。你多些時間看看我這家貨,好趕緊做決定。過幾天我就請媒人來。”

  李秋萌語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8:04

37、第三十七章她做了一個甜蜜的決定 ...

  兩人又大門口磨蹭了好一會兒,李秋萌側耳傾聽一下院裡的動靜,一片寂靜,估計孩子們都睡著了。冬雪和晚晴肯定還在等門。她只好悄聲提醒夏錦寒:“我進去了,你也回去吧。”

  “好,你進去吧。我這就走。”夏錦寒嘴裡雖這麼說,但腳像釘在地上似的一動不動。李秋萌在心裡偷笑一會兒,最終推門進院。夏錦寒在後面跺著腳低聲抱怨:“我還沒走呢,你就進去呢。”

  李秋萌嘿嘿一笑,朝他揮揮手,壓低聲音說道:“快回去吧。”說完,她又輕輕的關上門,插上門閂。她正要悄手悄腳的往自己屋裡摸去,就聽見院子裡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秋萌,你回來了。”原來是梅超逸在這兒!

  “嗯,表哥,你還沒睡啊。”李秋萌心裡有一點點的心虛,頗有點跟男孩約會被家長捉到的尷尬勁。

  “唉……回來就好,正準備去找你呢。”梅超逸長籲短歎,黯然神傷。

  李秋萌語氣一滯,接著脫口而出:“表哥你怎麼了?你不喜歡夏錦寒?”

  梅超逸不答反問:“其實夏錦寒和林童根本就是一個人吧?”

  李秋萌怔了一下,掩飾地乾笑兩聲:“你,都知道了?”

  梅超逸的語調稍稍提高了些:“即便這樣,你還是要嫁他是嗎?”

  李秋萌的腦中像飛車一樣旋轉,她在想怎麼用古代版的簡潔語言給梅超逸解釋一下雙重人格只是一種心理障礙而已。就在她抓耳撓腮時,梅超逸自言自語的分析:“原來,你已經喜歡他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唉……我應該祝福你才對。”

  李秋萌渾身一個激靈,雖然大家稱她為萌爺,但不代表她的心就粗,有時候還是很細。像此刻,她就立即咂摸出了一絲不對勁。難道他……不對呀,平常相處中,梅超逸對她就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懷。

  梅超逸望月懷遠,繼續黯然神傷:“其實呢,當初姑媽在世時,就跟咱倆訂下了口頭婚約。那時祖母還沒有去世,你家裡也沒有現在這麼富貴,你爹也知道,還有信物作證,不然,我怎麼能順利的把你帶出李府呢……”

  “轟”一個焦雷打在了李秋萌頭上。原來他倆還有這種關係!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梅超逸一陣苦笑:“父母在世時,我就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紈絝,等到梅家一垮,父母相繼離去,我遍嘗艱辛。何況又有師父留下的這一大攤子。我實在有些不忍心把你拖到這個泥潭裡,所以就想趁著光景好些,我再給你說,——一切都看你的意願,你不願意我們就繼續當兄妹,你願意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林童,接著又有個夏錦寒。”梅超逸越說聲音越小。

  李秋萌不知該如何安慰失落的梅超逸,頓了頓只好說道:“我真的把你當哥哥看。”  

  梅超逸繼續苦笑:“……我也多少看出來了。否則我也不會連提都不敢提了。”

  沉默,難堪的沉默。

  思來想去,李秋萌覺著還是得給他點安慰,她清清嗓子努力讚美梅超逸:“表哥,你人這麼好,以後會有好姑娘喜歡上你的。”

  梅超逸顯然對自己很沒信心:“不會的,我文不成武不就,還得拉扯著十幾個孩子。誰會嫁我呢?”

  “不,那個,這世上有什麼鍋就有什麼蓋,彎刀還能對著瓢切菜。一定會有的。你得相信。”

  ……

  “秋萌——”梅超逸正欲開口,突然,他猛一轉身沖著牆頭大喝一聲:“誰——”接著就聽見“撲通”一聲,似乎有重物落地。

  冬雪和晚晴聽到聲音也從屋裡沖出來,院裡亂成一團。

  梅超逸推開門就著朦朧的月光沿著院牆檢查一圈,一邊查看一邊罵道:“娘的,不長眼的小賊,誰不知道咱家沒錢,要偷就去裡正家和周大發家那才有油水呢。”

  劉嬸也拐著腿用手捂著油燈出來查看,眾人除了在地上撿到一支被捏爛了的菊花外什麼也痕跡也沒找查到。

  梅超逸撿起那朵菊花端詳良久,突然,臉色一沉道:“難道這是賊人故意留下的標誌?”

  冬雪和晚晴也是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難道是傳言中的‘江南一枝花’的採花賊?”

  “啊——”大夥一起出聲驚呼。

  李秋萌的心底有十頭神獸在狂奔:採花賊,江南一枝花……突然,她又想到一個問題:剛才翻牆的人真的是賊嗎?不過這話,她只能爛到肚裡,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梅超逸肅然沉思半晌,最後果斷的一揮手:“你們,夜裡都睡警醒點,好好保護小姐。”

  冬雪和晚晴慷慨激昂的應道:“表少爺請放心,奴婢定讓賊人有來無回。”

  緊接著,梅超逸也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我今晚值夜。”

  李秋萌本想讓他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沒想到一開口卻是:“別啊,表哥,其實,賊人說不定采的是男子,不是女子。”

  “什麼?”眾人這次比剛才還驚訝。

  梅超逸一臉深沉,抬頭望著月亮,自言自語道:“對啊,為什麼扔的是菊花呢?雖說人們愛說女人貌美如花,但也沒說貌美如菊花呀。”

  ……

  這一夜,李家的人都睡得十分警醒。但直到天亮再也沒見賊人光顧。

  次日上午,夏青來到李家,送給梅超逸一條小狼狗。梅超逸十分高興的接納了。夏青又悄悄給李秋萌遞話說,夏錦寒今天去參加表少爺的婚宴去了。言外之意就是今晚的約會取消了。不知怎地,李秋萌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失落。

  夏青剛走,李家的人又來了。

  冬雪和晚晴一看到李家的馬車,頓時像打了鬥雞的血一樣鬥志昂揚。連孩子們也被感染了。狗兒貓兒他們也不玩了,紛紛拿起小木棍和彈弓,昂著小胸脯問李秋萌:“姐姐,我的彈弓可准了,你指誰我打誰。”

  這次來的人卻是李家老夫身邊的管家婆子和得力丫頭,李秋萌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他們叫什麼名字。為首的婆子顯得很是恭敬,面上堆笑道:“大小姐,您這一出來也不回去看看老夫人,她老人家可是時時念叨著您呢。”

  李秋萌不置可否的一笑,有些話她真不想說,免得傷感情。

  “你們來此有何貴幹?”咱現甭廢話,還是開門見山得好。

  “大小姐,奴婢在這兒恭喜您了。夏家已經派人去咱們府上了。夫人正在給您準備嫁妝呢,哎喲歪,大小姐的嫁妝比二小姐三小姐的還多還體面。老夫人的意思是,梅家太局促,不如您還是回府待嫁,您以前准的院子早收拾出來了。”

  冬雪和晚晴一聽說還有嫁妝,既驚訝又興奮。兩雙溜圓的眼睛裡冒著亮光。李秋萌略一思忖,心下已明白了。上次李秋暄來鬧時,夏錦寒讓夏青拿著清單去李府要東西,難道就是要嫁妝?不管怎樣,要回來就好。以前她還不止一次的思索過怎麼要嫁妝。原本她是打算在李秋暄訂婚或是成親那日,雇一幫人大鬧李府讓葉氏顏面掃地,不得不忍痛出血。如今也不用她出手了。

  李秋萌心神稍定,很有氣勢的一抬下巴,昂然說道:“回府待嫁就不必了,你們回去轉告夫人,嫁妝我留下了。其他不要。還有那嫁妝本來就是我母親的嫁妝,是我應得的,不是她給的。請她務必搞清楚這點。如果她再混淆視聽。我不介意去大街上宣傳一下。”

  管事媽媽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她委婉地提醒道:“大小姐,夫人從不曾這麼說過。而且您馬上就嫁入夏家,有些事還是注意得好。不然……”

  李秋萌自信的一笑:“這個不勞你老操心,夏家早就知道我是個什麼人。我的嫡母和妹妹們那麼費心宣揚我的名聲,旁人不知道才怪!”

  “大小姐——”管事媽媽又是幾聲乾笑。她們見李秋萌根本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只好悻悻離去。

  冬雪和晚晴看著轔轔駛去的馬車,急著發表觀後感:“有姑爺撐腰就是好,以前咱們小姐赤手空拳的打鬥,也沒得到什麼實惠的東西。”

  “就是就是。”

  傍晚的時候,李家眾人正準備吃晚飯,忽聽得院裡的小狼狗嗚嗚低叫。梅超逸忙去開門,就見夏青背著手站在門口。梅超逸苦澀一笑,進屋去叫李秋萌。

  夏青一見到李秋萌立即將手從背後伸出來,遞上來一朵菊花:“我們少爺剛趕回,他說姑娘一看就個就知道了。您看……”

  李秋萌一臉囧態。她想了想還是去吧。她回屋換了身衣服,又讓冬雪給梅超逸提示一下,然後就跟著夏青出院門朝夏家別莊走去。夏青的馬車正好停在河邊,半裡的路程頃刻間就到了。

  下了馬車,走進別莊前大門,和昨晚一樣,仍舊被啞伯領著她進後園。大黑狗顯然已經認識她了,一見到她就渾身扭動,不停的賣萌。

  黑鐵門一關上,李秋萌正準備直奔土屋而去,沒想到剛一轉身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夏錦寒緊緊摟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本來是來迎接你的,你直往我懷裡鑽。”

  “混蛋。”李秋萌低罵。

  突然,她想起了昨晚那場因一朵菊花引起的虛驚,便正色詢問道:“老實交待,你昨晚是不是翻牆偷聽了?”

  “……”夏錦寒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其他。

  接著,李秋萌就將昨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夏錦寒沒想到自己被人當成了採花賊,頓時樂不可支:“嗤……”

  他繼續轉移話題:“我今日去參加衛景的婚宴了。”

  “我知道,夏青跟我說了。”

  “唉,他比我還小都成親了,他還笑話我。”李秋萌總覺得他的話有弦外之音。

  “有話直說。”

  夏錦寒接到了鼓勵,勇氣大漲:“你看咱們也是不是要快些?”

  李秋萌很爽快的答應:“我想好了,就嫁你算了。你可以派媒人來了。”

  夏錦寒一陣狂喜,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得寸進尺:“我覺得下月初六是個黃道吉日,你可是被人稱作萌爺,跟她們不一樣的,咱們速戰速決下月就成親怎麼樣?”

  “嘎——”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8:24

38、第三十八章定親 ...

  夏錦寒一臉興奮:“秋萌,你看烏鴉從們頭頂飛過,這說明我們的婚事是美滿幸福的。”烏鴉不是倒楣的不吉利的嗎?古今有別,男女有異。

  過了一會兒,李秋萌慢慢反應過來:“是不是太快了?”這簡直是閃婚!

  夏錦寒一臉認真語氣篤定:“不算很快,還有更快的。”

  “誰?”

  “……暫時不知道,反正肯定有。”

  李秋萌無言以對。她眼珠一轉,也學他一樣顧左右而言他:“那個衛景娶的是誰?新娘子怎麼樣?”

  夏錦寒根本不上她的當,硬把話題扭了回來:“我管她怎麼樣,又不是我娘子。你想見她很容易,咱們成了親,她就得來拜見你。”

  李秋萌繼續轉移話題:“我覺得新娘子還是厲害些好,不然衛景那麼花心,肯定管不住的。”

  夏錦寒在打擊別人的同時順便表揚一下自己:“再厲害也未必管得住,關鍵得看男人,你看我,你不用管也沒事。”表弟什麼的就是用來作反面典型的嗎?可憐的衛景!

  “那你怎麼不勸勸衛景呢?”

  夏錦寒搖頭,一臉深沉地說:“你不懂男人,你沒聽俗語說嘛,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不過,不懂男人心沒關係,你嫁了我慢慢就會懂了。”

  李秋萌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人是一根筋通到底,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有本事扭到他想說的事情上面。

  李秋萌一臉無奈,攤攤手:“你看你怎麼這麼急呢,我不是已經答應定親了嗎?”

  夏錦寒憂心忡忡:“夜長夢多,好事多磨。碗裡的肉還是吃到肚裡比較划算。”接著他又補充說明:“我小時候過端午節家裡好容易宰了一隻雞,我分了一隻腿,不捨得吃,結果被狗叼走了。我氣得直哭,奶娘又把她碗裡的雞屁股給我,囑咐我說,以後再有了好吃的一定要趕緊吃到肚裡才最安全。”

  李秋萌:“……”

  最後她大度的一揮手:“行了,反正早晚也得嫁你,日期隨你定吧。”

  這次輪到夏錦寒驚詫了,他略有些結巴的問道:“你就這麼答應了?”

  李秋萌橫眉:“你以為呢?”

  夏錦寒撓撓頭,傻傻地笑了:“一路上我想了好多種計策,連美人計都想到了,還沒用呢,你都答應了。”

  李秋萌暗自懊悔,早知道她就再矜持一把了,看來女人還是端著點好。

  夏錦寒領著她進屋,開始炒菜做飯。李秋萌本想幫忙,但夏錦寒為了表演全套,硬是不讓她插手。

  他一邊做飯一邊跟她嘮嗑:“我們家農忙時忙不過來,我奶娘就讓兩個哥哥在家做飯,他們做得真難吃,連我家的狗都直皺眉頭。後來,我踩著凳子去做,沒想到我這人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後來做飯就歸我了。”夏錦寒說這話時,臉上閃現出一絲得意和自豪。

  李秋萌看著他那容光煥發的臉,她決定繼續做筆記,以便觀察這傢伙的變化特徵。

  兩人吃過晚飯後,夏錦寒這次倒沒再像昨天那樣趁著月黑風高將她推倒。他換了一種流氓方式,死皮賴臉的將她摁在自己腿上。兩人十分幼稚的聊著沒有營養的內容。李秋萌再次在心中下了一個結論:融合版的夏錦寒比林童臉皮厚,點子多。比白天的夏錦寒溫和,有趣。

  李秋萌正在神遊天外,夏錦寒開始了他的戀愛一百問。

  “你平常都做些什麼?”

  “……”

  “你喜歡什麼?”

  “……”

  李秋萌則開啟了企鵝自動回復:“你呢?呵呵,你呢?”

  “我白天做……下午做……”

  夏錦寒等於是自問自答,自攻自受。

  對方答辯完畢,李秋萌發現這貨是一古代宅男,愛好屈指可數。他每月的前二十天,白天去巡視自己名下的莊子店鋪,查帳,見見管事分派下任務。偶爾出去見些必須要見的客人。其餘時間就在家裡看書看帳本。不賭——因為只要有人邀請他參賭,東道主必輸無疑,於是再也沒人邀請。不嫖——大家都以為他不行。偶爾跟衛景喝幾鐘酒。

  他一到天黑或是關在屋裡或是在別莊,一般情況下不見外人。月底不用說,他又變成了林童,被李秋萌從身到心全方位的奴役。

  李秋萌在夏家別莊逗留了一個半時辰,夏錦寒又像昨天那樣送她回來。走到門口,李秋萌特意低聲囑咐他:“以後別插菊花了,有人把你當成‘江南一枝花’了。”

  他認真地問:“那我插什麼?”

  “什麼也不用插,你在外頭學貓叫。”

  夏錦寒囧囧有神的看著她,低聲嘟噥:“秋萌,怪不得他說你一肚子壞水。”

  李秋萌一臉警惕:“誰說的?”

  夏錦寒嘻嘻一笑,轉身逃走。  

  次日上午,夏家就遣媒人去李府下聘。因為兩人之前曾議過婚事,再加上雙方都是大齡青年,所以這個訂親儀式辦得很簡單。

  下午,夏青夏白拉著滿滿一車禮物來到養濟院。禮物是夏錦寒親自挑選的,他倒是想得十分周到。既有梅超逸這個大舅哥的,既有養濟院的孩子們的。當然最多的還是李秋萌的。秋冬兩季各六套衣裳,珠寶首飾,胭脂水粉樣樣俱全。李秋萌面有難色:“怎麼這麼多?”

  冬雪和晚晴連忙小聲提示道:“小姐,這是規矩。都這樣的。”

  “嗯,那就抬進去吧。”

  兩人親事一定,劉嬸就勸李秋萌哪兒也不要去,在屋裡開始做女紅繡嫁妝。李秋萌對針線也不完全排斥,她小時候常自己縫沙包什麼的。她還主動給夏錦寒繡了只荷包。但奇怪的是自從定親後,夏錦寒竟然連著三四天都沒再來找她。到了第五天,他才姍姍來遲。

  不知怎地,兩人見面顯得十分生疏。李秋萌立即意識到對方又變成了冷面夏錦寒,這讓她有點不適應。他的三種人格就是冰、火、溫火,三個季節不停交替,幸虧她的適應能力強,不然自己也得跟著分裂。

  “咳,你來了?”

  “嗯。”夏錦寒惜字如金。

  他坐在一旁,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繡荷包,此荷包與眾不同:個頭奇大無比。上面繡得是兩隻肥碩的大鵝在池塘中戲水。

  夏錦寒看罷,忍了幾忍還是出語評價道:“你這些癩蛤蟆繡得像青蛙。”

  李秋萌一臉驚訝:“你從哪兒看出癩蛤蟆來了?我繡那玩意做什麼?”

  夏錦寒一挑眉,伸手一指:“你繡這個荷包的寓意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李秋萌眼睛睜得溜圓,心中有神獸飛馳而過,這傢伙絕對有被傷害妄想症。

  李秋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氣呼呼地把剛完工的荷包往他手裡一塞,義正詞嚴地告知他:“我給你繡的是鴛鴦戲水——我也知道這兩隻鴛鴦是肥胖了些,你看作是天鵝也情有可原。可是你不該把我繡的荷葉看成是青蛙!”

  夏錦寒的嘴角一陣抽搐,他猛然記起了夜晚的“他”給自己的警告——秋萌吃軟不吃硬,要會哄她,要用柔情打動她。柔情他暫時想不出是什麼,但哄他自認為還是會的。

  夏錦寒認真地思索半晌,然後一板一眼地哄她:“你也別傷心,你繡得很不錯,我有一個表妹繡的東西比你的還難看。”

  李秋萌:“……”

  “還有,聽說衛景的新娘子也不大會做女紅,前幾天剛把他揍了一頓。跟她比,你真的挺好的。”

  為了撫慰她的怒氣,夏錦寒還鄭重其事的將荷包系在自己的腰帶上。那情形十分不搭,就像是一個西裝革履的時尚男子扛了只農民伯伯的麻袋似的。

  李秋萌自動要求下架:“……你還是別戴了,以後我再給你做個好的。”

  夏錦寒一忘形又把警告扔到九霄雲外去了,毒舌本性盡現:“你這水準也就這樣了,再繡還是一樣,不如就戴這個吧。”

  李秋萌氣得呼吸急促,手一揮,命令冬雪晚晴:“送他回去吧,劉嬸說了,我們成親前最好不要再見面!”她好懷念融合版的夏錦寒和白兔居家版的林童,為什麼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夏錦寒一臉不滿:“憑什麼?你跟他們見面,為什麼不跟我見面?你要知道,以後咱們相處的時間才是最多的。”我已經費盡了心思哄你,為什麼你還不高興?

  冬雪和晚晴一聽他這話,立即大驚失色:“夏公子,你說話要注意,我們小姐除了和你見面,可是誰也沒見過。你是不是又聽那些小人的讒言了?”夏錦寒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忙解釋道:“沒有,我不是這意思,別多想,我、我先回去了。”說完,他狼狽告辭。

  夏錦寒一離開,冬雪晚晴兩人開始破口大駡:“這個謠言肯定是二小姐三小姐她們造的,好狠的心!她們就是看不得小姐過上好日子……”

  李秋萌好言安慰了她們幾句,便回屋歇息去了。

  到了本月中旬時,夏青再次來李家拜訪,這次他送來了一隻小奶貓:“我家公子在別莊後園等候小姐。”李秋萌思索,這次應該是個融合版本的了。然後下個版本就是林童,再下一個……他們的婚期到了。李秋萌掰指一算,成親那日正好遭遇到冷面夏錦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8:47

39、第三十九章成親 ...

  李秋萌來到別院後園時,又像上次一樣跌進了某人的懷裡。夏錦寒此時對她像是久別重逢似的,摟著不撒手,甜蜜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秋萌,你今天真好看,就像那年畫上的人兒似的,既喜慶又結實。”

  “秋萌,你的臉像天上的月亮似的。”

  李秋萌全盤接收,不聽白不聽。

  “還有,”夏錦寒略有些忐忑的試探:“我聽說你和他有些不愉快是嗎?”

  “呃,還可以吧。沒什麼。”

  “唉,你別跟他計較。”

  “嗯,不計較。”

  ……

  “既然你不計較,那我們來談一下正事吧吧。”

  李秋萌心中警鈴大作,挑眉反問:“什麼正事?”

  “就是……就是那啥……”夏錦寒有些扭捏地打了個比方:“你看我們性情不合,就像所說的,成親前最好要瞭解一下磨合一下。”

  “我是這麼說過。”

  “那,我們的身體是不是也要瞭解一下,磨合一下?不然到時太緊張太陌生……你看怎麼樣?”

  李秋萌瞪著他:“……”

  夏錦寒繼續無恥的糾纏:“來,我們先從上到下磨合。”兩人的角色變了,他像是大灰狼誘惑小白兔似的。

  ……

  這一晚,他們先磨合了唇,換著姿勢練習接吻。

  第二晚,他們接著磨合,夏錦寒的脖子被李秋萌咬了十幾道牙印。她以前看臺言時,一看到男主在女主身上種草莓就莫名暴躁,這次她忍不住惡作劇一把,來個反其道而行。

  一連練習了幾晚,融合版的夏錦寒暫時退出本月的歷史舞臺,到了月末,林童低調出場。

  林童一見到李秋萌立即眼淚汪汪的沖上來,一臉心疼地說道:“秋萌,你的傷好了沒有,都怪我沒本事,嗚嗚……”

  “沒事沒事。”李秋萌像個大姐姐似的安慰他。

  林童突然想起了什麼,往腰裡一摸,遞上只錢袋,認真地說道:“秋萌,有人告訴我,咱們快成親了。我決定以後好好掙錢。這是我新掙來的一百文。交給你八十,剩下的二十文我給你買了一包點心。” 

  李秋萌笑著捏捏他的臉蛋,誇道:“真乖。”林童一臉得意。一輪到林童,李秋萌覺就得心裡十分寧靜,兩人一起幹幹活,或是在坐在陽光下有說有笑的編各種製品。忙到中午,林童又幫著劉嬸她們去做飯。冬雪和晚晴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了不對勁:“小姐,林童為什麼每次來的時間都那麼奇怪啊?”

  李秋萌想了想,這兩人是她的貼身侍女,早晚會知道真相,她還是抽個時間給兩人說明白吧。這兩人自小跟著她東征西戰,適應能力應該不錯。兩人也很有眼色,見自家小姐面有難色,連忙識趣的轉開話題。

  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臨到傍時,天上下起了雨。李秋萌窩在屋裡看書。林童端著一盆熱水探頭探腦地進來了,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秋萌,天涼了,我給你洗洗腳吧?”

  李秋萌微微一怔,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來。”林童堅決要親自動手,他一邊幫她脫鞋一邊賊兮兮的笑著,李秋萌心中一陣好笑,只得隨他去了。林童坐在一隻馬紮上,雙手捧著她那雙肉乎乎的腳,認真地搓洗然後再擦乾,又輕輕地給她按摩。李秋萌像吃了靈丹妙藥似的,四肢百骸舒坦至極。這樣的老公上哪兒去找,李秋萌覺得自己賺著。一時間,她興奮得難以自抑,俯過身去對著林童的額頭響亮的啵了一下。

  林童睜大雙眼,一臉狂喜。李秋萌被他感染,捧著他的臉連吻幾下。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喁喁輕語。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子,林童依依不捨地撅嘴道:“我得回去了,天晚了。”

  李秋萌用力一推,林童不由得往後一仰,撲通一聲倒在床上,“今晚就這在兒住了。”

  “啊——我——”林童驚詫得語無倫次。

  “聽話,就在這兒睡了。”李秋萌心情極好的將他摁在床上,然後調皮的拉過被子裹住他。接著她也飛快的脫掉外衣吹滅油燈鑽入被窩。林童此時仍未從巨大的震驚中完全清醒,他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是真的!

  這一晚,林童日記上的字跡龍飛鳳舞,一看就得知此人處在癲狂狀態:“我做夢也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順利的和秋萌定親,為了怕她跑掉,我在給她洗腳上在腳脖上拴了一根紅繩。而她當晚竟然留我住下,她還教我怎麼既能抱著她睡,又能胳膊不發酸,她真的太體貼了。雖然她夜裡踹了我幾腳,還打了我兩拳,可我一點都不介意。早上醒來她看到我臉上的傷痕,又親了我好幾下。捂臉,我希望天天這樣,夜夜如此……”夏錦寒看到這些文字,氣得將紙張抖得嘩嘩響。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過得那麼舒坦!那麼高興!   

  月底一過,林童退出歷史舞臺。夏錦寒本人上場。此時離他們的婚禮還有五天。雖然時間很緊,但夏家人手多,再加上夏錦寒親自監督坐鎮,所以各項事宜辦得妥妥當當,絲毫不覺倉促,顯得簡單而隆重。

  到了初六這天,養濟院的大人孩子們都穿上了新衣服,那些髒猴們也被劉嬸一個個摁著洗淨臉。冬雪和晚晴兩人更是紅光滿面,臉上笑容不斷。梅超逸也已經全部放開,臉上也掛著真心誠意的笑意,滿院子的招呼為數不多的客人。

  其間李府又來人請李秋萌回去待嫁,李老爺也派得力管家來請過一回,都被李秋萌拒絕了。李老爺無奈,只得隨她去了。但李府的宴席卻照擺不誤。

  夏錦寒派了十多名丫環和喜娘前來,梳妝打扮的教規矩的,一樣不落。

  李秋萌穿上大紅喜服,臉上被裝修了幾遍,頭上插得像流動的首飾鋪子。簪花釵鈿、金銀珠玉,能插得全插上了。

  一切準備就緒,一副蓋頭將她蓋得嚴嚴實實。她被人扶著坐進花轎,外面鞭炮聲震耳欲聾。聽人們的議論聲,夏錦寒親自來迎親了。花轎顛簸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夏府。李秋萌先把喜娘牽著,接著又轉移到了夏錦寒手裡。那雙手溫暖濕潤,手心汗津津的。不知是累地還是緊張地。李秋萌玩心大起,伸出爪子撓了一下他的手心。夏錦寒遲滯了一下,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兩人攜手走過了一段長長的路程,然後在司禮官的高聲長呼中進著電視上常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臺,夫妻對拜”。三拜之後,她被送入洞房,夏錦寒卻要到前面去陪客。

  被人牽著進入洞房,李秋萌出聲命令除了冬雪晚晴外,其他人都出去。眾人早得了夏錦寒的吩咐,也不覺例外,抿嘴笑著退了出去。眾人一走,李秋萌終於忍無可忍將蓋頭一把扯掉。快悶死了有木有!

  冬雪笑嘻嘻地遞上一杯溫茶,李秋萌汩汩飲了,揮手命令:“去,把我準備的點心拿出來。”

  晚晴連忙將點心捧了出來,李秋萌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好心說道:“你們也吃些,咱們到了新的地方要保持體力準備戰鬥。”

  冬雪和晚晴嘿嘿一笑,紅著臉,小聲答道:“小姐,今晚是您和姑爺……戰鬥,沒奴婢什麼事……”

  “嘎……”李秋萌差點被噎。就在她十分尷尬的當兒,忽聽得外面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行了,都別跟著,我去瞧瞧表嫂。”李秋萌心說,這不是鳳姐的出場模式嗎?

  她還來不及細想,就見一個身體嬌小體格風騷的美貌婦人進來了。

  “弟妹見過表嫂。”

  李秋萌盯著婦人看了兩眼,遲疑道:“你是衛家的表弟妹?”李秋萌記得她好像姓顧名叫瓊雪。

  顧瓊雪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顯得十分潑辣精明,笑吟吟地答道:“沒想到表嫂還能記得我,我可是早就聽說過表嫂的大名呢。”

  李秋萌低調的一笑:“一般一般。”

  顧瓊雪見她不像一般新嫁娘那般羞澀不語,顯得十分爽利,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最喜歡和這樣的人交往,因此她一見到李秋萌心裡就先喜歡了三分。李秋萌本就十分健談,再加上時光難挨,兩人便漸漸聊開了去。等到夏錦寒派人送來飯菜時,兩人已聊得逸興遄飛。李秋萌熱情邀請顧瓊雪:“弟妹不如陪我一起用飯。”

  顧瓊雪還沒答應,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你傻啊你,人家相公喝醉酒回房了。還不趕快出來!”

  顧瓊雪尷尬地笑笑,起身離開。

  接著夏錦寒便搖搖晃晃的進來了。冬雪和晚晴立即離開,房中只剩下了兩個人。李秋萌側頭看看紅色的帷賬,淡然問道:“你真醉了?”

  夏錦寒實事求是地答道:“裝的。”

  李秋萌的眼睛移到牆上的大紅“囍”字上面,沉默不語。

  夏錦寒親手擺到碗筷,意味深長地說道:“快吃飯吧,晚上會很累。”

  李秋萌一臉挑釁:“未必。”

  夏錦寒劍眉輕挑:“……”他定定地盯著她看,突然,嚴肅的臉上如春雪初融一般流露出一絲笑意:“好,你等著。你明天早上還能說出這話來才算你厲害!”

  李秋萌嗤笑一聲,撇嘴道:“到時再說吧。”

  夏錦寒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繼續招呼她吃飯:“來,你多吃些核桃,聽說是補腦的。還有你愛吃的魚頭豬腦。”

  李秋萌也很注意禮尚往來,給他回夾了幾菜樣:“吃吧,這是補腎的,這是壯陽的。”

  夏錦寒咬牙:“我早說過,我不需要補。”

  李秋萌一咧嘴,露出雪白的貝齒:“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夏錦寒臉色陰沉,狠狠地盯著,像餓狼盯著羊一樣。

  “吃飽了?”他問。

  “飽了。”

  “那好,我們這就開始……”

  李秋萌騰地一下站起來,用手指指天:“天還沒黑呢。我怕你叫得太大聲,把客人引進來了。”

  夏錦寒起身往外走去,李秋萌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萌爺一出,誰與爭鋒!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那只狼到外面把院門關上了,然後回來又把房門插上了,這……接下來要做什麼可想而知。

  她該怎麼應戰呢?是拼力廝殺,讓對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還是甘心被壓倒,當一回羞澀的傳統女人?這真的是個問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9:03

40、第四十章洞房花燭 ...

  房門咣當一聲關上了。夏錦寒面帶笑意,大踏向向她走來。他的眉黑如墨,一雙眼睛湛湛有神,紅色的喜服趁得他愈發面如冠玉。

  他不聲不響,慢慢向她逼近,李秋萌嘴裡說得硬氣,但事到臨頭,不禁又有些氣弱。她不停的給自己打氣,她是所向披靡、英明天縱的萌爺。她觀摩過小黃文無數,對唯一不抵制的日貨av頗有研究,豈能在關鍵時刻怯場!

  李秋萌摩拳擦掌,夏錦寒早已耐不住性子,一個箭步沖上來,李秋萌的臉頰咚地一聲撞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他趁機攬住她的腰緊緊圈住她。李秋萌還不及反應,他一低頭,那滾燙而柔軟的唇便尋了上來。輕輕地含住她的紅唇輕咬慢啃。“轟”地一聲,李秋萌突然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湧,腦中的意識在一點點的抽離。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環著他的脖頸,掂起腳配合著他的動作。夏錦寒的手緩緩地在她背上移動,李秋萌的身子一陣輕顫,她的心不爭氣地咚咚亂跳,兩隻小手也開始安分起來,在夏錦寒的背亂摸亂蹭,到處點火,還時不時的拉下他的頭用力一咬。

  夏錦寒被她捉弄得悶哼連連。這些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要,他驀地發力,攔腰橫抱起李秋萌疾步往床上走去,李秋萌一聲驚呼,接著她的身子便輕輕地拋在了鬆軟的床鋪上。接著,夏錦寒便迫不及待地壓上去,低下頭先在她的唇上肆虐一陣,然後一路向下。李秋萌不甘心被壓,在床上胡亂扭動。她這一番動作勾得夏錦寒□大盛。他雙眼冒火,面紅潮紅,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粗重的喘息。接著,就聽見刺啦一聲,是衣料裂開的聲音。

  李秋萌杏眼一瞪:“你敢撕我的衣裳,我也撕你的!”說著,她手上一發力,刺啦刺啦幾聲,夏錦寒的外裳應聲而落,李秋萌獸性大發,趁機一個翻騰,把夏錦寒死死壓在身上。她在心底一陣歡呼:中國女人從此翻身壓男人了!她的眼珠一陣亂轉,飛快地在大腦的H盤裡翻出一些應景的資料,她穿越前普江網看過一個女皇文,那個女皇喜歡把她的傲驕皇夫綁起來圈圈叉叉,他們在草地上,在亭子裡的柱子旁,看得她興趣大增。可惜那個作者功力一般,遠遠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現在她十分的想親自體驗一番。

  李秋萌正在浮想聯翩,卻忽略了身上蠢蠢欲動的敵人。夏錦寒趁她走神的當兒,再次翻身做主,把她反壓在身下。他這次不再像剛才那樣遲慢,而是像暴風驟雨一樣,飛快地將她身上的衣裳剝了乾淨,現在,李秋萌的身上只有一件石榴紅的肚兜,她那傲人的雙峰隨著她的動作歡脫的跳躍著,夏錦寒的眸色越來越深,喉頭乾澀無比。全身的血液奔騰著向身下的某個點聚集。他半伏在她的身上,低下頭深深地凝視著她。李秋萌也睜著眼睛看著他,她的粉面生霞,豐潤的唇在燭光下發著晶瑩的光澤,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

  “別怕,秋萌,我無論幹什麼一學就會。不會太疼的。”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不,我要——”李秋萌十分不甘心的挺起纖腰反抗壓迫,她就想在上面。夏錦寒趁機堵住她的唇:“別急,我知道你想要。”

  “你混蛋!”

  “我是混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接著,她身上的最後一件衣裳也輕輕飄落在帳外,床上的帳幔緩緩放開,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帳內傳來了壓抑地□聲,儘管,李秋萌知道肯定會疼,但是疼成這樣還是始料不及,看著上面的某人□,她不禁大呼不公平。憑什麼?他這麼爽,她這麼疼。絕對不能便宜了他。想到這裡,她用力一踹,將某人的蹬開,然後一個鷂子翻身,再次將她壓住,這一次吸取了經驗,咱不能力敵就智取。她手裡抓過幾縷布條飛快地將夏錦寒捆綁起來。

  “你、你想做什麼?”

  李秋萌笑得一臉痞相,她拿起自己的褻褲往他臉上一蓋,然後光著身子落落大方的跳下床,拿起桌上的米酒悠然自得的飲起來。

  夏錦寒喉頭發幹,啞著嗓子低聲說道:“我也喝。”

  “別急。”李秋萌說著,抱著酒壺爬上床,騎在他身上,喝了一大口米酒,對準他的唇哺下去。夏錦寒悉數吞下,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簡潔地說道:“渴。”

  “再賞你一口。”李秋萌咯咯一笑,將口中的酒再次哺給他。

  “你喝完了,就快……”

  李秋萌在他肚子上墩了兩下,悠然說道:“不急不急,我們女人的節奏跟你們男人是不一樣的,我喜歡慢慢地來。”

  李秋萌說著,下手一探,握著小夏錦寒,手上輕重有致,不住的揉捏。揉了一會兒,她還特地掀開簾子就著跳躍的燭光看了一眼,一臉驚喜道:“原來是粉色,比黑的好看多了。”夏錦寒身子一顫,臉紅得充血,他啞聲吼問:“你、你什麼意思?”

  李秋萌連忙解釋道:“那個,在春宮圖裡看過,……大部分是黑的。”

  “你、你快些,別折磨我了。”夏錦寒被她折磨得簡直想撞牆。

  李秋萌一臉得意:“你說,我是不是磨人的小妖精?”

  “……是。”

  “你以後在每月的前二十天像林童那麼對我,行不行?”

  夏錦寒一陣粗喘:“……”

  “行不行?”李秋萌用力一捏。

  夏錦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縮,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不平等條約:“好。”

  李秋萌得意一笑,兩手一起用力揉搓擺弄他的兄弟,嘴裡還喃喃自語道:“鄧論教導我們,兩手都要抓,抓的都要硬。這不已經硬起來了。”夏錦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還不算,她接著又吟出一句不倫不類的詩句:“雄雞昂頭真如鐵,而今老娘從頭坐。任憑波浪翻天起,自有中流穩度州。”

  “錦寒,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才女?”

  “……是。”此時此刻他除了說是,還能說什麼呢?

  李秋萌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對準入口輕輕往上一坐,接著纖腰開始有頻率地擺蕩

  起來。按自己的節奏來,疼痛減輕了許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在任何領域都是要得的,包括在床上。

  兩人漸入佳境,夏錦寒只覺得翕然暢美,妙不可言,竟比方才還別有一番滋味。

  他出聲要求:“把我臉上的東西拿開,我想看看你。”

  李秋萌堅決不同意:“我在效仿陳女皇的做法,不能拿開。在現實中當不了女皇,你就讓我在床上當一回不行嗎?”

  夏錦寒此刻有一種迷亂的衝動,他想鑽進她的腦中看看,她的腦瓜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李秋萌左右運動,搖了好一會兒船。漸漸地累了。 她嬌喘吁吁地說道:“今天不行了,就到這兒,好累,我要睡覺了。睡一夜,老娘明天早上又是一條好漢。”

  夏錦寒低吼:“先把我放了——”

  李秋萌認真地答道:“不行,你會反擊的,乖,就這麼睡吧。”睡前,她微微歎息一聲,其實她想要的結果是,二戰勝利——日德投降(日得投降)。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淚,常使萌爺恨滿肚。睡吧睡吧。明天,接著戰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9:28

下卷

41、第四十一章洞房花燭續 ...

  夏錦寒被捆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剛才李秋萌那一番動作純屬是雷聲大雨點小,挑逗居多,實惠極少。她挑起了他的火卻根本不負責善後,竟然逕自睡去。她的臉枕在他的胸膛上,一隻手覆在他的腰,打著輕微的呼嚕沉沉睡去。

  夏錦寒根本無心睡眠,他在心底大吼:李秋萌,你等著,咱們明天再算帳!忍吧忍吧,忍過了今夜就好了。他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房裡的繩子布條全部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火漸漸地下去了,夏錦寒的睡意漸濃。誰知,就在他將要進步夢鄉之時,就覺得自己的下身被李秋萌的小手我猛地一拽,“嘶——”他疼得輕叫一聲。接著就聽見李秋萌含糊不清的嘟噥道:“老娘就不信了,連個破駕照都考不過。掛檔——剎車——”

  夏錦寒臉上冷汗津津,駕照和掛檔是什麼?他一陣心驚肉跳,再這麼掛幾次檔,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廢”了。

  還好,李秋萌也知道適可而止,掛完這次檔後,再沒有了其他動作。夏錦寒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大約半夜時分,李秋萌被某人騷擾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夏錦寒不知什麼時候已掙脫了束縛,此時正用深情而饑渴的目光緊盯著她。

  屋內珠淚點點,紅燭高燒。

  “秋萌,”夏錦寒的聲音低沉喑啞,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嗯,睡吧。”李秋萌正要倒頭再睡,夏錦寒側身緊緊摟著她,密如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臉上、身上,顯得極為迫不及待。

  李秋萌的睡意還未全消,顯得十分遲鈍和被動。在狂吻的間隙,夏錦寒很民主的問了她的意見:“秋萌,你是喜歡我在上面還是喜歡你在下面?”

  “呃……我喜歡在上面。”

  夏錦寒像狼外婆一樣奸猾的笑著:“其實下麵的人最舒服不累,不信你試試。”

  “嗯——”李秋萌拖長聲意,軟軟地倒在床上,繼續犯迷糊。夏錦寒循序漸進地壓下去,手唇齊動,在她身上靈活地肆虐著,與此同時,他還時不時的給她灌點迷魂湯:“秋萌你真美,你的身子就像剛出鍋的白饅頭一樣暄軟。看著就讓人想啃一口。你的唇像櫻桃一樣鮮紅可口,你的胳膊像新鮮的藕一樣……”

  李秋萌咂砸嘴:“我、餓、了。”

  夏錦寒戛然而止,他微微苦著臉問道:“是真餓了還是被說饞了?”

  “真餓——”

  “好,我去給你做飯。”夏錦寒下床穿衣,開門出去。由於他的特殊緣故,在他所住的西楓院不像其他人那樣僕役成群。一到入夜西楓院大門便被他從裡面插上,院裡只有他一人,就連夏青夏白這樣的貼身小廝也照例住在外院。其他人則是白天來上工,晚上回到另外安排的住處。西楓院不但有自己的獨立角門可方便進出,另外還有小廚房。夏錦寒只在重要節日或是父母兄長有事商量時才去主院用飯,其餘時間都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所以像現在,李秋萌要吃飯,他要麼自己做,要麼跨院前去叫夏青他們準備。夏錦寒不用細想便選擇了第一種方案。他來到小廚房,點亮燈燭,開始洗手做羹湯。

  等到夏錦寒端著熱氣騰騰地疙瘩湯進來的時候,李秋萌不禁一怔,她只是半癔症似的隨口中一說,沒想到他真的讓人去做了。大半夜的把人家叫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想到這裡,李秋萌很大方的吩咐道:“大晚上的真難為廚娘了,明日給她點賞錢吧。”

  夏錦寒一臉鬱卒地說道:“娘子,這湯是為夫親手做的。”

  “啊……”李秋萌在雙重刺激下,睡意立即不翼而飛。她沖他甜甜一笑:“夏錦寒相公,你有時其實挺好的。”

  夏錦寒才不要這種口惠而實不至的獎賞:“有獎賞嗎?”

  李秋萌一面喝湯一邊揮手答應:“有的有的。我可是一個大氣的人。”

  李秋萌吃飽喝足,十分愜意地一伸懶腰:“錦寒,長夜漫漫,咱們還是接著睡覺吧。”

  夏錦寒慢慢欺近她:“可是我無心睡眠。我等一天好久了。”兩人十分自然地一起相擁著倒了在床上。他的手乾燥而溫暖,修長而有力的手指輕輕地、無限溫柔的撫摸著,仿佛在彈奏人間最美的樂曲一般。

  他的一頭烏黑的發散落下來,就像早春的嫩柳枝隨著春風輕輕地輕輕搖盪,蕩得她臉上一陣□。

  細碎的而銷魂的呻吟聲從她嘴裡慢慢逸出來,夏錦寒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一樣,愈添興奮。

  他俯下身,異常溫柔而憐惜地說道:“秋萌,忍一忍就過去了。我會很溫柔的。乖——”

  “嗯……”李秋萌不置可否的含混應了一聲。

  手上的功夫做完,他又開始動嘴,他像一個饕餮之徒在品嘗人間美味一樣,忘情地在她臉上、頸上、胸前吮吸品咂。李秋萌被他勾得全身像著了火一樣,不由自主的挺起身軀,胡亂在床上扭動。嘴裡喃喃說道:“我還是想在上面……”

  夏錦寒一聽這話,急忙佔據有利位置,小心翼翼的跨坐她的身上,儘量的上提起重量,雙手分開她的雙腿,那一片幽美的芳草地早已春水潺潺。他慢慢地輕輕地進去,一下下地把□送入深處。比起前一次的折騰,這一次竟是無比順利。夏錦寒也慢慢地掌握了技巧和節奏,李秋萌漸漸地從中感受到了快意,一有了實惠,她便也不再嚷嚷著要翻身做主人了。兩人心神俱亂,一種□的感覺將兩人一起拖到很深很深的深淵,讓人有一種乾脆溺死在那兒的衝動。

  漸漸地,夏錦寒又開始得意忘形起來了,他滿懷期待地問道:“秋萌,白天的他是不是根本不能給你這種感覺?”

  “唔……”李秋萌的腦子一片混沌。她連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道:“那傢伙是關公賣豆腐,人硬貨不硬。”

  “呵呵。”夏錦寒一陣得意的笑。笑到中途,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兩人的貨都是一樣的,這個小東西竟然說他的貨不硬。是可忍,孰不可忍。怒氣噌地一下冒上來,他要證明自己能行!這麼想著,他慢慢改變了剛才的溫柔方式一下子變得勇猛起來,用力往深處一頂,李秋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痙攣起來。“砰”一個拳頭揮過來,正好砸在夏錦寒的左角眶上。他苦著臉只好又放慢速度,並且低聲下氣地說道:“娘子,你不覺得你的評語有失公允嗎?”

  李秋萌“嗯”了一聲,她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那些被她打差評的淘寶賣家誰要是低聲下氣,誠心道歉,她心一軟立即改為好評。誰要是敢給他死磕,她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好吧,我改差評為好評,你是關公賣秤砣,人硬貨更硬。”

  夏錦寒及時將馬屁送上:“娘子為人最公正了。”

  兩人氣喘吁吁的運動完畢,重新躺下來蓋著被子聊天。

  夏錦寒溫柔地說道:“來,娘子,我抱著你睡。”李秋萌投桃報李告訴他一個好辦法:“你把胳膊從我頸窩裡伸過去,這樣就不會壓著胳膊了。”

  “哦,好好。娘子真聰明。衛景都不知道這些。”

  “你握著我的手睡,這樣,我就不會揍你了。”其實他最該擔心的不是挨揍,而是半夜掛擋。

  夏錦寒從善如流。右手伸過她的頸窩讓她枕著,左手抱著她的一隻手,另外他自己又聰明的補充了一條,用腿夾住她的一條腿,因為她不但會打還會踹。兩個人像麻花一樣扭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幸福滿足地睡了過去。 

  天光漸亮,李秋萌緩緩睜開雙眼。側頭一看,夏錦寒早已醒過來了,正一臉沉思地盯著她研究。李秋萌瞪著他研究了一會兒,迂回問道:“昨晚感覺如何?”

  夏錦寒臉色微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這話可以聽出,那個冷面夏錦寒又回來了。

  李秋萌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從容說道:“十年太晚了。要我,就從早到晚的報。”

  夏錦寒冷哼一聲:“我發現我對你遠遠不夠瞭解,你總是給我驚奇。”

  李秋萌的眼珠亂轉一通,笑吟吟地道:“你對我不夠瞭解,那是因為你的太短,所以不能太深入。”

  夏錦寒蹙眉凝思,很快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中氣十足的怒吼:“李秋萌,你為你的話付出代價——我現在就要報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0:59:49

42、第四十二章到此一遊 ...

  夏錦寒怒吼一聲,李秋萌立即意識到事態有些嚴重,她咧嘴一笑試圖緩和一下氣氛:“相公,天已大亮。我們還得去跟公婆請安敬茶呢。所以……”

  夏錦寒黑著臉盯著她,冷哼一聲:“知道怕了?”

  李秋萌兩手一攤:“我是怕了。我怕把你揍成個烏眼青,大夥會誤會我是個悍婦。我們女人家最在乎名聲什麼的。”李秋萌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夏錦寒不由覺地揉揉自己的眼眶,心裡嚎叫:不是誤會,本來就是好嘛。

  李秋萌見他有所顧忌,心裡一陣輕鬆,“吧唧”親了一口。夏錦寒一陣愣怔,她趁此機會鑽出被窩,穿上衣服,跳下床來,回頭狡黠一笑。夏錦寒心中一陣癢癢。他暗下決心,早晚得把場子找回來!在床上又怔了一會兒,他也穿衣下床,出去打開院門,讓僕人進來服侍。

  冬雪和晚晴進來給李秋萌梳妝。夏錦寒在旁邊看得直皺眉頭。原來李秋萌在李家不受重視,冬雪和晚晴本來是粗使丫頭,對梳妝打扮之事只是略知一二。以前倒沒覺出什麼。但到了夏府就有些相形見拙了。他剛要去命夏青去側院喊叫個丫頭過來,轉念一想,他們新婚,家中其他人肯定都在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這麼一叫,立即就有人得知李秋萌在娘家不受寵,連個得力丫頭都沒有的事了。雖然這也不算什麼,但他心裡就是覺得不舒坦。

  念及此,他擺擺手吩咐道:“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

  冬雪張了張嘴,一臉赧然地說道:“姑爺是嫌奴婢梳得不好看嗎?”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不等他回答,李秋萌就搶答道:“別理他,挺好的。”

  雖然如此,冬雪和晚晴還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李秋萌翻了半邊白眼,將梳子賭氣地遞給他:“你來梳吧。”

  夏錦寒竟真的接過桃木梳,動作輕柔地將她的髮髻重新打散。然後認真地盯著鏡中的李秋萌看了一會兒,故作淡然說道:“那麼多人看著,不好看就丟我的臉,勉強給你梳梳吧。”

  李秋萌眉眼彎彎:“錦寒,你真好。以後呢你幫我梳妝打扮,我幫你把寬衣解帶好不好?”這是赤裸裸的調笑!

  夏錦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清咳一聲:“大白天的,別沒規沒矩的。”

  李秋萌一本正經:“真是的,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是正經人。”

  夏錦寒不再跟她糾纏,只是認真地琢磨著什麼髮髻適合她的臉型。他的動手能力一向很強,很多東西看幾眼就會,可惜的是父母覺得木藝是賤業,根本不准他動手。梳頭跟木藝也應該是相通的吧。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鏡中的李秋萌不禁蹙起了眉頭,夏錦寒忙問:“怎麼了?疼?”

  李秋萌搖頭:“你說你對著我的臉歎什麼氣,弄個不好,我還以為你嫌我長得不夠美。”

  “你瞎想什麼?你長什麼樣,我又不是今日才見。我是想起了別的。”說著,他手上的動作變得飛快,很快就為她挽了一個好看又簡單的婦人髻,上面插一根碟穿白玉蘭花簪,夏錦寒端詳了一會兒,又插上了一根金釵。李秋萌眼看著頭上釵簪越越多,再插下去就是聖誕樹了。她連忙制止道:“夠了夠了,頭沉。”梳好了頭髮,夏錦寒又為給她帶上赤金纏珍珠墜子,上身是鏤金百蝶穿花棉衫,配上一件大紅底繡金白牡丹裙子,整個人打扮得花團錦簇,全身上下紅彤彤的。

  李秋萌心裡暗自安慰:新娘子都這樣,過幾天就好了。夏錦寒自己也穿上一襲朱紅錦袍,兩人像一片紅雲似的,一起飄向正院上房。一路上,夏錦寒大致介紹了自家的人員構成:他父親兄弟四個,另外有堂兄弟若干。大伯二伯都放了外任。小叔倒是在家。但他們都已自立門戶,只當尋常親戚來往即可。他上頭有兩個哥哥,大哥攜了家眷在外任職,二哥去了京城趕考未歸。

  說到這裡,夏錦寒看了看李秋萌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大嫂是官家小姐,性子有些孤傲,二嫂是商家之女,嘴上不饒人。你知道的,父母對我又……所以我們關起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別的事不摻和。不過,你也不用太忍讓,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們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李秋萌調皮地豎豎大拇指:“這才是爺們的做法,做人就該這樣。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厲害可也是個講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夏錦寒被她逗得不禁一笑。

  兩人進了上房,婆婆江氏和二兒媳錢氏正在說話。錢氏生得豐滿高挑,身著一襲水紅秋衫,打扮得簡單俐落又不失富貴氣象。夏錦寒和李秋萌一進來,錢氏便熱情地招呼道:“三弟和弟妹來了。”江氏臉上帶著慈祥關切的笑意轉頭看著兩人。李秋萌用她那粗疏的禮儀敬了茶,江氏親熱地拉她坐到身邊說話,錢氏也在一旁陪著。表面上看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不過,李秋萌並沒有忽視掉錢氏眼中的那一抹同情和隱隱地高高在上。說了一會兒話,江氏便問用過早飯沒有,夏錦寒連忙委婉拒絕,江氏也並沒有堅持挽留,她從手上褪下一隻碧玉鐲子給了李秋萌做見面禮。

  接著,江氏一臉憐惜地看著李秋萌:“你這孩子似乎身子不大好。以後也不用晨昏定省了。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你好好照料錦寒就好。”李秋萌一怔,心裡暗爽。正好她想磕睡,有人送來了枕頭。當下,李秋萌眉頭緊蹙,臉上籠上淡淡地輕愁,慢聲慢語地說道:“謝婆婆體諒,兒媳的身子確實不大好。”江氏又安慰了一番,轉臉吩咐管事媽媽送些補品到西楓院。

  一番親切會見後,兩人適時出聲告辭。

  一出了上房,李秋萌微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她腳下生風,拉著夏錦寒快步回去。一回到西楓院,夏錦寒的目光便像狼一樣如影隨形地盯著她,仿佛在準備隨時將她吞掉一樣。

  “哎,你沒有事情做嗎?”李秋萌特意提醒他一句。

  夏錦寒收回灼人的目光,一臉板正:“當然,有事做。”說罷,他轉身去書房。李秋萌歎了口氣,還是一個人呆著自在,當然了,如果有林童陪著她也很樂意。

  冬雪和晚晴被夏錦寒拎出去進修去了。用他的話說,她們不能老想著打架,要學點有用的東西。那她自己也學點有用的東西吧,比如書法之類的。古代生活真的很無聊,沒電腦沒電視,看書還得看繁體豎排的,淨是正經書。連本小黃書都找不著。李秋萌一邊歪著身子寫大字一邊歎息著。

  一陣腳步聲傳來,李秋萌側頭一看,夏錦寒抱著一堆帳本進來了。他在書房回來幹嗎?

  兩人對視片刻,李秋萌先收回目光,繼續練字。過了一會兒,夏錦寒起身走到身後,板著臉提醒她:“你坐姿不對,拿筆姿勢也不對。”說著,他接過筆給她做了個示範。李秋萌的身子剛端正一會兒又故態復萌。

  夏錦寒忍無可忍:“你起來。”李秋萌莫蹭一會兒隻好起來,夏錦寒挪過身坐在她原來的位置,說道:“坐下吧。”

  “哦。”李秋萌重重往下一坐,正好坐在某人的腿上。

  夏錦寒的呼吸遲滯片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也別多想,我實在是沒辦法才這樣,你那字真的沒辦法拿出手。”

  李秋萌:“……”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不是跟假正經看蒼井空卻硬說自己關注國際形勢就一樣嗎?

  李秋萌臉上閃過一絲壞笑,轉頭親了他一下,盛讚一句:“錦寒你真好,為了我的學業你連大腿都貢獻出來了。”

  夏錦寒伸手將她圈在懷裡,啞聲說道:“快寫,我監督你。”她的一頭烏髮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刺得他的臉頰一陣酥癢。更可惡的是,她的身子也在不停的扭來扭去。夏錦寒被她折騰得心猿意馬,心思浮動。

  “哎,你看我寫的這幾個字怎麼樣?”夏錦寒看了也沒看便心不在焉地答道:“好,有進步。”

  李秋萌一臉壞笑,兩眼放出璀璨的光芒:“真的嗎?你確定?”

  “……確定。”

  “你仔細看一眼。”夏錦寒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只好匆匆掃了一眼,這一看不當緊,他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只見宣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夏錦寒是個假正經,是個大色狼。”

  下一刻,李秋萌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人抱起,拋在了鬆軟的床被上,夏錦寒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壓了上來。李秋萌正面反抗無效,只好軟語相求:“你別啊,我昨晚被你折騰慘了,好痛。”夏錦寒的動作果然慢了下來,李秋萌趁此機會,一個鷂子翻身,反壓在她身上,她討好地笑道:“來,我給你捶捶背吧。補償一下。”

  夏錦寒猶豫片刻,最後點頭答應,乖乖地趴在床上。李秋萌先頭真的給他捶了幾下。夏錦寒暗想,其實這樣也不錯。他閉上眼睛,愜意地享受著這一刻。俗話說,樂極生悲,說得就是夏錦寒這種人。

  李秋萌先給了一點甜頭,接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奸笑,她從床頭摸出一截寬布條,悄悄地穿過床幫,將夏錦寒再次捆了個結結實實。待他反應過來時,什麼都晚了。李秋萌跳下床,握著一支毛筆爬上來,騎在夏錦寒那富有彈性的臀部上,將他的外衣掀開,裡衣撕開,然後提筆在上面簽名:“此處風景獨好,李秋萌到此一遊。”幾年前她和同學葛光頭的電影時,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兩人對此表示了大大的憤慨。李秋萌非常渴望看到一部女人將男人壓在身下練大字的電影,哪怕壓的是小馮和老謀子這樣姿色欠佳的男人,她也認了。可惜,她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能等到。今天她終於實現了!

  她在上面興奮地寫著,夏錦寒在下面表示強烈的譴責,並進一步威脅,他不排除報復的可能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0:05

43、第四十三章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

  李秋萌一臉得意,運筆如飛,她覺得自己手腕也不僵硬了,腰也不彎了,肚子也不累了。總之一句話,全身舒坦之極。她一邊寫一邊感歎:“我今天寫得字真不是一般好看。可惜,你又看不到,下次,我在肚子上寫吧。”夏錦寒氣得直哼哼。李秋萌惡意地在身上的肉墊上彈了幾下。然後翻身上床,用濕布將他背上的墨蹟擦掉。她向前一撲狠狠地壓在他赤裸的背上,夏錦寒把臉埋在枕頭裡默然不語。李秋萌將臉貼在他的脖頸,輕輕呼出一口熱氣,出語挑逗:“你為什麼把臉埋起來?是害羞嗎?”

  夏錦寒悶聲答道:“是氣的。”

  李秋萌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一見到林童就獸性大發,見到你就鬥志昂揚呢?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夏錦寒閉目假寐,默然不語。她那軟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胸前的豐滿無意識的在他背上這磨蹭,這一瞬間,讓他覺得有一種踏實感。這種感覺……似乎不壞。突然,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閃現了出來,她說過,她自己也不正常。現在,他終於認識到了。至少他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有那個新娘會把丈夫綁在床上的……這麼一想,他心裡的負擔不覺輕鬆了許多。她不在乎自己的不正常,那麼他也要喜歡她的“不正常”。

  兩人正在膩歪著,忽聽得門外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天哪,這白天的把門關這麼嚴實做什麼?”這不是衛景是誰?

  接著他又自言自語道:“算了,我明白了明白了,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

  “快,來客人了,起來!”夏錦寒板著臉說道。

  李秋萌伸著懶腰慢慢下床。還沒等她去解開布條,就見夏錦寒一使勁,布條自動斷了。

  她目瞪口呆,心中暗想,下次要不要換成鐵索?  

  夏錦寒淡定的下床穿衣,臨走時,又拍拍她的頭低聲安慰道:“今天只是個意外。”說完,他推門出去。

  衛景正在仰頭望天,一見夏錦寒出來,他那一雙銳利的目光嗖地一下掃過來,仔細審視著夏錦寒,他的氣色很不錯。

  衛景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那什麼,有朋友給引薦了一名神醫,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看看。”夏錦寒面色一黯,默然半晌,沉聲說道:“我去試試吧。”

  衛景爽朗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怕夏錦寒尷尬,話鋒一轉道:“走,咱哥倆好好喝一鐘去。”

  夏錦寒一本正經地提醒道:“喝酒沒問題,但我不想去你常去的那些地方。”

  衛景一臉無奈,兩手一攤:“大哥,你當我傻啊,我要去也是偷著去。這盯哨的就在院外侯著呢。”夏錦寒心中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去。夏青夏白和衛景的貼身小廝在後面跟著。

  李秋萌等了一會兒,推門一看,人早沒影了。她問冬雪:“他人呢?”

  “他跟表少爺去酒樓喝酒了。”

  李秋萌低聲罵道:“混蛋,出去吃飯也不帶上我!”罵完,她該幹什麼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冬雪跑進來稟道:“小姐,表少奶奶來了。”

  李秋萌停下手中的筆,整整衣服出去待客。

  顧瓊雪還是那副姿態,還沒進門就先聞見笑聲。

  “表嫂,你這院裡好幽靜,害得我猶豫了一會兒才敢進來。”她說完這話,一雙眼睛在李秋萌臉上掃視,本以為她會羞澀難當,誰知人家根本不以為意。

  李秋萌落落大方的笑道:“方才,我們本來正在床上,結果表少爺來了,唉……”李秋萌一臉遺憾,顧瓊雪幹幹一笑,臉上窘迫,心裡震撼。

  顧瓊雪想了想,又將身子湊過來悄聲說道:“表嫂,你別怪我多嘴,這男人只要是個沒毛病的,都愛偷腥,你呀一定得好好看著。”顧瓊雪的小算盤打得賊響,在她看來,這個表嫂也是個彪悍的,到時她們倆一起鬥那些狐媚子,也有個助手。

  李秋萌眼珠一轉,她覺得這個顧瓊雪性子直爽,況且她們之間又沒有利益衝突,可以長期交往。對,得把她拉到自己的陣營裡,獨鬥鬥不如眾鬥鬥。

  想到這裡,李秋萌臉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弟妹,你可聽過一句話:聰明的女人都團結起來,共鬥男性。只有笨女人才會跟女人鬥。你只要把自己相公給鬥垮了,那些女人不鬥自散,你光鬥女人,鬥倒一個又來一個,你說是不是?”

  顧瓊雪秀眉一蹙:“我也知道表嫂說得有理,可是我家那爺們,不說也罷。我算是倒了血黴找了他。”

  李秋萌拍肩安慰:“沒事沒事,不要灰心。”

  顧瓊雪又把身子往前一湊:“嫂子,我看你說得頭頭是道,你一定還有後招是不是?”

  李秋萌乾脆地回答:“那當然。”

  說完,她勾勾手指:“附耳過來。”

  李秋萌扒拉扒拉的將自己的計畫一點點的講出來,顧瓊雪先是震驚還是震驚,她的臉雪紅變得粉紅最後變得通紅。

  “這……這也太驚世駭俗了。”

  李秋萌拍肩鼓勵:“你笨啊,為什麼男人要偷腥,不就是還有餘力嗎?你把他榨幹了,他用什麼去偷?”

  顧瓊雪低下頭,耳朵根都紅了。太羞人了!

  李秋萌灌了一口茶,豪氣干雲地說道:“怕什麼羞,就興他們大人整天說女人,就不興我們消遣他們,什麼世道!弟妹啊,我覺得這世上聰明的女人真不多。我長這麼大也就見倆。”

  話題終於回歸正常了,顧瓊雪抬起頭來認真問道:“誰?”

  李秋萌指指她和自己:“當然是我和你啦。”

  顧瓊雪:“……”

  接著李秋萌又把自己以前從網上看的小黃書給她講了一本,顧瓊雪聽得面紅耳赤,津津有味。末了還問:“這本書能不能借我看看?”

  李秋萌笑著搖頭:“丟了。”

  中午,李秋萌留她吃飯。午飯過後,兩人繼續在房裡嘰咕個不停。顧瓊雪還給李秋萌普及了一些古代知識。還半吐半露的說了一點夏錦寒以前的“情史”:“那個長風縣主你知道嗎?她的外祖母的外祖母是長公主。到了她這一代,加上她母親長慶郡主長袖善舞,他們家在眾多宗室支脈中過得算是較好的。長風縣主的父母對她極為溺愛,她父母去世後,這人不知收斂,她喜歡美少爺,據說府裡的小廝護院都是美男子。有一次,表哥出行正好撞上了縣主。長風縣主勾搭不成,就托人上門提親,後來的事你也該知道了……”

  李秋萌腦中一陣混亂,這是什麼世道?她以前曾粗略研究了這個朝代,民風什麼的大致跟中國的唐朝類似。對女子的限制不是太嚴。但她沒想到這裡的宗室女子也跟唐朝一樣作派豪放。

  想到這裡,她喃喃自語道:“這裡不會也出一位女皇吧?”

  “噓——別瞎說。要是讓人聽見了,你吃不了兜著走。”李秋萌再次震驚。接著她從顧瓊雪支離破碎的八卦中提煉了一點中心思想:當朝皇帝體弱多病,朝政大權都掌握在楊皇后手中。先皇駕崩,太子已經成年,皇后仍然不肯還位於他。朝臣對此議論紛紛以。朝廷局勢極為微妙。

  “行了,咱不說這些,那是他們老爺們的事,跟咱們無關。”

  顧瓊雪一直到夏錦寒赴宴歸來,才戀戀不捨的告辭。

  夏錦寒一挑眉頭:“你們倆怎麼說到一塊兒去了?”

  李秋萌不以為意:“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嗎?”

  ……

  兩人的婚姻生活過得可謂是蜜裡調油,李秋萌不用服侍公婆,不用應付妯娌,可以騎著夏錦寒寫大字,可以綁著他當女王。日子過得極為愜意舒坦。轉眼間,下旬就要到了。這兩天,夏錦寒顯得有些不安。

  他第一次主動對李秋萌傾吐:“我問過大夫了,他說他沒見過我種病例,他沒有把握治好,只讓我自己調理……”

  李秋萌連忙溫聲安慰:“沒關係,我又不介意,我們就慢慢調理,就算你一直好不了也沒關係的。”

  “秋萌——”夏錦寒忽然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恨不得和她融為一體。

  “我們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別莊吧。”

  兩人還沒出門,衛景前來送行,這幾年來,他也摸清了夏錦寒的行蹤——一到每月下旬必要出門。

  兩人一見衛景,登時嚇了一跳:只見他面色蒼白萎靡,有氣無力。一看就是縱欲過度。夏錦寒忍不住出語責怪:“表弟,你當得心身體啊。”

  李秋萌讓人整治了一桌酒菜,然後悄悄退出來,給兩人留下空間。——她躲到帳子窗簾後面偷聽。

  衛景看李秋萌進裡屋了,一邊喝酒一邊把自己的煩惱傾訴出來:“表哥,你出遠門能不能帶上我,我受不了,快被他折磨死了。你弟妹她,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邪術——她甚至把我綁起來那啥,還說只要榨幹了我,我就不能出去拈花惹草了……”

  夏錦寒心頭一跳: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0:24

44、第四十四章憋死事小,失身事大 ...

  夏錦寒一陣恍然,他定定心神,一臉關切地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得想辦法對付她。”為了縱深詢問,他又特意給他倒了一杯酒。衛景酒量一向不佳,醉意越來越深。說話也愈發口不擇言:“……是從咱們上次去酒樓以後……這個女人真可惡,整日跟防賊似的,我上哪兒她跟哪兒。她回去就開始對付我。嘴裡還說什麼,聰明的女人要對付男人。她以後也不管我那些鶯鶯燕燕了,只專門對付我。”

  衛景說完,又醉眼朦朧的盯著夏錦寒問道:“表哥,表嫂有沒有這樣對付你?”他一臉期待,他是多麼渴望有一個人能跟自己同病相憐。但夏錦寒堅決不承認,他拍拍衛景的肩膀,一臉嚴肅地安慰道:“忍著吧,誰叫你攤上這種女人呢。”

  “唉……”衛景一臉失望,為什麼受苦為難的總是他!

  夏錦寒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奪掉他手中的酒杯說道:“表弟啊,天也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衛景腦中還殘留一絲清楚,連忙搖手:“不不,我不回去,今晚就宿在你家。”

  夏錦寒一臉無奈:“這不好吧。”

  衛景雙眼瞪得像牛眼一樣:“怎麼不好?我睡熟了什麼動靜也聽不到,你怕什麼?”

  夏錦寒:“……”他想了想便讓夏青把衛景安排到客房住下。接著,他風一樣的回房,走到門口,他又特意放慢了腳步,裝作淡定從容地進屋。李秋萌剛從事發現場回來。

  冬雪和晚晴正在擺晚飯,儘管前廳宴席剛撤,李秋萌還是徵求他的意見:“要不要再吃些?”

  夏錦寒剛想回答不用,話到嘴邊立即改口:“吃些也行。”冬雪晚晴擺好飯後,像往常一樣悄悄退了出去。這個姑爺有些怪,吃飯不喜歡人伺候,歇息時把下人攆出院子,而且晚飯吃得很早。進入夏家這些日子,兩人已漸漸適應了這些奇怪的規矩。

  夏錦寒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李秋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長毛了?“

  夏錦寒嘴角一抽,答道:“沒有。”

  李秋萌挑了一塊魚肉放到他碗裡:“既然沒長毛那就別看了,否則我心裡發毛。”

  夏錦寒看著她熟練的挑刺,挑眉問道:“你很喜歡吃魚?”

  “嗯。”

  “你不喜歡?”

  “我喜歡捉魚。”

  “哦。”

  於是,飯桌上便出現了這麼奇怪的一幕,她吃著,他看著。她抬頭瞪他,他低頭裝作喝湯,她低頭奮鬥,他再度抬頭觀望。

  李秋萌王霸之氣再次側漏,一跺腳:“你閑著沒事是吧?過來給我夾菜。”夏錦寒也沒反抗,乖乖地挪過來給她夾菜。

  李秋萌表現得像慈禧太后樣,悠閒愜意的指揮著:“那個菜,這個菜,把魚刺給挑了,把那肉邊給剔下來。”

  夏錦寒適時建言:“有肉無酒不香,要不要來一杯?”

  李秋萌一揮手:“來一杯。”

  夏錦寒找了大且深的酒杯,滿滿地斟了兩杯,同時出言勸道:“咱們就喝一杯,你們女人家酒量小別多喝。”李秋萌白他一眼,一拍桌子:“誰酒量不好,老娘能把一幫哥們都潦倒!”

  夏錦寒一臉驚詫:“我不信!”

  “愛信不信。”李秋萌一手持杯一手夾菜,吃得飛快。

  這酒清甜冷冽,喝下去極為舒服,李秋萌當成飲料喝了,連飲三杯,吃完飯,她才覺得這酒後勁有些大。她目光迷離,面染飛霞,腳步發飄。夏錦寒抱著她進了洗漱間,哄著她漱了口。又接著誘惑她:“秋萌,我們先一起洗澡,然後你再把我綁起來好嗎?”

  “呃……好吧。”李秋萌的腦子有些遲鈍,她沒聽清前面的條件,只聽到了後面一句。

  夏錦寒笑得一臉奸詐:“真乖。”他忙前忙後的提來幾桶熱水,試試水溫,他心情極好地幫她除掉衣物,又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抱著她一起鑽進巨大的木桶裡。她的臉龐在水氣的蒸騰下顯得極為潤澤,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他的唇忍不住貼上去。李秋萌半醉半酒,伸出兩隻滑溜溜的雙臂吊在她的脖子上。嘴裡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輕吟。夏錦寒心頭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勢。

  他抱著她嘩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跨出木桶,用薄毯將她裹住,迫不及待地朝往床上奔去。

  層層簾幔放下,夏錦寒的眸光中閃著熊熊大火,像餓狼一般撲上去。木床輕輕搖動著,李秋萌覺得自己像是躺在搖籃中一樣,腦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意識,身體綿軟無力,像是在做夢一樣。

  夏錦寒一邊運動一邊俯身輕問:“秋萌,舒服嗎?”

  李秋萌繡眉一蹙,喃喃說道:“一般。”

  夏錦寒覺得身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他正在想辦法改進技巧,就聽李秋萌含糊不清的說道:“想在草地上,想在馬上……”

  “這……”夏錦寒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又將床鋪收拾乾淨,怔了片刻,,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突然,他又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問題沒問,他再次俯身輕問:“秋萌,是不是你教了用瓊雪用繩子捆人?”

  李秋萌嘟噥一句。夏錦寒換了個方式再問:“秋萌,我們把衛景捆了行不行?”

  李秋萌一揮拳頭:“准奏!”這是什麼答案。

  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一句:“瓊雪,上繩索!”夏錦寒大體已經確定,這個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妻子。他的心頭湧起一絲極淡的愧疚,對衛景的。

  夏錦寒正在內疚中,李秋萌一個翻身,一條玉腿壓在他身上,睡得香甜無比。等輪到夜班的夏錦寒時,佳人早已熟睡,他暗暗哀歎著自己醒不逢時,心懷著一股不甘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夏錦寒早就醒了,他幾次想下床,無奈被李秋萌緊纏著,他不忍心把她吵醒,只好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的睡容猛看。

  李秋萌一睜眼就和某人的目光相遇。

  夏錦寒難得的溫柔:“起來來,用過早飯,我們收拾一下好去別莊。”

  李秋萌的頭腦漸漸清醒:“呃,我們都帶哪些人?”

  “就帶冬雪和夏青他們吧。”

  “對了還有件事,”李秋萌突然想起了什麼,飛快說道:“我現在要不要把你的事告訴冬雪晚晴她們?”李秋萌覺得古人在家僕面前是很難有秘密的,她倆早晚都得知道。不過,她還是決定問下夏錦寒。

  夏錦寒臉色微變,目光一閃,語氣十分猶疑:“……暫時先不要告訴。”

  李秋萌很痛快地答應:“好的。”我尊重你的隱私。江湖人都知道萌爺是很講義氣的。

  兩人正在洗漱,忽聽得右跨院一陣喧嘩,夏錦寒眉頭一皺,十分篤定地說道:“看樣子是表弟妹來了。”

  “她這麼早來做什麼?”

  夏錦寒答得簡明扼要:“捉姦。”

  “啊……”

  短暫的驚歎過後,李秋萌的眼中閃著微火:“能捉到嗎?”

  “不能,我昨晚派了個老媽子服侍他。”

  李秋萌拍拍他的肩膀,諄諄教導道:“這就對了。你以後不但自己要潔身自好,還要鼓動別人跟你一樣。對於男人來說,憋死事小,失身事大。”

  夏錦寒雙眼發直,無言以對。

  李秋萌繼續開始她的洗腦計畫:“錦寒,你若是能守身十年,為妻給你發一個貞節銅牌,二十年是銀牌,三十年是金牌。”這也是跟女皇學習的,給男人發貞節牌坊,想想都解氣!

  夏錦寒腦中電閃雷鳴,他耐著性子問:“四十年是什麼牌?”

  李秋萌白他一眼,悠然自得地說道:“四十年後你覺得你還有那種能力嗎?”

  “李、秋、萌!”屋內一聲怒吼。

  接著屋裡又傳來了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

  正在大鬧的衛景夫妻耳尖的聽到響聲,立即停止內戰,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主院。

  顧瓊雪一臉擔憂地問道:“要不要去勸架?”

  衛景整整衣裳:“勸什麼,也許人家在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解決。”

  衛景真猜對了,此時兩人真的在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解決。話說,李秋萌一句玩笑話又引起了夏錦寒的火氣。他試圖把李秋萌就地正法,他的想法也合情合理,後面十天就是林童的了。他覺得有些虧,便想趁著最後一天多撈福利。這次李秋萌不想把他綁到床上了,——她決定把他綁到椅子上。結果,他一掙扎,椅子倒了。他的後腦勺磕在地上起了個大包。

  李秋萌自知理虧,連忙溫柔地處置混亂現場。又口頭簽訂了幾個不平等條約,夏錦寒的怒火才漸漸平息。

  兩人收拾妥當,和衛景夫妻兩人告別,然後等著冬雪晚晴夏青夏白四人趕赴梅林別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0:41

45、第四十五章狠撈一把 ...

  李秋萌提議先去養濟院看看梅超逸他們。夏錦寒早就命夏青準備了半車給孩子們的禮物,一行人興致勃勃的出城直往梅林村而去。夏錦寒怕院裡的人看出端倪,又特地將臉抹黑了些,眉毛畫粗了些。他和林童的衣著氣質迥異,孩子們只是覺得他們兩人很像,但並沒有往別處想。但是大人就不同了,像劉嬸貼金她們,眼中的疑問愈來愈深,李秋萌又不好跟她們解釋什麼。如此一來,她也只能讓夏錦寒少來養濟院。

  “秋萌,往後十天你就別讓他來了,好嗎?”馬車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夏錦寒握著李秋萌的手低聲說道。

  “好吧。不去就不去。”

  夏錦寒彆扭了一會兒,遲疑了一下,小聲說道:“委屈你了。”

  李秋萌為了緩和氣氛,很爺們地拍拍他的肩膀:“啥也別說了,晚上好好服侍爺就行了。”

  夏錦寒一臉無奈:“……”他心中的壓抑減弱不少。他穩穩地坐著,似在閉目養神。

  李秋萌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風景。夏錦寒養足精神開始扭頭看她,但對方根本不曾留意到自己,漸漸地,他有些不高興了:“天天看,有什麼看頭呢!”實質上,他的心裡已經在狂吼:看我吧看我吧。我們馬上就要分別了。

  李秋萌可看沒聽懂他的潛臺詞,時不時的指著一叢花叢一處斷橋興致勃發的評點鑒賞。

  夏錦寒的臉越來越黑。心中的哀怨愈來愈盛。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李秋萌沒坐穩,身體被顛起,狠狠地撞在了夏錦寒身上,夏錦寒趁此機會將她拉入懷中,他懲罰似的狠吻著她的唇,一雙大手越來越不安分,在她的背上四處遊移。

  他得了便宜還不忘賣乖:“你要讓我抱你直說就行,非要趁著這個機會往我懷裡鑽。”李秋萌沖他嘻嘻一笑,小手悄悄伸到下麵,隔著衣料握著他的兄弟輕輕揉搓,夏錦寒萬沒料到她會來這一著,脊背不由得僵直起來。他緊張地看看外面:“夏青和夏白都有武功底子,動作太大他們會聽到的。”他臉皮抽搐著,啞著嗓子制止:“快,快住手!”

  李秋萌淫笑著伸出另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小樣兒,這是在我的地盤,有本事你喊啊。”

  夏錦寒強忍著,一臉痛苦。李秋萌見好就收,同時還不忘得意洋洋地教訓他:“明白不,男人的嘴要軟,下面要硬。千萬別反著來!”

  “說得好。”夏錦寒暫時不敢再開罪她。古人雲,唯小人與女人難養。夏錦寒暗曰:世上最難養的是女小人。一點都得罪不得。

  他抱著她一路暗自糾結著,馬車很快就到了梅林村口。

  梅超逸的雜貨鋪就開在村口的官道旁,一見夏家的馬車他立即一臉欣喜的迎了出來。

  “表妹,夏家妹夫,你們來了。呵呵。”

  “嗯。”夏錦寒對他不甚熱情。這個梅超逸先是騙他堂叔,這還不算,最可惡的是他竟然覬覦他的妻子。  

  李秋萌很不滿意,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夏錦寒只好打起精神,勉強叫了聲:“表哥。”

  梅超逸也不怎麼在意,他覺得自己面對夏錦寒時,不僅有人品上的優越感,還有身份和稱呼上的優越感。他十分大度的笑了笑,然後命灑銀留下來看店,他又命猴兒去村口王屠夫家買肉,狗兒去李大嬸家買豆腐。養濟院裡的孩子們一聽說李秋萌回來了,一個個從後院飛跑著出來。但他們一看到夏錦寒,不禁開始退縮膽怯起來。

  夏錦寒對他們笑笑,孩子們仍是畏葸不前。李秋萌朝他說道:“你自己轉悠去,我跟孩子們玩一會兒。”夏錦寒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他一走,孩子們立即松了一口氣,嘩啦一下圍著李秋萌像一群小鳥似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有的問:“姐姐,你不要林童哥哥了嗎?這個人沒有林哥哥好。”

  有的接道:“就是,你別看他故意扮成林哥哥的樣子,可就是不像。”

  還有的說:“他好可怕繃著臉像是要債的。”

  另一個孩子立即附和:“對,他像王老財。”王老財是梅林裡的地主,有名的王扒皮。

  ……

  夏錦寒雖然在轉悠,可是整個養濟院也沒多大,何況他的聽力又那麼好,這些話一字不漏的飄入了他的耳中,氣得他直想吐血。李秋萌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連忙說道:“你們不要這麼說他,你夏叔叔,不,應該叫哥哥,他其實挺好的,你們看每回來都給你們帶了不少禮物。”

  孩子們猶豫了一下,咬著唇似乎在做思想鬥爭,只聽黑妞帶頭說道:“那我們不要他的禮物行嗎?我還是覺得林哥哥好。”

  一提到林童,孩子們又重新活躍起來。

  “姐姐,林哥哥是不是快來了?”

  李秋萌一臉難過:“你林哥哥有事以後可能會很少再來了。”

  “哇——”有小些的孩子直接放聲大哭。

  李秋萌一陣手忙腳亂。

  大些的懂點人事的孩子則憤怒地說道:“林哥哥肯定是因為那個夏哥哥搶了姐姐,他才傷心的不來了。嗚嗚,他好可憐。”

  李秋萌:“……”

  過了好一會兒,李秋萌才筋疲力盡得出來對著夏錦寒苦笑不已。夏錦寒內傷未愈,他一臉不甘:“林童有那麼好嗎?”

  吃飯時,夏錦寒更不自在,那一雙雙童真的大眼睛時不時充滿仇恨地看著他,所有孩子一致認為是夏錦寒搶走了李秋萌,所以林童才傷心欲絕再也不來了。

  “表哥,我們先回去了,下月再來看你們。”飯後,夏錦寒起身告辭。梅超逸見此情形也不好再留他們。

  路上,夏錦寒一直沉默著。

  到了別莊,他三言兩語的安排好夏青夏白,李秋萌想了想乾脆吩咐冬雪和晚晴回養濟院去。每天抽空過來幹點零活就行。兩人既興奮又捨不得離開李秋萌:“小姐,這回您和姑爺也沒帶個女眷來,沒奴婢在身旁伺候方便嗎?”

  李秋萌笑道:“我們是在度蜜月,人越少越好。去吧。”

  冬雪一臉驚詫:“秘藥?小姐,奴婢聽人說那東西可不能多用!”

  晚晴臉色緋紅,她決定委婉進諫:“小姐,奴婢在家時偷聽我娘和嬸子的話,她們說,借來的牛可以拼命用,自己家的牛就得愛惜著用。”這是什麼跟什麼?

  晚晴以為她不明白低頭小聲解釋:“她們還說,自家的男人就是牛。女人就是田,不能為了肥田就把牛累壞……”

  李秋萌:“……”她真想仰天長嘯,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丫頭?

  兩人欲言又止,欲說還休,最後還是紅著臉默默走了。

  李秋萌正在愣怔,夏錦寒晃悠過來了。他的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許多。

  他看著冬雪晚晴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算計,這麼有趣的丫頭不能流到外人田裡,他徵求李秋萌的意見:“你說,我把她們配給夏青夏白怎麼樣?”

  “不,不行。我們主僕三人不能全栽到你們手裡!”

  夏錦寒看著她,不緊不慢地提醒了一句:“我問夏青夏白時,你猜他們怎麼說?”

  李秋萌一臉自得:“肯定是驚喜萬分求之不得。”

  夏錦寒無情地打擊她:“他們要我看在他們多年的主僕情分上,千萬不要把他們推到火坑裡——”

  “噝噝——”李秋萌的眼中在冒火。

  夏錦寒火上澆油:“他們說想找一個溫柔賢慧的。”

  “哼——讓他們去找溫柔賢慧的吧。我的丫頭可是百裡挑一的,李府裡的人見了她們哪個不翹大拇指!”

  夏錦寒縱深逼問:“難道不是握拳頭嗎?”

  李秋萌:“……”她覺得今天的某人特別欠揍。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夏錦寒攔腰橫抱起來。

  緊接著鐵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夏錦寒開始了這個月最後的瘋狂,在他退出以前,狠撈一把福利。

  ……

  次日清晨,陽光撒在她的床頭。李秋萌盯著對面牆上的一張年車發呆。那上面畫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女人,一臉喜慶的笑容。這大概就是夏錦寒喜歡的類型吧。

  李秋萌正在發呆,門簾一掀,夏錦寒,現在應該是林童了,他端著一盆水笑顏如花的進來了。

  “秋萌,我今早釣了一條大魚,一會兒做給你吃。”

  林童把水盆放下坐在床邊,看著她傻笑。李秋萌剛要起床,他連忙去幫著穿衣裳穿鞋。李秋萌還是覺得林童最可愛,時不時的親他一口。林童高興得兩眼放光,雙頰緋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1:03

46、第四十六章林白兔的旖旎一夜(一) ...

  “秋萌……我們真的成親了嗎?”林童睜著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期待而又緊張地盯著她的回答。

  “當然是真的。”

  “嘿嘿……嘿嘿……”林童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只是站在那兒傻笑不已。

  笑著笑著,他似乎突然想起了別的什麼,臉上驀地蒙上了一層陰影,笑容戛然而止。

  “怎麼了?”李秋萌一陣疑惑。

  “我終於娶到媳婦了,可是我爹娘和兩個哥哥卻看不到,心裡難過。”

  “別難過了。他們地下有知肯定也會高興的。”嘴上安慰著,她不由自主的挨近了他,伸手環抱著林童的腰,林童動作僵硬的回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發叢中,嗚咽著說道:“我想去祭奠他們,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呃……”李秋萌猶豫片刻,夏錦寒當時囑咐她說不要讓林童出門,此刻林童又是這副樣子,真是讓她左右為難。但她實在不忍心拒絕林童,很快,她就下定了決心:‘好,我陪你去。”林家一家人的墳墓在荒山野嶺中,他們應該不會遇到熟人。

  林童見李秋萌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臉上的黯然一掃而光,他擦擦眼眶說道:“你先歇著,我去準備些祭品。”說完,他一陣風似的鑽入廚房乒乒乓乓的忙活開了。

  李秋萌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幫點小忙。

  林童一邊忙碌一邊自言自語:“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要讓他們好好吃一頓,這是爹喜歡的肥肉,這是娘喜歡吃的雞肉,還有哥哥喜歡吃的丸子……”李秋萌聽著聽著,心中不由得浮上一層酸澀。怔怔地看著他的身影兀自出神。

  她仔細回憶著跟夏錦寒這三重人格的接觸,慢慢總結出了一點心得:這三重人格對於自己七歲以前的生活是十分滿意的,他們回憶這一段時光時,臉上不自覺地會流露出幸福和滿足的笑容。與之相反的是,對於回到夏家以後的那一段生活,夏錦寒說得極少,林童對它則是充滿著恐懼和排斥。夜版夏錦寒說的多是自己的孤立、寂寞和惶恐,父母的疏離冷漠,兄弟姐妹們的嘲笑和排擠讓他愈發懷念以前的那個雖然清貧卻溫情滿滿的家。但他身為夏家的一份子,他只好努力的去適應和學習,成為一個像他的父親和兄弟一樣的,表面上文質彬彬內裡強勢的人。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夏錦寒的性格便開始有了分裂的痕跡。後來又發生了離家出走被人犯子擄走、奶娘一家慘死的事件,諸多事情聚集在一起爆發,造成了這個眼前結果。

  總的來說,夏錦寒是他必須要成為的人,林童則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望成為的那種人。根據他幼年的生活軌跡,如果讓他一直生活在奶娘家,沒有夏家強行介入的情況下,夏錦寒極有可能成一個像林童那種模式的人:靦腆、羞澀、勤勞、淳樸。他有著十分樸素的理想:學手藝,蓋青磚大瓦房,娶個白胖媳婦,生一堆胖娃娃。 

  李秋萌一步步分析下來,越想越覺得自己正確。她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暫時先不想了。以後再剖析罷。

  “你、你怎麼了?秋萌?”林童細心的察覺到她臉色不好,連忙關切的詢問。

  “沒事。有點頭痛。”估計大姨媽快來了,前幾個月好像也是在這個時候。

  林童燦然一笑,他走過來摁著她坐下,然後拿起擀麵杖對著火烤了一會兒,再走到她身後,將熱哄哄的擀麵杖著脖頸輕重有致的來回滾動。李秋萌只覺得一陣暖意直滲入肌膚,極為舒服。

  林童得意地問道:“舒服吧?我娘做針線活做累了,就讓我這麼來回擀。”

  “嗯,不錯。”李秋萌閉著眼睛輕聲說道。林童放下擀麵杖,用手指給她按靡。

  “好了,時候不走了。我們快去吧。”

  “這就來,你等會兒。”

  林童麻利的把四樣祭品依次裝入籃子,用白布蓋好,他又去屋裡翻找了一會兒,拿來了幾刀冥紙。一切準備妥當,他才拉著李秋萌出門。

  來到院外,林童很認真地問道:“我們是翻牆還是鑽狗洞?”

  李秋萌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從腰間的荷包掏出一把鑰匙,走到西北角的一處角門前,輕輕一陣轉動,打開了那扇生銹的鐵門。這把鑰匙是夏錦寒特意留給她的,囑咐她說實在憋不住可以從此門出去。林童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慢吞吞地問道:“秋萌,我不在時他對你怎樣?”

  “啊?”李秋萌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很好。”

  “……你要小心防著他,我爹說城裡的男人沒幾個好的,動不動就喜歡到那些不乾淨的地方去。”

  李秋萌一陣愣怔:競爭過後,開始互相詆毀了嗎?

  “鄉下的男人就沒有這樣的嗎?”

  林童一聽李秋萌這樣質疑他們鄉下男人,頓時臉色漲紅,梗著脖子爭辯道:“才沒有!我二愣子叔說,我們鄉下男人最容易知足,只要鍋裡有煮的,床上有杵的就行了。才不像他們城裡男人,有了紅的想綠的,有了胖的想瘦的……其實呢,晚上把燈一吹,女人都一個樣兒……”

  李秋萌細細琢磨著:鍋裡有煮的,床上有杵的。中國語言就是博大精深。初聽上去沒什麼,仔細一琢磨,又黃又貼切。廣大淫民的相像力絕對是杠杠的。

  爭辯完了,林童後知知覺的臉紅了:“那個……我說漏了嘴,你可別介意。”

  李秋萌格格一笑,主動湊近了攬著他的腰用力一帶:“快走吧。”

  林童一陣激動,走路都不知邁哪只腳好。

  兩人一路走過去。深秋的午後十分寂靜,秋風吹拂,衰草淒迷。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墳包掩映在半人多高的野草叢中,顯得十分淒涼冷清。走了好一會兒,林童才在一座墳前停住。他默然無聲地將四樣祭品擺上,默默地劃動火鐮燒紙錢。李秋萌在一旁默然無聲的陪著他,林童眼眶發紅,嘴裡念念有詞,李秋萌聽得不大懂,他說得好像是某個地方的方言。大概意思就是:“爹娘,大哥二哥,我帶著媳婦來看你們了。我做了好吃的,你們快吃吧。”

  紙錢燒完,兩人相互依偎著折回。

  兩人走下山坡時,前面站著一個男子。雙方一照面,同時吃了一驚。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秋萌的弟弟李宏澤。

  “姐姐……”李宏澤比上次見時還瘦削些,氣色沉鬱,舉止拘謹。看樣子日子過得不太舒心。我。李秋萌不覺有些心疼,心中思忖,以後有機會幫他一把。

  “宏澤你來到這裡做什麼?”

  李宏澤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兩人,半晌才低聲說道:“姐姐已經忘了罷,今日是母親的忌日。”

  “啊——”李秋萌不禁暗罵自己不地道,這些日子,她把李家一干人都拋到腦後了。某些人可以忘掉,但做為原主的生身母親是不應當忘的,畢竟自己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應該盡盡責任和義務的。

  李秋萌一臉愧疚和自責,李宏澤深深歎了口氣:“姐姐以後記得就行了。”說完,他又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林童,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夏錦寒他是見過的,但今日……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李秋萌悄悄捏了捏林童的手心,林童立即會意,他挺直脊背,神態落落大方,拿出了姐夫的款來:“宏澤,你以後有空來看看你姐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好,謝謝姐夫。”李宏澤眼中的疑慮漸漸消失,沖著林童抱拳一笑。李秋萌又囑咐了他幾句。眼看天色不早,李宏澤拱手告辭離去。兩人也匆匆下山回家。

  林童一臉愧疚地看著李秋萌:“秋萌,都是我不好,我只想著我爹娘了,忘了岳母大人了。”

  李秋萌幹幹一笑,安慰道:“沒事沒事,是我忘了,以後記得就好。”

  兩人吃過簡單的晚飯,林童殷勤地給李秋萌端水洗腳,收拾床鋪。他把兩隻繡著鴛鴦交頸的枕頭並排放好,臉色微紅,雙眼放光:“秋萌,看書傷眼睛,做針線太累。”

  “嗯,我不做針線。”

  “那我們早些……睡吧。”林童鼓足勇氣,期期艾艾地說道。

  李秋萌嘻嘻一笑,脫衣上床,朝他勾勾手指:“還愣著做什麼,快上來!”

  “哎——”林童手忙腳亂除去衣衫,呼地一口吹滅油燈,像一條魚似的滑入被窩。

  他鬼使神差地開了一句開場白:“娘子,我是第一次,你要多擔待。”

  “噗,裝什麼純,都多少次了。”

  林童萬分委屈:“可我覺得就是第一次……”

  李秋萌無言以對:“……”這才是裝純的最高境界!修膜什麼的都是浮雲。

  ……

  這一晚,林童記下了他的豔門日記:……怪不得村裡的男人砸鍋賣鐵也要娶媳婦。這種感覺太好了。……捂臉,真的妙不可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1:23

47、第四十七章林白兔的旖旎一夜(二) ...

  清晨,陽光透過窗紙跳進來撒滿床頭。李秋萌慵懶的伸伸腰。一側臉正好對上了林童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

  “秋萌。”林童臉上閃過一絲羞澀,語氣輕柔地喊著她的名字。他撐起身為她細心的掖了掖被子,笑道:“你昨晚一定累壞了,我老山羊伯伯說,你們這些大家小姐的身子最嬌弱了。”

  李秋萌眨眨眼睛,她也算大家小姐嗎?

  林童叨叨咕咕說個不停,老山羊伯伯這五個字時不時嘣出來一下。

  聽到中間,李秋萌忍不住問道:“這老山羊又是誰?”

  林童嘻嘻一笑:“這是村裡的大娘們給他取的外號,她們說老山羊很淫……蕩的,見著母羊就往上湊。他說的話我當時不大懂,如今一回想,全都懂了。”林童給了個“你懂的”的神情,嬉笑著轉身離去。

  李秋萌因為“老朋友”即將造訪,身體十分不爽。林童看在眼裡,全都將之歸功於自己昨晚“太勇猛”,他既愧疚又自豪。李秋萌捂著心口自歎:看來,高人總結得太對了。男人總是不自覺的抬高自己的“弟弟”,女人總想擠壓自己的“妹妹”。

  林童為自己的“勇猛”愧疚自責,李秋萌便成了嬌弱的化身。他甘之如飴的為她洗臉擦臉,為她餵飯喂水。李秋萌當了一天的女皇,晚上又嚷著腰酸背涼。林童一拍腦瓜:“你等著,我有辦法讓你舒坦。”

  接著,林童坐在燈前飛針走線,熟練的縫了一隻綿布口袋,轉身飛快地跑入廚房。大約半頓飯的功夫又飛快折回。他手中捧著鼓鼓囊囊的小口袋,笑著說道:“夏家真是奢侈,竟然有這麼多細鹽。來,你躺好了。”說完,他伸手掀開她的衣裳,露出光潔的背部。他癡迷地盯著看了片刻,又趕緊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將自己心中齷齪的想法趕出去,一心一意的用鹽袋給她按摩。

  熱乎乎的鹽袋在她背上回來搓揉,李秋萌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股暖流通向四腳百骸,舒坦至極。

  林童一邊按摩一邊跟她說話:“這也是我老山羊伯伯說的,他以前曾在城裡的大戶人家幫忙打更,他說那家的大少奶奶就喜歡下人這麼做。”

  “嗯,真不錯,你是怎麼弄的?”李秋萌閉著眼睛問道。

  “就是把細鹽放鍋裡炒熱了再裝入口袋就行了。”

  “好。”李秋萌翻了個身,得寸進尺:“我肚子上也有涼氣。”

  “我、我再去炒炒。”林童激動的捧著鹽袋再入廚房。

  熱乎乎的古代暖寶在李秋萌的腹上來回擦動,林童臉色緋紅,氣息紊亂。她睜開眼睛促狹地問道:“你怎麼了?臉怎麼那麼紅?”

  “我、我是被熱氣熏的。”他堅決不承認自己有非分之想。

  李秋萌掐指算了算日子,林童也夠可憐的。過兩天她的“老朋友”一來,他就得下崗五六天,等結束了,林童也該退出本月的歷史舞臺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李秋萌不禁生出了一股和幾天前的夏錦寒一樣的心思:趁機狠撈一把。

  “林童——”李秋萌色眯眯地盯著他那泛紅的臉頰,拖長聲音喚道。

  “嗯……”林童不自覺地拭了下額頭上的細密汗珠。

  “你往上按。”往上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崔嵬山峰。往下是令人萬分神往的人間勝景。林童心猿意馬,忘乎所以:“真的可以嗎?”

  “唉……你跟夏錦寒差遠了,若是他在,早撲上來了。”李秋萌故作幽怨的歎息了一聲。

  林童的臉憋得通紅,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創傷:“秋萌,你不能讓他跟我比臉皮,這不公平……”

  “你看我的!”說著,他將將自己的外裳隨手一扔,將身上的衣物一層層除去,展示著自己那勁瘦緊致的身軀。他這個動作就像是姿態板正的良家婦女特意模仿青樓女子的勾魂本領一樣,形似而神不似,讓人無端覺得滑稽好笑。

  “嗤。”李秋萌忍俊不禁。

  林童聽到笑聲,臉色愈發窘迫,他又惱又羞,氣極敗壞地嚷道:“不准笑!我絕對比他強!”

  “哈哈——“李秋萌的笑聲更響了。

  林童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撲上去,抱著她的臉一陣狂吻。

  “唔……呵呵……”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

  最初的懲罰之後,林童漸漸變回了他習慣的溫柔動作,他俯下身子,細密如雨的吻落在她的額上、臉上、唇上。一點一點的如和風細雨一樣入侵著她的肌膚。他的舌青澀而熱烈的探入她的唇中,與她交纏不休。他的火舌一路向下,在那兩座玉峰四周徘徊流連,最終迤邐盤旋而上,一陣濕熱的觸感讓李秋萌不由自主的顫慄了幾下,一陣酥麻像電流一般劃過全身。

  “林童,小白兔——”意亂情迷之下,她的嘴裡胡亂呼喚。

  林童的雙眸泛著一層濛濛水氣,喘息著問道:“我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比他強?”

  李秋萌一陣快樂的扭動,咯咯一笑:“一般一般,只排第三!”林童乍一聽覺得排第三也不錯了,但仔細一想,他們一共才三個,第三不就是最後一名嗎?一時間,他激發出了強烈的好勝心。

  他發出一聲哀嚎:“娘子,你等著,我要來真格的了——”

  他的話音一落,李秋萌覺得落在身上的吻點立即從剛開始的毛毛細雨變成了特大暴雨,最後變成了冰雹。他的手指探入那塊水草豐美的人間勝地,不停的探索和攪動,一股春水潺潺而出。林童一聲悶哼,挺身而入,由淺而深,由慢而快,一下下的撞擊著她。李秋萌的身子在強烈的刺激下,顫慄不止,一股強烈的快感由全身通向心底再一路向下,最終匯成熾熱泉流奔湧而出。兩人同時攀上了快樂頂峰……

  林童臉上汗津津的,骨軟筋麻的匍匐在她身上,波光瀲灩的眸中閃著倔強的我光芒:“娘子,你得公正些,我到底排第幾?”

  “呃……”李秋萌的胸脯不住起伏著,拖著長長的尾音:“第一。”

  林童得到這句遲來的肯定,不禁展顏一笑。然後側身吹燈,回身抱著李秋萌甜甜入睡。

  但李秋萌樂極生悲,半夜時分,她的“老朋友”提前造訪。林童也被她驚醒,他起床換上了新床單,又給她墊上棉墊,兩人相擁而眠。

  “唉,這幾天你只能歇著了。”李秋萌遺憾的歎氣。

  林童倒不怎麼遺憾,他覺得方才那一頓人間絕味夠他揣摩好久了。

  “還是這時來比較好,他們不會照顧人。我娘說我細心得像個姑娘。嘻嘻……”

  李秋萌忍不住偷笑,如果不是林童,她打死也不相信夏面癱竟會有這麼一段令人噴飯的過去。

  林童一邊陪她說話一邊將她的腳摟在懷中取暖。

  “林童,我睡不著怎麼辦?”

  “我給你唱小曲聽。一會兒就睡著了。”

  “天黑黑,夜冷冷。睡覺覺,長高高。一覺到天亮,早起吃饃饃……”林童一邊唱一邊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部。

  不知道是不是搖籃曲的功勞,李秋萌又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林童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笑眯眯地喊道:“快起床了,吃完早飯,我們一會兒去摘野果。”

  一連兩天,林童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李秋萌,為了排遣寂寞時光,李秋萌時不時地跟他講些帶色的搞笑小說。每每都把林童笑得前仰後合。

  笑畢,林童正色道:“娘子,我的記性不好,萬一忘了怎麼辦?不如你來講我來寫吧?”

  “好好,來,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便有了新的目標。李秋萌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講帶色故事,林童臉紅心跳、手心出汗,奮筆疾書。

  到了月底時,兩人精誠合作的第一部河蟹小說《娘子太流氓》草稿問世。

  林童在當月最後一晚的日記中幸福陳詞:這十天是我最幸福的十天,最難忘的十天……我從最開始的第三名躍到第一名。娘子還誇我文筆綺麗細膩。我覺得這次又能得個第一……

  月初,夏錦寒來交接時,便看到了這一疊讓他憤恨不已的草稿和日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1:39

48、第四十八章夏錦寒的憤懣 ...

  夏錦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疊書稿,猶豫片刻,決定拜讀!他的臉色由紅變白再變青。

  當他讀到:“我真幸運,我們林家祖輩一定是燒了高香了才找到秋萌這麼好的娘子。她溫柔、節儉,開朗有趣……優點數不勝數。”夏錦寒幽幽歎息,他恨不得揪住林童的衣領質問:真的嗎?真的嗎?

  夏錦寒咬著牙,刷刷幾筆寫下了質問的話:“她真的溫柔節儉嗎?請務必看仔細!她飛揚跋扈,愛動拳頭,缺點數不勝數……”

  他接著再讀:“……過程妙不可言。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些高粱地裡的男人們累得滿頭大汗還樂此不疲,高興得直叫……再累也值得!”夏錦寒皺皺眉頭。他接著往下看:“娘子雖然說我是第一,可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厲害,因為我狗剩叔在我家喝酒時跟爹說他可以從天黑做到天亮,可我半個時辰就趴下了。”夏錦寒真想在此處來個紅批:傻子,那是他在吹牛!就算他吃了藥也撐不到天亮!

  夏錦寒一頁頁往下翻,越看他越覺得林童蠢不可言,越看越覺得李秋萌有眼不識金鑲玉,為什麼他這麼好的人她視而不見,卻對林童那麼好?驀然之間,他生出一股“懷才不遇”的憤懣!

  最後看到那本《娘子太流氓時》,他從標題到開頭再到結尾,全部鄙視一遍。這種文筆這種寫法竟然還想奪第一!這種感覺就跟李秋萌的一個寫小清新網文的朋友似的:我的文筆那麼好,思想那麼深刻,品味那麼脫俗為什麼就沒有袖子家香香家的總裁王爺文賺得多。讀者為什麼總喜歡那麼三俗的文!不公平不公平,感覺不會再愛了。

  正當夏錦寒在用批判的閱讀這疊文稿時,門吱呀一響,李秋萌進來了。

  兩人的目光在中途相遇,擦出了批判的火花。夏錦寒無聲的譴責她:一個有眼不識泰山的無知女人!

  李秋萌出聲批判:“夏錦寒,你怎麼能亂翻別人的東西?

  夏錦寒冷哼一聲:“什麼叫別人?這也是我的!林童的就是我的,夜裡的他的也是我的。”他還有半句沒說完——你李秋萌也是我的。

  李秋萌飛快地奪過夏錦寒手中的書稿,小心翼翼的壓平了:“這本書我要拿出去刻印出來,定能賣個好價錢。”接著她自言自語道:“哎呀,我忘了問林童叫什麼筆名了?是叫一夜成神呢?還是叫不長翅膀的大色狼?”

  夏錦寒眉頭緊蹙,不置可否。

  李秋萌在屋裡轉悠了三圈最後拍屁股做決定:“對了,乾脆叫林陵笑笑生。這書也得改名叫《夜長知牛力,日久生深情》。”

  夏錦寒初時疑惑,繼而恍然大悟,接著大吼:“李秋萌,你別胡鬧!我不准!”

  李秋萌白他一眼:“又不是你寫的,你准不准有什麼相干?”

  “我不准!”

  “……”

  兩人正在低一聲高一聲的爭吵時,就見夏青在外頭探頭探腦。兩人不約而同的停止戰鬥。夏錦寒矜持地問道:“什麼事?”

  夏青低著頭進來,欲言又止,夏錦寒不自覺地蹙著眉頭,夏青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少爺少奶奶,你們最近不在府中,夫人說府裡的幾個丫頭年齡到了要配小廝……”夏錦寒一怔,點了點頭道:“我倒忘了,你說說,你和夏白喜歡什麼樣的?若有中意的人選,我給你們做主。”

  夏青吭吭哧哧了一會兒最後紅著臉,撲通一聲跪下,朝李秋萌磕了個頭:“小的請少奶奶做主。”

  “啊?”李秋萌一臉疑惑。

  “少奶奶,我和夏白……覺得晚晴和冬雪不錯,請少奶奶成全。”

  李秋萌驚訝的睜大眼睛,她可沒忘了夏某人的話,還說這兩人誓死不入火坑,怎麼就幾天功夫突然轉了性子了?事有反常,必有姦情。難道是在別莊的日子滋生的?

  李秋萌想了想,下巴一抬,散發出一點王八之氣,慢悠悠地問道:“你好好說說,在別莊的十天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夏青嚇得額頭冒汗,忙不迭的解釋道:“少奶奶您誤會了,小的和夏白是個正派人,我們什麼也沒做啊。就是那幾日我們兩人剛好一起受涼生病,冬雪和晚晴兩人忙前忙後的照料我們……本來我們打算以後再說,誰知回府就趕上這事……”

  “噢,原來如此。”李秋萌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盤旋。話說,當時她在李府時,冬雪和晚晴是繼母葉氏特意挑選的。兩人跟她這個原主一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崇尚暴力。但兩人同時也具有頭腦簡單的人的優點,那就是死忠,不管李秋萌過得怎樣落魄,兩人始終不離不棄。哪怕她院裡的幾個丫頭紛紛另覓高枝,兩人也一直無怨無悔。李秋萌指哪兒,她們打哪兒。

  李秋萌有空時也考慮過兩人的出路,本來她打算過些時日為兩人挑一門人口簡單的小戶人家,陪送一筆嫁妝,讓她們婚後能夠作威作福,滋潤一輩子也就行了。這個夏青夏白嘛,人還可以,只是嫁了他們,那兩人的孩子豈不是也是家奴?

  夏錦寒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慮,適時接了句:“我正準備給他們脫籍。”

  “額……那我問問兩人願不願意。”

  當李秋萌把兩個丫頭叫進來說明此事後,兩人難得害羞了一次。

  李秋萌直接問:“願不願意?”

  兩人低頭羞澀不語。

  李秋萌一拍桌子:“羞澀個頭,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兩人聲如蚊蚋:“奴婢全憑小姐做主。”

  李秋萌一挑眉,縱深詢問:“你們覺得貨色如何?幾成滿意?”

  冬雪和晚晴面面相覷:“……”

  半晌之後,冬雪清清嗓紅著臉開口道:“奴婢覺得貨很新沒被人使過,又不用和小姐分開。七、八成滿意。”

  晚晴則答曰:“牛很壯,尚可。”

  ……

  屋外,夏錦寒面帶同情的看著兩人,委婉提示道:“你們可要想好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貨一售出,無法退換,甚至不能挑剔瑕疵,因為有人不樂意。

  夏青夏白兩人被拖入了情網,露出一絲略顯白癡的笑意:“少爺,我們想好了。其實她們跟少奶姐一樣都是外表兇悍,內裡善良的人。而且性格爽利,心眼不多。”

  “那就好。”

  片刻之後,李秋萌昂然走了出來。對著一臉期待的夏青夏白道:“你們兩個倒有眼光,她們兩人是肚裡喝磨刀水——內鏽(秀)。性子更是水蘿蔔就酒嘎嘣脆。娶了她倆,你們會身體康健,心志堅定……以下省略十個成語。”兩人十分認真地聽著,時不時的點頭。兩人在不久以後才深刻的領悟到他們的少奶奶今日的這一番話,原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遠的含義。兩個難兄難弟深切的反省,並得出一個結論:女人都是陰險的。

  小廝和丫頭成親再簡單不過,夏錦寒和李秋萌各送了若干禮物,放了他們四人兩天假便完事。冬雪和晚晴便從陪嫁丫頭搖身一變成為管事媳婦。

  兩人耳濡目染,將李秋萌的性子和作為學了一二成。夏青和夏白臉上時露春色,對李秋萌的敬意也由五分變成了八分。

  回府第十日,李府遣人來接李秋萌回府,理由是二小姐李秋水成親。李秋萌和夏錦寒略一收拾便帶著一干下人浩浩蕩蕩去李府。

  李家自然不敢怠慢,李秋萌原來居住的院子早修葺一新,打掃乾淨。

  李父還特地在書房接見了夏錦寒,這廂,李老太太、江氏一干人也正在松齡堂和李秋萌敘話。

  李老太太拿出長輩的款兒,十分慈祥地問道:“萌丫頭,你在夏家過得如何?先前我對你嚴厲那都是為了你好,還不是怕你太任性,到了婆家吃虧受苦。”

  李秋萌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過得還好。”接著她又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嫁過去這麼久至少沒讓我跪過祠堂。”

  李老太太和葉氏的臉都不禁一沉。冷場。

  葉氏乾笑兩聲,迅速將話題轉移到李巨集澤身上。不提他還好,李秋萌又肅然說道:“說到這個弟弟,前些日子我聽人說,那些講規矩的人家極少有把嫡長子過繼給別人的。知道的說是父親心疼二叔,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怕弟弟爭奪家產呢。”

  葉氏臉色一僵,正待反駁,忽聽到管事媳婦來報,說齊夫人來訪。李老太太和葉氏目光複雜的看向李秋萌,李秋萌拍拍腦袋,恍然大悟:“我倒是應該回避,不然讓你們雙方都尷尬。”說完,她大大咧咧地起身告辭,一邊走一邊喃喃說道:“幸虧被換掉了,不然可難辦了。”

  堂上眾人臉色不禁一黑。這位大小姐是語不氣人不甘休。

  李秋萌出了松齡堂,出了垂花門,沿著碎石小徑,走馬觀花的遊逛。

  “哎呀,姐姐怎麼在這裡?我可是到處找你呢。”一聲故作熱情的驚呼傳入耳中,李秋萌覺得這聲音十分熟悉,停步一看,此人正是她的老對手——李秋暄。

  李秋萌輕輕一笑,微睨她一眼,淡然說道:“真是不巧,怕什麼來什麼。”

  李秋暄眉頭一皺,露出白蓮花慣有的委屈表情:“姐姐,你怎能這麼說呢?我們可是嫡親的姐妹。”

  李秋萌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我說你累不累啊,這周圍又沒有公的,你演給誰看呢?有事沒?沒有我就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1:57

49、第四十九章他又做了一個決定 ...

  李秋暄的臉色由紅變白,她尖著嗓子冷笑一聲:“李秋萌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知道你的人誰個不同情你!嫁了那麼一個丈夫,光長得好有什麼用,純粹是擺設!虧你還當個寶似的,動輒帶出來炫耀!”

  李秋萌搖搖頭:千萬不要跟極品講道理,絕對會拉低智商。

  她緩緩轉身,一臉憐憫地看著李秋暄:“擺設?姐告訴你,即便他是擺設,也不是你能用得起的擺設,而且還只是我一個人的擺設。話說這擺設嘛也分好幾種,比如你的那位,呃,應該叫做萬人用過的搗杵。”

  李秋萌很虛心地詢問對方的意見:“搗杵,你見過吧?明白我的意思不?”李秋暄怔怔地看著她。李秋萌一臉同情的看看她,兩手一攤,無可奈何的感歎道:“人太聰明了也不太好。跟別人說話別人都弄不懂。”

  李秋萌背著手繼續往前走,嘴裡還喃喃感歎:“天才總是寂寞的。”

  李秋暄這會兒已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臉色漲紅,尖刻地怒駡道:“李秋萌,你這個蕩婦!你——”

  李秋萌不急不怒,苦口婆心地說道:“我相公喜歡搖我,我不蕩行嗎?倒是你,我們夫妻的房中秘事豈能是你一個出閣的姑娘問的。還擺設不擺設的,沒用過的,哪能信口雌黃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很放蕩呢?”

  李秋暄氣得臉此發紫,眼中冒火。

  李秋萌頓覺無趣,以前夏錦寒沒出現時,她閑著沒事跟李秋暄打打鬥鬥權當鍛煉身體了,現在,她已經沒興趣陪她鬥了。還是鬥夏錦寒更有成就感。好吧,她不奉陪了。

  她剛想走,李秋暄可不同意。只見她張牙舞爪的撲上來。李秋萌淡淡地提醒她一句:“那誰,聽說你未來的婆婆來了,說不定你的那個‘萬人杵’也來了。你要知道,我當時就是因為太愛打架才被換掉的,到時你再被換掉可不好了。別怪姐沒提醒你啊。”

  李秋暄衝鋒的勢頭果然慢了下來,她咬牙切齒,低聲怒駡,狠狠瞪著李秋萌。恰在這時,一個身著水紅衣衫的丫頭匆匆過來叫道:“三小姐,夫人叫您呢。”

  李秋萌見她走了,微微松了一口氣。繼續逛園子。忽然她看見腳下草叢裡有一隻胖大蛐蛐,她記得冬雪和晚晴他們有時也會和夏青他們鬥蛐蛐,此時不禁玩心大起。她雙手捧起蛐蛐,自言自語道:“李府的人都好鬥,這只蛐蛐的戰鬥力肯定不弱。帶回去。”

  就在這時,他聽見前方的花叢中傳出一陣笑聲,耳測,是個公的,還是個年輕的。

  笑聲一落,果然從花叢中轉出一個白衣飄飄的,風流而不倜儻的年輕男子。此人長一雙桃花眼,眸光流轉,十分勾魂。天生一副作牛郎的料子。

  “李姑娘。”男子略一拱手,一雙眼睛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似笑非笑。

  李秋萌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白衣男子接著補充了一句:“方才,姑娘和令妹的話在下都聽見了。”

  “嗯。”李秋萌十分平淡。你聽就聽唄。反正又不是說我的錢藏在哪兒。

  男子見她反應如此平淡,似乎有些不滿,他接著再追加一句:“忘了說了,在下姓齊,名東陵。”

  李秋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這人就是曾與她訂婚,後來換成李秋暄的那個齊東陵。

  李秋萌抬起頭,以她去市場挑貨的毒辣目光將此人上下打量一番:硬體還比不上夏某人。

  李秋萌正在暗暗比較,齊東陵已經開口道:“你真的跟傳聞中的不一樣。”那語氣中還透露出淡淡的遺憾。李秋萌若是敏感一些,她此時定然會心潮澎湃。

  無奈李秋萌長的是一顆爺們心,她嘴角一翹淡然作答:“恭喜你猜對了,竟然還知道用眼睛觀察。”

  齊東陵略一皺眉,幽幽歎道:“秋萌,當初父母與李家更改婚約,我並不知情。你若是能去找我,或許……”

  李秋萌擺擺手,一臉慶倖:“幸虧你們家退婚了,否則,唉……”無限遐想中。

  齊東陵:“……”他愣怔片刻,隨即緩過神,正要開口。李秋萌一眼看到了夏錦寒正冷著臉快步朝他們走來。

  李秋萌沖她笑笑,夏錦寒卻覺得那是心虛的笑,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齊東陵,齊東陵多少有些尷尬,他乾笑一聲:“夏公子,真巧。”

  夏錦寒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然後他目視李秋萌。李秋萌十分自然的挽著他的胳膊,說道:“咱們回家吧。”夏錦寒把胳膊抽回:“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李秋萌冷哼一聲,故意打開一段距離。

  走了幾步,李秋萌又開始左顧右盼,她在找李宏澤。夏錦寒立即接道:“別找了,他在招待客人,我剛剛和他說了一會兒話。”

  李秋萌打發一個丫頭去和李老太和葉氏打聲招呼,夫妻兩人坐上馬車回夏家。

  車中,夏錦寒把胳膊伸過來,李秋萌看了一眼不明所以,沒理他。他鍥而不捨又往前伸了伸,最後只得開口道:“你剛才不是要挽嗎?給你!”

  李秋萌坐著不動,傲然回答一聲:“沒興趣了。”

  夏錦寒放下身段解釋道:“某些行為,你當著眾人面不好做,私下裡……我可以讓你做。”

  李秋萌針鋒相對:“可我就想當著人面做。”

  夏錦寒默然對抗。

  回到夏府,夏錦寒讓夏青將帳本搬到房中。他一邊看帳本一邊時不時的看看李秋萌。李秋萌自得其樂,只顧做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會他的頻頻打量。

  兩人忙完,冬雪和晚晴端上晚飯,兩人習慣性的低頭關門出去。

  夏錦寒看著兩個丫頭的身影點點頭:“這兩人成親後,變得溫和了許多。”

  李秋萌一針見血:“人在釣魚時,總是會放一些魚餌上去的。餌盡魚鉤現。”你們等著吧,她才不相信自己精心調教的丫頭就這麼著被改變了。

  夏錦寒說著話給她夾了一塊魚:“聽說你愛吃魚,那就多吃些吧。”

  李秋萌嘗了一口,隨口評價道:“這魚沒有上次的好吃。”夏錦寒不自覺地眉毛一聳,他記得很清楚,林童在日記中說他那十天天天給李秋萌做魚吃。

  晚飯後,夏錦寒目光幽幽地盯著李秋萌。

  李秋萌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你有事?”

  夏錦寒鋪開一疊雪白的稿紙,蘸好筆墨,嚴陣以待:“我文筆尚可,你來說我來寫。”

  “寫什麼?”李秋萌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是上個月,你和林童那樣。”

  李秋萌:“……”這又是什麼情況?

  她貼過身子,摸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這貨怎麼要做這等莫名其妙的事呢?

  她清清嗓子:“你確定你真的要寫?”

  夏錦寒答得十分肯定:“當然是真的。”

  “好好。”李秋萌坐在他對對面,想了一會兒,開始朗朗開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很有錢的地主婆。有一天,她看上了莊子裡年輕英俊的管事……”

  李秋萌剛講了個開頭,就被夏錦寒無情打斷:“主奴是不能通婚的,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

  李秋萌只好解釋:“那管事是雇來的。”

  她接著侃侃而談:“一番試探之後,他們兩個相愛了。但是這個地主婆十分勇猛,他們變著花樣圈叉,先來一個老漢推車,再來一個蓮花坐盤,還有一個飛燕展翅——”

  夏錦寒紅著臉再次無情的打斷她:“這不可能,這個姿勢不可行!再說男人不可能堅持那麼久……”

  李秋萌徹底怒了,跳著腳嚷道:“我這是架空架空,你不要考據好不好!”

  夏錦寒也怒了,據理力爭:“你架得再高也不可行!”

  李秋萌無言以對。於是兩人合寫小黃書的計畫就此擱淺。

  十天后,那本署名平陵笑笑生的精裝話本小說刻出來了。據說平城的幾家書肆賣到斷貨。平陵笑笑生以其細膩的筆力,富有想像力的故事在廣大淫民群眾的心上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李秋萌終於掏到了她穿越後的第一桶金。果然,拿破崙老人家說得太對了:不想做言情小說家的城管不是好城管。夏錦寒看著眼前裝幀精美的書,再次憤恨不已。思前想後,他又做了一個決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2:18

50、第五十章愛動手的賢慧女人 ...

  吃過晚飯,冬雪和晚晴提到兩大桶熱水,李秋萌伸伸懶腰準備沐浴。她剛一動彈,就被人突然襲擊攔腰抱住。

  “你又想做什麼?”

  夏錦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不是跟林童說過要節省用水,一起沐浴嗎?為什麼輪到我就不行?”

  李秋萌:“……”自己跟自己吃醋有意思嗎?

  李秋萌慢條斯理地接吐出兩個字:“害羞。”

  夏錦寒嗤之以鼻:“我不信你會害羞。”

  “我是怕你害羞。”

  夏錦寒一臉彆扭:“我也不會。——自從跟你成親後就不會了。”

  李秋萌翻了個白眼,自己臉皮厚,還怪別人影響!

  接下來,李秋萌被某人強行拖入了盥洗室。她被剝光衣服抱進了特大號浴桶中。

  她一臉驚訝:“這木桶什麼時候換的?”

  夏錦寒冷哼一聲,不予回答。李秋萌暗罵此人陰險。

  沐浴完畢,重頭戲開始。

  厚厚的窗簾被拉上,層層簾幔被放下,此時,天剛擦黑,夏錦寒才不管那麼多,他行兇作惡的時間太少了,必須要先下手為強,見縫插針。

  不一會兒,床板開始吱吱作響,簾中傳來一陣陣低吟和吵架聲。

  “誰是第一?你說個明白?”

  “不予置評。”

  “你必須評選!”

  床搖晃愈發激烈。

  ……

  良久之後,李秋萌只得暫時屈服在嚴刑逼供之下:“姓夏的,算你狠。——你第一!”

  夏錦寒偃旗息鼓半晌,再度開戰。

  這次他是用實踐考據。

  “你看,你說的這個姿勢根本不對。”

  “……還有這個也不行。”

  “……”

  李秋萌破口大駡:“考據黨都欠扁——”

  一連串的刑訊逼供和細緻考據之後,夏錦寒癱軟在床上,只有喘息之力,沒有招架之氣。李秋萌趁敵人空虛之時,翻身把歌放。她一躍而起,反壓到他身上,命令道:“給我撓撓背。”

  夏錦寒默然對抗,置之不理。

  李秋萌立即改變策略,幽幽一歎:“時間過得好慢,趕緊到月底吧,林童每晚都會給我撓癢癢。”她的話音一落,夏錦寒的雙手已經伸了過去,輕重有致的給她撓背。李秋萌十分舒坦的哼唧幾聲,閉著眼睛伏在他寬厚的胸膛之上,愜意享受。

  夏錦寒一緩過勁來就開始和她商量正事:“我覺得你那個弟弟還行,我想把他引薦給清山書院的顧先生。”

  “嗯,好,都聽你的。”

  過了一會兒,李秋萌又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沒去讀書呢?”此話一出,李秋萌就敏銳的察覺到身下的夏錦寒身體猛地一僵。

  “哎,你說話呀。”夏錦寒裝睡不語。

  李秋萌不覺氣餒,翻下身,背對著他。

  良久之後,就聽夏錦寒悶聲長歎:“你是不是開始不甘心了?也許我這一輩子都不能涉足仕途……”

  “哎,你別多想行不行?什麼官不官的,我又不介意,我覺得這樣挺好。”

  “真的?”

  “比珍珠還真。”

  李秋萌接著安慰他:“俗話說,三百六十床,床床出狀元。這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要不得。”

  “撲哧。”夏錦寒隱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秋萌惱怒的踹他一腳:“我好心安慰你,你還偷笑。”

  下一刻,她被某人箍在了懷裡。兩具滾燙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夏錦寒低聲調笑道:“還三百六十床,你那腦瓜裡整天都想些什麼!”說著他的大手已經撫上她光潔的額頭,一陣愛憐的撫摸。

  李秋萌驚詫,原來她說滑了嘴。唉……

  兩人又嘀咕了一會兒,便相擁而眠。

  這一覺,李秋萌睡得極沉,中間連夜版夏錦寒醒來都不知道。夜夏(夜版夏錦寒簡稱)握著拳頭憤恨不已,暗罵夏錦寒太不地道了。

  於是,第二天早晨,夏錦寒醒來時,在床頭的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敬告白日夏錦寒:請適可而止,凡事留一線,他日好見面。”夏錦寒心虛的掃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李秋萌,飛快地將紙條收了起來。他的心中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很微妙的勝利感。林童打敗了自己,自己又打敗了他。

  李秋萌起床時,她意外的發現夏錦寒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容光煥發,雙目炯炯有神。

  兩人吃過早飯不久,衛景翩然來訪。李秋萌細細觀察此人,發現他也同樣是神采奕奕。衛景背過李秋萌,神秘兮兮的拉過夏錦寒悄聲說道:“我送你一樣好東西,你看看。”夏錦寒接過一看,不禁直皺眉頭,衛景送他的正是林童和李秋萌合著的《百日夫妻》。這名字是書坊掌櫃的給改的,此“日”非彼“日,可謂是言簡意賅,意味深長,引人無限遐想。

  夏錦寒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作為正人君子要多讀聖賢之書,不要老看這些邪門歪道的庸俗之書。”

  衛景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傻了吧?你不看也行,小心嫂子看,到時用這裡頭的手段來對付你。——我懷疑我娘子就先看了這書。”夏錦寒的眉棱一聳,他憐憫地看了衛景一眼。

  衛景在西楓院逗留了一會兒便告辭出去,他還要去赴宴。本來夏錦寒也在邀請之列,卻被他拒絕了。

  李秋萌問道:“你怎麼不去?反正也沒什麼事?”

  夏錦寒很奇怪地看著她:“你確定想讓去?你知道他們去哪兒嗎?”

  “青樓?”夏錦寒點頭默認。

  李秋萌像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騰地跳起來,習慣性的捋起袖子惡狠狠地說道:“夏錦寒,我告訴你。你生是老娘的人,死是老娘的鬼。你若是敢跟我三心二意,尋花問柳,我、我就廢了你——”

  李老娘還沒發洩完畢,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慘叫:“少爺,少奶奶,救命——”夏錦寒一怔,聽聲音好像是夏青的。

  他起身推門,就見夏青捂著腦袋驚慌失措地向他跑來。

  “少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小的不過是跟別的女人說了幾句話,那個惡婆娘就把我揍得鼻青臉腫,您看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夏青話沒說完,就聽見一聲河東獅吼:“夏青,你這個臭王八,你給我回來——”

  吼聲一落,就見晚晴手舉著一根燒火棍沖進院裡。

  李秋萌連忙拿出一副聯合國秘書長調解戰亂國糾紛的姿態來:“晚晴,怎麼回事?怎麼能說打就打呢?”

  晚晴一臉兇惡的指著躲在夏錦寒背後的夏青說道:“他不是個好貨,這才成親多久,她就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這日子沒法過了——”

  夏青控訴道:“我不就和范嫂子說了幾句話嗎?你至於這樣下狠手打我嗎?”

  晚晴眼一瞪:“什麼叫下狠手,我不就是輕輕地打了你幾棍嗎?”

  “……”

  夏錦寒和李秋萌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由夏白和冬雪出來相勸,兩人才漸漸消停。

  這邊,夏白用同情而又略帶些得意的口吻道:“唉,娶妻當娶閑,我說你哪兒都好,就是眼光不咋地,算了,如今生米已成熟飯,忍著吧。”

  冬雪溫言溫語地勸道:“我們女人呢就是要賢慧溫柔,自家相公哪能說打就打呢?什麼事都要好好地說。”晚晴十分不服氣。夏青暗自嫉恨不已。

  此事過後三天。兩人剛吃過午飯,又聽見院外傳來一聲慘叫。

  李秋萌無奈一歎:“這個夏青怎麼又叫了起來了?”

  夏錦寒側耳傾聽片刻,糾正道:“這次是夏白。”

  果然,夏白捂著腦袋慘叫:“少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小的悔不該不聽您的勸——”

  接著,冬雪殺氣騰騰的殺奔過來……

  於是,李秋萌只好將他們交給夏青和晚晴去勸。

  這次,兩對夫妻調了個,夏青眼中的嫉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衡和平和:“原來我不是最慘的。”

  事後,夏錦寒用物傷其類的目光看著李秋萌心有餘悸的試探:“娘子,我覺得打人是不對的?你說呢?”

  李秋萌點頭:“是不對。”夏錦寒略略放了心。

  誰知李秋萌話鋒一轉道:“可是有時候,這不打又不行。做女人難,做個愛動手的賢慧女人是難上加難。”

  夏錦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2:40

51、第五十一章關於錢袋和腰帶的松與緊 ...

  夏錦寒炯炯有神地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把‘愛動手’去掉。”李秋萌嘿嘿一笑舉起自己的那雙白嫩的雙手,很有深意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這雙手的威力吧?你忘了有好次你都被它弄得叫出聲來!”

  “咳咳——”夏錦寒無比尷尬,只得以不斷的乾咳來掩飾。

  李秋萌的臉上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握起拳頭不輕不重的掄了一下,丟下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曾被它打得直叫,青天白日的,別瞎琢磨。”說完這話,李秋萌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夏錦寒臉上表情變了幾變,他覺得做她的男人才是最難的!

  冬雪晚晴和夏青夏白四人的蜜月期一過,打架吵鬧便成了家常便飯。一向肅靜冷清的西楓院變得比主院還熱鬧。東院南院和主院的丫頭婆子沒事了就來看會熱鬧,一邊看還一邊小聲評價,有的說:“東院南院是姨娘們亂鬥,這兒倒稀奇,丫頭和小廝鬥。”

  又有人悄聲調侃:“這叫什麼?這叫小姐英雄丫頭好漢,看她們那熟練的姿勢,瞧那虎虎生風的步態,肯定以前就沒少練。”

  還有人歎道:“可憐的三少爺,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他?”

  ……

  衛靜和顧瓊雪來過幾次,適逢四人正在傾情演繹男女雙打動作片,兩人觀看了一會兒,然後意正辭嚴地為李秋萌和夏錦寒出招:“我說表哥表嫂,你們這樣縱容下人可不好。你看看我們府上,哪有這麼明目張膽的打架的?”

  夏錦寒啜了口茶淡然接道:“你們衛府的下人是不敢這麼做,但主子可就難說了。”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掃了兩人一眼。若不是李秋萌給那個表弟妹指出一條光明大道,他們夫妻現在肯定鬧得雞飛狗跳的。衛景尷尬地乾咳一聲,十分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喜歡一針見血的人最討厭了,他們夫妻兩個一個是一針見血,一個是一拳見青,絕配絕配。想到這裡,衛景也不尷尬了,也不憋悶了,他笑得滿面春風,繼續和夏錦寒品茗說話。

  兩個男人在前廳喝茶談話,顧瓊雪迫不及待地把李秋萌拉到裡屋說悄悄話。

  “表嫂,上次多虧了你。他最近雖然去過幾次青樓,但也只是聽聽小曲,過過眼癮,沒敢動真格的。”

  李秋萌拿出一派為人師表的嚴肅狀態,拍拍她的肩頭鼓勵道:“孺子可教也。繼續努力。”

  “……那你最近還有什麼新的方法沒?”

  李秋萌:“……”古人的求知欲真的挺強的。

  “我想想,倒是有幾種新的。”

  兩人交頭接耳小聲嘀咕。顧瓊雪饒是彪悍豪放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面染紅霞,扭動不安。

  李秋萌一本正經地替她拿了塊遮羞布:“唉,其實我也不想啊,我本正派純良無奈被世道所迫,咱們不變成狼,就被那些小妾窯姐當成羊吃掉。我們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

  顧瓊雪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她頓時覺得理直氣壯起來,她不是荒誕不是放/蕩,她是在犧牲是為了大局著想。於是,她不羞澀了也不也忐忑了。目光清明而堅定。她灼灼地看著李秋萌,意思是:表嫂,我以後就跟你混了。李秋萌狡黠一笑,看來“師出有名”這個詞許多時候都是需要的。

  兩人正在說話,冬雪和晚晴進來傳話:“小姐,東院裡的二奶奶派人傳話說,下午大少爺和二少爺要回來,請小姐和姑爺去上房用飯。”

  “知道了。”李秋萌一臉淡然,成親這麼久,他們兩人和主院的關係一直不鹹不淡。那位婆婆江氏對他們夫妻十分客氣,像是對待客人一樣。不過,他們兩人也非常樂意這種狀態。而對夏錦寒的父親,她統共只見過兩面,只是覺得這人很威嚴很板正,其他的沒什麼印象。

  顧瓊雪一聽這個消息,眼睛一亮,順口接道:“這下你們家該熱鬧了。”接著她神秘兮兮地說那位大少爺和二少爺肯定會帶回來不少姨娘小妾啥的。李秋萌興致缺缺:“管他呢,只要不惹我,我是一概不管。要是惹到我頭上,哼哼……”說到關鍵處,她戛然而止。繼而呵呵一笑:“不提這些,說點高興的事。”

  她一抬頭見冬雪和晚晴還在旁邊站著,她也不拿顧瓊雪當外人,接著便諄諄教誨起兩個丫頭來:“你們兩個以後也得注意些。”

  冬雪一臉慚愧,低頭小聲答道:“奴婢謹遵小姐教誨,以後不再打這麼勤了。”

  晚晴進一步保證:“嗯嗯,小姐,我們以後都攢在一起,一個月打一回,——到別莊再打。”那樣就沒人知道了。

  顧瓊雪和李秋萌有點小震驚,兩人相視一笑。

  李秋萌覺得自己做為領導人,應該對她們下一步工作做出一些高屋建瓴的指示,她略想了想便說道:”很好,還有啊,對男人不能光打,還得給些甜頭。你們要爭取做一個會動手的賢慧女人。”

  冬雪立即心領神會,並且能舉一反三:“奴婢明白了,養男人就像養牛一樣,我們在家養牛時也是先抽一鞭子再添把草料,這樣牛就聽話了。”

  “……就是這個理。”

  等到李秋萌訓完話,就看見夏錦寒和衛景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

  半晌之後,衛景伸手去拉顧瓊雪:“咱們回去吧。”

  顧瓊雪有些猶豫的看了李秋萌一眼,她原本還有一些問題要請教的。

  衛景一看自家娘子這副神情,心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一些什麼。

  衛景幾乎是落荒而逃。

  對此,夏錦寒只淡淡評價一句:“東窗事發。”

  李秋萌滿不在乎地接道:“過來給我梳妝。一會兒要去赴宴。”

  夏錦寒乖乖地走過去,拿起桃木梳給她梳頭,挽髻,挑選首飾。

  李秋萌看著梳粧檯上琳琅滿目的釵環首飾,秀眉一蹙,認真回想了一會兒道:“這些怎麼跟上次的不大一樣。”

  夏錦寒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涼涼地接道:“你忘了嗎?為夫名下有幾間首飾鋪子。”

  “哦哦。”李秋萌俏皮一笑。

  夏錦寒發現她對衣裳頭面之類的幾乎一竅不通,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這都是李府的人以前虧待了她,不禁又心疼又氣憤。他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白日罕有的柔情,手上動作愈發輕柔:“我因為有這個怪病擋著,不能入仕途,你這輩子當官太太是無望了。但我對於經商還算小成,保證你過得不比別人差。”

  李秋萌點點頭,正色道:“我對你要求不高,大方面來說就是要‘入得廳堂,下得了廚房,上得了床。’”

  夏錦寒眼中的柔情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惱羞和鬱卒。

  他咬牙問道:“小的方面呢?”

  李秋萌微微一笑,心平氣和的接著說:“這就更簡單了,你的錢袋和腰帶對別的女人要緊得密不透風,只能對我一個人松。明白不?”

  李秋萌的話音剛落,她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就被某人攔腰抱起,她聽到了夏錦寒用有點氣極敗壞又有些惡狠狠的聲音低聲說道:“先讓我看看你的腰帶對我松不松!”

  “哎哎——”李秋萌急忙出聲補救,這個時候可不能擦搶走火。

  “青天白日的,不行不行,頭髮都梳好了,一會兒又亂了。”

  夏錦寒根本顧不上這些,他的雙目中發出奇異的光亮,身體像是在大火中烘烤了一樣燙得嚇人。

  只聽得“撲通”一聲,李秋萌被一股大力拋到了鬆軟厚實的錦被之上,不等她有所反應,夏錦寒那高大沉重的身軀已經朝她壓了過來。

  李秋萌只好臨時屈服:“我收回我的話,你的腰帶不松,你絕對上得了床——”不過一切都太晚了,她的後半句話被堵在了嘴裡說不出來,化成了嗚嗚呀呀的呻/吟聲和喘息聲。

  ……

  一場突如其來、激烈迅猛的戰爭結束了,床上一片狼籍。酣戰過後的李秋萌臉色緋紅,嬌喘吁吁,神情慵懶得像一隻小貓一樣。夏錦寒迅速穿戴完畢,將她抱在懷裡替她穿衣裝扮。他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低聲囑咐道:“萬一娘若是留你問話,你要跟我說得一致,就說我……請了名醫已經卓有成效,很快就恢復了。”

  李秋萌撲閃著一雙湛亮有神的眼睛,故意反問道:“你是讓我對婆婆說你在床上很兇猛嗎?”

  “你——別胡鬧——”說著,他低下頭懲罰似地狠吻著她的唇。李秋萌見勢頭不好,一揮拳頭輕輕地打了一記軟拳:“我是那種說話不分場合的人嗎?我知道該怎麼說,逗逗你罷了。真沒趣。”夏錦寒只好戀戀不捨離開她的唇。他側頭看看窗外,天色已經不早了,都吃完晚飯應酬完畢……唉。幸虧今晚提早下手了。他的心中充滿一絲深深的遺憾。想到這裡,他替李秋萌正在整理衣物時,做賊似的寫了一張紙條用鎮紙壓上:“回夜夏,今日已經適可而止。請不要有別的想法。林童才是我們共同的對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3:01

52、第五十二章拳頭爭霸之路 ...

  等到兩人從燈火輝煌的主院回來時,已近亥時。夏青夏白在旁邊提著風燈,兩人默不作聲地走著,氣氛有些低迷。

  “你們都退下吧。”夏錦寒擺手示意。

  “是……”

  兩人一走,夏錦寒往李秋萌身邊湊了湊,李秋萌此時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中,沒注意到他的舉動。以前她覺得江氏對夏錦寒還算可以,今日一比,她才知道江氏和夏父並非感情內斂,不擅長表達父子母子感情,而是他們不想表達。他們的大兒子夏錦文二兒子夏錦軒一回來,那對夫妻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慈祥和親切的神情,特別是江氏,滿臉滿眼的都是笑意。她和夏錦寒倒像是來作客似的。李秋萌自己倒無所謂,可她為夏錦寒鳴不平。

  夏錦寒等著她挽著自己,左等右等不見動靜。山不過來,他只好自己移過去。

  李秋萌突然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人挽住,她微微斜了一眼身旁的某人,夏錦寒言不由衷的解釋道:“天黑路滑,怕你摔跤。”

  李秋萌抬頭看看天,月色朦朧,星光閃爍,這也算得是天黑?

  兩人慢慢騰騰地踱步,夏錦寒輕歎一聲,聲音平淡地說道:“你無須生悶氣,你看我都不氣,你氣什麼!”

  李秋萌嗯了一聲:“不氣,氣個頭。”

  夏錦寒低笑一聲,不自覺地將她的手臂挽得更緊了。

  他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你也看到了,大嫂和二嫂不太對付,這次回來她們肯定會明爭暗鬥,到時你別參於,小心被她們當槍使。”

  李秋萌不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無腦的人嗎?我告訴你,我不但胸大,腦也大。”

  夏錦寒的腳步頓了一下:“……”胸大?

  “咳咳。”李秋萌說完又覺得有些窘迫,但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她只能硬挺下去,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對的,她甚至無意識的挺了挺胸脯。夏錦寒的腦子空白了片刻,接著,四肢的血液突然爭著向某個部位聚集而去。他的心跳加快,獸性沸騰。

  引起這一系列嚴重後果的李秋萌此時正在小清新小文藝:“地上明月光,人影一雙雙。舉頭望明月,低頭踩郎腳。”

  一首打油詩剛吟完,李秋萌就覺得兩隻大手已經襲上了自己的前胸,夏錦寒從背後緊緊摟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李秋萌覺得自己此時像是被一團火炭給擁住了,身後還有一根短小的燒火棍在頂著她。她覺得男人的思維真是不可思議,什麼事都容易往一個方向聯想。自己不過是說滑了嘴而已,結果引起了某人劇烈的化學反應。

  她一本正經地拒絕道:“夫君別這樣,這可是在外面呢。”

  夏錦寒不予理會,只是抱著輕咬慢啃,像是在品嘗珍饈佳餚一般。李秋萌被他弄得氣息紊亂,呼吸不暢。反面啃完,他又迫不及待的將她扳過身,開始正面進攻。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吊在了他的脖子上,隨著他的節奏做出熱烈的應和。

  正當李秋萌樂在其中時,她朦朦朧朧的聽見某人發出一聲驚歎:“姓夏的,算你識趣!終於輪到我了——”

  李秋萌猛地睜大眼睛,那個夜夏回來了!

  她正在呆愣時,夜夏早已迫不及待,抱起李秋萌直往臥室奔去。

  路上,李秋萌試圖和他寒暄幾句:“哎,我們好久沒見了。”

  夜夏心無旁騖:“床上見。”

  ……

  李秋萌再度品嘗了一次豐盛大餐,其美味程度空前而不絕後。夜夏憋了那麼久,本想再展雄風,但他發現身體似乎有些虧空。他氣極敗壞的嚷道:“姓夏的肯定又提前預支了。他這個奸商——”

  李秋萌伏在枕頭頭縱聲大笑。

  兩人累極,相擁而眠直到日上三竿。

  李秋萌不是被鳥聲吵醒,而是被鼎沸的人聲吵起。她習慣性的摸摸身邊,沒人,外面尖叫聲爭吵聲,聲聲入耳,她皺皺眉頭。迅速起身下床。冬雪應聲而入,進來替給她梳洗。

  “外面怎麼回事?”李秋萌打了個哈欠問道。

  “小姐,您可別生氣,事情是這樣的,大少奶奶的丫頭過來說,讓奴婢和晚晴去拿大少奶奶的帶回來的土產,奴婢信以為真就直接跟著去了,路上,那丫頭說她肚子疼要上茅廁,讓奴婢兩人自己去。誰知,我們到了一問,那管事的丫頭卻對我們直翻白眼,說話冷諷熱嘲夾槍帶棒的。奴婢自然看不過,就和她們爭了幾句。結果她們就賴晚晴動手——”

  冬雪話未說完,屋外又傳來一陣喧嘩聲,還夾雜著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少奶奶,您要為奴婢做主,晚晴那小蹄子動手打老奴,哎喲歪,老奴這三四輩的老臉往那兒擱呀……”旁邊是一陣勸說聲,有的推波助瀾,有的加油添醋,將一向冷清的西楓院弄得跟戲園子一樣熱鬧。李秋萌心裡一陣冷笑,這才剛回來就耐不住寂寞了。她招誰惹誰了,擋著誰的路了。一個個這麼迫不及待的湊上來?

  人家既然要戰,她自然不能退縮。

  她穿好衣裳,習慣性的握握拳頭,老鄧說,中國只能走社會主義道路,而她李秋萌只能走拳頭爭霸的道路!沒辦法,這是國情決定的。

  想好對策,李秋萌威風凜凜的一腳踹開房門,喧囂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眾人一起目視著破門而出的李秋萌。

  大少奶奶平氏臉上掛著淡雅的笑意,款款走過來說道:“三弟妹,今日這事著實是我的錯,我本想等下午再讓劉媽將東西送來,誰知你那兩個丫頭一大早就過來要拿東西,我的丫頭又不知所以,這麼著就鬧將起來。”李秋萌的目光在平氏臉上掃了一下,平氏自認為出身於書香門第,因此她無論衣著打扮還是說話,都儘量的往書香上面靠攏。她的話明著聽是沒問題,說得無懈可擊。可是李秋萌仍然從中聽到了那層暗含的諷刺,一是說她的丫頭不懂禮儀,二是諷刺她沒見過世面,上趕子問人家要東西。

  她眉毛一挑,轉身問冬雪晚晴:“你們倆將今早的事情再重述一遍,讓大少奶奶眾人聽聽。究竟是你們打上門要東西,還是有人故意挑唆,讓她們都聽個明白!”

  “是。”兩人脆聲答應。

  接著,冬雪乾脆俐落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平氏自然也聽出了一些門道,她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說今早確實是有人來傳話,叫你們去東院的?”

  “是的,大少奶奶。”

  平氏接著將自己的丫頭全部叫過來,冬雪晚晴仔細辨認了一遍,搖搖頭說那人不在其中。

  平氏妝容精緻的臉上像籠上了一層寒霜似的。

  李秋萌見她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淡然說道:“唉,我就知道大嫂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是有人在搗鬼。”

  這時晚晴也沖劉媽說道:“劉媽,你看這是個誤會。我根本就不曾動手……”誰知,劉媽卻仍然不依不撓,尖聲叫道:“你不曾動手?那是誰對的手?我臉上的傷難道是我自己打的?哎喲歪,我的三輩子的老臉往那兒擱喲,我們奶奶都不曾動手打過老奴……”

  平氏無奈的看著李秋萌:“三弟妹,你看這事……”

  李秋萌銳利的目光在劉媽身上打了個轉,一臉嚴肅地問晚晴:“晚晴,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動手?”

  晚晴狠狠剜了一眼劉怒,指天發誓道:“小姐,大少奶奶,奴婢今早絕對沒有動手,若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

  冬雪也連忙接道:“小姐,雖然我們兩人愛動手,但是沒您的吩咐是絕不能妄動的,我們都牢牢記著您的吩咐:夏府不比李府,能不出手儘量不出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一打驚人。”

  李秋萌:“……”

  眾人:“……”

  李秋萌擺擺手,目光重新停在劉媽臉上,盯著她的眼睛冷冷問道:“劉媽,你確定你身上的傷是我的丫頭打的?”

  劉媽接著哀嚎:“就是她打的,老奴的眼睛沒花!”

  “好!”李秋萌著晚晴氣勢如虹的下令:“晚晴,你給劉媽做證明一下!”

  晚晴一陣遲疑,李秋萌嚴肅的點點頭。

  “是。小姐。”晚晴精神一振,熟練的捋起袖子,活動一下手腳,接著,就聽見“啊”的一聲慘叫。眾人大吃一驚,再一看晚晴,只見她此時已將膀大腰圓的劉媽掀倒在地,騎坐在她身上,雙手輪流開弓,一邊打一邊罵:“老不死的,你好好回憶一下,你身上的傷到底是不是我打的。老娘告訴你,我們小姐創下的打法是一獨一無二的,打完了根本看不出傷口來。你以為老娘那麼傻啊,抓你一把,弄得全府皆知……”

  平氏驚得說不出來話,眾人更是瞠目結舌。

  就在這時,月亮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威嚴的聲音先傳了進來:“今兒是怎麼了?這麼熱鬧?”

  這是江氏帶人來了!

  李秋萌像導演一樣,一舉手按下暫停:“停!”

  晚晴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翻起身俐落整好衣裳,垂手站在一旁。狼狽不堪的劉媽又像殺豬一樣的嚎叫了起來:“太太,老奴沒臉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3:23

53、第五十三章一打驚人 ...

  江氏帶著一干人聞訊而來,二少奶奶錢氏也在其中。

  李秋萌換了一副神情,淡定優雅的(那是她自以為的)向兩人走來,笑著招呼道:“婆婆,二嫂,你們來了。”江氏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錢氏唯恐天下不亂,她看了看混亂不堪的場面,皮笑肉不笑的對江氏說道:“太太,這是三弟妹在給大嫂鬧著玩呢。您別聽那些下人瞎說,三弟妹的性子一向最為天真爛漫,您可別拘得太緊……”

  李秋萌懶得跟她玩文字遊戲,她不鹹不淡的接了一句:“我是有些天真,不像二嫂會三面三刀、口蜜腹劍、借刀殺人。為了挑撥我和大嫂竟然連娘家的丫頭都拿出來用了。了不起啊,嘖嘖。”

  錢氏臉上的笑容一僵,她倒沒想到李秋萌會會這麼不留情面,直接揭露。她剛要開口反駁,就見平氏此時也已整好衣裝,走上前微微一福,對江氏笑道:“都是兒媳不好,讓太太受驚了。”江氏的目光在三個兒媳婦身上掃了一遍。大兒媳和二兒媳不和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俗話說,不聾不啞不做公婆,平常只要她們鬧得不太過份,她一向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次,沒想到她們竟然將新進門的李秋萌也牽扯進來。想到這裡,她的眉頭不禁一蹙,看上去有些惱火。當然,江氏惱怒並不是因為她向著李秋萌,而是她覺得二媳婦錢氏看上去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此時竟然糊塗起來了!在她看來,三子身體有恙,對於他的兩個哥哥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只要他們夫妻能安安份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對於李秋萌的性格成親前她就有所耳聞,但仍然故作不知,他們婚後,她也從來不給她立規矩,為的是什麼?究根到底,是她對於夏錦寒這個兒子期望不高,所以要求不多。可是兩個兒媳竟然都沒看能看透,唉……

  江氏正在思量,就聽那劉媽又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太太,您要給老奴作主啊——”

  平氏遲疑的看了看江氏:“太太,您看這事……”

  李秋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劉媽,笑吟吟地問道:“劉媽,你自己說,你早上的傷是不是我的丫頭打的?”

  晚晴在旁邊晃晃拳頭:“劉嫂子,你仔細想想再回答,你要是不確定,我就再來一遍!”

  “啊——”劉媽像見鬼似的爬起來,踉蹌著走到平氏身邊,扭曲著老臉,拖著哭腔向江氏喊冤。

  江氏冷冷地看了一眼劉媽,劉媽的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去。她再看看錢氏,漫不經心地問道:“舅太太已經起身了嗎?”

  錢氏的脊背微微一僵,連忙賠著笑臉回答:“回太太的話,家中侄兒吵鬧不休,我那嫂子只得提前回去。”

  “嗯。”江氏不置可否,接著又話題拉回:“多大點事,不就是丫頭傳錯了話嘛,至於鬧成這樣嗎?你三弟妹剛過門,家中的規矩不太熟悉,你們做為嫂子就該提著點兒。”

  “是太太,媳婦記住了。”錢氏和平氏異口同聲地答道,答完,兩人又對視一眼,一個譏誚一個不屑。

  接著,平氏又向李秋萌溫聲致歉:“三弟妹,都怪我教導不力,我此次回去定要好好教訓那幾個出言不遜的丫頭,你就原諒了嫂子這一回吧。”

  李秋萌一直在旁邊冷眼看戲,她發現江氏對平氏這番舉動似乎很滿意,她的本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要化了,也不是不行,不過,有些話她決定還是提前說明白。免得某些人三天兩頭做這種破事擾她清夢。

  想到這裡,李秋萌就像電視上某領導人要發表演重要演講一樣,她往下一壓手,慢慢地走到院中中央,站在一塊石頭上,面向人群,清清嗓子,高聲說道:“咳咳,大家既然演完戲了,就聽我說兩句。”

  院中眾人不禁一陣驚詫,江氏眉棱微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眾目睽睽之下,李秋萌開始了她到夏家的第一場公開演講:“首先,我感謝太太百忙之中抽空看西楓院看我。其次,我深切感謝此次事件的幕後策劃二嫂,二夫人。當然還有大嫂身邊的丫頭以及劉媽也參加了演出……

  上述事件大家有目共睹,我不再多說。我主要講的是下面的話。這至關重要,與你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相關。——那就是沒事不要惹我,有事更不要惹我。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們主僕的名聲。我們習慣以不變應萬變,喜歡以靜制動。別人算計,我們上拳頭;別人挑釁,我們還是上拳頭;我們的拳法獨一無二,我們不喜歡劃破臉,不喜歡對方有外傷。——沒辦法,這是以前養成的習慣,因為打傷了要付藥費,我沒錢。”

  “撲哧……”丫頭婆子們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江氏看著李秋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和茫然。錢氏和平氏更是迷惑不解。

  “說了這麼多,我其實就是想告訴你們,我,李秋萌,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把你們從前的那一套都給我收起來。當然有誰皮癢了,臉癢了,可以放馬過來。本人的兩個丫頭包治諸如舌頭過長、吃飽了沒事乾等等毛病,還可以免費全程陪打陪練。”

  眾人甕哄一下哄笑起來。

  江氏的臉皮一抽,她的目光多少有些幽深,這個兒媳婦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李秋萌演講完畢,走到石頭,來到江氏面前,十分謙虛地問道:“太太,兒媳第一次就職演講還可以吧?”

  “……很好。”

  “謝太太誇獎。”

  江氏看著李秋萌幽幽一歎,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作罷,她轉頭吩咐道:“都回去吧。”

  李秋萌揮手歡送:“太太慢走。”

  接著她還不忘補充一句:“二嫂,我的話你回去仔細想想。還有,那個劉媽,歡迎你有空來陪晚晴練習散打。”她成功的看到劉媽的身形趔趄了幾下。

  大對人馬陸續散去。冬雪晚晴立即圍上來發表感想:“小姐,這次便宜姓錢的女人了,奴婢覺得應該把她揍一頓。”

  “就是就是。”

  李秋萌一錘定音:“忘了我的話了,飯要慢慢吃,架要慢慢打。”

  就在這時,忽然聽冬雪一聲驚叫:“姑爺,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秋萌回頭一看,果然看見夏錦寒和夏青夏白正站在門口。

  夏錦寒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夏青夏白則是嘴巴微張,目光呆滯。

  夏錦寒吩咐兩個小廝:“把她們領回去,好好教訓一番。”

  夏青夏白如夢初醒,接著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少爺,您饒了我們吧。您打死小的也不敢!”

  李秋萌瞪了夏錦寒一眼,用同樣的話吩咐道:“把他們領回去教訓一番。”

  冬雪晚晴鏗鏘應答:“是——”

  夏錦寒:“……”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後,夏錦寒沉聲詢問:“怎麼回事?”

  李秋萌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的將事情的經過訴說了一遍。

  不等他發表議論,李秋萌就先下嘴為強。

  一步步逼問:“相公,你知道夫君的‘夫'字怎麼寫嗎?”

  “知道。”

  “你過來看,這‘夫’呢是‘天’字冒出頭,意思就是做夫君的要天天為娘子出頭,你說對不對?“

  夏錦寒:“大概也許吧。”

  李秋萌接著拋出自己的結論:“所以,相公,你要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夏錦寒挑挑眉頭:“要是我不這麼認為呢?”

  李秋萌晃晃拳頭:“我先把你綁起來,讓你欲望難耐雙眼充血,再用拳頭打得你流鼻血。我要用你的鮮血來證明我是對的。”

  ……

  兩人溝通完畢,夏錦寒前去主院見母親江氏。

  江氏輕輕啜了一口茶,幽幽問道:“錦寒,你跟娘說實話,你媳婦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夏錦寒正容回答:“一般情況下是沒問題,只要別惹她就行。娘不要忘了,有問題的是兒子自己。”

  江氏深深一歎:“你……你作為她的夫君,抽空好好管管吧。”

  夏錦寒心和氣和的答道:“母親忘了,兒子以前曾經克過人,前次妙音寺的師父說兒子的命格已改,可能跟秋萌有關,若是她的性子改了,怕是壓不住兒子的命格。”

  江氏內心一陣掙扎,無奈地問道:“真的沒辦法?”

  夏錦寒清聲答道:“有,別惹她就行!”

  ……

  東側院中,冬雪和晚晴也在教訓自己的相公。

  晚晴:“你抽空查看一下那劉媽身上的傷,就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多捨不得你。”

  夏青皺皺鼻子不解地問道:“娘了,劉媽的傷跟你喜不喜歡我有關係嗎?”

  晚晴一點他的腦袋:“笨啊你,你看看我是怎麼打她,又是怎麼打你的。我對你每次都下手很輕,這不正說明我喜歡你嗎?”

  夏青擦擦額角的冷汗:“娘子說得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3:45

54、第五十四章夫妻團結為一體 ...

  夏錦寒回到房中時,李秋萌正盤著腿坐在床上捶枕頭。一見到夏錦寒進來,她抬起頭嫣然一笑:“快去洗乾淨了上來,我有點急了。”

  夏錦寒表情一滯,心中怦怦一跳,臉色不由得發熱,他定定心神,故作穩重地說道:“急什麼,平常又不曾虧待你……”

  李秋萌在床上嘿嘿奸笑不止,笑得夏錦寒心中一蕩一漾的。他快速轉身,飛快進入浴室,飛快地洗了澡,但出來時卻故作矜持的延遲一點點時間。

  “快點,快點——”李秋萌急聲催促。

  夏錦寒面上不顯,心中卻暗暗得意。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等他走到床邊,靜待著那激動人心的一幕時,李秋萌迫不及待的轉過背,對他吩咐道:“快點給我撓撓,夠不著,急死了!”

  夏錦寒神情僵硬,暗咬細牙:“……”不帶這麼耍人的!可惡的妖精!他心中的火苗被水澆滅了一小半,欲火難耐,心有不甘……

  “快點行不行?”

  夏錦寒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甘不願的伸手給她撓癢。

  李秋萌半閉著眼睛,愜意的說道:“嗯,舒服舒服,再往上一點,對,就是那兒……用點力。”  

  他的手指在她光潔的背上蜿蜒遊動,火熱的觸感再次引發了他的非非之想:“為什麼癢的不是別處,比如前面比如……”

  他清清嗓子,用低沉中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暗示道:“娘子,你除了想讓我撓癢沒有別的嗎?”

  “哦哦,有的。”李秋萌舒坦的扭扭肩膀,轉過身子面對著他,將左腿伸到他面前:“來,給我捶捶腿。”

  夏錦寒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恨。暗示不行,那就來明示!

  他用灼灼的目光緊盯著李秋萌,徐徐吐出一句:“娘子,我想幹點別的。比如說——”他欺身上前伸出狼爪偷襲。

  李秋萌飛快地鑽進被子,伸出胳膊擋住他,命令道:“幹別的也可以,先背一句語錄再進來。”

  “什麼?”

  “今天的語錄:夫妻團結為一體,試看天下誰能敵。”

  夏錦寒:“……”

  李秋萌再接再厲:“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啪啪一百下。”

  夏錦寒一臉疑惑,為什麼有的時候,他聽不懂她的話?

  “撲哧”李秋萌忍俊不禁,眼中露出一副賊兮兮的神情:“真笨,連這個都整不明白。也是哈,你從來只能啪啪十幾下就不行了,唉……”

  血蹭地一下湧上夏錦寒的面龐,他此時已經明白話中的意思,這個可惡的女人!

  他面皮紅漲,眉頭緊鎖,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你給我等著,我今晚定要讓你好看——”

  李秋萌像只蠶蛹似的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奸笑。夏錦寒飛一般的寬衣解帶,準備赤膊上陣大展雄風,以報羞辱之仇。

  ……

  兩人唇槍舌戰,深入淺出的交流了一番,李秋萌和他在身體交流的同時也進行著孜孜不倦的精神交流。

  許久以後,夏錦寒呼吸粗重,汗流脊背,喘息著說道:“娘子,請你收回方才的話。”

  李秋萌雙眼朦朧,輕啟紅唇,慵懶地說道:“你們男人就是愛較真,又不是多買東西,多一下少下的計較個什麼!”

  夏錦寒狠狠地瞪著她,一時不知接什麼話好。

  李秋萌看他那一副難得的白癡樣兒,決定對他繼續進行思想教育:“相公,你可得記住我的上句話,你,是屬於夏家的,也是屬於我的,但歸根結底還是屬於我的。”說到這裡,李秋萌喃喃自語道:“對了,我有機會得到婆婆那兒宣示一下主權問題。”

  夏錦寒正容表態:“放心吧,我會盡我的能力護著你的。”

  李秋萌在他的肩膀上狠咬一口,回答道:“你當然得護著我,不過,我自己也要堅強起來,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柔弱了。”

  夏錦寒幽幽暗歎:她真的柔弱過嗎?

  深刻的交流之後,兩人交纏在一起進入沉沉的黑甜夢鄉。夜夏來交接時,他悲哀的發現,不但身旁的嬌妻睡熟了,自己也無力了。他恨恨地捶了一下床頭,痛得他直齜牙。接著,他的腦袋又挨了一拳頭,那是李秋萌在睡夢中打的,她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高喊:“釣魚島是中國的,夏錦寒是我的!”

  “秋萌,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會等著我的。”夜夏激動得無以復加,緊緊地擁抱著訴說著自己這兩日來的思念。

  李秋萌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問道:“你來了?——你最近來得越來越晚了。”

  夜夏一驚,拍拍腦袋恍然歎道:“好像是這樣子。”

  李秋萌的睡意消逝大半,她發了一會兒怔,心頭湧上一陣驚喜:難道夏錦寒在慢慢好轉?她揮揮手試圖趕跑睡意,飛快地轉動腦子,林童是受到刺激和創傷分裂出來的,那麼這個夜夏是怎麼分出來的,她一直弄不明白……咬手指,思索……

  “秋萌,我好想好想你……”夜夏的嘴幾乎閒不住,不是說肉麻的情話,就是時不時的啃咬她幾下。李秋萌覺得這傢伙像是被瓊瑤附體了,而他覺得自己則有必要趁著這個機會說一下對白夏的不滿:“秋萌,我們三個是不是我對你最好?那個姓夏的有什麼好,他整天冷著一張臉,假正經,假正經也就罷了,他還白日宣淫,這非常不好,你以後能不能拒絕他……”

  李秋萌揉揉腦袋,這個夜夏是不是夏錦寒的隱性性格?據說有的人看上去很嚴肅正經,實際上卻是無比悶騷,據說有的良家婦女在部分時段會渴望當一個風塵女子……這麼一分析,那麼白夏就是正版,夜夏是騷版……腦子都亂了,她覺得自已也離精分不遠了。

  夜夏這會兒是濤叔附體,搖晃著李秋萌問道:“秋萌,你答不答應我?”

  李秋萌被他晃得眼暈,低聲咆哮:“你無理取鬧——”夜夏只好委屈的停手,委屈的看著她,然後再失落的抱著她。  

  兩人無力再進行身體交流,只是擁抱著膩歪一會兒,又接著睡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醒來時,夏錦寒早已動身巡視鋪子去了。她剛用完早點,冬雪就來報說,梅超逸來了。

  李秋萌心中欣喜,連忙請他進來。

  梅超逸身著一襲半舊青衫,他笑吟吟地走進來說道:“你們這兒可安靜。”

  不多時,晚晴端上熱茶點心,兄妹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梅超逸打量著李秋萌,她的氣色比以前還要好,臉色白裡透粉,雙眼湛湛有神,舉手投足間隱隱流露出一絲令人意動的媚色。他心中是五味雜陳,欣慰中含有一絲淡淡的悵然。

  李秋萌兀自一笑,急忙將心頭的意動壓下去,轉移話題道:“哦,對了,我在北街開了一間鋪子,專賣糧食種子的,生意竟然不錯。你有空也出來散散心。”

  李秋萌也一聽也十分高興:“這樣也好,梅林村太小,開鋪子還是在城裡較好。”她旋即想起自己的嫁妝中也有幾間鋪子,租約年後到期,她準備抽空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什麼?當不成城管,她好歹得尋一份事做。

  李秋萌性格一向急躁,她當下拍板道:“走,我今天就出去逛逛,一來看看你的新鋪面,二來看看我的產業。”

  梅超逸不禁有些遲疑:“妹夫不在家,這方便嗎?”

  李秋萌滿不在乎地答道:“這又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告訴看門的小廝一聲就行。”

  梅超逸不忍打擊她的興頭,便點點頭道:“也好。一會兒再送你回來。”

  當下,主僕三人一起坐上梅超逸的馬車一起前北城而去。

  梅超逸的新鋪子位於興隆大街的中段,人流尚可,這鋪子的前掌櫃也是賣糧食的,因家中有事急需轉讓。梅超逸接手之後,稍一修葺便可開業。店時正好有一撥顧客,貼金正在笑著招待客人。

  李秋萌剛一進店門,就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飛跑過來,撲進她的懷裡:“姐姐,我好想你了,嗚嗚。”李秋萌一怔,低頭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闊別數月的虎寶。她低下頭,捏捏虎寶的包子臉:“小虎寶,你什麼時候來平城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虎寶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撇撇嘴委屈的說道:“爹爹說你嫁人了,我們不能隨便去找你。姐姐,嫁人是什麼意思嗚嗚……你是不是像爹爹找後母那樣,給虎寶找了一個後哥哥?”

  李秋萌一陣愣怔:“後哥哥……”

  李秋萌使出渾身解數安撫虎寶,並一再說明夏錦寒真的不是“後哥哥”。最後,李秋萌做出以後會常給他寫信的承諾。虎寶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這時,店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貼金和灑銀有些應付不過來。李秋萌趁機說道:“你去幫她們吧,我出去逛逛。”梅超逸歉意的對李秋萌笑笑,便去忙碌了。冬雪跟看護虎寶的小廝打了個招呼,主僕三人帶著虎寶一起出去閒逛。剛出了店門,就聽見虎寶興奮地叫道:“姐姐,我爹爹來了——”

  接著晚晴也低聲提醒:“小姐,姑爺也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4:02

55、第五十五章防火防盜防表妹 ...

  許岩東也看到了他們,忍不住加快腳步向這邊走來,不過,當他看到黑著臉的夏錦寒時,腳步不由得遲滯了一下,他拱拱手,和氣一笑:“夏公子,幸會。”

  “幸會。”夏錦寒十分冷淡的拱手作答。

  虎寶充滿敵意的看著夏錦寒,握著小拳頭,高聲問道:“姐姐,他就是那個後哥哥嗎?”

  李秋萌連忙糾正道:“應該叫姐夫。”

  虎寶扁扁嘴,只好不甘不願的改口:“……後姐夫。”

  眾人:“……”

  許岩東尷尬一笑,伸手接過虎寶。眾人各懷心思,慢慢騰騰的走著。到了街口,許岩東託辭告別:“你們接著逛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生意的事要去打理。”

  夏錦寒見他還算識趣,臉色略略緩和了一些:“許老爺儘管去忙,過幾日,在下在明月樓設宴以盡地主之誼,請許老闆務必賞光。”

  “讓夏公子破費了,我若是得空,一定會去。”

  兩人客套了幾句,許岩東帶著兒子匆匆告辭,虎寶雖然萬分不舍,也不得不跟著離開。

  李秋萌心頭略有些不悅,她覺得夏錦寒的態度實在有些過份。

  “走吧,我們回去吧。”被他一攪合她也沒心情再接著逛了。

  夏錦寒看了看她的臉色,用手指了指:“往這邊,我們的馬車在那兒停住。”

  “不了,我回去看看表哥,你先回去吧。”

  夏錦寒的臉色一黑,語氣不禁嚴肅起來:“你既已為人婦,就應當慎言謹行。——你要回娘家不是不可以,但不該不跟我說一聲就走,更不該直接帶著丫頭就回來了。”

  李秋萌眼風一掃,漫不經心地接道:“誰說我沒跟你打招呼,我不是那看門的小廝給你留話了嗎?另外,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別拿那些什麼三從四德來束縛我。誰跟我提我跟誰急!”

  李秋萌說完一抬手,冬雪和晚晴緊隨其後。夏錦寒的臉色變了幾變,心頭一股邪火噝噝的往上冒,他強自壓下。正要抬步跟上,夏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耳語了幾句,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吩咐道:“你先跟過去,我一會就去。”夏青點頭,快步跟上。

  再回到梅氏糧鋪時,客人已經散去大半,梅超逸笑著迎出來道:“這客人都是一陣一陣的,這會兒也不來了。”說完,他伸手招呼:“來來,跟我來,我在店鋪後面租了一個小院,你們快進來歇會兒。

  梅超逸邊走邊問道:“你來我這兒是不是沒跟妹夫說?”

  李秋萌搖頭:“讓別人捎話了。你別理他,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她一向獨立慣了,最討厭別人管她。

  梅超逸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如今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後出門還是先征得他的同意。還有許岩東也得避避嫌……”

  李秋萌懶懶地應了一聲。等梅超逸叨嘮完畢,李秋萌轉而說起了自己準備開鋪子的事情。

  兄妹兩人在這廂說話,屋外,晚晴正在審問夏青:“姑爺今日在忙什麼?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夏青撓撓頭,伸長脖子往屋裡看了看,貼著晚晴的耳朵小聲說道:“你可別和少奶奶說,——是大少爺、二少爺和銳小少爺一起病倒了,請大夫來也看不出什麼來。……二少奶奶就說又是咱們少爺克的。夫人也是將信將疑。咱們少爺只得丟下手頭的事去請王大夫……”

  晚晴一聽忍不住憤然作罵:“都什麼東西!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哪能動不動就往別人身上倒髒水。若真說克人什麼的,誰有我們小姐離姑爺近,也沒見怎麼著!”

  “噓……小聲點。讓少奶奶聽見,說不定又得一場大鬧。”晚晴只她壓低聲音咒駡。

  ……

  眾人剛用過午飯,夏錦寒匆匆趕來將李秋萌接走。

  兩人坐在略有些顛簸的馬車時,一時誰也沒也沒有開口。直到回到西楓院,夏錦寒終於憋不住開口服軟:“你這是怎麼了?我不就隨口說了你兩句嗎?再說了你就沒有做錯的地方?”他的話音一落,李秋萌杏眼一瞪:“你說說我哪兒做錯了?我不就去了一趟表哥家嗎?難道我成了親連自由都沒有了嗎?”

  “可是你不該去見那許的!”夏錦寒被她一頂,語氣不自覺的生硬起來。

  “我就算見了又怎麼樣?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信任呢?”

  “就是不能見!”

  “你心胸狹隘,小氣扒拉,你心裡有病——”

  夏錦寒面色一白,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深深地看了李秋萌一眼,然後慢慢轉身,推門離去,李秋萌怔了一下,心中一動,她突然意識到那句她經常用來跟朋友開玩笑的常用語用在他身上似乎不妥。但她一時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她一猶豫,夏錦寒已經走出了房門。

  “你,姓夏的,你給我回來——”夏錦寒充耳不聞,繼續前行。

  院子裡一陣寂靜。李秋萌在房中呆坐了一會兒,她心神不寧。起身走動,還是不寧。最後,她只好握起毛筆,在字上亂寫一氣。

  一直到掌燈時分,夏錦寒還是沒有回來。夏青回來說,夏錦寒今晚要赴宴,不回來用晚飯了。

  “嗯,知道了。“李秋萌面無表情的說道,獨自坐在桌前用飯。過了一會兒,她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暗忖道:不就吵了一架嗎?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能慣他這毛病……她在心中批評了夏錦寒一通,接著又進行自我批評,當然,前者的比重更大。批評完畢,她該吃吃該睡睡。

  一覺睡醒,她摸摸身邊,沒人。她低罵一句:吵句嘴還給我來個分居,熊人!她翻個身繼續睡。

  這一次她剛睡著沒多久,就聽見一陣急切的砸門聲。

  “誰?”

  “我,你相公。”

  李秋萌一陣迷惑,她只好披衣下床點燈開門,然後迷迷瞪瞪的看著對方。

  夏錦寒一反常態沖上來一把抱住她,委屈地問道:“你怎麼把我到門外了?”

  李秋萌咬牙,這就叫倒打一耙!好吧,這是夜夏,不關他的事。夜夏覺察出李秋萌興致不高,又是輕聲安慰,又是軟語溫存。李秋萌心中一舒坦,就將白夏的事告訴了她:“果然還是你好,那個混蛋,他給我甩臉色……”

  夜夏隨聲附和:“這個混蛋,你罵得對。”

  但是到了第二天,李秋萌發現夏錦寒還在和她冷戰。他一整天都呆在書房裡看帳,當晚他歇在了書房的休憩室,聽晚晴說,他了防止意外情況,還特地讓夏青從外面用將門鎖上了。李秋萌雖然耳聽八方,但一直都故作淡定不予理會。

  西楓院一片死寂。僕人們說話都不敢大聲。小廚房裡的廚娘雜役做完了活便匆匆回去,生怕這位兩位主子遷怒于他們。

  兩人婚後第一次進入了冷戰狀態。李秋萌一直很淡定,敵不動她不動,看誰硬過誰!但是很快,她就不淡定了。

  一個人來了,一個新鮮粉嫩的姑娘——夏錦寒的表妹洛薇薇來了。一聽這親戚關係這名字,李秋萌心頭不自覺的湧上一絲警惕和敵意。別怪她多想,君不見,終點和譜江的宅鬥種田文中,表妹是三兒的其中一個代名詞。做為一個從高中時就打小三整小三的資深打三隊員來說,很難不對這種生物產生深惡痛絕之感。

  怎麼辦?出手還是觀望?

  讓女人為他鬥三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若按冷豔高貴和淡定派的做法,她此時應該是冷眼旁觀,同時也可以考驗一下夏錦寒的定力。

  但這兩種風格都不適合李秋萌,所以,最後,她決定還是走自己的特色道路——先去試探敵情,然後先打夏錦寒再打三兒。她的理由很充分:夏錦寒是她的所有物,儘管他是有腿會跑的。不經她的允許就動她所有物的人當然該揍。經她的允許?做夢去吧。

  就在李秋萌摩拳擦掌,冬雪晚晴磨刀霍霍時,又有人傳來一個可靠消息說,那位元洛薇薇小姐準備親自下廚,為夏錦寒洗手作羹湯。

  李秋萌福至心靈,問冬雪:“你猜有沒有下春藥?”

  冬雪臉一紅,低聲答道:“這要姑爺喝了才知道。”

  李秋萌氣哼哼的往書房沖去,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嬌滴滴的聲音:“表哥,你快把這湯喝了。表哥……表哥……”李秋萌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書房的門沒關嚴實,透過門縫,她看到這位洛小姐今日顯然是盛裝打扮過的,她身著蘇繡月華錦衫,下著蝶戲水仙裙。身量嬌小,身子一動,屋中環佩叮噹。

  夏錦寒的臉色稀有的溫和:“薇兒,你這次來要多住幾天。我抽空帶你出去走走。”

  洛薇薇嬌笑道:“謝謝表哥,你對我最好了。記得我以前來夏家時,都是表哥陪我玩……”

  李秋萌氣得直攥拳頭,她想起來了,夏錦寒跟她提到這位表妹,還誇她冰雪聰明,見識非凡。

  她這廂還在思量,冬雪和晚晴已經忍不住了,兩人主動請纓:“小姐,咱們動手吧。打完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4:24

56、第五十六章兇猛一夜 ...

  李秋萌一抬手,制止了兩人,她還想再看兩人接下來有什麼動作。如果夏錦寒真有那種心思,她就把他打殘了休了。卷錢跑人,再尋第二春。兩條腿的狗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洛薇薇背對著李秋萌,沖夏錦寒狡黠的一笑,用驚詫的語氣說道:“哎呀,表哥你還沒吃晚飯吧。只喝湯不行的,我再去廚房端些點心。”說完,她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與李秋萌主僕狹路相逢。洛薇薇一看到三人,似乎嚇了一大跳,她眼珠滴溜溜一轉,羞澀的朝李秋萌一笑:“您是表嫂吧。我是洛薇薇。”

  李秋萌冷哼一聲,冬雪雙眼冒火,晚晴直晃拳頭,洛薇薇似乎被嚇壞了,提著裙擺,飛一般的逃開了。

  晚晴盯著她的背影感歎道:“奴婢看這個人是經常被打,瞧她跑得多快呀。”

  冬雪接道:“真打起來,跑得再快,咱們也追得上。”

  就在這時,夏錦寒的聲音傳了出來:“你是來給我送晚飯吧,不用了,拿回去!我吃薇薇做的就行了。”

  李秋萌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誰給他送飯了?她腦中靈機一動,抬手吩咐冬雪晚晴:“你們倆去廚房煮碗湯圓。”

  “哎,好的小姐。”兩人答應一聲,飛身離開。

  李秋萌背著雙手,以女皇巡視的姿態大步邁進書房,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夏錦寒。夏錦寒視若不見,繼續看書。

  “咳咳。”李秋萌乾咳兩聲提醒某人自己駕臨了。

  夏錦寒頭也不抬的問道:“傷風了?”

  “傷你個頭!”李秋萌的一腔怒火全部聚集在拳頭上,呼地一拳打過去,夏錦寒不緊不慢地一閃,她撲了個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傾,夏錦寒伸手一拽將她拉至自己懷中,他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正在看書,沒心情跟你嬉鬧。”嘴裡這麼說,雙手卻像鉗子一樣緊緊鉗制住她的身子。

  “……小姐,湯圓來了。”晚晴低著頭站在門口。

  夏錦寒只好先放開她,李秋萌一躍而起,晚晴冒著熱氣的湯圓端進來放到夏錦寒面前。

  夏錦寒面推開旁邊的羹湯,舀起湯圓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他悠哉悠哉的吃著,李秋萌看著。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峙著。

  “姓夏的,我有事要和你談判。”

  夏錦寒:“我眼下沒空,晚上回去談。”

  李秋萌咬牙切齒,張牙舞爪:“我非常討厭,我們一吵架你就找別人,這是男人幼稚的表現。”

  夏錦寒心平氣和:“我也討厭,我們不吵架你也去找別人。這是女人自私的表現。”

  “我找誰了我?我看我表哥不應該嗎?”

  夏錦寒針鋒相對:“我表妹來看她表哥不應該嗎?”

  李秋萌:“……你無理取鬧!——我給我表哥做飯吃了嗎?”

  “他給你做飯吃了!”

  ……

  兩人越吵聲音越大,冬雪和晚晴在外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怎麼辦?姑爺又不是別人,不能隨便打。”

  “只要小姐下令,咱們照打!”

  吵到最後,李秋萌摔門離去。

  半個時辰後,夏錦寒面無表情的回到房中。只見屋內紅燭閃爍,簾幔低垂。就聽見簾裡傳來一陣氣極敗壞的聲音:“我的繩子哪兒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今晚要……”

  夏錦寒心中一緊,飛身過來,掀簾查看。李秋萌手中抓著一條白練。

  “秋萌,你在幹什麼?”夏錦寒心中一陣緊張。

  “哼哼,我幹什麼,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李秋萌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邪惡的笑著。

  下一刻,夏錦寒被人摁倒在了床上,然後一根繩子飛快地將他捆了起來。

  “放開我——”

  “哼,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用。外頭都是我的人。”

  李秋萌把他捆結實了,再將礙事的衣物除去,然後跳下床來,舉著一根紅燭,將蠟燭一斜,一滴滴蠟油落在他那潔白如玉的胸膛上。

  夏錦寒不由得一陣痙攣。

  “別、別這樣,娘子……”

  “晚了,你已經惹到我了。”

  夏錦寒一聲怒吼:“你也惹到我了——”

  “我惹你是因為我愛你,你惹我是因為不夠喜歡我。”

  夏錦寒:“……”果然不能跟女人講道理。

  蠟油滴完,李秋萌穩穩地往他身上一坐,她接著開始最為重要的兩項活動——給人體汽車“掛檔”,另外再順便給自己的所有物蓋章。

  夏錦寒被她折磨得面容扭曲,渾身顫抖。

  “啪”的一章下去,蓋在胸膛,李秋萌順口注解:“這是我的。”

  “啪”,又一章下去,蓋在小腹上,“這也是我的。”

  “啪啪啪”,“這些都是我的。”

  夏錦寒蠕動著身子,心中萬分後悔,前些日子,她說她要刻章,他以為她要管家了便讓人給她刻了一個。早知道她是拿來對付自己,他就……他不刻了。

  蓋完章,李秋萌開始坐案審案:“姓夏的,你給我說說,你和那個洛薇薇到底有什麼勾當”

  事到如今,什麼節操什麼傲嬌都是浮雲,夏錦寒只想快點得到解脫。

  他嘴唇發幹,喉頭起火,啞著嗓子招供:“我和她什麼也沒有。”

  “真的?”

  李秋萌撫弄著手中的黃瓜,漫不經心的追問了一句。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已經訂親了。她和姑父路過這兒順便來看看我們。”

  “為什麼要上演這一出?”

  “……是她主動要求的,我本來不答應,怕她挨揍,她說她跑得快,你打不了。所以就答應了。”夏錦寒舉手投降,他不玩玄虛了,什麼都說。

  “哼哼……”李秋萌高深莫測的連笑三聲。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情:“我早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你們還想騙過我,姐是那麼好騙的嗎?”

  “娘子聰明無雙,誰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夏錦寒閉著眼睛說瞎話。

  “嗯嗯,孺子可教。”李秋萌很滿意這個答案。

  她一滿意,夏錦寒的幸福時光開始降臨。她變得十分溫柔體貼,直接從魔鬼變成了天使。她的手就像他希望的那樣,輕重有致,層次豐富,手法變幻多姿。她的身子在他的上方扭動起伏……

  次日清晨,夏錦寒神清氣爽的起床去巡視鋪子。他再回到西楓院時,正好遇到了洛薇薇。

  “表哥,恭喜你和表嫂和好了。”

  夏錦寒溫和的一笑:“有你的一半功勞。”

  洛薇薇雙眼晶亮,一臉期待的問道:“表哥,我昨晚做的湯味道怎麼樣?”

  夏錦寒一臉為難,遲疑著說道:“……味道還行。”

  洛薇薇笑得一臉燦爛。

  “不過,”夏錦寒接著話鋒一轉:“你以後除了討厭的人外,還是不要給他做這湯了。”

  洛薇薇備受打擊。

  夏錦寒剛一離開,冬雪和晚晴兩人伺機出來,虎視眈眈的瞪著洛薇薇。

  兩人剛要行動,忽然從牆角處閃出一個矯健的身影擋在洛薇薇面前,這個是個十四五歲的丫頭,生得圓臉圓眼,整個人像是雪球似的。她鄭重其事的當著三人的面有模有樣的比劃了一招:“別以為就你們能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知道不?”

  洛薇薇從剛才的打擊中清醒過來,她頗有大將風度的說道:“都是自己人,先別動手。你們先去稟報表嫂,就說我一會兒前去拜訪。”

  屋內,夏錦寒正在洗白洛薇薇:“秋萌,你就放心吧,我真的一直把薇薇當親妹妹看。她真的很不錯,從小跟著我姑父到處遊覽天下名勝,見多識廣,你一準會喜歡她。還有,她的女紅做得比你還差。我們沒成親前她就知道你了,她見過你做的荷包。”

  李秋萌:“……”

  夏錦寒眉眼帶笑,親昵的摸了她一下,說道:“你一會兒好好招待她,我還要出門一趟,下午早點回來陪你。”

  夏錦寒離開沒多久,洛薇薇登門拜訪李秋萌。

  “洛妹妹,進來吧。”李秋萌十分和氣,她不打人時態度還是很熱情的。

  洛薇薇大約十六七歲,身材嬌小輕靈,面容清麗不俗,一雙靈動狡黠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昨晚李秋萌怒火蒙心,只覺得她十分可惡,今日一見才覺她真的像夏錦寒所說,十分可愛。

  “表嫂,我對你神往久矣,早就想來拜訪,今日終於得見。”

  李秋萌謙虛一笑:“我們哪裡是今日才見,昨晚不就已經相見了。”

  洛薇薇朗聲一笑:“表嫂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實在不忍看表哥那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事沒事。”

  接著,洛薇薇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特意遞上自己親手做的荷包:“表嫂,我做的針線只送你,從來不送別人。”

  “哦。”李秋萌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洛薇薇接著說道:“因為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勉強拿得出手。”說完,她眨眨眼睛,給了個“你懂的”的表情。

  李秋萌接過來仔細一看,她終於遇到比她的女紅更差的人了!那只荷包怎麼看怎麼醜。就在這一瞬間,她喜歡上這個表妹了。襯托什麼的,最喜歡了。

  洛薇薇見李秋萌興致不錯,笑著湊上去小聲問道:“表嫂,你和表哥的下一部書什麼時候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4:44

57、第五十七章又收一個徒弟 ...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李秋萌一陣驚詫,脫口而出。

  洛薇薇臉上流露一絲奸計得逞的壞笑:“竟然被我蒙對了。”

  李秋萌:“……”經過短暫的驚訝過後,她又恢復了最初的淡定,她彈彈袖子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勸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看那些書。這女孩子嘛,就要貞靜,不能胡思亂想,不能……”

  “噗,”李秋萌的話沒說完,洛薇薇已經笑得樂不可支。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用揶揄的語調說道:“表嫂,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當真可笑,哈哈。”

  “咳咳。”

  “表嫂,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那書是你和表哥寫的嗎?”

  李秋萌眉棱一挑,故作淡然的嗯了一聲。

  洛薇薇倒也沒賣關子,掰著手指頭說道:“我先是在景二嫂子那兒看到了這本書,二嫂子總說你的好話……然後我又在表哥的書房裡看到了那本書還有一堆草稿。我給表哥送補湯時看到他正在批閱那本書——雖然他用帳本蓋住了,可是我看到了邊角。”

  說到這裡,洛薇薇用她那如電的雙目炯炯地看著李秋萌:“表嫂,你不覺得你還差一個合夥人嗎?”

  “啊——”

  洛薇薇繼續蠱惑她:“其實呢,市面上並不少這類書,但是寫給女孩子看的太少。大多數是些失意落魄文人們畫餅充饑,過屠門而大嚼,見著富家小姐便心生旖旎之想。想著什麼富家小姐仰慕他的才華,讀他一首破詩就不顧父母親人丟掉一切廉恥跟他無名無份的私奔。他財色雙收,最後高中狀元探花,他左擁右抱。——這些人腦子被驢踢了,理所當然的也以為我們女子也被踢了。”

  李秋萌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原來屌絲是不分古今的。君不見終點網上那些屌絲們是如何歪歪白富美的。主角只要王八之氣稍一擴散,立即有成群結隊的美女們哭著喊著要嫁他,自己嫁了還不夠,還要拉著好姐妹表姐妹們一起嫁他,美其名曰:“這麼好的男人就該跟姐妹們分享。”李秋萌當時可沒少跟這些□絲們論戰。李秋萌立即對這個表妹刮目相看,果然是見識不凡。

  洛薇薇見自己的意見得到贊同,於是再接再厲:“所以,表嫂,您要起帶頭作用,咱們要寫些女孩子能看的書。那些能消遣的書太少了,大多數是些治國理民的書,我們又考不了狀元,誰沒事天天看。”

  “這個……我也想寫,可是我的文采……著實拿不出手。”

  洛薇薇眼波流動:“表嫂不還有我嗎?這是我的詩集,你幫忙斧正一下。”李秋萌接過來認真拜讀。

  “好,好,實在是妙。”

  “那你看我行不行?”

  “行,絕對行。”

  “那你來講我來寫。”

  ……

  就在這個下午,在這間房中,李秋萌和洛薇薇的一次相見,從而掀起了一場古代言情界的旋風,她們以奔放的思想,奇特的視角,綺麗細膩的文筆秒殺了悶在深閨中的少女們。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秋萌先是手舞足蹈的給洛薇薇講了一個狗血言情劇。像是什麼《會有天使替我雷你》、《少東狂霸酷拽》等幾個文。從未經過狗血天雷洗禮的洛薇薇聽得兩眼放光。

  “嫂子,你太厲害了,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故事!”洛薇薇激動的連“表”字都省略了。

  時間飛逝,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李秋萌說得口乾舌燥,洛薇薇聽得心潮澎湃、意猶未盡。直到冬雪晚晴進來問要不要擺晚飯,兩人才不停下。

  “好了,你就在這兒吃晚飯吧。”李秋萌很大方的留客。

  “好的。”洛薇薇答應得也十分爽快。

  晚飯剛擺上,夏錦寒準時回來。

  飯桌上,兩人仍是言笑晏晏,相談甚歡。他不禁有些吃味的看著洛薇薇,她不在時,秋萌會一直跟自己說話。昨晚兩人還差點為了自己打起來,只一天的時間便打得這麼火熱。唉……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某人心裡的哀嚎。

  夏錦寒頗有些顧影自憐,他不自覺的摸摸額角,恨恨地看著李秋萌一眼:他的表妹表弟都很好,不像她,唯一的一個表哥那麼討厭。

  從洛薇薇的角度剛好能清楚的觀察到夏錦寒的表情和動作,她一陣驚呼:“表哥你的額角怎麼青了?”

  “啊?我來看看。”李秋萌停下筷子,扳過他的臉仔細檢查。看了一會兒篤定地說道:“這絕不是我打的。再說,我一般不打這麼顯眼的位置。”

  夏錦寒:“……”

  洛薇薇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自家表哥。

  夏錦寒十分尷尬,他絕不能讓表妹知道自已的真實處境。心電念閃間,他用一副淡然的語氣說道:“你嫂子喜歡開玩笑,她才不會動手打我。”

  洛薇薇了然一笑,故意順著他的話接道:“對對,我也這麼認為。表嫂可不像景二嫂子,唉,可憐的景表哥……”

  夏錦寒十分受用,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妹妹聰明伶俐會說話。

  “這是誰打的?”李秋萌給夏錦寒舀了一勺魚頭燉豆腐,鍥而不捨的追問道。

  “磕的。”夏錦寒低下頭,猛吃。

  “真的?”

  “當然。”

  李秋萌看實在問不出所以然來,索性放棄,繼續招呼客人:“薇薇,來來,多吃點。”

  吃過晚飯,夏錦寒在房裡盤桓了一會兒,看李秋萌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訕訕的回書房繼續看帳本。

  他一離開,李秋萌就迅速喚冬雪晚晴進來問話。

  “你們去問問夏青夏白,看看少爺今天下午去了哪兒,見了誰,為什麼打架?問清楚了來回我。”

  “是,小姐。”

  兩人快步出了房門,過了一會兒,便各自推搡著自家男人昂然進來。

  李秋萌拿出一副主母的威嚴姿態問道:“說說,你們少爺額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這……也許是奶奶打的也不定。”

  “大膽!”李秋萌一拍桌子,“你們竟敢污蔑主母。”

  “這個……小的真的不知道。”

  “哼——”晚晴輕可哼一聲,立即捋袖子,俐落的一抬腳照著夏青的屁股一踹:“快說——”

  夏青臉皺得像苦瓜皮一樣:“少奶奶,是少爺不讓小的說。”

  晚晴握握拳頭威脅道:“你說了,少爺頂多訓你一頓,你不說,哼哼,後果自己想……”

  夏青擦擦臉上的汗水,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屈服,識時務者為俊傑,寧願得罪男人也也不能得罪愛動手的女人……

  “事情是這樣的……少爺去巡視鋪子,不知怎的就到了北城,剛好碰到了梅少爺,梅少爺不知是聽誰說的,他得知少爺和少奶奶吵架了,就前來質問少爺,兩人說了幾句就嗆起來了,於是,梅少爺揮起拳頭就打我們少爺——少奶奶,您應該知道的,奴才瞧著你們的拳法是一路的。”

  晚晴得意的接道:“那是當然,我們小姐的乳母就是夫人的陪嫁丫頭,那拳法自然是從梅家帶來的。”

  李秋萌暗自驚訝,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沒別的了?”李秋萌回過神來繼續審問。

  “沒了,就這麼多。——還有,我們少爺雖然憤怒,但是硬挨了梅少爺幾拳,一直沒還手。梅少爺還說少爺是心虛。奶奶,明日梅少爺要是來了,您可得還我們少爺一個清白。”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晚晴踹了一腳夏青:“去吧。”兩人諾諾退下。

  夏青夏白出了主屋,剛好和夏錦寒迎面相逢。

  夏錦寒蹙著眉頭,沉聲問道:“都招了?”

  兩人慚愧的垂頭默認。

  夏錦寒臉上流露出一副十分失望的神情:“就這點定力,以後怎麼為我辦事。”他以前還覺得兩人挺可靠的,如今……都亂了套了。

  夏青夏白,一看自家少爺流露出這種神情,頓覺人生灰暗。

  夏青鼓足了勇氣,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少爺,小的們原先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少爺娶了少奶奶。少奶奶又讓小的們娶了她的丫頭——災難就這麼隨之而來——”說到這裡,夏青戛然而止,給了個“你懂得”的表情。啥也不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白也跟著辯解:“少爺,就算小的們今晚不說,您一會兒回房還是得說。與其晚說,不如早說,坦白從寬,抗辯從嚴。小的一說,少奶奶心懷慈悲說不定就……”說不定就捆少爺您了。

  “夠了!”夏錦寒一揮手,有力的制止了兩人的聒噪。

  洛薇薇看完了一場有趣的戲,更是神采奕奕,興味盎然。

  “嫂子,您那表哥也會拳腳功夫?”

  “呃,大概會一點,沒跟他切磋過。”

  洛薇薇正色道:“我覺得嫂子的表哥很了不起,他竟然把表哥給打了。”

  李秋萌不以為然:“了不起嗎?她不是經常打嘛。”

  她十分慷慨的一揮手:“既然你對我那個表哥感興趣,明日他來,讓你見見。”

  “好哇。”

  洛薇薇看看天色,覺得自己必須得告辭了。她出聲告辭,李秋萌熱情的送她出屋,走到院中就看到夏錦寒正在那兒徘徊,他言不由衷的挽留:“薇薇啊,這麼早就走,再坐一會兒吧。”

  “不了,表哥你都徘徊那麼長時間了。”

  “咳咳,哪裡有——”

  洛薇薇邁著輕盈的步子跨過月亮門,朝主院走去。

  夏錦寒待客人一走,立即恢復了他的奸商本質:“娘子,你的表哥把我給打了,今晚你得給我一點補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5:03

58、第五十八章夏錦寒和林童的論戰 ...

  李秋萌盯著她看,他的目光在搖曳的燭光中閃爍著狼異樣的光芒,他試圖將這句無賴的話說得理直氣。

  李秋萌轉轉脖子,慢慢地向鋪著狐皮坐墊的椅子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涼涼地的反問:“你沒還手難道不是因為打不過嗎?”

  夏錦寒的臉色一黑,眼中隱隱生出一股怒氣:“娘子,為夫八歲開始習武,你真的認為我打不過姓梅的?”

  “哦。”李秋萌托著下巴沉吟片刻,接著又來了一句:“補償?好,來來,今晚咱們不用繩子用皮鞭!”

  說完,她立即起身去找道具。夏錦寒站在她面前,神情變幻莫測。

  李秋萌還沒準備好道具,就被決定先下手為強的某人大力抱起,兩人交疊著倒在床上……

  兩人為了爭奪床戰主動權,進行了一場激烈博弈,最後夏錦寒完勝。李秋萌悲催的成為了被壓迫的一方。也許是剛才激烈的搏鬥激起了夏錦寒體內隱藏的獸性,今晚的他戰鬥力格外持久有力。他不禁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強烈的興奮使得他顧不上矜持和含蓄。

  他喘息著,目光迷離地盯著李秋萌問道:“娘子可覺得滿意?

  體力上無法完勝對方,李秋萌在嘴頭上不肯示弱,“送你四個字,要‘堅持不泄’。”此話乍聽上去很正常,但夏錦寒覺得自己的妻子此時此刻絕對不會說尋常的話,他仔細揣摩著,慢慢地悟了出來,他的眼閃過了一絲羞怒,當下低吼一聲,加速進軍速度。

  夏錦寒開始了新一輪的刑訊逼供:“為什麼你總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也沒聽說過的詞兒?”

  “舉個例子先。比如……”

  夏錦寒咬牙切齒:“比如黃瓜菊花,還有剛才那個詞。”

  李秋萌眼角帶笑,做出一副堅貞不屈的凜然表情:“我不說,打死也不說。哪怕你強暴了我也不說。”

  夏錦寒無言以對:“……”

  運動完畢,夏錦寒身體疲憊的躺在她身邊,李秋萌稍一休整,便又重新恢復了精神,她開始調戲某人:“哎,你要是使用美男計,我就說。我這人有時候是吃軟不吃硬的。”

  夏錦寒半閉著眼睛,慢悠悠地答了一句:“改日。”說完,他像往常一樣將右臂伸到她的頸窩之下,身子向裡側臥,打了哈欠說道:“睡吧。明日宮中有一位老太醫告老還鄉路過平城,我去找他看看。”

  提到太醫,李秋萌的心頭一跳。當然從情理上來說,她是希望夏錦寒恢復正常的,可是,她的內心深處又覺得這樣也挺好,唉,矛盾……

  夏錦寒雖然閉著眼睛,但仍然感應到了她情緒上的細微變幻。

  “你怎麼了?”

  “唉,時間過得真慢,月底怎麼還不到!”李秋萌無奈地歎氣。

  夏錦寒眉毛一挑,睡意飛走了一小半,他覺得她話中有話!

  “你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平淡無波。

  “沒什麼。”李秋萌懶洋洋地答道:“好想林童。”

  夏錦寒心中一陣氣悶,為什麼她只想著他?他到底哪兒不如那個林童?他心中如此想,嘴裡也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到底哪兒不如他?你說!”吼完,他又覺得有些尷尬,他輕哼一聲,翻身背對著李秋萌似乎在生悶氣。

  李秋萌心中暗笑,往前拱了拱,胸脯緊貼著他的脊背,夏錦寒的身子一僵,心神不由自主的又開始蕩漾起來,但他硬生生忍住,繼續端著姿態不吭聲。

  接著就聽見李秋萌用一副無比懷念的口吻歎道:“看,這就是你和林童的區別之一,他從來不對我生悶氣。無論怎麼樣都會讓著我寵著我,他是那麼賢良淑德,溫柔多情……人和人不能比,貨比貨得扔。”

  夏錦寒的氣更盛了,這是指桑駡槐,旁敲側擊!

  李秋萌繼續叨嘮:“真的,我真傻,當時怎麼就貪了那點便宜,弄了一個套裝回來……”

  夏錦寒握拳咬牙,他記得她在山洞裡說過,她當初看中的是林童,而自己是搭著賣的貨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報仇!於是,夏錦寒騰地一下翻過身,胸脯起伏著,伸手——抱過她,強忍著怒氣,故作溫柔地說道:“我、其實也挺溫柔的。每一種貨,不,每個人都有他的好處,你要用公正的眼光來看。”

  李秋萌:“……”她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恍然明白自己的激將法奏效了。林童就是夏某人的制勝法寶。她暗暗地對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

  李秋萌想驗收一下實驗效果,於是再接再厲:“要是林童在,他此時肯定知道會哄著我順著我,例如幫我撓撓癢,捏捏腿,唱唱小曲……”

  夏錦寒的心中有一百頭牛在奔騰咆哮,喝小曲?他又不是賣唱的!

  當晚,夏錦寒輾轉反側,再三思索,最後,他再次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次日上午,李秋萌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起床。

  她剛用過早飯兼午飯,洛薇薇就笑吟吟地進來了。

  “嫂子,早。”

  “早。”李秋萌呵呵一笑。

  洛薇薇眼中帶著豔羨和一絲惆悵:“嫂子這日子過得著實讓人羨慕,我以後若是有嫂子一半這麼舒坦愜意就好了。”

  李秋萌心中一動,她記得夏錦寒說過洛薇薇似乎早就定過親了。男方像是姓馬,祖父曾任封州知府,後來又調入京城。聽上去,婆家似乎不錯。怎麼看洛薇薇的神情像是很不滿意。

  她想了想,笑著安慰:“表妹人這麼聰明懂事,定能過得比我們還好,你有什麼可擔憂的。”

  洛薇薇搖搖頭,沒再說話。她畢竟性格開朗,只是失落了一會兒,便又重新談笑風生:“我們不談這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真的無法忍受,我斷不會就此認命。”李秋萌注意到她說這話時,有一股堅毅和凜然。李秋萌想安慰她一番,無奈對她的親事一無所知,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洛薇薇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嫂子,我自從跟著父親經商,多少算是有些見識,我想在平城開間鋪子,不知嫂子對此有沒有興趣?”

  “鋪子?”李秋萌眼前一亮,她前幾日巡視自己名下的鋪子,剛好有幾家的租約即將到期,她正在琢磨著要幹些什麼,這不,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發現洛薇薇見識廣博,性格開朗風趣,跟自己挺合得來。跟她合夥倒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她還想好要做什麼?李秋萌略一思量,便試探著問道:“不知表妹想好要做什麼沒有?我名下正好有兩間鋪子?”

  洛薇薇問道:“不知嫂子的鋪子在哪兒?”李秋萌說了三間鋪子的大體位置。洛薇薇點點頭:“我們要好好籌畫一下。”洛薇薇的眼珠一轉,將椅子往前拉了拉,悄聲問道:“嫂子,我在城裡轉了好久,你沒有發現咱們平城缺了點什麼?”

  李秋萌想了想,說道:“缺女人去玩的地方。你看男人可以去青樓茶樓酒樓,可是我們女人去的地方就少了。”當然,那些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也可以去。李秋萌還是很少發現有女人單獨去那些地方,本朝風氣說是開放,但也只是相對而言,跟現代絕對不能比。女人要出門還是有很多限制的。說到裡,李秋萌突然靈機一動,她可以開辦一個類似女人會館之類的嘛,專賣女人用的東西,像胭脂水粉,各式美容用品,特別是她的小黃書……

  洛薇薇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是有了新想法,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嫂子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快些告訴我。”

  李秋萌劈裡啪啦的將自己的大致計畫說了一遍。洛薇薇聽得雙眼放光,頻頻點頭:“太好了,嫂子想得比我周到多了。”

  接下來,兩人熱烈的討論了起來:“一樓用來展賣各種女人用品,二樓做為休息室,提為茶點,紙牌,供她們消遣休息,三樓是貴賓室……”大致方針一定,兩人又具體商量了一些合作細節,準備待到鋪子租約一到期就開工整頓修葺。兩人這廂忙得不可開交,夏錦寒也是一樣,每天到處巡視查看鋪子田莊,晚上回來便窩在書房看帳本。李秋萌暗暗歎息,這個月已過了一半,再過幾日,他們又要去別莊度蜜月了。夏錦寒要提前將事情安排好。

  這天,李秋萌忙完以後,興致一好,便親自下廚為夏錦寒煮了一碗混沌。夏錦寒顯得十分驚喜,他細細地品嘗著,連贊幾聲:“不錯,不錯。”

  李秋萌見他吃得高興,心裡樂滋滋,她難得懂事賢慧一回:“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誰知,夏錦寒臉上的笑意令人意外的漸漸變淺,他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最終還是採取了行動,他伸手一拽,將李秋萌整個人拉進懷裡,摁坐在自己腿上,然後旁敲側擊地說道:“我記得林童說他什麼你都纏著他,他做活你就在旁邊看著,為什麼到了我這兒就不行?”

  李秋萌一臉驚訝:“有這事嗎?”

  “有!”夏錦寒十公篤定地回答:“林童在日誌中寫了,他編筐和做針線時你都在旁邊看著。”

  李秋萌:“你要是做針線我也在旁邊看著。”

  夏錦寒無語凝噎。

  就在這時,李秋萌眼尖的發現了一個意外情況:那就是夏錦寒的帳本下面另有乾坤。她忽然想起了洛薇薇曾說過,夏錦寒在偷偷地批註她和林童著的那本《百日夫妻》。裡面批註的到底是什麼?是羞澀的贊同,還是悶騷的感悟?她非常非常想知道。但是明著要,夏錦寒是絕聖不會給的。

  李秋萌眼波一轉動,又用那種百試不爽的口吻說道:“唉,我有點餓了,要是林童在,肯定會親自給我下廚做夜宵。”

  夏錦寒默然看著她,李秋萌一臉的期待。他掙扎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你等著。”說完,他起身準備去廚房。

  李秋萌在後面補充了一句:“一定要親手做哦。”

  夏錦寒的腳步頓了一頓,最後推門出去。李秋萌偷笑一下,飛快地挪開帳本,偷看某人的注解。

  但是,她傻眼了!這上面全是蝌蚪一樣的密密麻麻的批註,不是指出書中男女主角的姿勢不對,就是他們的運動時間過長,不符合客觀規律。李秋萌暗罵:這個夏某人他就是一個考據黨!

  最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李秋萌大眼一掃,就見上面這麼寫道:“敬告林童:你寫的書我又閱完,請不要丟掉讀書人的操守,寫書要有依有據,不可天馬行空,胡亂編造。書中所寫四十餘種姿勢,只有十種勉強可行。其餘皆為杜撰。另,請君做事要有分寸不要有違夫道,以免讓我等難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5:20

59、第五十九章為夫之道 ...

  這是……赤果果的警告!李秋萌很想知道這所謂的“夫道”是什麼?她更想知道林童看到這則警告時會有什麼反應?嘿嘿……李秋萌坐在桌前,兀自傻笑不已。

  就在這時,門吱嘎一聲開了。李秋萌回過神來,急忙把桌上的東西複歸原位,她正襟危坐,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夏錦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用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李秋萌生怕他看出點什麼,沒話找話說:“你做的什麼這麼香?”

  “餛飩。”夏錦寒邊說邊把碗放到桌上,同時他又順便瞄了一眼帳本下面的東西,見完好如初,心下松了一口氣。

  李秋萌坐在旁邊開吃,她吃著,夏錦寒在一邊看著。李秋萌吃完夜宵,抹抹嘴心滿意足的溜回房。

  李秋萌一離開,夏錦寒做賊似的挪開帳本,繼續批閱《百日夫妻》:此處不通,此處太過荒謬,……簡直誤人子弟……

  當晚,兩人就寢時,夏錦寒又特意“考據”了幾個高難度動作,實踐證明書中所寫有誤。考據過後,兩人零距離相擁著開始進行臥談會。

  李秋萌心中癢癢,特別想知道何謂的為夫之道。她旁敲側擊地問道:“哎,我來考考你,你說為夫之道是什麼?”

  夏錦寒想了想,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答道:“三從四德。”

  李秋萌初時有些迷惑不解接著便恍然大悟,掰著手指解釋道:“三從,第一從忽略,第二和第三從就是成親從妻,妻死從女,四德是什麼呢?夫容夫攻——”

  夏錦寒臉上直冒黑線,立即出聲糾正:“我說的是為婦之道。”

  “我問的是為夫。”

  “為夫……不能太順從,不能做針線,不能……”總之,林童做的一切都不應該。

  李秋萌立即意識到他還是在妒忌和打壓林童,心中大為不滿,林童在她心中是正夫,白夏和夜夏做是夫侍,她怎能容忍“小妾”對正夫不敬!

  她決定為林童說句公道話,於是,李秋萌清清嗓子,義正詞嚴地說道:“林童可是我的結髮之夫,他的正室之威不容挑釁。”

  李秋萌的話音一落,就覺得房中一陣寂然。她甚至覺得身邊的某人的呼吸似乎開始急促起來。

  緊接著夏錦寒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樣,開始連珠炮似的反擊起來:“你再好好想想,你的結髮之夫到底是誰?是誰把你娶到家的?是誰跟你圓房的?是誰……”

  “這……”李秋萌不禁有些傻眼,不等她反抗,夏錦寒很有氣勢的低吼:“李秋萌,你必須給我一個公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回來的!”

  “……唔。”

  吼完一通,夏錦寒仍覺不解氣,一掀被子,下床趿著鞋推門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喂,你給我站住!”李秋萌有些氣極敗壞,不就是溝通一下嘛,有必要這樣嗎?她最近覺得妻綱越來越越不振。

  夏錦寒理都不理,他披著外裳,氣哼哼的來到書房,點燈鋪紙提筆一揮而就:告夜夏:她說林童是正室,我們是夫侍。我已經忍無可忍……你自己看著辦。然後,他另鋪一紙,揮筆寫道:告林童:不准再詆毀我,不准掐尖要強,要安守本分,否則,後果自負!

  寫完了這兩段話,他覺得心中的悶氣出了不少。聽聽外面,萬籟俱寂,那個女人,那個始作俑者竟然不來找自己!他站起來又坐下,最後又重新站起來,他在心裡默默地自我安慰:好男不跟女鬥,好夫不跟妻鬥。

  但是當他回房時,竟然發現某人已經睡熟了,而且正愜意的打著小呼嚕。

  夏錦寒只覺得兩股邪火蹭蹭的往上冒,他忍了幾忍,最終決定化悲痛為力量將李秋萌第二次就地正法。

  李秋萌被他的動作驚醒,她掙扎了幾下:“我剛才是裝睡故意氣你的。”

  夏錦寒不依不撓,答非所問:“我忍你很久了——”

  ……

  一個時辰後,夜夏姍姍來臨。不用說,他再次面臨著一個跟以往許多個夜晚一樣的情形。窗外,月光如水,桌上,孤燈如豆,床上,嬌妻熟睡。他恨恨地坐起來,習慣性的看看桌上,他知道一連幾晚,白夏都會給他留下隻言片語。鎮紙下面,果然有一張紙條,跟以前大致一樣,挑唆他一起反抗林童。夜夏興災樂禍地笑笑:他膈應我,林童膈應他。林童膈應他二十天,而我睡一覺就過去了。我還不是最差的。

  他側過身柔情似水的看著身旁的妻子,雖然吃不到,但能摸得到,抱著睡一宿也很好。他一想通,便覺眼前一片風清月朗,於是他安心的吹燈就寢,順便抱著妻子佔便宜……

  這一夜,李秋萌做了半宿春夢,他夢見夏錦寒那廝像餓狼似的啃她咬她,摸搓揉捏十八般武藝全部用上……

  次日,李秋萌醒來時,身邊早已人去床空。每到月中,他都會顯得異常忙碌。她起床用過早飯後,便開始吩咐冬雪晚晴開始收拾行李。再過兩天,他們就要去別莊了。

  李秋萌按照慣例先去婆婆江氏房裡請安順便告別。她到時,平氏和錢氏正陪著江氏說話。

  一見她來,錢氏笑吟吟的招呼道:“喲,三弟妹今兒來得好早。”言外之意當然是擠兌她來得太晚。

  大嫂平氏倒沒說什麼,只是對她點頭矜持地笑笑。

  江氏臉上掛起一絲標準的笑容,指指前面的繡墩說道:“坐吧,咱們娘幾個說說話。”接著她的眼風一掃錢氏,特地為李秋萌開脫:“你三弟妹身子不大好,還有老三要照應,我一早就發話不用她晨昏定省。”

  錢氏暗暗撇嘴,心中暗道:身子不好,誰信啊。打起架來,虎虎生威。憑什麼一樣的兒媳婦,她們就得立規矩,伺候婆婆,而她卻那麼悠閒自在!再加上以前那些事,錢氏橫豎看李秋萌不順眼。

  江氏假裝沒看見錢氏眼中的不滿,話頭一轉問大兒媳婦:“賢兒最近身子可好?天涼了,讓婆子丫頭們都小心些。”平氏恭敬作答。

  錢氏一聽婆婆問起夏鈞賢,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忙不失時機的插話道:“我們新兒前日還在念叨娘呢。”

  提起兩個孫子,江氏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她高興地接道:“好好,一會兒讓他們都到我跟前來。”

  提到孩子,錢氏的眼珠滴溜一轉,不著痕跡的在李秋萌的肚子上掃了一眼,腰板不由自主的挺了挺,眼中閃過一絲隱隱的得意。同時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三弟妹,你和三弟成親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我可是等著我那侄兒叫我伯母呢。”

  李秋萌笑嘻嘻地答道:“伯母有什麼稀罕當的,要我說,最有意思的還是自己不費力氣就有人叫娘。”夏錦軒房裡有三房姨娘,前不久,三姨娘和一個通房丫頭剛給錢氏添一個庶子庶女。你給我添堵,我也不讓你好過。都是什麼東西!

  錢氏被噎了一下,當即不動聲色的反擊道:“有人叫我母親我當然高興,不過,最高興的還是娘,為夏家開枝散葉本就是我們做兒媳婦的本分,我們可不能像那些小家子出身妒忌成性的女人那樣,自己生不了還擋著夫君不讓納妾。”

  李秋萌實在不想跟這她掰扯,她微微冷笑道:“二嫂的大度賢慧人人皆知,弟妹在此恭祝二嫂多子多福,一年抱五,二年抱八。”說完,她又朝江氏說道:“太太,明日我就要跟錦寒出門,還要回去整理箱籠,若是沒什麼事,我這就告辭了。”

  江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你去吧。你拘著錦寒,天冷了,沒事別總出來逛。”江氏這話當然不是關心夏錦寒,而是囑咐他們不要亂跑,以免節外生枝。

  李秋萌點答答應,當下告辭出來,帶著侯在門外的晚晴,逕自回西楓院。

  江氏房中,錢氏仍氣不過,正委婉而興心的給李秋萌上眼藥……

  路上,晚晴握著拳頭氣鼓鼓的說道:“小姐,那個碎嘴女人是不是擠兌您了?奴婢早晚得訓訓她。”

  李秋萌擺擺手:“先甭理她,她有來言我有去路,讓她作吧,攢夠一頓,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

  李秋萌回來時,洛薇薇已經在客廳候著了。聽說他們兩人要去別莊,洛薇薇眼中流露出一絲期望。李秋萌別過臉假裝沒看見,不是不想邀請她,而是實在不方便。洛薇薇想了想,自己確實也不應該去打擾人家夫妻倆,她決定退而求其次,“嫂子,我這兒有幾箱舊衣裳,想拿去捐給養濟院。麻煩嫂子幫我帶去。”

  李秋萌笑了笑:“不用帶,明日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在別莊住一晚,後天再回來。”

  洛薇薇一臉喜悅:“嫂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晚,夏錦寒忙到深夜,回來倒身便睡。翌日,李秋萌說了自己想提前去別莊的打算,夏錦寒爽快的答應了:“也好,衛景剛好送來幾簍螃蟹,我們小聚一下。”

  當天上午,眾人收拾妥當,夏青夏白各趕一輛馬車前往梅林別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5:38

60、第六十章別莊聚會 ...

  一行人到了梅林別莊,衛景和顧瓊雪隨後趕到。

  “景二哥,二嫂。”洛薇薇十分高興的打了聲招呼。

  顧瓊雪看著洛薇薇和李秋萌竟是一副十分契合的模樣,心中十分驚訝,一雙大眼睛將洛薇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趁著李秋萌轉臉跟夏錦寒說話時,顧瓊雪見縫插針拉著洛薇薇問道:“我聽說你差點被打了,看樣子不像啊?”

  “噓——”洛薇薇示意她小聲,然後飛快地說道:“差那麼一點就被打了。還好,三表哥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結果,唉……”洛薇薇本想說當晚慘叫半宿,又覺得由她說出來不太適合,連忙適時打住。

  就在這時,就聽見李秋萌提醒夏錦寒:“我派人去叫我表哥過吧?”

  夏錦寒一聽梅超逸的名字,臉上顯現出一絲不自在,他轉過頭目光看向別處,很彆扭的說道:“隨你。”

  衛景一聽說梅超逸的名字,雙亮一亮,他用手拍拍夏錦寒的肩膀,大聲說道:“表弟,表怕,這兒都是咱們的人,他再敢怎樣,看我不——”說到關鍵處,他一抬頭就見李秋萌正雙眼冒火的瞪著自己。

  “你打算怎樣?”李秋萌眉毛輕挑,不鹹不淡的問道。

  “我……我當然好好招待他。”悍婦一出,誰與爭鋒。衛景口不應心,只好乖乖的改口。

  李秋萌覺得自己做為東道主,為人應當大氣一些,她豪邁的揮手:“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一會兒人到齊了,罰酒三碗。”

  “弟妹真有氣量。”衛景有些狗腿的豎豎大拇指。

  大約半頓飯的功夫,梅超逸就來了。夏錦寒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來了,就等你了。”梅超逸倒沒覺得彆扭,他向在座諸位打了個招呼,便坦然落座。在他眼裡,大舅哥揍妹夫那是理所當然。誰讓他欺負秋萌!

  人一到齊,李秋萌就開始吩咐上菜。

  酒過三巡後,幾人的話漸漸開始多了起來。尤其是衛景,一喝高,不但話多膽子也變大了。這會兒,他正拍著梅超逸的肩膀,語帶雙關的說道:“梅大哥聽說你們梅家拳法不錯,有機會咱切磋切磋。”

  梅超逸面色紅漲,興致頗高,一說得家傳拳法,便也滔滔不絕起來:“我們梅家拳法分對外對外兩種?”

  “怎、怎麼分的?”衛景有些大舌頭。

  “很簡單,外拳是打外人,內拳是打自己人的。”

  洛薇薇一臉驚奇:“既然是自已人,怎麼還能打呢?”太兇殘了,可憐的表哥!

  梅超逸掃了夏錦寒一眼,輕哼一聲:“有的人必須要打。”夏錦寒眉頭輕挑,不動聲色。

  衛景直直地盯著梅超逸,氣勢十足的一揮手:“我告訴你,別以為就你家有人,我們這兒也有人。”夏錦寒連忙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

  李秋萌知道這些男人一喝起酒來肯定沒完,便沖顧洛兩人使使眼色,準備撤場。三個女人退到裡次間開始八卦說笑起來。

  顧瓊雪前幾天去了京城,興致勃勃的說了在京中的見聞。李秋萌不禁心生嚮往:“我以後有時間也出去看看。”

  顧瓊雪一聽她要去京城,臉上一驚,脫口而出道:“別別,你還是別去的好。”

  “這是為什麼?”李秋萌滿臉不解,她可沒得罪京城的人吧。

  “……也沒什麼。”顧瓊雪語氣有些含糊不清。李秋萌看在眼裡,愈發肯定她是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洛薇薇在一旁察言觀色,插言道:“景二嫂,你有什麼消息就告訴三嫂吧,若真與她有關,她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瞞也瞞不住的。”

  “呃……”顧瓊雪本來就是藏不住話的人,若不是衛景在路上再三囑咐她不要透露,她早就忍不住說出來。此時聽洛薇薇這麼說,轉念一想也覺得她說的對,這事她早晚得知道,而且,也不定會發生什麼,一切只是猜測罷了。

  想到這裡,她稍一遲疑便將自己見到的聽到的一齊倒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這事陳年爛事的你也肯定也聽說過一些。——你還記得我上次給你提過的那個什麼長風縣主吧?”

  李秋萌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只搜索了一點點關於這個女人的資料,她皺著眉頭說道:“我只知道這個女人跟當今皇上有一點七拐八扭的親戚,而且她對錦寒有過非分之想。是吧?”

  洛薇薇怕李秋萌吃陳醋,連忙在一旁開解道:“這事我知道,當時我也在場,那是三年前,劉大人過五十大壽,我們正好也去祝壽,長風縣主也在。你不知道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又頂著縣主的名頭,到處招蜂引蝶賣弄風情。偏偏那些浮浪子弟趨之若鶩,只有表哥視若不見,誰知那個長風縣主卻盯著了表哥,一直癡纏,表哥越冷淡,她越來勁,到最後竟然讓人來提親。……再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這門親事又黃了。真的,嫂子就這些,我敢保證沒說瞎話,表哥從頭到尾都沒理她。”李秋萌點點頭,洛薇薇這話聽上去似乎很可信。只是顧瓊雪剛才那話又是什麼意思?

  顧瓊雪歎了一口氣說道:“後來,長風縣主又看上了一個姓趙的公子,那趙公子容貌人品都不錯。但是長風縣主婚後仍然死性不改。”說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聽說跟好幾個浪蕩子有首尾,那趙公子敢怒不敢言,休又休不得。再怎樣,她算得上皇親國戚。沒多久,趙公子便抑鬱成病,聽說他身體本就不好,這下是雪上加霜,我聽人說怕是活不長了。而上次我正好與長風縣主偶遇,再看她,可真是豔光逼人,意氣風發。——這哪像是夫君有病的女人。趙公子不氣死才怪。這還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她聽說我從平城來,竟然特意把我叫過去說話。還問起了錦寒的事情。我家那口子一聽說這事,臉色當即一變,囑咐我不要出門,然後沒幾日我們就回來了。”

  “嗯。”李秋萌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得十分認真。顧瓊雪說完又發表了自己的感想:“要我說,你已經和表弟成親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我家那位卻說,對有的人來說,得不著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如今那位趙公子奄奄一息,就怕那位縣主再舊情複燃,打起表弟的主意。當然,他也只是那麼一猜測。你可別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我不放在心上。”李秋萌沖兩人笑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顧瓊雪和洛薇薇同時歎了一口氣,三人轉而說起別的話題。

  午休過後,六個人又商量著去後園去釣魚。洛薇薇本來一直纏著李秋萌,最後被夏錦寒不著痕跡的支開了。她跑到衛景那兒,又被顧瓊雪支開,可憐的洛薇薇最後被梅超逸接收。

  洛薇薇向梅超逸訴苦:“我可是客人,他們就這麼對我。”

  梅超逸跟她一起討伐夏錦寒:“你那個表哥真夠討厭的,他人品不大好。”

  洛薇薇撲閃著大眼睛,點頭附和:“我也覺得他的人品跟梅公子比差遠了。”梅超逸驕傲中夾雜著一絲謙虛:“哪裡哪裡,洛姑娘謬贊。”

  洛薇薇的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可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像我四年前在江城遇到的那個江湖騙子?你金盆洗手了還是騙不下去了?”

  “嘎——”梅超逸驚得手一抖,把一條剛要上鉤的魚嚇跑了。

  他深呼吸再呼吸,竭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洛姑娘,你這人真有意思。跟我表妹一樣愛開玩笑。”

  洛薇薇毫不領情:“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你梅公子,或者也可以叫清雲道長,你最後讓母銀生出子銀了嗎?”

  梅超逸心中再次一驚,他記起洛薇薇是誰了!四年前他在江城行騙,騙一為富不仁貪婪無比的財主說他可以用法術讓銀子生銀子。其中有一次去財主府上剛好撞上了一對來談生意的父女……這、這真是孽緣!梅超逸額上沁出一層細汗,他偷眼看看四周,還好夏錦寒正在跟秋萌說話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而衛景夫妻離他們很遠,更聽不到什麼。饒是如此,他仍然有些緊張。上一次,他出去行騙被夏錦寒抓包,自那以後,他見到夏錦寒便覺得腰板不直,後來無意中撞見夏錦寒偷聽,他才重新撿起了自信。如果這事再捅出去,他的腰板不知什麼時候挺直!更可惡的是會讓秋萌在婆家親戚面前抬不起頭來!唉……

  洛薇薇見他抓耳撓腮,一籌莫展的樣子。撲哧一笑道:“你緊張什麼?其實我挺佩服你的。那個姓江的絕對該騙!”

  梅超逸心虛的笑笑:“真的?”

  洛薇薇一臉真誠的點點頭。

  “其實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別說出去……”梅超逸有些難為情的懇求道。

  洛薇薇再三保證自己不說出去,梅超逸才略略放下心來。

  兩人在這廂竊竊私語。

  夏錦寒無意中看見這一幕,他捅捅李秋萌示意她往兩人看去,並且在後面緊追一句:“看你表哥那滿臉通紅,欲說還休的樣子,是對薇薇起了心思——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李秋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她心裡如此想,嘴上也這麼說了。

  夏錦寒眉頭一緊,聲音忽地變冷:“你的意思是他心中還裝著別人,所以不可能看上別人?”

  李秋萌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這哪兒跟哪兒?

  夏錦寒繼續給她潑涼水:“男人的心變得很快的,他看上薇薇沒什麼稀奇。——只是我表妹那麼一朵鮮花,不能就這麼插在一攤爛泥上。”

  李秋萌反唇相譏:“這正好扯平了。因為我表哥的表妹也是一朵好花插上了牛糞上。”

  “哼。”

  “切。”

  兩人大眼瞪小眼。

  “對了,”李秋萌突然想起了什麼,惡狠狠地說道:“晚上我有帳要給你算,你的陳年風流帳——一個快當寡婦的女人快對你起心思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6:03

61、第六十一章捉姦 ...

  夏錦寒一聽,心頭霍地一跳,他朝著衛景夫妻的方向瞟了一眼。李秋萌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你還想瞞?”

  夏錦寒急忙失口否認:“沒,我只是覺得……原本就沒有什麼。”

  李秋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就喜歡聽這原本沒有什麼的事情。”

  夏錦寒一時語塞。

  ……

  到了吃晚飯時,梅超逸顯得十分不自在,在夏錦寒面前也沒了前幾日的硬氣。衛景自以為是自己在旁邊敲打威嚇的緣故,看向夏錦寒時,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得意。三個男人暗藏機鋒,暗潮湧動。洛薇薇看在眼裡,心中暗笑不已。

  衛景夫妻和洛薇薇當晚住在別莊,第二天用過早飯用坐馬車回去。顧瓊雪本來想邀請洛薇薇前去衛家做客,不料洛薇薇說要忙著修整鋪子,推掉了。

  待客人一走,李秋萌立即原形畢露。她勾勾手:“過來,咱倆好好聊會兒。”

  夏錦寒心中早有打算:這是他這個月的最後一天。按照慣例,他要狠撈一把。無奈昨晚有客人在,他不敢太過放肆。今晚……他暗暗握拳。

  李秋萌卻在想:昨晚怕人聽見,沒敢捆綁和滴蠟油。今晚……哼……

  兩人各懷鬼胎,都在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娘子,你說,我在聽著。”夏錦寒臉上掛著稀有的笑容。李秋萌驚訝的發現,某人臉上的笑容似乎越來越多了。

  李秋萌抬頭看著屋頂,慢條斯理地問道:“你老實交待,在我之前跟幾個女人有過瓜葛?”

  夏錦寒一臉無奈:“就一個。而且是單方面的。我怎麼會看上那種女人!”

  李秋萌沒有注意到某人正一邊說一邊作勻速移動,他很快就移到了他身後,兩條長臂一伸將李秋萌圈在懷裡,低下頭用溫存的語氣意味深長的暗示道:“娘子,我知道你昨晚沒有盡興,不如……”

  李秋萌涼涼地接道:“一樣的黃瓜,放一晚就會變變長粗嗎?變蔫也不一定。”

  夏錦寒咬碎鋼牙,氣得直想吐血。

  半晌,只聽屋中傳來一聲吼:“李秋萌,你等著,我會讓你知道厲害的——”這吼聲穿過木門,在院中餘音嫋嫋。

  正在隔壁整理箱籠的冬雪晚晴聽到聲音唬了一跳,兩人對視一眼,小聲嘀咕道:“這,這怎麼辦?小姐會不會吃虧?”

  夏青撇撇嘴接道:“你不是說過嘛,你們小姐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說完,他充滿同情的往外看了一眼,深深地歎息一聲。這,少奶奶聽說是少爺自己選的,自家少爺一樣都是精明睿智的,結果這樣……看來,這懼內是不分高低貴賤的。 晚晴雖然愛動手,但是疼起他來讓人說不出來的舒暢。可憐的少爺……夏青忽然覺得自己的處境其實挺好的。

  三人收拾完畢,夏白進了進來,出聲招呼:“好了,我們拿上給養濟院的東西快走吧。”

  冬雪向主院努努嘴,一臉的擔憂。

  夏白掂腳觀察了一會兒動靜,那邊並沒有傳來劇烈的爭吵聲,再看看,大白天的房門緊閉。

  夏青很有經驗的悄聲說道:“快走,少爺發威了!”幾人都是過來人,很快就明白過來。四個個悄悄的關門悄悄的離院。

  大門口,啞叔正在跳著舞掃落葉。大黑十分興奮的跑前跑後。

  ……

  屋中,兩人已經進行了第一常摔跤運動,並排躺著歇息,並伺機準備再贏對方一場。

  李秋萌趁此大好時機,忽然問道:“那個縣主派人來驗貨時,你是怎麼推掉的?”

  夏錦寒眉頭擰著,隨即便明白她所謂驗貨的意思,很不自然的哼了一聲,表示不願回答。

  李秋萌決定拋出一個大大的誘餌:“告訴我真相,今天我給你五次機會。”

  夏錦寒眉棱一挑,皺得不那麼緊了。

  “六次。”

  “成交。”

  夏錦寒斟酌著詞句,有些羞澀的尷尬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概括為一句話:“她派侍女前來,我就裝不行。她失望,婚事黃了。就這樣。”

  李秋萌:“……”

  過了一會兒,她又擔憂的問:“如果她知道你又行了,會不會捲土重來?”

  夏錦寒篤定地說道:“不可能!我很瞭解她這個人,她驕傲跋扈,喜歡所有的男人都圍著她轉,討好她。那些男人是對她有所求,她跟一些達官貴人有來往,有時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青雲直上。而我,根本不用賣掉自己。我根本不會討好她。再說如今我們已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能怎麼樣?別忘了,還有國法王法呢。”

  說罷,他轉身抱著她,溫聲勸道:“別杞人憂天了。”李秋萌一想也是,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更何況,也許一切都只是顧瓊雪和衛景的猜測而已。她的性子一向樂觀,憂愁來得快,散得更快。她一想通,心情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夏錦寒一見妻子放下了心結,眼波一轉,便開始索債:“娘子,你說話得算話,六次!”

  李秋萌翻了個白眼,窩在他懷裡格格笑道:“你們男人總是高估自己,我許你六次是不假,你覺得自己真的能行嗎?”

  夏錦寒再次被她氣得想吐血。

  證明的結果很讓人沮喪,他只索回了兩次,而且是短期的。李秋萌看著他疲憊不堪的樣子,笑著摸摸他的臉,“你先躺著,我去弄點飯吃。”

  夏錦寒閉著眼睛掙扎一下:“我不累,我這就起來。”

  李秋萌覺得好笑,都這麼時候了還想著臉面問題。

  她伸手入被,胡亂摸了一把:“唉,你明天就不在這裡了,我給你做頓飯吃。”

  夏錦寒覺得十分受用,沒再強撐。

  兩人吃過簡單的晚飯,洗漱完畢,相互依偎著說了一會兒話,便進入了黑甜夢鄉。

  第二天,林童準時出現。

  “娘子,你來了,好想你。”林童現在越來越奔放。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既簡單又充實。林童是個閒不住的人,帶著在偌大的後園中,撿柴火拾野果釣魚做飯,有時還做針線。當然,寫小黃書也是兩人必不可少的娛樂。林童自然也看到了夏錦寒的留言,他對此有些憤慨:“有本事自己去寫啊,淨給我挑毛病。我看他就是妒忌!”

  在林童給李秋萌做完了紅綠青藍紫五個肚兜,寫完了上半本小黃書時,他可憐兮兮的看著上方的一角藍天,深深地歎息:“我還是想出去走走。”李秋萌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一見他這麼可憐,惻隱之心大起,一衝動便脫口而出:“好了好了,我帶你出去就是。”林童立即歡呼雀躍。  

  李秋萌想了想,決定還是往人跡稀少的地方走去。決不能在梅林村附近晃蕩。

  兩人一商量決定向河上游去看看。林童背著一個包囊,牽著李秋萌,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兩人走了不久便到了一個劉灣的村落。林童牽著進去買了些吃食又灌了一葫蘆水,兩人找了個地方歇息吃飯。

  “秋萌,你肯定累了,一會兒我背你回去。”

  “嗯。”

  “……”

  林童順著杆子往上爬,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秋萌:“秋萌,你說我是不是比那姓夏的強多了?你還是喜歡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嗯。”李秋萌不忍心打擊他,一概順著他的話回答。

  林童聞言,笑顏逐開,立即從小白兔升級為略有些霸氣的大白兔,豪氣地說道:“夏錦寒,你也有今天!”

  李秋萌無奈的笑笑,她和林童對面而坐,她無意中一掃,就見對面小路上走來了身著青衣的男子,那男人看見李秋萌,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詫,像是認識她似的。李秋萌皺眉冥想,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她正要喊過這人問個明白,誰知那男子飛也似的逃跑了。

  “你怎麼了?”林童看她神色不對,連忙關切的詢問。

  “沒事。”李秋萌搖搖頭,很快就將剛才那人驅逐出了腦海。

  “我們回去吧。”

  “好。”

  ……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兩人還在香甜的睡夢中,就聽見前院一陣喧嘩吵鬧聲,通往後園的鐵門被砸得咣咣直響。李秋萌霍然坐起身,林童也迷迷糊糊的醒來了,兩人迅速穿好衣服,林童先出去看看怎麼回事。誰知,他一推開門,就見一大群家丁婆子如狼似虎的竄進來,林童嚇了一跳,顫聲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這些家丁護院們有認識夏錦寒的盯著林童看了半晌,猶疑不定。

  這時就聽身後一個婆子尖聲叫道:“天哪,不得了。三少奶奶偷人了——”李秋萌剛拾掇完畢,從裡屋出來,一聽這個婆子不問青紅皂白便敗壞自己名聲,當下心頭冒火,抄起一柄鐵鍬沖去對著那婆子狠狠一拍。

  “啊——”一陣慘叫久久回蕩在別莊上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6:26

62、第六十二章大打出手 ...

  李秋萌此時已經明白了,那昨天她和林童在河邊見到的那個男子肯定和這幫人的到來有關係。當時林童背對著那人,再加上他當時的那番話,讓那個人產生了誤會,那人必定是回去稟報了錢氏,這才有了今早大規模的捉姦行動。李秋萌恨得咬牙切齒,不問青紅皂紅便這樣大張旗鼓的毀她名節,這在古代可比殺人還嚴重!她不給錢氏一個教訓,她就不是萌爺!

  李秋萌的鐵鍬一拍下去,那婆子慘叫著在地上打滾。林童先是面色蒼白,愣怔片刻,接著就像以往那樣,氣場陡然一變,又變回了夏錦寒。

  還沒看他怎麼出手,前頭的幾個領頭人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其他人一起跪倒磕頭求饒:“三少爺饒命,一切都是誤會——”

  夏錦寒目光冰冷,渾身散發著可怕的煞氣,他厲聲問道:“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三少爺……是……”那幾個小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外院又是一陣喧嘩。原來是冬雪晚晴夏青他們四個來了。四人一臉焦急,李秋萌簡潔扼要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冬雪晚晴氣得雙眼冒火,渾身顫抖!

  晚晴沖上去,掄開膀子對著那個胡亂喊亂婆子的胖臉,劈裡啪啦打了十幾下,一邊打一邊審問:“說,是誰讓你來的?”

  “……嗚嗚……”

  晚晴叉著腰冷笑一聲:“不說是吧,老娘有法子讓你說!”她一側頭吩咐冬雪:“去,給我拿針線來——就拿小姐常用的那根最大的針,今兒,我要讓這個老貨瞧瞧我的針線活,我要把她的嘴縫上。”那胖婆子果然一臉驚恐,不過她仍有恃無恐,覺得晚晴不過是說說算了。冬雪很快就將針線拿了過來。

  冬雪看了看自家小姐,李秋萌只是挑下眉頭,抬手一吩咐:“快些縫。人太多。”

  一時之間,眾人無比震撼。但他們仍然覺得三少奶奶不過是說狠話罷了,她不敢真縫的。

  李秋萌看看夏錦寒,夏錦寒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將這些人分成左中右三幫,讓中間的把右邊的綁起來,再讓左邊的將中間的綁了,最後一撥讓夏青夏白和啞叔來綁。那幾個婆子也照例被五花大綁。

  他命令夏青等人在外面看著,伸手攬過李秋萌進屋。

  不多一會兒,屋外便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那婆子哭喊著招供:“三少奶奶,老奴什麼都說,——是二少奶奶讓老奴來的——”

  她猜得果然沒錯!李秋萌的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冷笑。

  夏錦寒面帶寒霜,扶著李秋萌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們去夏家說個明白!恐怕娘和二嫂已經等急了。”

  夏錦寒說得沒錯,此時錢氏確實正在翹首以盼。她今日起了個大早,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然後殷勤的到江氏房中請安,又拿話將平氏留住,正好洛薇薇也隨後趕到,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四個女人可頂上一台多戲。再加上洛薇薇言談風趣,見多識廣,逗得江氏笑顏逐開。錢氏一邊跟她們三人閑敘,一邊等好消息。

  就在她等不耐煩時,就聽見外院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接著,江氏的陪房伍媽媽面帶不虞的掀簾進來,走到江氏身邊低語了幾句,江氏手中的茶杯一晃,面色大變。眾人一看氣氛不對,說笑聲立即戛然而止。錢氏心中暗喜。平氏則是狐疑的看了錢氏一眼。洛薇薇秀眉微蹙,沉吟不語。

  就在這一轉眼的功夫,就門外聽見冬雪和晚晴那特有的高亮嗓門:“太太,您要為我家小姐做主——”江氏皺著眉頭,矜持冷淡地問道:“怎麼回事?”

  她的話音一落,一個被捆得像大粽子似的粗壯婆子從門口滾了進來。那婆子臉腫得像只豬頭,肥白的雙下巴上血跡點點,最令人驚悚的是她那厚唇上竟然垂著一根帶血的大針,中間的白線被血染紅,顯得異常駭人。

  “啊——”屋中的婆子丫頭驚叫連連。江氏也是渾身一顫,面色發白。平氏顯得捂著臉不敢看,錢氏則是瞠目結舌,面如死灰。

  “把剛才在別莊的話再說一遍,晚晴氣勢十足的命令道。

  那婆子咚咚磕著響頭,用恐懼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都是二奶奶讓老奴做的……請太太饒命……”

  其他婆子也一起伏地附和:“都是二奶奶……不幹老奴的事……”

  江氏儘量端直脊背,狠狠地瞪了錢氏一眼。她的目光又看向門口。李秋萌和夏錦寒一起壓軸出場。

  夏錦寒走到花廳中央,朝江氏福了福身,用冷淡地口吻說了事情經過,末了加一句:“兒子知道二嫂一向不喜秋萌,但我沒料到她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名節對於女人有多重要,二嫂身為人不會不知道。此事還請母親做主,給我們一個心服口服的答覆。”

  李秋萌靜靜地站在夏錦寒身邊,面色沉靜,沒有像尋常婦人那樣受了冤屈時那副哭天抹淚的模樣。

  錢氏此時已是心如死灰,她緊緊的攥著拳頭,胸脯鼓蕩起伏不定。

  江氏的目光慢慢地轉了過來,死死盯著錢氏,用看似平靜實則壓迫性的語氣問道:“錢玉琪,你打算怎麼辦?”

  錢氏醞釀了一會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江氏面前,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為自己辯解:“娘,都是兒媳不好……兒媳也是為了夏家的名聲著想,三弟妹在娘家時就不是個守規矩的,出嫁時又跟表哥在一處……所以兒媳聽了那個小廝的稟報才會當真,兒媳年輕沒經過事,一心只想維護夏家名聲,便去了別莊……娘,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李秋萌一步步走近錢氏,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錢玉琪,我在娘家時名聲是不大好,可我李秋萌行得正站得直,從來不曾做過傷風敗俗的事情。倒是你,姓錢的,你整天裝得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內裡惡毒勢力,你別以為你裝得好,別人就不知道你的那些爛事。你當年攀附高門不成,差一點就爬床了你怎麼不說?你盯著還病重的堂姐的丈夫想去當繼室你怎麼不說,你……”李秋萌字字如刀,一句句的刺在錢氏的心窩上。這些事情都是冬雪晚晴從輾轉打聽到的,今天全用上了派場。

  錢氏的面色由白變紅再變青,她聲嘶力竭地叫道:“李秋萌,你血口噴人,你——”更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李秋萌的巴掌已經揚了起來。她掄圓了狠命的抽過去。

  “啪啪——”

  “這兩巴掌是我代你爹娘打你,子女不教父母之過!他們一定後悔為什麼不把造你的那點時間拿來幹別的。”

  “啪”

  錢氏被李秋萌打得眼冒金星,身子直晃,她什麼形象也不顧了,像頭被激怒的母獅一樣沖上去要跟李秋萌拼命,她的貼身丫頭婆子也是蠢蠢欲動。冬雪和晚晴早就防著這一招了,她們兩個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外院婆子虎視眈眈的盯著這群人。

  再加上伍媽媽也在旁邊看著,她們一時誰也不敢上前。

  錢氏沖上去拼命,只是她一向養尊處優,哪能敵得上李秋萌久經沙場!不大一會兒,便被李秋萌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一功。

  江氏白著臉咬著細牙,顫聲說道:“都反了,反了!”她剛要吩咐讓人將兩人分開。

  就聽見夏錦寒在旁邊說道:“娘,二嫂做的可是要人命的事,您老心地仁慈,捨不得嚴懲二嫂,可是有一就有二,萬一她得寸進尺對大嫂也如法炮製,不但大嫂的娘家不好交待,就連大哥的前程也不好說。”夏錦寒是一擊即中。平氏的娘家遠在夏家之上,而大兒子夏錦文則更是江氏夫妻的心頭肉。

  本來江氏覺得,此事固然是錢氏做得不對,但夏錦寒本就有怪病也算事出有因,她本想申斥一下錢氏,再好言安撫一番三兒媳婦,同時再提醒他們以後不要亂跑便可。此時聽到兒子的分析,她忽然覺得事體變大了。錢氏自以為精明無雙,處處算計。若是不給她一個深刻教訓,以後還怎麼了得。

  夏錦寒的聲音不高不低,一旁的平氏也聽得清清楚楚。她本來還打算替錢氏求情,聽完這話立即打消念頭。

  一屋子的人表情各異的眼睜睜的看著錢氏被打。江氏象徵性的制止了幾句,便假裝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平氏也是一副嚇得不知所摸的模樣。

  李秋萌愈戰愈勇,此時,她已經將錢氏掀翻在地,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功,打得同時還不忘配上臺詞:“你娘的你爹的你大爺的,為什麼讓我難做人?我本想當個賢良婦,本想當個乖巧的媳婦,你偏偏再三挑釁,讓我不得不動手!老娘一生的名聲都被你毀了,我在婆婆面前的好形象也沒了……”江氏被噎了一下。洛薇薇身邊的丫頭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硬生生憋著。

  “這一巴掌是代太太打你的。你丟了夏家的臉!”

  ……

  “這一巴掌是代二哥打你的,他差一點就戴了綠帽子。”

  “這一掌是代你堂姐打的,她如果還活著,肯定在祈禱你下十八層地獄!”

  ……

  李秋萌把錢家的人夏家的人全部照顧到了。也不管認不認識人家,都自告奮勇的替別人打了。 巴掌聲此落彼伏,連綿不斷。

  在場的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看著戰爭爆發、□,然後戛然而止。

  江氏覺得錢氏受到的教訓夠了,此時也不心慌氣短了,她站起身中氣十足的喝道:“夠了,還不把她們兩個拉開!”江氏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伍媽媽飛快地沖上去去拉兩人,李秋萌補了最後一腳。接著,她轉過身,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向江氏一拱手:“今日看在太太的份上,我就饒了這個姦婦。也請太太和大嫂做個見證,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就到大街上去打。”

  江氏嚴厲地盯著李秋萌,緩緩吩咐道:“先把二少奶奶扶回去歇息,李氏隨我來。”錢氏固然有錯,可是李秋萌當場發作,大打出手。她也要敲打敲打才行。

  李秋萌和夏錦寒暗暗對視一眼,夏錦寒給了她一個苦澀諷刺的笑意。她經過他身邊時,就聽見他極小聲的說道:“不用怕,去吧,她若是說什麼,你就拿我的病說事。”

  李秋萌揚眉輕答:“放心,我文武雙全。”她不僅會武鬥還會文吵,誰怕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6:46

63、第六十三章婆媳過招 ...

  李秋萌氣勢十足的進入江氏的房中,伍媽媽輕手輕腳的替江氏枕了茶擺好靠枕,悄悄退了下去。江氏慢條斯理的品著茶,態度十分專注。仿佛忘了屋裡還有個人似的。若在另外兩個兒媳婦看到這副情形,必定會笑著找話打破僵局。偏偏,李秋萌不理這套規矩。她見江氏沒有任何表示,便徑直拉過一把椅子,坦然坐下,一雙眼睛打量著屋裡的擺設。耐心的等著江氏說話。對方不急,她也不急。

  江氏輕輕歎了口氣,終於開口道:“你未進夏家之前,我就聽人說你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

  李秋萌輕笑一聲:“太太,省油的燈都點不長。”

  江氏臉皮微微一陣抽動,她不動聲色的問道:“我在宴會上曾見過你的嫡母,她看上去倒是個識大體的。”

  李秋萌流露出一副不敢苟同的神情:“太太,誠如您所說,她僅僅是看上去識大體而已。實際上,算了,我不予置評。”

  江氏點頭:“如此說來,你在娘家時,她竟沒有教你一些為婦為媳之道?”

  “哦哦,教了教了。”李秋萌假裝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一副急於顯擺的模樣,她仰臉想了想,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其實,我在李家學到的東西還真不少。”

  江氏眼底閃過一絲冷笑,靜靜地等著她說話。

  “像是什麼‘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拳頭裡頭出大權’等等。”末了,她很殷勤的問一句:“太太,您還想知道哪方面的?”

  江氏的呼吸微微加促,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真是長見識了。”

  李秋萌當作是真誇獎,連忙謙虛的接道:“哪裡哪裡,我知道我做得還不夠好,請太太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再接再厲。”

  江氏臉皮狠狠一抽,她忍可無忍,表情破功:“阿彌陀佛,你這樣我們夏家已經承受不起,若要再接再厲,恐怕整個平城都會大亂。”

  接著,她不等李秋萌反駁,接著語重心長的教誨她:“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們李家是怎麼教女兒,難道你連孝敬公婆這一人倫常理都不懂嗎?”

  李秋萌十分委屈:“太太,難道我沒有孝敬您嗎?”接著她又自問自答道:“我明白了,你是指我沒有忍讓二嫂的事情吧?可是自古以來有孝敬公婆之說,沒說要孝敬亂捉姦的嫂子吧?”

  江氏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不自覺的提高聲調:“她畢竟是你嫂子,她固然是有不對的地方,可即便有天大的錯誤,也得有我這個婆婆來教訓!李氏,你不覺得你的做為有失大家體統嗎?在家中對妯娌大打出手,傳出去,讓我夏家的臉往哪兒擱?”

  李秋萌睜著一雙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反問道:“太太是說,兒媳今日讓二嫂進屋捉姦成功,夏家的臉就有地擱了?”

  “啪——”那只可憐的杯子做了犧牲品。李秋萌端坐不動。

  在外面等候的夏錦寒聽見聲音心中一慌,不及請示江氏,便想推門進來。誰知伍媽媽像樽門神的堵在門口。夏錦寒一臉焦急:“你讓我進去,萬一她們衝突起來怎麼辦?”

  伍媽媽一臉淡定:“三少爺要相信太太的定力,她不會隨便動手打人的。”夏錦寒冷掃一眼,歎息一聲,只好不遠處的花叢旁候著。

  江氏緩了一口氣,用看似平靜實則壓迫性十足的口吻繼續說道:“當日議這門親事時,一是錦寒沒有反對,二是我聽說你對他的病不介意,我才不顧家世懸殊,娶你進門。你進門後,我總怕委屈了你,對你多有縱容溺愛。但,”江氏的語氣陡然變得十分嚴厲:“你也不要恃寵而驕,愈發無法無天起來。這為婦為媳之道還是要遵守。”

  “咳咳,太太,容我糾正一下,恃寵而驕用得不對,我的本性一直如此,您別忘了,在李府時可沒人寵我,我不照樣那樣嗎?還有啊,別動輒就門第家世什麼的,聽上去怪淺薄的。太太好好想想,我若是賢慧無比,知書達禮。貞靜從容……以下省略十個褒獎詞,你覺得我還會嫁到夏家嗎?你覺得我還會嫁給你兒子嗎?你別忘了我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我一夜要應付三個人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如狼似虎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白天是冰山,夜裡是流氓你知不知道?”

  “你、你給我住嘴——”江氏氣得臉色漲紅,驚訝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秋萌很淡定的勸道:“太太別這樣,你也是過來人。”

  “你出去!”

  李秋萌可不想走,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太太,我們要接受不能改變的——比如我這樣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既然不好改變,太太何不學著接受?同時,我們要改變可以改變的,比如您兩個兒媳婦。”

  “……”

  “我再補充一句,夏錦寒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丈夫,但他歸根結底還是屬於我的。所以你也不要太累了。況且,你已經有了兩個爭氣的兒了,他是可有無無的。既然可有可無的,你就發發慈悲把他全權轉讓給我吧。”

  江氏:“……”

  李秋萌語重心長的侃侃而談:“我知道太太在沉吟在思索。其實你可以想想,你抓在手裡也沒用還很煩心。你看你三兒子在你眼中不成器的,我也不是成器的。所以太太就不要再對我們愛之切責之深了。夏家的將來全在大哥二哥身上,太太應該集中優勢兵力,持續的深切的教導大嫂二嫂。教她們賢慧、順從、忍讓。哪怕是忍無可忍,歇一會兒再繼續忍。至於我和錦寒,會給太太和夏家提供金錢上和技術上的支援以及武術指導。”

  “出去——”

  “告辭。”

  這一番別開生面、驚世駭俗的婆媳對話終於宣告結束。李秋萌翩然退出。李秋萌對守在門邊的伍媽媽和氣一笑:“伍媽媽你老要好好勸勸太太,我好,她好,大家好。否則都不好。”

  伍媽媽將屋中的談話聽了個七七八八,她老臉一抽,垂眸答道:“老奴定會好好勸勸太太。三少奶奶請。”

  李秋萌神氣活現的走開了,夏錦寒正在不遠處

  夏錦寒迎了上來,擔憂的問道:“怎麼樣?你?”

  李秋萌順手掐了朵花把玩著回答:“很不好,”夏錦寒眼中的擔憂更盛了,他正要開口安慰,就聽李秋萌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指的是婆婆大人,你進去看看吧。另外別忘了要說你支持我所說的一切。”

  “……”

  “你說了什麼?”

  “我說你既是她的也是我的,但最後還是屬於我的。我請她將你的使用權全部轉讓給我。因為她不止有你一個兒子,而我卻只有你。”

  “這……聽上去很有道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練,夏錦寒對她的說話方式大體已經適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動輒一臉驚詫了。“不過,咱們還是回房吧。過兩天再說。”

  兩天后,江氏對錢氏的懲罰下來,僅僅是禁足七日。反倒是那次參於捉姦的婆子小廝受了重罰,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江氏又特地讓伍媽媽敲打了一番二房的下人,這幫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冬雪和晚晴聽到消息,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就這麼輕輕帶過了!太便宜了那個賤婦了!”

  李秋萌不不慌不忙的接道:“公道還得自己去討,靠誰不如靠已。抽個時機,咱們也去捉個奸。”

  冬雪晚晴面面相覷:這怎麼捉?

  李秋萌指揮若定,如此這般的一吩咐,兩人頓時恍然大悟:小姐說得太對了,姦情是草叢裡的促織,只要想捉肯定會有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7:03

64、第六十四章擒賊擒王,捉姦成雙 ...

  晚飯時,夏錦寒被江氏差人叫了過去。伍媽媽對李秋萌微微福了福身,語帶雙關的說道:“天氣越來越涼了,三少爺的身子不大好,太太請三少奶奶多費心照料,有什麼事吩咐丫頭婆子們就行,奶奶小心別累著。”

  李秋萌笑吟吟地答道:“多謝伍媽媽提醒,有些事我不會親自動手的。”打人雖然爽快,但也不能常做是不?

  伍媽媽暗歎一聲笑著告辭,她在夏府幾十年了,還從不曾和這樣的主子打過交道。

  伍媽媽一走,李秋萌大手一揮吩咐擺飯。今天活動了一天,著實有些餓了。飯菜她擺上,她便開始大吃大喝起來。一番風捲殘雲之後,李秋萌舒服的撫著滾圓的肚子在屋裡踱著方溜食。

  夏錦寒一進屋便看到了這一幕:桌上杯盤狼藉,飯菜被消滅大半,他的妻子一臉滿足的踱著步子,慢騰騰的走著。他心中原本以為妻子會以為今日之事氣惱不已,路上正想著怎麼勸解呢,結果卻看到這麼一幕。

  “回來了?坐下吃飯吧。”李秋萌又吩咐廚房的人熱飯。夏錦寒坐下,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吃好?”

  李秋萌眉棱一挑,理所當然的答道:“這還用想呢?太太今晚的主要任務是訓你,不是請你吃飯。”

  夏錦寒黯然一笑,拿著筷子慢慢的吃著。

  李秋萌一臉關切:“她都訓你什麼了?”

  夏錦寒驀然回神,目光一閃,故作淡然的答道:“沒什麼,隨便說了幾句。”

  李秋萌撇撇嘴:“不用說我也知道,她定然說我被你慣得不成樣子了,讓你好好管管之類的。”

  夏錦寒一臉無奈,只得委婉解釋了幾句:“你無須擔心,當初娘去李家提親時,我就跟她明白說過,你的性格比較特別,她不能像要求大嫂二嫂那樣來要求你。娘派伍媽媽去打探一番才敲定了這門親事。她早該有所準備的,不過就是,我祖母去的早,夏家一直都由娘在主持中饋,她喜歡把什麼都握在手心裡。……慢慢地,她就會明白過來。”

  李秋萌心中微微冷笑,其實,江氏的心思也不能理解。當初夏錦寒是一個大齡青年,高不成低不就的,據他說,他本人還很挑剔。江氏那時一定覺得只要他能娶親,她自己就算完成任務了。反正,夏家又不只他一個兒子,兒媳婦門第素質低些也無關緊要。但是人的要求會越來越高的,待任務完成後,江氏便有些不滿足了。她還是像管理前兩個兒媳婦似的管理李秋萌,在她的管轄範圍內,她不允許有人挑戰她的權威。

  李秋萌今日的所做所為,讓江氏很不痛快。李秋萌暗暗呼了一口氣,她們之間表面的和平已經被打破了。以後,要麼她繳械投降,乖乖地唯江氏馬首是瞻,時不時的討好一下她。要麼繼續頑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對於李秋萌來說,自然是選後者。對於這種婆媳歷史悠久的婆媳戰爭,李秋萌是不陌生的。她前世的母親就是其中的一個犧牲品。

  她母親溫柔、賢慧、能幹,卻仍然被她奶奶打壓了十幾年,母親奉行的是忍讓,主張以和為貴。同時也教導李秋萌這麼做,李秋萌確實也忍了幾年,要知道,這世上天生的彪悍女是極少的,大多數都是後天養成的。

  隨著歲月的流逝,李秋萌在慢慢成長著,她觀察著周圍的人們,她發現凡是那些溫柔賢慧被男人一致讚揚、被女人當成楷模的好女人沒幾個過得幸福,她們常常是忍無可忍咬牙再忍,打落牙齒和血吞。忙完單位忙家裡,伺候丈夫伺候婆婆,還要應付夫家的一堆極品親戚。當她們步入中年,人老珠黃時,她們那自詡為一枝花的老公不可免俗的出軌了。於是婆家的各式親戚上門死勸:“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不出軌的,你是一個賢慧的女人那就賢慧到底吧,原諒他吧。他膩了就會回頭了。”於是那些好女人猶豫了一下再接著忍……

  她再反觀那些所謂的不賢慧不溫柔的女人,然後悚然發現,她們過得很好很舒服,她們是那麼無所畏懼意氣風發。李秋萌被她這個認知顛覆了被母親強行搭建的三觀。她那時自然沒有腦子去深究這些現象背後的社會歷史原因。她只是從中總結出一個簡單實用的道理:當好女人是沒有出路的,例子有很多。但也不能壞到觸碰法律的地步,那樣同樣沒有出路。

  這種“壞”就是跟主流男權社會反著來。把他們的洗腦教育全部拋開,透過表像看本質。這些可總結為一個凡是:凡是男人大力鼓吹而自己卻不肯身體力行的都是反女人的錯誤的道理。她再不上這些混蛋的鬼當。去他媽的溫柔賢慧忍讓大度,又不能得諾貝爾忍讓獎!從古到今,沒有一件事是能靠忍讓解決的,看看歷史上的宋朝吧,再看看二戰時英法和中國!國家忍讓的結果就是亡國滅種,女人忍讓的結果就是做犧牲品!李秋萌還特地在周記本上仿照詩人田間寫了一句詩:

  假使我們不去反抗,

  男人奴役完了我們

  還樓著小三指著被榨幹剩餘價值的我們

  笑著說:看,那個傻女人!

  從這一刻起,李秋萌那被壓抑了數年的小宇宙開始爆發了。她驚喜的發現,當她不再是一隻包子時,她身後的狗便越來越少了。同時,她還發現,自從不當包子後,她腰也不酸了,胸也不悶了,她吃嘛嘛香,幹嘛嘛成。到了後來,她從一隻小包子變成了尖銳的石頭,從被狗追著反轉成她追著狗跑。

  “娘子娘子——”夏錦寒看著神遊天外的李秋萌,再三呼喚。

  “啊……”李秋萌猛然回過神來,甩甩腦袋一臉懵懂問道:“怎麼了?”

  夏錦寒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愧疚,這件事上我竟沒能為你討得公道,等二哥回來,我會找他好好說說。”李秋萌雖然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難讓他怎麼辦呢?難不成讓他跟著自己去揍人!古代的男人一般都不插手後宅之事。唉……

  李秋萌略一思量十分大度的說道:“沒事,你只要在關鍵時刻做我的後盾即可,這種小事由我親自解決。”古代還是有好處的,想當年,她打了某個大嘴巴同學兩巴掌,結果賠了五百塊,尼瑪,一個巴掌二百五。在這裡,打人巴掌至少不用賠錢。

  ……

  晚上的時候,夏錦寒比往日還要溫柔,他將她懶在懷中用溫存憐愛的語氣問道:“秋萌,嫁給我是不是後悔了?”

  李秋萌打了哈欠淡定作答:“是有些後悔。”

  夏錦寒沉默不語,李秋萌覺得放在她腰上的手漸漸下滑,她閉著眼睛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家還有你這個人真的很不怎麼樣。”

  夏錦寒的手臂徹底滑落,他的心開始一點點的下沉。誰知,就在關鍵時刻,李秋萌說了一句讓他的心起死回生的話:“你雖然不怎麼樣,但其他男人更不怎麼樣,嫁給別人肯定會後悔。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

  李秋萌只覺得腰上驟然一緊,她的整個人被帶入他的懷中。夏錦寒動情啃噬著她的耳垂,用低沉悅耳的聲音輕輕說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怪——”

  “噗嗤。”李秋萌被突然而來的“颱風(灣灣風格)”給嗆笑了。

  夏錦寒好容易憋出一句情話,沒想到妻子竟然不捧場,他不禁惱羞成怒。改口怒吼道:“我看你是欠教訓——”

  李秋萌響亮回擊:“你欠日!”

  “嘎——”夏錦寒虎軀一震,怔了片刻,接著,開始勇猛進攻。

  李秋萌見他動真格的,連聲提醒:“前戲,前戲。”

  她的唇很快便被封堵住……

  三日後,夏錦寒和衛景一起出門赴宴。剛到傍晚,冬雪就神秘兮兮的從南院回來,悄悄稟報道:“小姐,‘公蛐蛐’到了,什麼捉?”

  李秋萌精神一振,兩眼驟然一亮,果斷揮手下令,讓廚房趕緊擺飯吃飽喝足好幹活。

  主僕三人迅速吃過晚飯,晚晴把外院當值的夏青和夏紫扒拉過來,夏青眼皮直跳,心中頓時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他鼓足勇氣問道:“三少奶奶,這事不和少爺商量商量嗎?”

  李秋萌拿出當家奶奶的氣勢:“只管聽令,別想太多。”

  晚晴溫和的威脅道:“不聽姑爺的話,你挺多挨訓,不聽小姐的話,後果——你自己想。”

  夏青唯唯諾諾:“請奶奶吩咐。”

  李秋萌又將幾個力氣大的丫頭雜役叫進來,開始分工指派:“你們幾個嗓門大的,一會兒給我拼命的喊,你們幾個力氣大的跟著我,夏青夏紫你們幾個,把那個‘姦夫’給我抬進二少奶奶屋裡……”

  這一晚,江氏用過晚飯,正和大兒媳婦和大孫子說著話,安閒的享受著天倫之樂時,就聽見南院傳來了一聲尖利的能劃破夜空的叫聲:“天哪,二少奶奶偷人了——”接著,又聽得一聲轟響,一道絢麗多彩的煙花在半空綻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7:24

65、第六十五章她像煙花一樣怒放 ...

  江氏的身子一顫,心頭湧上一絲不祥的預感。平氏看了看婆婆,猶豫地問道:“太太,這……”

  江氏怔了片刻旋即冷靜下來,她轉頭吩咐伍媽媽:“你讓人緊守著二門,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來!”接著看看平氏:“讓人把賢兒送回去,你隨我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李氏翻出什麼花樣來!”說到這裡,江氏眼中驟然閃過一抹冷光。

  平氏默不作聲的跟在江氏身後,心裡卻急巴巴著的盼著趕緊去看錢氏的好戲。伍媽媽指派完畢,也快步趕了上來,主僕數人逶迤向人聲鼎沸的南院走去。

  院中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冬雪晚晴領著一干膘肥體壯的婆子拿著棍棒舉著風燈火把像護衛一樣威風凜凜的守著李秋萌,一臉的同仇敵愾。

  此時,李秋萌正站在場地中央,模樣著某領導南巡講話的樣子,用她那清亮的嗓音對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一對男女進行著諄諄教誨:“錢玉琪,你怎麼那麼無恥呢?我知道二哥常年在外,你獨守空房不好受,但你也不能這樣啊。你將夏家的清名置於何地?我們夏家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共得了四塊貞潔牌坊,沒想到卻出了你這個蕩婦,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嗚嗚什麼,我猜你一定很想撞牆對不對?你先別撞,我把話說完。……我都替你臉紅。以後走出門,你別說你跟我是妯娌,我好歹是一個體面人,同時也是一個脫離了宅鬥這種低級趣味的純粹的人。什麼?你不贊同我的說的話?我認為你是在妒忌,你終其一生也達不到我這樣的高度,要想敢上,唯有回爐重造。問題是人媽肯定造你,你再也回不去了……”

  錢氏不但人被捆了,嘴也被堵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更是慘不忍睹。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錢氏的奶娘的兒子劉天良,同時也是她得用的管事。上次梅林捉姦之事,這個姓劉的沒少出力,但出事時,錢氏卻將他摘了出來。李秋萌這次正好一網打盡。

  教誨完畢,李秋萌又來了一個總結陳詞:“這件事告訴我們什麼呢?我認為它首先申明我的立場:誰澆我一盆水,我就還他一鍋開水;誰想讓我沒面子,我就讓他裡子面皮一塊沒。這件事還告訴我們,算計別人者終被人算計。一個人並不是不要臉就能天下無敵。”

  李秋萌的話音一落,就聽見江氏冷聲接道:“三兒媳婦,你說得很好,接著說,我還沒聽夠呢!”

  李秋萌假裝才看見江氏到來,笑吟吟地說道:“太太,您也來看熱鬧了,俗話說,來得早不如趕得巧。來來,您說兩句。”

  江氏的目光如利劍一樣直朝李秋萌射來,全院一陣死寂。西楓院中除了冬雪晚晴坦然無懼外,一個個不由自主的低頭縮背恨不得立即變成隱形人,生怕江氏發作他們。

  錢氏一見江氏,見是見了救星一樣,嘴裡嗚嗚叫個不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直往下掉。平氏看她這樣,心中大感快意的同時又有一絲憐憫和同情。同時,她也暗暗下定決心,以後除非萬不得已,還是別得罪這個弟妹。

  江氏掃了地上的錢氏和劉天良一眼,轉過臉繼續發作李秋萌:“我活了這些年,今兒才算長了見識。你們李家的家風真好啊!”

  李秋萌恍若沒聽明白她話中的諷刺,淡然接道:“一般一般,太太過獎。其實這事,我也是受了太太的啟發才靈機一動、福至心靈想出這個主意的。”

  江氏怒極反笑,一字一句的問道:“我倒想聽聽,三兒媳婦是怎麼受了我這個老太婆的啟發?”

  “是這樣的。上次二嫂帶人去捉姦,這要放別人家肯定要嚴懲的。可是到了咱們家,太太卻是輕輕放過了。兒媳就想,也許夏家跟別家不一樣,大夥閑著沒事,你捉我的奸,我捉你的奸,禮尚往來,促進感情交流——”

  “你——給我住嘴——”

  江氏臉色鐵青,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厲聲斥責:“李氏,你別以為我們夏家待你寬容,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不管你們以前怎樣,進了我夏家的門,就得守夏家的規矩。——你問問你大嫂,她娘家是什麼背景,看看她再看看你們!”平氏心中油然而生一絲自豪。

  李秋萌一臉不快:“太太,咱就事論事,您何必進行出身攻擊呢?真要往上數十代,大家誰都不比誰高貴。反正我外公家往上數第五代是土匪,你們呢?”她這麼一說,真可謂一杆子打翻一大群人。別說是他們這些人,就連皇上,往上數幾代,出身也挺令人尷尬的。而江氏娘家幾代以前不過是走街串巷的貨郎,平氏也好不到哪裡去。

  院中的人全都傻眼了!一起愣愣的看著坦然自若的李秋萌。  

  江氏的心頭湧上一股巨大的怒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平復了一下心緒,正要開口訓斥李秋萌。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眾人借著風燈定睛觀瞧,來的人正是夏錦寒和二少爺夏錦軒還有衛景。

  江氏一看兩個兒子回來,目光閃了閃,抬手吩咐:“老二和老三家的,你們進來,其他人候在外頭。”伍媽媽等人上前給錢氏鬆綁,錢氏一得了自由立即嚎啕大哭:“太太,您一定要為兒媳做主啊——”

  江氏皺眉:“進屋再說。”

  一干人浩浩蕩蕩的往上房走去。

  江氏進屋端坐在太師椅上,氣度威嚴冷肅。眾人低頭垂眸,錢氏低聲啜泣不已。李秋萌看著牆上的山水畫作達摩參禪狀。

  “……你們兩個不顧體面,辱沒家風,來人,將她們兩人關入祠堂,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放出來!”

  “太太——”李秋萌也顧不上參禪了,連忙舉手抗議。

  錢氏欲言又止,就在這時,夏錦寒疾步匆匆像風一樣閃了過來,他走到江氏面前,躬身說道:“娘,秋萌她身子不太好,不可去祠堂那種陰冷之地。”

  “呃……”眾人偷偷掃了一眼李秋萌那白裡透明的臉蛋,那豐盈矯健的身軀,還有她打架時的生龍活虎,不禁暗暗腹誹:這位二少爺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江氏一語不發,靜靜地盯著夏錦寒。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冷笑。心電念閃間,夏錦寒再度出聲懇求:“如果娘執意要這麼做,那麼兒子……”

  江氏的聲音冷得像冰坨一樣,她咄咄逼人的問道:“那麼你將如何?”

  夏錦寒咬著細白的牙,語氣堅決的說道:“她膽子小,夏家的祖宗不都認得,我怕嚇著她,我只能和他一起去祠堂。”說完,他一躬到底:“請太太恩准。”

  江氏恍如被重錘突然擊中胸口,她的身子晃了幾晃,臉色發白,用失望冷厲的目光死盯著夏錦寒。夏錦寒倔強的站在那兒,低頭不語,默聲相抗。

  李秋萌覺得這母子之間似乎流動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夏錦寒一眼,只見他薄唇緊抿,雙眉深鎖。

  “娘……”

  “舅母……”

  衛景和夏錦軒一起走了進來。

  江氏的目光在二兒子身上停留一下,緊繃的臉色略有緩和。她又沖衛景點頭示意。

  錢氏眼淚汪汪的看著夏錦軒:“二爺,我……”在她看來,夏錦寒這個不受寵的兒子都敢替自己的妻子求情。自己的丈夫若是能出言相幫,那個李氏今日絕逃不脫這場懲罰。

  江氏一臉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說道:“軒兒,事情的經過你都知道了?”夏錦軒黯然點頭。

  他想了想,轉身向錢氏走來,錢氏心頭一陣狂喜。

  夏錦寒看著錢氏,目光閃爍連連,突然,他揚起巴掌,“啪”的一聲,向錢氏臉上狠狠摑去,他厲聲斥責:“你身為兒媳,不知孝敬公婆,整日惹事生非,身為嫂子,不知愛護謙讓弟妹,反而做出這等丟臉之事。我要你何用!今兒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我暫且饒你一次,再有一次,你帶著休書回娘家吧!”

  眾人神色各異的看著這一幕,有的人覺得夏二爺明理懂事,有的覺得不可思議,西楓院的人則是暗暗叫好。

  江氏則是目光複雜的看著二房夫妻,她在欣慰的同時又有些不快遺憾,如果是夏錦寒這麼做,或許她更受用些。

  錢氏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半晌之後,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像發了瘋一樣,披頭散髮的向夏錦軒撞去,嘴裡大聲叫道:“你打死我吧,我不活了——我的兒啊,我們娘倆個好命苦——”

  江氏見錢氏像潑婦一樣撒潑大鬧,皺著眉頭吩咐二兒子:“軒兒,還不將你媳婦扶回屋去。”夏錦軒吩咐幾個婆子架著哭鬧不止的錢氏往南院而去。

  夏錦寒這時突然抬起臉,出聲道:“太太,您也累了,我們先告辭了。”江氏閉目不語。夏錦寒停了片刻,然後攙著李秋萌轉身就走。衛景尷尬的笑笑,緊隨其後。出了主院,夏錦寒讓夏紫領著衛景去客房休息。這個夏紫是夏錦寒新收進的小廝,幫著夏青夏白做些雜役。

  路上,李秋萌說道:“想不到你二哥還挺明理的嘛。”

  夏錦寒不以為然的笑笑,一語道破天機:“他不過是借機發作罷了。——若非二嫂不賢,他便沒有現成的藉口納妾。你等著瞧,過不幾日,南院裡又要熱鬧起來了。

  “啊——”原來還有這層緣故。尼瑪,夏家的男人實在太可怕了。

  李秋萌心中念頭亂閃,最後,她索性先拋開階級矛盾,轉向解決夫妻內部矛盾:“咳咳,咱先說好,你可別有花花腸子。絕不能像你大哥二哥那樣。——你應該明白我的手段。”

  夏錦寒見她這副模樣,心頭忽地輕鬆不少,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什麼手段?”

  李秋萌沖他示威性的晃晃拳頭:“我先把你閹了,然後卷財跑路,拿錢包小白臉,我一次包倆,左邊抱一個,右邊再抱一個。”

  “是嗎?”李秋萌忽然覺得某人身上的氣場陡然冷冽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7:42

66、第六十六章見招拆招 ...

  “你敢——”夏錦寒的語氣冷得像結了冰一樣。

  “你不找女人我就不包小白臉,一切都取決於你。”李秋萌仰臉對答。

  “強詞奪理!”

  “有理走遍天下,沒理歪在床榻。”

  夏錦寒理不窮詞卻窮了,他那幽黑的眸子在搖曳的燈中閃爍不定。很快,他就振作精神,既然說不過她,他就用力量來打敗她!

  “哎哎,有話好好說……”李秋萌一發現某人的不軌舉動,立即大聲制止。夏錦寒此時怒火向上冒,膽向兩邊生,李秋萌很快就被某人挾制著抱進屋。她悲劇的發現,自己的掌控力越來越弱了,隨著夏錦寒臉皮的增厚和鬥志的增高,她被就地正法的次數越來越多。夏錦寒也很快發現,論胡攪蠻纏和氣死人不償命這兩樣功夫,他拍馬也趕不上,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她囂張,她將她拖上床教訓;她胡鬧,他還是將她拖上床教訓……

  這一晚,夏錦寒深刻、全面、狠狠地教訓了李秋萌一頓。李秋萌只是蔫了小半個時辰便開始漸漸恢復生機,她捅捅夏錦寒跟他進行思想交流:“你以前是不是跪過祠堂?”她總覺得今晚夏錦寒和江氏那一瞬間的對峙中有她所不知道的內情。

  “嗯……”夏錦寒回答得很遲疑很緩慢。

  李秋萌率先爆自己的料:“我以前也跪過,其實就是進去坐了一晚。李家的列祖列宗也沒搭理我。”她心裡想的是,我跟你爆料了,做為回禮你不能不說吧?

  夏錦寒:“……”他覺得這個不著調的妻子有時說話實在讓人嘀笑皆非。 

  “我……也曾進去過一回,就是在我奶娘一家去世後,我頂撞了太太,被關進去一晚……也就是從那晚起,我的怪病開始發作……”

  “唉——”李秋萌本能的想安慰他幾句。話到嘴邊卻說成了:“你放心,以後姐罩著你。”

  夏錦寒對她的話不予置評,只是平淡的接道:“天晚了,睡吧。”

  自從捉姦之事鬧出後,錢氏安份了許多。而她那個管事劉天良也被江氏發賣到外面做苦力去了,據說過得生不如死。 再加上夏錦軒回來,南院裡的姨娘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風吃醋,整日鬧得雞飛狗跳不可開交,錢氏再也沒有心思來折騰李秋萌了。李秋萌雖然覺得不太解氣,但也只好暫時放下,決定以後有機會再說。

  她試著提出分家另過,夏錦寒卻苦笑著搖搖頭:“暫時分不了。以後遇到合適的契機再說。”他的理由很充分:江氏十分在意自己的名聲,本來外間就傳聞,她偏心老大老二,而李秋萌過門還不到半年,若是現在分家更是坐實了這個傳聞。江氏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末了,夏錦寒又溫聲安慰道:“待平城的生意穩定下來,我以後多帶你出去走走。”

  “好吧。”李秋萌意興闌珊的答道,她自我安慰一番:算了,這樣還算不錯了。別說是古代,就是現代,很多女人也面臨著難解的婆媳關係。人生在世,哪能全部順心遂意。這麼一想,她立即釋然。

  半月之後,夏錦寒先前的預言果然應驗,夏錦軒新納的小妾浮出水面了。

  冬雪興沖沖地回來向自家小姐報導:“唉喲,小姐,您不知道那個新娘姨,果真是個尤物。那聲音酥得叫人骨頭軟,那身段那風情叫人迷得直想掏銀子出來……”李秋萌掃了一眼說得興致勃勃的冬雪,如今她也發現兩人的喜好和長頂了。大致說來,冬雪擅長跑腿打探消息,晚晴喜歡武鬥動手。尤其是上次立威之後,她們主僕三人成了夏家大部分僕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冬雪晚晴的地位水漲船高,蹭蹭上升。

  以前她們倆要主動打探消息,現在,有人主動給她們提供情報。還有人因受了別的僕人的氣,來求兩人出手相助打抱不平。李秋萌得知後立即嚴正警告:“不能被別人當槍使,咱們不是菩薩,管好自己就行。”冬雪晚晴在李家打滾摸爬多年,也不是個蠢的。將自家小姐的教誨牢牢記在心上。

  李秋萌一邊聽著八卦,一邊和洛薇薇忙著鋪子的事。十月底,鋪子開張。夏錦寒特地把夏青調過來幫她。生意起初不算太好,但也在穩步上升中。這日,李秋萌吃過早飯正在和洛薇薇商量事情。江氏身邊的伍媽媽過來傳話,說是江氏要見她。

  李秋萌皺了皺眉,跟洛薇薇打了個招呼,面無表情的跟著伍媽媽去主院。

  “太太叫我?”李秋萌很恭敬地問道。

  江氏略略點頭,心中很是受用。她緩緩開口:“天冷了,你的身子怎樣?”

  李秋萌暗暗暗暗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不動聲色的答道:“謝太太關心,兒媳身子還算康健。”

  “嗯,那我就放心了。”江氏啜了一口茶,頓了一頓,接著歎道:“你二嫂那兒整日鬧得烏煙瘴氣的,我看著心煩。”李秋萌笑笑,沒有接話,如果她猜得不錯,下面一句才是重點,果然江氏順口一轉:“要我說,這男人胡天胡地固然不好,但是,院裡太清靜了也一樣不好,不管怎麼說,開枝散葉才是頭等大事。”李秋萌不置可否,假裝沒聽懂她的暗示。

  江氏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只好將暗示轉為明示:“我前日見了為錦寒治病的大夫,他說錦寒並無大礙。——況且你身子也不好,不堪勞累。因此我想著給你找一個本分可靠的人替你分擔一些。你看如何?”

  江氏的目光看似溫和實則大含威壓。她以往說這話時,平氏和錢氏從不敢拒絕。

  李秋萌心裡暗笑一聲,嘴上不緊不慢地答道:“太太不用擔憂兒媳,兒媳的身子其實是時好時歹。清早起床時和人多時,這時候最不好,每到這時候便心煩意亂,氣息不穩。但到了晚上,立即精神百倍,戰無不勝。——這一點太太可找錦寒佐證。還有一點就是打架時,精神也好,——這一方面太太應該看到了。至於分擔之類的話,兒媳不敢苟同。我覺得上床和生孩子這兩件事,我還是親力親為比較好。”

  江氏“噗”的一聲噴出一小口茶來。伍媽媽老臉一陣抽搐。

  江氏一言不發的看著李秋萌,李秋萌假裝看牆上的畫同樣不出聲。

  半晌,江氏重新開口說話:“俗話說,長者賜不敢辭。你真的要推辭掉我這個婆婆的賞賜?”

  李秋萌一臉無辜:“太太可以賞我金銀首飾,鋪子田產,兒媳若敢有絲毫推辭就算我不孝!”

  ……

  江氏氣得差點笑出聲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李秋萌,用揶揄諷刺的口吻說道:“不知道李家的其他幾個女兒是不是也像你一樣與眾不同?”

  李秋萌謙虛作答:“我的兩個妹妹陪我練習數十年,功力應當不相上下。”

  “好好——”江氏開懷一笑,旋即自嘲道:“看來,齊夫人和我一樣幸運,她很快也有一個活寶媳婦了。”李秋萌暗忖江氏口中的齊夫人應該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家,李秋暄的現未婚夫家——齊家。 

  她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失意的江氏,她略略一想,誠懇溫和的安慰江氏:“太太,其實您比齊夫人幸運多了。”

  “嗯?”

  “剛才說我們不相上下,那是謙虛的說法。實際上,兒媳的人品和能力甩了李秋暄幾條街。”

  “……是嗎?”江氏和伍媽媽對視一眼,一起看向李秋萌。

  “絕對的,我在李家跟她爭鬥數十年,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那個李秋暄從來不曾嬴過我!”

  “好好。”江氏除了這幾兩個字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她轉臉吩咐伍媽媽:“去庫房拿幾樣補品給老三家的送去。我娶了這麼個好媳婦,我高興啊。”江氏咬牙切齒的徑直回房了。

  李秋萌看了伍媽媽一眼,理直氣壯的吩咐道:“還愣著做什麼,沒聽見太太的話嗎?”說完,她昂首挺胸的離開上房花廳。

  走到半路,她不期然和錢氏等一幫姨娘狹路相逢。錢氏的身材本是嬌小豐滿型,半月不見,竟然清減不少,任憑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臉上的憔悴。她一見到李秋萌,立即精神大振。尖著嗓子咯咯笑道:“哎喲,這不是弟妹嗎?今兒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她言外之意就是諷刺李秋萌從不去外房請安。

  李秋萌眉毛一挑,漫不經心地接道:“太太喜歡熱鬧,三房就我一個,不像二嫂這麼浩浩蕩蕩的一群,太太看了鐵定喜歡。我那二哥真是孝順,每回回來,不光帶土產還帶人。二嫂,你們錢家絕對是祖上燒了高香才嫁到二哥這樣的夫婿。呵呵。”

  錢氏氣得咬牙,李秋萌腦袋高昂,飄然離去。

  錢氏回頭瞪了身後的鶯鶯燕燕一眼,冷聲命令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7:59

67、第六十七章扳回一局 ...

  李秋萌一邊走一邊想,江氏已經動了塞人的心思決不會就此甘休。不用說,這裡頭肯定還有錢氏的功勞,她自己不如意也拉著別人一起不痛快。再加上自己進門將近半年肚子仍沒動靜,愈發給了江氏塞人的理由。她心中暗罵一句,習慣性的握握拳頭:有個婆婆真不自在,不能打也不能罵。江氏下一步肯定會找夏錦寒親切談話,然後再拋出這個問題。怎麼辦?是先冷眼旁觀等著他抉擇,還是先下手干預?

  李秋萌回到西楓院時,正好夏錦寒也剛從外面回來。夏錦寒面帶擔憂的看著她,溫聲問道:“太太又給你說什麼了?”

  李秋萌也不跟他打啞謎,開門見山的挑明主題:“太太說我不能滿足你,她準備讓別的女人來替我睡你。你怎麼看?”

  夏錦寒面皮一僵,很不自然的答道:“這件事你不必操心,一會兒我去跟太太說清楚。”旋即他又苦笑一聲自嘲道:“——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有那怪病擋著,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敢靠近?。”李秋萌聽罷面色一沉。他不接受別的女人難道只是因為他有病嗎?以後病好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這個問題她得提前問清楚。李秋萌想了想,特意清清嗓子,一臉嚴肅地問道:“夏錦寒,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聽好了,不准敷衍塞責,不准言不由衷。”

  “你又怎麼了?”夏錦寒一臉無奈,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湊了湊,伸手想去拉她入懷。

  李秋萌一臉堅定,指指前面的地方:“哎哎,站那兒別動,別想用色相來迷惑我清醒的頭腦。”

  夏錦寒:“……”

  “回答我:如果將來你的病好了?你的老娘再往你床上塞女人,或是有別的女人硬要往你懷裡鑽,你準備怎麼辦?”說完,李秋萌睜圓雙眼,狠狠地盯著夏錦寒那一雙波光流轉的眸子。

  兩人四目相對,撞出火花。李秋萌揉揉發酸的眼睛繼續盯著他。

  夏錦寒敗下陣來,低頭認真思考,李秋萌的心情越來越煩躁:有必要思考這長時間嗎?不是應該脫口而出嗎?

  片刻之後,夏錦寒十分認真的開口了:“秋萌,我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你既然問了,我就回答你——我知道你擔心我像二哥那樣。但我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會的!我從小在奶娘家長大,我覺得夫妻像我奶娘奶公那樣就很好。他們都是普通人,各有各的缺點。他們有時也會吵架爭執,但很快就和好,他們過得平實溫馨,他們家讓人一想起來就覺得溫暖眷戀……”夏錦寒似乎還有許多未盡之言,但一時又想不起,只得暫時打住。

  李秋萌點點頭,對這個回答勉強還算滿意。她也明白,在這個時代,男人可以合法的擁有小三小四。就算夏錦寒有這個思想也並不奇怪。她能理解,但決不能接受!

  她以前在網上看宅鬥文時,看到作者寫到男主種馬睡小妾通房,女主各種忍讓各種自我安慰,還說什麼這就是現實,有的還冒出把丈夫當老闆對待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觀點。她當時直接拍桌怒駡:你爹的,別動輒拿現實當借口好伐?隨便陪老闆睡覺的那不叫員工好嗎?好吧,她知道,現實有很多不如意處,她也知道很多女人被殘酷的生活挫得失了棱角平了心氣,她們最終和男人和現實妥協了。

  但是小說不應該被插上想像的翅膀嗎?不應該高於和美于現實嗎?若真想看現實她不如聽身邊八婆的八卦和看法制頻道呢?當她和朋友說起這個話題時,那位朋友一針見血:這是因為男權的奴化和軟化教育太深入人心了。他們在很多女人的思想深處都打上了烙印。她們潛意識中覺得男人本來就可以花心,女人就應當從一而終。當一個人的思想被束縛住,你哪怕給她廣闊的天空,她也飛不高的。

  那位朋友又問她:假如你遇到這樣的問題你怎麼辦?——比如你穿越到女人地位很低的古代,你的丈夫是一個渣男(現代人眼中的),你面臨兩個選擇:一是自我麻醉把丈夫當老闆看,陪吃陪睡陪勞動,順便鬥鬥姨娘孝順公婆,當一朵解語花。回報是你有正室之威,有良好的物質生活。二是你改變不了社會也不想改變自己,你反抗了,卻被鎮壓了被嘲笑了,生活艱難無著。

  李秋萌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直接爆粗口:“去他媽的老闆和三陪!老子閹了渣男,卷款逃跑。然後包養小白臉,一次包兩個,睡一個扔一個。

  “……”

  扯遠了,歪樓了。李秋萌定定心神,趕緊把飄渺的思緒重新扯回現實,她如今就面臨類似的情況,好在夏錦寒暫時還沒有渣屬性。至於以後,她可不敢保證。她從來都喜歡以很大的惡意來揣測男人。

  夏錦寒看她面色變幻無常,目光兇狠不善,心中一陣揪緊,他深深歎息一聲:“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呢?”

  李秋萌此時已經緩過神來,她語氣淡然的答道:“人在沒有選擇下的忠貞沒有必要給予太高評價。你的人品待定。”

  接著她正色警告:“我不管別人怎樣,反正我就是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吃不得爛黃瓜的心胸狹窄的人,你若起了別的心思,請務必提前告知,我好提前物色小白臉——這年頭活好人乾淨的小白臉也不容易找。”

  夏錦寒氣得直想吐血:“你——”為什麼她一直心心念念小白臉?

  他咬牙瞪著李秋萌,兩人怔怔對視。突然,他詭異一笑,看樣子又想故技重演。李秋萌可不上他的當,她的心中正火著呢。夏錦寒一個不注意,人又被套住了。李秋萌抖擻精神,使出十八般武藝,將他拖上床捆綁起來。

  夏錦寒氣極敗壞:“你放開我——”

  李秋萌理都不理,她拿出一股狠勁,三下五除二將夏錦寒剝得精光,接著揚起一條細鞭,專揀肉多的地方抽打,一邊打一邊酷刑審問:“你說,我是不是賢良淑德、大度溫柔的女人?”

  夏錦寒:“……是。”

  “可是你娘不這麼認為。”

  “這……原屬正常。”

  “什麼?”她的聲音中含著一股危險氣息,手上的力度開始加大。

  夏錦寒屈打成招:“不、正、常。”

  李秋萌心中憋著一股火,這次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來折磨夏錦寒。

  ……

  半個時辰後,江氏派了個婆子前來傳話,讓夏錦寒去上房。

  晚晴聽了自家小姐的吩咐指指屋裡對那個婆子說道:“我們方才回來說,太太對她的活計很不滿意,她不服氣,這不,正在向姑爺證明呢。”說完,推著那婆子靠窗聆聽,這婆子是個過來人,稍一傾聽便明白了晚晴所說的“活計”是什麼意思,登時老臉一紅,瞪了晚晴一眼,扭著老腰溜了。

  江氏聽到下人吞吞吐吐的回話,一時尷尬無比。她萬沒想到這個兒媳婦已經放肆到了這個地步。

  兩日後,齊夫人送來帖子要登門拜訪。李秋萌對姓齊的一家實在沒什麼興趣,也沒放在心上。料理完家務便帶著冬雪晚晴巡視鋪子了。馬車行至半路卻被一個自稱是熟人的人攔路搭訕。

  李秋萌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上前說話。”她看到馬車上的標誌已經明白是誰了。這個姓齊的是什麼意思?她就看看他那張狗嘴裡能吐出什麼牙來。

  李秋萌掀開車簾冷眼觀瞧,齊東陵風度翩翩的掀簾下車,走到夏家馬車前略一拱手,朗聲說道:“李姑娘一向可好?”那一雙眼眸在李秋萌身上熟練的一掃,帶著一絲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深意。李秋萌對他這種人一向十分厭惡,只是冷淡地問道:“齊公子當街攔我馬車可是有事?”

  齊東陵遺憾的歎了口氣,眼中閃爍著失落悵然的光芒,用低沉無奈的聲音說道:“我知道夏夫人對齊家不滿,對令妹不滿,可是如今你已嫁為人婦,何苦再這麼自暴自棄,自毀名聲。……家母聽了一些傳言,已經有意和李家退親,唉……”

  李秋萌冷笑不語,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前些日子,她聽說齊家好像是攀上了楊太后娘家的什麼遠親,往上高升了一步。他們可能有了別的目標,便想和李家悔婚,但他們又不肯擔負背信棄議之名,便找出了這個拙劣無恥的藉口。她見過不要臉,還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不要臉的。這種人天生欠罵。

  “夏夫人,你……”齊東陵一臉擔憂,關切地望著她,欲言又止。顯得萬分無奈。

  李秋萌笑吟吟地看著東齊陵白淨的面容,淡淡地問道:“齊公子,你為什麼不長鬍鬚呢?”

  “嘎?”齊東陵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相干的問題,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稍稍緩過神來剛要答話,就聽李秋萌已經開始自問自答:“我知道原因,因為——”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你的臉皮太厚了,鬍鬚鑽不透!”

  齊東陵面龐像鐵一樣生硬,他硬梆梆的叫了一句:“夏夫人——”

  李秋萌霸道的揚手打斷他的話,口齒清晰流利:“你們齊家背言棄義,卻又不想擔負這個惡名,竟然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真是可笑之極,我再次申明,齊家第一次悔婚是你們家族有史以來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本人萬分感謝。你們家既想另攀高枝,那就大大方方的來,何必這樣遮遮掩掩!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當個強盜還想要善名,我都替你們家害臊!”

  齊東陵的臉上像開了顏料鋪子似的,白紅青紫輪流上染。他的翩翩風度沒了,風流倜儻消失了,他冷冷地盯著李秋萌,以一種萬分失望的口吻說道:“李秋萌,我以前覺得人們把你的名聲傳得太難聽了,今日一看,我才知道原來你真的是名不虛傳。”

  李秋萌頓時反唇相譏:“齊公子,我送你們齊家幾樣東西,一是鏡子,二是骨頭和扁擔。鏡子是讓你們家看清自己的嘴臉和德行。骨頭和扁擔是讓你們學點骨氣和擔擋,男子漢大丈夫行於天地間,要敢做敢當。”說完,她揚聲命令:“趕車!”

  “李-秋-萌,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齊東陵臉色鐵青,執拗地拉著車轅不放。

  李秋萌一皺眉,正想再罵著一通,就聽見冬雪和晚晴幾乎同時出聲:“糟糕,李家的馬來了!”

  “天哪,姑爺也來了。”

  李秋萌的眼睛不知該先看向哪邊,這一下熱鬧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8:27

68、第六十八章當街發飆 ...

  夏錦寒的馬車來得更快些,他動作輕快的跳下馬車,陰沉著臉冷冷地盯著齊東陵問道:“我竟然不知道齊公子還有當街攔人妻子的愛好?”

  齊東陵的臉色已漸漸回復正常,他哂笑一聲,隨即反唇相譏道:“夏錦寒,你稀罕的還不是本公子挑剩下的——”若是往常,齊東陵不會這麼口出狂言,但他今日已經被李秋萌氣得發狂。他心中原本存有的對她的一絲遺憾和綺念此時全部化成了惡毒的怨恨。

  夏錦寒和李秋萌聞言更是氣得臉色發白,李秋萌不及思索,手一揮,嘴裡已經率先發出命令:“給我打——”

  冬雪晚晴還有趕車的夏青一起沖上去,齊東陵的隨行的兩個小廝也連忙上來阻攔。齊東陵萬沒料到對方竟然如此彪悍,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他正在發怔,就覺得一個身影飛快的閃了過來,接著,雨點般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身上頭上。齊東陵腳步趔趄,眼冒金星,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打他的人竟是夏錦寒!

  “你、你們都是瘋子——”

  夏錦寒一言不發,只管揮拳痛揍。齊東陵多少也會幾招,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大打起來,可惜他根本不是夏錦寒的對手,沒接上幾招,便開始連連敗退。

  這廂,夏白和夏青夫妻倆正在合夥對付那兩個小廝,冬雪則護在李秋萌身邊,她一見自家姑爺親自動手,心情極為亢奮,在旁邊手舞足蹈的進行配音:“我們姑爺這一拳是替你爺爺奶奶揍你的,他們一定後悔造出你爹那樣的人;這一拳……不,這三拳,是替我們小姐揍你的,豬頭,傻瓜,人渣;這四拳——”

  冬雪正喊得高興,忽聽得一聲尖聲哭叫:“齊郎,你這是怎麼了——”是李秋暄到了。

  李秋暄一臉心疼的看著齊東陵,想去阻攔又插不上手,她接著又楚楚可憐的轉向夏錦寒哀求道:“姐夫,我求求你別再打他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出氣,但這中間肯定有誤會,我不相信齊郎是這麼薄情的人……”

  冬雪厭惡的看了李秋暄一樣,很不客氣的指出真相:“一張紙上畫張驢臉——你好大的臉面!還為了你出氣!別癡心妄想了,我們姑爺是為了我家小姐才揍他的。你算老幾?”

  李秋暄惡狠狠地瞪了冬雪一眼,剛要發難,轉念一想齊家人在場,只得勉強壓下火氣,捂著臉嚶嚶哭個不停。

  冬雪對李秋暄的怨憤由來已久,今日斷不肯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再接再厲出口相譏:“二小姐,你說你和夫人當年費盡心思搶了我們小姐的婚事,結果一眨眼你也被退婚,我們小姐卻嫁了個好人家,這真是現世報啊,二小姐,你可別想不開啊,不對,你的臉皮那麼厚應該沒事的。”

  李秋暄氣得咬牙切齒,繼續強壓怒火。她死死的盯著正在認真觀戰的李秋萌,對方根本沒反應。

  夏錦寒正打得起勁,只聽得咚的一聲,齊東陵一頭栽倒在地,李秋萌上前扯住夏錦寒悄聲勸道:“算了,別打出人命來了。”

  夏錦寒氣呼呼的停住手,齊家的那兩個小廝也被揍得鼻青臉腫,李秋暄恨恨地瞪了李秋萌一眼,哭上跑過去去扶齊東陵。

  夏錦寒折回李秋萌身邊,主動拉起她的手:“咱們走。”

  “好。”

  冬雪晚晴等人在後面跟著。路上,李秋萌忍不住好奇問道:“你也經常揍人?”看不出來,他們是同道中人。

  夏錦寒淡然作答:“很少動手,夏家喜歡斯文人。”

  “噗……”

  夏錦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秋萌停住笑問道:“你怎麼了?”

  “身上有點疼。”

  “肯定被那個蠢豬打了,我來看看。”她的一雙手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揉揉:“是這兒疼嗎?”

  “不是。”

  “到底哪兒疼?”

  “手累得疼。”

  李秋萌:“……”她握著他的手胡亂揉捏。夏錦寒背靠著車廂,閉目不語,嘴角上揚,一副愜意自得的模樣。

  李秋萌心裡高興,主動獻吻:“你打架的樣子真迷人,應該就這麼幹。”

  夏錦寒對她這種蜻蜓點水般的淺吻不大滿意。他趁著馬車顛簸時,將她拽入懷中,低下頭一陣深吻。兩人正吻得如火如荼,馬車又是一陣顛簸,李秋萌無意識的一用力,只覺得嘴邊一股鹹腥味,夏錦寒疼得悶哼一聲。

  “我真不是故意的,別氣啊。”李秋萌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他唇邊的血跡。

  夏錦寒將她緊箍在懷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拉家常。

  “你說那姓齊的會不會找上門來啊?”

  夏錦寒篤定地回答:“找也不怕,是他齊家理虧,我是為了你娘家出氣。”

  “……”李秋萌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齊東陵挨打的真正原因說出去不大中聽,倒不如真接用齊家退婚的事做藉口顯得理直氣壯。這個傢伙越來越腹黑了。

  李秋萌又好奇問道:“齊家攀上的到底是誰啊?”

  夏錦寒不屑的答道:“楊太后的一個遠親。”

  李秋萌恍然想起,洛薇薇給她提過這個楊太后,是個跟武則天類似的鐵腕人物。

  兩人到新鋪子巡視一番,鋪面大體修葺完畢,再過兩天就可以開業了。在回去的路上,夏錦寒特意讓夏青轉了彎,他帶李秋萌去他名下的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拿來了新打的首飾和新出的衣裙,滿滿當當塞滿了半個車廂。

  上車時,夏錦寒指著兩間人滿為患的鋪子說道:“有空多來看看,他們已經歸你了。”

  “什麼?”李秋萌一臉驚詫。

  夏錦寒語帶雙關的耐心解釋:“以後你名下還會有很多田產鋪子,——別整日想著卷財包小白臉。”

  李秋萌無言以對,她不過是威脅一下某人,他還真上心了。她的眼珠一轉,笑嘻嘻地捏著他的下巴,流裡流氣地說道:“美人兒,只要你乖乖地,我是不會跑的。來,給爺笑一個。”

  李秋萌話音剛落,忽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兒又被帶入了某人懷中。兩人一路嬉笑打鬧著回府。一回到家,夏錦寒就監督著李秋萌試衣裳。

  李秋萌盯著床上桌上那一套套色彩絢爛,樣式新穎的衣裙,疑惑的問道:“怎麼這麼多?”

  夏錦寒輕描淡寫的解釋:“這是新出的月華裙,一共做了十套,你來試下,不行再換。”

  李秋萌當場換上新衣,在屋裡旋轉一圈,果然裙如其名,風動色如月華,顯得極為飄揚絢爛。夏錦寒眸光深邃,目光隨著她的身影滿屋子轉動。

  “來,我給你換幾樣相宜的首飾。”他拉著坐在梳粧檯前。就在這時,只聽得院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冬雪的大嗓門傳了進來:“太太,您怎麼親自來了?”

  夏錦寒眉頭一蹙,只得停下手上的動作。夫妻兩人一起走出里間,來到花廳迎接江氏:“太太來了。”

  江氏的一雙利目在兒子兒媳身上上下一掃,最後停留在李秋萌的新衣上。夏錦寒上前扶著江氏坐下,態度恭敬的問道:“太太找我有事?”江氏輕哼一聲,用冷淡的語氣詰難道:“怎麼?我這個當娘的無事就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嗎?”

  夏錦寒心平靜和的解釋:“太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江氏失望地歎了一口氣,一語雙關的說道:“今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我只想告訴你,即便你不能入仕途,也不能自甘墮落,你別忘了你父親和兄長。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受一個婦人的竄掇去做當街打人的荒唐事?”

  “太太,兒子揍姓齊的,是因為他該打和我想打。兒子又不是三歲小兒怎能說是攛掇呢?”

  “……”母子兩人越說火藥味越重,李秋萌幾次想開口插話,每次都被夏錦寒打斷。她索性一言不發,淡定旁觀。

  江氏說到最後,語氣愈發不善:“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孝順得很!”她滿面怒容,霍然起身,扶著伍媽媽說道:“走!”

  “太太……”夏錦寒出聲喚道,江氏理都不理,拂袖離去。走到門口,江氏又突然停下來直視著李秋萌說道:“我原以為齊夫人會和我一樣有個活寶媳婦,如今托你的福讓我獨佔鰲頭。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如果不是你,你妹妹又怎能被齊家退婚!”

  李秋萌攤攤手,語調平穩輕鬆:“太太,兒媳早就說過您比齊夫人要幸運得多。還有關於李秋暄被退婚的事,我想任何有腦子的人都該明白,責任真不在我。齊家要另攀高枝,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太太您真不該這麼仁慈善良的為齊家開脫,——別忘了人家是踩著您的兒媳去扒牌坊,而我卻是您親自挑選的兒媳婦。他們打我的臉也就是打您的臉。太太,您先別走,兒媳好好跟您掰扯一下其中的關係……”

  江氏臉皮一陣抽搐,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

  李秋萌仍在後面高聲喊道:“太太,關鍵時刻,咱們家要一致對外——”

  江氏等人離去,兩人面面相覷,屋內一片寂然。

  李秋萌難得主動自責:“唉,都是因為我,讓你們母子失和。”

  夏錦寒一臉平靜,“不關你的事,來,接著試衣。”

  “……好吧。”

  試到第五套衣裙時,夏錦寒突然一把將她抱住,幽幽說道:“秋萌,我們年後離開這兒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8:47

69、第六十九章我的柔情你不懂 ...

  “好啊,隨你。”李秋萌爽快的答應,她也不想再跟這個老虔婆折騰了。她又不像錢氏看不順眼了可打可罵,中間還夾著夏錦寒,再怎麼樣那也是他親娘。唉,婆婆這種生物,實在不好對付。她不能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宅鬥事業中去,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為了你,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忍著她們的刁難。你看看我的圓臉都瘦成瓜子臉了。”李秋萌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應該讓對方知道,她才不像她前世的母親,打落牙齒和血吞,結果卻越來越卻被那個渣爹忽視。而她那個被蚊子叮一口就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二嬸卻備受二叔重視,太不公平了。

  “是嗎?我看看。”夏錦寒認真地扳過她的臉仔細觀看,“這是瓜子臉嗎?”

  “當然是——是倭瓜子臉,不對嗎?”

  夏錦寒忍不住笑出聲來:“對對。”

  夏錦寒的臉色漸漸由陰轉晴,他伸手將李秋萌拉來放在自己大腿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莫磨蹭著。李秋萌不自在的扭動幾下,他的一雙鐵嵌似的手將她抱得更緊,他以為她是害羞了,不覺心情大好,低頭戲謔道:“你還會害羞?”

  李秋萌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幻想:“你勒得太緊了,沒法呼吸。”

  “哼……”他的手連忙放鬆了一些。接著對她說起了自己年後的計畫:“我們先把我奶娘一家遷回祖墳,然後去看看我姑姑,等薇薇成親後,我們再往南行……”

  “薇薇快要成親了?”李秋萌用遺憾的口吻問道。成親以後,兩人再見面估計就不方便了。

  “嗯,聽人說,馬家年後也要回平城。兩人年紀不小了,若不是都在孝期,早就成親了。”

  ……

  半月之後,李秋萌的鋪子開業了。生意勉強算得上興旺。她每隔幾日出門巡視一番,或是在家中同洛薇薇商議生意上的事情。李家和齊家的事情也有了進展,齊家最後還是退婚了,這一次江氏倒是沒再說什麼,而是當著眾夫人小姐的面,給了齊夫人一個軟釘子,同時也委婉向眾人表明:齊家退婚是因為他們攀上了高枝,並不是因為自己兒媳婦的名聲。如果齊家再拿自己的三兒媳婦說事,她第一個不依。

  “三少奶奶,太太向來是個明白人,怎會幫著別人打自家人的臉,她那日訓斥三少爺,不過是想三爺有所收斂罷了。”事後,伍媽媽還特地來了一趟向李秋萌如此這般解釋了一下。

  李秋萌笑吟吟地接道:“我也覺得是這樣。太太是多麼明理的一個人,她那次肯定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就見不得別人好。”既然對方要臺階下,她就給唄。

  伍媽媽滿意的點了點頭:“三少奶奶這話在理。”接著她話鋒一轉旁敲側擊道:“太太說,讓你好好將養身子。這女人啊,有了子嗣才算是真正站穩了腳……”

  李秋萌打了個哈欠,淡淡一笑:“伍媽媽回去給太太捎幾句話:別把女人當母雞,除了下蛋沒別的用處。這生孩子的事得要天利地利人和,我一個急沒用。你老好好跟她說說,咱們都是女人,她也給人當過兒媳婦,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還有,我這人一向任性。當年在娘家過得不舒坦了就直接走人,現在我也照樣敢。到時候……哼哼,誰知道外面怎麼傳你們夏家。好了,剩下的話你自己琢磨吧。”伍媽媽心中驚詫,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賠笑聆聽。

  兩人你來我往的閑敘了一會兒,伍媽媽起身告辭,李秋萌客氣的讓人去送伍媽媽,她歪靠在椅背上就著火盆品茶吃點心,一副無比慵懶愜意的模樣。

  下午的時候,洛薇薇冒著寒風趕來看她。

  李秋萌一臉驚喜:“沒想到你今日能來,快進來暖和暖和。”洛薇薇沖她笑笑,她的貼身丫頭鈴蘭幫她掛風披風,冬雪帶著鈴蘭鈴音一起到外間用茶點去了。

  李秋萌敏銳的感覺到洛薇薇不像往常那樣談笑風生,連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表嫂,我……”洛薇薇也是個爽快人,稍一猶豫便開始傾訴自己的煩惱:“還不是因為馬家的事。”

  “馬家怎麼了?”

  洛薇薇一臉憤怒和無奈:“這門親事是我爺爺做主定下的。那姓馬的小時候看著還算可以,如今越大越不像話,不但屋裡早早有了通房,而且還流連秦樓楚館。我這次來就是想讓舅舅去勸勸我爺爺看能不能退婚,若不是我爹不在了,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李秋萌急忙問道:“那公公怎麼說?”

  洛薇薇眼圈發紅,搖搖頭歎道:“還能怎麼說?他說世上的男人都這樣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為了洛家的名聲,決不可能退婚。”

  李秋萌抓了一下頭髮,這事是有些難辦,古代十分重視女孩的名聲,若是退婚,無論是不是女方的錯,以後再說親肯定身價大跌。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絕妙主意來。

  洛薇薇抹抹眼眶:“嫂子,有些話我不方便跟表哥說,你就幫我說說情,讓他多費些心,舅舅是個大忙人,大表哥和二表哥又指望不上,你就多幫幫我。”

  “這個沒問題。”李秋萌爽快答應,“一會兒他一回來就跟他說。”

  洛薇薇起身告辭去江氏那裡。

  晚飯時,夏錦寒一回來李秋萌迫不及待的跟他提了洛薇薇的事情。

  夏錦寒蹙著眉頭一臉為難:“退婚倒是能退,可是如今我姑父已去,表弟年幼,他們家已經大不如前,再一退婚,薇薇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李秋萌揚聲反駁:“那可不一定,你看我這只懶貓不還能逮到你這只破耗子嗎?”

  夏錦寒:“……”

  半晌,他幽幽歎道:“可是薇薇若真退婚,怕是只能嫁你表哥那樣的破耗子。”他這麼一說,李秋萌心中一個激靈,接著一股竊喜湧上心頭。對啊,她怎麼把梅超逸這個大齡青年忘了,多好的一對啊。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錦寒看著李秋萌先是一副恍然大悟接著又喜形於色,心裡立即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他涼涼地說道:“別光想好事,洛家是不會同意的。”

  李秋萌滿心不服:“管他們同不同意,只要薇薇願意就行了。”

  夏錦寒搖搖頭,笑而不語,她有時候想得太簡單了。

  “快點吃,菜都涼了。”夏錦寒往她碗裡夾了一塊魚肉,李秋萌一邊吃一邊抱怨:“這魚很好吃,可惜就是刺太多。”夏錦寒目光一陣閃爍,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夾了一塊魚腹上的肉仔細的將刺挑乾淨了再放到她碗裡,李秋萌粲然一笑,坦然接受了他的殷勤服務。

  他再挑,她再吃,到第五塊時,李秋萌才抽空說道:“你自己吃吧,夠了。” 

  “嗯。”夏錦寒悶悶的答應一聲,悶聲吃飯。

  “唉,你說……”李秋萌不喜歡這個“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她一向喜歡說點什麼作為下飯菜。但某人的興致明顯不高。她說了幾句也開始意興闌珊。

  她略帶不滿地問道:“你又怎麼了?”

  夏錦寒放下筷子,專注地看著她,最後長籲一聲,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不覺得我比林童強上許多嗎?他能做的我也會,我能做的,他不一定會。”

  “啊——”李秋萌聞言不由得一陣愣怔,這兩人怎麼又掐上了?

  她想了想,決定給他一點鼓勵和甜頭:“錦寒,我真誠的對你說:你在某些方面確實做得很好。比如做生意比如在外人面前維護我,這一點值得表揚。”夏錦寒雖然一臉淡然,但上揚的嘴角表明他對這番話有一點點滿意。  

  “但是,”李秋萌話鋒一轉,接著侃侃而談:“我同時,也要提出一點批評,希望你有所改進——”

  “嗯?”他表示在認真聆聽。

  “我覺得你對我應該更溫柔更體貼更善解人意。”

  夏錦寒的眸光中閃著一簇隱隱約約的火焰,他湊近她,縱深追問:“你是指在床上還是床下?”

  李秋萌不覺語結:“……”

  她很快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我是個嚴肅正派的人,別動不動就床上床下的,怪害羞的。來來,吃吃,別客氣。”

  夏錦寒的喉結動了動,一語雙關的說道:“桌上的飯菜不好吃,我想吃些別的。”

  李秋萌故作幽默的笑笑:“你還想吃什麼?難道是吃我?”

  “你猜對了!”

  “啊——”

  夏錦寒拉開椅子,動作熟練的把背後抱住他。

  “哎哎,先別急。我還沒洗漱呢。”

  “我來。”夏錦寒簡練回答。

  “我還沒準備好。”

  “我來。”

  ……

  “我的皮鞭、繩子、蠟燭……”

  屋內一片沉默。

  接著,就聽夏錦寒低沉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你想讓我對你用這些?”

  李秋萌眼看大勢已去,人在他懷中不得不溫柔,她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嗲聲說道:“錦寒,我知道你肯定捨不得這麼對我用對不對?”

  夏錦寒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他從鼻腔裡哼出一句:“相比之下,我還是更習慣你的拳頭。”

  “咚咚——”一陣拳打聲還間雜著幾聲怒吼:“我的柔情你一點不懂,我不打爆你的頭,你就不知道姐哪個部位最溫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9:09

70、第七十章一夫三體驗 ...

  李秋萌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拳頭,夏錦寒早從背後將箍得緊緊的,他的兩隻手臂環抱著她胸前的柔軟,用力揉搓了幾下,低頭貼著她的耳垂調笑道:“你身上還是這兒最軟。”

  “……”這個是夜夏還是白夏?

  “你是……夜夏?”李秋萌停止戰鬥,拿話試探。

  夏錦寒頓時怒了,手上的動作愈發用力:“為什麼你總是想著他們兩個?我哪一點比不上他們?”

  “沒說你比不上——至少關鍵部位尺度都一樣。”

  夏錦寒咬牙低吼:“你給我等著——”

  “咳咳,美妙時刻不能暴躁。”

  ……

  李秋萌突然想到,這個月已經過了一半了,林童快來了!上個月被人無端打擾,這個月一定要好好過。同時,她又有些奇怪,夜夏已經好久不見了,這是病情好轉的跡象嗎?

  她迫不及待的將這個發現拿出來與夏錦寒分享:“錦寒,夜夏那個流氓好久沒來了,這說明你快好了。”

  夏錦寒卻不像她那麼興奮,語氣平淡的答道:“夜夏本來就不常出現,關鍵是林童……”李秋萌恍然明白,夜夏是他長期壓抑本性的產物,心境和生活環境一放鬆,境況就會好轉,但林童卻不同,後者治癒的時間可能要更久。

  李秋萌的心不由得軟了一些,對她的態度也由狂風驟雨變成斜風細雨式,她扭過身子,主動回抱著他的腰,溫聲安慰:“其實你就算一輩子好不了也沒關係,我挺喜歡這樣的。”

  “是嗎?”夏錦寒故作淡然的語氣中含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期待和緊張。

  “當然——我上半月睡冰山,下半月騎白兔,中間逗逗流氓,這叫一夫三體驗,上哪找這麼好的事!”

  “咳咳……”夏錦寒再一次無言以對,只好用咳聲來掩飾。

  半晌之後,方聽他咬牙說道:“……我這就滿足你的心願。”

  “啊,什麼心願?”

  “睡、冰、山。”

  “這個啊,嘿嘿,我絕對能睡服你。”

  夏錦寒:“……”他什麼也不想說了。

  他決定還是用老法子,通來行動來“教訓”她。  

  李秋萌狡猾的占好有利地勢,趁夏錦寒不注意,像餓虎撲羊一樣撲上去,將他摁倒在床。

  一邊用手剝他的衣服一邊念念有詞:“你這山是我開,你這山參是我栽,不對,不是我栽的,是我澆的。”她嘴裡說著,手上已經摸上了那根昂然挺立的“山參”。

  ……

  兩人折騰了半宿,各有勝負,最後一起疲憊倒下,緊擁在一起裹在暖烘烘的被窩裡。

  “秋萌,”夏錦寒夢囈一樣喃喃輕喚。

  “怎麼了?你還有力氣單挑?”李秋萌懶洋洋地回答。

  “……我只是想對你說一句話。”

  “情話?我愛聽。快說。”夏錦寒張了張嘴,彆扭的轉過身子不理會她。

  李秋萌憤怒抗議:“你什麼意思,挑起我的興頭又不說。快點!”吼完,她覺得這樣催不說好情話來。她再度拿出殺手鐧來,捏著嗓子搖他的背部:“說呀你。”

  “我說還不行嗎——我方才想說,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又找了到了家的感覺。”這算什麼情話?好吧,她勉強接受。

  夏錦寒說這話時,身子重又轉了回來。兩人嬉鬧一會兒,便一起進沉黑甜夢鄉。

  次日清晨,李秋萌睜開朦朧的睡眼就發現夏錦寒正在一臉深沉的思索哲學問題。他一見她醒來立即回過神來,正容喚道:“秋萌。”

  “早上情話?說吧,我聽著。”她覺得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她可以一邊揍人一邊聽情話。

  夏錦寒欲言又止,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你說我若是一直這樣,將來有了孩子怎麼辦?”

  李秋萌伸手拍拍他的臉安慰道:“別擔心,他們肯定覺得很有意思。別人想要這樣的爹還沒呢。”

  “嗯。”輕輕鬆了口氣。李秋萌覺得光誇對方,渾身怪不舒服,話頭一轉,自賣自誇一會兒:“你這樣的爹不好找,我這樣的娘更不好找。”說到孩子,她又想起擺在她面前的現實問題,這孩子還得她親自來生。唉,她這個年齡在現代正是輕鬆自由的時候,來到古代就成了已婚待育婦人。看來,她得趕緊做好心理建設了。到哪山砍哪柴,她咬牙生兩個算了。

  她一個激靈,轉而想到古代極為可怕的重男輕女問題,她決定提前打預防針:“錦寒,我先給你說好。這女人生孩子生男生女可是由男人來定的,到時候,我萬一只生女兒,你娘要往這兒塞人,你可得把持住了。不然我就給孩子換爹。”生活不是宅鬥文,並不是每一個穿越女一生就是兒子而且還是公婆最疼愛的孫子。她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運氣。對於她來說,她當然更偏向女兒。但是古人可不會這麼想。有些話還是提前說開了好。

  “你換誰?”夏錦寒一聽到“換爹”兩個字便立即炸毛。李秋萌伸手在他頭上抹一把,權當順毛:“別急,咱接著開頭的話說,我給你打個比方,在生孩子這種事中,男人是負責撒種的,對不對?”

  夏錦寒一臉尷尬,略略別過臉,悶聲回答:“算是吧。”

  “那你要是撒了麥子就不能指望種出稻子對不對?話給你說清了,你抽空好好想想。”她倒沒有一下子就上來給他灌輸生男生女都一樣的道理,幾千年的思想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轉的,別說古人就是現代男人也照樣有很多看不開的,比如她那個渣爹,渣爺,她姑父更是為了跟人拼兒子,連工作都丟了,一口氣連生了六個女兒。她儘量和他溝通,順便給他洗洗腦。最後的最後,如果事情不幸被她遇上了,她又洗不成功,沒關係,樹挪死,人挪活,她只能丟開這個榆木腦袋。

  夏錦寒蹙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李秋萌不打擾他的思考時間,她輕巧的跳下床開始穿衣。這時,他像是已經思考完畢,轉臉正色說道:“你儘管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護著你的。”

  “好,不錯。”李秋萌摞下一句話,一陣風似的進盥洗室洗漱去了。

  兩人剛用過早飯,夏錦寒就被上房的人叫走了。李秋萌看天氣不錯,便準備帶著冬雪晚晴去巡視鋪子。三人正要出門,卻見平氏帶著幾個丫頭婆子朝西楓院逶迤而來。李秋萌心中詫異,這人又來做什麼?自從她和上次和錢氏大鬧一場後,平氏對她心存忌憚,兩人愈發疏離。一個月也說不上幾句話。

  “大嫂來了。我正要出門呢。”李秋萌平平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平氏面帶隱憂,勉強一笑,將李秋萌上下打量了一番,轉而關切地問道:“三弟妹的身子還好吧?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秋萌不明所以,笑著答道:“除了手癢之外,其他都好。”

  平氏像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又將她認真打量了一圈,見李秋萌著實氣色極好,只好將後半截話重新咽了回去。李秋萌覺得今日的平氏非常古怪,她正想細問,平氏似乎不想多說,客氣的堵住了她話:“三弟妹儘管去忙,我只是隨便來看看。”說罷,帶著一干人就要舉步離開。

  “大嫂慢走,我們改日再敘。”平氏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帶著丫頭婆子告辭離去。平氏等人剛穿到第一道月洞門,李秋萌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我就這麼說,怎麼了?我冤枉他了嗎?”接著,就聽見一陣推搡聲,中間還間雜著一個男人的低沉訓斥聲。

  李秋萌皺眉,這個尖利的聲音正是錢氏發出來的。她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看看。忽聽得看門的劉婆子進來稟報:“三少奶奶,李府李夫人來看您了。”葉氏竟然也來了李秋萌真想去看看黃曆,今日是不是諸事不宜?

  “領她進來吧。”李秋萌吩咐道。劉婆子應聲退下。

  冬雪晚晴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小姐,夫人肯定是來找小姐的麻煩了。”

  “肯定的,黃鼠狼跟雞拜年沒安好心。”

  “噓,來了。”

  ……

  李秋萌整好儀容,又讓人端上茶點,她正襟危坐,等著葉氏進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9:26

71、第七十一章一波未平 ...

  這還是葉氏第一次登門。李秋萌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大極品會說出什麼話來?她正想著,葉氏已經帶著兩個心腹婆子款款進來了。

  “太太,來了。”李秋萌看似有禮貌的招呼道。葉氏掃了李秋萌一眼,心中十分不快。按理,她是她名份上的母親,就算她親迎到二門也是理所當然。可是眼下,她只是略略起身招呼了一聲,便又重新坐下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但是今日她另有所求,也不能和她計較太多。

  葉氏定定心神,壓下心中的不快,面上轉而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慈母形象,這種形象,李秋萌十九年幾乎難得一見。

  “看著你過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自你嫁入夏家,我倒是一直想來看看,你祖母也時常惦記著你。唉……你在家時,姐妹們天真爛漫,難免有些磕磕絆絆,我和你祖母為著你們好,多少有些嚴苛。如今,你們姐妹一個個的嫁出去,看著家中空蕩蕩的,我這心啊,甭提多難受了。”

  李秋萌靜靜地聽著,臉上嘴角都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冬雪和晚晴則是面面相覷,用目光悄悄交流:“這人怎麼了?改招數了?”

  葉氏越說越動情,說到傷情處,還用手拭拭了微有濕意的眼角。

  李秋萌長歎一聲,誠懇真摯地勸道:“太太,我以前不知道您對我的好,自從出嫁後,成為別人家的兒媳婦才明白還是做女兒好。得了,您老這麼一哭,我也跟著傷情起來了。”說完,她雙手捂臉,肩膀顫抖個不停。

  這下輪到葉氏愣住了!李秋萌從小到大,性格都十分強悍,從不曾見她這麼哭過。她這是……

  接著,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難道是夏家給她氣受?這倒是極有可能。李秋萌是什麼脾氣秉性,她比誰都清楚。夏家在平城也算是數得著的人家,豈容她這般放肆!她再一想到夏錦寒的種種傳說,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心中莫名的舒暢了許多。但是她很快就想到,若是李秋萌在夏家不得寵,說不上話,那麼她今日所求之事豈不是成為泡影了?一時之間,葉氏心中千回百轉,矛盾叢叢,她不想看到李秋萌過得太好,又不想她在夏家沒地位說不話。

  李秋萌從手指縫裡默默觀察著葉氏的表情變幻,心中早已笑翻了。果然,某位名人說得對啊,生活中不是沒有幽默,而缺乏發現幽默的精神。

  葉氏裝模作樣的擦擦了根本沒有出現的眼淚,“轉悲為喜”地勸道:“好了,咱們娘倆好容易見一面,就別哭來哭去了。你要是覺著委屈,以後娘和你妹妹們時常來看你就是。這做人兒媳婦的哪能和做女兒時一樣無拘無束,誰不是這麼熬過來的。”

  李秋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肩膀停止顫抖,悶聲問道:“太太有話就直說吧,一會兒相公就回來了。”

  “哦。”葉氏略一斟酌,心下一橫,將自己的來意委婉說了出來:“秋萌,齊府退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簡直是——”李秋萌鬆開捂著臉的手,旋即攥成拳頭晃了幾晃。葉氏自然明白這表示她很憤怒。她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些。

  “你看這……”葉氏的眼圈又開始發紅了,這一次倒是真的發紅。

  “你看這叫什麼事?眼看婚期到了他們家又悔婚。我們李家已成了全城的笑柄,這讓人如何咽下這口氣?”

  李秋萌冷笑一聲:“這也沒什麼奇怪,他們家之前不是已經退了一次嗎?”這話像是軟刀子一樣猛地刺了葉氏一下,葉氏連忙解釋道:“其實,他們齊家退婚是另有隱情,那齊夫人說你……八字和齊少爺不合。所以才……唉……也怪你爹和祖母當初沒有據理力爭,這一點是李家對不住你。”

  李秋萌忍不住笑出了聲:“太太這話不對吧,生辰八字那可是議親時都給了彼此的,為什麼當初契合,後來卻不契合了呢?您說,這是天意還是人為呢?還有,當初齊家退婚時,好像不是父親和祖母做主,而是太太您吧?”

  李秋萌步步緊逼,葉氏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僵硬,只得好聲好氣的解釋和勸慰。好在李秋萌見好就好,眼看葉氏招架不住,立即停追窮寇,她啜了一口茶,接著剛才的話頭:“以前的就讓他過去吧。反正我如今已嫁了夏家,也算是歪打正著吧。只是這齊家做事太不地道,不找他們算帳實在難出我心頭之恨!”

  葉氏心中一陣放鬆,她慢慢地將李秋萌朝她擬定好的方向引導:“齊家固然可恨,可是那楊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家。那楊家小姐平時飛揚跋扈,尖酸刻薄。楊大小姐前些日子竟然當街侮辱咱們李家女兒,說……說你們……”葉氏流露出一副不忍多提的無奈表情。說到關鍵處,她故意戛然而止,專等李秋萌上鉤。

  李秋萌果然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駡道:“他們楊家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前還只是一個賣胡餅的。他們就是茅廁裡的石頭,洗得再光鮮,根也是臭的。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葉氏心中大喜,嘴裡卻不停拿軟話勸她:“別別,你可別這樣。娘此次來找你,一是看看你和你說說話,二是想向姑爺和親家太太討個人情,聽說夏家和齊家走得很近,看看能不能周旋一二。不瞞你說,你三妹妹氣得差點要上吊……至於那楊家的人,你也別招惹他們,人家勢頭正盛,咱們惹不起的。”

  葉氏這一番溫言溫語,在李秋萌聽來卻是字字含著火種,專等她去點燃。葉氏的算盤打得十分不錯:先讓她向夏家討個人情,向齊家說情順便增加點壓力,然後再利用她的火爆性格去找那楊大小姐算帳。到時得到好處的是李秋暄,得罪人的事卻有她李秋萌擔著。這可真是一箭三雕啊!

  李秋萌想著想著,心頭呼地一下燃起一股怒火。這都是什麼人在娘家時百般冷漠對待,出嫁後不管不問,用到她了,便毫無障礙的上來利用。還來一個一石三鳥,利用得渣都不剩。敢情這一家子都拿她當傻子看待!她李秋萌一向都是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自詡,但是,這個觀點只限于她自謙和自嘲時使用,別人要是敢這麼認為,他就死定了。

  李秋萌咬牙切齒,冬雪和晚晴雖然一時還沒轉過彎來,但也一起跟著自家小姐咬牙憤怒。突然,李秋萌又開始重複方才的動作——捂臉,雙肩顫抖,目測是在飲泣。

  “秋萌,你這是又怎麼了?快別哭了。”葉氏連忙溫聲勸慰。同時,她心裡也在奇怪,她今日哭得也太頻繁了吧。

  冬雪和晚晴也是一臉莫名,一起出聲勸道:“小姐,您別哭啊,您不是一直都說,我們女人要讓別人哭不能自己哭嗎?”

  葉氏:“……”

  就在這時,劇情來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大反轉,就聽李秋萌撲哧一聲笑了。

  葉氏一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又是怎麼回事?

  再反觀李秋萌,她心情愜意的伸伸懶腰,扭扭脖子,然後用平靜中帶著淩厲,淩厲中夾雜著悲憫的目光看著葉氏,用抑揚頓挫的聲調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李夫人,李葉氏,你的表演真是精彩極了。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雙手捂臉雙肩顫抖嗎?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在應和你哭,而是在笑,但我不能笑出聲來,因為怕你會中斷表演。”

  葉氏心頭突突一跳,片刻之後,她才突然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她面色不覺一變,指著李秋萌顫聲質問道:“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你別忘了我好好歹也是你的母親,孝道大於天你明白嗎?無論以前怎樣,李家也是你的娘家——”

  李秋萌嘿嘿一笑:“你現在知道自己好歹是我的母親了,為什麼在之前的十九年裡你都沒有意識到呢?李葉氏,你佛口蛇心、裝模作樣、心懷叵測、借刀殺人,你的罪行罄竹難書。這一切我先放下不提,單說今日之事。你還有臉來上門求情,你當年恬不知恥、處心積慮的搶了我的姻緣——說實話我並不怪你,我只是可憐你,可憐你的腦子和眼光。齊東陵那個破貨爛,他洗乾淨了拿著銀票追我二裡地,我都懶得停下來看他一眼。就這麼一個人,也值當你們母女倆如此費心!”

  “李秋萌——”葉氏憤怒地打斷她的話。

  李秋萌也怒了,大喝一聲:“閉嘴!我說話最討厭被人打斷,給我聽著——我長話短說,當我聽到你三女兒被退婚時,我笑死了,笑得肚子痛!每當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就心情大好!你還有臉求情,還有臉讓我上門去找楊家算帳。李葉氏,你真的以為我遺傳了你的愚蠢嗎你別忘了我可不是你親生的,所以我有幸可以不必像李秋水李秋暄那樣愚蠢無知、黑心爛肺、腦子進水。我明白的告訴你們,你們的悲劇遠不止於此,你當年做過的孽,我會抽空全部讓你們償還。你們都給我洗淨脖子好好等著!”

  葉氏不知是真氣著了還是假裝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幸虧身旁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但她仍光榮的暈倒了。李秋萌一看只得停住慷慨激昂的演講。

  她大聲對晚晴吩咐:“快,太太暈倒了,潑涼水讓她醒醒。”

  “嘎——”眾人一下子愣住了,大冷天的潑涼水,這是哪家的治法。

  葉氏的心腹婆子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道:“大小姐,您不能這樣啊,太太好歹也是您的母親啊。”

  李秋萌正要改口吩咐,晚晴已經急中生智,拿了一根亮閃閃的銀針過來,對著葉氏身上一陣猛紮,葉氏身子一陣痙攣,悠悠醒了過來。

  晚晴笑呵呵的舉針邀功:“太太,奴婢這是第一次施針,您覺得如何?”

  葉氏咬牙冷笑不已。

  “李秋萌,你這個孽女!你會有報應的。咱們走——”

  “哎,太太,您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李秋萌熱情挽留。

  葉氏像見了鬼一樣,帶著人怒氣衝衝的離開西楓院。

  葉氏前腳剛走,這邊,洛薇薇的丫頭鈴蘭腳步匆匆的跑了進來:“三少奶奶,不好了。三少爺在上房跟他們吵起來了!”

  “什麼?怎麼回事?”李秋萌把水杯把桌上重重一放,一臉驚詫的問道。

  鈴蘭快言快語,語不停頓的將上房的情形說了個大概:“老爺回來了,問三少爺和二少爺生意上的事情,結果,二少爺的鋪子有幾處虧損了,三少爺管的鋪子都有盈利。可是就在這時,二少奶奶進來說,三少爺為貪墨公中銀兩,把鋪子過到您的名下了。接著,大少奶奶也來了,哭著說孫少爺百治無效,道士說是有人給沖著了。她言裡言外都說三少爺給沖的。就這麼著,吵起來了!”

  李秋萌騰地一下站起來,掃視了一圈房間,恨聲說道:“今日絕對是吵架日,一波剛過,一波又來。冬雪,給我泡上一大杯膨大海,晚晴,帶上針和棍子,今日老子就去上房好好鬧一鬧。”

  “好的。小姐。”兩人一起響亮應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09:45

72、第七十一章大鬧一場 ...

  李秋萌一邊快步朝上房走去,一邊思忖著今日的事。今早平氏的來意,她也明白了。平氏覺得自己兒子的病是夏錦寒克的。這個在夏家似乎早有定論,畢竟夏錦寒當年曾有過這個惡名。但若說夏錦寒克人,首先應該克的是她這個最近的人。所以她特地來瞧瞧自己病了沒,自己沒病沒災,對方反而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為什麼平氏的神情那麼古怪的原因了。而二房更不用說,他們本來就有齟齬,今日正好借機發難罷了。

  李秋萌暗暗握拳,今日一定要大鬧一場,然後趁機分家。不跟這幫傻缺攪合了。都什麼東西!

  李秋萌想了想又轉頭吩咐冬雪:“去,把外院的丫頭婆子都給我叫過來,要嗓門大的,另外再備些胡椒麵什麼的。”

  “哎。”冬雪脆亮的應答一聲,飛身回院準備去了。

  李秋萌闖進去的時候,夏錦寒正面無表情的對父親和兩個哥哥解釋:“這六間鋪子是我給秋萌的添妝,一早就說好的,當時婚事辦得急,鋪子的賃期還沒到就拖到了現在,我敢發誓,這些鋪子全是用我個人的私房置放的,跟公中一點干係都沒有。”

  夏錦寒話音一落,就聽見夏思軒輕哼一聲,道:“三弟你這話就不對了,如今我們都沒分家,談什麼私房不私房的,我們的一切都是家裡的。”他說著看了大哥夏錦文一眼,似乎在尋求盟友。夏錦文皺皺眉頭,略帶不屑的說道:“二弟三弟,咱們都是骨肉至今,整日為這些蠅頭小利吵個不完,有意思嗎?”

  錢氏咯咯一笑,順口接道:“大哥您平日一心唯讀聖賢書,一點都不體諒當家的難處,咱們這一大家子人情來往,吃喝用度,哪一樣少了錢。你問問娘——”錢氏話未說完,就被夏錦文犯瞪了一眼,他甩袖起身,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我們男人說話,輪得著你一個婦人接話?成何體統!”

  錢氏的臉一白,還想說什麼,立即被夏錦軒和夏老爺子用眼神制止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一邊。她看到李秋萌時,頓時兩眼一亮,笑呵呵的招呼道:“三弟妹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剛看見呢。”

  李秋萌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接著認真聽三人的爭論。

  錢氏像是扛上了李秋萌,根本不介意她的冷淡,她眼珠一轉很快又找到了話題:“哎喲,三弟妹你這裙子可是京裡最新出的樣式,太太,大嫂你們瞧瞧……嘖嘖……”錢氏別有用心的將李秋萌從頭到腳讚揚個遍,末了,又用羨慕的語氣感歎道:“三弟妹可真是有福氣,嫁了三弟這麼個知疼知熱的人。那好東西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弟妹身上砸……哪像我們,唉……不提也罷。”錢氏的話裡話外就是敲打夏錦寒在她身上揮霍無度。

  李秋萌呵呵一笑,輕飄飄的接了一句:“什麼砸不砸錢的,錦寒不過是把錢攢一起用到我一個人身上罷了。真算起來,還是二哥捨得砸錢,二嫂我來給你們算算,你們院裡有四個姨娘,兩個通房,這每人每月二兩月銀,還有胭脂水粉四季衣裳,這要是合起來全用到二嫂一個人身上,我們誰能及得上。二嫂平日不是最賢慧大度的嗎?整日姐妹妹妹的那叫一個親熱,今日怎麼嫌棄她們花費了?”

  “三弟妹你這話說得我不愛聽,我們二爺比不得三弟——”錢氏皮笑肉不笑的拿話反駁,她話沒說完,李秋萌不耐煩的揮揮手:“我的話你不愛聽?那你的話我就愛聽了?咱做人得將心比心,別整日歪著心去忖度別人,你不累我還累呢?”

  她們這邊鬧鬧哄哄,夏錦寒這邊的爭論也是越來越激烈。

  江氏老神在在,對兩人的爭論不置可否。平氏仍舊眉頭輕蹙,滿面愁容。時不時看看江氏,似乎在等著什麼。

  “好了琪玉,你做為嫂子的就應該讓著你弟妹。”葉氏終於發話了。錢氏嘴一撇,得意洋洋的看了李秋萌一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秋萌啊,”江氏的神情顯得十分和悅,李秋萌心裡一陣警醒,淡然應了一句:“太太請講。”

  江氏抿了一口茶悠悠開口了:“你看你已經進門半年了,身子仍是沒動靜。娘問了大夫說可能是因為你體寒,再加上平城冬天又冷,我看你們不如去南邊住上一些日子,好好地調養身子……”李秋萌眉頭微蹙,飛快地思索著江氏話中的深意。她前世時一向心直口快,什麼事也不愛多琢磨,但是來到這裡後,她就慢慢的學會無論對方說什麼話她都會往深裡多琢磨一遍。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後宅女人最愛鑽研琢磨宅鬥技術,她一個菜鳥只能多學多聽。江氏這話表面上聽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而且還透著濃濃的關切。但李秋萌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再過一個多月就過了,夏錦寒的鋪子也是最忙碌的時候,江氏卻突然讓他們去南方調養身體,這是什麼意思?更何況,誰都知道她的身體健壯得很。

  江氏中間拉拉雜雜說了一些囑咐的話,接著話鋒一轉,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身邊伺候的丫頭太少,我讓身邊的鶯歌和映雪跟著你一起去。”

  李秋萌的火氣蹭蹭往外冒,她先往下壓了壓,扭頭看了夏錦寒那邊的動靜。就聽見一直淡然答話的夏錦寒突然不自覺的提高了嗓門:“父親,二哥,這事恕我不能答應!我的理由有三:一,平城和林城的十幾間鋪子全是我辛辛苦苦打理的,你們別忘了我當初接手時他們是什麼氣象,如今又是什麼樣子?二,二哥在靖南和蘇城留下的爛攤子理當由他親自去處理,沒道理什麼都推給我這個弟弟。三,這是最重要的一條,”夏錦寒說到這裡,牙齒咬得格格響,像是十分憤怒:“若是往年,我在不在家過年都沒關係,但是,今年是秋萌嫁入夏家的第一年,父親讓我們時候離家,外人會怎麼想?李府的人會怎麼想?兒子已經曾一度淪為別人的笑料,難道父親忍心讓您的兒媳也淪為笑柄。”原來如此,這一家人不但要剝奪夏錦寒手中的財產,還要將他們夫妻倆打發得遠遠的,省得克了他們!真他爹的無恥!

  夏錦寒的嗓門不算頂大,但字字句句無比清晰有力,在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冬雪和晚晴一聽這話,頓時氣極,一時也顧不上身為下人的規矩了,脫口嚷道:“這是什麼道理?我們家小姐做錯了什麼?大過年的把我們往外趕?”兩人的話音一落,就覺得一道利劍般的目光直直的射過來。接著夏老爺夏明昌威嚴持重的聲音響了起來:“放肆!來人,拖下去給我狠狠的教訓——”

  “父親,這是——”夏錦寒連忙恭聲說明。他本想說這是李秋萌陪嫁丫頭,不是李家的家生子,自然是留一些餘地。但夏老爺卻認為兒媳婦既然進了自家門,她的丫頭自然也是李府的一份子。夏錦寒話沒說完,他就不耐煩的一揚手打斷他的話:“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動手——”

  夏老爺一聲斷喝,讓整個大廳頓時寂靜下來,眾人或是擔憂或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冬雪晚晴。這兩個當事人但不顯得怎麼慌亂。這種場面她們見得多了,再者她們也相信自家小姐決不會不管她們。

  “做什麼?都給我站著別動,我的丫頭自有我來教訓!”李秋萌脆亮的聲音在廳中響了起來,然後人們就見她手中閃過一道亮光,原來那是一節長長的銀鞭!人們不禁大為驚駭,這位三少奶奶竟然隨身帶著鞭子!

  李秋萌揚起銀鞭,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鞭花,開始霹靂啪啦的抽起來,冬雪晚晴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將胡椒麵揩了一點往眼上一抹,扯著嗓門大哭起來:“小姐,您打死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

  李秋萌和她們兩人一唱一和:“你們身為奴婢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這裡是你們插話的地方嗎?你們沒看到你家主子都不招人待見嗎?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你們背後有人撐腰嗎?”

  夏明昌面色愈發陰沉,他狠狠地瞪了夏錦寒一眼。

  夏錦寒迅速起身去勸李秋萌:“好了,別打了,咱們回去。”

  此時,李秋萌的火氣已經積累到了高潮,只待爆發。她一看夏錦寒過來,心中的熊熊大火正好找到了一個出口。她將手中的鞭子一扔,沖上去對著夏錦寒又捶又打,一邊打一邊大聲控訴:

  “你這個臭王八大騙子!我怎麼就跟了你。你欺騙我,嫁你之前,你說得好好的,什麼父慈母孝,兄恭弟友,妯娌和氣……你好好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有人盼我病,有人惦記我的嫁妝,有人就像那刁鑽老母雞,下只蛋滿世界的叫喚,自己孵了壞蛋怨天鵝,有的人是一層布做的夾襖--反正都是他的理,自己賠了還不讓別人賺,自己傻還不讓別人聰明……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收拾東西回娘家去!”

  夏錦寒被逼得節節敗退,嘴裡無奈的解釋道:“你聽我說,我真沒騙你,我以前也沒料到會這樣。不到關鍵時刻誰能看清誰——”

  李秋萌繼續大聲控訴:“你沒錯,難道是我的錯?好好,走走,咱們一起撞死算了,反正你也沒人疼沒人愛的,做什麼都是錯,咱們去了正好去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些銀錢也不用某些人扯了老臉厚臉來要,一古腦都歸了他們算了……”李秋萌這一番夾槍帶棒的指桑駡槐,聽在在座幾人耳中,顯得格外刺耳。平氏錢氏兩人氣得臉色發青,幾次想插話,可是李秋萌正鬧得歡實,兩人把話拍扁了也插不進去。

  江氏終於忍可無忍,沉聲發話:“還不把他們兩人給拉開,給何體統!”伍媽媽和幾個粗壯婆子一起上去拉人。這邊冬雪晚晴幾人也一起上前幫忙,結果是越幫幫忙。夏錦寒已經被李秋萌連推帶搡擠到牆角去了。

  夏錦文和夏錦軒兩人見自己弟弟這麼窩囊,被一個婦人逼得步步後退,眼中滿是鄙夷。夏老爺一臉陰霾,看著無比滲人。

  錢氏和平氏想在公婆面前表現一下,就連忙加入拉架的隊伍。

  誰知,李秋萌就在這時開始再度發飆,她手裡不知什麼又多了一截擀麵杖,舞得虎虎生風的夏錦寒身上胡亂招呼。說時遲那時快,那擀麵杖眼看就要和夏錦寒親密接觸時,卻突然中途改道,呼的一下直朝平氏和錢氏兩人身上招呼。

  “啊——”兩人一起慘叫,抱頭準備退出人群,不曾想卻被兩隻有力的手死死鉗住,李秋萌此時頭髮散亂,不辯東西南北,只管胡亂捶打。錢氏和平氏兩人連挨了十幾下,身上被掐被紮處不計其數。眾人你拉我,我扯你,亂擠亂撞一氣,亂得像一鍋煮沸了的粥一樣。

  “都給我停下——”夏明昌炸雷一般的吼聲轟響在大廳中。

  下人們戰戰兢兢的往四周退散,李秋萌累得軟癱在夏錦寒身上。平氏和錢氏更是被折騰得夠嗆,兩人被心腹丫頭扶著站到一邊,一齊恨恨地盯著“人事不省”的李秋萌,眼中冒出熊熊怒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0:06

73、第七十三章分道揚鑣 ...

  夏錦寒無奈地對平氏和錢氏拱拱手,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說道:“兩位嫂嫂,方才秋萌出手不慎誤傷了你們,小弟十分抱歉。”

  錢氏杏眼圓睜剛要發作,平氏伸手悄悄扯扯她的衣袖,然後朝公公夏明昌的方向努了怒嘴,錢氏看了看不遠處的夏老爺和江氏,只好將怒氣強自壓下。沒辦法,錢氏對於這個公公還是十分忌憚的。夏明昌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平日極少插手內宅的事。可是他性格嚴厲不苟言笑,一旦讓他碰上,懲罰也是極重的。他一向以治家嚴謹為傲,若是讓他認定自家男人治家無能,那麼以後,公公對丈夫的重視度就會降低,他們夫妻本為一體,連帶著自己的地位也會降低。所以此時,她只能忍了。

  而平氏,她本來是很樂意看錢氏和李秋萌大鬧一場的。但是她隨即又想到,他們兩家的利益此時是一致的。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情,他從不過問實務,一心唯讀聖賢書。以前倒沒什麼,夏錦寒孤家寡人一個,對錢財也不怎麼上心,家中生意運轉良好,上交的帳目也是清清楚楚。但是自從這個弟妹進門以後,她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夏錦寒以為李秋萌添妝的名義,陸續將生意最紅火的鋪子轉到她名下。上交公中的銀兩越來越少。再加上夏錦軒掌管的鋪子多有虧損,夏家的境況越來越不如前。這事,她早就對江氏提及過。平氏的算盤打得很好,那就是她聯合二房將三房名下的鋪子收回來,她用夏錦文的名義接過來然後自己雇可靠的管事來經管。江氏夫妻一向最為看重大兒子,對這個提議遲疑片刻便答應了。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另外就是平氏的兒子夏賢的病情,雖然病勢已經控制住,但她早已先入為主的認為兒子的病和夏錦寒有關。

  平氏和錢氏各懷鬼胎,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三弟不必客氣,”兩人剛開了頭,夏錦寒面色一松,一臉感激的歎道:“多謝兩位嫂子,怪不得父親常贊兩位嫂子寬容大度,有大家氣象。”

  平氏和錢氏被他一噎,下面的話也不好再說了。

  恰在這時,夏錦軒冷笑著開口了:“我說三弟,你確實該好好管你媳婦了。女人家就是要恪守禮法、貞靜順從,當著爹娘的面如此大吵大鬧,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夏錦寒神情一冷,正要開口反駁,一直昏迷不醒的李秋萌“悠悠”醒轉了過來,順口接道:“二哥,女人家是要貞靜順從沒錯,可是男人不應該都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嗎?步步緊逼謀人財產,當人之面說人妻子,請問這可是君子所為?你們男人為天,我們女人為地,那天就在人們頭頂,理所應當的做我們地的楷模。如今你這天歪了傾斜了,又怎能有資格要求我們這地循規蹈矩恪守禮法?古人雲,真正的君子漢子應當待人以寬,律已以嚴,二哥你似乎弄反了吧?”說完,她又轉向夏錦文:“大哥你是讀慣聖賢書的人,你說這話對不對?”

  夏錦文冷淡地接道:“二弟說得沒錯,你是該好好讀讀《女誡》了。”

  夏錦軒面帶怒容的朝父親說道:“父親,我們三兄弟本來兄友弟恭,同聲同氣。自從這個李氏一進門,家中便不得片刻安寧,您看——”

  夏錦寒臉色一變,驟然打斷他的話:“二哥,我一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自重!”

  李秋萌的怒火再次蹭蹭往上冒,不給某人來點厲害的,他就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她醞釀片刻,然後高高舉起擀麵杖又開始捶打夏錦寒,一邊捶打一邊數落:“你這個沒用的,你的哥哥要你休了我……這日子沒法過了——”接著她的擀麵杖一用力,“砰”的一聲飛了出去,穩穩地朝著夏錦軒的面門狠狠砸去。

  “唉喲——”夏錦軒抱頭慘叫。眾人愣怔片刻之後,接著如潮水一般的湧上去,江氏更是心兒肝兒的亂叫著。這江氏一向最看重大兒子,可是也頗為溺愛二兒子,因為夏錦寒從小就被送走,夏錦軒便成了家中最小的。此時,她一看二兒子被李秋萌誤傷,頓時氣得渾身發顫,轉頭指著李秋萌厲聲喝道:“反了天了,來人,將這個李氏給我關進祠堂,我要施家法——”李秋萌暗罵,娘的,又是祠堂!

  她的拳頭緊緊攥成一團,其實她最想打的人便是江氏,她才是一切紛亂的根源!若不是她的偏心,事情絕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這是“孝”字壓倒一切的古代。江氏是夏錦寒的親娘,只要她還想和對方過下去,她就不能不在表面對她恭敬,她更不能動手。

  她忍、忍、忍,李秋萌深吸一口氣,拼命壓下衝動的怒火。苦不苦,想想三從四德粽子腳,累不累,想想封建婦女老前輩。這帳得換個方式清算。

  夏錦寒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怒氣,他悄悄地伸出寬大溫暖的手掌緊緊包囊著她的拳頭,既有安撫之意,又像是在傳達一種決心。

  “父親,母親,”夏錦寒胸脯劇烈起伏著,聲音沙啞而激動:“你們非要把兒子逼瘋才罷手嗎?秋萌進門之前,兒子就跟你們說過,她自幼喪母,性情率直純真,不能像大嫂二嫂那樣討您二老歡心,可是您二老當時說得明明白白,只要兒子能成家,只要這個兒媳人品過得去一切都好說,如今你們為何又這樣對她?她失手傷了二哥固然不對,可是你們怎麼不想想她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是什麼?是你們在逼迫兒子——”他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碟文書:“這是那九間鋪子和三家布莊的地契,帳本我一會兒讓人送來,這些我都交給你們,南邊的那幾間鋪子我也不要了,我所要者只是梅林村那一處別莊,我們夫妻淨身出戶,如此你們可滿意?”

  “什麼?”眾人一齊愣住了,然後緊緊地盯著兩人。錢氏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夏錦寒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點點頭再次重複一遍:“我們夫妻想從夏家分出去。”

  夏明昌一拍桌案,厲聲訓斥:“簡直是胡鬧,你雙親俱在,兩個哥哥都未提分家,你有什麼資格和臉面來提?你想讓我們夏家被人笑話嗎?”

  夏錦寒的聲音平靜得幾近冷漠:“父親,我們家因為我,一直被人笑話。唯其將我摘出去,家中才會越來越好。”

  李秋萌一聽要分家,心中一陣激動,她垂著頭,眼珠滴溜溜亂轉。她決定趁機添一把火,她稍一斟酌,便大聲沖夏錦寒發火道:“我不同意分家!……姓夏的,我給你拼了,你騙我,你當初向我誇口說你大哥能做大官,我以後在平城橫著走都沒人管,我的那些姐妹們也都妒忌我,你還說成親後會給太太說讓我管家……不行我不分家,絕對不分!我怎麼這麼命苦,嫁了你這個慌話連篇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無言。夏錦文嘴角鄙夷的笑意越發深了,仔細看去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雖然父親也常說什麼光耀門楣什麼的,但從沒人像李秋萌說得這麼直白。

  夏明昌雙眉緊鎖,他看著這一對夫妻連連搖頭歎息。分吧,怕人笑話,不分,別人也一樣笑話。而且,有了這個不省心的兒媳婦,將來說不定還會影響老大的仕途——看她那意思,她還打算借著大兒子的名聲在外頭耍橫。一陣沉吟過後,他這個當家人終於做出決定:“好了,都別吵了。分家的事容後再說。”聽這語氣,是鬆動了。

  夏錦寒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李秋萌則是一臉驚慌,語無倫次的沖夏明昌辯解道:“公公,您不能就這麼著把我們分出去——”夏錦寒終於振了一回夫綱,他用力拖著她沉聲勸道:“別說了,快跟我回去——”夫妻倆一路吵鬧著離開了大廳。冬雪晚晴淡定的撿起地上的擀麵杖跟上眾人離開了。

  夏錦寒將李秋萌“拖”回屋,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良久不語。

  李秋萌也收起了兇神惡煞的姿態,溫聲喚道:“錦寒。”

  夏錦寒將臉埋在她的脖頸,悶聲說道:“沒事,讓我抱一會兒。”

  李秋萌心生感慨,今日之事,她雖然憤怒但並不傷心,而夏錦寒卻不同,這些人都是他的至親,父母偏心,兄長相逼,怎能不讓他心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0:28

74、第七十四章分家另過 ...

  “別傷心了,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為了你,我可以豁出名聲跟他們鬥爭到底,哼!”李秋萌用手輕拍著夏錦寒的背部,像哄小狗似的勸哄著他。

  “行了,來給我笑一個。”夏錦寒仍是沒動靜。李秋萌只好妥協:“好吧,我給你笑一個,來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夏錦寒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李秋萌又親手倒了一大杯熱茶遞給他,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不多一會兒,冬雪在門外問道:“小姐姑爺,要傳飯嗎?”她一問,李秋萌還真覺得肚子餓了。她想了想,高聲吩咐:“去準備吧,另外再告訴廚房裡的人,今日要改善伙食,大魚大肉好酒全上來!”她要讓人知道,跟著她李秋萌混有肉吃。

  “好咧小姐。”

  主僕兩人一個說得高聲,一個答得響亮。夏錦寒只覺得心中的陰霾一點點的被驅散了。他看著李秋萌,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摸摸,我這裡腫了一個包。”那是被擀麵杖打的。

  “呼呼,我給你吹吹。打習慣了都不疼了。”

  夏錦寒:“……”

  他抱著她,不由自主的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之後,他突然感慨萬端的問了一句:“嫁給我後悔嗎?”

  李秋萌嘿嘿一笑:“後悔啥?都是自己選的。嫁你之前我就想清楚了。你當然不是完美的,但是挺適合我的。而且我自己也是缺點一大堆:脾氣不好,愛發火,愛裝大瓣蒜。我覺得成親這件事就像去店裡買東西,像那種成套的東西,總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買了就買了。你要是不停的後悔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世上哪有什麼好的事,什麼好東西都歸你?”夏錦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一時默然無言。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他凝視著李秋萌,深情款款地說道:“秋萌,你這個套裝,我全部喜歡。”

  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自在,彆扭的扭過頭假裝看桌上的花瓶。心裡卻在期待著她的回應。

  李秋萌咧嘴一笑:“恭喜你,你占了大便宜了!”

  “嘎?”

  李秋萌掰著手指頭細心給她解釋:“你看你買了一個你全部都喜歡的套裝,而我呢,只買了一個部分喜歡的套裝,這不是你佔便宜嗎?”

  “好好,我是佔便宜。”夏錦寒垂頭喪氣。

  李秋萌以為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她費盡心思在腦中搜索了一遍,最後整出了一句勵志詞:“親愛的,你不能選擇你的出身。也許你沒有一個好的開始,但是,那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你可以選擇自己成為一樣什麼樣的人。”

  李秋萌正說得慷慨激昂,就聽見冬雪在門外說道:“小姐飯好了。”

  “來來吃飯,先吃飽喝足再說。”

  熱騰騰的飯菜一盤盤的擺上來,李秋萌特意讓人搬來了一壺老酒。兩人快意痛飲了一場,飯後,夏錦寒小憩半個時辰,便帶著夏青夏白出門忙碌去了。

  下午,洛薇薇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面帶憂慮的問道:“表嫂,我聽鈴蘭說,你們要分家這是怎麼回事?”

  李秋萌將事情經過簡明扼要的敘述了一遍,攤手問道:“薇薇,你說這家該不該分?”

  洛薇薇好聲安慰李秋萌一番,末了又歎道:“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唉……”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悄悄湊近李秋萌的耳朵小聲說道:“表嫂你無須擔憂,表哥是個有成算的人。說不定他早留了一手。”

  李秋萌笑著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問道:“那你的事怎麼辦?”

  洛薇薇面色平靜的搖搖頭:“年關事忙,我好容易等兩個舅舅抽出時間來去說這件事,結果,結果就跟我想的一樣,他們不同意我退婚。”

  李秋萌一臉關切,洛薇薇反過來安慰她:“嫂子你不用擔心了,我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人。只是,我可能過幾日就要回家了。”

  李秋萌心裡有些不舍,不過,洛薇薇家中還有母親和弟弟,斷沒有留下夏家過年的道理。

  “這樣也好,我們年後要去南方,正好路過你家去看看你們。”

  “真的?”洛薇薇一聽這話,頓時笑顏逐開。想著兩人很快就能相見,彼此心中的傷感之情也漸漸散了。轉而興致勃勃的討論起楊城的種種風景名勝和各色吃食來。

  兩天后,洛薇薇啟程回鄉。同時,夏家的分家行動也悄悄開展。夏明昌請的見證人正是夏大老爺夏明言。經過了前幾日的一番大吵,今日大夥是出奇的安靜和氣。簡直是快刀斬亂麻一樣的迅速分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得極為不公,連夏大老爺都覺得有些不忍,他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一看當事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也只好將話重咽了下去。

  正事辦完,夏明昌讓人擺上酒飯,招待夏明言。夏家三兄弟陪列在座。夏明昌帶著一桌男客在外廳,江氏帶著兒媳婦在里間。飯桌上,平氏和錢氏各懷心機,比著賽似的討好江氏。江氏自然顯得十分受用,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溫和了許多。

  李秋萌才不管那麼多,只管埋頭吃飯,誰傻誰知道。

  菜過三巡之後,錢氏估計是吃飽撐著了,又開始找事做。

  只聽她笑著指著兩個明眸善睞的丫頭說道:“太太,這兩個是鶯歌和映雪,瞧這模樣和氣派,讓太太調教得跟大家小姐似的。”說完,她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李秋萌一眼。還故意問道:“三弟妹你看看這兩人怎麼樣?”

  李秋萌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面無表情的沖江氏說道:“這是太太要送給兒媳的人吧,真是太好,我們院裡正好缺一個燒火的和倒夜香的。”

  平氏是個十分講究的人,一聽李秋萌在飯桌說夜香之類的,不禁皺了皺眉頭。

  李秋萌渾然無覺,接著她看著鶯歌和映雪,旁敲側擊的說道:“要去也可以,但咱們醜話先說到前頭,人們都說三少爺克人防人,你們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別都賴到我們頭上。你們若是害怕,就留下來好好服侍太太,到時候說不得能活成個千年王八萬年的鱉——因為我們夫妻一走,也沒人克了,你們再也不會生病了,還不得可著勁的活!”

  李秋萌的話說到這份上,這些人豈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平氏和錢氏看看李秋萌又看看江氏,一臉的委屈和不甘。活脫脫兩朵小白花。

  江氏面沉似水,盯著李秋萌半晌不語,氣氛顯得十分壓抑。李秋萌學著錢氏和平氏的神情,一臉委屈的看著江氏:“太太,我說錯什麼了嗎?難道我身為夏家的兒媳婦連說兩個丫頭的資格就沒有嗎?”

  江氏冷笑連連:“有資格,你完全有資格。連我這個老太婆你都有資格訓,更何況是兩個小丫頭。李氏,你當真以為我們夏家不敢休你是嗎?”

  李秋萌仿佛受到了驚嚇,她連忙辯解道:“太太,您要休我?這話可不能亂說。您休了我,去哪兒找我這樣的兒媳婦。——我吃得少,幹得多。為人溫和大度,從不怨天尤人。我相公賺錢少,我認為他沒腦子;我自個生病了,我認為那是我撐的;我從來不像某些人,自己造人不努力就說是別人妨的,自個兒臉長就說是驢子沖的……”

  江氏氣得臉色發青,平氏和錢氏互相交流一下眼神,正準備出言反擊。夏錦寒像是算好了時機似的及時趕來救場。他拉起李秋萌板著臉說道:“你吵什麼,不是早給說過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爹娘怎麼分都是對的,你接受便是,瞎嚷嚷什麼,走,跟我回去。若是讓大伯聽見了又該笑咱們了。”

  夏錦寒向江氏請了個示下,然後拉著李秋萌就往外走,李秋萌一邊走一邊叫嚷:“別急啊,倒夜香的丫頭還沒帶走呢。”

  眾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兩人回到屋裡,夏錦寒一點也沒耽擱的將一隻鐵盒交到李秋萌手中:“這裡頭有兩千畝良田的地契和銀票,那地契用的是你的名字,到時你就說是你的嫁妝。誰也不能說什麼。你也別心懷不平了,那些鋪子看上去很紅火,實則也就那樣。那些銀兩就算我孝順他們二老的罷。”

  李秋萌緊緊抱著鐵盒,心中開懷無比。再多的甜言蜜語也不如把錢財交到她手上讓他動心。激動的在夏錦寒臉上狠親了一口:“我改口,你這個套裝我全部喜歡。”

  接著,她雙手插腰站在院裡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準備去梅林別莊,她討厭夏家的人,討厭到甚至不想和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

  到夕陽西下之時,他們便收拾好了東西,夏錦寒派了丫頭去上房打了個招呼,便讓人駕著馬車離開了夏家,四輛馬一前一後朝梅林村駛去。

  馬車上,李秋萌顯得十分興奮,拉著夏錦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今晚,為了慶祝咱們的新生,我們換一個姿勢。”

  夏錦寒一聽這個,雙眼驟然一亮,不動聲色的問道:“比如說……”

  李秋萌神秘一笑:“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晚上分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0:54

75、第七十五章溫馨新家 ...

  夏錦寒心裡直癢癢,臉上仍裝得一本正經。他眸光一轉,又接著提議道:“娘子,我們今晚好好喝一杯吧。”

  李秋萌大方的揮手:“准奏。”旋即她又補充道:“把我表哥也請來吧。”夏錦寒面色微沉,他對這個舅哥一直心存芥蒂,這種時候自然不願意他來攪局。他磨蹭了一會兒,委婉的提示道:“還是改天吧,今晚還是咱們兩人比較好。”

  “好吧,准了。”

  夏錦寒一陣風似的飄了出去,吩咐廚房的人備飯。啞伯用一種既欣喜又擔憂的複雜眼神看著他,嗚嗚呀呀比劃個不停。

  夏錦寒回應了他幾句,啞伯像是明白了什麼,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大黑幹活去了。

  夏錦寒神采飛揚的對夏青夏白說道:“今晚你們也好好慶祝一下。”

  “謝謝少爺。”夏青夏白笑呵呵的回答。夏錦寒複又轉回屋中,李秋萌正在收拾衣物。他從背後抱住她,輕輕耳語:“別忙了,有事讓下人去做就是。”

  “沒事,我喜歡活動身子。”夏錦寒無賴似的抱著她不放。李秋萌只好停下手上的動作,陪著他膩歪。

  夏錦寒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小聲問道:“你的那什麼是不是快來了?”李秋萌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他問的是月信的事。她心中不由得一樂,這人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大大方方的答道:“是快到了,每次都是林童照顧我,他可細心了。”夏錦寒的神色一黯,頗不服氣的接道:“我是沒碰到,否則我比他還細心。”

  “是嗎?”李秋萌嘴上不置可否。心裡早樂得開了花。競爭能促進經濟的良性發戰,婚姻也同樣需要引進競爭機制。

  “哼。”夏錦寒對她的態度十分不滿意。

  “還有,’夏錦寒雙手慢慢下移,最後停在了她的小腹上,“他在日誌上說你每月的這個時候就會十分不舒服,明天我準備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大概是我以前沒注意保養著涼了。”李秋萌只覺得心中暖暖的,十分熨帖。

  “還是要看大夫。”

  “好吧,聽你的。”

  兩人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李秋萌發現對方的話越來越多。夏錦寒想的是,眼看分別在即,自然要抓緊時間多說些話,多做些事。

  過了一會兒,冬雪晚晴進屋準備擺飯。夏青卻飛奔進來稟報:“少爺,衛二爺來了。”

  夏錦寒一陣驚詫:“他怎麼今日來了?”

  夏青咧嘴一笑:“小的問了,衛二爺說他本來去夏家來著,然後就聽說了分家的事就這麼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夏錦寒點點頭,不再說話,連忙出去迎接衛景。

  衛景輕快的跳下馬車,神色複雜的感歎道:“你們家也真有意思,說分就分了。”

  夏錦寒淡淡一笑:“分了對誰都好,好了,不說這些了。今晚為慶賀我的喬遷之喜,咱哥倆好好喝幾鐘。”

  衛景一聽說喝酒,頓時興致大增:“好好。今晚不醉不甘休。”

  兩人剛要邁步往裡走。

  夏白又跑過來稟道:“少爺,梅公子也來了。”

  衛景拊掌笑道:“今日真是趕巧了,人越多越熱鬧。”

  梅超逸進來後只跟夏錦寒打了個招呼,便直奔李秋萌而去。

  他神色嚴肅,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你才進門夏家就要分家,我聽人說,你們是淨身出來?這還有沒有道理?我本來是親自去趟夏家的,結果黑妞說看見你家的馬車了,我這就來了。”

  李秋萌滿不在乎的笑笑:“這事我一會兒再給細說,你別擔憂,反正這次分家對我們有利無害。這叫天高任我飛,圈窄任她鬥。”

  梅超逸還想細問,衛景笑著喊他:“來來,梅賢弟快來看這壇老酒。”梅超逸在夏錦寒虎視眈眈的注視下走了過去。

  飯菜陸續擺了上來,四人分賓主落座。

  夏錦寒今日興致很高,態度和氣的勸酒勸菜。李秋萌倒也識趣,用完飯便自動離桌,帶著冬雪晚晴坐在屏風那端做手工活。

  衛景看李秋萌一離桌,登時放開了性子,他笑吟吟地沖兩人說道:“來來,咱們行個新鮮的酒令。”

  “好。”梅超逸隨聲應和。

  “抽籤。”

  “啊哈,這一簽是投果盈車——美男子飲。”

  “誰飲?——當然是玉樹臨風的我來喝。”

  “拉倒吧。怎麼能輪到你?”

  ……

  三人爭來搶去,最後每人都喝了一杯才算完事。

  “來來,接著抽。”衛景搖著籤筒,興奮的嚷嚷著。

  “哈哈,這一簽是:先嚇破膽——懼內者飲。”

  三人一起哄笑起來,你看看我我看你。衛景看了看兩人,然後親自把盞斟酒,再往夏錦寒面前重重一推:“錦寒老弟,這酒你必須得喝。”

  夏錦寒抽抽嘴角又把酒推回去:“還是你喝最適合。”

  “你喝。”

  “你喝。”

  衛景橫眉瞪眼:“梅賢弟,你實話實說,我們倆誰最懼內?”

  梅超逸心中當然認為是夏錦寒比較懼內,可是這麼說出來又顯得秋萌不賢慧,所以他的話在嘴裡拐了一個彎,昧著良心說道:“應該是你。”

  衛景氣結,沒見過這麼顛倒黑白的人!他直直地瞪著梅超逸,眼中閃過一絲怒氣,然後一拍桌子,然後把酒杯往梅超逸面前一推:“這酒該你喝!”

  梅超逸梗著脖子反駁:“憑什麼?我還沒娶親呢,你怎麼知道我懼內?”

  衛景晃晃腦袋,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我看你長得就是懼內的相。”

  “啪”梅超逸也怒了,論看相,他可是最有發言權。

  “你才長得懼內——”

  ……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扛上了。

  夏錦寒在旁邊看戲看得心花怒放。

  就在這時,突然從屏風後面傳來李秋萌的一聲河東獅吼:“姓夏的,你不會勸勸哪。懼內就懼內,把酒給我喝了!”

  夏錦寒一臉鬱卒。

  衛景和梅超逸也不吵了,一起目光炯炯的盯著夏錦寒。

  夏錦寒頗不自在輕咳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他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了一句:“我告訴你們,我是主,你們是客,我是不想讓你們爭吵才喝了這酒,這並不表示我就懼內了。”

  “哈哈。”衛景縱然大笑。

  梅超逸也含蓄的笑了。

  夏錦寒暗自咬牙,他轉而諷刺衛景:“咱們誰也別笑誰,你不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嗎?”然後又瞟了梅超逸一眼,他此時此刻覺得把洛薇薇嫁給梅超逸其實也不錯——他一定要讓對方嘗嘗他的滋味。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三人繼續行令痛飲。衛景和梅超逸不知怎地,今晚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合夥灌夏錦寒酒。縱是夏錦寒海量也抵不住兩人天衣無縫的聯手進攻。喝到最後,夏錦寒已有九分醉意,衛景也跟他差不多,只有梅超逸因為心懷秘密任務,仍然強撐著沒倒下。

  不多一會兒,夏錦寒已伏在了桌上呼呼大睡,衛景是時睡時醒。梅超逸逮著這個機會抓著夏錦寒套話:“姓夏的,你說為什麼秋萌才嫁入你家半年就分家?”

  夏錦寒嘟噥一句,梅超逸側著耳機傾聽,仍是含糊不清,他用力搖了他幾下,再問:“你說為什麼?”

  夏錦寒有些煩躁的揮揮手:“別問了,我們自己願意分開。我們……早就想分了……”

  梅超逸搖搖頭,心下放鬆不少。他接著又問:“還有,秋萌脾氣不好,聽人說她還痛打長嫂,頂撞公婆,你真的不介意?”這才是他最擔心的。沒辦法,這世道,人們最注重女子的名聲的。秋萌往嚴重上說已犯了七出之條。他生怕兩人過了新婚甜蜜期,種種矛盾開始爆發。

  這一次,夏錦寒沒有立即回答。

  梅超逸不甘心,繼續搖著他問。夏錦寒被惹毛了,他蹭地一下坐直了,瞪著一雙朦朧的醉眼盯著他看。

  梅超逸不禁有些退縮,旋即他又想到,自己是秋萌的表哥同時也是他的表哥,他怕什麼!他的腰杆挺得直直,鼓足了勇氣揚聲問道:“我問你是看得起你,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嫁到你家,我總得問清楚她過得好不好。” 夏錦寒臉皮一抽,似笑非笑,嘴唇翕動了幾下,他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梅超逸幾下,語帶雙關地說道:“你應該擔心我過得不好。你難道不瞭解她嗎?”

  梅超逸微微張嘴,細細咂摸著他的話。他正要再問。衛景也開始來打探消息了。他氣哼哼的捶著夏錦寒,咬牙切齒的問道:“姓夏的,你給我說實話,我家那口子是不是你家的教的?”

  夏錦寒支吾否認,衛景死活不信:“你別蒙我,肯定跟你家那位有關。”

  他再問,夏錦寒已經呼呼睡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1:13

76、第七十六章最佳相公證 ...

  “咚咚咚”三聲巨響,三個男人都趴下了。李秋萌趕緊喚夏青夏白等人過來將衛景梅超逸拉到客房去休息。她自己扶著夏錦寒回房。

  衛景起身時還不忘嚷了一句:“姓夏的,你坑了我!”夏錦寒嘴裡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繼續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衛景沒得到回應十分不甘心,不過,他一看到梅超逸,很快就自我治癒了:“嘿嘿,你坑了我,姓梅的坑了你,咱倆扯平了!”

  梅超逸身子一晃,瞪眼怒吼:“姓衛的,你說清楚的,我坑了誰?”

  衛景手一揮,指指夏錦寒:“你把你表妹嫁給他,不就是坑人嗎?”

  “滾——”梅超逸一拳頭打過去。

  “啊——”衛景尖叫著跳開。

  兩個醉鬼臉紅脖子粗,眼看就要發生混戰。

  李秋萌心中著急,正要放下夏錦寒前去阻攔,只聽大廳中又響起了一聲獅吼:“你們都幹什麼呢?皮癢了是不?”

  “嘎?”衛景和梅超逸面面相覷,然後一起轉向聲源所在地。

  晚晴看自己被人誤會了,連忙賠著笑指指夏青:“兩位公子誤會了,奴婢吼的是他。”

  夏青連忙加大力量拽著衛景不讓他亂動。夏白也使勁拖著梅超逸,將兩人拉開距離。

  “哦。”兩人臉上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心境卻大為不同,衛景愈發同情夏錦寒主僕三人,心裡不自覺湧上一股淡淡的優越感。他家的婆娘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李秋萌,他過得總比夏錦寒強些。唉,主不振,僕人也不振。

  梅超逸在心情放鬆的同時又有一絲得意,他的妹妹豈是一般人?哼……

  兩人被晚晴一打岔也忘了剛才的衝突了,分別在夏青夏白的攙扶下進入客房歇息去了。

  那兩人安靜了,夏錦寒又開始抽瘋了。他死死抱著李秋萌胡說八道,緊得讓人根本無法邁動步子。

  李秋萌:“放開。我們回房。”夏錦寒不為所動,依然故我。

  她只好放柔聲音:“放開,一會兒有好東西給你看。”

  夏錦寒臉上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嘟噥一句:“不就是蠟燭和鞭子嗎?”

  李秋萌:“……”

  只安靜片刻,夏錦寒又神秘兮兮的伸過臉悄聲說道:“你知道嗎?我會變。”

  李秋萌故作淡定,她能指望一個醉鬼說出什麼好話呢?

  “我真的會變。”

  李秋萌忍無可忍:“你變個王八給我瞧瞧。”

  夏錦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一臉不甘的重複道:“真的會變……”

  兩人拉拉扯扯終於回到了房中。李秋萌給他簡單洗漱一遍,拉著他上床睡覺。但是今晚的夏錦寒卻是間歇性抽瘋。

  他一會兒羞澀的請求:“娘子,你今晚還‘掛黨'吧?”李秋萌一臉驚悚:“什麼掛黨?”

  “就是……就是這樣子的。”夏錦寒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下的某個部位伸去,“就是這麼掛。”

  李秋萌像是被雷轟了一般,她吸了一口氣,好吧,她承認做夢都在練車不好,但這人怎麼就記得那麼清楚?

  李秋萌軟哄硬下,夏錦寒只好將此事揭了過去。

  但接下來他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要求。

  “娘子,我們什麼時候嘗試一下姓林的寫的那個‘君臨天下、白楊林中、青草池塘”那幾種姿勢?”

  李秋萌擦汗答道:“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嘗試。”

  ……

  “我的貞節牌坊什麼時候發?”

  “時間沒到。”

  成人版十萬個為什麼終於問答完畢,李秋萌口乾舌燥,身心俱疲。臨睡前,李秋萌握著拳頭暗想,她一定要把今晚的事情記好了,以後好拿出來笑話某人。

  第二清晨,李秋萌迷迷糊糊的醒來,她習慣性的伸手一摸,左邊被窩早涼了。她伸著懶腰正在發愣,夏錦寒輕輕地推門進來了。他有些驚慌的問道:“娘子,院子裡為什麼有那麼多人?”

  “啊?”李秋萌一陣驚詫,她揉揉眼睛看著夏錦寒,這還不到時候啊,提前了?

  夏錦寒,不,現在應該是林童了。他靦腆羞澀的笑笑:“娘子,你再躺一會兒,我把衣裳烤熱了你再起來。”

  “嗯。”李秋萌重新鑽入被窩,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忙來忙去。

  林童一邊在爐子上烤衣服一邊跟李秋萌說話:“粥我煮好了,你起來就可以吃了。”

  “好。”

  林童話鋒一轉又開始跟她傾訴:“秋萌,那個什麼姓衛的是吧?他不是個好人,看他那樣子就是個浮浪子弟,你別理他。”

  “他也起來了?”

  林童撇嘴:“在院子裡碰到了,他還笑話我懼內。”

  李秋萌心中一顫,衛景會不會發現什麼不對勁?這該如何是好?

  她正在胡思亂想,冬雪在外面高聲稟道:“小姐,衛少爺和梅少爺說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讓奴婢告訴小姐一聲。”

  “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接著吩咐道:“老規矩,你們四個去村子裡呆上幾天,年關將近,劉嬸肯定忙,你們多幫襯些。”

  “哎,奴婢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李秋萌穿衣下床,冬雪晚晴等人也一起離開了別莊。林童見眾人散去,臉上的驚慌失措漸漸淡了下去。

  “娘子……”他歡呼著撲了上來,緊緊摟著李秋萌,又是啃又是咬的。

  接下來,讓李秋萌鬱悶的事情發生了,她的大姨媽跟林童一樣提前來了。林童像伺候月子似細致入微的照顧著她。

  外面天寒地凍,兩人哪兒也不去,只是窩在屋裡就著爐火寫黃書。

  林童在炕上架了炕桌,讓李秋萌坐在暖烘烘的被窩裡,她說他寫。

  李秋萌突然想起了自己準備好的禮物,她連忙拿了出來。她記得今天是夏錦寒的生日,他們交換婚貼時她看了一眼就正好記住了。

  李秋萌把禮物一樣樣的拿出來擺在炕上:“這是褻褲,有三角的還有平角的。這個是裡衣,這是……”林童兩眼亮晶晶的,粉面含著春色,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羞澀萬分的捂著臉低聲說道:“秋萌你流氓,總想著那事兒。”

  “咳咳,別想歪了。其實我也想做外衣的,可是我的女紅,你知道的,實在不宜讓外人看到。”直白的說就是拿不出手。她可忘不了自己做的一個荷包竟然能讓洛薇薇燃起了別樣的自信。

  林童把幾樣衣物抱在懷裡,一臉幸福地說道:“秋萌,我就喜歡你做的。”

  “嗯,好。對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

  李秋萌獻寶似的拿出一塊方形青玉,中間刻著五個字:最佳相公證。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大雍朝男子管理署總長李頒發。

  林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愛不釋手的撫弄著。

  “秋萌,你太好了,我喜歡。”說完,他立即套在脖子上,剛套好,他又覺得不好,摘了下來掛在腰上。這樣,能讓更多的人看到。

  從這天起,林童每日像打了雞血一樣,渾身充滿著活力和幹勁。臉上整日洋溢著溫暖的笑容。令他感到惋惜的是,沒有人和他分享這份喜悅。他多想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這塊獨一無二的玉佩!

  他只好用文字將這種喜悅表達出來。這幾天的日誌他記得十分詳實細緻:我最愛做的事是寫書:書中自有黃金屋,自有顏如玉。書中有洞天福地,神仙之鄉。書中有溫柔香,有軟玉溫香。娘子真厲害,她會的花樣好多。……秋萌給我做了好多條褻褲,她對我的身體看得肯定很仔細,不然怎麼會做得那麼合身呢?她還給我發了一個“最佳相公證”,那兩人都沒有,只有我才有!由此可見,我們鄉下兒郎一點也不比城裡男子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1:56

77、第七十七章各退一步 ...

  之後兩天林童小心翼翼的照料著李秋萌,每日給她端茶倒水,解悶逗樂。甚至連洗臉漱口都恨不得代勞。空閒時,兩人就緊靠在一起趴在炕上寫小黃書。

  林童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還特地提醒道:“秋萌,你真的不打算給那姓夏的也發個相公證嗎?”李秋萌低頭想了一下,她原本是打算給夏錦寒通個氣的,誰知林童提前到來,她根本沒機會說明,她轉念一想,反正都是在同一個人身上戴著,給誰都一樣。她揮揮手,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算了,不給他了。只發給你。”林童眼中光芒閃爍,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樣。他熱情的來了個熊抱:“娘子,你真好。”李秋萌回抱著他,兩人在炕上笑成一團。

  ……

  時間飛逝,眼看就到了臘月二十五,李秋萌身子一爽利,以往的精氣神很快便活了過來。

  她輕輕歎道:“快過年了。”

  林童忽然想起了什麼,跑進屋裡窸窸窣窣的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手裡捏著兩張皺巴巴的銀票遞給李秋萌:“娘子,這是我在袖籠裡翻出來的,都給你。”

  “我這兒有錢,你先收起來吧。”

  林童一臉堅決硬塞給她,接著又憤憤不平地說道:“娘子,你一定得收起來,這個姓夏的太壞了,竟然背著你藏私房錢。我爹就不這樣,我家的錢全是我娘在管。”

  可憐的夏錦寒又被人身攻擊了,李秋萌暗笑不已只好將銀票接了過來。

  林童看了看天色,興奮地說道:“秋萌,我們去買年貨吧?”李秋萌猶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林童那雙充滿渴望和期待的眼睛,最後決定帶他出去逛逛。她給林童換上了一件普通的藏青色棉袍,帶了頂寶藍色帽子,林童又鄭重的將那塊玉佩掛在腰間。雖然衣著尋常,可是林童看上去仍舊那麼賞心悅目,只見他面如冠玉,眸如秋水,身資俊秀挺拔。李秋萌看著看著,忍不住下手蹂躪起來,林童的臉一會兒被她捏成包子形一會兒被揉成饅頭型。

  林童顯然樂在其中,他微紅著臉,羞澀地問道:“娘子,我這樣子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李秋萌吧唧親了他一口:“咱們走吧。”

  “好好。”林童撒著歡兒,他背上背著大竹簍,簍子裡裝著布袋,左手挎只籃子,右手挽著李秋萌,高高興興的朝離梅林村不遠的集市上走去。

  “秋萌,我們先去布店扯些花布再買些棉花,我要給你做一套厚棉襖。”李秋萌看看了集市上那些穿著大花棉襖的婦人不由得暗囧。

  林童渾然不覺,繼續興致勃勃的籌畫著:“我還要做幾雙棉鞋。”說到棉鞋,他忍不住皺皺眉頭:“糟了,我忘了怎麼做了。”

  李秋萌安慰道:“沒事,咱不做了。我有的是鞋子。”林童固執的搖搖頭,他盯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個不停。這時,一個打扮得喜慶俐落的俏媳婦從正好從他們面前經過,林童眼前一亮,遲疑了一下走過去禮貌的問道:“這位嫂子,我想問問你腳上的鞋子是怎麼做的?”

  李秋萌大腦當機,愣在原地。

  那俏媳婦也愣住了,但她見林童生得俊俏純良,臉上沒有一絲輕浮樣兒,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林童紅著臉解釋道:“我想請人給我娘子做雙棉鞋……”

  那媳婦爽朗一笑,俐落的說道:“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這鞋啊是用……”那媳婦扒拉扒拉的說著,林童十分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那媳婦說了一會兒便笑著離開了。李秋萌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了。林童拉著她進布店扯花布,買繡線。然後兩人又去採買年貨。

  一圈轉下來,兩人手裡大包小包的一大堆,林童怕累著李秋萌,將東西全搶過來自己拿著,他頭上頂上一個包袱,背上背著一個,腰裡還挎一個。走到路口,李秋萌東張西望正準備找輛牛車幫著拉回去。

  這時就聽見一個驚詫的聲音:“那不是小姐和……姑爺嗎?”接著,晚晴和夏青等人嘩啦一下湧了上來。

  林童一見這麼多人湧過來,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慌。李秋萌連忙捏捏他的手,笑著問晚晴:“你們也來了?”

  夏青走過來接過林童手中的包袱。林童想著李秋萌以前的吩咐,特意挺直著背,面皮繃得緊緊的,試圖拿出夏錦寒的款來。

  “秋萌,夏妹夫,你們也在這兒,太巧了。”這是梅超逸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蘿蔔頭。

  那幾個孩子先是怔了一會兒,接著歡呼著撲了過來:“林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嗚嗚,我們好想你。”林童繃緊的面皮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又看了看梅超逸,又咧咧嘴不自覺的流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梅超逸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林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位是你們的夏姐夫,林童是他的別名。”李秋萌籠統的給孩子們解釋。

  狗兒不解的問道:“林哥哥為什麼要有兩個名字呢?”

  “就像你啊,你不是還有小名和大名嗎?對了,你還有乳名叫狗蛋呢。”

  狗兒的嘴巴翹得能掛茶壺,他十分不喜歡別人叫他狗蛋。

  “那他以前為什麼不理我們呢?”

  “他、他被家裡人揍了,不高興。”

  ……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問下來,李秋萌應付得頭都大了。林童幾次想插嘴,又怕說漏了嘴,只得幹站著,聽李秋萌替他轉圜。李秋萌已經暗下了決心,她打算抽空跟夏錦寒好好講一下,讓他適量變得溫和些,跟林童的差異不要太大。

  此時林童已經調整好面部表情,他在孩子們面前展現出一種恰到好處的熱情和溫和。在跟梅超逸說話時,他也是盡力拿捏著分寸。馬車很快就到了村口,梅超逸和孩子們先下車,夏青趕車送他們回別莊。

  路上,晚晴說道:“小姐,咱們家有兩輛馬呢,您和姑爺怎麼就這麼走著去了?也不怕累壞了。”

  李秋萌和氣的笑笑:“沒事,我們就是想體驗一下那些莊戶人家的生活。”

  “對對,就是這樣。”林童找了個機會插話。晚晴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姑爺很怪異。李秋萌在內心鬥爭著,她覺得應該跟冬雪晚晴透露些什麼,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表達方式。

  “你們還是先回村子裡吧,我這兒有啞伯照看就行了。”

  晚晴和夏青面面相覷,最後悶聲答應著回去了。

  一回到家,林童手足無措的看著李秋萌,他眨著一雙清澈純真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秋萌,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出去?”

  李秋萌心中亂糟糟的,嘴裡卻已做出反應:“不,你也有過正常生活的權利。”這一句隨隨便便的話卻不知怎地忽然觸動了林童的情腸,他猛地抱住她,哽咽著說道:“秋萌,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好了,來來,你不是說我要給我做棉衣嗎?”林童一提起正事,連忙擦了擦眼淚開始忙活起來。李秋萌在屋裡走來走去,她本以為這種夏錦寒的這種人格障礙應該可以慢慢消失。可是目前來看是不大可,而且古代又不比現代,有專門的藥物和心理醫生可以輔助治療。如果他一時無法痊癒,難道要一直這麼掖著藏著嗎?還有,他們將來若是有了孩子總不能還是一到月底就消失吧?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商量。她真的十分懷念有問題可以隨便百度的現代。

  當晚,林童在李秋萌睡著以後,又開始寫日記:“我每次出門都會給秋萌帶來麻煩,以後我不會再出去了。我不要讓她為我擔憂。……我好羨慕那個姓夏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秋萌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臘月二十九這天,梅超逸一大早就過來了。

  “秋萌,你和妹夫到村裡跟我們一起過年吧。”梅超逸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李秋萌有些猶豫。

  梅超逸看了看屋裡,特意壓低了聲音道:“秋萌,這事你得身邊的人慢慢適應,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紙裡終究包不住火。”

  “我也知道,可是……”

  李秋萌聽到梅超逸這麼說,心裡不覺松了一口氣,終於能找著人商量了。

  梅超逸胸有成竹的說出自己的主意:“不如這樣,讓他們各退一步,你叫林童學學姓夏的,同時也讓姓夏的變溫和一些,別整天端著一張冷臉——這也是為他好。你看林童多招人喜歡。”特別是他那種討好的表情上梅超逸十分受用,這才是妹夫對大舅哥應有的態度!

  “好吧,我會告訴他的。”

  “表哥,你看他這病到底能不能好?你走南闖北的,有沒有聽過類似的病例?”

  梅超逸搖搖頭:“沒聽過。”

  “唉……”李秋萌搖搖頭,別說是古代,就算是現代,現實中也極少有這種病例。她也是通過電影和小說才知道的。

  “娘子娘子,你在哪兒?”林童抄著一隻做了一半的鞋子跑了出來。

  梅超逸嘴張得能塞下了個雞蛋,他指指林童手中的東西:“你、你會做鞋子?”

  林童有些忸怩,“只、只會一點點。”

  梅超逸一拍大腿,高聲歎道:“這真是啥鍋配啥蓋,彎刀就著瓢切菜。”不等李秋萌反應,梅超逸轉過臉來欣慰的笑笑:“秋萌啊,我這次是真放心了。以前怕你不會女紅,怕你和公婆不和。還想著實在不行了,我就……如今看來,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好了,我先回去準備,你們收拾一下就過來了。今年我們過個團圓年。”

  “哦,好的。”李秋萌揣摩著梅超逸剛才的表情動作,敢情他在自己出嫁前整那出,是怕自己嫁不到合適的人啊。現在的他是完全放下了心結了。想到這層,李秋萌倒也沒怎麼失落。畢竟在她的認知中,一直把梅超逸當成自己的親兄弟一樣,根本不曾有別的想法。

  梅超逸離開了,林童的嘴卻翹起來了。

  “你怎麼了?不想去過年?”

  林童搖頭,李秋萌再問,他只好說了實話:“他剛才是什麼意思?”

  李秋萌連忙解釋:“沒別的意思,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問題。”

  “不是這樣的。”林童大喊。

  “就是這樣。”

  “不是!”林童據理力爭:“我是說,娘子你這麼好,他憑什麼不喜歡你不想娶你,還擔心你找不到好婆家,怎麼會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2:15

78、第七十八章僅此一塊 ...

  李秋萌半信半疑:“你真的這麼認為?”

  林童理所當然的答道:“當然。”

  “可是我這人性格霸道,不賢不淑。”

  林童擲地有聲地回答:“你那是果斷明銳,反正處處比別人好。”末了,又小聲補充一句:“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李秋萌聽罷,心中一陣唏噓感動。不管別人怎麼看,在林童眼中,自己就是最好的,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別的男人也該認為她是最好的。

  那麼,在她的心裡為什麼就不能認為對方也是最好的呢?就算他有雙重人格又怎樣就算他會帶來很多未知的麻煩又怎樣?他的這重人格從來不曾傷害過別人,還那麼可愛那麼萌。為什麼要讓他融合呢?不對,不是融合,因為夏錦寒是主人格,林童是副人格,如果他能痊癒,最後只能是林童消失。

  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林童,她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塊似的,鑽心的疼。“不行,絕對不行!不能讓他們融合,更不能讓林童消失。”

  李秋萌臉色煞白,直直地盯著林童看。林童一臉驚詫,他不知所措地反問:“我、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

  李秋萌猝不及防的撲入他的懷中,雙臂緊緊地環著腰,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似的。林童欣喜若狂,期期艾艾的疊聲呼喚:“秋萌……”

  當晚,兩人吃過晚飯洗漱完畢,相擁著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李秋萌窩在林童懷中,和他喁喁私語:“林童,以後我們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什麼也別怕。明天我就給冬雪她們說清楚。你以後也不必躲著他們了。”

  林童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喃喃問道:“真的嗎?娘子我真的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李秋萌點頭。

  “太好了。”

  喜悅的感覺只持續了片刻,林童臉上很快就被陰影籠罩了:“可是……我怕他們覺得我是鬼上身,連累了你怎麼辦?”

  “不怕!”

  “萬一再有人來捉姦怎麼辦?”當初錢氏的人來別莊捉姦,關鍵時刻他變成了夏錦寒,後來的事還是夏錦寒寫信通知他的。

  “讓他們捉。反正你的樣子又不會變。誰來捉咱們,咱們就反捉回去。”

  “可是……那姓夏的不高興我出門。”

  李秋萌豪氣萬分的接道:“怕個頭,有我罩著呢。”

  林童萬分激動的摟緊她:“我一直怕你會嫌棄我。我知道的,夏家的人嫌棄我,夏錦寒也嫌棄我。娘子你真是太好了。”

  林童突然想起了還有未盡之事,披衣坐起點燈。

  “你做什麼啊?”李秋萌不解的問。

  “我還有針線活沒做完。”林童從床邊的桌上拿起做了一半的荷包。

  “明天再做吧。”

  林童一臉失落:“我的時間不多了。”

  李秋萌無聲地抱著住他,她伸著腦袋看了看,上面繡的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五個字。她激動地狠親了林童一口。

  “下面一行小字繡什麼呢?”

  “繡……只羨鴛鴦不羨仙。”

  “好。”

  ……

  兩天后,便是除夕。一大早,李秋萌就帶著林童還有啞伯大黑一起去梅林村裡過年。啞伯本來不想去,李秋萌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別莊,命令他跟著。

  “表哥,過年好。”林童態度恭敬的沖梅超逸鞠躬問好。

  “你也好,真是我的好妹夫。”梅超逸心有感觸的拍拍林童的肩膀。院裡的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圍著林童轉悠。

  “林哥哥,你真的跟那個後姐夫是一個人嗎?可是他為什麼那麼凶?”

  “這個……”林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釋。

  這時,胖妞大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眾孩子一起看著胖妞,胖妞一雙小眯眯眼亮晶晶的,“我聽村裡人說了,姐姐的婆婆是個惡婆婆,一定是她讓夏姐夫變得那麼凶的。”

  “哦……”孩子們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接著又義憤填膺的討伐江氏:“那我們去幫姐姐揍她吧?”

  胖妞搖搖頭:“不行的,我問村裡的大嬸們,她們都說婆婆是不能打的。”

  “那怎麼辦?”

  “只能忍著唄。”胖妞模仿村中婦人的聲音和動作。

  “哼……”孩子們很不服氣。

  堂屋的邊上,李秋萌正在和冬雪晚晴解釋:“你們看到了吧,這個也是你們家姑爺。”

  兩人神情恍惚,顯然不在狀態。

  過了一會兒,兩人便回過神來,晚晴快言快語:“小姐,我們早就聽府裡的下人議論說姑爺得了一種怪病。原來是這樣。”

  李秋萌看了看兩人,很奇怪地問道:“你們不覺得可怕?”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答道:“這有什麼可怕的!”又不是妖怪,又沒有虐待下人出去殺人放火。她們兩人見自家小姐每月最後十天都會躲到別莊,嘴上沒說,心裡一直在犯嘀咕,兩人猜測的是自家姑爺犯了瘋病。但小姐不說,她們也不能問。李秋萌雖然待她們極好,但兩人仍然自覺謹守著主僕界限,不該問的從來不問。

  李秋萌心中松了一口氣,所謂的壞事,永遠不像你想得那麼糟。當然,好事也是一樣,永遠不會像你想像得那麼美好。

  這個年過得十分熱鬧有趣,一大家子高高興興的圍成一桌,暢快無比的大吃大喝,院子裡的歡聲笑語傳出很遠很遠。

  眾人一直鬧到後半夜才支撐不住,陸續回房歇息。

  林童今晚被梅超逸灌了不少酒,一張臉紅僕僕的像大蘋果一樣,李秋萌在回屋的路上忍不住咬了幾口。

  林童夢囈般的喃喃自語:“秋萌,我已經有好多年沒過過這麼快樂的新年了。”李秋萌悚然一驚,睡意飛走了一半。除夕時正好是林童出現的時間,夏家人自然要把他關起來。在萬家團圓的時刻,他卻要被人囚禁在清冷的房間裡,形單影隻、煢煢孑立。可憐的林童!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心裡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又被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柔聲勸道:“不傷心了,以後咱們一起過。”

  “嗯,好。”林童乖巧的點頭,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兩人在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相擁布眠。

  第二天,已是新的一年。

  梅超逸一早起來看到妹夫正站在院子裡發呆,他笑呵呵的走過去,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意說道:“劉嬸說你餃子包得好,讓你去幫忙呢。”

  夏錦寒慢慢轉過頭,默然無聲的看著他。梅超逸心頭一突,旋即便明白了,夏錦寒回來了。

  他呵呵一笑,自己找臺階下:“給你開玩笑的。”

  緊接著,孩子們一起打鬧著湧出來,問梅超逸和夏錦寒要壓歲錢。夏錦寒的嘴角牽了幾下,儘量顯得溫和一些。但孩子們仍然敏銳的查覺出他的氣場上的變化。一個個不自覺的往梅超逸身邊縮去。

  還好,李秋萌及時出來酒場。她拿著一大疊紅包,見人就發。氣氛又重新熱鬧起來。

  紅包發完,她走到夏錦寒面前,狠狠掐了他一把:“天已經夠冷了,別再冷著臉了,行不?”

  李秋萌一行人一直呆到初一下午才回梅林別莊。

  路上,夏錦寒大部分時間仍是沉默不語。李秋萌懶得理他,她扭頭看風景,他在看她。

  等兩人回到屋裡,憋了一天的夏錦寒終於開始爆發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夏錦寒手裡舉著那個“最佳相公證”,沉聲質問:“為什麼不是我?”

  李秋萌啼笑皆非:“它難道不是掛在你身上嗎?”

  夏錦寒定定地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解釋道:“還真不是掛在我身上。因為,”說到後面,他開始咬牙切齒:“林童把它收起來了。他說這是給他的。”

  “哦?那你是怎麼找出來的?”李秋萌不禁好奇起來。

  “我知道他放東西的習慣。他總是藏在床底下的罐子裡。”

  “噗。”李秋萌被逗得前仰後合。她突然想起早上,在她半睡半醒間,好像床底下有聲音。原來是某人在找東西。

  李秋萌笑罷,只好拿話哄他:“其實我原本想給你通個氣的,誰知道林童提前來了。這不怪我,真的。”

  夏錦寒彆扭的別過臉去,算是勉強接受他的說辭。

  等了一會兒,他見李秋萌沒有別的表示,臉色不禁又是一沉:“沒有別的了?”

  “別的?”李秋萌笑吟吟地看著他:“請打開天窗說亮話。”

  夏錦寒見暗示不成,只得改成明示,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也要那個證。”

  “哦。那好辦,可是得過幾天,首飾鋪子還沒開門呢,我自己又不會刻。”

  夏錦寒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他抱著一堆東西又折了回來,他往桌前一坐,開始聚精會神的雕刻起來。李秋萌湊過來一看,敢情人家自已動手了。

  夏錦寒一邊刻字一邊挑剔:“還大雍朝男人管理署,你除了我還想管理誰?”

  李秋萌沒好氣的反駁道:“不要考據。”

  一頓飯功夫過去了,夏錦寒手中的玉石終於完工。據李秋萌目測,這塊玉石更大更寬更有品味。估計夏某人是想在玉佩的肉體上打敗林童的那塊,等她看到上面的字時,她不禁鄙視起某人的小肚雞腸和陰險。他竟然在上頭又加了一個字,於是“最佳相公證”變成了“最最佳相公證。”下麵的小字則是:“夏李氏頒發,雍朝僅此一塊,其他為仿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2:35

79、第七十九章煙花三月下江南 ...

  “我真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李秋萌在旁邊聒噪。夏錦寒一皺眉頭,伸手將她拽到懷中。李秋萌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正容說道:“我給你商量件事情。”

  “嗯,說吧。”

  夏錦寒一證在手,神色聲音都比剛才緩和了不少。

  “就是……”李秋萌斟酌了一下字句,慢吞吞地說道:“就是關於林童和你的事情。”

  “我們怎麼了?”夏錦寒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

  “我覺得,他也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應該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打算以後帶他光明正大的出來。”

  “不行!”夏錦寒態度十分堅決。

  李秋萌氣得要從他腿上跳起來,夏錦寒用力將她圈住,不讓她動彈。他聲音放柔耐心和她解釋:“要是讓他出來,以後會有很多麻煩事。他、他根本保護不了你。”

  “我不在乎。”

  “還是不行。”

  李秋萌不甘心,繼續遊說:“你想想,他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說不定以後幾十年都這樣,難道我們都要把他關起來嗎?換作是你,你願意被關嗎?”

  夏錦寒默然半晌,低低地說道:“秋萌,相信我,我一定會好的。”

  一向神經大條的李秋萌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突然文藝了起來,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前,用抒情的口吻說道:“錦寒,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你在我心中仍然是最好的。”夏錦寒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了一會兒,伸過手扳起好的頭,仔細地她額頭上摸了一把,以篤定的口吻說道:“你沒有發燒。”

  李秋萌覺得自己的一腔真心被人踐踏了,她一臉悲憤:“夏錦寒你這個混蛋!”

  她死命掙扎,他拼命按捺。

  “你是的是真的?”

  “我要是騙你就讓我吃紅燒肉撐死。”

  夏錦寒再無別的表示,看樣子是勉強信了她的話。

  新年過後,天氣開始轉暖。

  夏錦寒抓緊時間將鋪子裡的事情料理完畢,便準備帶她去南方。過了元宵節後,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這天上午,夏錦寒十分不甘願的對她說道:“我們即將遠行,回夏家一趟吧。”李秋萌也同樣不甘願,不過,她也明白這個時代十分講究孝道,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那就去吧。”

  兩人到了夏家,江氏不冷不熱的召見了他們。

  “你大哥正在讀書,你二哥正在打理生意,沒時間陪你們,也就只有我這個太婆清閒些。”

  夏錦寒十分客氣:“沒事,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出了夏家,夏錦寒又提議乾脆連李家也一起拜訪了,李秋萌蹙著眉頭點頭答應。去李府的路上,夏錦寒還自嘲的跟李秋萌開了句玩笑:“我們可以稱得上是難夫難妻了。”他指的自然是兩人跟家人的關係都很淡漠。

  李秋萌一臉淡然:“無所謂,越是沒人愛護我們,我們越要愛護自己。別總想著過去,一切向前看就是。“

  夏錦寒默然無語。

  但他們進入李府時,李家眾人對兩人的隆重接待讓李秋萌受寵若驚。

  李老太太和葉氏身著盛裝在松鶴堂接待了李秋萌,夏錦寒則被李老爺請去喝茶敘話。

  李老太太慈祥地拉著李秋萌問東問起,李秋萌有選擇性的回答了。她拿不准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覺得她們的一顰一笑都別有含意。

  “哦對了,今日怎麼不見姐妹們?”

  葉氏壓抑著臉上喜色,淡然作答:“你秋暄妹妹去你姨媽家了。”

  這下,李秋萌愈發奇怪了。聽人說,李家自從李秋暄被退婚,一家人愁眉不展,今日看葉氏的樣子哪裡有一絲愁色,難道說事情又有了轉機?

  想到這裡,李秋萌似笑非笑的試探了一句:“看祖母和太太的氣色,難道是秋暄妹妹又有了好下家?”

  李老夫人臉色倏忽一沉,葉氏乾笑一聲嗔怪道:“哪有那麼好的事,來來,用些茶點,咱們今日不提她了。”

  李秋萌只好略過不提。但接下來的對話,李秋萌的心中又起了警覺,因為這兩人的話題有意無意的往夏家的親戚上引,她們尤其對洛家很感興趣。

  李秋萌拿不住她們的真實意圖,半真半假的向兩人透漏了一些資訊。

  兩人在李府呆了半個時辰便起身告辭。

  回來的路上,李秋萌將剛才在內堂的談話內容告訴了夏錦寒,她一臉困惑地問道:“你說她們怎麼突然問起洛家的事情了?”這兩家人根本不曾有一點交集。

  夏錦寒思索片刻,突然用力捶了一下腿,然後掀開簾子對外面趕車的夏青吩咐道:“讓夏青趕車,你去查查最近馬家和李家有沒有來往。”夏青響亮的答應一聲去了。

  李秋萌也恍然明白過來,原來李家搭上馬家了!

  一想通這個關節,李秋萌頓時高興起來,“錦寒,這是好事啊。薇薇退婚不就有指望了。”

  夏錦寒悶悶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沒腦沒腦的說道:“薇薇這人挺好的,以前只有她和衛景對我好。我家沒有妹妹,我一直都把她當作親妹妹看。”

  李秋萌默默點頭,夏錦寒的心思也能理解,他覺得兩人退婚是一回事,但馬家背著洛家亂搞那便是對洛家的不尊重,作為洛薇薇的娘家人他自然十分不高興。

  夏錦寒的心情漸漸緩了過來,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正容提醒李秋萌:“就算兩家退婚了,我姑媽他們家也未必同意薇薇嫁給你表哥。”

  李秋萌一臉不爽:“我知道,再說我還不知道我表哥的意思呢。我覺得他這人肯定找到好媳婦。”

  一提到梅超逸,夏錦寒的嘴就像抹了毒藥似的:“找好媳婦?你不看看他那人,以前坑蒙拐騙,如今雖然金盆洗手但畢竟老底還在,更兼著他無家無業,背後還拖著一幫孩子。有哪個姑娘願意嫁?”

  李秋萌的神色從不爽變成了憤怒:“姓夏的,你怎麼說話那麼刻薄啊。我十分介意你這麼說!”

  夏錦寒這時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了。他想道歉,一時又拉不下臉來。

  於是,兩人冷戰了。

  去梅林村和梅超逸告別時,夏錦寒因為心虛,所以這次去對梅超逸很是恭敬和熱情。對孩子們也非同一般。可他偷眼觀瞧李秋萌時,她仍是一臉冷淡。路上,他沒話找話,她不冷不熱。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兩人踏上南下的旅途。剛出平城不久,李秋萌突然上吐下泄,夏錦寒急得上火,帶著他求醫問藥,一行人在客棧耽擱數天。其間,夏錦寒親自熬湯煎藥,盡心服侍。一直折騰了三天,李秋萌才勉強痊癒。

  “我問過大夫了,他們說可能馬車太顛簸。”

  李秋萌揉著太陽穴應道:“這很有可能,我以前就有這毛病。”這個以前指是的是穿越前,為了不受暈車這種罪,只要路途不太遠,她都騎著自行車或是步行去。

  “那我們走水路吧,雇一艘大船,走慢些也不打緊。”

  “隨你。”

  晚上歇息時,夏錦寒趁著這個機會想跟李秋萌修復邦交關係。

  “你還在生氣?”他十分不自然的問道。一邊說話一邊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結實緊致的胸脯上。

  李秋萌嗖的一下將手挪了下去:“別搞色誘這一套。”

  夏錦寒有些沮喪:“那你滴點蠟油。”

  “沒興趣。”

  “鞭子怎麼樣?”

  “忘了帶了。”

  夏錦寒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了一絲祈求:“那你說到底要怎麼樣?”

  “很簡單。”李秋萌終於肯轉過身子面對著他說話。夏錦寒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洗耳恭聽。

  “你要學會愛屋及烏,要把我的朋友當成自己的朋友,把我的親人當成你的親人。哪怕是我的狗你也要覺得它很好看。”

  “這……沒問題。”

  夏錦寒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縱深解釋道:“其實我對旁的事情不會那麼刻薄的,就是一提到姓梅的,我就覺得有些彆扭。誰讓他行騙時被我發現了,跟你說不當說的話被我聽見了。”

  李秋萌拍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姓夏的,要勇於認錯,不要將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糾結猶豫好一會兒,他決定先忍下這口氣:“好,是我錯了。這回你滿意了吧?”

  李秋萌一臉倦意,她打了個呵欠說道:“好了,沒事了,睡覺。”

  夏錦寒不著痕跡的蹭上去,循序漸進的將她的身子挪到了自己懷中,這才安心躺下。

  睡到半夜時,夏錦寒疼醒了。李秋萌正在死命的抓著他往裡帶。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叫嚷道:“這是我的肉,不准搶,我他娘的砍了你——”

  夏錦寒忍著痛用力搖著李秋萌:“你快醒醒。”搖了半天,李秋萌終於從惡夢中醒了過來。夏錦寒緊緊摟著她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李秋萌抿抿乾燥的唇,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剛才夢見自己跟一條母兒狼爭一塊肉。她還敢咬我,於是我就拿一把刀把她的肚子給劃開了。”

  夏錦寒:“……”他想了想安慰道:“也許是你這幾天沒吃肉,嘴淡了。明日我讓夥計多給你上些肉菜。”

  “嗯。”

  “對了,你怎麼確定那就是一隻母狼?”

  李秋萌十分篤定地答道:“反正就是母的。”

  夏錦寒無奈地接道:“好吧,是母的。天還沒亮,咱們再睡一會兒。”

  又過了兩天,李秋萌的身體已經徹底恢復,同時大船也雇好了。

  一行人順順當當的上了船。大船沿著蘭江而下,越往南行,氣候越是溫暖濕潤,兩岸山明水秀,風景如畫。

  這一日,天藍如洗,風和日麗。李秋萌挽著夏錦寒興致勃勃觀看來來往往的船隻和兩岸風光。

  在他們的東南方也緩緩行著一艘豪華的大船。船頭立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她的左右各站著一個男子。三人的調笑聲隨風傳來。李秋萌用酸酸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有兩個,不過不能同時出現罷了。”

  就在這時,那個華衣婦人朝他們看了過來,接著又連看了幾眼。夏錦寒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抬頭漫不經心的掃了對方一眼。他的身子微微一顫,抱著李秋萌的手臂倏忽一緊,用略帶緊張的語氣說道:“外面風大,咱們進去。”

  李秋萌看了看天空,今日天氣極好,沒有一絲風。不過,她也隱隱覺察到夏錦寒的異常,二話沒說便跟著他回艙。

  “你怎麼了?”李秋萌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夏錦寒猛灌了一口茶,手指著外面,用嫌惡的神情說道:“剛才那個女人就是長風縣主。”

  李秋萌心中一咯噔,忍不住追問一句:“真的?你沒看錯?”

  夏錦寒心事重重的點頭。李秋萌的心情登時晴轉多雲,這個長風縣主她是知道的,她仗著與雍朝皇室那點七拐八扭的關係,張揚跋扈,特別是在男女之情上尤為豪放。她記得衛景說過,長風縣主的丈夫剛去世不久,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同別的男人勾搭上了,還一次來倆。想到這兒,剛才的那一絲豔羨和酸意頓時煙消雲散。這種人有什麼好羨慕的!

  “不過,你也別想那麼多,如今我們已經成親,她身邊又不缺男人,應該沒事的。”夏錦寒苦笑一下,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些什麼,轉念一想,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如今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對方怎麼樣也會有所顧忌。雖然這麼想,但夏錦寒還是對她避如蛇蠍,他當下便吩咐舵工加快速度開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2:53

80、第八十章風雨欲來 ...

  回到內艙,夏錦寒仍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李秋萌好言安慰:“你真的想多了。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再想法子應對。”

  夏錦寒目光有些呆滯,他搖搖頭:“你不瞭解她那個人,她跋扈慣了,我怕她對你不利——”說到這裡,夏錦寒微微垂下頭,掩飾住了眼底的失落和苦澀。他曾記得他和長風縣主初次相見時,父親帶著大哥在前廳應酬,他覺得氣悶便隨意在園子裡閒逛,正好撞上了長風縣主,那時她正帶著一幫仕女貴婦奚落捉弄一個女孩子。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幫人前溫柔嫻雅的女人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他正在思索著怎麼上前去替那個女孩子解圍時,正好洛薇薇帶著丫頭走過來了。不多時,前廳宴會結束,不少年輕男子紛紛往朝花園湧來。長風縣主只好暫時放過了那個女孩子。

  後來,夏錦寒才知道,那個女孩子不是什麼奴婢,她是蘇南府通判胡大人的嫡女。當時洛薇薇憤憤不平地說道:“世事就是如此,哪怕長風縣主跟今上血緣再遠,那也是皇親國戚。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在她面前只能低頭。”在後來的幾次會面中,夏錦寒能躲則躲,從不像那些浮浪子弟一樣像一群蒼蠅一樣圍著長風縣主轉悠。偏偏他的躲閃反而引起了長風縣主的注意,幾次挑逗不成,長風縣主越來越上心。後來,她乾脆直接讓官媒去夏家提親。

  這門從天而降的親事將夏家眾人砸得暈陶陶的。夏錦寒只是淡漠的重述了那個事實:他是一個病人。這門親事荒誕的開始,又滑稽的結束了。當夏錦寒委婉的告訴長風縣主自己身體有恙時,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是當她派去試房的丫頭沮喪著臉回來時,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毫無眷戀的放棄了這門親事,很快便物色了另外一男人。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突然,他用壓抑而遺憾的語氣說道:“秋萌,你說我如果沒有這種病,而是像大哥那樣考取功名,我們會怎麼樣?”

  李秋萌兩手一攤:“那就沒有我的事了。你要是像你大哥那樣,我也嫁不著你了。”

  夏錦寒被她一噎,一時不知接什麼好。

  李秋萌豁達一笑,像對哥們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別沒事淨假設什麼‘如果,假如'什麼的,咱們所過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當官有當官的好,行商也有行商的樂。我告訴你,哪怕是做潑婦,也自有一種樂趣在其中。”

  夏錦寒似乎心有所悟,但仍有不甘:“可是我們萬一碰上仗勢欺人的高官貴戚該怎麼怕?”

  李秋萌想了想,仍是一派豁達:“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唄。你就算考了功名又如何?無論你是哪一品上面總有比你的大壓著你。就算你祖上燒了高香,拼了八輩子的老命爬至一品,夠厲害吧。可是皇上一不高興,你照樣骨骨碌碌往下滾。再者你說的那是萬一,大多數人一輩子都過得很平凡順當的。”

  她的話一說完,人立即被夏錦寒帶進了懷中。他的臉貼著她的臉蛋不停地蹭著,低聲說道:“跟你在一起就是覺得舒坦,什麼都舒坦,哪怕是吵架也覺得暢快。”

  李秋萌大囧,他是把自己當成順氣丸了嗎?

  兩人說著說著又聊到了家常事。

  “我們是要住在姑媽家裡呢還是單獨賃房子?”

  夏錦寒搖搖頭:“姑媽肯定不同意我們出去賃房子,我以前路過她家時,她讓人單獨拾掇了一處院落出來。我們就住在那兒吧。”

  “那薇薇的事呢?”提到這個話頭,夏錦寒的臉色又陰沉了起來。他們臨上路時派夏青去查了馬家和李家的事,果然有貓膩。原來,那個姓馬的無意中撞到了李秋暄的馬車。從那以後兩人便有了勾連。李秋暄覺得機不可失,抓住這個機會對姓馬的使盡手段。那位馬公子本身就是花花公子,對於送上門的美人當然不會拒絕。一來二去的,就這麼成了。

  “我看還是直接對姑媽說算了。” 

  “到時再說吧。”

  三日後,客船靠岸。夏錦寒帶著李秋萌以及夏青夏白他們熟門熟路的到了洛家。

  夏錦寒對門房報出名姓不久,洛薇薇姐弟和姑媽夏氏就笑著親迎了出來。雙方寒暄完畢,洛薇薇一臉驚喜的拉著李秋萌悄悄說道:“沒想到你們還真來了。”

  李秋萌笑道:“年前說好的,當然要來。”

  洛薇薇臉上的笑容漸漸寡淡起來,她又問道:“嫂子難道你們沒接到我的信嗎?”

  “什麼信?”李秋萌一臉驚訝。

  就在這時,夏氏對夏錦寒說道:“我寫信給你父親說了,要實在抽不出時間就不必來人了,這千里迢迢的,真是難為你們夫妻了。”

  夏錦寒語氣一滯,很快便道:“姑媽想必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分家了。”

  “什麼?”果然,夏氏一臉驚詫。

  夏錦寒簡明扼要的將分家的經過說了一遍,夏氏之前也聽女兒提過。再聽侄子這麼一說,不禁頓足歎道:“我這位哥哥怎地這麼糊塗,你難道不是他的骨肉?”夏氏又是唏噓又是感慨。李秋萌仔細觀察這位姑媽,發現她和夏家眾人不同,身上有一股親和氣。夏錦寒對她也頗為尊重。

  夏錦寒和李秋萌陪著夏氏在花廳裡坐了一會兒,洛薇薇就尋了個藉口將李秋萌請進自己房間,關上門說悄悄話。

  洛薇薇見周圍沒有旁人,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對李秋萌說道:“嫂子,這回你得幫幫我。”

  “你說吧,怎麼幫?”

  洛薇薇十分俐落的將事情抖落了出來。那馬家不知怎麼想的,過年時特地遣了媒人說,他們家想在今年四月把婚事辦了。不但如此,媒人還帶來了馬家老太爺的親筆書信,洛老爺子看了以後斷然決定,年後就讓人把洛薇薇和嫁妝送到平城,擇日成婚。

  洛薇薇一提退婚的事立即被洛老爺子狠狠斥責一通,還拿出家規來壓她。

  李秋萌心裡一驚,她想也沒想便把平城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洛薇薇。洛薇薇也愣住了。她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對狗男女!”

  洛薇薇平復了一下心緒,緩緩說道:“我這會兒明白馬家為什麼催婚催得那麼急了?”

  李秋萌的腦子轉得飛快,不一會兒便將頭緒理清了:“那李秋暄懷上了,然後馬家看不上她,又怕鬧出來洛家不依,所以他們就先娶你過門,李秋暄無可奈何只能做小?”

  洛薇薇漲紅了臉,默默點頭。

  “這對渣男賤女,老娘恥于跟那娘們一個姓。”她這麼說,洛薇薇突然回過神來,連忙道歉:“嫂子別介意,我方才是氣極了才罵李家的人。”

  李秋萌大度的擺手:“沒事,我跟她不熟。”

  洛薇薇聽到這話,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畢,她反過來安慰李秋萌:“嫂子不必擔心,這事我自有主張。”

  第二天,夏氏特地為兩人補辦了洗塵宴。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洛薇薇姐弟倆在一旁插科打諢,將氣氛弄得十分熱烈。夏氏對李秋萌十分滿意,拉著她問長問短的。李秋萌這會兒顯得十分端莊嫺靜,舉止行為跟一般閨秀大致一樣。

  飯桌上,洛薇薇的弟弟,年僅八歲的洛瑞霖似乎對李秋萌格外關注,他終於逮了機會插問道:“嫂子,你跟我姐姐誰的女紅差?”

  眾人:“……”

  夏氏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

  洛瑞霖撇撇嘴,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們誰做的湯最難喝?”

  李秋萌笑吟吟地回答:“當然是你姐姐了。”

  洛瑞霖在母親和姐姐的雙重威壓下,不得不老實起來。他只老實一會兒又開始活躍起來,這一次他換了人,他向夏錦寒旁邊湊了湊,他覺得這桌上就他們倆是男人,他應該能和他說得上話。

  他皺著眉頭,小聲歎道:“哥哥你說男人為什麼要娶親呢?”夏錦寒抽空安慰一下小表弟:“你這麼小就想著娶親的事了?”

  洛瑞霖搖搖頭:“不是,要是男人不娶親,姐姐就不用嫁了。唉,跟你說你也不懂。”

  夏錦寒輕輕地笑了。

  兩人在洛家歇了兩天,洛薇薇便興致勃勃的帶著他們去遊覽本地風景名勝。此時正會上陽春三月,正是江南風景最佳之時,花明柳媚,春深如海,街上遊人仕女絡繹不絕。各式小吃,應有盡有。李秋萌這個吃貨簡直是如魚得水。她帶著洛薇薇和洛瑞霖從東吃到西,再從南吃到北。進小吃街前,她是身輕如燕,腳下生風。出來時,卻是腳步沉重,肚子滾圓。夏錦寒扶著她,笑著嗔怪道:“飯要一樣一樣的吃,哪有像你這樣的。”

  突然,夏錦寒叫了一聲:“別動。”他伸出手來將她下巴上的一粒芝麻捏了下來,然後若無其事的放到嘴裡,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挺香的。”

  洛薇薇拉著弟弟故意錯開幾步,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頭。洛瑞霖小聲嘀咕:“姐姐,寒表哥這人真怪,剛才我讓他吃他不吃,這會兒又撿嫂子嘴邊剩下的東西吃。”

  洛薇薇拍拍他的頭,低聲警告:“非禮勿視不懂嗎?”

  李秋萌半依在夏錦寒身上,一副慵懶幸福的表情。經過的人有意無意的給他們讓開了道。李秋萌低頭看了看自己滾圓的肚子,忽然明白別人是以為她懷孕了。

  李秋萌和夏錦寒在蘇城呆了半月有餘,然後便護送著洛薇薇返回平城待嫁。回程仍舊在坐船,路上,洛薇薇跟夏錦寒拉家常時突然問道:“表哥,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我們劉同知家的園子裡遇到的那位胡姑娘?”

  夏錦寒一下子被他的話勾起了心事,點點頭,狀似隨意的說道:“有點印象。”

  洛薇薇笑道:“這位胡姑娘如今嫁入楊家,前些日子她還給我寫了封信呢。”

  “哦。”夏錦寒回答得心不在焉。

  一行人一路上順風順水,很快便回到了平城,剛一上岸,李秋萌又吐了個昏天地暗的。她皺皺眉頭對夏錦寒嚷道:“好了,我這次肯定是懷孕了。”

  夏錦寒一陣狂喜,語無倫次的說道:“真的?你等著,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李秋萌一邊捶腰一邊發洩:“親自懷孕也挺辛苦的。唉……”

  那老大夫幾乎是被夏青拖著來的。老人家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給李秋萌把脈,她猜得沒錯,確實是有喜了。

  夏錦寒重重地賞了老大夫,他轉過身來凝視著李秋萌,雙眼粲然生輝,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回到梅林別莊時,梅超逸等人早得了消息守在莊外侯著了。劉嬸一聽李秋萌有喜了,激動得老淚縱橫。梅超逸也搓著手笑個不住。等他看到洛薇薇時,臉上的笑容不覺凝滯了一下,期期艾艾的打了個招呼:“那個,表姑娘,你也來了?”

  洛薇薇抿嘴一笑,沒怎麼搭理他。

  這一段時間,夏錦寒忙得腳不沾地,他既要打理鋪子裡的生意,還要照顧李秋萌,有時還要處置幫洛薇薇的事。

  晚上,兩人躺在被窩裡,李秋萌摸著他那清減不少的腰身,心疼的說道:“你看你又瘦了。”

  夏錦寒呵呵一笑:“那你多吃些,把我的肉吃回來。”

  馬婁兩家的婚期越來越近,李秋萌有幾次想問洛薇薇,但看到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時只好將話又咽了回去。畢竟她的立場也很尷尬,她和李秋暄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姐妹們,不論她們關係如何,在外人看來她們就是一家。有些事情,她只能佯作不知。  

  四月的時候,事情終於鬧大了。李秋暄和馬勇幽會時被人當場撞見。馬家試圖平息此事,洛家和夏家的人自然不依。一時之間,馬、李、夏、洛四家鬧騰得像一鍋亂粥似的。最終,洛家還是退掉了這門親事。僅僅過了半個月後,李秋暄便嫁入了馬家。

  洛薇薇疾步進院,對李秋萌說道:“嫂子,那個長風縣主參加馬勇的婚宴了。”

  李秋萌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面無表情的說道:“來就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3:51

☆、81第八十一章大鬧鴻門宴(上)

  洛薇薇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聽說李秋暄搭上了長風縣主這根線。李夫人對她極盡諂媚,看樣子是想通過她為李大人謀個前程。”

  李秋萌點了點頭,以她對李家那家人的瞭解,這種做法極有可能。她那個父親就是個官迷,為了自己的前程連親人都可以放棄的那種。諂媚巴結之類的算什麼!

  李秋萌靈光一閃,轉而問道:“長風縣主與皇室血脈淡薄,她之所以這麼囂張,背後肯定還有別人吧?”

  洛薇薇笑贊一句:“真被嫂子說著了。她和當今太子的親叔叔安王關係匪淺。有人說,”洛薇薇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說道:“說這個縣主的母親極為美豔,當年跟安王有往來。安王愛屋及烏對長風縣主格外縱容。”

  李秋萌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奈感。這個女人是個皇親國戚,背後還有那麼大的勢力,而她只是一介商婦。唉,不想了,到時再說吧。

  李秋萌一直在別莊養胎,洛薇薇忙完鋪子裡的事就來陪她說話,洛薇薇早年時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像個小百事通。李秋萌趁著得閒便跟她閒聊京城那幫人的恩怨情仇。

  “安王先前就跟太后不合,太后出身寒微,為了登上後位可謂是費盡了心思。這幫老臣中,主張太后還位太子的呼聲也就數安王最高。”

  “那位胡姑娘,如今該叫楊夫人,嫁的就是楊太后的遠房侄子,她那個相公的官升得真快。”

  ……

  夏錦寒仍舊是早出晚歸,每天回來都累得不想動彈,饒是如此,他仍會強撐著倦意跟李秋萌說話解悶,他的話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多。李秋萌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哪怕她神經粗大,但是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夏錦寒身上絕對有狀況發生。她一直忍著不問,看他憋到幾時。

  還是冬雪機靈,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她自告奮勇前去偵查敵情。

  “小姐,我問出來了,那個縣主前幾天突然出現在咱們家的首飾鋪子裡,說是來買首飾。”

  “嗯。”

  “姑爺和衛少爺在酒樓吃飯時遇到了她。”

  ……

  冬雪一條條的說下來,李秋萌冷笑不已,十天遇八次,哪來那麼多的不期而遇,這絕對是蓄謀已久。

  冬雪看自家小姐面色不佳,舌頭一轉,替夏錦寒開脫起來:“這都是她一廂情願。姑爺根本不曾理會她。”

  晚飯時,夏錦寒破例早回。李秋萌冷眼看著他,臉色陰沉。夏錦寒像往常一樣噓寒問暖。

  李秋萌背過臉去,不緊不慢的吐出四個字:“坦白從寬。”

  夏錦寒一臉糾結矛盾,他翕動著唇,正要開口,不想夏青在外面稟報:“衛少爺來了。”夏錦寒看著李秋萌,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李秋萌一揮手:“去吧,好好招待。”

  夏錦寒像得了特赦一樣,大步向外走去。

  李秋萌低頭想了一會兒,吩咐夏白:“今晚在花廳招待衛少爺,把地窖裡的那壇百年好酒搬出來給他們送去。”夏白腳步匆匆去了。李秋萌又如此這般安排了一番。

  衛景見有好酒助興,臉上的陰鬱消散不少。夏錦寒仍是一副愁雲慘澹的樣子。

  衛景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別愁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總有解決的辦法。”

  夏錦寒搖搖頭:“我想了多日,這事真的解決不了。長風縣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秋萌的脾氣你也瞭解。她們一旦對上了,後果真不堪設想。我絕不能讓她們兩人碰面,否則就——”夏錦寒說到這裡硬生生打住了。他無奈的歎息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衛景試探著問道:“這事我舅舅和大表哥知道嗎?不管平常怎麼鬧,這種時候就該一致對付外人吧?”

  不提他們還好,一提到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夏錦寒的面色愈發陰沉,聲音也變得冷厲起來:“我去了,從小到大,除了奶娘那事之外,我從未求過父親。這一次我去求他幫忙,你猜他怎麼說?”

  衛景心底一沉,頓時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夏錦寒怒到極點突然笑了起來:“他說,我們夏家一家的榮辱系于我大哥身上,怎能因為區區一個婦人而壞了大事?大不了,多給她點財產和離就是。”

  衛景想安慰他,從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搖頭歎息不已。

  兩人愁眉苦臉,舉杯對飲,哪怕是百年老酒,此時喝在嘴裡也是淡如涼水。

  幾杯酒下肚,兩人臉上都有了醉意。

  衛景半是調侃半是試探的說道:“其實,小弟我有一個辦法。就怕你不肯。”

  夏錦寒黯淡的眼眸中閃出一絲亮光:“我也有一個辦法,你先說吧。”

  衛景雙手撐著桌案,目光炯炯的看著夏錦寒,頭頭說道的分析道:“我總結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那麼吸引縣主這個女人。一,自然是你生得好,二呢就是你這人對她太冷漠。”

  “?”夏錦寒對第二條有些不解。

  衛景將身子往前湊了湊:“我覺得這人有時候就是賤,他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就比如我以前,我看上綺紅樓的頭牌,那女人就是吊著我,我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我看那個女人對你也是一樣。不如這樣,你乾脆就從了她,她一得手沒准覺得你這人沒啥意思,也沒放手了。你們以後也安全了。反正我們男人又不像女人,你就當嫖了一回——”

  夏錦寒萬沒想到對方會出這麼個餿主意,他的臉黑得像鍋灰一樣。

  衛景乾笑道:“其實那個女人長得也不錯。真的,咱們男人的身體又不值錢。”

  “滾——”

  衛景倒也不氣,連忙擺擺手:“好好,是我不好淨出餿主意,那你說說你的辦法是什麼,咱們好好參詳參詳。”

  夏錦寒定定心神,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衛景瞪著眼睛,一臉不贊同:“這能行嗎?”

  夏錦寒“咚”的一聲捶打在桌上,將杯盤碗碟震得亂飛。

  “只能這樣了。”

  兩人又低頭商量了一會兒,衛景正要起身回客房休息。

  別莊的大門被人砸得咚咚直響。

  “這是誰?”

  夏青夏白一起過去查看。過了一會兒,梅超逸便怒氣衝衝的奔了過來,他一見夏錦寒就指著鼻子怒駡:“姓夏,你這個王八蛋。你說你是不是攀上了高枝,要休了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衛景連忙阻攔:“拼什麼拼,你要留著力氣去跟別人拼。”

  三人正在吵嚷時,大門又被敲響了。

  眾人一陣納罕,這又是誰來了?

  這次來的卻是洛薇薇和她的車夫丫頭。

  夏錦寒皺眉輕責:“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亂跑什麼?明日再來不行嗎?”

  洛薇薇笑道:“哪有,天剛黑。還有車夫跟著呢。”夏錦寒知道這個老車夫身手不凡便也沒再說什麼。

  洛薇薇看了看劍拔弩張的梅超逸和衛景,溫聲溫語的解釋道:“都這個時候了,咱們內部就不要內訌了。我看還是把嫂子請出來,咱們一起坐下來商量商量怎麼辦。畢竟一人計短,眾人計長。你們說是不是?”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就聽屏風後面一陣清咳:“我也覺得是。”

  “秋萌。”

  “……表嫂。”衛景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剛才還在鼓動人家相公獻身呢。

  李秋萌此時很有大將風度,壓根不跟衛景這個小人計較。

  “好了,商量大事要緊。”

  眾人重新歸座。

  李秋萌環視眾人,清晰冷靜的說道:“這個長風縣主既有皇親國戚,又背後有人。正面打咱們是打不過的,所以咱們要借力打力。”

  衛景脫口而出:“怎麼借?”

  夏錦寒沉默不語,能借力的他全想到了,但沒人可以和縣主背後的力量抗衡。

  洛薇薇的眼珠子卻在滴溜溜亂轉,梅超逸雙眉緊鎖,似在沉思。

  李秋萌指指上面:“咱們可以投靠一個人,大雍朝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楊太后。”

  “噗。”

  “咳。”

  ……

  眾人一起看著李秋萌,梅超逸更是直接:“妹妹你不會被氣壞了吧?”

  李秋萌怒視了他一眼,接著侃侃而談:“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究竟什麼樣的事惡性腫瘤才能讓那個女人死得徹底乾淨,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那就是告她謀反。”

  “啊?”

  眾人大驚。夏錦寒眼中卻是寒光一閃,他隱隱約約的找到了出口。

  眾人正要議論,夏錦寒一臉嚴肅的制止了眾人:“就此打住,今日談話斷不能留入外人之口,否則我們幾家就麻煩了。”

  衛景和落薇薇等人也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謀反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若是讓縣主和安王的人知道了,他們三家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中。

  “這樣吧,明天我出去探察一番,晚上回來我們再商量,如果沒有變故,我後天就啟程進京。”夏錦寒做了總結陳詞。眾人紛紛散去休息。

  是夜,兩人上床休息時。夏錦寒低聲下氣的道歉:“我並非有意瞞你,而是怕你著急上火?”

  李秋萌立即頂了回去:“那我現在就不著急上火了?”

  夏錦寒軟語相求:“我以後什麼都告訴你。行嗎?”李秋萌想到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脾氣漸漸軟了下來,她回身擁抱著他,兩人良久無語。

  第二天清晨,夏錦寒衛景梅超逸三人出門辦事去了。洛薇薇留下來陪著李秋萌。沒想到這天梅林別莊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是李秋萌和洛薇薇兩人都不想看到的人——李秋暄。

  李秋暄與往常相比,穿得更為華貴豔麗,頭上插得滿滿當當,什麼寶石蝴蝶簪、瑪瑙彎月釵、金步搖等明晃晃的一片。連李秋萌這等外行都覺得她太沒品位了。

  她居高臨下的打量兩人,神氣活現的說道:“我是奉縣主之命來給你們送帖子,明日長風縣主要在馬家後花園宴請平城的各家小姐。”

  兩人面無表情的接過請帖。一聲不響的看著李秋暄表演。

  李秋暄看了看李秋萌,突然表現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姐姐,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妹妹勸你給自己留一點臉面和活路吧。你也別等著夏家休你,乾脆你自請下堂吧。反正你長得也不難看,妹妹我留心給你找個下家,哦,對了,我相公親戚家有一個鰥夫,年紀也不大,才五十——”她話沒說完,就被洛薇薇大聲回擊道:“留著給你自己吧,反正你一向喜歡先洞房後上轎。”

  李秋萌冷冰冰的接道:“留給她沒用,我要讓這對渣男賤女互相折磨一輩子。”

  洛薇薇總覺得她話裡有話,不過此時,她也沒時間細問。

  李秋暄剛要開口反擊,就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扯她的裙子,回頭一看,卻是一頭兇神惡煞的大黑狗。她尖叫一聲,身後的婆子丫環一起上來攙扶。

  冬雪晚晴同仇敵愾:“三小姐,你好歹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積點陰德吧。”

  李秋暄趾高氣揚的來,狼狽不堪的回去。

  洛薇薇憂心忡忡的看著李秋萌:“嫂子,我讓人去看看表哥什麼時候回來,和他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李秋萌低頭想了一會兒:“不了,咱們自己去。躲是沒用的。”

  “可是,嫂子,這次不比往常,我覺得該忍的時候你一定得忍,形勢不如人,咱們不得不低頭。”

  李秋萌抬頭對她安撫一笑,然後喚過冬雪晚晴,低聲囑咐了一會兒,兩人匆匆離去。她和洛薇薇趁著這會時間開始梳妝打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4:22

☆、82第八十二章大鬧鴻門宴(下)

  李秋萌今日特意穿了鮮紅色百蝶羽衣,下身是純白的片棉琵琶裙。小腹微微隆起,腰身顯得十分寬鬆。

  半個多時辰後,冬雪晚晴回來了,李秋萌也讓她們換上了一身新衣跟著出門。兩人這些日子早把長風縣主的品行打探得清清楚楚,心裡一直惴惴不安。

  冬雪比晚晴細心周到些,她趁著李秋萌進裡屋收拾東西時,悄悄湊到洛薇薇面前恭敬的說道:“表小姐,我們家小姐脾氣急,受不得氣。你一會兒要多勸勸她。今日不比往常。”

  洛薇薇故作鎮定的笑笑:“我一定會的。”說完,她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一會兒,你們也要見機行事。”

  冬雪會意的點頭:“好的,表小姐,奴婢記得了。”

  洛薇薇又特地喚來鈴蘭鈴鐺鈴香三個貼身丫頭:“你們今日的任務就是保護表嫂,不用管我。知道了嗎?”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齊聲答應。

  ……

  夏錦寒忙完事情,急匆匆的騎馬往家趕,行至半路,卻被夏老爺的貼身小廝長隨當街攔住:“三少爺,老爺有請。”

  夏錦寒不耐煩的皺著眉頭:“改日吧,今日不行。”

  長隨口氣生硬而堅決:“老爺說了,必須是今日。”

  夏錦寒瞪了長隨一眼,揚鞭趕馬打算繞行。恰在這時,夏家老管家鐘伯也趕到了,鐘伯是夏家老人,夏錦寒三兄弟對這人一向頗為尊重。夏錦寒向他一拱手:“鐘伯,我今日確實有急事,麻煩你老向父親稟明。”

  鐘伯慢條斯理的答道:“不瞞三少爺,老爺今日也有急事。”

  兩人對峙片刻,鐘伯堅決不讓,末了,他又隨意補充一句:“三少爺若真有急事,可以親自向老爺稟明。”

  夏錦寒無奈,只好打發夏青回去看看,他帶著夏白調轉馬頭朝夏家飛馳而去。

  鐘伯站在原地呆滯了一會兒,無可奈何的命令道:“讓人去絆住夏青那小子。還有,”他畢竟於心不忍,“絆一會兒就好。”

  ……

  李秋萌和洛薇薇一行人來到馬府,洛薇薇看著府前的匾額不禁自嘲一笑。李秋萌一臉感激的拉著洛薇薇的手:“你這個人情我記住了,你原本可以不來的。”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去曾經的未婚夫家赴宴,可想而知有多尷尬。但洛薇薇還是陪著她來了。

  洛薇薇灑脫一笑:“沒事的。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笑容倏忽消逝,一縷輕愁籠上雙眉:“今日她們恐怕沒空顧及我。”李秋萌自然明白她的暗示,不過,她並不害怕。敵人既然已經將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就必須還手,躲是沒用的。

  兩人向門房出示請帖,很快便出來兩個婆子引著她們進了馬府,一行人繞過一道影壁,穿過幾道垂花拱門之後才到了馬家的後花園。

  此時正值春末夏初之交,氣候十分宜人。園中一片花紅柳綠,剛進園門,便聽見一陣隱隱約約的笙簫聲和銀鈴般的笑聲。

  那笑聲越來越近,李秋萌很快便看到了李秋暄那標誌性的金光燦燦的頭顱。在她的旁圍坐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婦人。

  她們兩人走近了,眾人抬頭掃了她們一眼,隨即便轉開目光,繼續談笑風生。那兩個引導的婆子也悄悄拔腿溜走了,沒人招呼她們入座,也沒人理會她們。這是純粹給她們難堪,好在兩人心志強韌,仍然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站在那兒。

  李秋暄的嗓門故意提高了些,手舞足蹈的向一位衣著華美的貴婦比劃道:“縣主娘娘,您方才問民婦姐妹在家時的趣事,民婦就給您好好說說。民婦的大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打人。她繡的鴛鴦被人說成是野鴨……”

  長風縣主一陣嬌笑,其他人也跟著笑。

  有的一邊笑一邊偷眼打量著李秋萌。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擔憂有人漠然。洛薇薇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她沒料到李秋暄會這麼無恥。

  李秋萌表面平靜如初,但她籠在袖中的手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再握緊。心砰砰的跳個不停,怒氣一點點的往上湧。

  李秋暄還在繼續誇誇其談。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補充道:“馬夫人,你的話說漏了一半。”眾人轉過臉,假裝才發現李秋萌和洛薇薇兩人。

  長風縣主的一雙風流妙目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李秋萌,她們雖在南下的客船上匆匆打過一個招面,但畢竟來不及細看。李秋萌昂然和她對視片刻,微微福了福身,不動聲色的說道:“民婦已有三月身孕,不能跟縣主娘娘行大禮,請見諒。”

  長風縣主矜持傲慢的點了點頭,不懷好意地命令道:“你方才說馬李氏說話漏了一半,你來補充吧。”

  李秋萌淡淡一笑,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我這位二妹有個綽號叫‘蝕米’,你們可知是怎麼回事?”

  眾人哄然一笑,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李秋暄面色微紅,剛要開口打斷,卻被長風縣主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李秋萌笑吟吟地說道:“因為她總是幹那些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事。比如說她先前費盡心思搶了我和齊家的婚事,結果反被齊家退婚;後來又先入洞房後上轎,搶了洛姑娘的婚事,殊不知,人家洛姑娘本來就對這門婚事不滿,因為那人是雙插頭,雙插頭知道怎麼回事嗎?就是男女都要的那種。”

  “哈哈——”

  長風縣主也忍不住笑了。

  上一刻還在笑話別人,下一刻她就成了別人的笑柄。李秋暄氣得滿臉漲紅,她恨恨地瞪著李秋萌。旋即,她眼眸一轉,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她平復心緒,滿臉賠笑的將桌上的點心雙手捧到長風縣主面前,用恭敬而諂媚的語氣說道:“縣主請用茶點。”

  長風縣主略一點頭,揚手一指李秋萌:“夏李氏,你過來服侍本縣主用茶點。”這是把她當下人使喚了。座上諸人一起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李秋萌。

  李秋暄挑釁的看著李秋萌直笑。

  李秋萌站著不動,長風縣主十分不耐煩:“怎麼,你聾了?”

  這時,冬雪鼓足勇氣站了出來,她一躬到底誠惶誠恐地說道:“縣主娘娘,我家小姐一直孕吐不止,怕會影響您的胃口,就讓奴婢來服侍您吧。”說完她躬身走到桌前伸手去端碟子。

  長風縣主一臉怒氣,啪的一下將碟子打落在地,點心撒落一地,她輕蔑的撇撇嘴,沉聲命令道:“把地上的撿起來吃了,本縣主賞你的。”

  李秋暄尖酸的接了一句:“是啊,快吃吧,一會兒縣主娘娘還要賞你茶喝呢。”

  冬雪顫抖著身子,死死咬住唇。

  晚晴看著好姐妹受辱,更是氣得全身發涼。可是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敢怒不敢言。

  長風縣主轉過臉來似笑非笑的說道:“夏李氏,你過來給本縣主斟茶。”

  李秋萌的面色平靜得可怕,她不是不怒,而是怒到了極點,怒得快要麻木了。

  她命令冬雪:“把我的東西拿來。”冬雪明知不妥,但還是立即起身走了過來。

  她從冬雪手中接過拿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向長風縣主,站到她面前將盒子遞了上去,高聲說道:“這是民婦為縣主娘娘特地挑選的禮物,此物正是縣主娘娘日思夜想的、曾用壞了一個又買了無數個的如今還在四處尋找的。”

  這話說得長風縣主本人也有些好奇了。眾人也紛紛咬耳猜測,大部分人以為李秋萌是想獻寶巴結長風縣主。

  “打開看看。”

  其他人也紛紛湊了過來,都想看看這盒中究竟是何方神物。

  李秋萌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將盒子打開了。

  眾人“啊”的一聲驚叫,有的還捂著嘴一副將吐欲吐的模樣,那盒中赫然躺著一根血淋淋的……驢鞭!

  李秋萌用手拈起驢鞭大聲說道:“看吧看吧,這就是我們尊貴的縣主娘娘最需要的!她曾經縱橫在無數男人的大腿上,她曾把自己的丈夫都用壞了,如今又用縣主的身份吊了無數的男人在手——”

  長風縣主面色鐵青,眼中戾氣湧現,她怒聲命令道:“大膽賤婦,竟敢侮辱皇親,你是反了天了,來人,拖下去給我亂棍打死——”

  洛薇薇突然撲了過來苦苦哀求道:“縣主娘娘,我表嫂最近被折磨得心志失常,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吧,她已經有三月身孕了。”

  鈴蘭鈴鐺等人早已緊緊的護住了李秋萌。

  氣氛驟然緊張到了極點,眾女不由得屏息靜氣。

  李秋萌卻是一臉大無畏的姿態,她揚聲冷笑:“我侮辱皇親,天下有你這樣的皇親嗎?太后她老人家母儀天下,尊貴無比尚且愛民如子,你算什麼東西?你仗著那一滴比水還淡的天家血統,耀武揚威,飛揚跋扈。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先帝賜你的國姓嗎?你對得起太后你的信任嗎?我雖是一介民婦,卻一直循規蹈矩清清白白,不曾違犯任何國法。我有什麼罪過讓你如此作踐!你不就是想搶我的丈夫嗎?你若是真喜歡他,你三年前做什麼去了?那時我還不認識他,你為什麼自己放棄了?既然放棄了,如今為什麼又來搶?歷代天子選妃,尚不奪匹夫之婦,你呢,你置大雍的國法於何地?”

  長風縣主喃喃自語:“都反了,人哪,都死哪兒去了,給我狠狠地撐嘴——”這時,五六個壯婦氣勢洶洶的朝李秋萌撲上來。

  鈴蘭鈴鐺突然一起扯開嗓門大喊:“我求求你們了,我家小姐有身孕動不得……”這三人一邊哭喊一邊掙扎,冬雪晚晴也各自抱著一婆子苦苦哀求。這幾人俱是身手不凡那些婆子一時半會根本近不了李秋萌的身。

  李秋萌在幾人的簇擁下又向長風縣主跨近了一步,她一臉決絕的看著她,一雙利目像淬了毒的利劍一樣直直的刺著長風縣主,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不勞你動手,我會自行了斷。我李秋萌是個有節操有烈性的人,我不像你臉皮那麼厚,怎麼樣都能活。我帶著孩子離開這個骯髒的世界。我要以我的血,向天下人證明,我李秋萌可殺不可辱,我要讓世人都看到你是怎麼逼死我的!”說罷,她高高舉起一把雪亮的匕首在空中亮了一會兒,然後狠狠地朝自己的腹中刺去。

  “小姐不要——”

  “嫂子——”

  冬雪晚晴撕心裂肺的大聲呼喊著。

  匕首最終還是刺了下去,血柱噗的一聲噴湧而出,濺了長風縣主一頭一臉。

  冬雪和晚晴哭得嗓子都啞了。

  洛薇薇淚流滿面的扶著奄奄一息的李秋萌,對嚇呆了的眾人懇求道:“你們去叫大夫來吧。”

  就在這時,花園門口又是一陣騷動。夏錦寒鐵青著臉,像旋風一樣狂奔過來。

  他飛身過來抱起血人似的李秋萌就往外走。

  長風縣主突然回過神來,她第一句是為自己撇清責任:“你們都看到了,是她自己要死的,跟本縣主無關——”

  夏錦寒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大聲怒斥:“水辰韶(長風縣主的名諱),如果我妻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黃泉路上見!”他臨去的那一眼,讓人不寒而慄。

  說完,他不管不顧的飛奔出去。馬家的僕婦趕緊手拾了一間屋子出來讓夏錦寒進去。

  此時夏青也滿頭大汗的拽著一個鬍鬚花白、身姿矯健的大夫趕來了。

  那大夫看著渾身是血的李秋萌一臉嚴肅和心疼,他手忙腳亂的號了一會兒脈,捋著鬍鬚歎道:“好險好險,算她命大。暫時無事。老夫這就給尊夫人幾副藥,這幾日必須要靜養,否則,神仙也難救她。”

  “真的無事?”夏錦寒驚喜不已,同時又有些不信,他明明看到了那麼多血。

  夏青抹著汗水跑去抓藥了。

  洛薇薇幾人在屋外焦灼不安的等著。由她們攔著,閒雜人一個也進不來。

  夏錦寒看了看這個面生的大夫,不由得一陣狐疑。他心疼地將手伸進薄毯,小心翼翼的探向她的腹部。他的手似乎觸到了一樣異物。他心中疑雲大起,伸手再往上探。偏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阻止了他的行動。夏錦寒再次一驚。

  床上的李秋萌突然動了一下,夏錦寒連忙彎腰向前輕聲喚道:“秋萌。”

  李秋萌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以目示意他附耳過去。夏錦寒急忙貼過臉去,李秋萌小聲說道:“傻瓜,你看不出來我是裝的嗎?那血是羊皮袋裝的狗血。”她的刀子只能捅在別人身上,腦子進水了才往自己身上招呼。

  夏錦寒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下,他此時又驚又喜又氣。既想好好教訓她又想將她摟在懷中狠狠疼惜一番。

  “你——”

  “回去細說。咱們先回家。”

  夏錦寒猛然回過神來,這裡不能久呆了。

  馬家一干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夏錦寒一臉殺氣騰騰的出了馬府,抱著鮮血淋淋的妻子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據目擊觀眾講,那血一直淋漓了很遠的路還沒停。

  冬雪暗自抱怨那個屠夫太厚道了,給了這麼多豬血。

  不出半日,李秋萌帶著驢鞭大鬧鴻門宴的事情像長了飛毛腿一下傳遍了整個平城,那些老百姓紛紛稱讚這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烈性女子,悄悄的罵那個不要臉的長風縣主。

  李秋萌回到別莊的第二天,夏老爺和江氏登門了。當然,他們決不是來看這個兒媳婦的。他帶了一份休書繼續跟夏錦寒商量昨天商量了一半的事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4:33

☆、83第八十三章圍毆

  夏老爺子拿出一副慈父的語氣,語重心長的勸道:“錦寒,爹知道你這人重情重義,可是胳膊畢竟擰不過大腿,你說你要是早答應休了李氏,何至於鬧出昨天那一幕。這個李氏也太荒唐了——”

  江氏也在旁邊溫聲相勸:“是啊,你要是覺得愧疚,我們家就多補償李氏一些財物。反正咱們大雍又不禁止婦人改嫁。她的父母我們也去通融了,李家什麼話也沒說。你要是再這麼執拗下去,後果真不堪設想。你還記得前些年的事嗎?先皇帝的女兒安陽公主看上一個有婦之夫,結果沒多久那位婦人就得重病去了,這其中的門道明眼一看便知。”

  夏錦寒氣得嘴唇發紫,他的心已經冷透了。他強自壓下火氣,睜著寒潭一樣的雙目,直直地盯著他的父母,絕望而悲憤的質問道:“你們真的是我的親生父母嗎?在這個節骨眼上,在你的兒媳孫子還未脫離險境之時,你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送來休書?秋萌有什麼錯?她嫁給我也是經過你們二老同意的。你們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忍心讓我妻離子散,還鼓動我折節委身於那個淫婦,你們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江氏面色僵硬,忍著怒氣,勉強維持著慈母風度:“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這是做兒子的對父母應有的態度嗎?”

  夏錦寒冷笑不已:“這的確不是兒子對父母應有的態度。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難道是父母對兒子兒媳應有的態度嗎?”

  夏老爺氣得五官挪位,揚手給了夏錦寒一巴掌。

  夏錦寒不閃不躲硬生生挨了這一巴掌,他揚著臉倔強地說道:“你打吧,打死算了。反正我決不簽字!”說完,他一把將休書抓過來,兩手用力一撕,紙屑如雪花一樣飛揚得滿屋都是。

  夏老爺怒不可遏再次抬手又給了夏錦寒一巴掌。夏錦寒仍然硬生生的承受了。兩巴掌下去,他的臉已腫得老高。

  父子二人正在對峙。就在這時,大廳外又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次是李老爺和葉氏來了!

  李老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家門不幸。夏家就算是休了我那不肖女,我也無話可說。”

  夏錦寒譏誚一笑:“我們自從住到別莊,四位大人從不曾光臨寒舍,今日一齊前來竟是為了讓我休妻。真是可悲又可笑。”

  夏錦寒說罷用諷刺而憐憫的眼神冷冷地盯著李老爺。他好歹是李秋萌的生父,卻主動提出讓他休妻。就為了一個尚未到手的官位!人情冷漠至此,怎能不讓人心底發寒。他的心一陣陣緊縮,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如此刻骨的心疼她憐惜她。

  夏錦寒心神恍惚之時,一個冷厲的聲音插了進來:“姑父大人無話可說,我梅超逸卻是有話想說。”

  梅超逸怒氣衝衝的領著一幫哭哭啼啼的孩子進來了。

  “秋萌姐姐呢,她是不是死掉了?嗚嗚——”孩子們一進來就到處尋找李秋萌的身影。

  “都別哭,姐姐生病了,不能被打擾。”洛薇薇帶著丫頭上前來安撫這些孩子們。這些孩子根本不信她的話。

  突然,黑妞擦著眼淚悄悄的對夥伴說道:“你們看,就是那個老妖婆要休掉姐姐的。”

  另一個說:“呀,姐夫的臉被打腫了,誰打的?”

  “肯定是老妖公打的。”

  狗兒握著拳頭:“我好想揍他們為姐姐報仇。”

  胖妞連忙擺手:“不行,大嬸說了,婆婆是不能揍的。”

  黑妞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她又不是咱們的婆婆。我也問了,她們說自己的婆婆不能揍,但是別人的可以揍。”

  “真的?”

  “當然。”

  ……

  在大人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一個臨時的暴力團夥成立了。

  這廂,夏錦寒和兩方父母的談話再次進入僵局。

  忍無可忍之後,夏錦寒終於拍案而起:“老爺太太,我知道你們怕我夫妻耽擱大哥的前程。對此我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把我從族譜中除掉!”

  夏錦寒此話一出,大廳一片寂然。

  在這個時代,家族是一個立身世間的最大庇護。除了作惡多端引起民憤的不肖子逆子外,極少有人被除族。更鮮少有人主動提出除族。

  夏錦寒此話本是激憤之下的急不擇言,可是一旦說出口,他竟覺得無比輕鬆。他覺得自己心中那一股壓抑了多年的鬱氣忽地發洩出來了。那是一種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積累的,一種該恨而不敢恨,該怒而不能怒,想報仇又無從下手的複雜情緒。

  “我的妻子還躺在床上需要我去照顧,恕不奉陪。”說罷,他甩袖而去。

  就在這時,暴亂忽然爆發了。

  孩子們拿著長棍、石頭、土塊、彈弓、竹筒水槍一湧而入。一起向大廳中的四人發起了進攻。更為倒楣的是,這四人連貼身僕從都沒帶。他們大概覺得逼兒子女婿休妻這種行為不光彩,所以把貼身僕人全留在屋外。

  石頭土坎向飛蝗一般向他們砸來。

  這些孩子一邊打一邊喊著報仇宣言:“老妖婆老妖公,不要臉,壞心腸,活不長,天天尿床。”

  夏老爺子和江氏氣得臉都綠了,他們活了半輩子還不曾遇到這等狼狽的場面。

  “來人哪,快來人把這幫孩子拉走——”

  洛薇薇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呆住了。她大聲勸停,無奈根本沒人理她。

  外面的丫環小廝聽到動靜連忙往裡闖。

  等到夏錦寒聽到動靜出來制止時,四人已經狼狽不堪,江氏和李氏的臉花了,頭髮亂了,衣服也濕了。

  李老爺和夏老爺臉上脖子上一片青腫。

  夏老爺提起打得最凶的狗兒,蒲扇大的巴掌揚了起來。

  夏錦寒冷聲提醒:“您一個年近半百的官老爺連一個八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嗎?”夏老爺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將狗兒往地上一摔。狗兒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就往外跑,其他孩子跟著跑了出去。

  夏家和李家兩對夫妻隨後也氣哼哼的離開了。

  他們剛剛走出別莊的大門,就聽見貓兒和狗兒一起大喊:“夏青哥哥,你們快躲進來,有馬蜂——”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陣嗡嗡聲由遠及近。兩人嚇得關上院門拔腿就往回跑。

  狗兒和貓兒一個鑽進了水桶一個頭上頂上了木盆。

  受苦的自然是李家夏家那一干人。他們被群蜂蟄得鬼哭狼嚎的。有人折回來敲門,夏青夏白假裝聽不見,誰也不肯去開。

  洛薇薇在李秋萌床前有些不贊同的說道:“這麼對舅舅他們不好吧,畢竟是長輩。”她從小生活在一個和睦的家庭中。對於父母子女這種劍拔弩張的架式一時難以適應。不過,她很快又想到自己舅舅舅母的所作所為,便什麼也不說了。

  夏錦寒面無表情的回答:“這是孩子們自發的。我也不想。”

  李秋萌連忙撇清:“我一直躺在床上,沒時間指揮他們。不過,這些孩子一直都很善良懂事的,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言外之意,是被打的人太招人恨了。不過,她心裡最想說的是這招太棒了,她以前怎麼就想不到呢。若不是夏錦寒怕動了胎氣,不准她下來,她一直要摻和一腳。這些人她早就想揍了,只是礙著那該死的孝道強忍著沒有動手。對方畢竟是長輩,所以她的臉上欣喜和雀躍也只好竭力隱藏起來。

  她一抬臉看到夏錦寒的臉腫了,驚訝的問道:“你的臉怎麼了?”夏錦寒僵硬的笑了一下:“沒事,被東西砸了一下。”李秋萌的氣呼呼地往上冒,她剛才真後悔沒有跟他一起出去。早知道,她就讓孩子們用開水潑那幾個老傢伙了!

  洛薇薇搖搖頭,悄悄出去了。李秋萌親手給他塗上藥膏。兩人默然對坐。李秋萌心中憋著一股鬱結之氣,這可惡的世道,吃人的規矩!父母對他們再怎麼樣,他們只能忍只能躲,分家了也沒用,因為你的人身所有權仍然屬於父母!到底什麼樣才能讓他們得到教訓?李秋萌一衝動真想讓他們把夏家也囊括進自己的計畫裡。她轉念一想,還是不能,她和夏錦寒也是這家的一份子。古代講究株連,對方若是犯了大罪,他們也跑不了。她不禁有些計窮。對於別的惡人,她倒不怕,有多大膽就下多狠的手,可是對於雙方的極品父母,她投鼠忌器,處處掣肘。心中千回百轉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沒有頭緒。這些事以後再說,她得先把眼前這關過去。

  半個時辰後,衛景夫妻也匆匆趕到。

  兩人一進屋就開始大呼小叫:“你們兩口子要嚇死人是嗎?不是說好了大夥慢慢商量嗎?竟然搞這麼一出,我的魂兒都被你們嚇掉了。”

  當他們看到李秋萌完好無事,又是驚喜又是感慨。

  “我們人到齊了,我來說一說接下來的事情。”夏錦寒一臉嚴肅的開口了。

  “你說。”

  “我是這麼安排的,衛景你幫我先穩住長風縣主那邊,梅大哥,你和薇薇一起照顧秋萌。我帶著夏青夏白明早進京告狀。”

  “不妥。”洛薇薇和梅超逸異口同聲。說完,兩人又對視一眼。

  梅超逸頓了一下,說道:“我和你一起進京,多個人就多條路。”

  洛薇薇則是一派沉穩:“表哥,我覺得單憑這一條罪狀不能徹底扳倒長風縣主,以後她照樣用別的法子為難你們,就像表嫂說的,打虎不死必為所傷。我們就去告她謀反。”

  夏錦寒肅然點頭:“我就是告她這條。”

  洛薇薇忽然笑了:“表哥,謀反不能明告的。你想,謀反案一旦成立,牽扯的可不是她一人。到時,那些人不敢怨恨太后,卻敢怨你這個始作俑者。那些官員門生故吏一大堆,隨便一個都能壓死人,咱們防不勝防。”夏錦寒一聽也覺得有理,但他已經無路可走。

  一直靜靜聆聽的李秋萌緩緩開口了:“薇薇跟我說了,她認識楊太后的侄媳婦胡氏。胡氏有時會進宮陪太后解悶。最主要的是她也曾受過長風縣主的侮辱。我讓薇薇進京去看她,將我們的事說給她聽,再順便告訴她長風縣主夥同安王謀反的事。你們想,太后一直和水氏宗親不和,我覺得她為了自己的權位遲早會掀起一場以消滅水氏宗親為主要目的的驚濤駭浪。我們就要趁著這個機會去告。”

  衛景和夏錦寒一起看向她,李秋萌覺察出了,這是一種類似於刮目相看的表情。她心虛的笑笑,好吧,她可沒什麼政治敏感性,她只是覺得這個楊太後跟歷史上的武則天很像。她猜測後面會有一系列燕啄皇孫的運動。別的穿越女開金手指金大腿,她開個金頭髮絲不行嗎?誰讓她這麼倒楣。沒碰上癡情而又愚蠢的皇子皇孫,也沒遇上瞎了狗眼只喜歡她一個的高富帥,卻遇上了一個隻喜歡驢鞭的變態縣主。

  “那就這麼定了吧。表哥我們分兩路出發。”洛薇薇此時顯得十分幹練。

  夏錦寒思索一陣,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萬全之策。

  他看了一眼洛薇薇,又不放心讓她一個女孩子進京。

  李秋萌和洛薇薇同時看向梅超逸,梅超逸有些結巴:“我可以護送洛姑娘進京。”夏錦寒略一沉吟便點頭答應了。

  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題,匆匆用過晚飯後便各回各屋。

  屋中只剩下了夏錦寒和李秋萌兩人。夫妻二人兩兩對望。

  “真的沒事?”

  “當然,也不看我是誰。”李秋萌此時也不裝虛弱了,慢慢坐了起來。她的眼前突然一暗,夏錦寒整個人已貼了過來,將她緊緊圈在懷中。

  他喃喃低語:“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麼沒用?若是沒用,那個寡婦也不會惦記你了。”夏錦寒默然不語。

  李秋萌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背部:“這肚裡的孩子也有你的一半功勞,真的有用。”

  夏錦寒心中的鬱氣消散了不少,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笑了一會兒,他一臉正色道:“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跟你說。我抱你下來去看看。”

  “哦。”李秋萌的直覺是有藏寶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4:52

☆、84第八十四章大結局(上)

  當夏錦寒把她領到地道中時,她的腦子還停留在關於寶藏的事情上。

  她既有些感動又心有不甘,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她?難道是在防著她?

  夏錦寒一手舉著風燈一手牽著她,嘴上還抽空她講解:“這個地道是我和林童一起挖的。我從九歲開始犯病,每到月末家人就把我關進來,這十天內,我除了啞伯誰也見不到。林童,當然也就是我,最初為了逃離這兒便開始挖掘地道,那時年紀小也挖不了多少,後來力氣增大了,就這麼日積月累的挖下去,看上去有模有樣的。我覺得這地道挺好的,又和啞伯一起修整了一下。沒想到如今竟派上用場了。”

  李秋萌這才回過神來,她悻悻的說道:“我還以為你領我來看寶藏呢?”夏錦寒先是一怔,旋即低笑起來。他驀地停住了腳步,專注的盯著她看,雙眸中閃著幽幽的光芒。

  “你怎麼了?”

  “秋萌,”夏錦寒的唇嚅動了幾下,深情款款地低語:“其實這裡就是用來藏寶的。”

  李秋萌一下子激動起來,四處張望一下:“在哪裡在哪裡?”

  “在這裡。”夏錦寒單手抱著她。

  “……”

  他口中的熱氣呵在她的脖頸,又酥又癢,她的心也跟著一起蕩漾起來。勾引孕婦是不道德的。

  “你就是我的寶藏。”

  李秋萌先是震驚再是咬牙。

  好不容易來一個氣氛和情調就被她這麼毀了。

  “你——”夏錦寒氣餒。

  李秋萌指指牙齒:“酸倒牙了。”

  夏錦寒:“……”

  李秋萌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打擊對方的積極性。她連忙表示出一副懺悔的模樣:“其實這不怪我,主要是我聽這種話聽得太少,還不適應。你要是經常這麼酸,我就習慣了。”

  他輕哼一聲,別過臉去:“想得美。”

  夏錦寒領著她在地道裡轉了一圈。

  “我離開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會出重金雇人保護你。那個女人明著不敢怎麼樣,但還是得防著。她這人非常小心眼,咱們這麼一鬧,她覺得沒臉一定會尋機報復的。”

  李秋萌情緒不由自主的低落起來,眾生平等個頭,一滴皇家雜血就能將她壓得死死的。她悶悶的答道:“我知道了。”

  這是他們成親以來第一次分別,而且還是在這種狀態下分別。無論多麼豁達的性子,心中都難免會有些失落和傷感。

  夏錦寒絮絮叨叨的囑咐她:“白天的時候你就住在別莊裡,去村子裡呆著也行。身邊一定得帶著人。晚上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覺得不對勁你就藏在地窖裡。反正夏天呆在裡面也涼快。”

  “嗯。”

  等他絮叨完了,李秋萌忍不住問了一個一直盤旋在腦中的問題:“你路上會有危險嗎?”

  夏錦寒避而不答,又開始說起酸溜溜的情話:“再大的危險也不怕。真的,我覺得跟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什麼都能扛過去。”

  李秋萌清咳一聲,他的意思是跟她在一起有安全感嗎?她穿越前,也有很多人說跟她在一起有安全感,不怕小偷不懼流氓更不怕色狼,那些人說她比色狼還色。不過那都是女生。

  李秋萌想了很久,心中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成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我就——”她本想說的是我就拿著你的錢找小白臉,又一想,這話太不近人情了。於是,她果斷打住不說。

  夏錦寒了然一笑,輕輕用手在她腰部一捏,沒再追問。

  這一夜,兩人毫無睡意,嘮嘮叨叨說了半夜,直到李秋萌困意襲來,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早,天剛濛濛亮,夏錦寒便醒來了。他戀戀不捨的盯著妻子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輕手輕手的穿衣起身到外間梳洗。接著他又去客房叫洛薇薇和梅超逸,誰知這兩人早已準備妥當,只等著他了。

  他沖兩人勉強一笑,又忍不住折回房間再看一眼李秋萌。

  “你怎麼不叫我?”李秋萌睡眼惺忪,呆呆地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動了動唇,一時不知該說哪句話好。

  最後,夏錦寒只憋出了一句:“萬一我真回不來,你就帶著錢財改嫁吧。”

  “你這人好討厭。”李秋萌出聲埋怨,頭埋得低低的。

  “還有,千萬別找小白臉,靠不住。找個醜些的。”

  “噗。”李秋萌突然抬起臉來,淚中帶著笑意。

  她伸開雙臂,夏錦寒怔了一下,急忙將身子前傾,兩人結結實實的擁抱了一下。

  李秋萌飛快俐落的在他脖上肩上連咬幾口,邊咬邊囑咐道:“別硬撐,告不贏也沒關係,你回來咱們再想辦法,我一定能想出好辦法讓那女人上西天。”那麼多死法總有一種適合她。

  “好,我記得了。”

  不能再說了。外面還有人在等著呢。

  夏錦寒強忍著沒再回頭,大步離去。

  夏青夏白早已牽好了馬在外頭等著,冬雪晚晴眼圈紅紅的站在一旁。

  “走吧。”洛薇薇率先翻身上馬,她為了出行方便特地扮成男裝。接著,梅超逸和夏錦寒也紛紛上馬。幾匹快馬向東南方向飛馳而去。

  當日上午,衛景夫妻好好安慰了李秋萌一番後也離開了別莊。偌大的莊園內只剩下了啞伯、夏紫和冬雪晚晴。李秋萌突然覺得裡面空蕩蕩的,心裡空落落的難受。她帶著大黑在後園遛彎,或是帶著孩子們在村裡閑溜。

  閑下來時她就讀兵書,看別人是怎麼殺人的。她還在心裡勾勒了十幾種對付長風縣主的方案。她甚至想出了下一部小說的名字——《殺死一隻母狼》。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去了半月。夏錦寒一行人仍然杳無音信。京城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李秋萌不禁有些焦灼起來。天氣越來越熱了,她和冬雪晚晴一商量,開脆搬到地下秘室去住算了。她沒想到這個決定還真救了她。

  這件事情發生在夏錦寒離家後的第二十天。那一晚,李秋萌所在的房間詭異的起了火,但一向警醒的大黑卻沒有任何動靜,夏紫和啞伯也睡得很死。那火又不知是被何人所滅,也沒有殃及到別的房間。總之第二天她進屋時發現床帳已經一片焦黑。

  主僕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同時對那個女人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李秋萌的心由焦灼變成了暴躁。她時常有一股衝動,乾脆放火將那個女人燒了,或是提刀把她砍了算了。衝動上來,她再按下去,如此反復。

  冬雪變著法子安慰李秋萌:“小姐,您千萬別暴躁別衝動,否則的話,生出來的寶寶也是暴脾氣。”說著,她指了指身邊的現成例子:“晚晴就是這樣,她娘懷她時,整天跟她奶奶慪氣,然後晚上就沖她爹發脾氣。她的本名就叫晚清,就是晚上清算的意思。結果您看她這脾氣。”

  晚晴為了使勸諫更有說服力,第一次默默的承認了。

  李秋萌深吸了一口氣,撫著腹部喃喃說道:“不暴躁不暴躁,老娘當不了淑女就當淑女她媽。也許是帥哥他媽。”

  六月的時候,衛景告訴她,長風縣主隨安王一起去南山避暑了。又過了幾天,夏錦寒一行人就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秋萌——”夏錦寒的臉已曬成了古銅色,下巴長了一茬淺淺的鬍鬚。他神色激動的看著李秋萌,不過,此時他們並沒有就此沉浸在二人世界中。李秋萌走向洛薇薇和梅超逸,十分真摯的道謝一番,兩人笑著推辭。他們也和夏錦寒一樣,同是一副灰頭灰臉的模樣,但三人精神極好。看樣子,此行大有收穫。

  趁著三人沐浴更衣時,李秋萌一邊派人去請衛景,一邊讓廚房準備好酒好菜,為他們接風洗塵。

  眾人再度聚首,不由得一陣唏噓感慨。

  衛景迫不及待的問道:“快快,說說這次的經歷。”

  夏錦寒深深歎息一聲,總結道:“我們正好趕上這個時機,尋常時候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我估計上邊那位早就想整治這些水氏宗親了。這次正好給了她一個藉口。”

  說到這裡,他示意洛薇薇:“你來說吧。”

  洛薇薇倒也沒推辭,她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將進京經過娓娓道來:“……果然被表嫂說中了。京城之中掀起了血雨腥風。很多人一夜之間升官加爵驟登高位。自然,有笑就有哭的,也有很多大官突然被擼下來了。輕的被流放,重的抄家滅族。他們中有的是貪官有的卻是清官。這些後面再說,先說我們告狀的事,我當時本想借著楊夫人和我的那一點交情讓她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提上幾句,誰知道我一開口中向楊夫人透露此事,她便說這這事太大,她做不了主,要去問問自己的丈夫。結果,第二天他們夫妻正式招待了我,還詳細的問我究竟知道多少。”

  “你怎麼說?”衛景雙眼放光,緊追一句。

  “還能怎麼說,我就按表嫂之前交待的編唄。反正他們說了,說錯了也沒事。我就說我聽人說長風縣主是安王的私生女,他們父女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李秋萌差點笑噴了,這話的確是她常用的。

  “……因為安王太惹眼,所以這些事情便交給了她來做。長風縣主表面上是找在找情郎實則是在暗暗聯絡收攏各方勢力,她後來看上了表哥的人才和經商才能。便想一舉兩得收為已用,但表哥精明無雙,看穿了他們意欲圖謀不軌,再加上對嫂子忠貞不二,所以嚴詞拒絕了她的招攬。她因此懷恨在心,意圖報復嫂子,嫂子大義凜然的當堂怒斥她對太后不忠,丟了天家的臉面,結果被公主嚴刑拷打,差點一屍兩命,幸虧被一世外高人所救。表哥為了朝廷不受奸佞蒙蔽,為了為妻子討回一個公道便毅然入京告狀……大概就這些吧。”

  衛景聽罷縱聲大笑,其餘人也跟著一起笑。

  夏錦寒突然沖梅超逸拱拱手,正色道:“多謝世外高人。”

  “哈哈……”眾人再次大笑。

  梅超逸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我發誓以後再不幹這行當了。”他說這話時,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瞟向洛薇薇。洛薇薇假裝低頭喝茶,眾人會心一笑。看來兩人在這一個月中也沒閑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5:14

☆、85第八十五章大結局(下)

  僅僅過了半個月,他們就得到了令人大快人心的消息:安王意圖謀反,太后震怒之下命令嚴查,結果順藤摸瓜,查出長風縣主多年來通過招募入幕之賓來為安王籠絡人才。同時,這些入幕之賓的名單也漸漸浮出了水面。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其中還有齊東陵和馬勇以及李秋萌繼母葉氏的弟弟等人。葉氏也因此被牽扯進去。

  齊東陵還好說,他畢竟和楊家的女兒訂了親,勉強逃過了一劫。但馬家和葉家就沒這麼幸運了。兩家直接被抄家,馬家全族流放嶺南。葉家和李家全家流放西北。至於安王因為是皇室宗親,所以被體面的賜死。而長風縣主除了協同謀逆外還有別的罪狀,再加上她又是皇室遠支,最後被叛五千里流刑。

  李秋萌聽完緊蹙眉頭:“那個女人判得太輕了,不說淩遲也得是梟首示眾吧?”

  洛薇薇笑了笑:“嫂子表急,你別忘了恨她的人可不止咱們。我覺得楊夫人絕對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這事肯定還有後續。”

  李秋萌默然不語。夏錦寒也在思索著什麼。

  衛景則是心神不寧的感慨:“這也太快了吧。我上次還感歎咱們老百姓有時候朝不保夕,你看這些大官大員、皇室宗親不也一樣嗎?昨日威風八面,今日階下之囚。”

  李秋萌略有些緊張地問道:“李家流放,我沒事吧?”

  夏錦寒安慰道:“你是出嫁的女兒不在九族之類。更何況他們罪不及全族。”李秋萌拍拍胸脯,松了口氣。牽扯到李家是她始料不及的,畢竟她名義上還是李家的女兒。她就算要報複葉氏和渣爹也不至於想用這種辦法。她現在對殘酷的封建制度有了比以往更為深刻的認識。一個破縣主就把她壓得死死的。當然現代也有李剛他兒子之類的官二代。但兩者畢竟不大一樣,而且她也沒有親身體驗過。

  夏錦寒隨即又問:“李家的人你怎麼辦?”

  李秋萌想了想,說道:“把我弟弟撈出來吧,還有梅姨娘母女能幫也幫一把。”

  夏錦寒蹙著眉頭想了一會,道:“你弟弟一直跟著你二叔在京城,應該沒事。不過仕途可能會受些影響。——我上京時你弟弟也幫了忙,他還托我帶了一封信,結果林童碰上了小偷,連錢帶信一起丟了。一直忘了跟你說了。”

  “至於梅姨娘,她得跟著你父親,她的女兒倒是可以趕緊訂一門親事,到時就說有媒有娉應該能逃過一劫。”

  五天后,夏錦寒火速為李四小姐訂了一門親事,將她嫁了過去。梅姨娘母女本來已經絕望,看李秋萌肯伸手,自然對夫妻二人感激涕零。

  李秋萌不由得有些擔心:“這麼快就成親,能合得來嗎?”

  夏錦寒掃了她一眼:“這世上多的是盲婚啞嫁,你以為人人都能像你一樣貨比四家嗎?”

  “哎哎,就事論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論翻老底你可比不上我啊。”

  夏錦寒只好打住不說,沒辦法,他有太多把柄握在她手裡了。

  又過了半個月,這晚,夏錦寒疲憊不堪的回到家中,對李秋萌悄悄說道:“我今日花了四千多兩銀子出去,層層打點下去,肯定能為你出口氣。”

  李秋萌猛然想起他指的是什麼,心中一陣暢快。

  夏錦寒冷笑道:“對於一向飛揚跋扈、養尊處優的人來說,這麼有意思的流放比速死更適合她。”

  又過了兩天,洛薇薇也委婉的告訴她,楊夫人在信中說,她也沒少打點押送的官差衙役。李秋萌這次是徹底松了口氣。這個女人從此以後將徹底淡出她的腦海。

  一個月後,李秋萌又聽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長風縣主在半路上被一夥山賊用亂石砸死。顧瓊雪說這極有可能是長風縣的仇家幹的。聽說幾年前,她的家奴霸佔民女,長風縣主卻庇護那個惡奴。那戶人家狀告無門,之後便舉家搬走,此事不了了之。此類事情還有好幾起,這事難保不是這些人趁機報復。

  末了,顧瓊雪感慨萬端的總結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人啊無論身份多高貴多有權勢也不能為所欲為,誰能保證自個一輩子都得勢!”

  ……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秋萌的肚子越來越大,身體也愈發行動不便。她的脾氣也跟著肚子一起暴漲。

  “姓夏的你這個混蛋,你給我過來——”

  “好。”

  “孩子爹,快來給我揉肩捶腿。”

  “……好。”

  “……”

  夏錦寒只得默默承受,他每回受了氣便在牆上畫一個圈圈,恨恨地說道:“你等著,等你生產後,咱們再算總帳。”

  李秋萌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你能怎樣?”

  夏錦寒咬牙切齒:“我讓你再生一個!”

  李秋萌:“……”

  不過,李秋萌有時也挺溫柔的,對他像初戀情人一樣熱情,又親又抱又說好聽的。夏錦寒面上不顯,心裡卻是鮮花怒放。

  “錦寒,我決定了,等我生完寶寶,就給你發貞潔牌坊。”

  “嗯。早該發了。”夏錦寒嘴角上揚,看上去心情極好。

  過了一會兒,他又追加一句:“記得,這次是我得的,跟別人沒關係。”這個別人自然指的就是林童。

  李秋萌突然想到他這次出去了一個多月,那麼輪到林童時他怎麼辦?她一問這個問題,夏錦寒就實事求是的說道:“京城裡的人也不認識我,沒人看出我的反常。我提前把要做的事情全列了出來,讓他一件件的去做。好在他也不笨,勉強做完了。”

  李秋萌不服氣的頂道:“林童當然不笨,他之所以天真就是因為經歷太少。他大部分時間都被囚禁起來。只有最近幾年才到養濟院幫忙,饒是如此他也不敢出遠門。我覺得你該讓他經歷該經歷的,說不定你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小。”

  夏錦寒臉上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半晌之後,他點點頭,正色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好好想想。”

  李秋萌沉默良久,問出了一個她思考很久的問題:“你那麼排斥林童除了怕被人發現帶來麻煩以外,還有其他原因嗎?”

  沉默,長久的沉默。

  就在李秋萌要放棄的時候,夏錦寒緩慢而沉鬱的開口了:“我覺得他很沒用,眼睜睜的看著養育自己的親人被打死,卻無能為力;我覺得他太笨,幹什麼都縮手縮腳的,總被人嘲笑;我還覺得他胸無大志,整天想著學手藝,蓋大瓦房;他看什麼都是一副鄉下土包樣兒,挑東西都要大的,挑丫頭要胖的壯的,總是被母親責怪……”

  李秋萌撓撓頭,繼續做一個認真的傾聽者。他討厭的其實就是他曾經的自己。林童是他真實的原始的那一部分,而夏錦寒卻是後天形成的,刻意被培養的一層保護色。所以當他遇到危險時,他會自動切換到保護模式。

  “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去接納全部的自己,別人不喜歡不要緊,你自己得喜歡自己。你看那老鼠,儘管人人喊打,可人家每天仍然吱吱叫著,過得有滋有味——好吧,這個例子很不恰當。你那麼好,怎麼能是老鼠呢,最次也得是只錦毛鼠。我的意思就是我們不要以別人的眼光來評價自己。”她很不擅長充當知心姐姐這一角色。

  夏錦寒一言不發的看著看著她,聽著她東拉西扯。

  “我明白。從跟你一起後就慢慢明白了。”夏錦寒低低地答道。李秋萌沒想到自身還有治癒的作用。

  李秋萌覺得這次危機也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好處,兩人的心比以前貼得更近了。當然,以前他們也近,但是這次以後,他們兩人像是溶進了彼此的血肉一樣,那是一種極為難得的深深的契合,從肉體到心靈上的完全合拍。具體表現就是夏錦寒會主動傾訴一些他以前不願提及的事情,有什麼事會願意和她商量。以前的夏錦寒始終是內斂含蓄和傲嬌的。現在的他逐漸變得溫暖、主動。

  ……

  三個月後,李秋萌順利誕生一女取名夏初臨。差不多同一時間,洛薇薇終於和梅超逸修成正果,正式成親。這中間自然少不了一番曲折的過程。梅超逸又在原來的老宅旁邊蓋了一座新宅,他和洛薇薇成親後便住在了那裡。老宅被官府修葺一番改成了養濟院,官府還派來了幾個官奴來幫著照料孩子。梅超逸被委任為院長,因為宅子在李秋萌名下,官府也給了她一個掛名職務,只拿薪水不幹活。李秋萌十分滿意,這可比當城管體面多了。夏錦寒看她那副樂滋滋的模樣,忍不住潑涼水:“那點俸祿還不夠買蠟燭的。我賺的錢都給你管著,也沒見你多高興。”

  李秋萌:“……”這人的心眼怎麼就不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大那麼一滴滴呢。

  再說夏家,自從李家馬家接連出事後,夏家二老十分慶倖自家沒有牽扯進去。緊接著一向自負才高八斗的夏錦文在當年的鄉試中名落孫山,由於他先前自視甚高,此次落榜對他打擊極大。據說夏錦文覺得妻子父母都不理解自己,他尋尋覓覓,淒淒慘慘戚戚,後來遇到了一個心靈的知音,一位紅顏知己——一位即將過氣的青樓花魁。這位知已手段很高,將夏錦文緊緊攥在手中,平氏自然不依。兩人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奪黃瓜的戰役。將夏家後院弄得烏煙瘴氣,硝煙彌漫。

  至於夏家二房,自從夏錦軒接手夏錦寒原來的鋪子後,生意便開始一落千丈。夏家大房頗有微詞,認為二房經營無能,想要趁機奪回。二房認為大房掏空家底也沒能考中,純粹是吃閒飯的。兩房又開始了漫長的拉鋸戰。夏老爺心灰意冷之時,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他曾試圖讓衛景和洛夏氏來勸說夏錦寒重回夏家。夏錦寒早已寒透了心,斷然拒絕。李秋萌對這對無恥夫妻十分厭惡,但她又不能施展手段報復,她能做的就是帶著他們的兒孫們一起遠離、冷淡對方。讓他們在精神上經受巨大打擊。

  夏錦寒有一段時間甚至想主動除族,改為林姓,想為林家留一脈煙火。不想此舉遭到夏家全族的激烈反對,他們絕不能接受自家的子孫叛族改為奴僕之姓。一時間,夏家的各位族親卯足勁來勸他,夏錦寒內心爭鬥多日,為了子孫後代著想,他也只好打消這個念頭。李秋萌在古代呆得越長,越發明白古代社會的一些特有規則,比如說宗法制度、家族觀念、忠孝思想,強大而頑固,並非她一已之力所能撼動。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遊走在其中,竭力不被對方吞噬。她也明白夏錦寒的苦衷,儘管心有不甘,她也再沒說什麼。夏錦寒對她愈發感激和憐惜。他雖不能自立門戶,但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從今以後決不參于夏家的任何一事,也決不讓自己的妻子兒女受一點委屈。

  李秋萌知道林家一家的死始終是夏錦寒的心結,她只能泛泛而勸:“當年的事情有諸多巧合,你當時年幼,無力相救也屬正常。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奶娘在天有靈一定不忍心看你這樣。忘掉過去吧,我們人只活在當下就行了。”

  “我聽你的。”夏錦寒用罕見的柔和聲音說道。不知是他真的解開了心結,還是因為孩子的降生軟化了他的心牆,反正從那以後,他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顧瓊雪和洛薇薇幾乎同時懷孕。

  衛景開玩笑說:“我媳婦肚裡若是兒子,咱們來個指腹為婚怎麼樣?”

  夏錦寒一臉的不贊同:“若是兒子像你那樣該怎麼辦?”

  衛景很不愛聽這話:“像我才好呢。你嫌我兒子,我還怕你女兒將來像你媳婦呢!”

  李秋萌怒目而視,衛景在她的威壓之下,只好改口:“我是怕像你這麼好,她將來看不上我兒子,嘿嘿,沒別的意思。”不過,還真被衛景這個烏鴉嘴說對了,夏初臨的性子的確是像她娘。這還不算,她不但擁有了李秋萌的暴力因數繼承夏錦寒的毒舌陰險等不良性格。可惜的是衛景說對了別人家的卻沒猜對自己家的。他和梅超逸的那一胎都是女孩。

  隔了一年多,三個女人幾乎同時懷孕,產期也大體接近。這次三家全是男孩。

  梅超逸這次幹起了老本行,他掐指算算,面帶疑惑的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跟約好了似的。”

  待到兒子夏初熠滿月時,夏家又發生了一件稀罕事。那就是夏錦寒一直念念不忘的貞潔牌坊來了,而且還是太后親賜的。事情的起因還是在洛薇薇身上。

  洛薇薇回來後一直跟楊夫人胡氏通信。她把自己的樂事寫完以後就開始寫別人寫的,其中她最樂意著墨的便是李秋萌和夏錦寒的事情。而對方又恰恰最愛聽這種事。於是貞潔牌坊的事便被她不厚道的漏了出去。那個楊夫人又拿來當民間故事講給太后解悶,太后聽後龍顏大悅,竟真的下令賞賜給了夏錦寒一塊貞潔牌坊,號召天下的男人都來學習他這種忠貞不二的操守。這可是前無古人,一時間轟動全國。女人聞之則歎,男人聞之皺眉。特別是衛景說話總是酸溜溜的。李秋萌斥責他這人是“自己髒還嫌別人乾淨”,一下子把衛景堵得啞口無言。夏錦寒誠摯的讚揚了妻子的罵才。

  那座高大的牌坊就豎立在梅林別莊前,供南來北往的人瞻仰打量。

  這一次,夏錦寒破天荒的寫起了日記:“太后賜我貞潔牌坊,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大概也許),大雍朝僅此一塊。幸甚至哉。”寫完,他還特意把日記放在了顯眼的位置。

  過了十來天,夏錦寒重新上崗時,他在床底下的陶罐裡掏出了一塊木板,裡面還留了張紙條:“你上次仿刻了我的相公證,這次我也要仿刻一個牌坊。”夏錦寒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他眨眨眼睛刷刷幾筆回了一張紙條:“太后賞賜的東西是不能仿製的。”他終於扳回了一局,不禁心情大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0-14 11:15:49

☆、86第八十六章番外

其一

    初臨和初熠姐弟倆感情很好,可是競爭也很激烈。兩人還時常互相打擊。弟弟嘲笑姐姐像個男孩子,姐姐嘲笑弟弟像個女孩子。

    一天,兩個表妹一言不合又打了起來。

    夏初臨跑過去對弟弟說道:“初熠,兩個妹妹為了將來誰嫁你的事打起來了。”

    夏初熠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一樣,很矜持很無奈的說道:“唉,你們女孩子就是愛爭風吃醋。我也沒辦法。”

    夏初臨幸災樂禍的揭露真相:“我建議她們丟沙包,誰輸了誰嫁你,她們答應了。”

    夏初熠終於明白了,他很受傷很難過。於是便跑去找父親傾訴。

    夏錦寒聽完事情的經過後,耐心的開導兒子。

    夏初熠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他的心情一好,好奇心也起來了,他撲著著一雙大眼睛,認真的問父親:“爹爹,娘親當年是因為打架打輸了才嫁給你的嗎?”

    夏錦寒面色一黑:“……”

    其二

    過了一些日子,夏初熠看到兩個表弟時,突然靈機一動,他決定以牙還牙。

    他笑眯眯的慫恿兩個經常打架的表弟:“你們打架吧,誰打輸了誰娶我姐姐。”

    兩個表弟聽完,瞪著夏初熠。然後又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最後握手言和:“咱們以後別打了,總有一個要輸的。”

    夏初熠幸災樂禍。接下來,三人被夏初臨輕毆了一頓。

    其三

    儘管夏錦寒打開了心結,夜夏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林童仍一直和他共存。對此,李秋萌倒是很高興,她捨不得林童消失。

    他們兩個也在學著和平相處,隨著林童開始接觸家中的事情,經歷也在日漸豐富,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和夏錦寒的差異越來越小。但競爭仍是無處不在。現在他們的戰場已經漸漸已從爭妻寵轉向孩子的敬愛了。

    有一天,夏錦寒鄭重的問一雙兒女:“你們覺得什麼時候的父親最好?是上半月的好還是下半月的好?”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回答:“上半月的好。”

    夏錦寒十分滿意和得意。他決定在日記中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是他還沒來及記,就偶然聽到了兒女的對話:

    女兒:“弟弟,覺得那個爹爹好?”

    兒子:“你呢?你是姐姐你先說。”

    女兒:“我覺得月底那個好,那個爹爹好溫柔,他還會捉知了,會做好吃的,還會編好多玩具。”

    兒子:“我也覺得月底那個好,不但她好,連帶著娘親也不愛吼了。”

    夏錦寒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嚴肅地問道:“為什麼要撒謊?”

    兒子搓著小手,低頭答道:“因為上月月底,那個爹爹也問了。我們一說他好,他一高興帶我們去掏鳥蛋了。”

    女兒則笑嘻嘻的說道:“爹爹,我們騙你是因為我們喜歡你在乎你。”夏錦寒終於有了一點安慰,原來被人騙也是幸福的。

    其四

    他們一家四口過得和和美美,但人嘛總喜歡找一些美中不足的東西。比如夏錦寒隨著女兒越來越大,他開始得了“父親憂鬱症”,病因很簡單。那就是女兒比她娘更霸道更無法無天。這讓他有些憂心。

    他試圖給她灌輸一些一般女孩子都應該學習的規範。

    “初臨啊,你看你梅家表妹小時候很野,可一長大就變淑女了。還有你衛妹妹的堂姐,你看看人家。”

    夏初臨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她滔滔不絕的提起了村裡夥伴們的父親:“爹爹,你看石頭的爹爹一次能扛三百斤的大石頭,草兒的爹爹一頓能吃八個大饅頭。”

    夏錦寒語重心長的教育女兒:“爹爹雖不能扛石頭不能吃八個大饅頭,可是爹爹會做生意會賺很多少銀子啊,你怎麼能拿爹爹不擅長的和別人的看家本領比呢?”

    夏初臨振振有詞的答道:“這不是一樣嗎?爹爹,夫子曰: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訓人者人恒訓者。您怎麼就看不到女兒的好處呢?”

    夏錦寒被辯得無言以對。

    其五

    八年以後,夏錦寒已是平城小有名氣的財主了,而李秋萌已經成了有名的通俗豔俗小說作者中的佼佼者,來到古代這麼多年,她的文筆終於磨練出古味來了,不用林童代筆,她也能自己寫了。雖然總被一些清高儒生批駁文筆不通,但耐不住一些市井小民愛看,他們就看這種不用動腦子就能懂的書。

    不過,夏錦寒總嫌她的字太難看,硬是以此為藉口攬去了謄寫的活兒。如今的梅林別莊也變成了一棟巍峨氣派的府邸。夏錦寒為了一家人出行方便,在妻子的參詳下打造了一輛豪華防震馬車,買了一艘大船。一閑下來便帶著妻女四處遊玩。

    他們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夏家老宅卻是每況愈下。夏錦文卡在舉人這關死活跨不過去,越是跨不過去,他的性格就越乖謬孤僻,常常怨天尤人,抱怨朝廷不公,考官有眼無珠。對親戚朋友動輒冷嘲熱諷。將做學問的功夫全用在了諷刺親友上面。家中親友、族中晚輩人見有躲。夫妻兩人偶爾提起這位大哥時,李秋萌就開了一句玩笑:“這中舉什麼的我覺得比生孩子都難。生孩子好歹肚裡有貨,他肚裡根本沒貨。唉……”俗話說,隔牆有耳,這話被兩個小魔星聽了去。

    過了幾天,夏老爺子再三催促夏錦寒和李秋萌帶著兩個孩子回府祭祖,李秋萌按以往的慣例,仍舊稱病不去。

    夏錦寒無奈只好帶著一雙兒女到了夏家,江氏有些不滿兒媳婦的缺席。平氏和錢氏也在一旁加油添醋火上加油。夏錦文冷言冷語的嘲諷夏錦寒夫綱不振。

    不待夏錦寒反駁。夏初臨便脆生生的說道:“大伯,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考不中嗎?”

    夏錦文最恨別人提這個話茬,張口就要怒斥。夏初臨嘻嘻笑道:“那是因為你不會懷孩子了,你一懷上孩子肚裡有貨就能做出好文章來了。”

    眾人:“……”

    夏錦文氣得臉色鐵青。

    這時,被夏老爺抱在膝上的夏初熠一臉好奇的問道:“祖父,家中的妻子不賢慧了,男人是不是可以休妻啊?”

    夏老爺怔了一下,只好回答道:“那當然了,你怎麼問這個問題呢?”

    夏初熠的小手指著平氏和錢氏一臉嫌惡的說道:“那為什麼這兩個還不休呢?”

    錢氏和平氏表情僵硬,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夏初臨立即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子教訓弟弟:“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你這樣說讓祖父怎麼想?”夏老爺子乾笑一聲:“還是臨兒懂事。”

    夏初臨眼珠一轉,高聲說道:“因為祖母那麼不賢慧,祖父也沒休了她。上樑不正下樑歪唄——”

    “……”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這姐弟倆就把一家人給得罪光了。

    夏錦寒趕緊替兒女收拾爛攤子:“童言無忌,都別理他們。”

    夏老爺面色陰沉了一會兒又自動切換回來,他和藹的夏錦寒說道:“錦寒哪,你大哥進京捐官的事情你怎麼看?”夏錦寒心中雪亮,這是問他要錢來了。

    他淡然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

    夏老爺子把臉一板,攢著雙眉:“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做不了主?你好意思說出口嗎?”

    這姐弟倆又開始一起上陣了。

    夏初臨接道:“我們家的大事都是靠投票的,我們四人一人一票,三票以上才准通過。”

    夏老爺一拍桌子:“簡直是荒唐。這麼小的孩子也能當家做主,我還是真聞所未聞。”

    夏初熠小大人似的歎道:“沒辦法啊,娘親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不然,我們長大了,變成像大伯二伯那樣的人可怎麼辦?”

    夏初臨氣死人不償命:“是啊,到時候有點什麼事,爹爹又沒有別的兒子可以賣。”

    夏錦文和夏錦軒氣得直想吐血。夏老爺子把夏初熠放到地上,氣得頭暈眼花。

    夏初臨燦然一笑,又轉過臉來安慰兩位伯伯:“你們都別介意,我爹爹回家會教訓他的,誰讓他總是愛說實話。”

    最終他們三人在眾人敵視的目光飄然離去。夏家一家人子默然對坐,愁眉苦臉,在想那一萬兩銀子到底從哪兒湊出來。

    三人回到家裡,夏初臨此時一改常態,搖身一變成了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她得意洋洋的將他們姐弟倆聯手氣人的經過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問道:“娘親,解氣不?”

    “解氣。”

    夏初臨得意的昂起腦袋,再問道:“我厲害不?”

    李秋萌不覺一笑:“厲害。”

    她把女兒抱到自己膝上,跟她講起了自己的心得體會:“以前娘覺得有仇當場報才好,如今看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也挺在理的。特別是對那些你暫時對付不了的人來說是最好的應對辦法。不過娘如何已經想開了,咱們一家過得幸福美滿就是對那些人最好的報復。以後不用再為娘討公道了。”

    夏初臨表面上答應了,心裡卻不以為然:“總向別人討公道多沒意思,她要一直一直氣他們,然後讓他們向她討公道。哼。”

    夏初臨正在母親懷裡撒嬌,夏錦寒進來了。他看了看女兒,肅著臉說道:“初臨你該回自己的房間了?”夏初臨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了。

    夏錦寒挨著李秋萌坐下,長歎一聲:“這兩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精?說起話來氣死人。這初熠是個男孩還好說,將來初臨怎麼辦哪?”

    李秋萌心平氣和的安慰他:“你別急,我相信,這上天總會派一個男人下來受她折磨。”

    這時,門外傳來了初熠清亮的童音:“爹爹,娘親,他派的男人是我嗎?”

    兩人面面相覷。

    夏錦寒正色答道:“不是你,讓奶娘領你睡覺去。”

    初熠拍拍小胸脯用慶倖的口吻說道:“太好了,嚇死我了。”

    夫妻兩人對歎一聲,無言以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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