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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朱映徽】大王吃不開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7:23     標題: 【朱映徽】大王吃不開 (全書完)





【書名】:大王吃不開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雷霆門」的掌門人雷騰霄擁有一身頂尖武藝,
此外他的財富權勢更是逼人,西北一帶誰不臣服他?
想不到,這個名叫夜泉兒的姑娘竟不將他放在眼裡!
明明她柔弱得只消他一掐便沒命,還如此不知死活,
哼,不好好整治整治她,他這個大王的顏面何存?
可偏偏他的手下竟一個個倒戈向她,他反成了惡棍!
嘖,天底下有像他這麽吃不開的大王嗎?
夜泉兒是一隻靈雀,潛心修煉千年,終於有了人形,
某日她打算去摘采靈花時,卻被雷騰霄給擄走,
他宣稱附近一帶皆歸他所有,還指控她是名偷兒!
她沒遇過這麽不講理的人,偏偏她無法在人前施法,
幸好他給的懲罰是要她照顧個負傷的姑娘直到復原,
然而,見他對病美人充滿耐心,她竟覺不舒坦極了,
真要命,她該不是喜歡上這沒給她好臉色的男人吧?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7:49

【第一章】
  一群雀鳥振翅飛向天際,發出了悠揚的啼聲;在大樹下的花叢間,雙雙對對的粉蝶兒正隨著那宛若曲子般悅耳的鳥鳴聲飛舞。
  向晚的日光自遠處天際灑落,猶如在這片綠意盎然的山林灑上一層耀眼的金粉,讓景緻美得宛若仙境。
  一陣沁涼的微風吹過,不僅帶來了芬芳的花香,也帶來一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
  循著笑聲的來源望去,就見一名身穿嫩黃色衣裳的小姑娘,正坐在一株開滿花朵的大樹上。
  這個瞧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有著輕盈曼妙的體態、白皙似雪的肌膚,以及一張清靈脫俗的臉孔。
  在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精緻絕倫的五官,尤其是那雙水靈的眼眸和嫣潤的紅唇,更是令人一眼難忘。
  就在這時,一隻體型微胖的野兔忽然從草叢間鑽出,在樹底下蹦蹦跳跳。
  一瞧見那個可愛的身影,年輕姑娘立即綻開一抹甜笑,纖細的身子輕巧地自樹上躍下。
  她的蓮足才一落地,雙手就一把摟住野兔圓滾滾的身軀,抱著牠在柔軟的草地上翻滾,一邊發出格格的笑聲。
  野兔並沒有受到驚嚇,更沒有逃開,反而和她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地嬉戲。
  十多只美麗的彩蝶飛了過來,湊熱鬧似地圍繞在她身邊翩翩飛舞。又過了一會兒,幾隻可愛的小鹿從林子裡竄出,靜靜地站在一旁,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盯著那個黃衣姑娘。
  看著這些可愛的動物,黃衣姑娘的臉上更是燦笑如花。
  「這麼久沒來,你們還沒忘了我,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她朝小鹿們展開雙臂,牠們竟真的慢慢走到她身邊,甚至還親暱地與她互相磨蹭臉頰。
  這撒嬌般的舉動將黃衣姑娘逗得樂不可支,在發出銀鈴笑聲的同時,她也熱情地在小鹿臉頰上一一送上香吻。
  若是正好有人途經此處,瞧見眼前這幅景象,恐怕不是懷疑自己正在作夢,就是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畢竟一般人實在難以相信這世上竟有人能和林子裡的動物們溝通。
  但,她確實可以。
  這個嬌俏美麗的姑娘名叫夜泉兒,千年之前,她還不是現在這個模樣,而是一隻有著美麗彩羽的雀兒。同樣身為動物,她自然能夠與這些樹林裡的朋友們溝通無礙。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她跟著師父潛心修煉,歷經千年終於有了人形。
  有好幾次,她在經過林中山澗時,總忍不住駐足凝望自己水中的倒影,而對於此刻化為人形後的外貌,她自己還挺滿意的。
  這個月底,就是師父的生辰了,為了報答師父長久以來的諄諄教導,她決定要前往靈山,去摘採傳說中的千年靈花。
  據說,那靈花吸收了千年來的日月精華,倘若能夠服下,就能立刻增加多年道行,用它來作為師父的賀禮再適合不過了。
  儘管在動身之前,師父曾經試圖勸阻她,一來不希望她為了生辰賀禮而大費周章,二來那靈花並非輕易可見,古今以來多少人想要尋找卻都鎩羽而歸,據說還得要與靈花有深厚緣分之人,才有幸能夠遇著呢!
  然而,她卻堅持非要走一遭不可。
  想當年,若是沒有師父領著她修行,她早在千年前就已像當時身邊的其他雀鳥夥伴一樣死去了,又豈能有今日的道行?
  為此,她一定要報答師父的恩情。
  而除了報恩這個理由之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對任何事情都不太執拗的她,這一回的心意卻異常堅定,彷彿冥冥中有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正在召喚著她,讓她無論如何也非要前去不可。
  眼看她如此執著,師父也不再勸阻她,在輕嘆了一口氣之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並且再三叮囑她這一路上要小心地保護好自己。
  一想到師父彷彿將她當成要獨自經歷千驚萬險的小娃兒,諸般的不放心,夜泉兒就忍不住笑了。
  雖然她的道行不能跟師父比,但好歹也已經修煉了千年,是個「老姑娘」了呢!要保護自己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經過幾日路程,她來到了這座令人懷念的山林。
  這裡是千年前她出世的地方,也由於這個緣故,她對此處有著深厚的情感,一年之中總要找機會來幾趟。
  這裡的動物朋友們都十分歡迎她,待她非常熱情友善,讓她開心極了,每每在這兒玩得樂不思蜀,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哎呀!我又光顧著玩兒,差點忘了重要的事。」
  夜泉兒吐了吐舌,神情俏皮可愛。
  「欸,靈山就在再過去一點兒的地方了,你們可知道靈花開在什麼地方?」她眨著美麗的眸子,向剛飛到自己身邊的幾隻鳥兒探聽。
  這些鳥兒成天在空中飛翔,說不定曾經飛到靈山、瞧過靈花呢!
  一隻鳥兒停在她的肩頭,彷彿真想向她說悄悄話似的,然而就在這時候,夜泉兒臉上的燦笑卻忽然凝住。
  她的柳眉一蹙,眼底掠過一絲警戒,接著毫不遲疑地揮手驅走身邊的夥伴,轉眼間原本簇擁在身邊的動物們全都一溜煙地竄入林子裡。
  正當夜泉兒轉身的同時,靈敏的耳朵聽見了某種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響,而下一瞬間,一支箭矢從她耳畔疾射而過,削落了幾綹髮絲。
  她悚然一驚,抬眼一望,遠遠就見一抹挺拔身影正坐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上,而才不過一晃眼的工夫,一人一馬已宛如旋風般地來到她面前。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高高在上地坐在馬背上,他那頎長偉岸的身軀遮擋住夕陽的光芒,讓她沒辦法瞧清楚他的容貌,但儘管如此,卻仍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凌人的氣勢。
  夜泉兒驀地一陣輕顫,莫名地被他那宛如天神降世般的氣勢震懾住。
  「你是誰?」男子開口質問,嗓音透著不容反抗的霸氣。
  夜泉兒回過神後,挺直了背脊,開口反問:「你又是什麼人?」
  雖然這男子盛氣凌人得像個大王,可他才一出現就莫名其妙地朝她放箭,未免太不友善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對他唯唯諾諾的?沒錯,她根本就無須怕他!
  男子瞇起眼,顯然對她的不答反問感到不悅,而那微微挑起的濃眉又像是對於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而感到有些訝異。
  「我是雷騰霄。」他開口報出自己的姓名。
  「雷……原來你就是那個「大王」!」夜泉兒恍然大悟地睜大了眼。
  她曾在這附近一帶聽過人類津津樂道地談論著關於他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沒有親眼見到他。
  據說,這雷騰霄擁有一身頂尖的好武藝,兩年前,他才不過二十三歲,就接下了「雷霆門」掌門人之位。
  說起「雷霆門」,早在百餘年前就有「習武聖地」的美稱,每一任掌門人皆身負超群武藝,每年慕名前來拜師的弟子多不勝數。
  約莫五、六十年前,當時的掌門除了對武學心懷高度熱忱之外,更有著不凡的生意頭腦。
  從那時候起,「雷霆門」也開始經商,做起了古玩與古玉的買賣,而且經營得有聲有色,讓「雷霆門」的財富聲勢更為顯赫,一直風光至今。
  至於眼前這個雷騰霄,據說是二十多年前,前任掌門在山澗旁撿回來的一個孤兒。
  當時他只不過是個奄奄一息、幾乎要進了鬼門關的娃兒,誰想得到他長大之後竟不但是個練武奇才,更有著不輸給五、六十年前那位已故掌門的生意頭腦與經商手腕。
  在他的掌管下,「雷霆門」的權勢更是逼人,這方圓百里之內,全都屬於「雷霆門」所有。
  在這個距離中土遙遠、皇帝老子根本管不到的西北一帶,若說「雷霆門」是西北一帶的霸主,相信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就連官府都對雷騰霄敬畏三分,更別提他在村民百姓們的心中更是有如真正的大王般威武不凡、氣勢懾人。
  說起這「大王」的稱號,起初是有幾個與雷騰霄較為親近的心腹,不時總愛半開玩笑地尊稱他一聲「大王」,而這個稱號喊著、喊著也成了習慣,到現在幾乎所有手下都稱他為「大王」,而村民百姓們聽見了,更是深感認同地跟著「大王」、「大王」地稱呼。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8:11

大王吃不開 第二章

       



  「你一個人形跡可疑,究竟有什麼意圖?該不是個偷兒吧?」
  在厲聲叱問的同時,雷騰霄瞇起眼,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的姑娘,她有著沈魚落雁的姣好容貌,那張精緻無瑕的小臉,遠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還要嬌美。
  不光如此,她身上還散發出一股清靈脫俗的氣質,再加上那玲瓏曼妙的身段,簡直可以把古今以來的絕世美人全比下去。
  這麼一個嬌美無雙的姑娘,足以令男人光看一眼就心動不 ​​已,然而此刻他的心底卻只升起一絲警戒與懷疑。
  最近這幾個月以來,附近一帶的村莊、小鎮不太平靜,時常傳出豢養的牲畜莫名暴斃,甚至還有好幾個百姓言之鑿鑿地聲稱在夜裡瞧見可疑的影子,懷疑有妖魔鬼怪作祟。
  官府的人雖然已經著手調查,但是幾個月以來卻毫無斬獲,甚至連半點頭緒也沒有,於是百姓們便轉而向「雷霆門」求助。
  由於發生意外的那些地方距離「雷霆門」不遠,而這些事情又太過詭異,他便允諾會把事情查個清楚,為此,他不僅已派出好幾名手下調查,自己也親自出馬、四處查探。
  剛才他正好經過此處,遠遠就瞧見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山林裡,怎麼會有姑娘獨自一人出現?
  這實在太可疑了!
  尤其是再過去十多里路,在越過一條山澗和一座小土丘之後,就是前不久傳出意外的村落,這也讓她的出現更令人心生疑竇。
  「什麼偷兒?我才不是呢!你憑什麼這樣隨便誣賴人?」夜泉兒立刻大聲喊冤,心裡不免有氣。
  剛才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朝她放箭,這會兒又胡亂指控她是個偷兒,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這附近一帶皆歸我所有,你形跡可疑地出現在這裡,很難讓人不起疑。」雷騰霄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關於近幾個月頻傳的意外,他並不認為是鬼怪作祟,反而懷疑這一切是衝著「雷霆門」、衝著他來的。
  幾年前,曾經有個邪教的教主意圖滅了「雷霆門」,率領數十名教徒圍攻,當時他雖然才剛滿二十歲,卻一馬當先地領著師兄弟迎戰,不僅將來敵打得落花流水,他還親手除掉了邪教的教主。
  說不定這幾年來,那些殘存的邪教教徒懷恨在心,所以故意裝神弄鬼、擾民生事,打算最後再使計把一切栽贓給「雷霆門」,這也不無可能。
  聽見他的質疑,夜泉兒不禁氣鼓著俏臉。
  儘管在過去大部分的漫長歲月中,她一直跟在師父的身邊潛心修煉,見過的人類不算太多,但絕大多數都十分親切、友善,從來就沒遇過像他這麼霸道獨斷又不講道理的傢伙!
  算了!若是再繼續爭執下去,也只是白費唇舌、浪費時間罷了。比起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大王爭辯,她還不如快點去為師父尋找靈花呢!
  夜泉兒索性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走。
  只是,想不到她才走沒幾步路,一股凌厲的氣勢就驀地朝她撲來。
  她警戒地旋身,就在這時,一把鋒銳的長劍已然出鞘,亮晃晃的劍刃就橫在她纖細的玉頸上。
  「你打算上哪兒去?」雷騰霄沈聲質問。
  夜泉兒蹙起眉頭想要瞪他,卻發現已從馬背上躍下的他,比她原先以為的還要挺拔高大。她必須仰著頸子,才能對上他的視線,而這會兒他不再逆著光,總算能讓她瞧清楚他的模樣。
  原本她暗自以為,像他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大王應該是個滿臉橫肉的魯男子,想不到他的外貌竟異常出色。
  在那張刀鑿似、輪廓分明的臉孔上,有著陽剛俊朗的五官,再加上他頎長偉岸的身形,讓他整個人顯得英挺不凡。
  但,不論這男人的外貌再怎麼俊朗出眾,也改變不了他那宛如蠻子般毫不講理的事實!
  夜泉兒咬了咬唇,氣惱地瞪著雷騰霄。
  「你這是做什麼?我都說了我不是偷兒!」
  「偷兒怎麼可能會自己承認?倘若不是心中有鬼,你又何必逃呢?」雷騰霄冷冷地提出質疑。
  此刻他手中的長劍正架在她的頸子上,只消他將劍刃朝那纖細的脖子一抹,立刻便能取了她這條小命。
  倘若換成了其他的姑娘,遇到這種狀況,恐怕早就已經嚇得淚眼汪汪,說不定還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可瞧瞧她,在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上,除了忿忿不平之外,根本沒有半點驚慌與恐懼,如此不尋常的反應,教他如何不起疑心?
  儘管那雙眸子看起來純淨無害,儘管從她身上感覺不出半點陰險狡詐的氣息,可他還是得謹慎一點,說不定她只不過是擅於偽裝無辜罷了。
  「我才不是要逃跑,我只是不想再繼續爭論下去而已。」夜泉兒無奈又懊惱地替自己辯駁。
  真是的!這男人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倘若不是師父曾經嚴厲地警告過她,絕對不能在人類的面前施展法術,否則很有可能會替自己惹來禍害,嚴重的話甚至會損及道行或是危及性命,那讓她有所顧忌,否則她只消施個法術化為雀鳥飛走就行了,又何必在這里和他繼續攪和下去?
  「你究竟想怎麼樣?」她蹙眉問道。
  雷騰霄想了想,說道:「你必須跟我回「雷霆門」一趟,等我把一切仔細調查清楚再說。」
  不論她再怎麼宣稱自己是無辜的,她的身上都有著太多疑點,他絕對不能隨便放她走,而此處也不是個審問的好地點。
  倘若她真的跟那個邪教有關,說不定等會兒就有同夥前來接應了。為了避免讓她乘隙溜走,他最好還是先將她帶回「雷霆門」再說。
  「什麼?我才不——」
  夜泉兒的抗議還沒有說完,雷騰霄就驀地出手點住她的穴道,甚至還點住她的啞穴,不讓她說話。
  當夜泉兒像一隻破布袋般被雷騰霄扛上馬背時,忍不住在心裡氣呼呼地咒罵個不停。
  可惡!可惡!真是氣死人了!
  儘管她可以輕易地解開被點住的穴道,但這麼一來,豈不是讓她在他的眼裡變得更加「可疑」嗎?
  倘若被他發現她並不是人類、發現她會法術,因而損及自己的道行,那實在太不值得了。她有如今的道行,可是跟著師父潛心修煉了千年才有的成果呢!
  況且,在這趟出門前,她親口答應過師父,絕對不在人前施展法術,因此這會兒無論多麼氣惱,她也只能先勉強隱忍住,到時再伺機脫身了。
  大名鼎鼎的「雷霆門」,位於一座巍峨的高山之上。
  宏偉壯觀的石堡,盤據了整個山頭,瞧上去十分氣派,和「雷霆門」的氣勢十分相襯。
  雷騰霄將夜泉兒帶回「雷霆門」之後,雖然解開了她 ​​的穴道,然而為了不讓她有任何開溜的機會,他還是命人找了條繩索將她綑綁起來。
  雖然她看起來纖細柔弱,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但畢竟她的舉動實在太可疑了,而對一名嫌疑犯來說,不存在憐香惜玉的必要。
  「快點放開我!」
  當啞穴一被解開,夜泉兒立刻大聲嚷嚷了起來。
  她的美眸怒瞪著雷騰霄,氣得只差頭頂沒真的冒起煙來。
  倘若不是有所顧忌,她真想施個法術,讓這個自大傲慢、蠻橫無理的臭男人瞧瞧自己的厲害!
  「雷騰霄,你這個可惡透頂的傢伙,還不快點放我走?」
  聽見她怒氣沖衝的叫囂,甚至還敢直呼他的名諱,雷騰霄的手下們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大王,這位姑娘是……?」
  「她一個人形跡可疑地出現在山林,不知究竟有何意圖,所以我便將她給逮了回來,說不定她與近幾個月來頻傳的意外有關。」雷騰霄開口說道,黑眸銳利地掃了她一眼。
  這會兒都已經被逮到「雷霆門」了,這妮子非但不為自己的處境與下場擔憂,竟然還敢對他大聲叫囂,到底該說她太勇敢了,還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難道她不知道她那纖細的頸子,他只消稍微使力一扼,她就會立刻到陰曹地府去見閻王嗎?
  「我都說了不是,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8:31

大王吃不開 第三章

       



  聽見她的話,幾名手下忙著替自己的大王說話。
  「姑娘,話不能這麼說,最近這一帶很不平靜,就連官府都解決不了,百姓們紛紛來找咱們大王求助,咱們大王也是為了保護百姓的安危呀!」
  「就是啊!倘若姑娘真是無辜的,咱們大王自然也不會為難姑娘。」
  聽了手下們的話,夜泉兒原本氣呼呼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根據過去她所聽過的事蹟,雷騰霄確實備受尊崇,而她相信既然他能夠得到百姓們發自內心的敬仰,必定是個真心對待、愛護百姓的人。
  可……此刻她不禁嚴重懷疑——她所聽說的「雷騰霄」,和眼前這個蠻橫的大王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一想到自己被他像一隻布袋般強行扛了回來,她的氣就又不打一處來。
  「就算是為了百姓,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誣賴人呀!倘若你想要按個罪名到我身上,也得要罪證確鑿,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吧?」夜泉兒昂著下巴說道。
  她那無懼的態度,讓手下們一個個驚訝地瞪大了眼。
  儘管大王不是個令人害怕的殘酷暴君,但渾身散發出一股威武狂霸的懾人氣勢,除了他們這幾個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手下之外,大多人在他的面前都唯唯諾諾、恭敬有加,膽小一點的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姑娘,竟不僅敢頂撞大王,甚至還有勇氣 ​​開口指責,實在是……太勇敢了!
  瞥見手下們竟然用佩服的目光望向她,雷騰霄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兒來的?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夜泉兒猶豫了一會兒,根據一開始到現在的經驗,她已經很清楚倘若不乖乖回答這位大王的問題,她肯定別想踏出「雷霆門」半步。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她決定還是放棄反抗,只求自己能夠快快離開。
  「我叫夜泉兒,來自於東南方的一處小村落。從小我就沒有家人,也不知道爹娘是誰,這些年來一直是師父收留、照顧我。」
  聽了她的話,雷騰霄微微一怔,而在感到訝異之餘,不禁想到自己也有著極為相似的身世。
  當年,若不是師父將他撿回「雷霆門」照顧,恐怕他早已成了山中猛獸的食物,又豈能活到現在?
  一想到她同樣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說不定當年也同樣差點不幸夭折,雷騰霄的心底就莫名地對她生出一絲憐憫。
  不過……難保這一切不是她憑空捏造出來的謊話,只是為了博取同情罷了!
  雷騰霄暫且揮開心底的那絲同情,接著又問:「你說你這些年一直跟著師父?那麼你學的是什麼?又為什麼會一個人到這裡來?」
  「我學的是草藥。 」夜泉兒開口回答。
  這其實也不算謊話,因為師父確實曾教過她分辨草藥,甚至還曾教她如何煉製對修行有益的靈丹呢!
  「因為師父的生辰快到了,我聽說再過去一點的那座大山里,開著一種奇特珍稀的靈藥,所以才想去採來當作師父的生辰賀禮。」
  「你真是自己一個人前來?難道不怕危險?」雷騰霄接著又問,試圖從她的話裡找出任何矛盾或可疑之處。
  夜泉兒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倘若沒有師父,我早就已經沒命了,因此不論有多辛苦危險,我也不怕。」
  這番認真懇切的話語,讓一旁的手下們都感動不已,就連雷騰霄也對她的知恩圖報暗暗讚賞。
  他相信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必定也是個善良之人,不會任意去陷害他人,更別說是做出濫傷無辜的舉動,而她……
  雷騰霄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眸子,像是想從她的雙眼看穿她的內心,而他發現那雙眼眸澄澈如水,瞧不出半絲心虛或是狡詐,似乎真的並未說謊。
  「你的話都問完了嗎?現在我總可以走了吧?」夜泉兒問道。
  既然她都已經這麼配合,乖乖回答了這麼多問題,他總沒有理由再攔著不讓她離開了吧?
  雷騰霄的濃眉微皺,暗自沈吟。
  儘管目前從她的說詞當中,他還找不出半點可疑之處,既然沒有更進一步的確切證據,他的確也沒有理由強將她留下,但……就這麼放她走嗎?他直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想著稍早被他以長劍架在頸子上時,她的俏臉上絲毫瞧不出半點驚慌與恐懼,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尋常的姑娘。
  究竟她真是無辜的,抑或只是太擅長偽裝,他必須得弄清楚才行,畢竟要是錯放了不該放的人,導致附近一帶村民百姓的身家財產受到更多損害,那可就不好了。
  思忖了片刻後,他開口道:「話雖然問完了,不過你還不能走。你擅闖「雷霆門」所屬之地,倘若不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將來豈不是任何人都能跑到「雷霆門」來搗亂?」
  「什麼?!」夜泉兒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他要懲治她?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她真的不小心闖進了他的地盤,可她又沒有破壞一草一木,更沒有順手牽羊地偷了什麼呀!
  忿忿不平的她,本想要大聲提出抗議,然而一瞧見他那沒得商量的神情,便決定作罷。
  算了算了,跟這個蠻橫的大王正面衝突,對自己也沒半點好處,不如暫時忍氣吞聲,隨便他說要怎麼懲治她好了。
  反正,屆時她只消藉口說自己要上茅廁,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再悄悄施展法術脫身,不就得了嗎?
  哼!到時候,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她究竟是怎麼脫身的!
  打定主意後,她問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雷騰霄已想好了答案。「很簡單,你就留在這裡,幫忙照顧一位負傷的姑娘,直到她復原為止。」
  他心想,倘若她真的有任何可疑的意圖,那麼在這裡待上幾天,總會不小心露出馬腳,而屆時她就百口莫辯了。
  「嗄?」照顧一位負傷的姑娘?
  這樣的懲罰,倒是大大出乎夜泉兒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這個蠻橫霸道的男人,肯定會竭盡所能地刁難、荼毒她,淨是要她做些像是砍柴、挑磚之類的粗活兒,想不到只是要她照顧一個姑娘?
  「那位姑娘是誰?在哪兒呀?」她問道,忍不住在心裡猜測起那姑娘的身分與模樣。
  「跟我來吧!」
  雷騰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大廳,夜泉兒見狀便立刻跟了過去。
 
  夜泉兒跟在雷騰霄後頭,走過曲折的迴廊。
  經過庭園時,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剛才被雷騰霄擄來,她只顧著生氣,根本沒有心思好好地打量大名鼎鼎的「雷霆門」。
  此刻才發現,這兒的景緻還真不錯,尤其是庭園裡栽種了一大片花林,此刻正綻放著許多美麗的花兒,不僅讓她眼睛一亮,心情也立刻好轉許多。
  望著那片繽紛的花林,她忍不住心想,倘若能夠在這一棵棵美麗的花樹間和雀鳥朋友們嬉戲玩要,肯定是件十分愉快的事「你在發什麼呆?」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夜泉兒的思緒。
  看著那張俊朗不凡卻仍帶著許多質疑的臉孔,夜泉兒差點忍不住衝著他扮起鬼臉。
  她微噘著唇兒,一臉無辜地反問:「只是看看庭園也不行嗎?」
  雷騰霄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看了她一眼之後,就轉身繼續邁開步伐,朝蓮花池後方的那座樓閣走去。
  夜泉兒別無選擇地跟了過去,一進入樓閣,好奇心旺盛的她又東張西望地四處打量,這兒十分清幽雅緻,的確是個適合靜養的地方。
  就不知道他要她照顧的那位姑娘,究竟傷得怎麼樣?
  跟著雷騰霄走進一間廂房後,夜泉兒忍不住歪著脖子,從他偉岸的身軀後探出半顆腦袋張望,果然就兄床榻上躺著一個似乎正沉睡著的貼娘。
  從那姑娘的外貌來看,應該是個十七、八歲的人類女子,儘管臉色蒼白,但卻有著極為嬌豔的容貌。
  一名原本就在房裡的丫鬟一瞧見雷騰霄,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禮。
  「掌門,剛才範姑娘服了藥之後,已經睡了約莫兩刻鐘左右。」丫鬟春花輕聲說出口。
  「嗯。」雷騰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8:51

大王吃不開 第四章

       



  春花口中的範姑娘,正是此刻躺在床榻一L的女子,名叫範芸芸。
  十多天前,他的手下在距離「雷霆門」數里外的山谷中發現了她,當時她傷得很重,幾乎只剩下一口氣。
  據她說,過去她一直和哥哥相依為命,可前些日子他們所住的老房子被一把無名火燒得精光了。
  無處可去的他們,決定遠赴南方投靠遠房表親,想不到就在經過那處山谷的時候,突然竄出一群蒙面人。
  那群惡煞劈頭就叱問他們是不是「雷霆門」的人,她與哥哥雖然否認了,卻還是遭到他們的毒手,幾乎丟了性命。
  由於他們兄妹二人是在「雷霆門」的地盤上發生意外,而那群惡煞又顯然是衝著「雷霆門」來的,雷騰霄自認有義務要醫治、照料範芸芸。
  除了 ​​請大夫為她療傷、讓她留住「雷霆門」里女靜休養之外,他還派了幾名手下去調查她那個當時倉惶逃命、目前不知去向的兄長下落,只是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咦?不是已經有人照顧她了嗎?」夜泉兒忍不住輕聲地問,本來她以為雷騰霄會要她照顧傷患,是因為根本沒人有空照顧呢!
  「因為範姑娘傷得不輕,多個人在她的身邊看顧,才更周全,況且丫鬟們也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雷騰霄簡短地解釋。
  這當然只是藉口罷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多留她幾日。
  在這段期間內,他除了會叮囑丫鬟從旁觀察她是否有任何不尋常之處,也會加派幾個手下暗中盯住她,看她有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
  床榻上,原本正睡著的範芸芸似乎因為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響,緩緩地甦醒過來。
  當她一睜開眼,看見雷騰霄的身影,臉上立刻浮現一抹虛弱的微笑。
  「雷公子……」
  「範姑娘,今日感覺怎麼樣?好一些了嗎?」雷騰霄問道。
  「多謝雷公平的關心……傷好像……沒那麼疼了……」範芸芸開口回答,但語氣聽起來仍是有氣無力的。
  雷騰霄點點頭,接著說道:「對了,這姑娘名叫夜泉兒,往後她也會幫著丫鬟一塊兒照顧你。」
  範芸芸直到這時才注意到偉岸身軀旁的嬌小身影,她瞥了眼夜泉兒後,神色歉然地低下頭。
  「真是對不住……讓雷公子如此費心……還派了那麼多人來照顧芸芸……芸芸的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範姑娘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雷騰霄開口安慰。
  既然她此刻的遭遇與「雷霆門」有關,他當然有責任要好好地照顧她,直到她完全復原。
  夜泉兒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美眸忍不住瞪大,眼中難掩驚訝。
  打從她遇到雷騰霄開始、這男人始終表現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簡直像個蠻不講理的霸王。
  然而這會兒,他竟然好聲好氣地和這位範姑娘說話,嗓音和神情都十分溫和,那讓她幾乎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雙雙出了毛病?
  不過,她很肯定自己耳聰目明,並沒有出現什麼幻覺,那麼雷騰霄會如此的唯一原因,該是這姑娘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吧?
  也是啦!他們兩人瞧起來男的俊、女的美,確實挺相配的,不過既然他可以和顏悅色地說話,幹麼非得對她這麼蠻橫無理不可?
  夜泉兒忍不住在心裡直犯嘀咕,嫣潤的唇兒因為不滿而微微噘起,然而當她的目光與範芸芸對上時,臉色立刻緩和了下來,畢竟誰會忍心對一個負傷又虛弱的病美人擺臉色呢?
  「範姑娘,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
  「都怪芸芸不中用……必須仰賴你們的照顧……」
  範芸芸再度垂下螓首,那沮喪的神情像是隨時會滴出兩滴淚珠似的,而從她蒼白的臉色和有氣無力的回答,看起來身子狀況仍不太好。
  夜泉兒輕咬了咬唇,蹙著柳眉,忍不住在心裡無奈地嘆了一大口氣,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下子恐怕是沒辦法依照先前擬定好的「尿遁計劃」,趁著上茅廁的機會施展法術脫身了。
  過去師父總說她不光是好奇心旺盛,就連同情心也太過氾濫,一旦見著了受傷的小動物,就非得要帶回去親自照料,直到它們的傷復原了才能夠放心。
  她對小動物尚且如此,更別提這麼大的一個人了。
  儘管這根本不開她的事,但是眼前這個傷重虛弱的姑娘,將她的惻隱之心全勾了起來,實在沒辦法就這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地離開。
  夜泉兒在心裡認命地嘆氣,甚至還安慰自己一一雖然這範姑娘看起來臉色蒼白、氣虛體弱,但至少看起來並無性命之憂,只要好好地休養照料,該也耗不了太長的時間。
  先前由於她無法準確地預估自己得要花上幾天,才能找著稀有珍貴的靈花,所以刻意提前了半個多月動身。
  倘若她在離開「雷霆門」之後,能夠順利找到靈花,回程的路上別再貪玩嬉戲、忘了時間,那麼就算在這裡多耽擱個幾日,應該還趕得上師父的生辰吧!
  雖說是幫忙看顧範芸芸,可其實夜泉兒沒有太多的事情好做,畢竟原本就有其他的丫鬟負責換藥和伺候湯藥,她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她並不笨,很快就猜出雷騰霄是故意找藉口將她困在「雷霆門」,儘管心裡不免感到氣惱,但她並沒有因此就立刻找機會脫身。
  她心想,至少等範姑娘的傷勢和氣色有明顯的好轉再離開,免得她的心會像懸著什麼似的,那種疙疙瘩瘩的感覺,她可一點兒也不喜歡。
  稍早在範芸芸又虛弱地昏睡過去時,她已從丫鬟口中聽說了這個可憐姑娘的遭遇,心裡對范芸芸也更加同情了。
  好在大夫表示,範姑娘的傷雖重,但不至於喪命,只要悉心調養就會好轉,只是……聽春花說,範姑娘已經在床榻上躺了將近半個月,雖然可怕的傷口已經結痂,但整個人仍異常虛弱,幾乎沒法兒下床走路。
  她想,大抵是范姑娘先前受到太大的驚嚇,這會兒又太過惦掛著兄長的安危,才會讓情緒影響了身子的複原狀況吧!
  「總之,希望她快點好轉,這樣才不會耽擱到為師父摘采靈花,一夜泉兒一邊拎著空的木桶,一邊自言自語地走在迴廊上。
  由於根本不需要她在床旁照料範芸芸,她待在房裡無事可做,實在無聊極了,於是當她一聽春花說要打水,立刻自告奮勇地想要代勞。
  事實上,為了怕春花推辭,她幾乎是一把搶了空的木桶,問了井的位置之後就急匆匆地跑出樓閣了。
  「沒辦法,不找點事情來做,實在是悶得發慌呀!」
  範芸芸整日躺在床榻上,就算偶爾醒來,也沒開口說半句話,而她天性活潑好動,和沈靜寡言的範芸芸正好相反。
  對她而言,無所事事地待在房裡簡直如坐針氈,她寧可做些勞動粗活兒,還比較開心自在呢!
  「咦?春花不是說井就在假山的附近嗎?究竟在哪兒呀?」
  夜泉兒拎著空的木桶四處張望,終於在穿越幾株桂花樹之後,看見了那口位於假山旁的井。
  「太好了,總算讓我給找著了!」
  她揚起一抹笑,快步走了過去。
  當夜泉兒來到那口井旁後,美眸不禁閃動著雀躍的光芒。
  她興奮地看丁看挽鱸,又探頭往井中張望,那近乎亢奮的神情,簡直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別的玩意兒。
  事實上,這門井對她而言,確實是新奇有趣極了!
  過去千年來,她和師父就住在一座瀑布附近,根本無須找井汲水,自然也從未使用過這些器具。
  對於好奇心旺盛的她來說,能夠嘗試這麼新鮮的事情,當然不免感到萬分欣喜與期待。
  「嗯……我想……應該是這麼做吧?」
  雖然不曾汲過水,但她曾見過人類如何臨井取水,於是便照著記憶中看來的步驟,先將木桶綁在長長繩索的一端,再將它拋進井裡,接著動手轉動轆鱸。
  當她順利打起了一桶水時,忍不住發出開心的歡呼,銀鈴般的笑聲更是隨著微風飄散。
  嬌美的俏臉上,綻著甜美燦爛的笑靨,一雙翦水明眸更是閃動若星子般燦亮的光芒。
  由於實在太有趣了,夜泉兒忍不住考慮將這一桶水倒回井裡,再重新操作一遍。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9:17

大王吃不開 第五章

       




  就在這個時候,一群有著五彩羽毛的鳥兒像是被她的笑聲吸引,紛紛飛到井口旁邊,有一隻甚至還停在她的肩頭。
  「呵!你們說,汲水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呢?」她俏皮地朝肩頭上的鳥兒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格格笑了起來。
  每回她遇見自己的「同類」時,心情總是格外地飛揚歡喜,而鳥兒們也待她非常的熱情友善。
  像這會兒,幾隻鳥兒吱吱喳喳地發出可愛的啼聲,婉轉悠揚得像是在唱曲子給她聽呢!
  「你們唱得真棒!」
  夜泉兒由衷地讚美,同時也忍不住跟著哼了起來,而那嬌甜的嗓音,立刻引來更多的雀鳥合鳴。
  在暖暖的日陽下,她與身旁圍繞的雀鳥們形成一幅和諧的畫面,看起來優美如畫,卻又比毫無生命的畫作更加掃人心弦。
  雷騰霄佇立在不遠處的一株桂花樹後,一瞬也不瞬地註視著這一幕。
  稍早夜泉兒拎著水桶踏入庭園時,正欲去馬厩的他就注意到了。
  他示意他事先安排、暗中盯著她的手下退開,決定親自瞧瞧她打算做什麼。
  這一路上,他悄然無聲地跟在她的後頭,黑眸緊盯著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是否會趁四下無入之際做出任何可疑的舉動,但結果卻令他意外。
  瞧她一路走到井旁打水,那興奮雀躍的模樣簡直像個天真的孩子,尤其是當她打起一桶水時,俏臉上歡喜的神情真是生動可愛極了。
  而瞧見她對著鳥兒們有說有笑的模樣,他的胸口驀地一緊,想起了先前她所提及的身世。
  既然她是被她師父撿回去收養的孤兒,肯定沒有半個兄弟姐妹或親人在身邊,在她成長的過程少,說不定連個能夠和她一塊兒嬉戲玩耍、說說貼心話的同伴也沒有。
  或許就是太過寂寞孤單,才會讓她養成對著動物們自言自語,彷彿在和它們「談天說話」的習慣吧?
  這麼一想,雷騰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憐惜的情緒。
  他繼續注視著那身影,就見她的表情愉悅而親切,顯然打從內心將鳥兒們當作是她的朋友,而說也奇怪,那群鳥兒竟絲毫不害怕她,還圍繞在她的身邊,彷彿他們真的是朋友。
  不是都說動物天生擁有能夠分辨危險的本能嗎?這是否表示她確實如同她的外表和氣質一般,是純真而無害的?
  才這麼暗暗思忖著,就見她不知道被什麼給逗笑了,再度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在柔和的日陽下,那張笑靨顯得格外嬌美燦爛。
  望著那張俏甜的笑顏,雷騰霄的胸口忽然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讓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更加灼熱幾分。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強烈,讓夜泉兒察覺到了。
  她略帶疑惑地轉過身,而一瞧見那抹佇立在桂花樹下的高大身影,她驀然一驚,突然間感到心虛。
  糟了,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是不是瞧見了她剛才在和鳥兒們說話?
  倘若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那肯定會覺得她更加可疑,要是因此懷疑她根本不是人類,那可就麻煩了!
  心虛慌亂的夜泉兒,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一把抓起擱在井旁的水桶,想要趕緊落跑,腳步卻不小心滑了一下,結果她不僅當著雷騰霄的面跌了一跤,桶子裡的水還不偏不倚地灑了自己一身。
  嗅!天啊!她也太倒楣了吧?
  夜泉兒在心里哀號了聲,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伸手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狼狽,起初還挺懊惱的,不過下一瞬間她轉念一想,就不禁笑了起來。
  在雷騰霄的面前跌一跤雖然挺糗的,但看見她這麼笨拙的樣子,他對她的疑心應該會降低不少吧?
  至於她身上的衣裳濕了就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一一這下子她真的可以再重新提一桶水了!嘻!好玩耶!
  眼看她抓起木桶起身,打算重新汲水,雷騰霄的濃眉一皺,快步走上前。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去換衣裳?」
  剛才她都打起了噴嚏,倘若不快點換下一身濕透的衣裳,說不定等會兒就要染上風寒了。
  「可是水已經打翻了,我得重新提一桶才行呀!」夜泉兒說著,打算將木桶拋進井裡。
  雷騰霄沒想到她竟然無視他的話,眉心不禁皺得更緊了。
  他長臂一伸,打算奪下她手裡的木桶,卻沒料到她抓得很牢,木桶非但沒有鬆脫,她嬌小的身軀反而就這麼順勢被拽進他懷裡。
  當他陽剛灼熱的氣息,宛如一張網將她密密地包圍住時,夜泉兒的腦中不知道怎地忽然陷入一片空白,胸口卻像有千百隻雀鳥同時拍翅鼓動似的。
  這……這是什麼奇怪的感受?
  夜泉兒怔住了,一臉茫然地抬起頭望著雷騰霄。
  她本想弄清楚這種陌生的感覺究竟因何而起,然而一望著他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一對上他那雙深邃灼熱的黑眸,那些莫名的症狀卻變得更加嚴重,腦袋瓜甚至根本無法思考了。
  望著她怔愣的神情,雷騰霄的眸光不自覺地變得深濃。
  懷中溫軟的身軀雖然嬌小,卻奇異地彷彿天生適合他的懷抱,而此刻她那宛如小鹿般純真無辜的神情,讓他的胸口再度掀起騷動,那騷動甚至比剛才遠遠望著她時還要強烈。
  他忍不住深深注視著懷中的小人兒,像是想弄清楚這份騷動的起因究竟為何,當他的眼角余光瞥見仍握在她手中的木桶時,不禁沒好氣地一把扯了過來,再遠遠地扔到一旁去。
  「你不快點換衣裳,不怕染上風寒嗎?」
  聽見他的話,夜泉兒這才回過神來。
  她眨了眨眼,俏臉上那驚訝巾帶著疑惑的表情,像是聽見了什麼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你……是在擔心我生病嗎?」她難掩詫異地問。
  想不到,一直對她大呼小叫的他,竟然也會擔心她生病?這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她原本還以為只有那位範姑娘才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呢!
  盯著她那一臉匪夷所思的驚愕表情,雷騰霄不禁又皺起濃眉。
  怎麼?莫非在她的心目中,他就像個冷血無情的暴君嗎?
  不知怎地,這樣的猜測讓他不太愉快……不,是很不愉快!
  「要是你染上風寒,豈不是還得要別人照顧你?廢話少說,快去給我換衣裳!」他有些煩躁地沉聲叱喝,又恢復了一貫的命令語氣。
  夜泉兒微噘起唇兒,露出無辜又苦惱的神情道:「可是,我沒有其他的衣裳可以更換啊……」她今日被抓來的時候可是兩手空空,什麼東西也沒帶,畢竟平時她只消施個法術,換套衣裳即可,但這會兒若是憑空變出衣裳來更換,豈不是立刻露出破綻嗎?
  她低下頭打量自己的「災情」,雷騰霄也反射性地順著她的視線往下望,而這一看,讓他驀地怔住。
  由於剛才那桶水幾乎都灑在她的身上,這會兒濕衣裳緊緊貼著她的身軀,忠實地勾勒出那一身玲瓏有致的曲線,這才發現,雖然她的個頭嬌小纖細,可卻有著惹人遐思的曼妙胴體……
  一察覺體內驀地掀起一陣騷動,雷騰霄立刻拉回視線、放開了她 ​​,還開口喚來一名丫鬟。
  「帶她去換掉這一身濕衣,順便多給她幾套乾淨的衣裳。」
  「是。」
  「可是水一一」夜泉兒不死心地望著被扔到一旁的木桶,還想著要再重新汲一桶水呢!
  「這種小事自然有別人去做!快去換農裳!」雷騰霄沉聲叱喝,語氣充滿了不容反駁的威嚴。
  除了 ​​不想她真的染上風寒之外,這會兒他也不希望她身子濕透的模樣被更多人瞧見。
  夜泉兒被吼得縮了縮頸子,雖然心裡對於沒能再次汲水感到有些可惜,但還是乖乖地跟著丫鬟離開。
  真是的,虧她剛才心裡還稍微有些感動,以為他擔心她染上風寒,想不到才感動不了多久,他就又對她大吼大叫的了。
  看來,他根本就不是在關心她嘛……
  啊,對了,他八成是怕她萬一不小心染上了風寒,要是傳給他所在乎的範姑娘,那可就不好了吧!
  哼,沒錯,肯定就是這樣!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19:41

大王吃不開 第六章

       




  夜泉兒噘起了唇兒,心情不知怎地因為這個猜想而怏怏不樂,像是胸口突然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似的,真是鬱悶極了呀!
  傍晚時分,「雷霆門」的飯廳裡,飄散著食物的香氣。
  依照一直以來的習慣,雷騰霄會與較為親近的幾個心腹手下一同在偌大的飯廳裡用膳,而其餘的門徒與下人則有另外的用膳之處。
  此刻,看著滿桌子豐盛的菜餚,雷騰霄的手下們紛紛發出讚歎。
  「哇!看起來真是不錯!」
  「這些都是泉兒姑娘做的呀?看起來真豐盛!」
  「大夥兒嚐嚐看,就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夜泉兒笑著回答,美眸中有著一絲緊張與期待。
  就像先前搶著汲水一樣,很怕閒得發慌的她,一旦知道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一定立刻毛遂自薦,熱心又積極地伸出援手。
  今日稍早她聽說灶房的薛大娘病了,便馬上自告奮勇地前去幫忙,費了一番功夫,做出了這些菜餚。
  「開動吧!」雷騰霄對飯廳裡的手下們說道,黑眸朝夜泉兒投去一瞥。
  午後,當她興致勃勃地前去灶房幫忙時,他的手下也立刻暗中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以防她在食物中悄悄動手腳。
  除此之外,謹慎的手下還趁她不注意之際,先以銀針試過每一道菜餚,確保它們沒有被下毒。
  此刻,看著桌上這一道道熱騰騰、香噴噴的菜餚,坦白說他的心裡有些訝異,沒想到她的手藝「看」起來還不錯,就不知道嘗起來如何?
  懷著一分好奇,他動筷試了口面前的魚一一
  「哎呀!這魚可真是好吃啦!」
  一名手下大聲地稱讚,正好說出了雷騰霄的心裡話。
  「就是啊!這道蹄膀的滋味也很不錯,不僅聞起來香,嘗起來更香呢!」另一名手下也贊不絕口。
  雖然灶房薛大娘的手藝也很好,但畢竟已經吃習慣了,這會兒口味稍微變換一下,真是令人驚喜不已。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聽見大夥兒的讚美,夜泉兒笑得燦爛,心裡更是暗暗籲口氣。
  其實,原本是只靈雀的她,過去千年吃的東西和人類的膳食不同,不過自從有了人形之後,她對於人類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不已。
  曾經有一段時日,她每天化為雀鳥,飛到一間知名飯館的灶房窗口,窺看掌勺大廚展廚藝。
  或許是極有天分,她只不過是依照記憶中那位大廚的方法與步驟,竟真的做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
  能夠做出獲得讚賞的料理,讓夜泉兒高興極了,而她那宛如花兒般嬌美的笑靨,讓一干手下們全都看傻了,忘了要繼續動筷。
  瞅著他們傻愣的神情,夜泉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溜向雷騰霄。
  在前天剛被他強擄回「雷霆門」時,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壞到了極點,然而這會兒才只經過短短的兩日,她心中對他的評價竟已大幅提升。
  讓她開始對他改觀的最主要原因,是今日下午在灶房裡一位負責洗菜的大娘,像是怕她認定雷騰霄是個蠻橫惡徒似的,一個勁兒地猛說他的好話。
  據說,幾年前,邪教大舉來犯,殺氣騰騰地意圖剿滅「雷霆門」,當時雷騰霄一馬當先前去迎戰,率眾擊潰了邪數,保護了「雷霆門」的安危。
  據說,幾個月前,離這兒約莫百里外的一個小村落,因為一場大火幾乎毀去一半,雷騰霄在得知消息之後,毫不猶豫地率領了一群手下前去幫忙。
  即使那些村民們和「雷霆門」非親非故,他也毫不吝於伸出援手,甚至還親自動手幫忙村民重建家園,即使在烈日下弄得渾身髒污,也沒有半句怨言。
  在聽了雷騰霄的諸多事蹟之後,她心裡不禁對他暗感敬佩,同時也必須承認附近一帶的村民百姓對他如此敬仰尊崇,確實不無道理。
  儘管過去她所遇過的人類,大多都非常和善,可一旦牽涉到利益關係,每個人第一個想到的絕對還是自己,非但不願招惹麻煩,有時甚至還會為了怕損及自己的利益而對極需救助的對象冷眼旁觀。
  然而雷騰霄卻不怕麻煩、不懼危險,甚至主動去助人,真是十分難得,在得知這幾個月以來,附近一帶接連發生的詭異意外之後,她更是沒辦法苛責當初他會那樣對待她了。
  畢竟,倘若換成了別人,說不定早己將她這個「可疑的嫌犯」五花大綁地扔進柴房裡,先餓她個幾天幾夜,甚至是嚴刑拷打呢!
  眼看雷騰霄又嚐了另一道菜餚,卻一直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夜泉兒按捺不住地問道:「怎麼樣?味道還行嗎?」
  儘管剛才已經得到了大夥兒的稱讚,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沒聽見雷騰霄的讚許,就像缺少了什麼似的。
  可惜的是,雷騰霄只淡淡地「嗯」了聲,並沒有如她所願地說出「好吃」二字,讓她忍不住在心裡埋怨了起來。
  真是的!稱讚她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幹麼這麼吝於讚美?
  不過話說回來……她又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為什麼這會兒卻如此在意雷騰霄對她的評價呢?
  正當夜泉兒偏著腦袋,暗暗思忖這個門題的時候,聽見雷騰霄對其中一名手下道一一
  「張隆,你娘的病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多謝大王的關心。」張隆感激地回答。
  「那就好,我瞧今日菜餚挺多的,不如你晚點帶一些回去,給你娘也嚐嚐吧!
  她老人家不是最愛吃魚了嗎?」
  聽了他的話,夜泉兒先是驚訝地怔了怔,紅唇隨即不自覺地揚起。
  他會這樣說,應該就表示他對她的手藝感到挺滿意的吧?
  這麼一想,她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被肯定的欣喜,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難以言喻的感動。
  從他與張隆的對話當中,不難感覺出他這個大王對手下的關心,他甚至還記得張隆母親的喜好,真是很不容易。
  倘若不是發自內心、真誠地待人,肯定不會去注意到這些芝麻綠豆的瑣碎小事情吧?
  夜泉兒在暗暗感動之餘,主動對張隆道:「張大哥,既然令堂喜歡魚,那麼我等會兒熬些鮮魚粥,讓您帶去給令堂吧!」她心想,鮮魚粥清淡一些,應該更加適合病人。
  當初在那間飯館的灶房外窺看時,她曾見過那位掌勺大廚熬煮過幾次鮮魚粥,步驟並不繁複,對她來說應該一點兒也不難。
  「啊?這樣不是太麻煩泉兒姑娘了嗎?」張隆有點受寵若驚,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接受。
  「沒關係的,一點兒也不麻煩。」夜泉兒笑著保證,事實上,能夠有事可以做,她是求之不得呢!
  反正她在這裡也不可能待上太久的時間,能夠在短短幾日內為別人做點什麼事情,也挺不錯的啊!
  雷騰霄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張俏臉上甜甜的淡笑和真誠的眼神,讓他的胸口驀地被一股暖意給漲滿。
  其實,身為「俘虜」的她,根本不必做這些對她而言沒有半點好處的事情,但她卻願意那麼做。
  從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看不出半點算計或可疑的意圖,那不求回報的好意,何嘗不是她單純善良的表現?
  想著想著,雷騰霄的腦中驀地浮現那日她對著鳥兒說說笑笑、輕聲哼曲的情景,那比世上任何一幅畫作都還要美好、動人的畫面,讓縈繞在他胸臆間的那股感動變得更加強烈了。
  儘管將她帶回「雷霆門」才不過短短兩曰的時間,儘管他尚未將她的底細與來歷徹底摸清楚,但他的心緒卻己屢屢因她而起波動。
  他甚至必須承認,此刻那種暖進心底的感動,過去這二十多年來,從來就不曾有任何人帶給他過……
  
  兩日後的上午,雷騰霄在書房裡聽取手下們的禀告。
  「目前還是沒有查到任何的線索嗎?」他問。
  「是,屬下這幾日仔細地搜索過,也問過附近的村民,但並沒有人實際瞧見是誰動的手,頂多只有人聽見可疑的聲響、瞧過可疑的黑 ​​影,但是當他們一追出屋外,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屬下打探的結果也是相同,正因為始終沒有人親眼見過兇手,所以才開始流傳整件事情很可能是妖魔作祟。」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0:47

大王吃不開 第七章

       




  「不過,自從咱們「雷霆門」著手調查之後,附近一帶便沒再發生意外,那藏身在暗處的幕後兇手,肯定是心有忌憚,不敢再輕舉妄動。」
  「嗯,確實有此可能。」雷騰霄點點頭,神情嚴肅地說:「但這件事情還是得繼續調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不可,若咱們鬆懈了調查,說不定很快又會有無辜的村民百姓受害了。」
  真的會是妖魔鬼怪作祟嗎?
  雷騰霄其實不太相信怪力亂神,但若真是如此,即便對方是妖、是魔,他也一定會想辦法除掉的。
  「你們繼續追查,任何一丁點兒的可疑之處都別忽略,任何一個可疑之人都別放過,說不定那就是追出真相的關鍵,明白嗎?」
  手下們紛紛點頭,而當他們聽見「可疑之人」時,不約而同地互望一眼,瞧起來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你們有話要說?」
  幾名手下又互相交換著眼色,最後其中一人開口道:「大王,屬下們只是認為,那泉兒姑娘看起來十分善良,一點兒也不像是圖謀不軌的惡人……」
  此話一出,其他手下們立刻點頭附和。
  「就是啊!泉兒姑娘這麼善解人意又單純,根本不是當壞人的料,也絕對不可能是邪教的奸細。」
  「沒錯,這幾天以來,泉兒姑娘熱心地幫了許多忙,完全不求回報,即便當初是被強擄來的,也沒聽過她口出惡言,更不曾遷怒其他無辜的人,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姑娘呀!」
  聽自己的心腹手下一個勁兒地猛替夜泉兒說好話,雷騰霄忽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儘管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也開始相信她並非是個別有意圖的惡人,可是現在他的手下一個個全站到她那邊去,爭相替她說好話,倒讓他像個蠻橫無理、恃強凌弱的傢伙似的。
  他忍不住挑眉反問:「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一一我是不分青紅皂白、強擄百姓的惡棍?」
  「嗄?」
  眾人全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連連搖頭否認。
  「不不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儘管立即澄清了,但他們卻忍不住又為夜泉兒說好話。
  「屬不只不過是認為,泉兒姑娘真的不像是個陰險狡詐的奸細或是偷兒。」
  「是啊,泉兒姑娘她一一」
  雷騰霄抬起手,阻止手下們再繼續說下去。
  「好了,這件事我自會判斷,你們退下吧!」
  「是。」
  眼看手下們雖然退了出去,可臨走前那一副還想要替夜泉兒說話的神情,真是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才不過短短幾天的工夫,這些原本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竟然全都倒戈到夜泉兒那邊去,他這個「大王」未免也太吃不開了吧?
  雷騰霄的俊臉揚起一絲自嘲的苦笑,不過,就連他都只感覺得到她美好善良的一面,也難怪手下們會有如此反應了。
  只是……一想到手下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雷騰霄的眉頭驀地一皺,胸口竟湧上一股不太愉悅的情緒。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當這個問題閃過腦海,雷騰霄不由得想到先前胸口因她而起的騷動,還有那讓他暖進心底的感動,黑眸掠過一抹深思的光芒。
  過去這二十多年來,他不是認真專注地習武,就是跟著師父學做生意,而自從師父英年早逝,臨終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他之後,他更是把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花在「雷霆門」上,從沒有想過兒女私情,畢竟這是身為掌門人所肩負的義務和責任,更何況他的身邊並沒有任何令他心動的姑娘。
  然而,自從夜泉兒出現之後,一切似乎有了某種微妙的轉變。
  他的目光與心思,總是會無法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一開始他確實只是單純地想查清楚她是否有任何不軌的意圖,但在不知不覺中,她那張嬌俏容顏浮現腦海的次數卻愈來愈多。
  想著她開心驚呼的神情+想著她甜美燦爛的笑靨、想著她宛若銀鈴的笑聲,他的情緒也因此受到了牽動。
  正如剛才手下們說的一樣,從她那清澄如水的眼眸中,他感受不到半點虛偽與狡詐,那也讓他對她的戒心很快地撤除。
  儘管當初她面對他手中長劍卻絲毫不畏懼的表現,仍舊讓他感到驚訝不解之外,對她,他幾乎可說是己沒有其他任何的懷疑了。
  或許,她天生對危險就是少一根筋吧?
  那麼……既然已相信她並非可疑之人,他 ​​該讓她離開了嗎?
  當這個問題閃過腦海,雷騰霄的胸口忽地一緊,一股煩躁的情緒也立刻湧了上來,讓他連眉頭都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
  莫非他……捨不得她走?
  過去他可從沒想過要將哪個女人留在身邊,即便範芸芸是他主動帶回「雷霆門」,主動讓她留下來休養療傷,但那隻不過是基於一份道義與責任感,絲毫不含半點私情在內。
  一旦找到她的兄長、且等她傷勢復原之後,他頂多派幾名手下護送他們兄妹前去依親,不可能讓他們永遠住在「雷霆門」裡的。
  然而,當對象換成了夜泉兒……他卻覺得若是她繼續留在「雷霆門」裡,似乎也挺好的……
  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咦?這裡是……
  雷騰霄停下腳步,佇立在迴廊上,俊臉浮現一絲愕然。
  他是什麼時候走出書房的?
  明明剛才在聽完手下的禀告之後,他正一個人在書房裡想著夜泉兒韻事,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她一一他已不再懷疑她是圖謀不軌的奸細。
  關於究竟該不該讓夜泉兒離開「雷霆門」一事,讓他陷入矛盾糾結,心緒甚至因此而煩亂不已。
  猛一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走出了書房,正朝著範芸芸暫住的那座樓閣的方向走去。
  他的心裡很清楚,自己並不是要去採望範芸芸,他想見的人是……
  當那張嬌俏甜美的容顏浮現腦海時,眼前竟真的出現了她的身影!那個嬌小纖細的人兒,此刻正坐在庭院的一座石亭中。
  根據手下的回報,由於有其他丫鬟負責伺候範芸芸湯藥,而范芸芸又幾乎成天躺著休息,因此無所事事的夜泉兒總是搶著到處幫別人的忙,再不然就是努力自己找點什麼事情做。
  看來,今日她又為自己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方法,就不知道她正在做些什麼?
  雷騰霄好奇地靠過去,刻意放輕了腳步聲,不想打擾她。
  他駐足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一株花樹下,靜靜地註視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瞧見她,原本浮躁煩亂的情緒瞬間安定了下來,甚至當他盯著她那生動豐富的表情時,心情立刻愉悅了起來。
  真是奇怪,她怎麼能時常露出滿懷驚奇的笑容,就像再怎麼稀鬆平常的小事,也能帶給她無窮的樂趣般。
  像這會兒,她的美眸閃動著燦燦的光芒,一張俏臉滿是認真與專注,像是正在做什麼空前絕後的大嘗試,但其實她只是在……繡一條帕子?
  夜泉兒坐在石椅上,十分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繡花針和帕子。
  「天啊,這可真是不容易哪……」她一邊繡著,一邊喃喃自語。
  今日她聽兩名丫鬟隨口提起了刺繡的事,立刻被勾起了興致,她從來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肯定很有趣!
  躍躍欲試的她,滿臉懇求地跟丫鬟打商量,順利要來了一條帕子和這些針線工具。
  為了避免打擾到範芸芸休息,她才跑到這裡來,努力照著稍早丫鬟簡略口述的方法,自己試著繡繡看。
  「雖然很有趣,但……真的好難啊!」
  她停了下來,盯著手中的半成品。
  原本打算要繡一隻雀鳥的,可瞧瞧現在帕子上的圖樣……不論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像一隻雀鳥,反倒像是一隻身形詭異的胖鴨子!
  噗哧一一
  夜泉兒被自己的想像給逗樂了,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而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吸引了幾隻鳥兒飛到她的身邊。
  「你們也想看呀?好哇!給你們看沒問題,但是不許笑我唷!」
  好在這幾隻鳥兒朋友們很給面子,它們歪著小小的腦袋盯著繡帕,看似很認真地在欣賞。
  那可愛的神情,讓夜泉兒笑得更燦爛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1:10

大王吃不開 第八章

       




  「呵!好啦,我自己知道其實難看極了,但是如果多給我幾天的時間練習,說不定會突飛猛進呢!」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不可能繼續在「雷霆門」裡待上太久的時間,即便真的要多多練習,也不會是在這裡。
  事實上,她已經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一一最多在這兒再待上兩天。
  兩日之後,不論範芸芸的傷養得怎麼樣了,她都一定要離開,否則若是真的耽擱了太多時間,趕不及在師父的生辰日回去,那可不好。
  一想到師父的生辰賀禮,夜泉兒不禁沉吟思忖了起來。
  她很清楚珍貴稀有的靈花是可遇不可求的,當初她是抱著翻遞整座靈山的打算而來,可若是萬一那麼做了還找不到靈花,那她該改送師父什麼好呢?
  師父的道行高深,根本什麼也不缺,但她又希望能夠送一份讓師父由衷咸到開心的賀禮……
  正當她暗暗苦惱的時候,目光小經意地落在手中的帕子上。
  「對了,不如就送這條繡帖好了!師父一定會很樂的!」夜泉兒說著,一個人吃吃地笑了起來。
  儘管這條帕子上頭的圖案模樣醜怪,但是若能因此博得師父一笑,也是好事一樁呀!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
  兩日後,她就帶著這條帕子離開「雷霆門」,至於脫身的方法嘛……她知道雷騰霄暗中派了些人盯著她,不過沒關係,就照先前擬定的「尿遁」計劃,等進了茅廁之後再施展法術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她的突然失踪,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雷霆門」的人會不會以為她遭遇了不測?
  還有就是……雷騰霄會怎麼想?
  對於她的「憑空消失」,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在遍尋不著她之後,他會不會過一段時日就將她給徹底遺忘了?
  一思及最後的這個問題,夜泉兒的心驀地揪緊,而浮上腦中的偉岸身軀和俊朗臉孔,更是讓她的心緒陷入前所未有的紛亂之中。
  一個不留神,手中的繡花針便硬生生地戳進了她的指頭。
  「哇啊!」她皺起臉,發出一聲低呼。
  這一針,不偏不倚地刺入指甲問的縫隙裡,可真是疼啦!
  她輕嘆了口氣,俏臉浮現一抹苦笑。
  「唉,看來我真不是做針線活的料,實在太笨拙了。」
  盯著手中的繡帕,她心想乾脆施個法術好了,保證又快又好,上頭的雀鳥要多像就有多像……呃,不成不成,絕對不能這麼做!夜泉兒立刻甩開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倘若她採不到靈花,恐怕真得將這條繡帕送給師父當賀禮,既然如此,當然一定得要全部出自她之手才有誠意嘛!更何況,就是要上頭的圖案拙劣滑稽,才能夠博得師父一笑啊!
  沒錯,還是老老實實,自己一針一線地繡完它吧!
  正當夜泉兒忍著手指的疼痛不適,打算繼續和繡帕奮戰的時候,剛才害她分心的罪魁禍首卻突然宛如旋風般地出現在她眼前,甚至還二話不說的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兩手空空的夜泉兒先是愕然地怔了會兒,回過神之後才立刻提出抗議。
  「你做什麼?快把帖子還給我,我還沒完成呢!」
  她伸手要去搶,想不到雷騰霄卻將那繡帕扔到另一張石椅上,讓她伸長了手也構不著。
  夜泉兒不禁氣鼓著俏臉,心裡有些不服氣,就算她繡得再醜,也沒礙著他吧!
  有必要這樣阻止她嗎?
  啊!不對,他肯定是因為發現她沒有待在他所在乎的範姑娘身邊照顧,所以老大不高興了吧?
  這個自己猜測而得的結論,讓她的心底湧上一股不太舒坦的感覺,甚至還不自覺地噘起了唇兒。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回去範姑娘房裡總行了吧?」
  就在她打算拾回繡帕之後返回樓閣時,雷騰霄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受傷了嗎?不快點去上藥,在這裡磨磨蹭蹭些什麼?」
  剛才他聽見了她的痛呼,又見她蹙起了眉頭,肯定很疼吧?而她都已經受了傷,不快點去處理傷口,竟然還打算繼續繡下去?難道是打算把每一根手指頭都紮傷了才肯罷休嗎?
  聽見出乎意料的話,讓夜泉兒訝異地怔住。
  通知:各位親們,本店台言每本都做了不同記號,請勿外傳,謝謝合作!
  原來,他並不是嫌她繡得太醜,也不是責怪她不該在應看顧範姑娘的時候做其他的事,而是因為知道她被針戳傷了,所以才不讓她繼續下去?
  說也奇怪,這個發現讓她原先不舒坦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胸口甚至還有些感動呢!
  「沒關係啦!只不過是不小心被繡花針戳了一下,又不是什麼重傷,不會妨礙照顧範姑娘的,你一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雷騰霄就忽然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黑眸緊盯著她剛才被針戳的傷處。
  指甲的縫隙問,有著明顯的血跡,顯然那一針扎得挺深的。
  過去他也曾不慎弄出類似的傷,即便他一個大男人皮粗肉厚的不怕痛,可那地方的傷確實挺惱人的,而她細皮嫩肉的,被針扎進指甲的縫隙里肯定更加難受吧!
  即便不嚴重,早點上藥、早點復原,不是比較好嗎?何必讓自己的傷多拖延幾天呢?
  夜泉兒原本想說的話,在他將她的手拉到面前時,頓時全都忘了。
  見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手,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甚至莫名地在意起兩人交握的手。
  他的手好大、好暖,充滿了力量,除此之外,她還強烈地意識到兩人肌膚相貼的觸感……
  夜泉兒不自覺地屏著呼息,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掀起一陣強烈的騷動,心跳的節奏也變得更加怦亂。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望著他那張陽剛俊朗的臉孔,而他熠熠的黑眸正好也朝她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交會之際,不知怎的,時間彷彿忽然在這一刻凝結,他們誰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甚至一動也不動的,就這麼任由目光交纏。
  在彼此那宛如幽潭的眼眸中,他們瞧見了自己的倒影,就見那臉孔是如此熟悉,神情卻又是如此陌生,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來,他們可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不曾因某個人而產生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就在這無聲勝有聲的時候,隱約傳來一陣腳步聲,讓他們幾乎同時回過神,也幾乎是同時轉頭一看。
  出乎意料的,那個正從迴廊走向庭院的身影,竟是范芸芸。
  一瞧見他們,範芸芸似乎也有點訝異。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他們仍握著的手,才開口輕聲打招呼,「雷公子……泉兒姑娘……」
  「範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春花呢?」雷騰霄皺眉問道。
  根據丫鬟的回報,範芸芸昨日已能下床,在閣樓的小庭院裡走動。
  為此,他還特地吩咐過丫鬟要小心照料,別讓她好不容易稍有起色的傷勢又惡化,怎麼這會兒她卻一個人在這裡?
  「雷公子別怪春花……是我在床榻上躺了太久,實在忍不住想起來走動走動、透透氣……剛才突然感覺口渴,才請春花幫我去倒杯茶水來。」
  「原來如此,範姑娘,偶爾出來透透氣雖好,但千萬小心別太勉強了。」雷騰霄開口叮囑。
  儘管她的氣色看起來比前些日子好轉許多,但還是挺虛弱的。
  「多謝雷公子,真讓你費心了……」
  「別客氣。範姑娘,我瞧你的臉色仍舊蒼白,還是快回去房裡歇著吧!」雷騰霄開口說道。
  除了 ​​他是真心不希望範芸芸的傷勢又惡化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叮沒忘了夜泉兒的手還等著去上藥呢!
  這個對什麼事情都好奇過剩、興奮過度的小人兒,要是不好好地盯著,說不走她半途又折回去繡那條帕子,將上藥的事情拋到腦後了呢!
  「是,芸芸明白了,為了不讓雷公子擔心,芸芸會努力把傷養好,免得一直給雷公子添麻煩,害雷公子得一直照顧芸芸。」
  「說什麼麻煩?照顧你是應該的。 」雷騰霄說道。
  不管怎麼說,她和兄長也是受了無妄之災,畢竟那些惡煞原本要對付的顯然是「雷霆門」的人。
  照顧她定應該的?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1:37

大王吃不開 第九章

       




  聽見他這麼說,夜泉兒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一股抑鬱之氣更是橫亙在胸口。
  打從一開始,雷騰霄就對范芸芸關心有加、充滿耐心,和她所得到的待遇真是差太多了,顯然她在他的心裡,根本不能和範芸芸相提並論吧?
  一思及此,她胸口那股抑鬱之氣就更加強烈,心底甚至還彷彿有一個個發酸的泡泡直往上冒。
  這種情緒……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前她就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而這會兒那種酸溜溜的感覺變得更清晰,讓她想要刻意忽視也難。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夜泉兒蹙眉,對這種過去千年來不曾有過的怪異情緒感到困惑。
  正當心緒紛亂之際,她忽然想起幾十年前,有一夜她化為靈雀和鳥兒朋友們嬉戲時,正好聽見一對姐妹花在寢房裡談天,聊起喜歡上一位公子的心路歷程。
  還記得當時那位姐姐是說一一
  「一開始,總是不自覺地想著他,只要見他和其他的姑娘稍微親近一點,心裡就像打翻了醋罈子般不舒坦,想要他的一雙眼睛只望 ​​著自己……當察覺到這種心情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他了。」
  啊?等等、等等……真的是這樣嗎?怎麼這些情況 ​​和她這麼像?
  難道她……她……喜歡上雷騰霄了?
  這個猜測,讓夜泉兒不禁震驚地倒抽一口氣。
  過去千年來,她在師父的身邊潛心修煉,雖然偶爾調皮貪玩,什麼新奇有趣的事兒都想嘗試看看,但還真沒想過男女之情。
  這會兒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類,這心裡的衝擊不可謂不大,事實上,這簡直有如一道雷驀地劈進她的腦子裡,讓她被驚呆了。
  雷騰霄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低頭關心地望著她。
  「怎麼了?」
  「我……我……」
  夜泉兒心慌意亂地迴避著他的目光,此刻心緒太過紛亂,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應對才好。
  「我……我沒什麼,我知道灶房大娘那兒有傷藥,我自己去找她就行了,你還是快送範姑娘回房吧!」
  扔下這句話之後,她轉身匆匆地離開。
  望著她那逃難似的背影,雷騰霄不禁皺緊了眉頭。
  她究竟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一股擔憂湧上心頭,就在他打算追上去攔住她,好好問個分明的時候,一旁的範芸芸卻輕聲地開了口一一
  「那就有勞雷公子了,其實我剛在外頭走了一會兒,正感覺體力有些負荷不了呢……」
  聽她這麼說,雷騰霄原本己邁開的腳步一頓。
  眼看範芸芸的氣色確實不太好,他的黑眸迅速環顧四周,可一旁正好沒瞧見其他下人,他 ​​又沒辦法扔著不管,叫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春花前來,看來也只能親自送她回房了。
  「我送範姑娘回房吧。」
  他說著,卻在轉身前忍不住又朝夜泉兒離去的方向投去一瞥,想著剛才她古怪的反應,還真是令人放心不下啦!
  
  隔日午後,夜泉兒一個人待在庭院裡。
  她就坐在假山與幾株桂花樹所圍成的一個小小空間裡,這兒十分幽靜,適合一個人靜一靜。
  從昨日起,她可以感覺得到,原先在暗處悄悄盯著她的手下已經撤掉了,這應該表示雷騰霄已經相信她不是可疑的奸細,也非圖謀不軌的偷兒吧!
  這也就是說……她差不多可以離開「雷霆門」了?
  倘若是在幾日之前,她肯定會大大松子一口氣,並且二話不說立刻就走,可是現在……
  一聲嘆息,幽幽地自她的紅唇逸出,眉宇問甚至還籠著一抹愁緒。
  她仰起俏臉,望著樹上美麗的桂花,眼看四下無人,她忍不住輕輕地抬起手,一朵盛開的桂花就這麼輕輕緩緩地自樹梢飄落,最後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攤開的掌心上。
  要是以前,美麗的花兒總能讓她展露笑顏,可是這會兒,她的心情一點兒也不見好轉,腦中更是浮現雷騰霄的臉孔,不論她怎麼試著將他的身影從腦海中驅散,卻都只是徒勞無功。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
  夜泉兒很想在心中大聲地否認,可若不是因為對他動了情,為什麼一想到他心裡在乎的人是范姑娘,自己會這麼的吃味?
  倘若不是真的陷進去了,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嚴重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可問題是……她怎麼可以喜歡上雷騰霄?這實在是不應該呀!畢竟她又不可能在「雷霆門」久留,更重要的是一一她根本就不是人類!
  倘若雷騰霄得知她其實是一隻修煉成人形的靈雀,不臉色大變地立刻找道士來降魔收妖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接受她?
  光是在腦中想像雷騰霄發現她的真面目時,臉上可能會出現的嫌惡神情,她的胸口就狠狠揪緊,低迷的情緒怎麼也振作不起來。
  她咬著唇兒,煩亂之餘忍不住再度抬起手,樹上的花兒就這麼一朵接一朵地緩緩飄落,像是下起了一場桂花雨。
  只可惜,就連她一向最愛的景緻,也無助於情緒的好轉。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見一陣騷動,美眸掠過一絲警覺的同時立刻收手,那些原本緩緩飄下的花兒,下一瞬間立刻全墜落於地。
  雜沓的腳步聲透出一絲緊張的氣氛,讓夜泉兒感覺不太對勁,而就在這時,幾名全副武裝的手下神色嚴肅地快步經過。
  夜泉兒立刻上前,關心地問:「怎麼了?」
  一瞧見她,其中一人立刻道:「泉兒姑娘,你快點進房裡、關好門,千萬別出來亂晃,很危險的。」
  這不尋常的叮囑,讓夜泉兒更確定有狀況發生,而且似乎還挺嚴重的。
  「究竟怎麼一回事?」不把事情弄個清楚,她實在無法安心啊!
  「有個蒙面人闖入,似乎是幾年前那個邪教的餘孽,潛進「雷霆門」裡,大抵是懷恨在心,想來刺殺大王。」
  刺殺?
  夜泉兒的心狠狠一揪,立刻神情緊張地追問:「那雷騰霄他……」
  「大王約莫半個時辰前出去巡視,這會兒不在「雷霆門」裡,不過泉兒姑娘別擔心,對方看來只有一個人而已,咱們正在圍捕,應該很快就可以把他給抓起來了,但是無論如何,為了安全起見,你快躲回房裡吧!」
  匆忙叮囑過後,那手下便快步離去,加入圍捕刺客的行列。
  夜泉兒佇立在原地,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房。
  儘管那刺客很快就被發現,暫時還未造成任何人傷亡,可……難保那傢伙在頑抗的時候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說不定她可以暗中幫上忙呢!
  對,還是去瞧瞧吧!
  打定主意後,夜泉兒循著聲音的來源前去,而當她發現這個方向是通往範芸芸暫住的樓閣時,一抹憂慮不由得浮上心頭。
  才正擔心範芸芸會不會受到波及之際,就隱約聽見一聲驚呼。
  「糟了!」夜泉兒的臉色一變。
  那聲音聽起來,應該就是范芸芸吧?
  夜泉兒蹙起眉心,連忙加快腳步前往那間樓閣。
  當夜泉兒匆匆趕到,就見十多名持劍的手下正圍困住一名身穿灰衣的蒙面人,而那蒙面人果真抓了範芸芸當人質!
  「快放開範姑娘!」一名手下叱喝。
  「哼,作夢!」灰衣人喝道:「你們全都給我滾開,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聽見他的威脅,原本有十足信心可以拿下這名刺客的手下們,全都面露遲疑,沒敢再貿然上前。
  範芸芸雖然不是「雷霆門」的人,可既然她這會兒在這裡休養,他們自然有義務要保護她,總不能殃及無辜。
  看出眾人的忌憚,灰衣人得意猖狂地獰笑了聲。
  眼看情況不利,夜泉兒不禁在心裡直叫糟。
  範姑娘的傷勢才剛有起色,身子仍虛弱,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想著雷騰霄對范芸芸的在乎,她的心口便一陣揪緊,倘若範姑娘真有個什麼意外,雷騰霄肯定會很難過吧?
  儘管心裡對雷騰霄對范芸芸的偏愛醋意橫生,可天性善良的她,在這種時候根本沒辦法幸災樂禍,甚至為了不想讓雷騰霄因範芸芸的任何意外而難過,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做才能救下範芸芸。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2:00

大王吃不開 第十章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根本不方便施法,倘若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那可會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因此必須另外想辦法才行。
  眼看場面僵持不下,夜泉兒突然上前一步,嬌叱道:「放了她!我跟她交換,我來當人質!」
  無論如何,還是先救下範姑娘再說,至於她自己,再見機行事便是了。
  「什麼?你要跟她交換?」灰衣人瞇起眼,心中略略思索了一下。
  比起眼前這個看起來活蹦亂跳的姑娘,他手中這個病懨懨的姑娘顯然要好控制多了,他又何必自找麻煩?
  正欲開口拒絕,卻聽見雷騰霄的手下們急忙嚷道一一
  「不行呀,泉兒姑娘!別做這麼危險的事!」
  「就是啊!泉兒姑娘,絕對不可以這麼做!」
  「泉兒姑娘,這裡危險,你還是先回房去吧!」
  聽見雷騰霄的手下你一言、我一句地勸阻這個叫做泉兒的姑娘,灰衣人不由得瞇起眼,心裡重新盤算了起來。
  剛才他逮住這個病懨懨的白衣姑娘時,眼前這群手下除了臉色凝重之外,也沒見準意圖上前救人,可當這個名叫泉兒的姑娘才說要交換人質,他們竟就一個個忙不迭地勸阻。
  照這樣看來,這個泉兒姑娘的價值要比他手中的白衣姑娘更高。
  「你!過來!」從衣人開口命令。
  「我過去可以,但是你可得放了範姑娘才行。」夜泉兒提醒道。
  「你要是不過來,別想我放人!」灰衣人喝道。
  「好,我過去就是了。」
  正當夜泉兒走過去的時候,一聲叱喝響起一一
  「別過去!」
  這嗓音……是雷騰霄?
  夜泉兒驚訝地轉過身,然而她才剛瞧見那抹黑色的身影旋風般地出現,灰衣人就驀地出手,一把將她給抓住了!
  不僅如此,他並沒有依約放人,而是出手點住範芸芸的穴道,讓她不能動彈,手裡的刀子則改架在夜泉兒的頸子上。
  「混帳!快放開她們!」雷騰霄沉聲怒喝,黑眸燃著怒氣。
  剛才他到附近一帶巡視,不知怎地格外心浮氣躁,彷彿感到有什麼將發生似的,而就在那時,一名手下前來禀告,說是有刺客潛入「雷霆門」。
  這個消息讓他又驚又怒,明明「雷霆門」裡除了夜泉兒之外,還有更需要人保護的範芸芸,可他腦中浮現的卻只有夜泉兒的身影。
  他心裡惦掛著她的安危,火速趕了回來,就見一名灰衣蒙面人逮住了範芸芸,而那個顯然不知道危險為何物的傻瓜,竟然主動要去交換人質!
  眼看她也落入那灰衣人的手中,纖細的頸子上還架著大刀,他的心不由得狠狠揪緊,深怕在救下她之前,有任何的閃失。
  「嘿嘿,這下子我手裡有兩個人質了!」灰衣人得意極了。
  夜泉兒瞪著他,氣憤地指控。「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可沒答應你什麼!」
  「你一一」
  「你想做什麼?」雷騰霄開口打斷他們,就怕她把灰衣人激怒了,那對她可沒有半點好處。
  他沉著臉,燃著怒火的黑眸緊盯著眼前的灰衣人,儘管這傢伙蒙著臉,但是那雙狹長的眼以及眉心間清晰可見的傷痕,瞧起來異常眼熟……
  「你就是當年丟下一干心腹與教徒,自己一個人倉惶逃命的邪教教主一一杜中玉吧?」雷騰霄語氣肯定地說。
  這傢伙臉上的劍疤,還是幾年前的激戰中,被他的長劍所砍的呢!
  一聽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杜巾玉便一把扯下了蒙面的布巾。
  「沒錯,就是我!哼,雷騰霄,我今日非報仇不可!」
  當年他串領一眾教徒,本想剿滅「雷霆門」,藉此揚名天下,想不到反被雷騰霄串眾擊潰。
  這些年來,滅教之恨他無一日不牢記在心,可恨當年他身邊的教徒全被打得落花流水,幾乎都被抓送官府,讓他就算想東山再起也是有心無力。
  心中的恨意日日夜夜啃蝕著他,而他早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替自己報仇!就算無法消滅「雷霆門」,至少也要除掉雷騰霄!
  最近為了調查這一帶頻傳的意外,雷騰霄派出不少手下四處搜查線索,他心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雷霆門」裡的守衛肯定會比平日要鬆散一些,於是便決定悄悄潛進來。
  他很清楚若是直接與雷騰霄交手,自己絕對沒有半點勝算,因此他打算在他們的膳食裡下毒,倘若能一舉將「雷霆門」的人全毒死,那就再好不過。
  可恨的是,他都還沒潛入灶房,就先被雷騰霄的手下發現。
  他原想趕緊脫身,改日再來進行他的下毒計劃,沒想到光是雷騰霄的手下就如此難纏,一路將他圍困到這座樓閣。
  好在這會兒他的手邊有兩名人質,諒雷騰霄也不敢輕舉妄動。
  「要我放人?休想!不過如果是你的一條命來換她們兩條命,倒還可以考慮考慮!」杜中玉神色猙獰地說。
  夜泉兒一聽,心中又氣又急。
  她也就算了,但范芸芸可是雷騰霄的心頭寶呢!萬一他一時腦筋不正常,答應了這傢伙的要求,那可怎麼辦?
  不行!無論如何,她都得先幫助範芸芸脫身不可。
  對付杜中玉這種狡詐卑鄙的人類,她真想要施法給他點顏色瞧瞧,無奈這會兒有這麼多隻眼睛盯著,實在不是貿然施法的好時機,尤其她一點也不想在雷騰霄的面前這麼做,一點也不想要面對他發現她並非人類時,那震驚、嫌惡甚至是鄙夷的眼神……
  夜泉兒的心狠狠一揪,但她很快地揮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忖對策。
  那雙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趁著杜中玉全神貫注地提防雷騰霄的時候,她看準了位置,狠狠地踹了他的小腿陘骨一腳!
  驟然傳來的劇痛,讓杜中玉痛呼一聲,不自覺地鬆開手上的箝制。
  夜泉兒不是自尋死路的傻瓜,她當然沒忘了原本架在她頸子上的大刀,在她下腳狠踹的同時,身子急忙朝後閃躲,儘管鋒銳的刀刃還是在她的細皮嫩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可幸好並未傷及脈搏。
  在這同時,她驀地出手使勁將範芸芸推向雷騰霄,而原本自己也打算開溜的,可一頭秀發卻在下一瞬間被杜中玉狠狠抓住,硬是扯了回去。
  「該死!你這個臭婆娘!」
  杜中五神色猙獰地咒罵,手勁之大,讓她疼得皺起了小臉。
  雷騰霄看得好生心疼,差點克制不住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救人的衝動。
  跌在他面前不遠處的範芸芸仰著臉,含淚望向他。
  「雷公子……」
  他一把扶起範芸芸,就見她臉色蒼白,害怕得淚眼汪汪。
  「別怕,範姑娘,不會有事的。」簡短地安慰後,他朝一旁的手下道:「你先將範姑娘送到別的客房去,讓丫鬟好生照料,看有沒有傷到哪兒。 」
  在這種時候,他實在無法分神去關心範芸芸的傷勢究竟如何,眼看夜泉兒還在杜中玉的手中,他的胸口燃起了憤怒焦灼的火焰。
  那個小笨蛋,幹麼做這種危險的事?看著她頸子上的血痕,他的心狠狠揪緊,真希望能代她承受任何的傷害。
  只不過,儘管他恨不得立刻將她救回自己的身邊,卻很努力地按捺住那股衝動,因為他很清楚這種時候貿然出手,只會害她陷入更危險的處境之中。
  此刻的他只能沉著應對,等待逮著了對方的任何破綻或是空隙,再快狠準地出手,才能確保她萬無一失。
  夜泉兒忍著疼,眼看雷騰霄開口安慰範芸芸,還立刻命人護送範芸芸到安全的地方去,卻看不出到底有沒有打算要救她,她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雖然早就知道他心裡在乎的人是范姑娘,不過她們兩人之間的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
  一股抑鬱的情緒梗在胸口,她酸溜溜地心想一一這條小命他不在乎就算了,至少她自己會好好地愛惜。
  他不救她,那麼她就想辦法自救吧!
  只是……該怎麼做呢?
  正努力想著辦法時,她瞧見了停在樹梢的雀鳥,腦中靈光一閃,趕緊悄悄運用心念與鳥兒溝通。
  她自己不在眾人面前施法,而是請她的鳥兒朋友們來幫忙,這樣總不會露出馬腳吧?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2:22

大王吃不開 第十一章

       




  鳥兒們感受到她的召喚與求助,紛紛聚攏過來,才不過一轉眼的工夫,一旁的花樹上就聚集了二十多隻鳥兒。
  下一瞬間,那群鳥兒氣勢洶洶地朝著杜中玉飛撲而去,那聲勢浩大的陣仗讓所有人都錯愕地愣住了,尤其是被群鳥襲擊的杜中玉。
  鳥兒們有的啄杜中玉的眼睛,有的啄他眉心的傷痕,還有的啄他的手、腳等各處,尖銳的鳥喙狠狠地攻擊這個惡徒。
  杜中玉一邊閉著眼發出狼狽的痛呼,一邊發狂似的揮舞手中大刀,意圖把這群不知為何突然襲擊他的鳥兒全部砍死。
  夜泉兒原本可以乘機開溜的,可卻因為擔心鳥兒會被砍傷而略有遲疑,想不到那把胡亂揮舞的刀子就這麼朝她迎面劈來!
  就在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刀刃的寒氣時,一股強勁力道猛地將她扯開。
  她嬌小的身子重心不穩地摔跌在一旁的樹下,雖然手臂仍被那把刀子給劃傷,滲出不少鮮血,但是比起原先可能會被砍掉腦袋瓜子,已經幸運得多了。
  雷騰霄在千鈞一發之際扯開夜泉兒之後,一掌狠狠地擊向杜中玉。
  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鳥兒會突然攻擊杜中玉,但這確實給了他乘隙出手的機會。
  這盛怒的一掌,讓杜中玉宛如一隻破佈人偶,遠遠往後飛去,身軀在撞到石牆之後摔了下來,當場嘔血昏了過去。
  「將這個該死的傢伙關起來,等候處置!還有,立刻去請大夫過來!」雷騰霄開口下令。
  「是。」
  手下們立刻領命行事,有的趕緊去請大夫,有的則動手將昏死過去的杜中玉給架走。
  雷騰霄很快地趕到夜泉兒身邊,黑眸焦慮地察看她的傷勢,俊臉上除了未消的怒氣之外,還有著難掩的擔憂。
  看見她頸子和手臂上的傷,他的心狠狠揪緊,胸口那簇狠狠燃燒的焦灼之火,讓他忍不住朝她大吼一一
  「你這個笨蛋!安分一點不行嗎?幹麼非得要自己冒險不可?嫌自己命太長了是嗎?」他一邊叱吼,一邊撕下衣擺為她受傷的手臂包紮。
  為什麼她對於危險總是如此輕忽大意?為什麼她這麼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倘若剛才他來不及將她給扯開,那後果真不堪設想!
  光是想像那把大刀不偏不倚砍在她腦袋的結果,他的胸膛就彷佛被那把刀子狠狠地刺穿,掀起一陣難忍的痛楚。
  幸好,幸好他及時將她扯開,才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傷害,只是雷騰霄在鬆了一口氣之餘,不禁對她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而氣惱不己。
  夜泉兒被他吼得委屈極了,噘著嘴兒說道:「我不想辦法自救行嗎?你就只在乎範姑娘的安危,我的死活只好自己顧啊……」
  聽見她的不實指控,雷騰霄的眉頭幾乎快打結了。
  「我什麼時候只在乎她的安危了?」
  倘若他只在乎範芸芸的安危,這會兒怎麼會沒急忙前去探望範芸芸的傷勢,而是放心不下地待在她身邊?又怎麼會光看見她身上的兩道血痕,就心疼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穿胸而過?
  那份強烈的焦灼與擔憂,讓他明白自己心裡在乎的人是她,也只有她!
  「你本來就只在乎範姑娘呀……」夜泉兒低聲咕噥著,剛才他急吼著要手下去請大夫,肯定也是為了替範芸芸療傷吧?
  一想到剛才他安慰範芸芸的畫面,一股抑鬱之氣又湧了上來,那種鬱悶不舒坦的感受,讓她不禁蹙起了柳眉。
  瞧見她這神情,雷騰霄還以為是她的傷口疼痛,濃眉也跟著心疼地皺緊,二話不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呀!」夜泉兒發出一聲驚呼,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受了傷不乖乖回房等著大夫來治療,難道要這麼繼續躺在這裡放任自己流血至死嗎?」
  他的語氣因她不懂得愛護自己又氣憤了起來,而那暴躁的獅子吼,讓夜泉兒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吭聲。
  一安靜下來,她立刻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身子正偎在他的懷裡,那過分親暱的接觸,讓她的心跳驀地亂了節奏,雙頰也隱隱染上了紅暈。
  雖然明知道不應該,可她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悄悄眷戀起這副溫熱寬闊的胸膛,以及正抱著她的有力雙臂……
 
  一名老大夫很快被請來,此刻正在寢房中為夜泉兒上藥。
  雷騰霄始終站在一旁,神色嚴肅地盯著她,兩道濃眉直到現在還是緊緊地皺著,簡直都快打結了。
  見大夫已包紮妥當,開始收拾藥箱,雷騰霄忍不住問:「大夫,她的傷還好嗎?真的沒有大礙?」
  「放心,這位姑娘的傷並不嚴重,只要小心一點,別再碰撞到傷口,讓傷勢變得嚴重,那麼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老大夫語氣肯定地回答。
  聽大夫這麼說,雷騰霄嚴肅緊繃的臉色總算稍微緩和下來,眉頭也不再皺得死緊了。
  其實,他也不是看不出來她的傷勢並不太嚴重,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沒聽見大夫肯定的回答之前,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般,怎麼也無法完全地放心。
  「對了,範姑娘剛才受了不少驚嚇,臉色有些蒼白,還請大夫也去瞧瞧吧!」
  雷騰霄說著,交代一旁的丫鬟,領著大夫的去範芸芸剛才暫時歇息的廂房。
  聽見他的話,夜泉兒的心裡有些驚訝。
  雖說以剛才受傷的程度來說,自己確實比範芸芸還嚴重,不過她原本以為雷騰霄會要大夫先去探視他所在乎的範芸芸呢!
  一想到範芸芸,夜泉兒的心情雖然有些複雜,可天性善良的她,想起剛才範芸芸被那個惡徒挾持了這麼久,還被她狠狠地推開、摔倒在地,這會兒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雷騰霄才剛送大夫離開寢房,一轉身,就見夜泉兒不但沒有乖乖躺在床榻上,竟然還坐了起來,打算下床。
  他皺起眉頭,快步回到床邊。
  「你不安分地躺好,想要做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去探望範姑娘呀!」夜泉兒理所當然地回答,卻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自己都受傷了,還想著要去探望別人?」
  「大夫剛才不都說了我的傷沒有大礙嗎?況且你最在乎重視的範姑娘雖然沒被砍傷,可是被粗魯地挾持,還被我推倒在地,說不定傷口又裂開了呢!難道你不心疼、不想快點玄探望她嗎?」夜泉兒的語氣帶著一絲醋意,心底更是冒出一個又一個的酸泡泡。
  一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夜泉兒不由得心煩意亂地咬著唇兒。
  從自己這樣的反應,就算她還嘴硬地說自己沒有喜歡上雷騰霄,那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下可好,她不但對不該喜歡上的人類動了心,他的心裡還只惦掛著別的姑娘,她可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呀!
  聽了她的話,雷騰霄有些無奈又不解地反問:「誰說我最在乎重視她?」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詁,竟會讓她產生這麼離譜的誤解?明明他對范芸芸半點異樣的情愫也沒有啊!
  「你不是一直都關心她、惦著她嗎?」
  「對她,我只是基於一份道義責任,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照顧她到傷勢復原,畢竟她也算是受到無端的牽連才會受害,就算她不是個姑娘家,而是個年邁的老人或是小孩,我也同樣會收留、照顧的。」
  「……真的嗎?」
  聽了他的話,夜泉兒發現原本心底那一個又一個的酸泡泡,竟然都奇異地消失了,甚至就連原本梗塞在胸口的抑鬱之氣,也頓時一掃而空。
  「當然是真的,好了,範姑娘自然有其他人會照顧,你該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地躺好,哪兒也別去。」
  「大夫都說了,我的傷沒有大礙,根本不需要成天躺在床榻上啊!」夜泉兒趕緊提出抗議。
  聽見她的話,雷騰霄的濃眉一皺。
  「不行,至少今日,你給我安分一點,乖乖躺著。」
  就算她的傷並不太嚴重,可若能快點復原,不是更好嗎?倘若她又到處亂跑,不小心碰撞到傷口,可是會惡化的。
  面對他霸道的堅持,夜泉兒噘起丁唇兒,原本還想抗議,不過一想到他也是為了她早點復原,就不爭氣地軟化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2:42

大王吃不開 第十二章

       




  「好吧,至少今天,我會好好躺著就是,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雷騰霄說著,目光落在她已包紮妥當的傷,說道:「往後可不許再這樣冒冒失失的,做些危及自己的事情,聽到沒有?」
  「可是……」夜泉兒咬了咬唇,語氣無辜地說:「可是我怎麼能夠見死不救?那種冷血無情的事我可做不到。」
  聽著她的話,雷騰霄真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氣惱?
  明明她這麼纖細嬌弱,可卻有著令人訝異的勇氣和旺盛的行動力:明明她和範芸芸非親非故,再加上這兒又有「雷霆門」這麼多的手下,根本無須她涉險,可她卻毫不猶豫地那麼做了。
  如此善良、勇敢義不求回報的良善天性,真是難能可貴。
  只是……想著她被杜中玉挾持、傷害的畫面,胸口就再度狠狠揪緊,他可不想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你呀,總是輕忽自己的安危,要是沒有人在你的身邊好好盯著你,還真是讓人不放心。」
  他嘆口氣地說著,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將她留在身邊,想要親自守護她,不讓她再冒冒失失地教自己置身險境。
  一察覺自己心底的那份衝動,雷騰霄的目光就忽然變得灼熱起來。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和她才相處了短短幾曰的時間,他竟然就如此在意起這個小人兒了?
  不過,或許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即便過去他一直對男女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與期待,可她就這麼突然出現,來到他的面前,不僅在他的心底掀起波瀾,更讓他的心思不知不覺地落在她身上,甚至就連目光也沒辦法移開了……
  夜泉兒注意到他的視線,那灼熱的眼神讓她心跳突然亂了節奏,雙頰也驀地染上了紅暈。
  「你……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難道我的臉上沾了髒污?」
  她想,有可能是血漬或是塵土吧!畢竟剛才她不僅受傷了,還狼狽地摔在地上,弄得滿臉髒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一想,她就連忙伸手在自己的臉蛋上亂抹一氣,可雷騰霄卻突然伸出手,大掌不僅按住了她的手,還連帶地輕捧著她柔嫩的俏頰。
  「你的臉沒有沾上髒污。」
  「那……那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瞧?」
  「我只是想更確定一件事。」
  他想更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她了?否則怎麼會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她,怎麼會總在不經意時,想起她生動豐富的可愛表情,又怎麼會一見到她有危險,他的胸口就彷佛被一把焦灼的火焰狠狠地焚燒著。
  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嬌美的容顏,最後落在她唇上,那柔軟嫣潤的唇兒讓他目光忽然變得深濃。
  「更……更加確定……什……什麼事?」夜泉兒結結巴巴地問。
  在他那簡直比火焰還要熾熱的目光下,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蹦出胸口了,而丁廠舌燥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伸出粉嫩小舌潤了潤紅唇。
  她那無心 ​​挑逗的舉動,讓雷騰霄的目光更為火熱,像是受到了蠱惑,他緩緩地低下頭,覆上了她的唇。
  夜泉兒被他的舉動給嚇著了,腦子立刻陷入一片混亂。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抗拒,不過其實她根本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一一這麼一個蠻橫強勢的大王,怎可能讓她有抗拒的餘地呢?
  他甚至不給她半點適應的時間,也沒有任何的試探或哄誘,火熱的舌就這麼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間,霸氣地糾纏她的丁香舌。
  起初,夜泉兒不知所措地試圖閃躲那太過火燙的舌,然而她很快就被他灼熱的氣息攪得思緒混亂。
  她什麼也沒辦法思考,只能閉上雙眼,在他強勢的帶領下,順著本能回應他的親吻。
  這個熾狂激烈的吻,讓他們的身子為之發燙,同時也讓夜泉兒感到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倘若不是此刻正在床榻上,她很可能已經站不住地跌倒在地了。
  當這個綿長又熱烈的親吻終於結束後,夜泉兒的呼息變得既急促又凌亂,宛如擂鼓的心也彷彿隨時會蹦出胸口。
  雷騰霄黑眸如焰地盯著她的容顏,望著她迷濛的眼神、緋紅的雙頰、嫣潤的唇兒,他的胸口一陣熱燙,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強烈的、想要將她獨占的渴望。
  就在這時,一名手下前來,在房外禀告一一
  「磊王,剛才大夫已經離開了,他說範姑娘的傷勢還好,並沒有惡化,不過範姑娘似乎驚嚇過度,情緒冷靜不下來,說想見大王。」
  雷騰霄的眉頭一皺,說道:「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瞧瞧。」語畢,他望向夜泉兒。
  「可別又以為我只在乎她,我只是單純希望她可以快點復原,知道嗎?」
  夜泉兒愣愣地點了點頭,事實上,她的心神還沒完全從剛才那個火熱的親吻中回复過來。
  「那你就在這裡好好歇息吧!在你的傷好起來之前,可不許你再隨便亂跑。」
  他一邊開口叮囑,一邊以長指摩挲著她柔嫩的唇辦.
  他指尖的撫觸,讓夜泉兒的身子輕輕一顫,心口也跟著發熱。
  她遲疑了片刻,忍不住輕聲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你受了傷,得好好養傷啊!」
  「不,我問的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親吻她?
  從她那泛紅的雙頰和帶著嬌羞的神情,雷騰霄這回總算是明白了她問的是什麼,而他的回答是再度低頭吻住她。
  這個比剛才更纏綿熱烈的親吻,讓夜泉兒的唇兒變得嫣紅腫脹,也讓她的目光更加迷離。
  雷騰霄愛憐地輕撫著她柔嫩的面頰,低聲道:「我可不會隨便親吻一個姑娘,除非是我打從心底想這麼做,而截至目前為止,能讓我想這麼做的對象,也就只有你一個。」
  他又深深注視她一眼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夜泉兒伸出手,輕撫著自己的唇兒,感覺上頭溫溫熱熱的,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氣息,那讓她的雙頰又更熱了些,簡直像顆熟透的番茄。
  不會隨便親吻一個姑娘?只有她讓他想這麼做?
  想著他說的話,想著他說對范芸芸只是基於一份道義責任,再想著剛才那個纏綿火熱的親吻,心底先前曾冒起一個又一個發酸的泡泡,這會兒全被甜蜜給取代了,胸臆間更像是有無數雀鳥在振翅鼓動,久久無法平靜……
  隔日,夜泉兒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黑影,顯示昨晚她根本沒有睡好。
  她一向開朗又樂觀,很少為了一件事情煩惱太久,更別說是影響了歇息,然而昨晚她竟破天荒地難以入眠。
  一整個晚上,她的情緒反反覆覆、起起伏伏。
  每當想著昨日的親吻,想著雷騰霄的話,她就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甚至還會克制不住地浮現痴痴傻笑。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的情緒又像是從甜蜜的雲端突然間陷入愁苦的泥淖,胸口抑鬱難受。
  再怎麼說,「雷霆門」並不是她的久留之地,況且她先前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打算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這裡,可是現在……一顆心遺落在雷騰霄身上的她,還定得了嗎?
  胸口泛起的尖銳痛楚,讓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捨不得,然而她同時也明白自己就算再怎麼不捨也得走!
  她怎麼可能拋下師父,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況且她還得要跟在師父的身邊,師徒倆繼續潛心修行下去啦!
  只是……一旦依照計劃,從這裡突然「離奇失踪」之後,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再踏入「雷霆門」半步了吧?
  一想到自己即將與雷騰霄永遠分開,再也無法見面,夜泉兒的胸口就掀起一陣難以承受的痛楚。
  煩亂疼痛的情緒,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甚至有點害怕見到雷騰霄,就怕再多看他幾眼,自己真走不了。
  「該不該……現在就離開呢?」
  夜泉兒喃喃自語,儘管知道現在離開最好,可是每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她的心就會像被帶刺的藤蔓狠狠捆縛住,疼痛難當。
  她心情凝重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愁容滿面,而她可不想讓任何人瞧見一一尤其是雷騰霄。
  眼看四下無人,她施了法術,一道光芒將她籠罩,下一瞬間,一隻有著五色彩羽的雀鳥從那光芒中飛出,而這就是夜泉兒的真身。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3:04

大王吃不開 第十三章

       




  她飛到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小小的軀體被繁茂的葉片遮掩住,完全不用面對任何人,可以安安靜靜地在這裡思忖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其實還能怎麼辦?夜泉兒在心裡苦笑。
  她並不屬於這裡,終究也只有離開這條路可以走了。
  正當夜泉兒陷入無止境的憂鬱之中,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一道一一閃而過的詭異紅光。
  奇怪?那是什麼?
  儘管紅光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然而一股不好的直覺卻湧上心頭,而她的直覺一向挺準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才那光芒,很像是施法時所產生的異象,可在「雷霆門」裡,除了她之外,難道還有其他能施法的人?
  為了把事情弄個清楚,夜泉兒沒有變回人形,靈巧纖小的身軀,朝剛才那道紅光的來源飛去,並且小心地藏身在樹梢。
  她來到了範芸芸所住的樓閣,透過枝葉的縫隙朝半開的窗子望進去,就見此刻房裡除了範芸芸之外,還有昨日來為她療傷的那位老大夫。
  在這段期間,老大夫幾乎每隔西、三日就會前來探看範姑娘的傷勢,所以他出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春花呢?怎麼沒見春花的身影?
  正感到疑惑之際,她發現有個身影倒在開敞的房門外,一動也不動,仔細一看,不正是春花嗎?
  春花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倒在房外?
  既然房門是開著的,裡頭的範芸芸和老大夫肯定也看見了,怎麼他們卻好像根本不在意……
  咦?不對啊!範芸芸不是應該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休息,怎麼這會兒卻站得直挺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模樣?
  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接一個浮上的疑惑,讓夜泉兒心底的警鐘大作。
  為了弄清楚真相,她稍微飛靠近了一些,並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層層疊疊的枝葉後,暗中運用法術仔細偷聽房裡的動靜。
  「你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得手?都已經在「雷霆門」白耗這麼久的時間了!」
  老大夫的語氣充滿抱怨。
  範芸芸哼道:「你以為我不想快一點嗎?自從兩個月前,從雷騰霄不慎被一截斷竹劃出小傷口而留下的鮮血,發現他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後,我就沒有一天不想喝他的血!要是能喝上幾口純陽之血,那可是能立刻增加數十年的道行呢!可惜他從不離身的掌門玉佩,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賜,帶有強大的靈力,只要我一靠近那隻玉佩,就會虛弱得沒辦法施法,要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我早就已經把雷騰霄殺了,喝光他的血!」
  聽見這番話,夜泉兒震驚極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範芸芸和這個老大夫竟然都是妖,而且還覬覦著雷騰霄的純陽之血!
  「那玉佩確實很棘手,每次我一靠近雷騰霄,都得很努力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否則早就被雷騰霄看出破綻了。」老大夫說道。
  「真是可惡!」範芸芸恨恨地咒罵了聲。「原本事情就已經夠棘手了,現在還又多出個程咬金!」
  「你是說夜泉兒?」
  「除了她還有誰?她以為沒人知道她是只靈雀嗎?哼,車好她的道行比咱們都淺上百年,這才瞧不出咱們的真面目是蛇。」
  夜泉兒愈聽愈心驚,看來這兩條蛇妖不僅陰狠狡詐,而且城府還十分深沉、善於偽裝。
  「她不是時常在你身邊嗎?怎麼不找個機會除掉她?」
  「如果能這麼做的話,還需要你說嗎?昨日你不也瞧見她了,那就該知道,縱使她的道行比咱們淺一些,可她修的是正道,身上有靈氣,若是跟她正面硬拼,我也沒有絕對的勝算,倘若冉加上雷騰霄,我根本就不可能對付得了,要是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賠了道行,甚至丟了性命呀!」
  「那該怎麼辦?難道要放棄嗎?」
  「怎麼能放棄?當初我佯裝受到「雷霆門」的拖累而愛重傷,再加上你殺了老大夫再偽裝成他的模樣,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麼能輕易放棄?」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你可有計劃?」
  「當然有,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妙計,如果順利的話……嘿嘿,今日咱們就能暢快地喝下雷騰霄的純陽之血了!」
  「什麼妙計?快說!」
  「等會兒,你就編個謊言,騙他說我的身體久久無法復原,是因為陰毒所致,所以才會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卻仍異常虛弱。從我這幾天一直虛弱不堪的模樣來看,我想他就算不盡信,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他肯定會信的!」假大夫冷笑地說:「我殺掉的那個老大夫,可是替「雷霆門」的人看了十多年的病,深受雷騰霄的信任。」
  「很好,接下來,你只要告訴他,據說他貼身的掌門玉佩有著純陽之氣,讓他先取下,暫時藉以用來驅除陰毒,一旦那隻掌門玉佩一離身,我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到時候憑我的法術,還怕不能要了他的命嗎?」範芸芸的眼神流露出貪婪與猙獰。「我已經等待得夠久了,今日我一定要喝光雷騰霄的血!」
  「啊,他的血要分我一半,當初咱們可是約定好的!」假大夫立刻提醒。
  「當然,你放心,咱們可是一同修煉了千年的伙伴,我怎麼可能會諶你呢?絕對會依照當初約定好的,一人一半。」
  聽完了他們的毒計,夜泉兒的心裡既震驚又憤怒,這兩個可惡的蛇妖,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就在她飛快地思忖該怎麼辦的時候,範芸芸已回到床榻,佯裝虛弱地躺著,而假大夫則立刻施法,讓春花從昏迷中醒來。
  春花睜開眼,發現自己倒在地上,臉上不禁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昏倒在地。
  「春花,你還好嗎?你肯定是太累了,才會突然暈了過去。」假大夫佯裝關心地說,「你別光只顧著照顧範姑娘,自己的身子狀況也別輕忽了。」
  「是,春花明白了,多謝大夫。」
  「別客氣。對了,剛才我仔細地替範貼娘診視後,已想出了徹底治愈範姑娘的法子,你快去請雷掌門前來。 」假大夫開口吩咐,小心地掩藏住眼底的算計。
  「是,春花這就去。」
  眼看春花當真前去請雷騰霄,夜泉兒真是心急如焚。
  慘了慘了,要是雷騰霄真的中了那兩個蛇妖的詭計,取下那枚護身的掌門玉佩,那可就危險了!
  不行,無論如何,她一定得保護他不可!
 
  「掌門玉佩?」雷騰霄問道。
  假大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沒錯,範姑娘身上的陰毒若是不除,恐怕很難有起色。」
  雷騰霄雖然覺得以掌門玉佩來驅除陰毒一說未免太過迷信,但是這位老大夫過去十多年來一直與「雷霆門」有著良好的交情,就算只轉述道聽塗說而來的辦法,相信也是出於一番善意。
  「好吧!就姑且一試。」
  反正就讓大夫試試看也沒有什麼損失,最差就是范姑娘的身子狀況毫無起色,也不至於會有什麼更嚴重的後果。
  雷騰霄動手,解下這些年來從不曾離身的掌門玉佩。
  「喏,這就一一」
  「等等!不能把掌門玉佩交給他!他們不是人類,而是狡詐的蛇妖,想要吸你的純陽之血呀!」
  當心急如焚的嬌叱聲驟然響起的同時,夜泉兒那纖細嬌小的身影也突然出現在雷騰霄的面前。
  夜泉兒原本極不願在雷騰霄的面前施法,可是在這個生死交關的節骨眼,她實在顧不了這麼多了!
  只可惜,她雖然己焦急地提出警告,但那狡詐的假大夫,早在感受到不對勁的時候,便強忍著靈氣的侵襲,一把奪定那隻掌門玉佩,並立刻宛如燙著了似地朝門外扔去。
  原本他希望能將那隻玉佩摔碎,只可惜由於他受制於玉佩的熏氣,沒能使出太多力氣,那玉佩又剛好落在屋外的草地,並未破損。
  雷騰霄雖對老大夫不尋常的舉動感到詫異,可更驚愕於夜泉兒的突然現身。
  剛才她明明根本不在房裡,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現在眼前?還有……蛇妖?純陽之血?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3:26

大王吃不開 第十四章

       




  正想問個清楚時,那名老大夫擋在房門口,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拾回那隻玉佩,並對著床榻上的範芸芸喝道:「快點!快除掉他!」
  「這還用你說嗎?」
  範芸芸揚起一抹冷笑,從床榻上起身。
  少了掌門玉佩護體,她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就算雷騰霄的武功再高,又怎麼敵得過法術?今日她是非要飲到他美味的純陽之血不可!
  「不,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眼看範芸芸要出手了,夜泉兒心急地護住雷騰霄,她顧不得會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施法還擊範芸芸。
  一左一右的兩道光芒,在空中碰撞,激爆出刺眼的光芒。
  雷騰霄在震驚之際,感覺一道殺氣從身後襲來,他雖然敏銳地及時閃躲,可肩頭卻被一股火燒似的痛楚削過。
  「大夫,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雷騰霄咬牙問道。
  「大夫?哼,實話告訴你吧,那個不中用的老傢伙,早就被我給殺了!」冒牌貨施了個法,在閃過一道綠光之後,立刻露出原本醜陋的臉孔,甚至還以假惺惺的表情說道:「我叫做蕭元,還請多多指教。」
  這一切簡直太匪夷所思了,但雷騰霄知道現在不是發楞的時候,眼前的對手顯然十分強勁而危險,他必須謹慎應對才行。
  「快點!快去奪回那隻掌門玉佩!」夜泉兒一邊對付著範芸芸,一邊朝雷騰霄嚷道。
  玉佩?是了!
  這兩個蛇妖騙他取下掌門玉佩,必定是對它有所忌憚!
  雷騰霄立刻要去奪回那枚玉佩,可範芸芸和蕭元豈會讓他如願?
  「你休想!」範芸芸叱喝一聲,閃開了夜泉兒的攻擊,施法襲向雷騰霄。
  「你才是休想傷害他!」
  夜泉兒立刻撲了過去,再度與範芸芸纏鬥。
  儘管她的道行不及範芸芸,應付起來有些吃力,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畏懼退縮。
  此時此刻,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保護雷騰霄,就算拼了自己的一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在這時,聽見騷動的手下們,紛紛趕了過來。
  範芸芸惱了,施了個法術,在樓閣外燃起一道高高的火牆,不但困住那些手下,同時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怎麼回事?快!快滅火!」
  聽著外頭愈來愈吵雜的聲音,範芸芸的耐性盡失,她實在不想再耽擱下去,就怕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又這麼白白失去。
  她朝蕭元使了個眼色,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出手擊向雷騰霄。
  哼!就算夜泉兒再怎麼好本事,難道還能同時對付兩人的攻擊嗎?
  偏偏夜泉兒不顧一切地撲向雷騰霄,以自己的身軀護住他。
  她的動作太快了,讓已察覺到她意圖的雷騰霄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纖細的身軀承受了同時襲來的攻擊。
  下一瞬間,她宛如一隻破布偶般飛出門外,重重摔在地上。
  「不!泉兒!」
  雷騰霄駭然驚吼,一顆心彷彿被硬生生撕裂了。
  夜泉兒虛弱地嘔出一口血,卻發現自己竟剛好摔跌在那隻掌門玉佩的旁邊。
  幸好她修的是正道,玉佩的靈氣對她沒有半點作用,她趕緊將它拾起,以殘存的力氣將玉佩扔向雷騰霄。
  「快……快戴上……」
  雷騰霄接住了玉佩,雖然心裡擔憂夜泉兒的傷 ​​勢,可也知道倘若不將那兩個該死的蛇妖解決掉,他們只會繼續傷害他心愛的人兒。
  他戴回玉佩,轉身面對范芸芸與蕭元,俊臉上濃烈的殺氣與沖天的怒火,讓他看起來宛如前來復仇索命的閻羅。
  範芸芸和蕭元的臉色大變,他們很清楚已經錯失了良機,甚至反過來變成他們有性命危險了。
  「可惡!快走!」
  「想往哪兒逃?」
  雷騰霄縱身躍去,一掌狠狠地打向范芸芸。
  範芸芸當場嘔出一口血,受了重傷。
  她咬牙忍疼,從懷中不知取出什麼,使勁朝夜泉兒的方向擲去。
  這動作讓雷騰霄心中大驚,急忙轉身想保護夜泉兒,卻發現原來範芸芸只是虛晃一招,而那狡詐的傢伙已乘隙溜了。
  眼看蕭元也想要逃跑,雷騰霄的黑眸一瞇,疾射出一柄隨身的匕首,蕭元還來不及閃避,那匕首就已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
  「嗚啊啊啊一一」
  蕭元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最後終於化為一條黑蛇,同時也斷了氣。
  就在這時,外頭的火已被撲滅, ​​一群手下衝了進來。
  眼看現場一片凌亂,他們卻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瞧見一條黑蛇的屍體,以及重傷倒地的夜泉兒。
  「泉兒!泉兒!」雷騰霄匆忙奔至夜泉兒的身邊,焦急地吼著,「快!快去請大夫!去把附近的大夫全都請來!」
  「是,屬下們這就去。」幾名手下不敢耽擱,立刻轉身衝了出去。
  「泉兒,你真傻!我不是早說過了,不許你再輕忽自己的安危,不許你再貿然做傻事,你為什麼偏偏就是不聽?」
  想著她義無反顧為他擋下致命的攻擊,想著嬌小的身軀在他面前跌飛出去的畫面,雷騰霄的心就痛不可遏。
  「我、我才……不傻呢。」夜泉兒虛弱地開口。「幸好……幸好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也不許有事!聽見了沒有?你 ​​非得好起來不可!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離開我的身邊!」
  看著她此刻虛弱的模樣,雷騰霄自責極了。
  都是為了保護他,她才會這麼做,但是他寧可自己身負重傷,也不願見她有任何一丁點的閃失呀!
  聽著他焦灼的叱吼,感受到他在乎、擔憂的情緒,夜泉兒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虛弱的笑。
  「真,真好。」
  「好什麼好?」雷騰霄咬牙叱吼。
  「你這麼擔心我在意我,當然好……」
  「我當然在意,你這個傻瓜,我只在意你,我要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聽見了沒有?」
  他的這番話,讓夜泉兒的心裡好生感動。
  「可是我……我也同他們一樣,不是人類哪……」她決定對他吐實,不再有半點隱瞞。「我其實……是一隻靈雀……修煉千年……才有了人形……」
  雷騰霄原本並不太相信怪力亂神的,可是剛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已由不得他不信,而此刻她的這番話,更讓他想起先前曾瞧見她與鳥兒們對話的畫面。
  原來,她不是在對鳥兒自言自語,而是真的能和它們溝通。
  夜泉兒曾經擔心在發現她的真面目後,他會流露出嫌惡鄙夷的眼神,但是並沒有,此刻他的俊臉上,只有再認真不過的神情。
  「不,泉兒,你與他們不同,在我的心裡,誰都比不上你!不管你究竟是人還是靈雀,你都是我的泉兒,聽見了沒有?」
  是人也好,是妖也罷,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她是世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存在,也是這輩子他唯一心動的對象。
  這番真摯的話語,讓夜泉兒的眸子浮現了淚光。
  「能聽見你……這麼說……真好……對了……你千萬記得……玉佩絕對別再取下來了……絕對……」
  不放心地叮囑完之後,她己耗盡所有的力氣,眼前一黑,陷入了無邊無垠的黑暗中。
  「不!泉兒!泉兒一一」雷騰霄焦躁地嘶吼,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他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殘酷地凌遲著。
  自從夜泉兒為了救雷騰霄重傷昏迷,至今已經三日了。
  這三天以來,方圓百里內的大夫,幾乎都來過了,無奈對於夜泉兒的傷 ​​勢全都束手無策。
  雷騰霄坐在床邊,凝望著床上的人兒,那俏臉比嚴冬的雪還要蒼白,讓他眼底盈滿了痛楚。
  已經三天了,她不但沒有半點起色,反而還愈來愈虛弱。
  他……就要失去她了嗎?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的胸膛彷彿被一把利劍刺穿,痛不可遏。
  「泉兒,你可不能離開我……」他握住她的小手,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也彷彿跟著凍結成冰。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甦醒,才能讓她恢復往日活蹦亂跳的模樣?倘若可以,他願意用任何代價來交換她的平安,
  想著三日前,她為他擋下致命攻擊的那一幕,俊臉不禁再度浮現深刻的痛楚與懊悔。
  都是他的錯,倘若不是為了保護他,她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3:50

大王吃不開 第十五章

       




  「泉兒……泉兒……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正當雷騰霄沉浸在沉痛悔恨的情緒之中,一名手下前來禀告一一
  「大王,外頭有一位白髮蒼蒼的婦人求見。」
  「除了大夫之外,我誰也不見!」雷騰霄煩躁地低吼。
  「可是大王,那位老婦雖然不是大夫,但她說,這世上唯有她才能夠救活泉兒姑娘。」
  雷騰霄一聽,精神立刻為之一振,心底也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快!快請她進來!」
  他由衷地祈禱,希望那位老婦人真的能夠救回他心愛的人兒。
  過了一會兒,手下帶來了一名白髮蒼蒼的婦人。
  從外表來看,她約莫有六十多歲,儘管模樣與打扮和尋常老婦沒有什麼不同,可她卻有著睿智清明的眼神,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
  雖然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但雷騰霄猜想,她應該原本就認識夜泉兒,或許她就是……
  「我是泉兒的師父一一符玥.」老婦直接開口道明身份。
  果然如此!
  雷騰霄的精神更是一振,既然她是夜泉兒的師父,想必道行更加高深,看來泉兒應該真的有救了!
  「師父剛才說……能夠救活泉兒?」
  符玥點了點頭,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徒兒,幽幽地嘆了口氣。
  「唉,當初我就預知她此行必會遭遇重大劫難,可惜勸阻不了她,只能說是天意難違呀!」
  「師父,求您快救泉兒吧!」
  雖然知道開口催促十分失禮,但雷騰霄實在無法按捺,就算遲一些也能救活她,他仍希望能夠盡快見她甦醒過來。
  符玥將雷騰霄的焦急看在眼裡,淡淡地說:「放心吧,我既然都說了能夠救她,那麼她就死不了。」
  她不疾不徐地走到床畔,從懷中的瓷瓶裡取出一粒泛著金色光暈的丹藥,讓夜泉兒服下。
  雷騰霄屏息地看著服下丹藥的夜泉兒,全身籠罩在一股朦朧的金光中,過了一會兒,那金色的光暈才淡去。
  「這樣……就行了嗎?」
  符玥肯定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約莫五日之後,泉兒就可以完全復原了。」
  那粒仙丹她可是花了整整五百年的時間煉製而成,只要一息尚存,不論再怎麼嚴重的傷勢都能夠治愈。
  聽見篤定的回答,雷騰霄籲出一口氣,這下子終於能夠安心了。
  「多謝師父。」
  他感激不已地道謝後,目光熱切地望著床榻上的人兒,真恨不得她能夠立刻清醒過來。
  符玥看著他溢於言表的深情,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輕喚:「雷公子。」
  雷騰霄聞聲轉頭,看見符玥的神色凝重,他的心一凜,心底驀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師父還有話要交代?」
  「你愛泉兒嗎?」符玥直截了當地問。
  「當然愛。」雷騰霄也回答得斬釘截鐵。
  「有多愛?」符玥追問。
  「我願以我的性命來守護、照顧她,一輩子絕不變心、絕不負她。」他的語氣有如起誓般慎重。
  「即使你已經知道了她是由靈雀修煉成的人形,並不全然是真正的人類,你也不在乎?」
  「沒錯。」
  符玥看出他的神情沒有半絲虛假,接著又問: 「那麼,傷害她的事情、讓她失望的事情,你會做嗎?」
  「當然不會。」雷騰霄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保護她、照顧她、疼愛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去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呢?
  「可是……」
  符玥頓了頓,像是在思忖著接下來該怎麼說才好。
  「師父有話就請直說吧!」
  符玥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泉兒跟著我修煉至今,已有千年,好不容易終於有了人形,她有慧根、有福緣,倘若繼續潛心修煉,有朝一日必定能夠得道成仙,獲得永世的生命,可是,一旦她與人類結合,那她將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千年的修煉全付諸流水,別說是得道成仙,永生不死了,她將和人類一樣,只能擁有數十年的性命。」
  聽見了這番話,雷騰霄的濃眉一皺,心裡已明白符玥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這千年來,泉兒的心願就是要修煉成仙,如今卻因為與你相遇而有了變卦……雖說將來究竟是如願地獲得永生;或是成為一個普通的人類,一切都是她的宿命,但你將是影響最後結果的關鍵。」
  雷騰霄的臉色一變,像是狠狠挨了一記悶棍。
  符玥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同情,但是為了寶貝徒兒,這些話雖然殘酷,她還是非得說清楚不可。
  「你究竟有多麼愛她,要用什麼方式來愛她,這是你必須作出的選擇,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符玥的話聲方落,就有一道紫色的輕煙突然包圍住她,下一瞬間,那股輕煙退去,她的身影也消失無踪。
  既然已知道她是夜泉兒的師父,有著更高深的道行,雷騰霄對於她轉瞬便離去並沒有半點驚訝。
  剛才符玥的那番話,不斷地在他的腦中迴盪,望著床榻上虛弱的人兒,他的濃眉緊皺,黑眸深處更是閃動著痛苦糾結的光芒。
  要他放棄她,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可是……
  想著她千年的潛心修煉、衷心期盼,他的胸口就宛如被帶刺的藤蔓一層又一層地捆縛住,那深刻強烈的抑鬱痛楚,幾乎快讓他喘不過氣。
  到底他該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呢?
  自從服下丹藥後,已經過了五日。
  這天上午,夜泉兒躺在床榻上,回想起五天前發生的一切,真覺得好像一場夢似的。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卻還活著,聽說師父五天前曾經來過,還讓她服下丹藥,難怪她的傷會好得這麼快。
  只可惜師父離開了,她沒能好好地謝謝師父,不過她的心裡很清楚,師父一向不喜歡與人類親近,她老人家能夠前來救她,已經是基於深厚的師徒之情了,等她回去之後,再當面向師父道謝吧!
  今日,是她服下丹藥的第五天,所有的傷勢已經全部復原了。
  自從她五天前從昏迷中甦醒之後,就一直渴望見到雷騰霄,卻總是不見他到房裡來探望她。
  聽前來照顧她的丫鬟春花說,這幾日雷騰霄異常忙碌,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大概是忙著處理那兩個蛇妖造成的混亂吧!
  為了不給他增添困擾,夜泉兒告訴自己就先乖乖耐心地調養好身子,期望讓他見到容光煥發的自己。
  經過整整五日的休養之後,她已經完全復原了了,心底那份想要見到他的渴望,再也無法按捺。
  她渴望見到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飛奔到他的面前!
  夜泉兒決定採取行動,掀開被子下床,而就在這時,丫鬟春花捧著一壺熱茶進屋,一瞧見她的行動,連忙打算阻止。
  「等等,泉兒小姐,您打算上哪兒去呀?」
  「我要去找雷騰霄。」
  「可是掌門一一」
  「放心吧,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夜泉兒開口保證。
  她相信看到她已完全復原,他肯定也會高興的,說不定這會兒他正掛念著她,就像她渴望見到他一樣。
  倘若他正在忙,她可以安安靜靜地陪在一旁,不會打擾他的,只要能夠見著他,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夜泉兒不顧春花的攔阻,堅持要去找雷騰霄的時候,房門正好開了,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雷騰霄。
  一看見那心心念念的挺拔身影,夜泉兒的美眸閃動著驚喜,臉上也綻開發自內心的燦笑。
  雷騰霄邁開步伐走進房裡,對春花道:「你先下去吧!」
  「是。」
  春花乖乖退下,並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
  雷騰霄並沒有立即走近夜泉兒,他甚至連日光也沒有望向她,只是佇立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瞧見他那緊繃的俊臉和深擰的眉頭,夜泉兒的心驀地一揪。
  「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麻煩事?」她擔憂地問。
  「沒什麼。」雷騰霄開口回答,神情和語氣都有些冷淡。
  夜泉兒怔了怔,美眸浮現一抹疑惑。
  他該不是怕她擔心,或是怕她又衝動地做出危險的事情,所以才刻意瞞著她什麼事吧?
  「真的沒事嗎?該不是那蛇妖又暗中搞鬼?」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4:17

大王吃不開 第十六章

       




  雷騰霄的黑眸終於望向她,可俊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
  「那日她負傷逃走,短時間之內應該沒辦法再作怪了吧。」
  聽見他的回答,夜泉兒並沒有因此鬆了一口氣,反而變得更加困惑、更加焦慮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這麼冷淡?」她忍不住直接問個明白。
  明明在她昏迷之前,他那溢於言表的情感是如此強烈,不可能是她的錯覺,但為什麼經過五日之後,他的態度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望著她那雙盈滿不解的眼眸,雷騰霄的胸口一陣揪緊,但他沒有流露出來,甚至神情刻意更冷了些。
  「因為,經過這幾天的冷靜思考,讓我清醒了。」
  「清醒?」
  夜泉兒愣愣地望著他,完全無法理解他究竟在說什麼。
  「當初要你留下,是為了照顧範芸芸,既然這會兒已經知道她是蛇妖,那麼你的任務結束,可以離開了。」
  「什麼?」夜泉兒驚愕地僵住了。
  他要她……離開?這是為什麼?
  雷騰霄望著她那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刻意冷冷地問:「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打從一開始,你就巴不得離開「雷霆門」,不是嗎?」
  「是……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你……」
  「既然如此,現在你可以如願離開了,沒有人會加以攔阻。」
  夜泉兒瞪著雷騰霄,除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外,幾乎要懷疑佇立在她眼前的男人其實不是雷騰霄了。
  她咬了咬唇,揪著心追問:「雷騰霄,你真的要我走?」
  雷騰霄別開臉,語氣冷淡地說:「我的話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回答我!你真的要我走?」夜泉兒的情緒激動,幾乎是用吼的。
  她怎麼能不激動?本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怎麼當她醒來之後,一切卻全變了樣?
  「為什麼會這樣?告訴我原因!你不是……不是對我……」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經過五天的冷靜,我已經徹底清醒了。」雷騰霄心一橫,開口道:「人妖殊途,你不屬於這裡,早該離開了。」
  人妖殊途?
  這幾個字,宛如一把鋒銳的匕首,狠狠刺入夜泉兒的心口。
  「可是……那時……你明明……明明說……」
  他明明親口說不在乎她並非人類,明明說他在乎她、要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怎麼可能才短短五天的時間,他的態度就丕變?
  不!她不相信!她怎麼能相信?
  夜泉兒激動地奔到他面前,緊緊揪扯住他的衣襟,迭聲問:「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那一臉焦急又絕望的神情,宛如在深山里迷了路的旁徨孩子似的,瞧起來可憐極了。
  雷騰霄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壓了塊千斤巨石,幾乎令他窒息,可他咬牙承受著那痛楚,不讓自己心底的不捨流露出分毫,甚至還狠下心來將她推開。
  「夠了!我話還說得不夠明白嗎?」
  夜泉兒踉蹌倒地,抬起頭望向他,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眼底看不出半絲憐惜,更別說是上前將她扶起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哽咽地問,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因為,我愛你。
  雷騰霄在心裡默默地回答。
  他咬緊牙根,硬逼自己狠下心腸,說著違心之 ​​論。
  「倘若你還不夠明白的話,那我就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吧!我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妖女。」
  妖……妖女?
  夜泉兒的臉色一白,倘若剛才她感覺到的是心痛,那麼現在,她的心無疑是被自己所噯的人親手撕裂了!
  雷騰霄強迫自己劉她心碎的神情視若無睹,刻意以不耐煩的神情說道:「糾纏了這些時日,已經夠了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快走吧!」
  那充滿厭煩的話語,每個字都彷彿一把燒紅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凌遲著她破碎的心。
  夜泉兒的美眸蓄滿了淚水,但殘存的自尊讓她眨了眨眼,不許自己流淚。
  「我……我明白了……我這就離開,不會給你困擾……」
  她自己爬了起來,踏著遊魂似的步伐朝外走去,卻在經過房門時,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頓。
  她渴望回頭再看他一眼,然而,卻又怕看見的只有厭惡與鄙夷……
  「你……自己多保重……小心……」她哽咽地叮囑,即便被傷透了心,她仍盼望他一切安好。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雷騰霄握緊了拳頭,黑眸掠過一抹深刻的痛楚。
  他沉痛地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心在她離開的剎那凍結成冰,再也無法跳動,再也無法感受到任何的溫熱。
  再見了,我的泉兒。你是一隻靈雀,該自在地飛翔在屬於你的天地,我不該自私地將你禁錮在身邊。
  如此美好的你,值得實現所有的心願,值得獲得永世的生命……
  雷騰霄在心裡與心愛的人兒告別。
  想著從今往後,再不能見到她纖細的身影、嬌俏的容顏,他驀地睜開眼,焦灼地望向前方,期望能夠再看她最後一眼,然而那抹嬌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一股想要立即衝出將她追回的渴望湧上心頭,但他咬緊了牙根,硬生生地壓抑住那份衝動。
  他一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她好,而這肯定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了。
  但是……倘若這麼做才是對的,為什麼他們兩人都得承受如此椎心刺骨的痛楚……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樹林裡一抹孤孤單單的身影上。
  夜泉兒坐在樹下的大石頭上,仰望著天邊的月兒,腦中不斷地迴盪著雷騰霄的話一一
  人妖殊途,你不屬於這裡……
  我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妖女。
  活了千年,夜泉兒一直很喜歡自己,不管是靈雀時候的她,或是修煉成人形之後的她。
  可是現在……千年來頭一一遭,她有些厭惡起自己……
  她忍不住想一一如果她是普通的人類,那該有多好?
  倘若她是個平凡的人類姑娘,那麼是否就可以待在雷騰霄的身邊了?
  自從那日離開「雷霆門」,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
  對於已經修煉千年的她來說,一個月的時間十分短暫,然而她卻覺得彷彿過了五千年似的。
  每一日,對地而言都太過漫長,漫長得就像痛苦的煎熬。
  儘管他的那些話比利刃還要傷人,可她卻無法恨他、惱他,離開他之後,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掏空了,雖然還活著,雖然還能呼息,可是卻彷彿失了魂似的。
  這樣的她,即便擁有千年的道行,又有什麼意義?
  想像著接下來的日子,她將在漫無止境的歲月中,日復一日地懷著對他的思念,那肯定十分的絕望與痛苦……
  一顆顆豆大般傷心的淚水,自她的眼眶溢出,那晶瑩的淚珠在月光照映下,閃爍著宛如寶石般的光芒。
  「泉兒?泉兒?」
  符玥一連喊了好幾次,才終於拉回她的思緒。
  夜泉兒趕緊拭去淚水,強作平靜地面對師父。
  「師父,什麼事?」
  符玥盯著她那勉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
  當了千年的師徒,她豈會感受不到徒兒的情緒?又豈會看不出徒兒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面對師父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夜泉兒明白自己的心事根本瞞不過師父,只能愧疚地低下頭去。
  「對不起,師父……」
  她知道,自己讓師父失望了。
  這趟出遠門,她不但沒能摘回靈花,葚至前些日子師父的生辰,她連強顏歡笑也做不到,就只能陪著師父一同喝幾杯酒,實在是太對不起師父了。
  聽見她的道歉,符玥又是一聲輕嘆。
  「當初,師父試圖阻止你走這一趟,無奈還是違抗不了天意。」
  望著愛徒為情消瘦、為愛所苦的模樣,符玥不由得心生憐憫。
  她原本以為在徒兒回來之後,總會漸漸地淡忘掉雷騰霄,重新振作起來繼續潛心修煉。
  可如今看來,她根本已經回不到從前那個單純而快樂的夜泉兒了。
  倘若一直沒辦法忘了雷騰霄,那麼這孩子未來漫長的修煉之路,豈不是每一日都過得十分痛苦煎熬嗎?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4:44

大王吃不開 第十七章

       




  過去這千年來,她始終視這個徒兒如孩子般疼愛,原本捨不得她千年的道行全成了白費,捨不得她失去原本必能獲得的永生,可現在她發現……這孩子心裡最期盼擁 ​​有的,早已不是得道成仙這件事了。
  符玥的眼底掠過一絲猶豫,最後,她無限感慨地幽幽一嘆。
  當初她攔阻不了執意去尋找靈花的徒兒,此刻也阻止不了徒兒的心遺落在雷騰霄的身上。
  或許這就是天意,而天意又豈能違逆呢?
  「泉兒,師父問你,倘若當初的情況相反一一你是人而他是妖,你會怎麼選擇?會因為嫌惡他而離開他嗎?」
  「當然不會!絕對不會!」夜泉兒毫不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
  「因為不論他究竟是人是妖,都是我真心愛上的對象,因為除了他之外,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代替他在我心裡的位置。」
  「那麼你愛他的程度,到了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包容他的所有?」
  夜泉兒再度肯定地點頭。
  正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付出自己擁有的一切,就像當初面對那兩個蛇妖的圍攻,她寧可犧牲自己也非得要保護他不可。
  「但……如果他選擇了你,就必須放棄永生;如果他千年來潛心修煉的願望,就是能夠得道成仙,那麼,你還會不顧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嗎?還會為了和他相守數十年的時光,而讓他放棄千年道行,放棄得道成仙的心願嗎?」
  「我……我……」
  夜泉兒一陣語塞,被師父給問倒了。
  她深愛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可如果和她在一起,他必須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她又怎麼忍心如此自私……
  咦?等等!
  夜泉兒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像是驀地想通了什麼。
  她抬起眼,確認似地望著師父。
  符玥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會有如此的顧忌,他又何嘗不是呢?」
  「師……師父的意思是……是他……」由於太過激動,夜泉兒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的。
  「你也知道,當初你受了重傷,差點喪命,是師父特地給你送藥過去的。」見徒兒點點頭,符玥接著又道:「那一日,師父和他談過一會兒,而那些話肯定是他決定這麼做的原因。」
  符玥伸出手,愛憐地輕撫著徒兒的臉。
  「他會選擇放手,不是因為不愛你,相反的,就是因為太愛你了,不忍心你為他放棄一切,所以才那麼做的。」
  符玥將當時她與雷騰霄的對話全說了出來,而聽完之後,夜泉兒的淚水早已克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坦白地告訴我……」她哽咽地說。
  「他怎麼能說呢?一旦說了,你也就不願意離開了吧?所以他才寧可讓你誤會他,狠心將你趕走。」
  聽到了這裡,夜泉兒己哭得泣不成聲。
  難怪,難怪在她昏迷之前,他明明對她是如此的在乎,明明親口要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卻在她醒來之後突然轉變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成全她,才會硬逼自己狠下心腸將她趕走,而她只顧著自己心碎,卻沒想到他的心堅肯定更不好受。
  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泉湧般地溢出眼眶,而對他的思念更是宛如排山倒海,幾乎將她淹沒。
  「師父,我……」
  符玥神色嚴肅地望著她,說道:「泉兒,你要知道,倘若你回到他的身邊,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成了夫妻,那麼你將永遠成為普通的人類,千年的修煉全成了白費,壽命也只剩下短短的數十年。」
  「徒儿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去?」
  「即便如此,我還是要到他的身邊。」夜泉兒的語氣沒有半點猶疑。
  見她心意如此堅決,符玥也只能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謝謝師父,還有……對不起……」
  師父這千年來對她的照顧,恩重如山,而她的決定肯定讓師父失望了,一思及此,夜泉兒就愧疚不己,忍不住哭得更兇了。
  那真誠的眼淚,讓符玥感動不己,伸手為她拭去淚水。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師父這千年來因為有你的陪伴,日子過得挺開心的呢!現在你只不過是遵照你的宿命,走向你命中註定的道路,沒有虧欠師父或是任何人,明白嗎?」
  夜泉兒含淚點頭,給師父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顆心已展翅飛越千山萬水,恨不得立即投入雷騰霄的懷抱。
  湛藍的蒼穹,無邊無際。
  如此廣闊的天空,卻只有一朵白雲孤零零地飄在天際,看起來異常寂寞,就像此刻躺在屋頂的那個身影一樣。
  雷騰霄枕在自己屈起的手臂上,仰望著那朵孤單的雲,他的濃眉緊鎖,臉上的表情完全反映出他抑鬱苦澀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一隻鳥兒驀地飛過天際,也立刻攫住了他的視線。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隻鳥兒,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黑眸的深處不禁掠過一抹深刻的痛楚。
  緊抿的薄唇間,逸出一聲嘆息。
  不知道在空中飛翔,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不知道此刻她過得如何?是否安好?
  回想起夜泉兒離去的那一口,她那心碎絕望的神情,雷騰霄的心口就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
  明明他是這世上最想要保護、疼愛她的人,偏偏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又何嘗不想不顧一切地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不分離?但是那樣實在太自私了。
  千年來,她潛心修煉就是為了得道成仙,他怎麼捨得讓她漫長的心血與期盼因為他而付諸流水?
  為此,儘管對她的情意早已滿溢,儘管她的離去有如撕裂了他的心,他也只能作出這樣的決定,只能在未來的日子裡,承擔永無止境的思念與孤寂。
  「泉兒……」他低喃著鐫刻在心上的名字,嗓音因為濃濃的情感而顯得格外低沉。
  一閉上眼,那張嬌俏的容顏就立刻出現在腦海。
  儘管她已經離開了一個月之久,但是那纖細曼妙的身影卻始終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裡,而他們所共度的每一個時刻、她每一個嬌俏生動的表情,全都歷歷在目,每回想一次,他便心痛一回。
  不知道究竟得要花上多久的時間,他才能夠將她淡忘……
  淡忘?當這兩個字閃過心頭,立刻被他狠狠地揮開。
  不可能的,他怎麼捨得忘了她?又怎麼可能忘得了她?
  那個曾經讓自己的心如此悸動的人兒,即便過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他也不可能將她自記憶中抹去。
  「泉兒……」一聲嘆息似的低喚再度響起。
  雷騰霄陷在苦澀的情緒之中,但下一瞬間,他忽然敏銳地察覺有人接近,黑眸也立刻睜開。
  轉頭一看,原本因為警戒而瞇起的黑眸,驀地瞠大。
  是他眼花了嗎?還是因為思念過度而產生幻覺?否則這輩子應該再也見不著的人兒,怎麼會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
  雷騰霄還未不及說出完整的句子,嬌小纖細的人兒就已經撲進他的懷裡。
  夜泉兒緊緊揪著雷騰霄的衣襟,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簡直像個孩子。
  在前往這兒的,一路上,她原本已打定了主意,一旦見到他,她一定要先狠狠地將他臭罵個狗血淋頭,罵他為什麼要自作主張,不先問問她的意見,就擅自決定將她趕走。
  明明她早已下定決心,不要太輕易原諒他,甚至還打算要跟他賭氣一陣子,誰教他害她那麼的傷心。
  可是,再多的決心、再多的打算,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全都拋到了腦後。
  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立刻投入他的懷抱,急切地想感受他溫暖的胸膛、他有力的手臂、他陽剛的氣息……
  此時此刻,任何的堅持都不再重要了,因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夜泉兒哽咽地說。
  感受到懷中溫軟的身軀,雷騰霄的胸口彷彿被什麼給梗塞住了,情緒突然間過度激動,讓他一時無語。
  他的目光熱烈,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哭成了淚人兒的她。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5:09

大王吃不開 第十八章

       




  「泉兒?」他激動地低喚著她的名字,心中又驚又喜又疑。
  眼前的人兒是真的嗎?會不會只是他思念過度的錯覺?
  雷騰霄緩緩伸出手,輕捧著她淚濕的俏臉,那小心翼翼的舉動,彷彿怕一觸碰她就會消失似的。
  夜泉兒含淚望著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盈滿了深切真摯的情意,逼出了她更多的淚水。
  「你好可惡!好可惡!怎麼可以故意將我趕走?害我好難過好難過,一顆心好像被人硬生生撕成了碎片……」她哽咽地低嚷,粉拳兒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雷騰霄語氣苦澀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我那麼做的原因,那麼你就該明白,我一切都是為了你設想、為了你好呀。」
  「你怎麼能替我判斷什麼才是好的?就算我繼續修行,有朝一日可以獲得永生,可是沒有了你,我就算能永遠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如此真誠的告白,讓雷騰霄感動不已。
  無須再有任何言語,他收攏手臂,緊緊擁住懷中嬌小的人兒,低下頭熱切地覆住她的唇。
  本以為這輩子再不可能擁抱她、再不可能親吻她,但是現在,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帶著如此義無反顧的深情,深深掀動了他的心。
  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能阻止他,也再沒有什麼能讓他放棄她了!
  他深吻著她,那熾狂的熱情,簡直像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
  夜泉兒回以毫不保留的熱情,即便他真要吞了她,她也願意為他奉獻上自己的一切。
  這個纏綿火熱的親吻,讓兩人的身子為之發燙。
  雷騰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騷動在體內竄起,想要更進一步擁有她的渴望完全無法抑制。
  他的黑眸燃著灼火,抱起懷中輕盈的人兒,施展輕功往自己的寢房前去。
  一進入寢房,關上門的同時,雷騰霄順勢將懷中的人兒壓在門上,低頭再度覆上她的唇。
  熱烈激狂的親吻,幾乎讓夜泉兒快喘不過氣,同時也讓她的身子愈來愈熱,簡直像是著了火似的。
  倘若他真是一簇烈火,那麼她願化作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他,因為她的心裡很清楚一一唯有他的懷抱,才是她終生的嚮往。
  他們的唇舌熱烈地交纏,彷彿想藉由這個親吻,將自己的情意毫不保留地傳達給對方。
  當這個綿長的親吻終於結束,他們兩人都已氣息粗重、身體發燙。
  「泉兒,我想要你……」雷騰霄一邊吻著她的耳垂,一邊低語。
  耳畔那低沉沙啞的呢喃,讓夜泉兒的身子竄過一陣輕顫,甚至就連雙膝都不禁有些發軟。
  雖然不曾有過實際的經驗,但是過去她曾不止一次在山林裡看過交歡的獸,人類……大抵也是那個樣子吧?
  夜泉兒的俏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雖然仃些害羞、有些緊張,可卻一點兒也不害怕或是遲疑。
  「我的一切,全都屬於你……」她降服地低哺。
  早在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屬於他,如此溫暖寬闊的懷抱,就是她終生的依歸,即便為他失去千年的道行,她也沒有半點悔憾。
  她的話,立刻換來一記更火熱纏綿的吻。
  雷騰霄一邊吻著她,一邊動手為兩人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他不要他們之間再有半絲阻隔。
  當兩人的衣衫褪盡,他將地抱上了床榻。
  「泉兒,你好美。」
  雷騰霄由衷地讚美,黑眸宛如欣賞自己的領地一般,游移在她每一寸玲瓏曼妙的曲線上。
  ……
  
  向晚時分。
  美麗的夕陽餘暉映照在「雷霆門」庭院的花林間,讓每一朵花兒都籠罩在耀眼的金光中,看起來格外美麗。
  夜泉兒坐在石亭裡,望著眼前的美景,紅唇揚著一抹愉悅的笑意。
  「春花,你去忙些別的事情吧!」她笑著對身旁的丫鬟說。「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坐坐,不需要人陪的。」
  「是,泉兒小姐,那春花先告退了。」春花知道她不太習慣有丫鬟貼身伺候,便也乖乖地退下。
  一個人獨處在庭園裡,讓夜泉兒更加自在,俏臉盈滿了笑意。
  今日下午雷騰霄和幾名手下去附近一帶巡視,算算時間,應該再半個時辰就會回來了吧?
  明明才與他分開不到半天的時間,她就忍不住想念著他,渴望能早一點見到他,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呵,不過這也沒辦法,準讓她一顆心已徹底遺落在他的身上。
  自從那一日她回到雷騰霄的身邊開始,已經過了整整五天真正人類的生活。
  儘管過去跟在師父身邊修煉時,她總是無憂無慮的,日子過得十分快樂,然而卻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到如此幸福。
  那種暖進心坎裡的甜蜜,讓她更加確信自己作出了正確的選擇,而一想到他們的婚禮已經開始籌備,她更是不由得喜上眉梢。
  昨日裁縫師傅才特地來為她丈量,過些時候她的嫁裳就會做好,她真等不及想要試穿看看了!
  「真沒想到,我也會有穿上嫁裳的一天呢!」夜泉兒自言自語地笑道。
  一隻鳥兒忽然飛了過來,小小的身軀停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對著她吱吱喳喳地叫了幾聲。
  夜泉兒笑望著它,問道:「呵,你想瞧瞧我穿嫁裳的模樣嗎?」
  若是問她變成真正的人類之後,有什麼比不上從前的,那麼她唯一的答案,應該就是不能再跟動物朋友們溝通了。
  其實她這會兒根本不知道眼前這隻鳥兒在說些什麼,而她此刻說的話,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明白。
  幸好,鳥兒還是像往常一樣願意親近她,讓她感到欣慰極了,只是可惜她再沒有辦法和任何動物朋友們談天說笑了。
  就在這時,忽然又飛來了好幾隻鳥兒,它們在石桌上跳來跳去,並且不斷衝著她吱吱喳喳地啼叫。
  「怎麼啦?」
  面對鳥兒們彷彿爭相要告訴她什麼的模樣,夜泉兒露出一臉歉意。
  「你們看起來好像很焦急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聽不懂你們的話了,所以感到傷心失望?對不起嘛……我也沒有辦法呀,不過,你們還願意接近我,我覺得很開心呢! 」
  夜泉兒自言自語地說著,伸手想輕撫其中一隻鳥兒的羽毛,想不到它卻啄咬了她的手指頭一下。
  那啄咬的力道雖然不大,卻是嚇了夜泉兒一跳,畢竟過去鳥兒們可從不曾這樣對待她呢!
  她並不認為鳥兒是故意政擊她,反而覺得它們像是急著想告訴她什麼重要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麼?
  「究竟怎麼啦?你們想告訴我什麼呢?」
  才這麼自言自語地問著,一個嗓音就驀地響起一一
  「它們是想要警告你一一你有危險了。」
  聽見那耳熟的嗓音,夜泉兒悚然一驚。
  回過頭一看,她立刻變了臉色。
  果然是范芸芸!
  「你一一你怎麼會……」
  已經是普通人類的她,沒有辦法察覺範芸芸的到來,可雷騰霄的其他手下呢?
  也都沒有察覺任何不對勁嗎?
  才這麼想著,就瞧見遠遠有幾個手下倒地不起,那讓她心驚不已。
  看來儘管範芸芸上回被雷騰霄打成重傷,一般的人類也不是她的對手。
  這下子慘了,這蛇妖再度來到「雷霆門」,肯定又是衝著雷騰霄來的。不行,她得想辦法警告他才行。
  夜泉兒想要設法逃離,但才剛邁開步伐,就被一股力量擊中後背,讓她狼狽地摔倒在地。
  「哼,想去哪兒呢?失去道行的你,現在也只能任我擺佈了!」範芸芸走上前,粗魯地扯著夜泉兒的一頭長發。
  那日她負傷離去後,心中惱恨不已,卻怎麼也不願放棄,於是便悄悄躲在暗處,一邊療傷,一邊觀察等待。
  在夜泉兒離開的那段期間,本是她再度下手的時機,可惜那時她的傷還太重,根本就對付不了有掌門玉佩在身的雷騰霄。
  好不容易她的傷勢稍微好轉,夜泉兒竟又回來了,不過前兩日她聽說雷騰霄打算要娶夜泉兒為妻,就連婚事都開始籌備了,顯然這只愚蠢的靈雀為了愛情,竟然不要千年的道行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5:32

大王吃不開 第十九章

       




  剛才她趁著雷騰霄離開「雷霆門」時潛入暗中觀察,確定夜泉兒已失去了千年的道行,成了個普通的人類,真是天助她也!
  「真是蠢啊!為了一個男人,竟然連得道成仙的機會都不要了?」範芸芸一邊嘲笑夜泉兒的愚蠢,一邊施展法術將她捆縛起來。
  就在這時,幾名手下察覺有異趕了過來,然而眼看夜泉兒在範芸芸的手中,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範芸芸得意地冷笑,說道:「去告訴你們掌門,想要他未來的妻子活命,就叫他在一個時辰之內,獨自一個人到東北方山中的那間破廟去,要是來晚了,或是帶了其他手不同行,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撂下狠話之後,範芸芸便抓著夜泉兒,猖狂地離開了「雷霆門」。
  不到半個時辰,雷騰霄就騎著他的坐騎,一路朝著東北的山林狂奔。
  一察覺他現身在破廟外,範芸芸立刻警戒地叱喝:「站住!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靠過來,你就給我安分地站在門邊!」
  她可沒忘了雷騰霄的身上戴有掌門玉佩,倘若讓他靠近,那她就虛弱得只能任他宰割,更別提這會兒她的傷其實還沒有完全復原。
  雷騰霄因為顧忌伎泉兒的文危,只能依言在破廂的門口停下,一雙燃火的黑眸恨恨地瞪著該死的蛇妖。
  那一日,範芸芸負傷逃走之後,他就料到這陰狠的蛇妖不會輕易罷休,早已命人在四處仔細小心地搜索。
  原本希望在她傷勢復原之前,能夠找到並已除掉她,只可惜這蛇妖太過狡詐,不知道究竟藏匿到什麼地方去了。
  前幾日,夜泉兒再度返回他的身邊,為了心愛人兒的安全,他加派了更多手下四處搜索,想不到這蛇妖竟趁他外出時潛入「雷霆門」。
  剛才一聽見手下的禀告,他憂心如焚,同時也懊惱自己為了怕累壞了她,才沒有在四處巡硯的時候將她帶在身邊,而是加派幾名侍衛暗中保護她的安危,否則現在她也不會落入範芸芸之手了。
  眼看心愛的人兒,被牢牢捆綁住破廟的柱子上,他就心疼萬分,腦中更想起了先前她身受重傷,差一點就香消玉殞的情景。
  不!那種差點火去摯愛的痛苦,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快點放開泉兒!」雷騰霄盛怒地叱喝。
  他在心裡發誓,這一回絕對不會輕易饒過範芸芸,只要一逮著機會,他絕對要將這歹毒的蛇妖碎屍萬段!
  他身上進發出的濃烈殺氣,讓范芸芸打了個寒顫,甚至就連先前被他打傷的地方也似乎正隱隱作疼著。
  不過,一想到有夜泉兒這個人質在手,範芸芸便又肆無忌憚了起來。
  「哼,堂堂「雷霆門」的掌門竟然會說出如此天真的活?既然我抓了她,又豈會輕易放人?」
  「你究竟想怎樣?」雷騰霄咬牙切齒地問。
  「呵,我知道你心疼她,想要救她,要我饒了她一命,也不是不成,但是你得先乖乖照我的話做才行,首先嘛……將你身上的掌門玉佩取下,給我狠狠地摔碎在門外的地上!」
  一聽見她的話,夜泉兒心急地猛搖頭,迭聲嚷道:「不!不行啊!你千萬不能這麼做!」
  那隻掌門玉佩可是他的護身符,倘若摔碎了,他豈不是就危險了嗎?
  「住口!現在可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範芸芸狠狠賞了夜泉兒一記耳光,那力道之大,讓她白皙的臉頰立刻浮現清晰的五指印。
  「住手!倘若泉兒有個意外,我保證你的下場絕對是碎屍萬段!」雷騰霄憤怒地叱喝。
  一聽見他殺氣騰騰的警告,範芸芸的氣焰立刻收斂了些。
  哼,她可沒那麼蠢,要是她現在就殺了夜泉兒,只會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她可不想跟這個白白放棄千年道行的蠢女人同歸於盡。
  「廢話少說,快把掌門玉佩摔碎,倘若你不乖乖照做,我保證一定讓她受更多的苦!」她語氣陰狠地說。
  雷騰霄咬了咬牙,惱怒地瞪著範芸芸。
  「快點!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耗在這裡!」
  「不!不要啊!」夜泉兒焦急地猛搖頭。
  雷騰霄深深注視著心愛的人兒後,神色凝重地解下掌門玉佩,依照範芸芸所言,將它摔碎在破廟的門外。
  看見那隻珍貴的掌門玉佩碎了一地,夜泉兒焦急得快掉下眼淚,範芸芸則是竊喜不已。
  不過,儘管那隻玉佩已經詖毀,範芸芸卻也沒有貿然上前,畢竟這會兒她的舊傷未癒,而雷騰霄的武功又高深莫測,她得小心一點才行。
  上一次的計劃,就是因為太過大意,再加上夜泉兒的攪局而功虧一簣,這一回的行動她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她眼中閃動陰狠的凶光,突然開口,要雷騰霄動手在自個兒的胸口擊上一掌,以免她尚未復原的身體消耗太多內力。
  雷騰霄照做後,嘴角立刻滲出鮮血,感覺體內的真氣變得渙散,內力也頓時削減大半。
  範芸芸得意地看著他頹敗的臉色,少了掌門玉佩,再加上這會兒又負傷,他已無法對她構成威脅。
  有那麼一瞬間,她考慮直接將雷騰霄給弄死,但是死人的血怎比得上活人美味?再者,看著人類自殘也是一大樂趣。
  她指著破廟門邊的地上,說道:「那裡有一把刀子和一隻大碗,你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一刀,然後把血滴進碗裡。」
  聽見這殘酷的命令,夜泉兒倒抽一口涼氣,臉色蒼白如紙。
  「不!不行!你絕對不能答應!」
  這個蛇妖實在太過狠毒,怎麼可以要他做這種事情?他已經受了傷,倘若再失血過多,可是會送命的呀!
  「你絕對不能聽這蛇妖的話!絕對不可以照做呀!」她朝著雷騰霄心急如焚地嚷著。
  「夠了!你的話太多了!」範芸芸又狠狠賞了夜泉兒一記耳光,讓她柔嫩的嘴角滲出了鮮血。
  「住手!不許再傷害她!」雷騰霄心痛地怒喝。
  「那就得看你的決定了。」範芸芸冷睨著他,說道。「對你來說,究竟是她的命重要?還是你身上流的血重要?你得作出選擇才行。」
  呵,只要雷騰霄對這個女人愈是在意,她的勝算就愈高,而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手中這張王牌還真是珍貴。
  夜泉兒又急又怒,憤恨地衝著範芸芸嚷道:「你這個醜陋又狡詐的蛇妖,就算你真的喝了他的純陽之血,老天也不會讓你如願地增加道行!你等著吧,你的下場絕對會像那條黑蛇一樣,死狀淒慘!」
  這番話惹怒了範芸芸,一想到上次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攪局,她才會身負重傷,一時間新仇舊恨全湧上心頭。
  她目露凶光,神色猙獰地一把掐住夜泉兒纖細的頸子。
  面對致命的威脅,夜泉兒的心裡沒有半絲畏懼。
  事實上,,她原本就是故意想激怒範芸芸,因為她寧可赴死,也不要眼睜睜看著雷騰霄因為失血過多而送命。
  況且,若是她真的死了,那麼雷騰霄也不會再有所顧忌,能夠為世人除掉這個禍患了。
  只不過,她雖然決意犧牲自己來保全雷騰霄,但雷騰霄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這樣的傷害?
  「住手!我答應你的要求!」
  聽見他的允諾,範芸芸的唇邊逸出一抹冷笑,鬆開了夜泉兒。
  「不!不要啊!」夜泉兒淚如雨下,拼命地搖頭。
  雷騰霄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拾起了短刀,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腥熱的鮮血立刻滲出,一滴滴地落在碗裡。
  隨詁磷是的血降愈來愈多,他的氣色也愈來愈差。
  看著這一幕,夜泉兒的心彷彿被硬生生地撕碎了,她哭得泣不成聲,就怕他會真的因此喪命。
  血腥的氣味,在破廟中散開,那氣味不斷地引誘著範芸芸。
  眼看他的血已經裝了將近半碗,她實在等不及,想要快一點喝下那珍貴的純陽之血。
  「夠了,先拿來吧!」她開口命令。
  反正這會兒雷騰霄已經十分的虛弱,再加上又沒有那隻掌門玉佩護體,根本不足為懼。
  她乾脆先喝了那半碗美味的鮮曲,,然後再直接自他的傷口啜飲血液,這樣還更快一些。
  一想到少了蕭元那個傢伙,她可以獨享雷騰霄全部的純陽之血,範芸芸的眼底就閃動著貪婪與渴望。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6 09:25:55

大王吃不開 第二十章

       




  就在範芸芸沉浸於興奮的情緒之中,忽然一股逼人的靈氣襲來,讓她的臉色大變。
  然而,當她驚覺不對勁的時候,雷騰霄已扔開手中的那隻碗,驀地出手一掌擊中了她。
  舊傷未癒之處,再度被打個正著 ​​,儘管雷騰霄因為負傷以及失血過多,只剩下不到兩成的功力,可仍舊造成了嚴重的內傷。
  「這……這怎麼……怎麼可能……那玉佩……不是已經摔碎在外頭……」範芸芸虛弱地跌在地上,滿臉的震驚不信。
  雷騰霄自頸間扯出掌門玉佩,冷哼道:「你以為我真的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摔碎嗎?」
  他早就料到,倘若蛇妖再度搞鬼,必定會想辦法先毀掉這只玉佩,為防萬一,他早已暗中找了一塊外型極為相似的玉佩戴在身上。
  既然範芸芸根本不敢靠近掌門玉佩,自然也不可能仔細確認它的真偽,而在誤以為他真的砸碎了掌門玉佩之後,她果然就降低不少戒心。
  只可惜由於負傷加上失血,讓他變得太過虛弱,即便剛才已凝聚了全身之力,也沒辦法將這可恨的蛇妖一擊斃命。
  一陣猛烈的暈眩襲來,讓雷騰霄半跪在地,急促地喘氣。
  剛才的那一掌,幾乎已耗盡了他殘存的體力,讓他的眼前一片黑,隨時有可能會陷入昏迷。
  看見他虛弱的模樣,原本陷入絕望的範芸芸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心想,若是她強忍那股逼人的靈氣,撲上前去吸雷騰霄幾口血,該可以讓她的傷勢好轉,屆時只要扯下掌門玉佩摔個粉碎,她還是有機會可以好好地享用他的純陽之血。
  正當範芸芸打算朝雷騰霄撲過去之際,一一道紫色的煙霧突然出現,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一道紫色的光芒就有如利箭般穿胸而過。
  她駭然瞪大眼,在看見一名白髮婦人自煙霧中出現的下一瞬間,她已化為一條白蛇,氣絕身亡。
  一見到符玥現身,雷騰霄知道心愛的人兒不會有危險了,這才放心地閉上雙眼,任由自己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夜泉兒原本因為看見師父而鬆了一一口氣,然而見到雷騰霄昏迷倒地,她的心就再度陷入極度的恐懼與無助之中。
  「師父!求您快救他!求您一定要救活他呀!」她心急如焚地哭嚷著。
  符玥望著昏迷不醒的雷騰霄,眼底掠過一絲欣慰。
  這個男人能夠遵守他的承諾,用性命來保護泉兒,確實是個值得泉兒託付終生的對象。
  「放心吧!泉兒,師父絕不會讓你帶著痛楚與遺憾度過下半輩子的。」符玥開口保證。
  她預知了徒兒還會碰上一場劫難,所以特地前來化解,這也算是她為這個寶貝徒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隔日午後,雷騰霄從昏睡中幽幽醒轉。
  一睜開眼,就發現他躺在自己寢房的床榻上,而夜泉兒正趴在床沿,沉沉地睡著了。
  他心疼地凝望著她,眸光溫柔又帶著一絲愧疚,從她那疲憊的小臉瞧起來,她為了照顧他,肯定累壞了吧?
  回想起在破廟中的情景,由於他失去了意識,不知道最後究竟怎麼了,不過想來肯定是她的師父救了了他吧?
  他試著暗暗運氣,發現自己的傷勢好了大半,接下來只要再好好地歇息,應該很快又能痊癒了吧!
  幸好,這一回受傷的是他而不是泉兒,不過她肯定也擔足了心吧?
  雷騰霄伸出手,溫柔地為她將微亂的髮絲拂到耳後。
  他的動作雖然很輕柔,可卻還是比夜泉兒驚醒。
  夜泉兒正作著一個可怕的夢,夢到蛇妖正在傷害他,一睜開眼,美眸還盈滿了驚懼,直到望著眼前的俊臉,她怔愣了片刻,才終於意識到剛才只是在作夢,而他已經醒了!
  鬆了一口氣之餘,激動的情緒湧上心頭,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撲簌簌地落個不停。
  見她這個模樣,雷騰霄的心裡好生不捨。
  「怎麼了?我沒死,你這麼傷心呀?」雷騰霄刻意用開玩笑的語氣逗她,希望比她輕鬆一些。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希望你死掉呢?」夜泉兒噘起了唇兒抗議。
  「那你還哭?」他伸出手,憐惜地為她拭去淚水。
  「我只是……我只是……我好怕你再醒不過來了……嗚嗚……」夜泉兒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想到昨日可怕的情景,想到他在她的面前受傷昏迷過去,她的心仍痛得像被人狠狠地撕裂。
  好在師父及時出現,給他服下珍貴的丹藥,救了他一命。
  除此之外,為了永絕後患,師父還取了一些她的血液,施法融入他的身體裡,讓他不再是純陽之體。
  這對他並不會造成任何損傷,然而對那些意圖不軌的妖魔來說,他已與其他普通人無異,往後業不會再有其他妖魔覬覦他的血了。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被她抓去,也不會連累你了……」夜泉兒難過自責地說。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呢?蛇妖原本就是衝著我來的,跟你無關,你才是那個無辜被牽連受累的人啦!」
  他說著,輕撫著她的臉。
  「還疼嗎?」他問道,昨日範芸芸狠狠打了她,真是該死。
  他的溫柔關懷與疼惜,暖了夜泉兒的心。
  她伸手疊上他的大掌,說道:「早就不疼了。」
  即便是昨日,她也幾乎沒感受到臉頰的疼痛,因為她最痛的是心,眼睜睜看見他負傷昏迷,她心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了。
  「昨天你怎麼可以做那種事?難道你不知道失血過多是會送命的嗎?」她語氣哽咽地說。
  雷騰霄微笑地道:「當初你為了救我,連命都不顧了,如今我捨命救你,不也是應該的嗎?」
  夜泉兒又氣又哭地嚷道:「才不應該!誰要這樣的公平?誰要你這樣報答了?我寧可自己送命,也不要你有任何的意外呀!」
  聽著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語,雷騰霄如何能不動容?
  他愛憐地撫著她的臉,說道:「你對我是這樣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是呢?泉兒,我願意用我的性命來守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夜泉兒搖了搖頭,哽咽地道:「永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我禁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見她的眼淚掉個不停,雷騰霄心疼極了,趕緊開口允諾。
  「好,我答應,一定會為了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因為我還要呵護、疼愛你一生一世呢!」
  他深情的承諾,讓夜泉兒感動得再度落淚。
  「瞧你,哭成了個淚人兒。」
  「還不都是因為你!」夜泉兒嗔道。
  「好,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我又沒要你道歉……」夜泉兒又忍不住咕噥。
  雷騰霄微微一笑,眼底滿是寵溺。
  「你照顧我一整天,累壞了吧?」
  「才不累。」
  「可我還有點累,能不能陪我躺一會兒?」雷騰霄開口詢問,刻意要哄她躺上床來歇一會兒,就怕她真將自己累壞了。
  夜泉兒一聽,立刻躺上了床,而雷騰霄則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本希望她快點歇息,可她卻仰著臉,美眸一直盯著他瞧。
  「怎麼了?」他問。
  「我捨不得閉上眼……」夜泉兒坦白地回答。
  雷騰霄的眼底浮上一抹笑意,說道:「傻瓜,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你快點好好歇一會兒吧!」
  他傾身,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夜泉兒總算乖乖地閉上眼,在他的懷裡,她感覺自己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與幸福感包圍起來。
  一想到蛇妖嘲笑她白白浪費了千年的道行,她可一點兒也不能認同。
  倘若不是過去潛心修煉了乾年,她又豈能在如今遇見雷騰霄?為此,她的心中只有由衷的慶幸與感謝,絲毫不心疼失去的道行。
  她滿心感動地偎在雷騰霄的懷裡,他溫暖的身軀帶給她無比安心的感覺,而身心一放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望著懷中安穩睡去的人兒,雷騰霄愛憐地傾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感謝老天,讓他們在經歷了幾次危難的波折之後,最終還能廝守在一起。
  為了他,她放棄了千年的道行、放棄了永世的生命,這份深刻的情意,他必定也會用滿溢的愛作為回報,用自己的性命來守護她、疼愛她,直到他們生命的盡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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