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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青青綠蘿裙 -【離魂記】《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2:18     標題: 青青綠蘿裙 -【離魂記】《全文完》

【書名】:離魂記

【作者】:青青綠蘿裙

【內容簡介】:

  冉冉香魂逐君去,這是一出現代版的「離魂記」

  最開始的時候,她是在家裡發現了一位田螺先生,

  然後,她有了一個別人看不見的男朋友,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有「鬼」丈夫的時候,謝天謝地!他靈魂歸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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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屬性一覽表:

  DEBUFF(負面狀態):離魂,面對女主智商下線

  淺黃色(正面狀態):美貌√身高√烹飪√寵妻√忠犬√賺錢√家務√......

  男主:(# ̄▽ ̄#)追老婆,關鍵是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去得了她的床!

  女主: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算了,我快被你蠢哭了你知道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2:33

1前言

  開這篇坑之前,一直是想要寫古言的,然而終究還是決定先寫完這篇現言,原因無他,有始有終而已。

  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大意是生命中總要有那麼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的了歲月,溫懷光驚艷了很多人,經久不能退色,從今往後,他會是夜夜不能釋懷的床前明月光。

  然後我就想,傳奇畢竟是傳奇,我們絕大多數人只是凡人,喜怒哀樂,柴米油鹽,這是世俗生活,所以也希望再寫一段故事,溫柔大家的生活。

  謹以此文,獻給所有的姑娘們,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良人,攜手此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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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魂記》︰主要是寫張倩娘與表兄王宙從小相愛,倩娘父張鎰也常說將來當以倩娘嫁王宙。但二人成年後,張鎰竟以倩娘另許他人。倩娘因此抑鬱成病,王宙也托故赴長安,與倩娘訣別。不料倩娘半夜追來船上,乃一起出走蜀地,同居五年,生有二子。後倩娘思念父母,與王宙回家探望。王宙一人先至張鎰家說明倩娘私奔事,始知倩娘一直臥病在家,出奔的是倩娘離魂。兩個倩娘相會,即合為一體。

  天授三年,清河張鎰,因官家於州。性簡靜,寡知友。無子,有女二人。其長早亡;幼女倩娘,端妍絕倫。鎰外甥太原王宙,幼聰悟,美容範。

  鎰常器重,每曰︰「他時當以倩娘妻之。」後各長成。宙與倩娘常私感想於寤寐,家人莫知其狀。後有賓寮之選者求之,鎰許焉。女聞而鬱抑;宙亦深恚恨。托以當調,請赴京,止之不可,遂厚遣之。宙陰恨悲慟,決別上船。

  日暮,至山郭數裡。夜方半,宙不寐,忽聞岸上有一人,行聲甚速,須臾至船。問之,乃倩娘徒行跣足而至。宙驚喜發狂,執手問其從來。泣曰︰「君厚意如此,寢食相感。今將奪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將殺身奉報,是以亡命來奔。」宙非意所望,欣躍特甚。遂匿倩娘于船,連夜遁去。

  倍道兼行,數月至蜀。凡五年,生兩子,與鎰絕信。其妻常思父母,涕泣言曰︰「吾曩日不能相負,棄大義而來奔君。向今五年,恩慈間阻。覆載之下,胡顏獨存也?」宙哀之,曰︰「將歸,無苦。」遂俱歸州。

  既至,宙獨身先鎰家,首謝其事。鎰曰︰「倩娘病在閨中數年,何其詭說也!」宙曰︰「見在舟中!」鎰大驚,促使人驗之。果見倩娘在船中,顏色怡暢,訊使者曰︰「大人安否?」家人異之,疾走報鎰。室中女聞,喜而起,飾妝更衣,笑而不語,出與相迎,翕然而合為一體,其衣裳皆重。其家以事不正,秘之。惟親戚間有潛知之者。後四十年間,夫妻皆喪。二男並孝廉擢第,至丞、尉。

  玄少常聞此說,而多異同,或謂其虛。大歷末,遇萊蕪縣令張仲規,因備述其本末。鎰則仲規堂叔祖,而說極備悉,故記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2:46

2怪事

  從前,金秋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由不得她不把事情往靈異神怪上去想。

  這件事情要怎麼說呢?唉,還是從頭說起好了。最開始的時候,是金秋總覺得有人在偷窺她,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雖然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那是不懷惡意的,但是實在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這只是一種感覺,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有人在偷窺她,她曾經神經兮兮地走在半路突然回頭,可是映入眼簾的卻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沒有她以為的那種猥瑣男什麼的。

  所以那個時候,金秋以為自己是最近壓力太大而有些神經質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之後的事情就完全說不通了啊,她早上上班太匆忙了以至於忘記把垃圾帶下去,但是等她晚上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垃圾已經倒掉了,如果是把垃圾放在門外也就罷了,可是她明明記得是放在房間裡的!

  再比如說,某一天晚上她在家加班加點做公司沒有做完的活,一邊還在燒水,結果因為太晚了就趴著睡著了,等她醒過來,就在自己以為水會被燒乾而水壺會報廢的時候,她發現插頭已經被人拔下來了,甚至還給她泡到了熱水壺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秋百思不得其解。

  「嗨,滿出來了。」在公司有「解語花」之稱的美女同事好心提醒了她一下,金秋這才發現她接水接過了頭,直接漫出了水杯燙了她一下。

  自從怪事發生之後,她時常就出現這種魂不守舍的情形,有一次開會竟然走神了,雖然上司沒有開口罵她,但是金秋一整天都覺得面孔火辣辣的。

  她坐回電腦面前,看到貼在桌上的便簽條才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壞了,之前要她做的報告她貌似給落在家裡了。

  她熬夜一個通宵才趕出來的東西,就這麼被她忘在家裡了?她記得u盤插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就忘了拔下來,晚上太困沒注意,早上又太過匆忙就給忘了。

  金秋撩了撩頭髮,還沒有想出個對策來,手一踫就把自己的包給踫地上了,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她連忙蹲下去撿,很快,她就愣住了。

  一個銀色的u盤靜靜躺在地板上,無聲地宣示著主人的震驚。

  她明明記得是忘記帶了,結果怎麼會跑到她包裡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秋覺得,現在明明是白天,天氣還很熱,但她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不寒而慄。

  想想吧,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旁人收入眼中,雖然對方迄今為止一直沒有表現出惡意來,可是對方肯定對自己瞭若指掌,甚至說不定每時每刻,那人都在默默看著她,那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不幸之中的萬幸是,u盤帶了,她避免了被責罵的厄運,但是隨之而來的噩耗是她要加班。

  公司嘛,就是往死裡壓榨你。加班簡直是家常便飯,哀嚎都沒用,乖乖照做吧。金秋更沒有發言權,乖乖留下來加班,做到九點多才被大發慈悲放回去。

  地鐵還在營運,空位置不少,但是為了趕上剛到的一班列車,金秋還在電梯上的時候就跑了幾步,在千鈞一發之際跨進列車,結果……腳被崴了一下。

  疼,真疼,金秋那個時候疼得臉都扭曲了一下,幸好那雙高跟鞋有質量保證,沒有讓鞋跟當場斷在那裡,否則真的是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強忍著疼痛出了地鐵站,便可以看到海城的夜景了,華燈如晝,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不夜城,街邊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她想了想去買了盒雲南白藥的膏藥準備回家去貼,出門在外,只有自己照顧自己,想想真是辛酸可憐。

  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估計回去洗洗睡覺就該十二點了。真累,真心累,上學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原來上班是這麼累的事情,身體累,心更累。

  這種時候她無可避免地懷念起大學生活來,多麼無憂無慮的日子,只要考試及格,管你平時是哭是笑?可是上班不行,一天到晚哭喪著臉,不被人罵才有鬼呢。

  一路上胡思亂想著,金秋拐進了一個小區,海城的房價高居國內前三,就算是租房,每個月的房租也讓她的荷包縮水不少,幸好這裡離地鐵站夠近,每天步行十五分鐘可到,交通便利,附近有超市,最關鍵的是比較安全,租房是一室一廳一衛大約兩千塊錢,算起來已經很划算了。

  她住在五樓,電梯已經有些破舊了,背後是一大面的鏡子,她可以從鏡子裡看到形容疲憊的自己……等等,那些都市怪談裡不是經常提及什麼半夜坐電梯看鏡子會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金秋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幸好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她忙不迭沖出去,從包裡掏出鑰匙開門。

  關門之前她還特地左右張望了一下,走廊裡空無一人。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誰會有空來跟蹤她這麼一個小人物呢?無權無勢,無財無貌的。

  金秋啪嗒一下開了燈,家裡有些亂,她卻沒有什麼力氣去收拾了,等到週末再說吧。她這麼想著,去臥室取了換洗的衣物和睡衣,準備先洗個澡。

  關上浴室門的那一瞬間,她覺得那種感覺又來了。

  饒是金秋,這會兒也都忍不住要開口罵人了︰「什麼鬼東西!」她猛地把門打開,看了看門鎖,關得好好的呢!窗戶也都關緊了,她不放心,又拉了拉窗簾,務必做到密不透光!

  好好檢查了一下家裡,的確門窗都鎖好了,而且她還神經質一樣打開了櫃門,趴在地板上看了看床下,很好,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金秋自以為已經安全了地去洗澡,熱水從花灑裡噴出來,蒸汽裊裊上升,白霧縈繞在整個狹小的浴室裡,她一邊洗頭一邊哼歌,決定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獨居的女孩子總是疑神疑鬼那是會把自己逼瘋的。

  洗了個熱水澡徹底放鬆了一下,金秋拉開簾子準備跨出去的時候,發現身體不受控制得往前傾了,原來是她踩到水滑了一跤,而她另一隻腳扭傷了根本使不上勁兒,慌忙之間,她都找不到一個東西可以拉住穩定身形,眼看馬上就要腦袋磕到洗手臺上血濺三尺,金秋卻突然發現摔倒的勢頭停住了。

  她原本都已經閉著眼準備承受疼痛了,這會兒居然不動了,怎麼回事?她一下就睜開了眼楮,只見自己的腦袋和洗手池的邊角還有一段的距離,再往下看一點,她懵了。

  至少在好幾秒的時間裡,她的大腦當機,完全想不起來應該怎麼辦,原因無他——橫在她胸前的是一隻男人的手臂,膚色白淨,不瘦弱不壯碩,恰到好處,很有力地摟住了她,避免她摔慘了的悲劇。

  但!是!第一,那隻手橫著的地方不偏不倚就是她的胸,壓得她還挺痛的,第二,手心的地方正好是她左邊的胸,摸了個正好,第三,她現在可是全裸的!

  洗手臺上方瓖嵌著一面鏡子,因為熱氣而籠罩著一層白霧,金秋能夠朦朦朧朧看到鏡子裡是兩個人,一個是她,另一個……她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恐懼瞬間籠罩了她。

  是小偷還是搶劫?要錢也就算了,可是好巧不巧她現在這樣,該不會還要強奸她吧?

  金秋腦袋裡亂成一片,整個人僵在那裡,動都不敢動,她不動,她後面的人也就不動,身上的水汽被蒸發掉帶走熱量,她又覺得冷極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閉上眼楮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我閉上眼看不見你,錢包在外面你可以去拿,還有我的手機和電腦,我會合作的。」

  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她耳朵後面,她緊張地覺得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頻率,簡直和打鼓一樣激烈。

  她在等答案,對方顯然也在思考要怎麼辦,過了幾秒鐘,金秋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她覺得胸前一鬆,手臂就消失了,她戰戰兢兢轉過頭,卻發現了一件簡直會讓自己昏過去的事實。

  狹小的浴室裡空無一人,浴室裡只有一扇很高的小窗,做了個排氣扇,還有就是她面對著的大門,可是就在她回頭那不到半秒鐘的功夫,剛剛佔了她便宜的人就不翼而飛了!

  金秋呆立半晌,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躊躇了半晌,擦了擦洗手臺上方的鏡子,水汽被擦掉之後,她看見鏡中赤身裸體的自己,左胸上還有淡淡的一道紅痕尚且未來得及退去。

  「有,鬼?」金秋簡直不寒而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那不是鬼是什麼?這房子鬧鬼?租房的時候房東可沒這麼說啊!

  金秋飛快套上睡衣,衝進臥室翻找抽屜,裡面有當初房東給她留的一張名片,也不管是不是大半夜了,金秋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聽筒裡傳來的是彩鈴——「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喂。」

  電話通了,金秋定了定神,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抖︰「是王先生嗎?不不,不是房子有問題,不是,是房子有問題。」

  她語無倫次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問道︰「王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這房子以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什麼奇怪的事情?」對方的嗓門稍微大了一點兒,「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你來租的時候我可是讓你看清楚了!現在你和我說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對方擺明瞭就是不承認,金秋心神不寧,不知道怎麼和他講,糊裡糊塗就給掛了電話。

  呆坐在床上好一會兒,她才覺得疲倦,鋪好了床鑽進被子,可是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決定不把床頭燈關掉,只是開小了一些,燈光讓她安心了不少,金秋背對著台燈,強迫自己睡覺。

  幾分鐘後,她睜開了眼楮,坐起來嘆了口氣,發生那麼驚悚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還能好好睡得著覺呢?

  金秋看著天花板,這裡的房子大約也有十個年頭了,不新,卻也不算是老房,房東打掃得還是挺乾淨的,她搬過來之後又仔細打掃了好一遍,住了兩個月了,也不見得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呢?金秋撐著頭想了好一會兒,覺得大概就好像是三天前吧,她夜裡突然醒過來,無緣無故就覺得有人在看她,那種感覺讓她不寒而慄,根本不敢多想,蒙住被子就睡,第二天醒過來什麼都沒發生,她就把事情拋之腦後了。

  絕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雙摟著自己的手……躲在浴室裡,難不成是個色鬼?

  金秋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朋友家借住一晚……等一等。

  她怎麼覺得那個鬼並不是存在於這間房裡,而是,而是跟著她呢!今天她在公司的時候也有這樣奇怪的感覺,難不成是背後靈?

  海城哪裡的寺廟比較靈光,她是不是該去求個護身符什麼的?等等,還是先開電腦放一段佛經比較好,說不定有用呢。

  金秋胡思亂想著,爬下床開了筆記本,放了首《大悲咒》,然後念經的聲音成功催眠了她。

  睡著之後的她沒有發現,有人悄悄替她關掉了電腦和台燈,又細心地把她滑落下去的被子拉上去一點,然後就靜靜坐在床沿上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想要伸手去觸踫她的手指,但是伸出去的手卻滑落了下來,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指尖,那裡仿佛還停留著她那溫熱的溫度和芳香的氣味。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5:45

3神婆

  金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就想著昨天的事情,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腦袋很重,好不容易強撐著去洗漱,眼楮下面烏黑的眼圈無言地揭示著自己的悲劇。

  這也就算了,有的時候加班總是睡不好覺的,關鍵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金秋很希望那只是自己在做夢,或者是幻覺,可是理智告訴她不是的。

  「喂,你買不買啊?」賣早點的老闆見她發愣,沒好氣地催促了一下,金秋這才回過神來,買了個蛋餅和豆漿,接著轟轟烈烈開始了今天的擠地鐵行動。

  人擠人,擠得胃都要變形了,足足坐了四十分鐘的地鐵,金秋才頭暈眼花來到上班的地方,繁忙的工作一旦開始,金秋也就沒有什麼心思去想昨天的事情了,堆積的報表足以把她弄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一直到了中午,金秋和那位美女同事「解語花」坐在一起吃飯,食堂的伙食還算不錯,大美女往那裡一坐,就吸引了食堂裡大部分男性的視線,她視若無睹,顯然已經習慣了。

  「看你臉色很差,昨天沒有睡好嗎?」這位大美女名字叫藍如芸,原本按照金秋這樣行事不愛冒頭的人,是不大可能會和這樣的風雲人物扯上關系的,但是事有例外,藍如芸是她的學姐,在金秋剛進公司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教了她不少東西,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悉起來了。

  說起來,有藍大美女罩著,金秋雖然受到不少排擠,但是大多都是來自女性,男同事倒是什麼都沒做,運氣好的時候人家還會搭個手。

  職場如戰場,對此,藍如芸是這麼告誡她的︰「找男人呢,要擦亮眼睛分辨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有些男人可不是想和你結婚,只是想沾點便宜,在辦公室裡調情而已,有些已婚男人呢,其實只是想找點兒刺激,你可不要白白上當。」

  「呃。」金秋駭笑,「我覺得我挺安全的。」

  說緋聞,誰能比得上藍如芸?反觀金秋,剛畢業沒多久,雖然換上了套裝,燙了捲髮,但是眉目之間依舊青澀,而藍如芸呢,那真是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呵,」藍如芸笑了笑,眉毛一揚,已經看到一個主管準備坐過來搭訕了,金秋不敢逗留,扒了幾口飯馬上開溜告辭,藍如芸丟給了她個白眼。

  金秋鬆了口氣,她是沒有藍如芸那樣八面玲瓏的本事的,還是老老實實做事,穩紮穩打賺錢來得好。

  至於談戀愛?她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一年前,還是陽光明媚的四月天,她和她的初戀男友手牽手在大學情侶路上漫步,暢想未來。

  那是他們班的班長,非常優秀,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和她告白,那是金秋生命裡第一次被人這樣關注,旁邊的同學們不停起哄,同寢室的姐妹把她推出了人群,她半推半就的也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然後是很順理成章的約會,看電影,出去玩,偶爾牽牽小手,不過也就是這樣了而已,畢業的時候,班長很有禮貌地提出了分手,理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感情不再,所以好聚好散。

  金秋就這麼莫名其妙結束了自己的初戀,搞不清楚為什麼對方喜歡她,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最後會分手,仿佛都是人家在主動,她不過是被動接受而已。

  雖說如此,在此後一年裡她回味起當時的味道,卻發現前塵往事歷歷在目,竟然能夠清楚到他們有一次情歌對唱的時候對方的表情。金秋有的時候不禁會想,是不是她太遲鈍了,沒有意識到喜歡的時候已經喜歡上了,但是失去了才懂得自己的心意。

  還是不要想了吧。金秋想甩甩腦袋,在q上戳藍如芸︰

  「藍姐,你知道海城哪裡的寺廟比較靈驗嗎?」

  藍如芸的回復很快︰「怎麼,想求姻緣啊?」

  「老房有鬼……」金秋一頭黑線,她就是想求個護身符,好把家裡那玩意兒給弄走,否則她真的是渾身都不自在。

  藍如芸是本地人,很快告訴了她一個口碑不錯的……神婆的地址。金秋原本是想去個大寺廟拜一拜捐點兒香油錢然後買個開光的護身符什麼的,可是藍如芸神神秘秘告訴她︰「很靈驗的,很多有錢的大老闆都去那裡求平安符。」

  她信誓旦旦,金秋將信將疑,不過還是將地址抄了下來,準備明天去拜訪一下,正好明天是週六可以休息。

  更令人高興的是,今晚不用加班,她可以準時下班回家!收拾東西剛走出公司大門,她就正好看見藍如芸上了一輛轎車,雖然她車盲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不過看樣子就知道肯定是豪車,藍如芸一襲紗衣,美艷動人。

  金秋裝作沒看見,直奔地鐵站而去。一進地鐵才反應過來——該死的是下班高峰,她都快擠成沙丁魚罐頭了!

  更齷齪的是,在她身後的大叔一手挎著脫下來的西裝,一手拿著公事包做遮擋,這很不要臉地往她身上蹭,金秋想了半分鐘,確定了這應該是傳聞中的性騷擾。

  金秋有些猶豫,她平時的性格就是不大愛出風頭,不喜歡被人注意,上學的時候看到有人考試作弊,她都會睜一眼閉一眼,如果有人問她,她就裝死。

  這樣的包子假像欺騙了不少人,包括那個作弊的男生,在後面用筆死命戳他,然後金秋一動胳膊,把他的鉛筆盒推地上了, 當一聲把老師的視線吸引了過來,那男生遂不敢造次,金秋飛快答完題交卷走人。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金秋選擇了抬腳,狠狠踩到對方鞋面上,那個中年男人破口大罵起來︰「你沒長眼睛啊?」

  「你才沒長眼睛呢!」金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蹭什麼呢,再靠過來我告你性騷擾啊!」

  車廂裡的乘客紛紛投以關注,那個中年男人梗著脖子回答︰「騷擾你?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金秋冷笑一聲︰「那你把你的衣服拿開啊,讓大家看看。」

  「神經病!」那個男人想推她,結果不知怎麼的,他挎在胳膊上的衣服好端端的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他的褲襠,拉鏈已經被拉開,可以看到冒頭的某個器官,頓時車上所有女性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正好一站地鐵已經到了,那個男人下了車,金秋這才鬆了口氣,只是那種被蹭的惡心感始終消退不去。

  被一個猥瑣老男人猥褻了的感覺真的是……說不出來,太惡心了。金秋沉浸在那種情緒裡,自然沒有去細想為什麼明明沒有顛簸,那件衣服竟然會掉落在地上,與其說掉,那不如說更像是被人拉下來的。

  昨天是撞鬼,今天是被騷擾,金秋深深覺得自己大概是流年不利,因此下定決心明天去找神婆看看,能不能去去晦氣。

  結果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神婆把她雷了個外焦裡嫩。

  事情是這樣的,她睡到九點鐘,戀戀不捨和自己的被窩告別,磨蹭了好久才起來,去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她又囧了,水杯裡倒了溫水,牙膏被擠好了,甚至按照她每天的習慣,一杯溫熱的蜂蜜水已經擺在了桌上。

  金秋一邊刷牙一邊琢磨著,這個鬼是在示好,好讓自己不要把它趕出去?

  嗯哼那可真是不大妙啊,她一點都不想和一個會佔她便宜的色鬼共處一室!再討好都沒用!

  「我警告你啊!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出門前,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金秋竟然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這麼喊了一句。

  喊完就覺得自己好蠢,她打了個哆嗦,把門給鎖好了。因為是週六,且不是高峰期,地鐵尚且寬敞,她包裡塞著那位神婆的住址,一路上金秋都在想那會是怎麼樣的一位高人,印象裡,所謂的神婆應該是神神叨叨的,住在黝黑曲回的巷子裡,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眼神陰鷙仿佛能看透人心,屋裡有檀香裊裊升起,然而現實卻是——

  在一個廣場,一大群大媽在那裡跳廣場舞,放著的音樂是︰「mountaintop就跟著一起來,沒有什麼阻擋著未來……」那一群大媽翩翩起舞的樣子頓時讓金秋震撼了,她站在原地觀摩很久,覺得自己的柔軟度大概還不如這群大媽大嬸。

  但是地址明明就寫的是這個廣場啊,金秋實在沒找到地方,問了個大媽,就聽見那大媽手叉腰喊了一聲︰「紅嬸,有人找你呢!」

  被稱之為紅嬸大媽大概五十出頭,是這一幫大媽的領舞,身材維持得很好,尤其是那腰簡直比小姑娘還細,頭髮很時髦得燙捲了︰「找我?」

  「呃,是的。」金秋萬萬沒想到原來是個跳廣場舞的大媽,心裡將信將疑的,不過來都來了,總歸要試一試,「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紅嬸很爽快︰「行,跟我來。」

  然後地點就是廣場上開著的麥當勞,紅嬸還點了份麥樂雞和可樂,問她︰「你是算命還是看相啊?」

  「我總覺得,」金秋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在麥當勞裡討論這種問題,覺得渾身不自在,「有人在跟著我,所以想求個平安符。」

  紅嬸看了她一眼,笑了︰「平安符是保平安的,不管驅邪啊。」

  「呃,」金秋對這個不怎麼瞭解,想了會兒問,「你能替我解決這個麻煩嗎?」

  紅嬸一邊喝可樂一邊和她說︰「我是明碼標價,看你選哪個檔次了。」她伸出手指,指甲上的紅色指甲油鮮艷極了,「只是讓它不再騷擾你呢,比較便宜,如果是超度或者是降魔的話,就要貴很多啦。」

  紅嬸語氣很活潑,看起來態度很好,金秋看著她比劃出來的數字,略微窘迫︰「只要讓它離開就好了。」想起來他最近的討好,說實話,金秋心裡有那麼一丁點的心軟,雖然她是不會承認的。

  「五十。」紅嬸很爽快地從她的皮包裡摸出一張折疊成愛心的符紙,「放在身上,他就不能靠近你了,貼門上他就進不來了。」

  「謝謝。」金秋付了錢,把符紙塞進錢包裡,卻還是覺得怪不自在的,紅嬸順手在餐巾紙上寫了個電話號碼︰「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好了,給你留個電話。」

  揣著符紙,金秋的心情略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復雜,她第一是在懷疑這張符有沒有用,第二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畢竟那個鬼沒嚇唬過她,也沒做過什麼壞事,相反的,他好像一直都在幫自己。

  可是想想那天在浴室的驚魂,金秋馬上就把心腸狠下來︰會在浴室出現的鬼不是好鬼!趕出去便宜他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5:57

4現形

  回到家裡,金秋猶豫再三,躊躇半天,終於決定把那張符紙小心翼翼貼在了門背上,那裡本來貼了個門神,可是很顯然這對門神沒有起到作用。

  等了幾秒鐘,金秋豎起耳朵,完全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她心裡有些忐忑,結果一轉身,她就聽到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迷惑︰「家裡沒有鬼,你貼符紙幹什麼?」

  金秋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堪堪扶住了牆壁,她用無比震驚的眼神看著玄關處站著的男人,口唇微動︰「鬼……?」開始的時候是顫音,尾音卻帶了幾分驚訝和不可置信。

  她百分之一百確定這是個鬼,因為他是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背後的,但是如果說是鬼,金秋實在是有點兒覺得意外。

  一開始想到有鬼,她的第一反應是貞子一樣的女鬼,後來有了浴室那一幕,她確定了是個男鬼,更有可能是個色鬼,所以她渾身上下不舒服,畢竟被那麼一個陌生男「人」看光了實在是有夠惱羞成怒的。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長得實在好看,好看和帥氣是不一樣的,這個男人年紀很輕,大約只有二十五六歲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往上,柔軟的頭髮被過堂風吹得微微揚起,臉頰的輪廓很柔和,漆黑濃密的眉毛很英挺,眼眸明亮透澈,唇紅齒白,肌膚如玉,任是在這樣一個審美疲勞的世界裡,也絕對是能讓人移不開眼球。

  看在金秋眼裡,覺得他整個人就在叫囂著一句「我很美貌」,完爆那些在網上那些被人崇拜愛慕的偶吧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知道對方來路不詳,她的態度還是好了不少。

  「呃,你不是鬼嗎?」金秋試探著問。

  他認真想了想,回答她︰「我沒有死,當然不算是鬼了。」

  金秋意外︰「最近不是你在我家弄出那些事情來的?幫我倒垃圾倒水什麼的?」

  「是我啊。」他笑起來的時候容光四射,「前幾天我還在浴室抱了你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提氣這事兒來金秋就有氣,於是臉色又沉下來了︰「不管你是誰,我不歡迎你,你最好識相點兒滾出去!」

  他張口結舌,金秋氣勢洶洶盯著他,然後就看到他白皙的面頰上透上來一抹紅暈,那真的是宛如雪地紅梅般驚艷,金秋納悶,難不成他是在害羞?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的氣好像消了不少。

  然而,他羞澀地承認錯誤︰「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我!勒!個!去!金秋覺得有千萬頭草泥馬從腦袋裡飛奔而過,揚起一路塵埃,她忍不住原形畢露咆哮了︰「什麼?你偷看我洗澡?!!」

  她抄起自己的拎包就往他頭上砸︰「流氓!變態!神經病!」他也不躲,任由她揍,只是見縫插針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給我滾出去!」金秋真的出離憤怒了。

  他又很為難地看著她︰「不行的。」

  「這是我家,我讓你滾!」金秋氣得聲音都變調了。

  他如實說︰「我能離開這裡,但是不能離開你啊。」

  「你還就纏上我了?」金秋發了頓脾氣,倒是稍微冷靜下來了,「說罷,你纏著我到底是什麼目的,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他連忙道︰「你不要生氣,我什麼都和你說。」

  金秋剛剛吼得喉嚨都有點兒痛,進廚房想燒水,卻發現熱水壺是滿的,她斜了他一眼,倒了杯水潤嗓子︰「說吧,我聽著。」

  他想了一想,是這麼開頭的︰「我好像出了車禍。」

  「死了?」

  「不,我能確定我還活著,但是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他苦思冥想,「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有意識的時候,我就已經跟著你好些天了。」

  金秋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跟著我幹嘛?」

  「需要你。」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坦白說他一皺眉就讓人有一種心疼的衝動,金秋硬生生忍下來了,只聽他說道,「靠近你讓我覺得很愉快,比方說我離你這麼近。」他大概離她有三米的距離,說,「我會覺得很安心。」

  再往前走幾步,大約一米左右︰「這樣我就會覺得心情很好。」

  然後最後一步,他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聞到了芬芳的花香,他陶醉其中︰「那天我抱著你,都沒辦法控制自己了,我覺得好幸福好快樂。」

  金秋被他這一連串的比喻給嚇到了,眼看這張俊臉就在眼前,呼吸相聞,她結結巴巴說︰「你該不會是想吃了我吧?我既不是唐僧肉也不是貝拉啊。」

  暮光之城裡,男主就對女主的血液特別敏感,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而那些女妖精們也總是想要吃唐僧肉啊!金秋覺得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有此殊榮,真的是……有驚無喜。

  「不是。」他低下頭來,在她頸窩裡嗅了嗅,「我只是想要靠近你,我不能控制。」

  金秋把他這番話琢磨了一下,不肯相信︰「你這算是什麼,糊弄我?我怎麼沒聽過你這麼奇葩的鬼?」

  「真的。」他急了,拉著她的手按在胸口,「你看,你能踫到我對不對,我不是鬼,我只是……只是……」他只是不出來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金秋踫到他的胸口,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是有溫度的,他的心髒隔著胸膛跳動著,她可以聽見那一聲聲噗通噗通的聲響,在寂靜的廚房裡愈發清晰可聞。

  金秋覺得似乎他的心跳已經越來越快了,她一抬頭,就看到他正湊過來,她往後仰了仰躲開他,他溫熱的雙唇已經踫到了她的脖子,那麼敏感的地方讓金秋一下子跳起來,飛快脫離他的控制,眼楮瞪得和銅鈴似的︰「你別過來啊!」

  她這次絕對是惱羞成怒,對他有,對自己也有,她是非常不想承認自己被他的美色迷惑了一下,導致被他又佔了好大一個便宜。

  「我不過來。」他甚至還退後了一步,「你小心一點,地上有水,不要滑了。」

  她低頭一看,靠近地漏的地方有積水,她穿著拖鞋,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滑一跤,她走開了幾步,有些不耐煩︰「總之,你離我遠點。」

  「哦。」他老老實實退到門後去了,又軟語哀求她,「那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金秋看著他的樣子,本來硬著心腸想要說不行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她思來想去,選了個折中的辦法︰「不趕你走也行,但是你要聽我的話。」

  他忙不迭答應︰「好的好的。」

  「第一,不能靠近我一米之內,第二,不能進浴室和臥房,第三,不能妨礙我生活和工作,第四,絕對不準侵犯我的隱私,明白嗎?」金秋特別強調最後一點,「不能偷看我洗澡換衣服,懂不懂?」

  「懂了!」他保證,「我答應你,怎麼樣都可以,你不要趕走我。」

  金秋暫且放下了心來,她走出廚房的時候,他還真的退避一點五米,不遠不近就在那裡,等金秋走出廚房再一回頭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人呢?」下意識地,她脫口這麼問了句。

  然後就看到他又出現在她不遠的地方,覷著她的臉色賠著小心,吶吶道︰「我怕你不習慣家裡多個人。」

  這倒是真的。金秋想了想,卻還是說道︰「我看不見你我覺得更虛,總嚇我一跳。」

  聽了她這話,他沒說什麼,老老實實坐在沙發的一角,她走到哪裡,他的眼神就轉到哪裡。金秋更不自在了,從書架上丟了本書給他︰「看這個。」

  然後她終於舒坦了,回了臥室打開電腦,追的劇都還沒有更新,她順手打開了人人,上面一群同學曬恩愛的曬恩愛,吐槽的吐槽,炫耀好工作的炫耀好工作。

  心不在焉的,金秋點開了一個人的主頁,那是她前男友杜天澤的,上學的時候他就在人人上分享一些資料啊試卷啊什麼的,很少會有笑話一類的,最新的動態是關於一場電影的讀後感,寥寥幾句話,以前金秋習慣性留言,兩個人的人人賬號上也有很多秀恩愛的場面。

  但是現在麼……她還是關了吧。

  免得看了觸景生情。

  等等。

  金秋本來鼠標都要點叉叉了,緊接著就看到杜天澤這個狀態下的一條留言︰

  夏靜︰那天很開心,下次再出來玩

  緊接著杜天澤就回了一條︰好

  金秋對杜天澤還是比較瞭解的,作為班長,他一向都是比較熱心負責的,班裡的很多活動他都是忙前忙後的策劃,好幾次金秋看到他忙,就沒有打擾他,一般都是發幾條短信問問,然後活動當天去參加捧捧場這樣。

  就是如此,班裡也有人對她「薄待」杜天澤而不滿,夏靜就是其中之一,她是班裡的團支書,有什麼活動或者是事情,通常都是班長和團支書解決的,所以夏靜和杜天澤在一起的時間比金秋還要多。

  金秋也曾經聽人偷偷八卦過一嘴,夏靜一直喜歡杜天澤,但是沒想到杜天澤居然會和金秋這個小透明在一起,當時真的跌碎了好多人的眼球。

  然後大四他們分手,她留在了海城,而杜天澤北上謀求發展。而夏靜……金秋順手點開了夏靜的主頁,通過幾條狀態,她很容易就瞭解了她的現狀。

  夏靜和杜天澤都在北京,兩個人原本關係就好,現在也沒有斷了聯絡,從夏靜上傳的照片上可以看出,她和杜天澤總是結伴去參觀景點、看電影、看展覽等等,雖然沒有秀恩愛,但是下面留言的同學都心照不宣地說了幾句曖昧的話。

  「你是在難過嗎?」不知何事,他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維持著一米的距離,看看頁面,又看看她。

  金秋搖了搖頭︰「說不上難過,只是有點……惆悵。」

  從今往後,那個會和他手牽手去看電影吃霜淇淋的女孩子,不再是她了。

  要知道分手這種事情最惆悵的,就是把已經成為了習慣的習慣生生去掉,但是奇跡般的,金秋竟然不覺得惱怒,比如說我們分手才多久你就另有新歡了什麼的,她只是覺得,惆悵。

  最美好的年紀,最美好的初戀,本應該是刻骨銘心的,最後也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分手,可是沒有。

  杜天澤和她說分手的那天,風和日麗,毫無分手的哀傷氣氛,甚至春光明媚,他說︰「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或者說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只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你只是不拒絕而已,我累了。」

  她沒有說話,踢著路邊的石子,杜天澤的聲音不急不緩,條理分明︰「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

  女人說分手,那是在鬧脾氣,而男人說分手,那就是真的要分手。多說無用。金秋也做不出死皮賴臉的事情來,所以她點點頭︰「好。」

  就好像他第一次和她告白的時候,問她「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她在眾人或是驚訝或是祝福或是揶揄的眼光裡,還帶著少女的羞澀,也是那樣輕輕一句「好」。

  她低著頭,所以沒有看見當初杜天澤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6:11

5八卦

  金秋覺得最近的生活變得好微妙了,大清早起來,刷牙洗臉的時候,牙膏已經擠好了,水倒好了,甚至她還看到了桌上兩個煮好的白煮蛋,她的第一反應是︰「我不愛吃白煮蛋啊。」

  吃到嘴裡一點兒味道都沒有,但是他很嚴肅地說︰「你每天總是吃街邊攤不好,以後我給你做飯吧。」

  「……」金秋想想,覺得可以接受,「我晚上回來去超市。」

  說真的,一天到晚吃煎餅、蛋餅、包子什麼的,她都吃膩了,但是自己廚藝不行,早上也起不來做早飯,但是既然有人那麼主動,她當然歡迎——就當是付房租好了,金秋是這麼給自己找藉口的。

  今天下班晚是晚了點兒,好在沒有太離譜,金秋很難得的去逛了趟超市,現在這個時候有減價的肉類果蔬,她買了麵包、雞蛋、牛奶、鹹蛋、榨菜等等,當然不會忘記再給自己買點零食。

  於是這麼零零總總下來,荷包又出血了一次,金秋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逛超市了。」

  她破沒好氣地白了始作俑者一眼,他卻只是很簡單地說︰「以後我會做飯給你吃的。」

  金秋呼吸一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個人說「老婆你做飯我洗碗」,莫名給她一種柴米油鹽的溫馨感,今天重新又聽見相似的話,她忍不住多問一句︰「洗碗呢?」

  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當然也是我洗啊。」

  「以後全都我來做,只要你不趕我走。」他的語氣帶著討好撒嬌的意味,金秋看著覺得臉頰微燙,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是佔便宜,這樣的話他說出來,真的絲毫不讓人討厭,只是覺得像是羽毛在心上撓啊撓,怪癢的。

  她笑了︰「你倒是會討好我。」

  「我喜歡你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她了,並且附上笑容一個,金秋心情頓時復雜地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結果他又神來一筆,加了一句,「特別特別想抱你,親你,」他說到後來還有些羞澀,「和你做愛。」

  尼瑪!金秋面無表情地退開了幾步,「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靠近我。」

  他還委屈上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個屁!」金秋覺得毛骨悚然,屋裡時時刻刻有個想要對你不軌的男人實在是很恐怖的事情,她馬上退避三舍,「我要進屋了,不準進來啊。」

  「哦。」

  金秋在琢磨要不要打電話給紅嬸,她算是看明白了,紅嬸的那道符紙根本對他沒用啊,是不是因為太便宜了?但是如果說要把他超度什麼的,金秋這會兒又狠不下心了。

  尤其是當她看到早上剛煮好的白米粥的時候,心思就更淡了。還有,粥還挺好吃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白米粥了。

  「米粥養胃,你一定要好好喝。」他坐在旁邊給她剝鹹鴨蛋的殼,「要按時吃飯。」

  金秋白他一眼︰「你管得真多。」

  在家吃飯的後果就是上班差一點點才遲到,大清早就開例會,開完之後又是一大堆的工作,忙得她錯過了飯點,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打電話喊了外賣,卻怎麼都覺得吃在嘴裡太油膩。

  藍如芸泡了杯咖啡過來,笑她︰「最近心情不錯,交男朋友了?」

  金秋差點把飯給噴了︰「那我也要有這個時間啊!」

  她每天兩點一線就在公司和家來回奔波,哪裡有時間交男朋友?!藍如芸也知道,拍拍她的肩膀︰「要我給你介紹嗎?」

  「我一點都不想談戀愛!」金秋一臉嚴肅地表明態度。

  藍如芸嬌笑一聲︰「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緣分要是到了,攔都攔不住。」

  這點她同意,她的初戀就是從天而降,來得毫不費力,藍如芸對她眨了眨眼︰「知道嗎,有些女人命好,不用自己刻意去追求,自然會有最好的男人主動找上門來。」

  金秋拍了拍她的馬屁︰「那肯定是藍姐,不會是我。」

  「這可不好說喲。」藍如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金秋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借著復印的藉口逃之夭夭。

  晚上她被經理留下來加班了,金秋剛畢業一年,擔任的職位是經理助理,頂頭上司是一位三十五歲還沒有嫁出去的老處女,因此脾氣略微暴躁,但是金秋覺得跟個女上司至少可以避免潛規則,所以她也沒有什麼怨言,乖乖留下來加班。

  但是等她忙完一抬頭,就看見漆黑的辦公室的時候,金秋心裡不免有些打鼓,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早點回家,高跟鞋在空曠的走廊裡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回聲傳進她的耳朵裡,就好像是在被人追趕一樣。

  金秋覺得頭皮發麻,從前她是不怕的,因為她不信鬼神,可是自從家裡住了個鬼之後,她就開始有些神經兮兮的了。

  電梯開了,金秋看到裡面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大約三十剛剛出頭,氣宇軒昂,就算是加班到了這個點兒,也不見得面露疲色。

  金秋對他微微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一語不發地站在電梯的角落裡,等著慢慢下降。

  就是這個時候,她腦袋裡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他是誰了,這不是他們公司的總裁衛天行麼!因為長得帥,緋聞多,一直都是公司八卦的中心,金秋暗暗慚愧居然剛剛沒有認出來,這也難怪,幾千人的大公司,怎麼可能人人都認得過來。

  不過帥還真的是蠻帥的,稜角分明,銳氣十足,那套西裝穿在身上妥帖無比,領帶夾上的……好像是真的鑽石,熠熠生輝的。聽說是公司董事長的親外孫,未來的接班人,英俊多金,是言情小說裡總裁的代表人物。

  電梯門打開了,金秋和衛天行一前一後走出了大門,還沒有來得及拐個彎去地鐵站呢,就看到一位美女怒氣沖沖走過來,那高跟鞋細得好像隨時會斷掉。

  「衛天行你個沒有良心的!」多麼經典的開場白!金秋放慢了腳步,心癢難耐,好想目睹一下花邊新聞最多的這位總裁如何對付野蠻女友的。

  衛天行眉頭一皺︰「郭瓊!」

  郭瓊?!那不是最近正當紅的女星嗎,最近電視裡播出的腦殘劇貌似都是她在當女主角啊!金秋這輩子還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大明星呢,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抬頭望了她一眼。

  緊接著更狗血的事情發生了,郭瓊一跺腳,抄著那個皮包劈頭蓋臉的往金秋身上砸了過去︰「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金秋的表情︰「(⊙o⊙)!」她連連後退幾步,郭瓊還追著不放了︰「你還敢跑?!」

  「大姐,你打我我能不跑嗎?」金秋很冤枉,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倒楣透了,不過是好奇女明星偷看了一眼,不用那麼激動吧?

  衛天行一把揪住郭瓊的手腕︰「你搞什麼,人家怎麼惹著你了!」

  「你還不承認,我就聽人說你和你公司的助理牽扯不清!」郭瓊恨恨看著金秋,「你個狐狸精。」

  明白自己是躺槍了的金秋無語︰「我又不認得他,你認錯人了。」這個時候認得也要當做不認得啊,看八卦很爽,被八卦就悲劇了好嗎?

  衛天行像是不想再理她︰「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發神經,懶得理你。」他轉身去了停車場取車,郭瓊一跺腳跟了上去。

  看了一場好戲的金秋當然是鬆了口氣,準備趕緊走人,但是下一秒,她的臉色由晴轉陰,沉得不能再沉,黑得不能再黑。

  原因無他,她的腳……崴了,就在剛剛躲避郭瓊的時候不深踩空了台階,剛剛沒覺得,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欺我!金秋發誓以後看熱鬧絕對要躲起來看,這種被波及實在是太慘了。

  她試著挪了挪,發現還是鑽心的疼,「你沒事吧?」她聽見旁邊有人這麼問,路燈下,她看見憂心忡忡走過來的他,夜風很大很涼,吹起他的單衣,偶然間露出了腰間的一絲細縫。

  那腰真細。金秋沒想到自己還有心情去嫉妒一下。他卻已經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腳腕,金秋痛得倒吸了口冷氣︰「痛死我了。」

  「扭傷了嗎?」他很為難,想要攙著她,又不敢靠近一米之內,金秋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說話,免得被人當做神經病,她只能一屁股坐到台階上,拿了背包裡的半瓶礦泉水往腳踝上到。

  冷敷之下倒也有些作用,金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從後面抱住她,小聲說︰「你不要回頭看我,我這樣扶著你走。」

  金秋把身上大半的重量靠在他身上,慢慢往地鐵站挪,這樣一來,腳踝所承受的壓力驟然小了許多,金秋也就沒再提起那一米的事情。

  剛走了十幾步,一輛車就駛了過來,金秋一看,好嘛,當初藍如芸上的那輛車,再一看,她的臉色就更精彩了。

  駕駛座上坐著的是衛天行!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她詭異的走路姿勢,搖下車窗來看了一會兒,說︰「我送你吧。」

  金秋有些猶豫,上陌生人的車不安全,但是她現在的情況拒絕也不是明智之舉,所以她一咬牙,很爽快地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衛天行還很紳士地替她開了車門,「你住哪裡?」

  「荔枝小區。」

  車肯定是好車,衛天行的駕駛技術也很不錯,車開得很平穩,兩個人都沒什麼話好說的,只是過了一會兒,衛天行先開了口︰「剛才是她認錯人了,弄傷了你,不好意思。」

  「沒關係。」金秋腹誹,我說有關係你會給我賠償嗎?

  「今天的事情……」衛天行的話還沒說完,金秋就從善如流接了句︰「我什麼都不知道。」

  很好。

  衛天行瞄了她一眼,他對這個小職員沒有什麼印象,但是現在在霓虹燈下,卻發現她的面龐十分清秀柔和,沒有化妝,皮膚很好,眼神很靈動,按他的說法,就是很有靈氣。

  過了幾分鐘,他又在心里加了一條評語,也挺耐看的。

  「到了。」

  「謝謝。」

  他沒說自己的身份,金秋也沒打算去套近乎,她下了車就在發愁,她沒有把確切的地址告知他,這也算是自我保護的一種,而現在她面對著空曠漆黑的小區,獨立寒風之中,難免有些發怵。

  一雙有力的胳膊很快摟住了她的腰,扶著她慢慢往裡走,一路上很安靜,偶爾可以聽見狗吠和蟲鳴,有些地方的路燈還壞了,她只能拿著手機照明,偶爾側頭看他一眼。

  他專心致志看著路,以免她踩到石子或者被台階絆到,但是金秋發現,有意無意的,他就在往自己身邊靠,原本還有三十公分的距離,他一點點就給磨蹭沒了,最後雙臂緊緊箍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金秋沒有覺得抗拒和討厭,甚至覺得這樣的一份親近,使得她的心都慢慢溫暖平穩了下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6:22

6咦?

  開門回了家,金秋就鬆了口氣,肩膀都塌了下來,只覺得渾身酸疼,巴不得立刻上床歇著,但是第一件事情,卻是先脫鞋。

  一轉眼,他就已經把拖鞋擺好,蹲在那裡準備給她換鞋子了,金秋嚇了一跳︰「你幹嘛?」

  「換鞋。」他說,表情不能再無辜了。

  金秋揮揮手趕他︰「行了,你沒必要給我做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了。」她穿著的是高跟鞋,一甩就脫了,他又把她的高跟鞋整齊擺好塞到櫃子裡,然後和她說︰「我抱你吧。」

  話音剛落,金秋就覺得自己騰空而起了,幸好他的懷抱很結實有力,也很溫暖,他是直接把金秋抱回了床上︰「你有什麼事情喊我就行了。」

  「我要洗澡的!」金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而床鋪太柔軟,她癱倒在那裡,渾身一放鬆,就累得不想動彈。

  他湊過來一點,腆著臉說︰「我可以幫你洗。」

  「滾。」金秋往他腦門上戳了一指,「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你。」他笑盈盈說著,乾脆直接坐在地板上,金秋側躺著的,兩個人倒是面對面了,他伸手去捲她的頭髮,「我想的當然都是你。」

  這是每天晚上都要被表白一次嗎?金秋搖了搖頭,懶得理他︰「聽著,你不需要來討好我,只要不來妨礙我,我是不會趕你走的,知道嗎?」

  他搖了搖頭︰「我喜歡你啊。」

  今天第二遍了。金秋斜睨著他︰「你想追我?」

  「嗯嗯。」他點頭就和小雞啄米似的。

  「你不是聶小倩,我不是寧采臣。」金秋拒絕地很乾脆明白,雖然這個鬼長得很漂亮,還有那麼一點特殊,但是她已經不是少女時代的自己了,來一場人鬼情未了什麼的,真的hold不住,「所以,別費心思了。」

  他一聽這話,豁地站了起來,金秋被他嚇了一跳,他二話不說翻身上床,壓著她的雙腿和手臂,兩人頓時呼吸相聞,金秋毛骨悚然︰「你想幹嘛?」一言不合這是想霸王硬上弓嗎?太狠了吧?!

  他抿了抿唇,就在金秋以為他會強吻的時候,他卻只是把腦袋擱在了他頸窩裡,咬著她的耳垂,她不自然地躲開了一點,他繼續咬,力道很輕,癢癢的,金秋以前最多也就是被杜天澤親親臉頰,那麼敏感的地方還是頭一次。

  她不自在極了,只覺得面孔火辣辣的,又有點兒怕他胡來,她放軟了語調︰「放開我行不行?」

  「不要。」他仿佛是帶著賭氣似的,就這麼硬把她壓在那裡,但是說要來點兒什麼乾貨吧,他接吻都不接,只是咬著她的耳垂,又舔了舔她的脖子,敏感還真的敏感得不行。

  金秋抗不住,頭皮發麻,正想著要不要往他關鍵地方來一腳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下了,支支吾吾道︰「那個,我……」

  金秋剛想開口呢,就感覺到了他身體某些地方發生的變化,她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他一見她有發火的徵兆,利索無比坐了起來︰「我、我自己解決。」

  「滾下我的床!」金秋抄起自己的枕頭,毫不留情往他頭上砸了一下,他二話不說逃進浴室裡。

  他一走,她倒是覺得尷尬了起來,她剛剛氣急敗壞的面目下,掩蓋著的絕對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怦然心動。

  金秋拼命和自己說,你只是被美色所迷惑了,這是自然的生理反應,其實什麼事兒也沒有。

  她其實有點兒郁悶,平時在外面遇見的男人,只要她明確表示不接受,沒有誰會來熱戀貼冷屁股的,也不會有人用強的,除非是罪犯,但是家裡這個不一樣啊。

  只要他高興,可以來偷窺她洗澡,可以半夜爬上她的窗,法律根本沒有用,還能報警抓他?紅嬸的符也完全趕不走他。可以說是毫無對策。

  金秋猶豫著,看看要不要給紅嬸打個電話。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去去拿個手機呢,就聽見浴室裡似有若無傳來的呻吟了,她一口鮮血差點沒吐出來︰「喂!你在搞什麼鬼?」

  她的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感嘆句,但是聽在他耳朵裡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疑問,所以浴室的門又悄然打開了,他遮遮掩掩︰「我、我……」

  金秋的視線下意識地往下一瞄,頓時覺得宛如雷劈,聲音都在顫抖了︰「你、你個變態!」

  「……明明是你問我在幹嘛的。」他可委屈了,把身體藏在門背後,只斜著探頭看著她。

  金秋血氣就往腦門湧︰「惡心!變態!」第一次看到男人那啥啥啥,她表示受到的刺激不小,幸好手邊沒有殺傷力的武器,否則她真的會沒頭沒臉朝他腦袋上砸。

  「這是正常的反應,正常的。」他卻強調這一點,「沒有反應才是不正常的!」

  正常才有鬼。不,本來就是鬼!金秋忍無可忍,想把他重新推回浴室裡去,然後悲哀地發現,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的裙子上就多了點兒東西。

  然後她不說話了,他忐忑了︰「對不起,我給你擦擦。」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呢,就看到金秋一個耳光甩過來︰「消失在我面前,馬上!」

  他一句廢話不敢有,立馬消失。

  金秋把髒了的裙子脫下來,真的是越看越惡心,隨時就給丟在了洗衣籃裡,她忙不迭地去沖了個澡,芬芳的沐浴露的香味掩蓋了那股微妙的氣味,她換了件睡衣,還是她大學時候的風格,走小清新可愛風的棉布睡裙,可是鏡子裡的那個人,金秋竟然覺得有幾分陌生了。

  學生時代的她有一頭黑長直的秀髮,衣著打扮也很休閑寬鬆,大多數的時候都背著書包,但是現在她燙了捲髮,染了色,換了眼鏡,穿了職業裝,用了皮包,乍看便是OL女郎。

  還記得畢業的第一年,很混亂,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哄哄鬧鬧的不真實,就這麼畢業了,就這麼工作了,就這麼搬家一個人住了,人生開始了最重要的一段旅程,她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但是還是堅持了下來,努力工作,努力適應,她已經快忘記那個在大學校園裡的自己了。

  可是此時,她穿上這件略顯幼稚的睡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其實還和剛畢業的時候一樣茫然。

  外面傳來隱隱的狗吠,金秋打開了衛生間的窗戶,她就住在二樓,樓下的綠化帶裡種著垂絲海棠,乍看像是桃花,夜風吹過送來芬芳香氣。

  誰到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吹了一會兒涼風,她還想繼續傷春悲秋一會兒,但是發現腳受不了了,那崴得可是實實在在的,站久了立馬就開始鑽心似的疼,她扶著牆壁走出去,他又神出鬼沒出現了,把她扶到了床上,又找了雲南白藥的膏藥給她貼。

  金秋斜眼看著他,他就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根本不敢多看她一眼,弄好之後就進了浴室,沒一會兒金秋就聽見嘩嘩的水聲,她一頭黑線︰「你又在幹嘛?」

  「洗衣服。」他探出一張臉來,揚了揚她的裙子。

  金秋放心了,看了看時間才十點鐘,她卻已經覺得很累了,乾脆直接把燈關了睡覺。

  次日起來發現紅腫已經消退不少,但是高跟鞋是沒辦法再穿了,只能換了一雙柔軟些的低跟皮鞋,早餐是簡易的三明治,麵包夾荷包蛋和香腸,已經給她用保鮮袋包好,保溫杯裡是豆奶——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豆漿機還是她上次公司年會抽獎得到的。

  金秋得承認自己看到這份早餐的時候,心裡有些感動,昨天晚上那股氣倒是不知不覺消散了,要知道昨天晚上睡覺前她還想著明天要打個電話給紅嬸問問看有沒有驅鬼的辦法,但是他的這份體貼和心意來得那麼是時候,讓人感慨都不行。

  去了公司,旁邊的同事問︰「你腳怎麼了?」

  金秋面不改色地撒謊︰「昨天回家樓道裡太黑,踩空了。」

  但是她不多嘴不意味著其他人不八卦,她去茶水間裡泡茶的時候,就看見好幾個女同事縮在那裡八得正起勁,要知道茶水間這種地方就是八卦之源,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八卦消息會在這裡流傳出去。

  「哎呀你們看見藍姐的手鐲沒有,卡地亞的呢,雖然不鑲鑽,但是都要三萬多。」

  金秋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她如今的工資是一個月四千,但是藍如芸的鐲子就要三萬嗎?

  太可怕了,在金秋的印象裡,對奢侈品的概念還停留著施華洛世奇幾千塊的水晶……趕緊喝口水壓壓驚,金秋轉念一想就覺得自己好蠢,人家好歹是世界頂級的珠寶品牌,大概只有更貴沒有最貴,幾千塊的也就只能讓他們這群小白領買回去過過癮而已。

  顯然大家對於藍如芸的八卦聽起來不過癮,又有人不甘示弱,報出衛天行的八卦來︰「總經理最近新換的那輛車,聽說兩百多萬呢。」

  「這有什麼呀,我們都知道總經理是董事長的親外孫,他哪裡是靠工資過日子的。」另外一位俏麗的女郎捧著咖啡杯,神秘兮兮道,「那天我和我男朋友還看到總經理和一個長得很像郭瓊的女人進了酒店呢。」

  「說不定就是郭瓊呢!」

  金秋默默地想,不是說不定,就是郭瓊!她腳上的扭傷還是拜她所賜呢,女人吃起醋來真不要命。

  「咳咳。」只聽門外一聲咳嗽,被八卦的當事人施施然出現在門口,其餘人作鳥獸散,金秋想躲吧,她腳不利索,跑不快,乾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和她打招呼︰「藍姐。」

  「你腳怎麼了?」藍如芸其實有自己的單獨辦公室,不需要來這裡倒茶,她也不是來喝茶的,看樣子只是從樓上下來路過,這家公司越往上官越大,比如說衛天行就在頂層,獨佔一個豪華的辦公室。

  金秋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異樣,只是笑道︰「不小心扭到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當心點兒啊。」藍如芸也絕口不提剛剛聽見的事情,又問她,「上次你去找紅嬸,結果怎麼樣了?」

  呃,這件事情。金秋無奈了︰「大概可能只是我疑神疑鬼吧,求個心安而已。」

  「也是。」藍如芸俏皮地眨了眨眼楮,她特別喜歡用藍色的眼影,非常冷艷漂亮,「紅嬸驅鬼名氣沒有她算命來得大喲,尤其是算姻緣,超級準。」

  金秋很好奇︰「你算過?」

  「是啊,她說我命中註定……遇貴人。」藍如芸這句話仿佛是別有所指,金秋立即噤聲,她是挺愛聽八卦的,調劑一下苦悶無聊的生活,但是她只聽不說,絕不在人背後說人壞話,藍如芸尤其欣賞她守口如瓶這一點,這才愈發與她交好起來,「還可以求桃花唷,你有空不如去試試。」

  桃花?金秋想,我現在家裡就有一朵爛桃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決掉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6:36

7共讀

  可是,家裡的這件事情,金秋不打算和任何人說,究竟是認為別人不會相信,還是她在下意識地保護他,那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是說︰「我還不想談戀愛呢。」

  她今年也不過二十四歲,四捨五入,勉強認為自己還算年輕,因此對談戀愛並不覺得急迫,可是二十八歲「高齡」的藍如芸顯然有自己的想法︰「年紀越大越不好找,趁著你還年輕美貌,趕緊挑一個。」

  金秋知道當今社會對剩女問題尤其關注,她媽也一天到晚打電話來旁敲側擊問她有沒有心怡的人,但是金秋覺得有的時候,越是想找越著急,反倒是越找不到,所以她聳聳肩說︰「隨緣咯。」

  「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看看能不能給你介紹啊。」藍如芸顯然興致不錯,想給她做媒。

  金秋沒法,只能隨口胡扯︰「要長得帥,海拔高,收入比我多,脾氣比我好……」她雜七雜八說了不少挑男友的條件,說完以後傷感地發現,前男友還是很符合她的胃口的。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悔之晚矣!

  藍如芸卻神秘地笑了笑︰「錯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是有錢?」金秋開玩笑,「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藍如芸就笑她︰「唉,有錢固然很重要,但是那方面的能力也要強才行,否則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你別急著臉紅,我和你說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是。」金秋立即道謝,藍如芸一直傳授她寶貴經驗,避免她走彎路,「藍姐一直照顧我。」

  藍如芸感慨道︰「所以你也要明白,我這一次也不是在胡說,妙不可言,你以後就懂了。」

  金秋駭笑,還未來得及多說幾句,就看見又有個人進來︰「如芸,你在這裡瞎逛什麼,和我出去一趟。」

  「好的衛總。」藍如芸看見竟然是衛天行屈尊下來找她,神色一變,即刻專注果決。

  金秋極有眼色︰「衛總好,我先走了。」

  「等等。」藍如芸回辦公室拿包,衛天行卻叫住了她,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員工牌,「你是昨天那個……」

  金秋不動聲色︰「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衛天行對她打斷自己的行為不做評論,只是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

  金秋溜之大吉。在他看來,她的頂頭上司雖然脾氣暴躁喜歡罵人,但是也比衛天行這樣的好相處多了,只要她本分做事就沒有問題,但是衛天行這種人就好比傳染源,藍如芸也未必和他有些什麼,但是公司裡面已經把藍如芸傳成了一隻狐狸精,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感慨謠言之力。

  總而言之,這樣的人必須敬而遠之。金秋想,那還不如她家裡那隻鬼可愛呢。至少會賣萌會撒嬌會……停停停,不能想下去了。

  可是誰知道金秋剛在那裡誇過他的好,回家的時候就給她來了個晴天霹靂……呃,當然略微誇張了一點。

  她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洗了,還洗得乾乾淨淨就晾在陽臺上,那也就算了,問題是……她、她內衣內褲也包括在內啊!

  這麼私密的東西,一向都是金秋自己洗的,她怒氣衝天︰「我說,誰讓你洗我的衣服的?」

  他還摸不著頭腦︰「昨天我幫你洗裙子,順帶就給洗了……我洗壞了?」這不會啊,他特地看過那都是純棉料子的,手洗沒問題啊。

  「總之,不要你洗我的衣服!」金秋把衣服收下來,瞪了他一眼,他覺得略有心虛,湊過去看︰「難道我沒有洗乾淨?」

  金秋一巴掌把他的腦袋拍開︰「總之,不要踫我的東西,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還一個勁兒地在那裡張望,念念有詞︰「不可能啊,我肯定都洗掉了。」金秋隨口就問了句︰「洗掉了什麼?」她應該沒有在內衣上沾上什麼吧?那就太難為情了。

  結果她一問,他就做賊心虛了,連忙否認︰「沒,什麼都沒有!」

  金秋狐疑地看著他,他不否認就算了,這樣激烈的態度反倒是讓她覺得奇怪,乾脆詐一詐︰「啊,這是什麼?」她捏著衣服,淩厲地看著他。

  他馬上就投降了,坦白從寬︰「這個……我也不想的。」每一個罪犯都是這麼給自己找藉口的,金秋哼了一聲,他的智商就已經完全下線,「我已經給你洗乾淨了。」

  「你不會為了出氣,把我的衣服丟到地上踩了幾腳吧?」金秋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連忙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攤開來檢查,結果翻來覆去幾遍就是沒發現有哪裡髒了。

  他此時已經找好了藉口︰「其實……是我不小心洗的時候掉地上了,對不起啊。」他認錯態度端正,又誠懇,而金秋根本沒想到其他地方去,就此揭過不提︰「以後不用你洗了。」

  「可是你回來還要洗衣服多累啊。」

  這倒是真的,所有家務裡,金秋最討厭的就是洗碗和洗衣服,尤其是冬天,簡直要人命,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堅決抵制他洗自己的內衣褲。

  太羞恥了好嗎?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嚴令警告了一遍︰「你要是再敢亂來,我就找個大師把你弄得灰飛煙滅!」

  「……沒用的。」他不敢離她太近,只是不遠不近跟著她,「我又不是鬼,怎麼灰飛煙滅?」

  金秋換了身居家的衣服,準備開始打掃衛生,平時工作太忙,而且要時常加班,因此她不加班的時候通常會選擇打掃一下房間,結果她剛拿起抹布,他就搶了過去︰「我來吧。」

  「我是要擦地!」每天掃一遍,她還是覺得地上怪髒的,一定要擦一下才覺得舒服。

  他就說︰「那就更應該我來了!」然後真的跪在地板上慢慢擦地板,金秋轉了一圈,發現自己沒事幹了,衣服洗了,地有人抹了,垃圾有人倒了,就算是養在書桌上的盆栽都已經澆過水了。

  家裡好像多了位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先生。

  金秋看了幾頁書,覺得有點兒看不下去了,燈光下,他跪在那裡認認真真擦地板,襯衫繃緊,可以看見他不錯的身材,肩寬腰窄,長腿翹臀,不要太性感,想到這裡,金秋難免有些慚愧,暗道,果然是被藍如芸影響了。

  她從前看男孩子,一看長相,二看身高,第三看指甲,指甲修剪得整齊並且乾乾淨淨的,很容易博得她的好感。身高長相多半是爹媽給的,男孩子可以長得不帥,但是起碼得愛乾淨。

  第四再聞氣味,有些女人很容易愛上一個男人的味道,他獨特的氣息會叫她傾心不已。

  今天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看起了別的地方,比如說覺得他的腿一直很修長,跪在地上的時候尤其可以看出臀很翹,往前伸胳膊的時候,襯衫會縮上去一點,露出腰和脊背,那腰圍細得她很嫉妒啊。

  再往下……呃,她還是別看了吧。金秋收回了目光,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回電子書上。

  她很喜歡看小說,還是學生的時候對購書有著強烈的執著,但是等到畢業一收拾行李她就哭了,那書裝滿了一個後備箱才帶回家。為了防止以後搬家累死累活的,金秋決定在安頓下來之前堅決少買書了。

  她買了電子書,但是發現電子產品總像是少了什麼,看小說還行,看其他就少了味道,所以現在她的電子書裡就只剩下了亂七八糟的網路小說,用來打發時間。

  現在,書裡的男女主角正在熱戀中,一言兩句曖昧之後就順利成章地滾上了床單,描寫之露骨。

  「咦。」他擦完了地,跑過來探頭看了一眼,逐字逐句念︰「……他把女人抱上柔軟的大床,瘋狂地親吻她胸前的……呃,他滿腦子想得都是佔有她,佔有她……」他念幾句看她一眼,又念幾句,金秋只覺得血氣往上湧,啪一下把書丟到桌上︰「你到底想幹嘛?」

  「寶黛共讀西廂記。」他又多看了幾眼,那一大段的肉戲足足有幾千字,他看著看著就沒了聲音,金秋下意識地一抬頭,就愣著了。

  她從前以為人家說什麼眼波如水,秋波盈盈都是虛言,今日一見才發現名至實歸,他的一雙眼眸裡仿佛蘊著潺潺春水,波光粼粼的,他那麼溫柔而纏綿地注視著她,仿佛那春意隨時隨地會流淌出來一樣。

  就是那麼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窒息。

  他從喉嚨裡發出幾個單音節,然後垂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肩窩裡,金秋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樣動彈不得,他灼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脖子上,又熱又癢,金秋若是不是親眼見過他消失,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他又開始了上次那樣的舉動,柔軟溫熱的雙唇摩挲著她的肌膚,不像是親吻,反倒像是纏綿,然後慢慢的,舌尖舔到了她的鎖骨,金秋深吸口氣,抬手要把他擋開,結果就聽見他輕呼道︰「紅色的。」

  什麼?她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最上面的扣子被崩開了,露出了裹在文胸裡雪白的兩團,又有一道深溝,這雪膚紅衣,實在夠撩撥人的。

  但是這已經觸犯了她的敏感地帶,金秋一側身,拍開他的腦袋︰「別過來。」

  他用既委屈又控訴的眼神看著她,擠到她身邊坐著,雙臂一摟擋去她的去路,緊接著搶先一步用膝蓋壓住她打算踢過來的腿,把她整個人都按到了沙發上。

  又來這一招!金秋恨得牙癢癢,她不怎麼注重鍛煉,上班以後也是坐辦公室居多,和這麼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比起來,她那點力氣根本使不出來,只能曲線救國︰「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他吻著她的額角臉頰,幸福地好像渾身在冒粉紅色的泡泡︰「你說。」

  「你先放開我。」

  「那你肯定要打我。」他討好似的蹭了蹭她的臉頰,「你放心啦,我就這樣踫踫你。」

  就這樣?金秋被他氣得想吐血,這樣一副要硬來的樣子,真的是踫踫而已嗎?

  結果就是真的踫踫……他把她裸露在外的臉頰脖子和鎖骨都親了遍,雖然視線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胸,但是就如他自己保證的那樣,他的手腳都很規矩,關鍵地方踫都沒有踫過。

  金秋得承認,他就恰好踩在她的心理承受線上,越雷池一步他就不得好死,堪堪讓她既想發脾氣又不至於翻臉,可是他能占的便宜全占了。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是一口血梗在喉嚨裡,咽不下去嘔不出來,太憋屈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6:48

8例假

  金秋深深意識到,人生在世,總有那麼幾件操蛋的事兒。比如說她家裡多了個趕也趕不走,弄也弄不死的下流鬼,比如說,她在上班的時候突然來了大姨媽,痛得摔倒在廁所裡,最後還是同事急急匆匆把她扶起來,她已經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面色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上司都驚動了,同為女人,她平時緊緊板著的臉仿佛也柔和了幾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尤其都是痛經的女人,這位嚴厲的老處女放緩了口氣︰「下午請個假,去醫院看看吧。」

  金秋只能點點頭,用眼神表達她的謝意。

  剛挪,那真的是堪比烏龜爬一樣的挪到了公司門口,就看到藍如芸正準備和衛天行上車離開,藍如芸看見她還很意外︰「你怎麼了?」

  「藍姐。」她苦笑著說,「老毛病。」

  藍如芸了悟,怪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就問衛天行︰「天行,她身體不舒服,去擠地鐵怪慘的,送一程行嗎?」

  金秋連忙拒絕︰「藍姐我沒事的,真的。」她一點都不想再目睹一次八卦好嗎,會出人命的,她腳上的扭傷剛好沒幾天呢。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容易脫身啊!

  但是衛天行只是掃了她一眼,頷首道︰「不要逞強。」他很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上車吧。」

  藍如芸不等她拒絕,半扶半拖得把她弄上了車,衛天行的豪車坐著非常舒適,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金秋的疼痛,她蜷縮在那裡縮小存在感。

  因為例假那鑽心入骨的疼痛,使得她對時間的概念模糊了,她覺得自己不過閉了閉眼楮,衛天行就說︰「到了。」

  藍如芸扶她下了車,還很貼心地問︰「要不要扶你上去?」

  「不用了,謝謝藍姐。」金秋振作了一下精神,「我好多了,謝謝。」

  藍如芸巧笑倩兮︰「沒事,反正也順路。」她仿佛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衛天行,但是他沒注意,只是簡簡單單關照了一句︰「多喝點水。」

  這個萬能答案讓金秋囧了,是不是男生都以為喝水是萬能的?身體不舒服,多喝點水,肚子疼,喝點水,來例假了,還是喝點水。

  金秋一步一步挪回家裡去,藍如芸看著她走遠了,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我都不知道她住在這裡呢,天行你怎麼知道的?」

  衛天行氣定神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說的嗎,順路。」

  藍如芸細長好看的秀眉微微一皺,但是衛天行只是那樣淡淡的看著她,不見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她想了一會兒不得其解,便搖了搖頭,隨他上了車,他們還有正事要辦。

  而金秋花了十五分鐘走完了平時六七分鐘的路,就感覺腿腳發軟,像是在雲端上飄,因為每一步都綿軟無力,她走回家裡的時候也是毫無聲息的,因為精神不大集中,所以她完全忽略了浴室裡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聲音,她是直接把門一推就進去了。

  然後她震驚了,他傻眼了。

  金秋率先反應過來,她一開始以為他是在用廁所,但是看清楚發現他是在蹲在水盆邊洗衣服,他拿在手裡的東西,貌似就是她昨天換下來的內衣吧?

  「不是都和你說了不用洗了嗎?」她皺了皺眉頭,頗有些沒好氣,但是現在她也沒心情追究,「出去,我要用廁所。」

  他背對著她,用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橫著走,還是小碎步,怎麼看怎麼奇怪,金秋眼睛沒瞎,自然發現了他的遮掩,她走上前去︰「你把我衣服一起拿著幹什麼,還給我。」

  明明金秋比他矮了不少,可是在她的逼視下,他越來越慌亂,而且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要說什麼又不敢,金秋這下可以確定他肯定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連肚子疼都不覺得了,上前幾步劈手奪過自己的衣物。

  緊接著她看見的,就是他被拉開的褲鏈和高聳的某個部位。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金秋終於後退一步,露出了無比厭惡的神色︰「你就拿我的衣服做這個?」

  「上面……還留著你的味道。」他知道大勢已去,小命不保,趕緊認錯,「我忍不住嘛對不起。」

  金秋面無表情地把東西扔他臉上︰「滾。」他要是不立即消失在她面前,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弄死他。

  「好的好的你不要生氣!」他當然不敢繼續惹她發脾氣,但是跨出一步之後馬上就掉頭回來了,緊張兮兮地問,「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哪裡不舒服?」他還湊上來想扶她,被她一巴掌扇到了臉上。

  金秋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失控到甩人耳光,一時片刻居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更緊張了,恨不得捧著她的手揉揉︰「手痛不痛,你想打我就打好了,別自己生悶氣。」

  金秋已經對他徹底無語了,被人打了一巴掌,他還能笑盈盈地把另一半邊臉湊過來讓你繼續打︰「你有沒有自尊,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呃,」他摸不清她到底是在生氣什麼事情,「被你打又無所謂。」

  「被個女人打你還無所謂?」金秋今天的脾氣略顯暴躁,「你信不信我再打你一巴掌?」

  他的答案是把另一邊臉側過臉,一副任君蹂躪的模樣,結果金秋反倒是下不了手了。

  「變態。」她只能說這兩個字了,說完便是眼冒金星,痛得她當場沿著牆壁蹲到了地上站不起來。

  他嚇壞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急得團團轉,又看地上有水,怕她著涼,只能先把她抱起來回臥室,她痛得眉毛擰在一起,身體弓成蝦狀,他終於發現了端倪,小心翼翼問︰「肚子疼,生理期了?」

  她痛苦地點點頭。

  他忙不迭給她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讓她枕得舒服一些,然後替她解開了緊身的外套和裙子,不得不說那緊身顯腰的裙子一解開,金秋就覺得鬆快了不少,她裡面穿著的是白色花邊的襯衫和肉色的絲襪,他不自覺咽了咽唾沫,覷了她一眼,見她依舊半閉著眼,就大膽地替她退去絲襪,露出了雪白筆直的雙腿,因為是本命年,她的內褲也以紅色居多,映襯著膚色格外雪白。

  他直勾勾看了一會兒,默默垂頭替她去廚房泡紅糖水,端著茶碗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問︰「你怎麼看尹志平?」

  金秋很詫異他會突然問問題,但是《神雕俠侶》一直是她鐘愛的作品,從少年時代就喜歡楊過,俊美深情,苦守小龍女十六載,一見楊過誤終身,再對都沒有了。

  但是尹志平?她只說了兩個詞︰「禽獸,人渣。」

  他把熱燙的紅糖水遞給她,她靠著坐墊小口小口啜著,他坐在床沿上無比認真告訴她︰「不是這樣的,男人看見喜歡的女人,會、會把持不住的。」

  金秋不贊同,認為這絕對是男人的藉口︰「不是說一個男人越喜歡一個女人,就越不想傷害她嗎?」

  他想了片刻,否決︰「我看見你就忍不住會想那種事情。」他繞了個圈子,總算把意思表達出來了,「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但是就覺得,嗯,忍不住了……」

  金秋剛開始氣急了,後來打了他一巴掌反而是冷靜下來了,這會兒聽他這麼為自己辯解,一句話都懶得說,翻了個白眼算數。

  他察言觀色,替她揉揉肚子,被她一巴掌拍開︰「你原諒我吧。」

  「你對著我的內衣自慰,你還要我原諒你?」金秋剛剛平息的怒火又被他激了起來,「男人除了用下半身思考問題,腦子裡都是草嗎?」

  他輕快地接了句︰「我腦子裡想的也都是你啊!」

  「……你是說,我是草包?」金秋陰森森瞪著他。

  他避重就輕,繼續剛才的話題︰「可是,事實卻是,如果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肯定就對她沒感覺!」他信誓旦旦,金秋不以為然︰「誰說的,地鐵裡有些男的看見美女就有反應了。」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地鐵裡如果坐著一個穿著短裙低胸的美女,很容易讓其他男人產生一些生理上的衝動。

  「可是我不會啊!」他迅速和那些人撇清關系,「我只喜歡你。」

  金秋忍無可忍︰「你喜歡我又能怎麼樣?我還能和你結婚生小孩嗎?如果你是個正常人,我說不定會考慮一下,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我說過我不想人鬼情未了!」她這番話說得不留情面,一出口,心中也頗為後悔。

  不過這也是她的真心話,如果他是一個正常的人,那麼漂亮,對她又那麼好,任打任罵不還口不還手,又溫柔體貼,賢惠會做家務,這樣的男朋友打著燈籠沒處找,她不可能會不心動。

  之所以那麼想要把話說明白,即是對他的警告,也是對自己的警告。

  二十四歲的金秋,年紀雖然不大,卻也不小了,父母希望她談幾年戀愛,然後就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過完平淡的一生。

  雖然喜歡癡情的楊過,但是如果結婚,寧可找一個開朗快樂會哄女孩子會賺錢重義氣的韋小寶,當然,前提是他沒七個老婆。

  這些天來,他偶爾犯蠢的舉動也好,體貼的照顧也好,都讓金秋心裡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所以她希望斬斷這點情思。

  但是話說得太重,不知怎麼的,她覺得有點後悔,抬頭看他,卻見他微垂著眼瞼,抿著唇,仿佛是黯然神傷了。

  「我……」她想解釋什麼,又覺得還是硬下心腸說個清楚來得好,因此安慰的話到嘴邊就變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他頷首︰「我明白,我現在的狀況很奇特,你不想冒險。」他依偎過去,金秋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把自己的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的。」

  聽聲音好像要哭了。金秋心裡不是個滋味,騰出一隻手來撫著他的背,半晌道︰「明白就好。」

  「可我還是喜歡你啊!」他猛地抬起頭來,眼眶微紅,鼻音很重,「你就讓我喜歡你,在你身邊,我又不要你為我付出什麼,你什麼都不會失去的,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睡了你。」

  金秋嘴角一抽,恨不得把他一腳踹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有些歉疚,乾脆就當這句話沒聽到︰「懶得理你。」

  「那就當你答應了。」他喜笑顏開,方才的悲傷一掃而空。

  金秋表示,她活了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無恥的男人!她頓時回憶起來這個話題開始的初衷,連恐帶嚇︰「對了,以後不準你再做那種事情!」

  他露出為難之色,但是見她臉色鐵青,只能乖乖應了,心裡早就已經淚流滿面——禁欲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7:00

9升職

  痛經的時候真的是怎麼躺都不舒服,怎麼都覺得難受,金秋輾轉反側好久,只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兒就醒了,但是沒睜開眼睛,就是在那裡閉目養神。

  她可以聽見屋外傳來的動靜,這裡的房子很小,最多也就四五十平米,一室一廳一衛,衛生間那麼小的地方,連轉身都很困難,但是租金都要一千多,實在是坑死人不償命。

  也因為這樣,外頭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先是水聲,大概是在衛生間裡洗衣服,然後是去了陽台晾衣服,他的動作很輕,如果不是刻意去注意,很容易忽略過去。

  晾完衣服他就進了屋,好像是看看她睡得好不好,舒不舒服,看她還睡得香,他就放心大膽地伸出了手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又描描眉,過了一會兒又用臉頰蹭蹭她的頭髮,小動作不斷,到最後乾脆吧唧一下親在她臉上。

  金秋終於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瞪他︰「有完沒完?」

  他眉眼舒展,笑得開心︰「我剛剛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終於想起不該靠近我一米之內了嗎?」金秋也很鬱悶,之前定下的規矩,他總是不遵守就算了,她怎麼還縷縷破戒,就是沒能硬下心腸來和他劃清界限呢?

  奇怪,太奇怪了!

  「我想起了我的名字!」他興奮極了,「我本來只記得我在車上,然後砰一聲,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一點他倒是一早就說過,他是因為出車禍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但是居然除了車禍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金秋不知怎的,順口就接了句︰「我還以為你想起了自己其實有女朋友的。」

  她不過是隨口一提,他倒是愣了,然後苦思冥想很久,斬釘截鐵告訴她︰「我肯定沒有女朋友!」

  「你不是不記得嗎?」金秋逗他,「萬一你已經結婚有孩子,你來糾纏我,不會很過分嗎?」

  他的反應比她想像的還要激烈,簡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我沒有!就算我不記得,我也知道我沒有!」

  金秋被他嚇一跳,又覺得莫名其妙︰「你激動個什麼勁兒?」

  他卻仿佛是真的生了氣,整個人消失不見,金秋意外極了,她是說了什麼戳中他的死穴了嗎?

  似乎還真的是。因為之後,金秋就再也沒見到他,她晚上睡覺他不會過來死纏著說上幾句沾點便宜,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也只看到被做好的早飯而沒有看見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頓早飯,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呢。

  晚上下班回去,衣服都已經被收拾妥當,地被拖過,一切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條,仿佛雇了一個鐘點工一樣,可是開門的時候,不會有人再笑盈盈迎接她了。

  這明明就是金秋想要的結果,他終於如她所願不再糾纏,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就覺得怪怪的。

  不是遺憾,不是失望,也不是生氣,而是有些……感覺在和戀人冷戰一樣的微妙感覺。

  他這算是在和自己冷戰嗎?金秋思忖著,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歉疚,可能她以為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不算什麼,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很嚴重的指控?

  但是如果要讓她開口道歉,她又並不想冰釋這個誤會。金秋要承認,她對他是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好感,可能是基於他的美貌,可能是基於他的溫柔和照顧。

  可是清醒的理智告訴她,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一旦她敞開心扉,她就有預感自己再也爬不上來了。

  當斷則斷,金秋想,這樣的曖昧還是早早斷清楚來得好,不然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所以晚上她一洗完澡,就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好晾了出去,打掃了居室,第二天早上起來沒有再取用他準備好的早飯,而是去吃了雞蛋餅。

  太油,太咸,金秋啃著雞蛋餅,心裡很無奈,說起來他燒得粥也好做的簡易三明治也罷,味道都很不錯,吃了幾天她就有點兒上癮了,重新吃起街邊攤來就有些難以入口。

  曾經滄海難為水。到底這滄海水是人還是早飯,金秋不打算深想下去,直接把剩下的半個蛋餅丟進垃圾桶裡,只覺得味同嚼蠟,還不如不吃呢。

  進公司打了卡,就看到科室裡一個同事喜氣洋洋分發了喜蛋,她剛剛出了月子回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把婆家人樂得合不攏嘴,直誇她有福氣會生養,金秋也連聲道了幾句恭喜。

  這位大姐二十九歲,相貌普通,而且微微有些胖,但是如今夫妻和睦,又生了個兒子,誰見了不誇一生有福氣?起碼大家在背後議論上司的時候就會說她「三十五歲了還嫁不出去,當經理又有什麼用?」

  每次這種時候金秋都有些發怵,大家都說女人二十六歲嫁不出去,以後就危險了,金秋掐指一算,自己今年二十四,虛歲二十五了,這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啊。

  那位大姐還在那裡眉飛色舞傳授自己的心得︰「女人這一輩子,圖什麼,圖得不就是嫁個知冷知熱的好男人,再生個聽話懂事的孩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眼光千萬不能高,挑挑剔剔的,以後就沒人敢要了。」

  其餘幾個姑娘紛紛說是,金秋每次聽見這種話題就頭皮發麻,趕緊找了個藉口去復印文件,逃之夭夭,一出門就看到了經理正冷冷看著那群說閑話的人。

  「經理好!」金秋拔高了嗓子和上司問好,嚇得那群在角落裡說人壞話的人紛紛噤聲。

  女經理淡淡看了她一眼︰「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what?明明說壞話的是她們,為什麼到頭來去辦公室談話的人卻是我……金秋震驚了,結果一坐下,經理拋出來的炸彈更是把她砸得七暈八素。

  「把、把我調去哪裡?」金秋難得磕巴了一下,十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女上司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你馬上收拾東西,去五十四樓的總裁辦公室。」

  金秋給跪了好嗎,為什麼她在行政部做得好好的,現在卻要讓她調去做衛天行的秘書?她可是一直閉緊嘴巴,什麼八卦都沒講過啊!

  她原本想說我可不可以不去那個是非之地,後來想想除非自己辭職,不然哪有自己說話的餘地。

  所以她就在辦公室所有人「看這狐狸精飛上枝頭肯定也不能變成鳳凰」的詭異目光下,抱著她的箱子到了五十四樓。

  在高處眺望美景,總是能給讓人心生愉悅,更不必說這是大廈的頂樓,風光極美,從落地窗仰望下去,只覺這個鋼筋水泥林立的城市,盡在掌控之中。

  若是平日裡,金秋說不定還有這一覽眾山小的心情,但是今天她磨磨蹭蹭搬到了樓上,就覺得那裡都不自在。

  但是好像不自在的就她一個人,整個五十四樓,衛天行的豪華辦公室佔了一半,其餘的被他的秘書、助理、會客室之類的瓜分了,總裁辦公室裡人來人往很是忙碌,一張嶄新的桌子就被擺在了角落裡,看起來是嶄新的辦公用具。

  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過來,只匆匆說了幾句話︰「金秋?」

  「是。」

  「把這份資料整理一下,一個小時後給我。」他也不寒暄,直接吩咐做事,金秋點點頭,不敢耽誤,連忙把東西放下接過資料。

  那位先生顯然挺滿意的︰「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我是艾迪,衛總的助理,你有什麼不會的就去問伊麗莎白。」

  「好的。」金秋點點頭。

  她剛坐下,那位伊麗莎白就款款走了過來,金秋壓根沒注意她脖子裡的珍珠項鏈,也沒有注意到她手指上三克拉的鑽戒,更不必說她身上幾萬塊的名牌連衣裙。

  她就看著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愣住了!

  伊麗莎白看她看著自己的肚子,伸手微微扶住的小腹,臉上洋溢著的是母性的光輝︰「五個月了呢,是個男孩。」

  「恭喜恭喜!」金秋一邊恭維一邊囧囧有神的想,最近喜事似乎有些多啊。但是還是沒有人告訴她,她是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升職啊。

  伊麗莎白善解人意極了,好像這樣的女秘書永遠都是那麼體貼知心,不等你把話說出口,她們就已經細心地想到了︰「因為我馬上就要待產,我老公說讓我以後就在家照顧孩子,不要出來工作了,但是一時半會兒的,衛總又找不到人頂替我,所以就讓你先跟著我學學,到時候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騙鬼呢!你告訴我綠水的總裁找不到一個趁手的秘書?金秋腹誹了幾句,卻還要很客氣地說︰「那要麻煩姐姐以後多教教我了。」

  「那是自然。」伊麗莎白的笑容頗為意味深長。

  金秋︰「呵呵。」

  調職,或者說是升職帶來的不爽感在金秋看到工資數目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果然,可以和任何事情過不去,但是不要和錢過不去,這年頭掙點錢不容易,她每個月的錢除去房租和生活費,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錢後就徹底告罄。

  所以她安慰自己,縱然這事兒有點古怪,她好好做事,本本分分的,還能有什麼問題嗎?

  有,當然有。

  忙了一個上午加一個中午,終於能休息一下的金秋,看到了翩然而來的藍如芸,如今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女孩子身上的衣衫一件比一件薄,藍如芸人如其名,偏愛藍色,今日一套藍色的連身裙更是耀眼奪目。

  她是來恭喜金秋的,金秋眼看四下無人,和她倒苦水︰「藍姐,你也知道,我就這麼點兒工作經驗,突然讓我過來,我心裡沒底呢。」

  藍如芸的笑容淡淡︰「既然天行看重你,你就應該好好做。」

  金秋乾笑了幾聲,覺得這句話聽在藍如芸耳朵裡,指不定就是在炫耀,所以她明智地轉移了話題︰「還有,藍姐,週末我們去找紅嬸算命吧。」

  藍如芸問︰「之前你不是說不算嗎?」

  「是這樣的。」金秋故作苦惱,「我最近剛認識了一個人,但是不確定……所以想問問。」

  她的煩惱倒不是假的,藍如芸一聽,剛才語氣還不冷不熱呢,這會兒就恢復到了之前笑靨如花的模樣,語氣帶著揶揄和八卦︰「之前還說不想談戀愛呢……看,我說得對吧,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金秋訕訕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兒呢。」

  「不要緊。」藍如芸很熱情,「那週六不上班我們就去啊。」

  「沒問題。」金秋一口答應,心底卻有些發愁——這上班第一天就有這種事情了,恐怕接下來的日子會不得安寧。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7:13

10姻緣

  過了兩天,金秋就覺得自己大概是杞人憂天了,因為自從升職以後,她就沒有再和衛天行說上一句話,要找伊麗莎白多半也是一個內線電話打過來,然後伊麗莎白到他的辦公室裡去。

  倒是藍如芸,有的時候去完衛天行的辦公室,還會來她這裡坐一坐,順便問一問金秋的「戀愛情況」,金秋很囧,那是她隨口編出來的,這要怎麼和藍如芸八卦?

  無奈之下,她只能似是而非說幾句,比如說「他對我真的挺好的」,比如說洗衣做飯,還有比他更賢惠的男人嗎?「但是偶爾也會做一些蠢事」,比如說偷看她洗澡還傻兮兮說出來,比如說拿她的衣服做那些變態的事情。

  藍如芸旁敲側擊之下,確定了她心怡的對象不可能會是衛天行後,對於之前自己的疑神疑鬼非常愧疚,因此時常過來指點她一二,她從前就是衛天行的助理,因此知道許多事情,那些事情卻恰巧不是伊麗莎白會教她的。

  伊麗莎白只教她如何撰寫公文,如何整理材料,卻不會告訴她「衛總喝咖啡不喜歡放糖」之類的細節。

  可是細節決定成敗。

  金秋投桃報李,感激萬分,再三表示自己對衛天行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這麼一來,她和藍如芸的關系仿佛更親近了幾分,實在是不可思議。

  就這樣,週六到了。

  金秋已經堅持了一個禮拜自己洗衣服自己出門吃早飯,沒有給他可趁之機,可是就是因為這樣,出門的時候她一回頭,看到屋裡空蕩蕩的,竟然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已經走了。

  這麼一想,失落之意油然而生。

  我走了。她在心裡說著,然後帶上了門。門被掩上的一瞬間,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出現在了客廳裡,黯然銷魂。

  金秋和藍如芸會面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紅嬸,兩個女人逛街,怎麼可能不買衣服咩?金秋工資不多,所以藍如芸告訴了她不少關於購衣的小竅門︰「這是一家折扣店,你可以找到很多斷碼的折扣衣服。」

  金秋乾笑一聲︰「我根本認不出那幾個牌子。」

  有人是路盲,有人是臉盲,她就是個品牌盲,尤其是對於名牌的標識,永遠都記不住,比如說車子上馬和小天使,她永遠分不清誰是誰……這是一個很奇葩的毛病。

  不過跟著藍如芸有肉吃,她果然淘到了幾件在打折的衣服,非常貼身柔軟,夏天快要到了,穿這樣漂亮的裙子正好。

  吃過一家很有名的小吃店裡的牛肉麵,藍如芸去一家老字號的糕點店裡拎了一盒糕,和她一起去拜訪紅嬸。

  紅嬸今天不在跳廣場舞,而是在家裡玩兒跳舞機,金秋很慚愧,怪不得人家的身材可以保持得那麼好呢。

  「紅嬸。」藍如芸笑盈盈恭維她,「你這身材,真的是讓我都嫉妒啊。」

  「小芸來啦。」紅嬸很熱情地把她們迎了進去,她的家裡也是很規矩的現代化裝潢,一點兒都看不出對方是個神婆,「快坐。」

  她捧了兩杯香茗出來,藍如芸先和她寒暄幾句,才介紹了金秋︰「紅嬸,這是我的朋友,想請你幫忙算算姻緣。」

  紅嬸還認得她,笑著問︰「你上次的問題解決了嗎?」

  沒解決,從鬧鬼變成鬧桃花了。金秋心理上這麼想的,但是口中可不敢這麼說︰「好了。」

  紅嬸很爽快︰「那你今天來,是來問姻緣的?」

  「嗯。」金秋其實還有些懷疑紅嬸的本事,但是一路上藍如芸卻已經告訴她,紅嬸是他們家以前的鄰居,算命非常靈驗,一些港商台商時常上門來問,在海城非常有名氣。

  死馬當活馬醫吧,她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打消藍如芸的疑心,她幫過自己很多,金秋並不想因為衛天行而失去這麼一個朋友。

  紅嬸問了她的生辰八字,金秋這個時候才發現紅嬸有一手很好的毛筆字,大氣磅礡,不像是女子手筆。

  然後她拿了本簿子翻了一會兒,又掐指算了一會兒,突然咦了一聲,金秋有點緊張︰「怎麼了?」

  「你的姻緣還蠻奇怪的。」紅嬸算命,不像其他人一樣故弄玄虛,也許是因為有真本事,她從不含糊其詞,「你命裡註定的那個人,有些特殊,具體哪裡特殊,我卻是算不出來,但是你不需要主動去找,他會自己出現在你的面前,而且對待感情絕對忠誠。」

  紅嬸合上了簿子,對著她若有所思︰「歷來姻緣,少有美滿者,通常就算是結婚了,也未必能夠美滿幸福,但是你這是一等一的好姻緣。」

  「真的?」金秋非常意外,「我有那麼好的運氣?」

  紅嬸卻突然嚴肅了起來︰「就算是如此,你也應該知道,沒有一段姻緣是一帆風順,毫無磨難的,你若是不能夠堅定信念,可能就會失去這段感情,你命中註定只有這樣一個人陪你到老,如果你錯失了,那就再也不可能會有下一個了。」

  金秋愣了一會兒才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錯過他了,以後可能會孤獨終老?」

  「曾經滄海難為水。」紅嬸微微笑了,「我只能說到這裡了,你放心,他出現的時候,你一定就會知道,因為他很特別。」

  聽到這句話,金秋沉默了下去,倒是藍如芸有些好奇︰「特別是怎麼特別?是特別有錢還是特別帥?」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紅嬸自己也覺得頗為奇怪,「我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姻緣呢。」

  藍如芸哦了一聲,問金秋︰「那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很特別啊?」

  金秋勉強笑了笑,敷衍她︰「情人眼裡出西施,當然是怎麼看都覺得特別。」她的心因為紅嬸的幾句話,徹底亂掉了。

  她還是難以接受,自己又不是活在聊齋裡的,還可以和這些狐妖鬼怪平安度過一生,她看見兩個人之間的一道牆,阻隔了她邁過去的腳步,她不敢走過去,真的不敢,她怕一旦淪陷,就會萬劫不復。

  甚至於,她有這個預感,只要一旦開始,就難以結束。這和她與杜天澤的初戀不一樣,這樣普通的感情,可以開始,也可以說分手,到時候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也礙不著誰。

  可以重新開始,可以選擇。

  這樣孤注一擲的賭博,金秋不敢賭,她對另一半的想像一直都是相貌端正,品行優良,然後門當戶對,家風清白就已經很難得了,彼此有商有量,就可以算是模範夫妻,只要沒有暴力傾向,不出軌,她覺得婚姻就算是美滿。

  但是他遠遠超過了她對伴侶的想像,美貌,溫柔,體貼,簡直像是完美情人,對,就像是情人,危險而想讓人靠近,她這些日子以來,就不停被他所吸引。

  按照金媽媽的話來說「那些明星長得好看真的是好看,但是做男朋友就算了」,他長得還勝過不少明星呢。

  她心神不寧的時候,卻突然聽見藍如芸說了一句︰「犯錯要趁早,戀愛也要趁早,否則以後找了一個普通的男人,過清湯寡水的日子,那真的是會發瘋的,我做夢都希望有個男人半夜站在我家陽台下面喊我的名字,我衝下樓去,和他緊緊擁抱,從此流亡天涯。」

  金秋回過神來,難以置信︰「聽起來就好像是小說裡的情節。」

  「別說你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幻想。」藍如芸聳聳肩,「每一個少女心目中都有一個白馬王子,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你帶走,徒留全場艷羨的目光。」

  金秋想了會兒,倒真的是笑了︰「我以前是希望能有人來帶我隱居田園,采菊東籬,悠然自得,後來去鄉下逛了圈,發現那是在做夢。」

  紅嬸和藍如芸都笑了起來︰「夢想和現實,終究是有差距的啊。」

  是的,就是因為知道幻想只是幻想,她才會對他的出現,感到這樣的不真實,還有畏懼。

  晚上藍如芸和她去吃了頓小龍蝦,這個季節小龍蝦已經上市了,狹小油膩的小店裡,還有不少是容妝精緻的白領,照樣喝酒吃蝦,好不痛快。

  她們點了滿滿一盆的小龍蝦,金秋正在努力剝蝦殼的時候,藍如芸已經給她倒了半杯啤酒,金秋連忙道︰「我不喝酒。」

  「怎麼能不喝酒?」藍如芸秀眉一挑,「以後有你喝的時候,現在多練練吧。」

  金秋一想到以後要跟著衛天行,就菊花一緊,愁眉苦臉的︰「藍姐,我真不喜歡應酬,也覺得自己承擔不起那個責任,不如……」她試探著問,「你幫我說說情吧。」

  藍如芸道︰「你傻了啊,這我怎麼說得動,是天行親自發話調你過來的。」

  金秋恍然,怪不得藍如芸的敵意那麼強呢,只是衛天行幹嘛要調她過去呢,她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藍如芸就說︰「好像是說你做事很努力,嘴巴也夠緊,天行身邊的事情太多了,有個嘴巴不緊的秘書,遲早緋聞滿天飛。」

  難道現在不是滿天飛嗎?金秋無語,原來是她的謹慎害她入了老闆的眼嗎?

  「你真要脫離苦海,我教你個辦法,做事勤快點兒,等你的才能不局限一個秘書的時候,他自然會把你安排在能發揮你潛能的位置。」藍如芸搖了搖玻璃杯,說得顯然是自己的心得。

  金秋想了想,決定單刀直入︰「藍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我的答案是,是。」藍如芸竟然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告訴了她答案,「如果你問的是,我和天行是不是有關系,我的答案是是。」她自嘲地笑了笑,「反正就算是我不告訴你,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金秋默默啃蝦,就聽藍如芸幽幽嘆了口氣,她遲疑著開口安慰她︰「藍姐……」

  「你不用勸我,是我自己願意的。」藍如芸平靜道,「我跟他,倒不是因為他是我老闆,而是他這個人很吸引我,之前我辭職,就是因為我以前的老闆對我動手動腳的,但是他不一樣,他是一個很讓人著迷的男人,尤其是他專注的時候,你會覺得他真的很了不起。」

  呵呵。但是他和郭瓊還有一腿你知道嗎?金秋想吐槽,但是想了想,還是閉緊了嘴巴,這種事情上,越說越錯,不如閉嘴只聽。

  「好了,不說了。」藍如芸又給她倒了杯酒,可憐她因為小龍蝦太辣,把啤酒當水來解渴了,這麼一會兒半瓶就沒了,正想著能不能換成飲料,藍如芸又給滿上了,「今天是來慶祝你升職的,乾杯!」

  金秋心驚肉跳看著藍如芸一杯接一杯,啤酒度數低,她就和喝水似的往下灌,到最後半張桌子都是啤酒瓶,手一踫就咕嚕咕嚕往下滾。

  吃完小龍蝦出去,被夜風一吹,金秋還覺得有點冷,而藍如芸已經爛醉如泥,但是面頰微紅,真是如同湘雲醉臥海棠,美不勝收,如果她是男人,肯定就看得移不開目光了︰「藍姐,你這樣也不能開車,我給你叫輛出租車吧。」

  「不用。」藍如芸掏出手機,直接按了個1,電話就撥出去了,金秋只聽見她用一種嬌軟發膩的聲音說,「天行,我喝醉了,你來接我好不好?」

  納尼!居然給衛天行打電話?金秋頭皮發麻,覺得自己應該趁早逃離現場,但是藍如芸醉成這樣,她又不好把她單獨留下,只能硬著頭皮等。

  衛天行過了半個多小時才過來,一看她醉成這樣,就皺了眉︰「怎麼喝了那麼多?」

  藍如芸伏在他懷裡吃吃笑,衛天行看了一眼金秋,她扶著額頭說︰「我也喝多了,頭好暈。」心裡期盼他們感覺趕緊滾蛋。

  「我送你們回去。」衛天行已經認出了她,當機立斷,一手拖一個把她們倆丟上車,金秋理智尚存,但是腳步卻已經虛浮起來,被他一推,還就真的沒站穩,跌坐在了後座裡,衛天行又把藍如芸丟了進來,然後關上車門,一踩油門,好車就是好車,一下子如同脫了弦的箭一樣駛了出去。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7:27

11和好

  第三次坐車,已經輕車熟路,金秋閉目養神,然後就聽見衛天行接了個電話︰「喂……我在上班……郭瓊,你有完沒完?」

  又是郭瓊大明星!這藍如芸還在後面躺著呢!金秋對衛天行腳踏兩條船的行為深深震驚了,不自覺一睜眼,就看到衛天行從後視鏡裡瞄了她一眼。

  現在裝死還來得及嗎?我會被老闆滅口的吧。金秋不敢再看,一路嘀咕回了家。

  站在家門口,她就把衛天行的三角戀拋到了腦後,那件心事又重新浮上了心頭,金秋暗暗嘆了口氣,打開了家門。

  不再有人來第一時間迎接她了,這才對不是嗎?畢竟是單身女人的住宅。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之前她也那麼無比確信的安慰自己。

  可是……紅嬸的那番話又不其然地湧上了心頭。

  她說,他很特別,她說,她不用費任何功夫,他就會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她說,他對待感情絕對忠誠。

  金秋躺在沙發裡,酒勁上來,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乾脆眼一閉,牙一咬︰「行了,我錯怪你了,好了吧?」

  這句話回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引起了一陣回音,但是金秋等了幾秒,竟然沒有任何回復,仿佛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樣。

  她剛剛還火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有些心酸,一滴眼淚悄悄從眼角沁了出來。

  然後她聽見有個人小聲說︰「那你讓我親一下。」她睜開眼,就看見他站在自己面前,他看見她的眼淚,突然慌了神︰「別哭,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金秋平日裡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除非把她惹毛了,否則她還是很好說話的,但是對準他,她的脾氣就突然壞了起來,忍不住就要發脾氣︰「你居然還敢和我玩兒失蹤,你是要和我冷戰嗎?」

  他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她又莫名其妙發火了,不過她也只有在對親近的人的時候,才願意表露情緒,一想到這裡,他的唇角就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聲音低沉性感地仿佛會讓人耳朵懷孕︰「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親一下!」

  金秋抬起頭,看見昏黃的燈光下他柔和的面容,眼睛亮亮的,好像倒映著萬千星辰,他所傳達出來的感情是那麼熾熱而纏綿的,好像會把她的靈魂都吸引進去。

  她的內心還在搖擺,她的思緒還紊亂不清,可是這樣美好的場景,酒意模糊了她的理智,她內心深處最直白的感情湧上來,她覺得有些微微的眩暈,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也許……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他溫熱的雙唇覆蓋在她的唇上,顯然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經驗,因此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嘴踫嘴貼了一會兒,然後他大概是看見她沒有什麼抗拒的反應,受到了鼓舞,開始用舌尖描繪她的唇線,她用的是桃色的唇膏,顏色淡淡的,仔細一嘗居然還是水蜜桃的味道。

  怪不得賈寶玉喜歡啃女人嘴上的胭脂呢。味道真的是再好也沒有了,他把她唇上的唇彩吃了個一乾二淨,她也軟化的差不多了,他嘗到她口腔裡還殘餘的啤酒的苦味,但是氣息那麼香甜醉人,他不自覺地把手從她上衣裡伸進去,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就在他分出僅有的一絲清明想去解開她的扣子的時候,金秋把他推開了。

  死定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和身體不受控制了,大腦知道得趕緊道歉善後,但是身體卻還半壓在她身上不肯起來。

  幸好想像中的勃然大怒沒有到來,她推開他只是因為沒經驗,喘不過氣了……他悄悄鬆了口氣,看她紅霞滿頰的樣子,雖然有心再來一次,到底迫於淫威,不敢造次,只能把她抱回床上去安頓。

  沒忘記在換衣服的時候多吧唧吧唧親了兩口,然後喃喃著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和你睡覺呢?」

  被問話的人已經睡著了,就是睡得不怎麼踏實,夢裡有一隻大型忠犬一看就她就撲上來狂舔,弄得她滿臉都是口水……總之,是一個囧夢。

  第二天她一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掀開被子瞄了瞄裡面,很好,衣服穿得好好的,她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但是……「喂!」

  「在!」他響亮地應了句,從臥室外面施施然進來,「早飯想吃什麼?」

  金秋扶著額頭,對昨天的事情有著模模糊糊的印象︰「昨天……你幫我換的衣服?」

  「我閉著眼睛換的!」

  金秋的臉黑了,閉著眼睛換和睜著眼睛能有多少區別?她昨天在不知不覺中到底被佔了多少便宜?還有,好像還要那一個纏綿的吻……她還記得當時怦然心動的感覺,然後就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

  酒後亂性啊酒後亂性,古人誠不欺我,一到夜晚,人的意志力就薄弱起來,容易被人趁虛而入。怪不得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乾柴烈火呢,金秋深深覺得,她之所以會淪陷,一半是因為心理上的原因,一半卻是因為生理上的吸引,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他們的地點不是在臥室就是在浴室,不出事才怪呢。

  對,就是因為這樣。但是……雖然不記得昨天是誰主動了,今天一醒過來就撇清關系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她心虛地想著,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岔開話題︰「早飯……呃,隨便吧。」

  「哦。」他轉身出去了。

  金秋鬆了口氣,就看見他又折返回來,她不免有些緊張︰「怎麼了?」

  「昨天就要和你說的,我的名字。」他拉拉她的手,以指為筆,端端正正寫了兩個字,金秋認了一會兒︰「白……瑄?」

  他在她掌心裡親了口,被金秋拍了一下,連忙笑道︰「對,你是金色的秋天,我是白色的美玉,我們是不是很般配!」

  「般配你個頭。」金秋趕他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不用工作的週末實在是太美好了,看看劇,喝喝茶,衣服有人洗了,飯有人做了,地板有人拖了,這位家庭婦男還是個美貌的男人,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有,那就是金秋有些不好意思,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有人替她做這種事情,她享受起來都覺得不怎麼自在,受之有愧啊。

  「衣服我自己晾吧。」金秋看了幾集,還是覺得於心不安,走出去打算分擔一下,結果就看見他已經抖了抖她的襯衫,回眸一笑︰「已經做完了。」

  金秋默了,看到他頭頂自己的內衣,嘴角一抽,剛想說什麼,他卻開口道︰「那個……」

  「嗯?」

  「嗯……那個……」

  「說啊。」

  「我覺得……」

  「啥?」

  「我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耳朵紅得半透明,「你還是穿深色的內衣好看。」

  金秋一頭黑線,她的內衣款式趨向保守,多以肉色白色淡黃色為主,這樣夏天穿著襯衫的時候不容易透出去,一旦顏色深了,全公司都知道是什麼顏色的內衣了,她覺得不夠莊重。

  「又不是給你看。」金秋開了腔,便有點停不住勢頭,滔滔不絕把最近的煩心事和他說了,他聽得很認真,配合各種各樣的語氣詞和點頭的動作,不知不覺讓她心中的鬱結之氣消散不少。

  「你說,我倒不倒楣,這和我有什麼關系,現在好了,一群人就看狐狸精似的看我,我那天還聽見有人說我接近藍姐就是為了爬上衛總的床。」金秋別提多鬱悶了,「這群人真沒腦子,你說為什麼陪睡當二奶能賺錢,還要來公司工作啊?不然每天要死要活的工作,晚上還要陪睡,誰那麼蠢做賠本的買賣?」

  他萬分確信︰「我相信你,我在你面前晃了那麼久,你都沒有同意和我上床,怎麼可能會和他在一起呢?」

  金秋本來只是想吐吐苦水,本來藍如芸還能聽聽,現在一旦牽扯到衛天行,她就投鼠忌器了︰「你這是什麼邏輯?」

  「我比他好看,比他對你好,你都沒有答應。」對此,他顯然十分幽怨,「我有什麼做得不夠好嗎?」

  金秋故意道︰「他有錢啊,你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她的零食籃子裡拿了一粒山楂,金秋不明所以,只見他先消失,然後那顆山楂就憑空消失了,金秋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他又出現,展開手,山楂就在他的手心裡。

  金秋了悟︰「打家劫舍必備啊!」她又警惕起來,「你沒有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吧?」

  「我唯一想偷的只有你。」他羞答答地把山楂剝開餵她吃,「我又不用花錢。」

  金秋嚼了嚼山楂,有些費解︰「你到底是什麼情況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不知道。」他靜靜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眉清目秀,安靜地仿佛是一幅山水畫,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最近在你身邊,我倒是陸陸續續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願聞其詳。」

  「記得院子裡有銀杏樹,秋天的時候會飄金黃的葉子進來,我把它夾在書裡當成書簽。」

  「還有呢?」

  「不記得了。」他落寞地嘆了口氣,「就記得這個了。」

  金秋的心微微揪著疼了那麼一下,他一直表現得很無賴,賴著她不肯走,但是也難怪會這樣,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能夠看見他的只有她,怪不得他會這樣黏人。

  「不過,」他話鋒一轉,「既然會忘記,肯定也不會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他展開笑顏,「對我來說,現在待在你身邊就很好了。」他牽著她的手摁在胸膛上,「幸福都要滿出來了。」

  「……真肉麻。」金秋抽回了手,狀似淡定地看電影。

  這是關於忘年戀的電影,這種禁忌和無可奈何,總是讓金秋很喜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人生在世能夠踫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實在不容易,可是並不是大家都能過恰好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的。

  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離婚生子,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白發蒼蒼,也許……遇見的時候,他已經陰陽兩隔。

  想到這裡,金秋不禁側過頭去看他,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悄悄靠近了她,原本還有三十公分的距離,已經緊密地塞不下一根手指。

  金秋的外婆信佛,認為冥冥之中自有註定,那一刻她心中柔軟,不禁想到他這樣能夠與她相見,究竟是何等樣的不容易,可謂是緣分中的緣分。

  緣分緣分,這個詞著實是有去無比,多少無法解釋的事情,都可以說是緣分。

  此念一起,她就再也狠不下心腸來對他甩臉色了,白瑄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變化,又挪過去一寸,金秋沒理他,正當他想蠢蠢欲動伸出罪惡之爪摸摸她的大腿的時候,被金秋白了一眼。

  他馬上正襟危坐,目不轉睛看著電腦螢幕,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然後等到她又全神貫注的時候,繼續重復這樣的小動作,弄到最後金秋沒了耐心,任由他去了。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相依偎著看電影的下午,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溫馨意味。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7:40

12衛總

  自從和白瑄和好以後,金秋的生活有條不紊地邁入了一個嶄新的章節。在生活有人一手包攬的情況下,她對新工作也愈發得心應手——好吧,這句話有點兒名不副實。

  如果說以前的工作讓她覺得剛剛好的話,那麼新工作的壓力就差點沒把她給壓垮,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那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從早上進公司門到晚上加班回去,金秋覺得自己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是跟著衛天行東奔西走,就是埋頭苦幹,往往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腰背酸痛。

  她完全無法想像在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下,別人怎麼才會想得出來秘書和總裁有一腿的。

  那不得累死啊,起碼她每天一回家就根本動不了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人已經替她做完了家務,金秋簡直會崩潰掉。

  她想著,在網上訂購好了花束,從荷蘭空運過來的玫瑰,還帶著清晨的露水和芬芳,就這樣被送到了郭瓊的手中。

  是的,金秋想,作為一名秘書,不僅要處理公事,還要為老闆處理私事,比如說給小情人訂花送禮物,比如說要記得老闆他全家的生日,好及時備下禮物,比如說過兩天就是衛天行的表妹的生日,金秋逛了大半天的奢侈品店,最後選了個瓖嵌著鑽石的髮卡,哦,對了,那位表妹芳齡八歲。

  但是一來二去的,金秋就和衛天行漸漸熟悉了起來,也開始瞭解了這位boss的脾氣,衛天行對待工作一絲不苟,不能容許有絲毫的馬虎,但是在工作之外,他的脾氣卻還不錯,很少會訓斥人,有的時候還挺善解人意的,那天金秋和他出去吃飯,拿著菜單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衛天行掃了一眼,就自己拿過來點了,然後告訴她︰「我不吃辣。」

  金秋點頭表示她記住了。

  有的時候下班太晚,已經十一二點不方便搭地鐵了,衛天行還會大發慈悲開車送她回去,就停在荔枝小區門口,仿佛已經有了默契。

  平心而論,衛天行是要比原來的女上司好相處多了,至少給她漲工資,至少不會在聽見別人議論大齡剩女的時候對她們這些年輕小姑娘指桑罵槐。

  這麼一來,她想要調職的心思就淡了,也就一門心思好好做事。

  手機的鬧鈴又響了一下,金秋怕忘記事情,每天的行程表上重要的事情都會提前設個鬧鈴,這一響就讓她從神遊裡回來了,整了整資料,她去敲衛天行辦公室的門︰「衛總。」

  「進來。」

  「衛總,您下午三點有一個和藍天周總的會面。」金秋盡職盡責地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在他的案頭。

  衛天行點點頭︰「好的,你準備一下,十分鐘後出發。」金秋連忙跑去補個妝,她化妝技術平平,也很不喜歡往臉上抹東西,但是不畫又不行,眉毛稍微淡了點兒,又補了個口紅,這才隨著衛天行出門。

  和藍天的周總約在了海城一家很有名的茶藝館裡,裝潢古典,泡茶的侍女身著典雅的旗袍,玉手纖纖,周總大概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但是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保養得都很不錯,看見衛天行身邊又換了個秘書,不由呵呵一笑︰「又換了個小秘書。」

  金秋道︰「還請周總多關照。」

  衛天行落座,對金秋道︰「你出去等吧。」他和其他人談話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待在身邊,金秋當然求之不得,立刻就退出了包廂,讓他們兩人談話。

  外面也設有雅座,有個漂亮的美女給她倒了杯花果茶,吃起來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錯。

  這算是她難得的空閑時光了,金秋一邊看雜志一邊喝茶吃點心,全然沒有發現衛天行已經談完出來了,他是一眼就看見了她,傍晚的餘暉下,她整個人顯得很柔和,是一種很內斂秀氣的美,小家碧玉似的,讓人看了很安心放鬆。

  衛天行對她最初的印象,就是那天她被郭瓊冤枉,看起來就像是隻炸了毛的貓,順手送她回家,不過是因為她的倒楣,多少和他有幾分關系而已。

  後來又知道,她和藍如芸的關系不錯,藍如芸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衛天行更清楚了,她漂亮獨立、有才幹,同時也很強勢,是一個很典型的女強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的才華,在確定她應該有更大的發展前途之後,他調離了她,讓她在最合適的位置,做最適合她的事情。

  正巧,伊麗莎白待產準備回家做全職主婦,他想了想,就順手把她給提上來了,倒也不是無的放矢,他查看過她之前的考評,成績都很優秀,關鍵是他對她的印象不錯,很謹慎,嘴巴夠緊。

  他是不會去考慮她是否會願意,又或者說是公司裡是怎麼想的之類的問題。

  藍如芸和伊麗莎白都是過五關斬六將應聘過來到他身邊的,才華橫溢,八面玲瓏,但是她卻略顯得內秀,閑暇的時候很少會借機會和他聊天,泡了咖啡送過來,也不會像她們一樣笑語如珠地說上幾句,總是靜悄悄的。

  但是工作做得不錯,人也很安分,衛天行得承認自己對這個小秘書是越來越滿意了。

  金秋完全不知道她在老闆眼裡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她不和衛天行多說話只是想表明立場而已,恭維上司這種事情她做不來,關鍵時候會詞窮。

  但是習慣了精明幹練的,偶爾換個胃口,衛天行顯然挺滿意的,因此邁著長腿在她面前坐下,金秋嚇了一跳︰「衛總?」

  「嗯。」他伸展雙腿,手交叉著放在腹部,姿態放鬆悠閑,顯然心情不錯。金秋想了想,沒找到話題,乾脆陪著他沉默了。

  倒是衛天行先開口了︰「你在看什麼?」他拿了一本過來看,居然是婚紗雜志,「你要結婚了?」

  「看看而已。」金秋笑了起來,「美人如玉,多麼賞心悅目。」她家裡自從有個美人之後,覺得風光都不一樣了,頗有幾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的感覺。

  衛天行深以為然,他身邊的秘書和助理都是男俊女俏,第一帶出去好看,第二自己看了也舒服,放一個長得有礙觀瞻的在身邊,多倒胃口啊。

  他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走吧,請你吃飯。」

  跟著大老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時常能蹭飯吃,還是高檔餐廳。不過衛天行這一次帶她去的卻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很稀鬆平常地坐在那裡等大師傅捏了壽司送過來,開始金秋還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是當她嘗到味道的時候,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太好吃了。」她由衷稱贊。

  衛天行把他碗裡的鰻魚壽司夾給她︰「嘗嘗這個。」

  味道也超級棒!「酒香不怕巷子深,怪不得這家店生意那麼好呢。」金秋贊嘆,這家店在一個七彎八拐的小巷子裡,一開始她還真沒當一回事兒。

  「這家店的老闆可是師從日本最有名的壽司大師。」衛天行給她倒了一杯清酒,小小的酒盞裡清澈見底,「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

  金秋這會兒覺得他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了,仿佛是一個可以親近的朋友,所以她的態度也放鬆下來了︰「是嗎,那真的是托衛總的福,讓我嘗到那麼好吃的壽司。」

  衛天行自然也發覺了她態度的軟化,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兩個人很安靜地吃了一頓晚飯,衛天行依舊堅持開車送她回去。

  剛走在樓梯上,金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媽媽打來的,問她「錢夠不夠用,日子過得怎麼樣,如果覺得工作不順心就回家給她安排」,金秋都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又問候了父母的身體,緊接著正題來了。

  金媽媽和藹地問︰「阿九啊,公司裡有沒有踫見喜歡的男孩子啊?」金秋生在九月,故學名金秋,乳名叫阿九,而談戀愛這個自然是老生常談了,幾乎每隔幾個月,金秋爸媽就會找藉口過來試探一下口風。

  金秋的回答還是一成不變︰「沒有。」

  金媽媽很惋惜,勸她︰「你可要加把勁啊,你大姑昨天還和我們說,你表妹已經找好了,男方家裡條件不錯,你不要太挑剔了,還不錯就試著處處看……」

  金秋哭笑不得︰「媽,怎麼處處看啊,都沒人看得上我呢。」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剛把門打開,他疑惑地看著她,剛要張嘴,就被金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她一手捂著他的嘴巴,一手拿著電話和金媽媽敷衍,「媽,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有了肯定告訴你,好了吧。」

  她想快點結束對話,免得白突然出聲讓人聽見,但是今天金媽媽的話特別多,她很不甘心地問︰「你覺得相親怎麼樣,你小姑姑說……」

  「呃,」金秋忙不迭打斷她,「媽,我太累了,我要去洗澡了,下回再聊,拜拜。」

  她三言兩語掛了電話,然後惡狠狠瞪他︰「你舔我幹什麼,髒死了。」她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全是口水。」

  他跟在她身後繞來繞去,衛生間太窄,她都沒辦法出去︰「你跟著我進來幹什麼?」

  他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她的睡衣和換洗的內褲︰「知道你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他把衣物端端正正放在架子上,又把洗衣籃拖出來讓她丟髒衣服,還沒忘記替她關好門窗,緊接著抬起她的玉手在臉上蹭了蹭,活像一隻尋求主人愛撫的大型犬類︰「喵~有事情就喊我。」

  金秋驚悚了一下︰「那聲喵是怎麼回事?你不要賣萌可以嗎?」長得這麼漂亮的男人賣萌撒嬌,真的是讓人吃不消啊。

  白瑄是一步三回頭地望著浴室的門,戀戀不舍,自從金秋生了警惕心後,她就嚴令要求她洗澡的時候,他要站在門外,因為門的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因此她可以看見他的影子,以防他又隱身過來偷窺。

  悔之晚矣,當時他怎麼就忍不住,脫口就說了真心話呢,偷窺就偷窺了,他還偏偏說出來了,不是作死是什麼?

  他幽怨地站在那裡,只覺得那一扇大門就是那梁山伯的墓碑,就是那王母娘娘劃下的銀河,阻礙他和她相見。

  太殘忍了,真的是太殘忍了。他都忍不住要趴在門上像一隻喵星人一樣去撓門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7:51

13驚魂

  就在金秋洗澡的時候,電話響了。白瑄趴在門上,金秋都能看到他扭曲放大的臉頰︰「老婆,電話響了。」

  金秋剛洗好頭︰「什麼?」

  「老婆!電話!」

  金秋這回聽清楚了,呸他︰「誰是你老婆!」她匆匆圍上浴巾開門出去,手機在包裡響個不停,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藍如芸,她有些奇怪,卻還是接聽了︰「喂,藍姐。」

  那邊藍如芸的聲音幽幽細細的︰「打擾到你了吧。」

  「嗯,還好,我剛剛在洗澡。」金秋著實納悶藍如芸這個時候為什麼會給她打電話,「那麼晚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藍如芸柔聲道︰「是這樣的,我想約你明天晚上去吃飯,是一家很棒的日本壽司店,叫花の屋。」

  金秋一僵,這不就是她剛剛和衛天行去吃飯的地方嗎?她覺得有些不自然︰「哦,是這樣啊。」她乾巴巴地回答,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藍如芸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甚至還帶著她的笑意︰「怎麼樣,肯不肯賞臉?」

  金秋腦袋飛快運轉,她下意識地就想推辭︰「呃,是這樣的……」她的話一停頓,藍如芸就輕笑了一聲︰「不會吧,明天是我生日,這麼不給面子?」

  「當然不會。」金秋忙道,她正準備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就聽見白瑄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滿腹委屈︰「老婆,你說你明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吃晚飯的!」

  「誰讓你講話的!」金秋反條件地就開口訓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倒是藍如芸一聽,訝異道︰「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

  金秋掩飾︰「不,是一隻黏人的狗。」白瑄蹭蹭她的臉,很溫順地接了句︰「主人,快來撫摸我。」

  「閉上你的嘴!」金秋惱羞成怒,也不管是在打電話了,一扭身在他腰上掐了把,「離我遠點。」

  他哼哼了兩聲,沒撒手,金秋拿他沒辦法,倒是藍如芸已經在電話那頭笑得樂不可支︰「哎呀……既然是這樣,那就明天中午,我們約在公司附近的店裡慶祝吧。」

  「沒問題!」這次金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和藍如芸打完電話,她就有心思來和他算賬了︰「你剛剛是幹什麼?」幸好這是藍如芸的電話,如果是她媽媽的……她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她去哪裡找個男朋友過來交代?

  「她在懷疑你。」白瑄摟著她的腰,死活不肯鬆手,金秋掰不開,一聽見這個解釋,她就愣了︰「什麼?」她自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懷疑我和衛總?」

  白瑄不置可否,摟著她的細腰,腦袋擱在她肩膀上,他那麼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做這個動作難免有些吃力,但是他樂此不疲︰「我老婆那麼好,當然有人喜歡啦,我一定要更努力把你追到手才行。」

  金秋無語︰「第一,不要喊我老婆,誰是你老婆?第二,放開你的爪子!」

  「第一,就要喊你,第二,就是不放!」他答得響亮清脆。

  金秋怒了︰「你是要造反啊!」

  「老婆我們來親個嘴好不好?」他撅嘴,閉上眼,做出親吻的動作,金秋一巴掌拍過去︰「你發什麼神經,誰要和你親?」

  他說︰「反正都已經親過了,親一次和兩次有什麼關系,那還是我的初吻呢。」

  「說得好像我不是一樣!」金秋把他推開,「行了,滾一邊兒去,再來煩我對你不客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安分了還是暫時安分了,至少金秋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耳根子很清淨,只不過她雖然在看電影,心思卻並不在故事上,而是翻來覆去在想他剛剛說的「她在懷疑你」。

  金秋心裡有些難過,她是真的把藍如芸當成朋友來對待的,親近的同時,也夾雜著感激和尊敬,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衛天行發生一點兒什麼,哪怕不是因為藍如芸,她也不會做出這種攀高枝的事情來。

  可是藍如芸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她,讓她多少有些受傷,畢竟被朋友懷疑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藍如芸應該明白她的為人才對,可是仔細想一想,又覺得她很可憐,衛天行身邊的女人肯定不會少,她卻這樣疑神疑鬼的,患得患失,最容易失去。

  如果她是男人,有那麼一個女朋友,多半也會受不了的,看不出來,她的佔有欲那麼強。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有一個那麼出色的男朋友,說不定也會這樣……說起來……想一想門外面那個,金秋頓時就淡定了。

  這麼蠢的男人除了我還會有人那麼善良收留他嗎?金秋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所以她很愉快地遺忘了被藍如芸懷疑的不愉快,高高興興睡著了。她刻意忽略了如果有一天他像黏她一樣黏著別人的時候,自己可能的心情。

  到了半夜裡,金秋被一陣奇怪的聲吵醒了,金秋側耳聽了一會兒,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那聲音好像就是從門口傳過來的,像是有人在撬鎖。

  難不成是真的有小偷?金秋覺得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她想去看一看,卻不敢,只能硬著頭皮聽著,盼望著那聲音趕緊消失。

  但是事與願違,她只覺得聲音越來越響,好像隨時會破門而入,金秋再也受不了了,小聲喊了句︰「喂。」

  沒有人應答。她心慌起來︰「白瑄,你在不在?」她是用氣音在說話,但是沒有什麼回應,她掀開被子,一步一步挪到門口,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白瑄。」她又喊了一句,幸好這一次有了反應,他很快出現擁抱住她,小聲道︰「別怕,也別過去,沒事的,不在我們家。」

  她鬆了口氣,覺得腿都軟了,他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回床上,外面的聲響還在繼續,她緊張地問︰「是、是小偷嗎?」

  他沒說話,一反從前撒嬌賣萌的模樣,摸了摸她的脊背以示安撫,聲音很沉穩,很讓人安心︰「乖,沒事的,相信我。」他把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又一遍強調︰「沒事的,不要怕。」

  他這樣反常的舉動讓她更是有不祥的預感,她拉著他的胳膊︰「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他故作輕鬆道,「我去外面看了,是一隻野貓跑進來了。」

  「是嗎?」金秋不相信。

  白瑄替她撚好被角,然後把手伸進她的被窩裡,握著她的手︰「是的,不用怕,我就在這裡,睡吧。」

  她點點頭,嘗試著閉上了眼楮,說來也奇怪,也不過就是牢牢牽著她的手,她卻覺得有源源不斷的溫暖從肌膚相貼的掌心裡傳過來,讓她覺得安心極了,幾乎沒一會兒,她就沉沉睡去了。

  白坐在她的床頭,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往窗外眺望,想起剛才看見的場景,他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不管他們怎麼樣,至少我會保護你的。」

  金秋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摸索著看到了鬧鐘,被上面的九點半嚇尿了,她幾乎是從床上一下子蹦跳起來,可是急匆匆要下床的時候,卻被被子差點絆了一跤,膝蓋磕在地板上,頓時就青了一塊。

  他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扶起她︰「沒事吧沒事吧,痛不痛?」

  金秋顧不得疼痛,急得汗都出來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已經替你請過假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柔道,「再睡一會兒吧。」

  金秋又氣又急︰「你憑什麼替我請假?」她又爬下床去想換衣服,他忙不迭擁抱住她,不容分說地又把她抱回床上︰「聽話!」

  他表情那麼嚴肅,語氣那麼嚴厲,這都是金秋從未見過的,她竟然一下子被他嚇住了,而他好像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放軟了口吻,和從前一樣半帶撒嬌半帶懇求地說︰「老婆,你不要去好不好?」

  金秋慢慢反應過來了,她深吸口氣,冷靜道︰「好,我請假,我不去上班。」她掀開被子躺回去,但是一直沒有閉上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他意識到了她的怒氣,一寸一寸挪過去,期期艾艾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幫你自作主張的,我只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從你出現在我那天開始,你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了?」金秋忍無可忍,「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他抿了抿嘴,一時詞窮,左右為難,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金秋第n次下床去開門,好在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而是為了防止她穿著睡衣走光,給她肩上罩了件襯衫,她瞟了他一眼,沒出聲。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只在新聞裡才能看見的……員警大叔,金秋一臉驚訝地開了門︰「有什麼事情嗎?」

  她一開門,就看到對面屋裡有穿著制服的員警進進出出,透過縫隙,她甚至還能看到女人的一雙腿露在血泊裡,她甚至還眼尖地看見了一截腸子顫巍巍地露在肚皮上,金秋倒退了一步,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那個時候甚至還有心情想,她居然沒有像電視劇裡一樣尖叫。

  那個員警看到她花容失色,已經瞭解大半,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昨天晚上,你有聽見什麼動靜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後退幾步,他隱藏在她身後,扶住了她的腰,她才勉強站穩了。

  員警想了想,反正新聞已經被報導出去了,倒也不存在洩密的問題,就直說了︰「大概是昨晚有歹徒入室搶劫的時候,正好撞見女主人在家,然後……」

  然後就是開腸破肚,血流成河。

  「如果你有什麼線索,請及時通知我們。」員警這麼囑咐她,金秋根本沒有聽進去他說了什麼,胡亂點點頭就關上了門。

  她整個人依靠著門滑坐在了地上,他伸出手,踫了踫她的臉頰︰「老婆……」

  「你全看見了?」她抓著他的手,太用力以至於指甲都掐進他的手臂裡了。

  他默然無聲。昨天他聽見動靜,飄去對面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歹徒一刀捅進她的腹部,那是一個還很年輕的女孩子,素面朝天,依舊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那個歹徒選擇的是金秋的話,他要怎麼辦。所以他只能很慶幸地想,幸好不是她,幸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8:04

14小事

  只是金秋被嚇到了,他就不能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不然怎麼能夠像一個男人呢?所以他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今天就當是放假吧,中午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他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攙扶起來,金秋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我什麼都不想吃。」

  「那可不行。」他溫言細語,「糖蛋好不好,甜甜的。」他說著,就去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簡單為她煮了碗糖蛋,金秋不喜歡吃流黃的,已經全部都煮熟了。

  熱騰騰的、甜甜的蛋吃下去,金秋才覺得恢復了點兒力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她一想到和自己一門之隔的地方就發生了傳聞中的凶殺案,不禁毛骨悚然,「我要不要搬家,這裡肯定不安全了。」

  可是轉念一想︰「哪有這個時間再去找房子啊,而且貴的要命。」工作才一年多,她基本上沒有攢下什麼錢來,而且如果中途搬走,房東估計是不肯退還房租的,她一次性付了半年,怪心疼的。

  他開解她︰「你要這麼想,這種殺人案發生的幾率那麼小,這裡發生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會很安全的,而且肯定會加強保安措施,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他環抱著她的肩搖了搖︰「有我呢,我每天來接你下班,好不好?」

  金秋看了他一眼,只有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安全︰「你說的?」

  「嗯。」他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口,「吃完了就去上網吧,你追得那部劇不是今天更新嗎?」

  金秋沒有回絕他的好意,卻也沒有如他所言去看了那部推理劇,以前也就算了,看到屍體最多覺得惡心,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所以她挑了部最近很火的愛情喜劇來看。

  一看她就震驚了,差點就把隔壁的殺人案拋到了腦後,金秋看劇一般只看美劇和日劇,推理懸疑類,一想到韓劇她就會想起白血病、富二代、灰姑娘、失憶梗等等狗血的橋段,但是今日一看,發現下限又被刷新了。

  高富帥都只能淪為配角,男主要是外星人懂超能力才夠高大上。

  這樣普通人還有活路嗎?

  白瑄端著中飯進來的時候,她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看到白這張臉,再想一想他離奇的地方,金秋突然腦洞大開——她難不成也是個女主角的命?那她可以選男二那樣又癡情又有錢的當老公嗎?

  太玄幻的戀愛多半都會苦逼啊。

  「快吃飯。」他把筷子塞到她手裡,就差沒把飯餵過去了,真的讓金秋有一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所以她說︰「我覺得你要把我寵壞了。」

  有這麼一個人在前,如果以後她有別的男朋友了,再指揮她做家務什麼的,她肯定會第一時間想起他來吧,那麼體貼賢惠的男人……「你這樣真的很壞。」金秋掃了一眼菜色,一葷一素一湯,全部都是很清淡的,他沒有紅燒的菜,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她想起那個死人的場景,這一份體貼,她感受到了,「溫水煮青蛙,以後我怎麼嫁給別人?」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離不開我。」他沾沾自喜,「把你寵壞了,你就只能在我身邊啦。」

  這真是一個陽謀,問題是,金秋不覺得自己能夠避過這個陷阱,尤其是他在她吃完飯後就端著飯碗盤子去洗碗了。

  金秋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網上有人說,男人最性感的時候就是在刷碗。」

  「哦。」白瑄歪頭仔細想了想,這個動作看在金秋眼裡真是分外可愛,有一種孩子般的天真和好奇,「那要不要我脫了圍個圍裙洗,不是說裸著穿圍裙最性感嗎?」他那麼認真的神色,好像真的打算裸奔試一試。

  金秋已經徹底無語,自暴自棄道︰「你傻不傻,那是在說女人……算了,我真蠢,我居然會和你說這個。」

  白瑄這次的話還是沒有經過大腦就說出來了︰「女人的話,當然是不穿最性感啦,比如說老婆你洗澡的時……候……」他越說越小聲,面對著金秋宛如實質的目光,他垂下頭去,灰溜溜逃走︰「我去洗衣服了。」

  晚上,金秋從櫥櫃裡扒拉出一條毯子,一個枕頭,還有一卷草席,丟在了門口,然後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好吧,就算是站在床上,她也沒比他高多少——對白說︰「你今天睡那裡。」

  「如果老婆你害怕的話,」他躍躍欲試地提出建議,「我可以陪你睡床上哦!」

  金秋一指頭戳著他的腦門,把他推遠︰「你少做夢了,要是你敢半夜爬我的床,休想我以後對你有好臉色,知道沒有?」

  他聳頭搭腦地哦了一聲,乖乖走過去躺下了,躺得筆直,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乖巧地不能再乖巧的樣子。

  金秋斜眼看了他好一會兒,自己才躺下,地板上不過是多睡了一個人,她卻覺得安心多了。

  原以為可以平靜地睡到天亮,結果半夜卻很不幸地被尿憋醒了,金秋翻了幾個身,還是覺得好像忍不住了,但是要她自己去上廁所吧,又有點兒不敢。

  正躊躇間,白瑄卻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老婆你要上廁所嗎,我陪你去。」他啪一下開了台燈,面上還有倦色。

  金秋去了廁所,門沒有關嚴實,他就站在門口,那一刻金秋突然非常感動,一個男人對你好不好,或許並不在於他會不會在情人節的時候買一束玫瑰送給你,而是在他最困的時候,會不會因為你害怕,就無怨無悔地起床陪你上廁所。

  「我好了。」她掩上門,去拉他的手,他緊緊握了握,安慰她︰「不要怕,家裡很安全。」

  金秋點點頭︰「嗯。」我知道有你在,所以我會很安全。原以為會對一個男人動心,是要有良辰美景,花好月圓,也許是奮不顧身的救命,也許是最浪漫的求婚,但是都不是。

  是在這樣的一個夜裡,明明是她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而已,他卻願意無條件的遷就和陪伴,就是從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金秋有了心動的感覺。

  只不過心動只持續了不到三十秒,在白瑄企圖蒙混過關爬上她的床的時候歸零,她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下去,在金秋心裡,同床共枕什麼的,那也是很嚴肅的事情,除非是確定關系的男女,不然決不能那麼隨便!

  「好吧。」他怏怏不樂,爬回自己床上睡了。

  金秋閉上眼之前還記得提醒他︰「不要忘了明早喊我起床。」

  他沒忘,而且喊她起床的方式非常溫柔,比起之前金秋自己開鬧鐘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的辦法是好多了,他會提前幾分鐘過來把窗簾拉開,暖暖的陽光會從窗戶裡照進來,他輕輕喊她起床,親吻她的面頰,動作輕柔極了,再過幾分鐘回來,她就已經漸漸的從夢裡甦醒了,然後熱水毛巾牙刷牙膏都已經被準備好了,她只要洗漱換衣之後就可以吃早飯了。

  金秋覺得,這大概會是一個很美好的早晨。

  到達公司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可以說來得很早了,只不過衛天行居然比她更早,看見她便瞟了一眼︰「身體好了嗎,沒好的話,多休息兩天也不礙事。」

  伊麗莎白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這幾天就要來辦理離職手續,金秋當然不好意思請假,因此忙道︰「已經好了。」

  「嗯。」她說了好了,衛天行便點點頭,讓她下去做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藍如芸又來問了一回︰「昨兒你男朋友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真是嚇了我一跳,說好了一起吃飯的。」

  金秋自然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吃飯前特地去公司附近最好的一家甜品店買了甜品來賠罪︰「實在是不好意思。」

  藍如芸嗔怪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身體要緊,是著涼了還是怎麼?」

  金秋猶豫了一下,才答道︰「不是,我其實不是病了,是被嚇到了。」她把對面房間的凶殺案告訴了藍如芸,她也嚇得花容失色︰「怎麼會有這有的事情?」她關切道︰「要不要搬來和我住?」

  話一出口,她自己先笑了︰「瞧我說的,你當然是應該搬去和男朋友住了。」

  金秋很囧,馬上澄清:「我們不住在一起,」說了一個慌,就要用無數個慌去圓,金秋悔不當初,「那天是巧合,他來送東西給我,所以……」

  「我明白。」藍如芸笑眯眯道,「情侶之間也應該有自由空間才對,你做得很對。」

  自由空間?金秋嘴角一抽,他們家那隻恨不得她上廁所都黏在一起,她還有自由空間嗎?

  也不知道藍如芸是怎麼說的,下午的時候,衛天行都知道了,特地問她︰「你要不要搬個家?」

  金秋搖了搖頭︰「不用了。」先是昨天晚上房東打電話過來,問了問她的情況,態度好得不得了,生怕她退租,甚至主動減了一百塊錢(……)的房租,而今天她上班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小區的保安措施加大了不少,一樓和二樓都要裝防盜窗,據說那個歹徒就是翻陽台進來了。

  衛天行聽她推拒,也尊重她的意願︰「如果有需要,盡管和我說,你們女孩子孤身在外都不容易。」

  看不出來,衛天行竟然這麼照顧下屬,跟著這樣一位上司,實在是自己的福氣。金秋未語先笑︰「那我就先謝謝衛總體恤了。」

  衛天行抬頭,只見她眉眼舒展,笑語盈盈,看起來溫文秀美,自有一股內秀的魅力,細想來,他的這位新任秘書倒是與之前的幾個頗為不同,就說指甲,藍如芸和伊麗莎白都做了極其漂亮的美甲,她卻是乾乾淨淨,甚至連香水都不噴,甚至妝容都是素淨的。

  看著倒也舒服。平日裡山珍海味吃多了,家常小菜倒也讓人喜歡。看來他當初一時興起所做的事情,倒也很是明智啊。

  「既然你這麼說,」他沉吟了一番,「最近也就不要加班了,早點回去吧。」

  金秋心花怒放,現在這種情況要她半夜才回家,她還真有些害怕呢。

  只是一連幾日,她早早下班,也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小區的保安措施又大大加強了,原先的幾個早已被辭退,現在晚上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保安會巡邏檢查一遍,又新裝了防盜的門窗,加大了宣傳的力度。

  金秋每晚睡覺前,也會記得把所有門窗都鎖緊,然後讓白睡門口以防萬一。

  只是幾天下來都沒有什麼大事,她自己也就慢慢放鬆了警惕心,自我安慰著,這裡這麼倒楣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想必一段時間之內,是不會再有相似的事情發生了,畢竟老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8:34

15兇手

  今天是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的夜晚,因為連續幾天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金秋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恢復了過來,她也不好意思讓衛天行繼續照顧她,便和之前一樣準備留下來加班。

  當然,同樣勤勤懇懇忙碌的還有衛天行,他對待工作的態度非常執著,幾近完美主義者,或者說他是一個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的人,能夠做到百分之一百,就絕對不容許做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金秋陪他苦熬到十點多才下班,衛天行不放心她,或者說是他固有的紳士品格讓他不放心一位年輕女士在那麼晚的時候獨自回家,所以他提出來送她一程。

  金秋沒有拒絕,但是事與願違,車開了大半段的路,衛天行的手機就已經響起來第八次了,金秋覷了一眼,上頭是郭瓊兩個大字,她不由道︰「會不會有什麼急事?」

  衛天行也很不耐煩,戴上耳機︰「喂。」

  金秋聽不清郭瓊講了什麼,但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衛天行一個急剎車,嚇了她好大一跳,一轉頭就看見他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你不要急。」

  她很有眼色︰「衛總,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走過去就可以了。」

  這裡離荔枝小區已經很近了,因此衛天行也不矯情︰「你自己小心。」他一放下她就踩了油門飛馳而去,可見是十萬火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街邊的路燈很亮,但是兩旁的店鋪都已經打烊了,路上冷冷清清的,不過因為是夏天,這樣的夜晚不但不冷,甚至還十分涼爽,也不知道是誰家院子裡種了黃桷蘭,在外面都能聞到香氣。

  黑夜裡浮動著的花香,格外具有一種觸動人心的芬芳,金秋深吸口氣,放慢了腳步。

  海城這樣的大城市,節奏太快,通宵達旦,是沒有真正的夜晚的,但在這樣的一個老街區裡,卻可以在忙碌了一天之後,得到片刻的平靜。當初選房子的時候,她就很喜歡這樣寧靜的感覺,尤其是夏天到了,街邊樹木遮天,非常陰涼。

  她拐過一個彎,不過是隨意一瞥,卻覺得渾身上下都僵住了——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好像是有一個影子在她身後。

  是陌生的路人,還是有人在跟蹤她?金秋緊張地都要覺得心髒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不要回頭。」

  他這句話,讓她更是心驚膽戰,想要問一問,她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機械地往前走,再往前拐過一個彎,就是荔枝小區了。

  金秋想加快步伐快點回去,但是走到半路卻被人推了一下,進了一個夾道,她冷不防對上了一隻野貓綠油油的眼睛,差點尖叫出聲,幸好眼明手快把自己嘴巴先捂住了。

  那隻渾身髒兮兮的野貓不屑地看了一眼她這個愚蠢的人類,搖了搖尾巴就跳開了,金秋鬆了口氣,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他看準時機抄起一個瓶子往跟蹤她的人頭上砸去,那大概是個啤酒瓶,嘩啦一下碎了一地,那個人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一腦門的血。

  金秋嚇壞了︰「你這是幹什麼?」她看著他,原本他出現在她面前都是和普通人無異,但是現在卻是濃稠的半透明,看起來就像個鬼了,她著急了,「你怎麼了?」

  「我沒事。」連聲音都虛弱了不少,他把瓶子丟掉,「在別人面前現形太勉強了,我維持不了多久,老婆你快報警吧,告訴他們這個就是那天入室搶劫的人……」他對著她擔憂的眼神,還微微一笑,「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的身形消散無蹤,但是金秋還是可以感覺到他依舊牢牢牽著自己的左手,這才讓她略微放心了一點。

  但是回想起剛給他說過的話,金秋就覺得毛骨悚然,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然後她挪過去看了看,那個人看起來還很年輕,手裡攥著把刀,金秋一邊看著他一邊把刀搶了過來,後來想想,自己不會用,拿著刀反而更危險,又老遠丟出去了,緊接著發現白瑄用來砸他的啤酒瓶還在地上,她鬼使神差地撿了過來,抹去了他的指紋(他有這東西嗎?),然後把自己的指紋印上去,等等好作證。

  能在短短幾分鐘內想到這麼多事情,金秋都很佩服自己平時那些推理劇沒有白看。

  警車沒幾分鐘就到了,金秋已經把謊話給編好了︰「我半路發現他在跟著我,又覺得和那天搶劫的人很像……」

  來問話的男人就是那天敲金秋家門的那位同志,很嚴肅地問她︰「那當時你怎麼不說?」

  「我……」金秋猶豫了一下,她其實根本沒看見,是白瑄看見的,「不敢。」她說起謊話來越來越順溜了,「我一個人住,不敢多說,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來找我了……他沒死吧?」

  雖然可以確定她是正當防衛,但是如果死了就不好辦了……金秋對此還是很忐忑的,那個員警不露聲色︰「還不清楚。」

  又問了她許多細節,包括是如何發現有人跟蹤,怎麼對付的,金秋把主語換成自己,都照實說了,她還擔心會不會有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通過那個人腦袋上的傷口,可以推測出嫌疑人的身高力氣,那就會發現和她不符合了。

  後來證明她想多了。

  金秋頭一次進警察局,就逗留到了十二點多,到最後還是警車送她回去的,短短幾個小時過得真不是一般的精彩。

  她已經精疲力竭,但是一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問︰「白瑄?」

  他出現在她面前,看起來精神不大好,金秋別提多心疼了︰「怎麼了這是?」他平時出現在家裡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啊,這會兒怎麼萎靡不振了呢!

  白瑄摟著她的腰,下頜擱在她肩膀上,整個人靠著她,但是金秋卻覺得他和一片羽毛似的輕飄飄地沒重量。

  她嚇壞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靠一會兒就好了。」他軟綿綿地說,「明天就好了,不用擔心。」

  已經一點鐘了,金秋一身是汗,不洗澡就睡覺她是完全受不了的,她把他先扶進去躺好,剛想抽身,他就手腳並用把她抱懷裡了,金秋這次很有耐心地哄他︰「乖,我去洗個澡就回來。」

  他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要麼一起洗,要麼一起睡。」

  然後金秋就在他失望的目光下躺平了,相當淡定地和他說︰「反正我也累了,睡吧。」

  說罷閉上眼,仿佛真的沉沉睡去了,白瑄歪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改成側躺著,一隻胳膊讓她枕著,一隻胳膊圈著她的腰,見她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格外動人,好像是有千百隻爪子在心裡撓啊撓,他覬覦許久,最終只敢偷偷摸了摸,然後飛快地縮回了手。

  說來也奇怪,這麼熱的天,金秋忘記用電扇,也沒有開空調,可是身邊這麼一個清涼的身體,竟然睡得很好,早上六點多她就醒過來了。

  只是昨天沒有換上寬鬆的睡衣睡覺,套裝皺巴巴了不說,還有點兒腰酸背痛,她連忙去浴室淋浴,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做早飯。

  「你好了?」她意外,上上下下打量他,經過一夜,他的精神又回來了,看起來和從前並無不同。

  但是他哼哼了兩聲︰「我覺得還有些頭暈。」

  「瞎說!」金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白瑄了他一眼,回房換衣。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穿絲襪,只穿肉色,透明一如蟬翼,徐徐拉上去,一雙美腿筆直誘人,他看得目不轉楮︰「可以摸摸嗎?」

  金秋看著他那樣子就覺得懷疑,這和昨天晚上奮不顧身救她的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摸吧。」她難得大方,只覺得像是小時候家裡養的一隻狗,每每看見她都喜歡直立起來,兩之前爪搭在她的大腿上……狗都能搭,對他何必小氣呢。

  他屏住呼吸慢慢跪下來,一寸一寸拂過她滑腴細膩的大腿,她還沒有穿完,露出大腿根一截白皙的肌膚,他看上去想湊過來親吻,金秋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好了,我要出門了。」

  上午和衛天行開完會,她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想請她馬上去警局一趟,要她指認兇手,金秋躊躇︰「衛總,我要請下假?」

  衛天行敏銳極了︰「出了什麼事?」

  金秋低聲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衛天行一怔,十分後悔︰「早知道應該送你返家。」

  「幸好有驚無險。」她反過來安慰他,「我什麼事都沒有。」

  衛天行思量片刻︰「我送你去。」他說話擲地有聲,不容反駁,金秋覺得不妥,婉言謝絕︰「衛總,您中午還要一個飯局呢,我去去就回。」

  她覺得衛天行對她太過照顧,很容易引起流言蜚語,況且秘書和老闆曖昧不清是大忌,她不打算冒險。

  衛天行聽出了她話中之意,不免皺了皺眉,昨天他匆匆離去,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郭瓊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他氣急敗壞,根本不聽她解釋就轉身離去,卻不曾想到她會在同一時間命懸一線。

  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奇怪嗎?很奇怪。她明明不是像是白蓮花一樣楚楚可憐的女孩,從不在他面前示弱或者哭泣,挨罵了也不過是垂首認錯,他沒有見過她滿腹委屈的樣子,但是在他眼裡,卻覺得她弱小。

  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照顧一點,多保護她一點。這是男人奇怪的保護欲,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可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吧,記得早點回來,下午還要一個會。」

  「是。」她微微笑著,很柔順地回答,「我知道了。」

  去警局的過程很順利,她做了筆錄,簽了名,就算是完成了流程,對於能夠抓到兇手,員警們也很高興,這可是破獲了一起大案啊!

  臨走的時候,那個最初問話的員警給了金秋一個電話號碼︰「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打我電話。」他生得平頭正臉,但是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大氣,一看就讓人很有安全感,比起過於美貌的白瑄和高高在上的衛天行,他讓金秋覺得十分親切。

  「好的。」金秋接了過來,匆匆一眼瞥見是「徐哲」兩個字,她當時急著返回公司沒有多想,後來在地鐵上回過神來了——這難道是在搭訕嗎?

  這是桃花要來的節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8:54

16停電

  盛夏到來的時候,金秋的桃花略微有些旺盛,徐哲剛開始還十分保守,詢問她有無再遇到什麼事情,這當然只是問問,人的一生哪裡會那麼倒楣,像柯南那樣走哪兒哪兒死人呢?

  所以後來慢慢的,他嘗試著週末約她出去,金秋接到電話的時候,聽得出來他的緊張︰「我朋友買了兩張電影票,但是他沒辦法去了,所以我想問問你……你禮拜六晚上七點有沒有空?」

  金秋想了很久,或者說她其實想的就只有白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哲都以為她要拒絕了,滿心失望之下,聽見她說︰「我有空。」

  他大喜︰「到時候我來接你。」

  「不,約在電影院門口即可。」金秋很有分寸。

  藍如芸恰好同她一起乘電梯,聞後便問︰「男朋友?」

  金秋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倒是衛天行多看了她幾眼︰「你有男朋友了?」

  她微微笑︰「還在考慮中。」

  「手快則有手慢則無。」藍如芸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下手要準。」

  金秋細想了想︰「我會認真考慮。」

  若是能覓到良人自然是好,如不,多一個朋友也不是壞事。

  金秋如約而至,不早不晚剛剛遲了一分鐘,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遲到的人,但是女孩子若是到得太早,難免不夠矜持,因此只是三分鐘。

  徐哲已經等待許久,買了霜淇淋冰可樂和爆米花,換了一套休閑衫,雖然不夠英俊,但是高大可靠。

  金秋穿了件裙子迎上去,他竟然有幾分靦腆︰「你來了。」

  「是。」金秋卻很意外自己居然不緊張,像是個朋友似的和他聊天,「電影幾時開場?」

  「還有半個小時。」他略微有些緊張,金秋對他笑了笑︰「是什麼名字?」

  他便說了片名,金秋笑了起來︰「我一直想看這片子,但是沒有機會。」她的從容和輕鬆感染了他,他變回那個安全可靠的男人︰「我也是,我很喜歡裡面那個導演的電影。」

  金秋微笑著傾聽,天知道她其實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這本電影。

  出乎預料的是女主角是郭瓊所扮,與當日夜色裡匆匆一見不同,她艷光四射,氣場十足,怪不得是當紅女星,自有一股別樣的氣質,金秋深覺螢幕上的郭瓊,藍如芸望塵莫及。

  衛天行何等樣的好福氣,面對這樣的美女,想必已經心神搖曳,意亂情迷。想到這裡,金秋自己先樂了,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有這等閑情逸致。

  這是一部浪漫愛情喜劇,來看的人大多都是情侶,坐在他們後面的小情侶不住接吻,到後來又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徐哲轉過頭去,嚴肅地警告他們︰「公共場所,請注意舉止。」

  金秋一怔,隨即樂不可支,電影散場了和他說︰「我那天看到你站在我家門前,一臉嚴肅,嚇都嚇死了。」

  徐哲像個大男孩似的略有難為情,他膚色不如白瑄那樣白淨,但是是很健康的小麥色,他沒有告訴她,他那天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秀氣的女孩,素面朝天,頭髮蓬鬆,看見屍體的一瞬間,面上的血色退得一乾二淨,他頓時心生憐憫和愛護之意。

  全然沒有想到日後還能有再見之期,她竟然那麼勇敢,獨自一人對付這樣窮凶極惡的歹徒,又添了幾分欣賞,在同事的慫恿下,留下了電話號碼。

  能夠約到她,更是意外之喜,他心滿意足,打算謹慎長久地發展這段關系,所以看完電影後,他沒有窮追不舍,反倒是送她返家,也沒有要求上樓去喝杯茶。

  他的慎重讓金秋很滿意,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

  回至家中,她發覺室內清潔,他站在陽臺上,頎長的身影竟然略顯寂寞,金秋心中不忍︰「我回來了。」

  他驀然回首,喜笑顏開︰「你回來了。」他衝上前來擁抱她,眷戀之情溢於言表,「好想你。」

  金秋凝視他燈光下的容顏,真是漂亮,他恐怕是她有生之年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上蒼賦予他生命的時候肯定格外用心,唇紅齒白,一筆一畫,都像是畫上去似的。

  她輕輕道︰「我今天和人出去了。」

  他哦了一聲,不曾明白其中的含義︰「玩兒得開心嗎,想我嗎?」

  「是個男人。」她錯開了他純澈的視線,敘述事實。

  他停了片刻,問︰「約會嗎?」

  「是的。」

  「他和你告白了,還是求婚了?」

  「是第一次約會,」金秋看著他,斟酌著語句,「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態度很認真,白瑄,我二十四歲了,雖然不算剩女,但是我也已經開始考慮戀愛結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想我死心。」

  「是。」

  「為什麼?」

  「如果……」她想說,如果你是一個正常的人,我肯定會義無反顧答應你的追求,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個如果毫無意義,「不為什麼,白瑄,不為什麼。」

  她說著說著,突然鼻酸,淚腺迅速分泌淚水,她惻然︰「不為什麼,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見她這樣,卻突然笑了,擁住她的腰,俯首親吻下去,她的雙唇柔軟,他這一次已經輕車熟路,舌尖纏繞著她的舌尖,仿佛是嬉戲一樣調皮,但是有時又纏綿起來。

  金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是打算拒絕,可是竟然沉淪在他的吻裡不可自拔,她掙脫了他的擁抱,他溫順地說︰「好的,沒關系,如果你想結婚,我肯定放手,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麼?」

  「我會在你身邊,直到你結婚為止。」他輕聲說,「你永遠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和你結婚,留個備胎有什麼不好的?」

  金秋皺起了眉頭︰「哪有這樣的,豈不是腳踏兩條船?」

  「那你就當我是個變態所以纏著你不放好了。」他語氣輕快,毫無壓力地繼續黏上來佔她便宜,「反正我也很變態啊。」

  他掰著手指數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喜歡偷窺你洗澡,喜歡對著你的內衣自慰,還喜歡摸你胸,我真是一個變態。」他深深反省自己,「我怎麼會那麼變態呢?」

  「……」金秋對他完全沒轍了,連自己都可以說自己變態的男人,她要說什麼才好?

  她徹底無語,乾脆不理他,要繞過他走回房裡,他卻攔了一下,金秋原本手裡拿著一杯菠蘿刨冰,這麼一撞,竟然撒了,金秋裙子上和他的衣服上都是一灘黃色的汙漬。

  金秋也就罷了,正好洗了個澡換了睡衣出來,然後讓他趕緊把衣服去換了,他乖乖地去了,結果就裸著出來了。

  那真的是全裸,金秋驚呆了︰「你搞什麼?」她面頰發燙,他對了對手指,很無辜︰「我又沒有衣服可以換。」

  這倒是真的,金秋丟了件浴巾給他,他又耍無賴,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變態,我就愛裸奔!」

  金秋氣急︰「你要是敢裸,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這才不情不願拿浴巾圍了腰,露出了赤裸的胸膛。

  金秋頭一次見,發現身材真的蠻好的,屬於脫衣有肉的類型,肌肉結實卻不會讓人覺得壯碩,她之前還在想衛天行面對郭瓊該是何等好福氣,這時卻覺得自己福氣也很好啊,每天家裡有個美男晃來晃去,還樂意給她隨便看隨便摸不要錢。

  尤其是這個時候他躺在地板上的席子上,從金秋的角度看去,真的是一覽無餘,肩寬腰窄,身材標準得不能再標準,和他略顯柔和的長相毫不相同。

  空調盡職盡責吹著,金秋正看小說看得入迷,突然吧嗒一聲,頭頂的燈居然滅了,她莫名其妙地抬頭︰「怎麼了?」

  一看,連空調也停了,白瑄問︰「是不是保險絲斷了?」

  「有可能。」金秋愁了,「我不會修。」

  「我會啊。」白化身哆啦a夢,搬了凳子站上去,讓金秋幫忙遞東西,她問︰「怎麼樣?」

  白瑄道︰「是斷了。」他其實根本不會修保險絲……不過這種事情說出來就完蛋了,他裝模做樣研究了一下,發現自己應該可以搞定,然後轉過身︰「你幫我照一照,看不大清楚。」

  金秋拿著手機給他照明,結果手臂一時不查,蹭掉了他圍在腰上浴巾,金秋被戳到眼前的東西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了,差點沒把手機給砸了,想要說話,但是卻見他正專心致志研究著保險絲的問題,便隱忍不發。

  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點克制不住的好奇心,想要看一看男人那個部位到底是長成什麼樣的,可憐她長那麼大,連日本特產的動作片都沒有看過,這還是頭一回觀察。

  她到底是矜持,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去瞥,面上卻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白瑄早發現了,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敢開口,她肯定會轉過身去,金秋就是一個這麼保守的女孩子,所以他完全當做不知道,但是腰上用力,側了側身,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一點。

  但是到底是心裡所想,身體就不由自主表露出來了,白瑄趁著她發火前,先沮喪著說︰「好像修不好了。」

  金秋自然不會怪他︰「那就算了,明天我找物業吧。」

  他不多說,和金秋一起回了房間裡,屋裡尚且還有些涼意,金秋摒除雜念,希望能夠早點入睡,可是空調停了以後,屋裡的溫度很快就高了起來,她開了窗,但是風吹進來的時候都覺得是熱的,她又找了扇子出來,可是依舊覺得燥熱。

  白瑄一步一挪,蹭到她身邊︰「抱著我睡咯。」他作為一個類似鬼魂的存在,身上不要太涼快。

  金秋遲疑,她沒記錯的話,今天晚上她才打算讓他死心來著,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了呢?這不科學啊!

  她正想著,白已經湊過來了,他一過來,便是清涼,金秋臉皮薄,不好應承下來,乾脆就來個默認。

  白瑄對她的性格已經摸得透得不能再透,又主動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金秋僵硬了一會兒,就自然了起來,實在是太舒服了,簡直就好像是旁邊睡了塊冰,又沒有冰塊那麼刺骨,一絲絲的涼意透過來,實在是太舒服了。

  倒是白瑄吃了些苦頭,他是真的感覺到了什麼胸膛上有兩團柔軟,他蠢蠢欲動,又怕把金秋嚇回去,憋了半天,難受得想撞牆,但是她那麼安靜地睡在他身邊,是他夢寐以求的,他決計不敢出點兒什麼⼳蛾子把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給放走。

  因此閉上眼催眠自己,但是過了半個小時他悲劇地發現,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

  為什麼他明明是個鬼,卻有和人一樣的生理反應呢?白瑄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說不定早就把她追到手了,也不至於發生之前那幾樁糗事。

  他怎麼就忍不住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39:54

17樓內

  金秋睡了一個好覺,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再香甜沒有了,早晨醒了睜開眼,就看到他俊秀的眉眼,賞心悅目極了。

  她心情不錯,白瑄頂著兩個熊貓眼,欲說還休,委屈死了,金秋看了他兩眼︰「你這是怎麼了?」

  「嗚嗚,」白瑄摟著她的肩膀哭訴,「我一晚上沒睡。」

  金秋一挑眉毛,他繼續哭︰「老婆,你昨晚上是不是做羞羞的夢了?」金秋要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得什麼意思,頓時渾身一僵,昨天做了什麼夢她其實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難不成她真的做了春夢?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回啊!她啞口無言,但是嘴上卻不肯認輸︰「你亂講!」

  「我哪裡會亂講,」白瑄幽怨地看著她,「你昨天睡到半夜就往我身上蹭,你看,證據!」他一把抓著她的手往下麵摸了摸,金秋一摸只覺得炙熱,他已經憋不住了,哼唧哼唧︰「我也想忍的,我都忍了大半夜了,結果你還來蹭我,腿都在我腰上,嗚嗚老婆你還沒穿內衣,你的胸那麼軟我真的忍不住啊!」

  如果把白瑄化為漫畫小人,必定是咬著手絹迎風流淚的小媳婦兒模樣,這心酸的,讓金秋都有些訕訕︰「是嗎?」她小心地挪開一段距離,「不好意思啊。」

  「你還不讓我自己解決。」他寬面條淚,「不帶這樣的,滿清十大酷刑都沒有這個殘酷呢。」

  金秋這才想起來之前她恐嚇他不準再做這種事情,否則和他翻臉,沒想到轉眼那麼久過去,他居然聽進去了?但是現在想想,實在是有違人倫,男人總是有那麼點兒毛病的,所以她連忙道︰「沒事,你現在去吧。」

  他打蛇隨棍上,不依不饒︰「不行,不帶你這樣的,提起褲子不認人。」

  金秋被他的比喻驚倒︰「什麼?」

  「是你引得我難受,你要幫我。」他一個翻身,就又和她面對面了,金秋看見他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唇瓣粉紅,晶瑩潤澤,他時不時露出舌尖,模樣相當之誘人。

  她警惕︰「想都別想,我要起床了,一邊兒去。」

  他不肯鬆手,脫口就把昨天的事情說出來了,真的是一點兒話都藏不住︰「你昨天不是還偷看人家那裡麼。」他羞澀著說,「現在就玩兒一下嘛,很好玩的。」

  金秋早已經驚呆了,想起昨晚的事情,頓時面紅耳赤,張口結舌︰「你、你」她你了半天,你不出來了,乾脆翻臉不認人,「我不要理你了。」

  他急了,摟著她的腰兩個人就滾在了一起,金秋瞪他,他討價還價︰「反正你都夢見羞羞的事情了,就當是繼續做夢,好不好?」

  金秋盯了他一會兒,慢條斯理道︰「可是我夢見的是拿鞭子抽你啊。」她瞟他,「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樣。」

  「啊,什麼嘛。」他失望著爬了下去,跑出房間,金秋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他就拎了一根她的皮帶過來,又爬回床上,恭恭敬敬道︰「來吧主人。」

  「……」這是什麼腦回路?金秋徹底驚呆了。

  他帶著幾分靦腆幾分害羞︰「原來老婆喜歡玩兒這個,我雖然沒有試過,不過我會很聽話的,來吧不要客氣。」

  金秋劈手奪過她的皮帶丟到一邊兒去︰「你才喜歡玩兒這個呢,我好得很,下去,我要起床了!」她惱羞成怒,萬萬想不到他居然會這樣做,他還在殷殷渴盼︰「真的不要打我嗎,我會很乖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一點兒擼管的興趣!」金秋推開他,落荒而逃。

  白瑄又跟上去磨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滿懷遺憾地自己去解決了,還和她鬧了別扭︰「老婆你討厭,摸一下又不吃虧,白摸不要錢的。」

  金秋卻覺得,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她那天不就沒把持住和他接了個吻麼,之後就估計很難再拒絕了,今天這事兒要是一開先河,她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該和他滾床單了。

  這最後一道防線要守好,她可不想糊裡糊塗地就被他哄了去——說實話,白瑄也實在是會哄人,把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雖然偶爾有幾次讓她發怒,但是最終卻還是容忍了下來,漸漸的漸漸的,竟然對他沒有什麼防備之心了。

  再這麼下去……唉……

  難得有閑暇的時光,金秋開了冰箱,琢磨中飯吃什麼,家裡的冰箱已經沒有多少東西了,金秋從前週末都是自己隨便吃點,要麼煮碗面要麼炒個蛋炒飯,都是最簡單的,所以她的廚藝也始終停留在那裡。

  白瑄對冰箱裡的食材比她瞭解地清楚多了︰「老婆,中午吃蔥炒蛋、番茄蛋花湯和糖醋里肌好不好?」

  「……我不會。」金秋羞愧地承認自己根本做不來那麼高難度的。

  白瑄眨巴了一下眼楮︰「我會啊,你去玩兒好了,我做好飯叫你。」

  「呃,沒事。」金秋發現自己一段時間沒進廚房了,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她舀了米準備淘米做飯,又有些猶豫︰「你能不能吃東西的?」

  白瑄一會兒像人一會兒像鬼的,這還真摸不準。

  「吃東西?」他想了想,「大概只能吃你吃過的吧。」

  金秋一驚︰「為什麼?」

  「不知道。」他坦然地回視著她,「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你,為什麼能在你面前像個人,但是我喜歡你,這就夠了,對不對?」

  金秋︰「番茄要不要洗一洗?」

  「我來我來。」他一手包辦了切菜炒菜做湯所有的工序,金秋仔細觀察著,發現他的動作十分嫻熟︰「你以前會做飯?」

  白瑄遲疑了下︰「應該不會,我是去樓下學的。」

  「樓下?」

  「是啊,之前你不在家,我看你總是出去吃吃不好,就想著去學一學,樓下那個大媽飯做得可好了,我就在一邊學,還有樓上的那戶人家好像是廣東來的,我偷學了他們煲湯的手藝哦。」白瑄得意萬分,「老婆,我是不是很聰明。」

  金秋的確很意外︰「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會做飯,是去人家那裡學來的?」

  「嗯啊,看一遍就記住了,挺容易的。」他說著,把肉切成一片一片,薄而透明。

  金秋挺佩服他的︰「做飯是要靠天分的,我就算是記住了步驟和調料,我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好吃。」

  「沒關系,有我呢。」他安慰她。

  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就聽見樓下傳來叫罵聲,是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你打死我算了,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金秋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哦,她的那個男人出軌找了個小三,還趁著女的出差把小三帶回家,應該是被抓了個正著吧。」白瑄打著雞蛋,輕描淡寫。

  「你是怎麼知道的?」

  「又不是第一回啦,大家都知道這事兒啊。」白瑄又神秘兮兮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親眼看見的,就在他們家的床上,那個寶寶才一歲多點,在那裡哭,他們都不理。」

  金秋被這個勁爆的消息嚇了一跳︰「什麼,那個男人在老婆剛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和女人出軌?」

  「不,是好上一段日子了,但是女方懷孕和哺乳的時候不能離婚,所以才拖到現在的。」白瑄說起這些八卦來瞭若指掌。

  金秋痛罵︰「渣男!」

  「嗯,」見她很有興趣,白瑄來了精神,又和她細細八了一遍這棟樓裡的人,她住著的是荔枝小區十二棟二樓3號,一層樓有三戶人家,對面1號就是殺人案發生了地點,空置沒有人住,隔壁2號住了個孤寡的老太太,性格很古怪,金秋都沒有打過交道。

  樓下1號是會煲湯的廣東人,2號就是那對吵架的小夫妻了,很多人金秋都只是點頭之交,一點兒都不熟悉。

  但是明顯白瑄並不是這樣︰「三樓住著一個小學老師,好像丈夫死得早,對她的兒子就格外嚴厲,經常半夜十二點都還在做作業呢……五樓有一對同性戀,但是他們瞞得很好,人家一直以為他們是合租來著,據說是大學同學,只不過有的時候會吵架……」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金秋意外的同時又有幾分狐疑,「難不成……你喜歡偷窺啊?」

  白瑄把蛋液倒進鍋裡翻炒︰「咦,你開什麼玩笑,當然是因為我擔心你啊,萬一你周圍住了壞人怎麼辦?」

  自從發生上次的事情之後,白瑄就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把周圍的住客都觀察了個遍。

  愛她就要說出來!白瑄終於找到機會再一次證明他的心意了︰「老婆,我很擔心你的。」

  金秋半晌無言︰「你真沒有偷窺人家洗澡?」

  我當然沒有!他冤枉極了,但是話要出口的時候,想起來有人說過,說話不能那麼直接,所以他想了想,換了個熱情奔放的語氣︰「老婆你個小妖精,我怎麼會看得上別人呢!」

  「噗!」金秋被他這句話雷得外焦裡嫩,他還喵了一聲賣個萌,「你還是像原來那樣比較好。」

  她已經習慣他說話不經大腦,時不時說出點兒讓她內傷的台詞來,但是總比用這種小言男主的語氣說來得好,下次如果再來句什麼「你真美,你連大姨媽都那麼美」,她估計要血濺三尺。

  白瑄看她不買賬就知道用錯了辦法,灰溜溜道︰「好吧,我只喜歡看你洗澡,誰高興看別人的。」

  正常多了。金秋很欣慰,第一次沒有因為他說這種話而大發雷霆。

  午飯做好了,金秋一個人坐在小桌子面前,面對著前方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頗有食不知味的感覺,原因無他,他就坐在一邊眼巴巴看著,但是不能吃,金秋同情之︰「不能吃嗎?」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不餓。」

  瞧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金秋心軟了,夾了一片糖醋里肌咬了口,然後餵給他,他一側頭,叼住了,嚼了嚼,恨不得在她懷裡打個滾︰「嗚嗚好好吃,謝謝老婆。」

  「……你做的好嗎?」金秋抽抽嘴角,「還有,不要喊我老婆。」

  後一句話他選擇性地無視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0:10

18緊張

  吃了午飯,金秋就窩在空調房裡看書,白湊過去一看,大驚失色,她這回居然不是在看網絡小說,而是正兒八經的古代小說,結果仔細一看,又震驚了,她捧著讀的赫然是中國古代禁書之一的《剪燈新話》,是裡面的《綠衣人傳》。

  女主角熱烈奔放追求愛情,這也是常見的套路,而她的身份則是……女鬼,又是一個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金秋總覺得最近老看見這種狗血的故事,大家對人鬼愛情接受度都已經那麼高了嗎?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讓人絕望了。

  白瑄勾勾她的手指︰「老婆。」

  「誰是你老婆。」金秋已經對他死皮賴臉的功力無語了,他卻不肯改口,自己叫得歡樂順口︰「老婆,理理我。」

  金秋放下書,無奈地看著他︰「你很閑嗎?我可是難得才有個週末休息呢。」他盤腿坐在她身邊,腦袋擱在她坐著的椅子的扶手上,金秋一抬手,就可以摸到他的腦袋,越看越像是養了隻大型犬科動物。

  只見他仰著面孔,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沒有人能和我說話。」

  金秋莫名想起來一句話,你有很多朋友,可是我只有你。好吧,果然越來越像隻溫順的大狗了,要知道金秋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她完全把持不住了,摸了摸他的頭發,髮質很好,柔軟極了,她還很奇怪︰「你就讓我摸你的頭呀?」

  不是有種說法,男人的頭女人的屁股都是不能亂摸的嗎?

  他笑眯眯的,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我很喜歡你摸我啊,哪裡都喜歡。」

  「又是滿腦子的下流事兒。」金秋痛恨無比,「你能不能想點兒別的?」

  他誠懇地說︰「不能,我想來想去都是你,想到你我就會……」他總算聰明地沒有把他腦補的內容說出來。

  金秋撓了撓他的下巴,越摸越喜歡,那皮膚的手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那你想歸想,說出來是要惹我生氣嗎?」

  他很乖巧︰「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真聽話,又那麼萌,金秋完全被戳中了萌點,都捨不得放手了,他當然樂得和她親近,不遺餘力利用自己的長相開始賣萌︰「老婆,你老坐著不好,我給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長期坐辦公室的人難免會有一些腰酸背痛,而白的手法真不錯,按摩得她很痛,又覺得很舒服。

  然後她就從坐著變成了趴在沙發上,白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婆,你穿著衣服我不方便……」

  「想都不要想。」

  但是金秋有的時候又會想,他們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親也親過了,同床共枕也有過了,他還給她煮飯洗碗洗衣服,可以說就差滾個床單就是夫妻生活了。

  但是她內心深處的排斥是怎麼回事?金秋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矯情和無恥,白佔人家便宜,心裡頭想著的,卻是找其他人談戀愛結婚。

  她不是一個喜歡腳踏兩隻船的人吶,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再這麼下去……金秋暗暗嘆了口氣,裝鴕鳥決定到時候再說吧,能躲一日是一日,這感情太複雜了,她處理不來。

  傍晚天氣總算是涼快了一點兒,金秋拎了個包準備去采購,家裡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他亦步亦趨跟著她。

  此時正是涼風習習的夏夜,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有老人牽著狗在外頭遛彎,也有小情侶手牽手在漫步,金秋走了一會兒,順便就在一家小賣部了買了個蛋筒,咬了幾口心想,哎呀壞了,她痛經,是不該吃這些冷飲的,哪怕是夏天都最好不要吃。

  但是這才剛吃幾口呢,她一猶豫,就看到他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啊嗚一口咬了半口冰淇淋,要不是金秋怕在大街上笑出來會被人家以為是神經病,她都想笑了。

  這麼可愛。她心中柔軟,把蛋筒舉過去一點兒,她吃一口,他吃三四口,倒是迅速地解決了。

  週末的晚上,超市里人頭湧動,有調皮的小孩子奔來跑去,金秋推著車子采購,買了一大袋子的水果糖和巧克力,吃這些高熱量的食物容易發胖,但是她特別喜歡疲倦的時候含一顆糖,甜絲絲的味道容易讓人忘卻煩惱,努力振作。

  「又胖三斤。」把東西堆到推車裡,金秋就先嘆了口氣,他莞爾︰「你不胖,摸起來剛剛好。」

  「……」金秋裝作沒聽見,又買了麵包和燕麥,聽說早晨吃燕麥粥可以減肥,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去賣糧食的地方買了些粗糧和紅豆黑豆,吃了對髮質好,之前壓力最大的時候,金秋頭髮掉得很多,髮薄不勝梳。

  還有牛奶不能忘記,又買了不少水果,白記得提醒她︰「你的沐浴露沒有了。」

  又要買潤膚乳沐浴露等等,結賬的時候,金秋看著荷包頓時癟了下去,幸好最近漲工資了,否則日子過得實在夠緊張。

  這也就算了,今天買的東西有不少分量都很重,金秋拎了一會兒就覺得胳膊酸得不行,他挪過去,手指勾著袋子,她覺得東西明明還在自己手上,但是分量頓時輕了不少。

  金秋突然想起來以前看過的漫畫,裡面說,為什麼我可以一個人搬動沉得要命的東西呢,因為我有一個看不見的男朋友。

  獨居的單身女孩一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說燈泡壞了沒人修,馬桶壞了沒人修,不管天冷還是熱,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因為獨居在外,沒有人能夠幫你,只有自己照顧自己。

  有的時候下班回來累得要死,都沒有一口熱水喝,還要自己強撐著燒水,就好像之前她痛經痛到要死要活的,蜷縮在床上整整一天,沒有力氣燒水做飯,就這麼餓了一天。

  各種心酸,難以言表。

  但是那一次,他煮紅糖水來給她喝,替她揉肚子,雖然金秋之後一直想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但是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來那個瞬間的感動。

  他說得對,這就是溫水煮青蛙,外帶曾經滄海,金秋現在都覺得,誰能把她的心從他身邊帶走的話,那個人肯定不是地球人……這一招實在是太狠太絕了!

  「咦。」他突然出聲,「那個女人是要跳樓嗎?」

  金秋下意識地一抬頭,就看到樓頂上站了個女人,她眯了眯眼,猛然發現她居然懷裡還抱了個孩子。

  「是今天樓下吵架的人。」白瑄小聲告訴她。

  金秋咬著唇看了會兒,看到樓下已經有些人聚集起來,罵罵咧咧的,哭天搶地的︰

  「我的女兒啊,怎麼那麼命苦啊!」這應該是那個女人的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另外一個高個的老太婆指著她的鼻子在那裡痛罵︰「你女兒找死就算了,幹嘛還要抱著我孫子!」

  兩句話足以解釋一切,金秋仰頭看著那個明顯情緒不穩定的女人,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看熱鬧,她就嘆了口氣,打了個電話︰「喂,119嗎,這裡有人跳樓,麻煩你們過來一下。」

  幾分鐘後,消防隊呼嘯而至,金秋不想再看,轉身回了房,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覺得袋子徒然一重,她差點摔了一跤,穩住之後才發現,他好像不見了。

  金秋來不及生氣,他又神出鬼沒出現了,重新幫她拎起了袋子,「怎麼了?」她問,他有些心虛,吞吞吐吐地說︰「沒、沒什麼。」

  看他那一副有所隱瞞的樣子,金秋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她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生氣,所以冷哼了一聲,乾脆頭也不回就走了。

  不說是吧,那你就永遠不要說!

  她氣呼呼回房關門,任由他怎麼糾纏,愣是裝作看不見他!白瑄徹底傻眼了。

  這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翻臉了︰「老婆你怎麼不理我了?」他蹲在臥室外面撓門,「老婆老婆,放我進去吧。」

  金秋在那裡面無表情地戴上了耳機,愉快地開始看腦殘劇。

  哼哼,讓你瞞著我。

  金秋一連兩天都沒怎麼搭理他,她覺得白瑄好像憔悴了不少,好像瘦了,她怪心疼的,也覺得過意不去,好端端的沖人家發火,又不是他女朋友,哪能無理取鬧呢——她的確被他寵得有些得寸進尺了。

  所以金秋決定和好,她特地在回家路上買了一塊草莓蛋糕,記得那天他們去逛超市的時候,他就說了句好香的蛋糕,可是他根本不能吃,遺憾之情溢於言表。

  就算是道歉好了。金秋這麼想著,卻發現樓下門口聚集了一群人,她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

  小區裡永遠不缺少八卦的大媽,其中一個也不管她是誰,立刻開始八起來︰「那天不是有個女人要跳樓嗎,據說她要跳的時候,有個人拉了她一下,但是一眨眼就不見了,大家都說是二樓那個枉死的女鬼不肯走,所以找了高人來抓鬼呢!」

  納尼?!!!金秋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天他突然不見是去救那個跳樓的女人了?還被人看見了?

  我去!她只覺得一股血氣往上湧,推開人群就擠了進去,裡面有個道士打扮的老頭捋著鬍鬚,就在她家門口神神叨叨的︰「她有怨恨,所以不願意離開。」

  「哎呀!」他一看見金秋,就開口說,「姑娘,你……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金秋面無表情︰「關你什麼事兒?」

  「好像有不好的東西纏上你了。」那個道士胖胖的,看起來其實還很和藹,一點兒都不討人厭,但是金秋現在反感地要死︰「對不起,我不信這些。」

  她倒是希望這個道士只是一個騙子,可是她心虛啊,白瑄還在她家裡呢,就和這個道士一牆之隔……萬一,萬一他被發現了可怎麼辦?

  金秋心裡前所未有的慌亂,她馬上板起臉︰「我告訴你們,你們這算是擾民,如果再在我家門口發神經,當心我報警啊!」

  「小姑娘啊,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又一位大媽看不下去了,「道長是好心才提醒你的,道長,你別理這個不識相的小丫頭!快來看看我孫子,他最近晚上總是哭。」

  這個大嬸好像就是跳樓那天的那個婆婆吧,兒媳婦要跳樓,她卻只關心自己的孫子。

  金秋擱在平時懶得和這種人計較,但是現在有那麼一個危險的東西杵在家門口,她一下子強硬了起來︰「哭?當然要哭了,你兒子出軌,逼得兒媳婦跳樓,是我我也哭,你要是信因果報應的,怎麼不想想這是不是就是你兒子做壞事的報應啊!」

  「你個臭丫頭!」那個大媽作勢要衝過來打她,和這樣的中年婦女是最最沒有話可以說的,說撒潑決計撒不過她們。

  金秋可不怕︰「幹什麼,要打架嗎,我說中了嗎?我不做虧心事,所以不怕鬼敲門,至於你麼,可不好說了,報應這種東西,可不是請人求道符就能有用的!」

  「大媽,小心啊,我看那個女鬼陰魂不散,就是要跟著你呢!」她惡意地微笑起來。

  對方氣得要來揪她的頭髮,金秋眼明手快開門進去,然後砰一聲鎖了大門,順便警告外面吵鬧不休的人群︰「你要是再敢煩我,我馬上報警說你擅闖民居!」

  她說得是底氣十足,但是心裡早就慌了,悄聲問︰「白瑄,白瑄!」

  他不在。

  金秋一顆心頓時吊到嗓子口,只覺得胸腔裡空蕩蕩的沒有著落,不知怎的,竟然覺得眼睛發酸發澀,好似隨時隨地會流下眼淚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0:23

19淪陷

  白瑄這個時候,其實就是在對面,那個女孩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白瑄無奈地看著她︰「都和你說了快點兒去投胎了。」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天他親眼看見那個歹徒把刀捅進她的腹部的,但是沒過幾天,他就在樓梯那裡看見了呆滯的她。

  真的還很年輕,估計和金秋差不多的歲數,剛剛大學畢業準備踏入社會,工作都不到一個月,就這樣香消玉殞。

  那麼相似的兩個女孩,又是住在對面,可以說白瑄很慶幸死的人是她而不是金秋。所以當她抬起蒼白的臉,問他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說了實話︰「你死了。」

  那個女孩愣愣地說︰「我死了……?」

  大概是因為死亡來得太猝不及防,她始終不能接受這一點,所以也就遲遲不肯接受投胎,一直遊蕩在這棟大樓裡。

  白瑄看見了,總會勸她幾句,但是好像是這裡只有一個人能夠看見她的緣故,她就開始跟著白瑄了,若非金秋的門上還貼著紅嬸的符,只怕她會跟進來。

  「他們走了嗎?」趙嘉怯生生問著他,就在道士做法的時候,她躲到了天臺上。

  白瑄保證︰「走啦,不過這樣也不是辦法,你還是投胎去吧。」他也覺得挺愧疚的,那天他去救那個跳樓的女人,但是趙嘉居然搶先一步去拉了她,就因為那個女人曾經好心地幫過她。

  但是沒有想到會有人看見她現形,還招來了道士。

  趙嘉咬著嘴唇︰「我不想去投胎。」

  「那會變成孤魂野鬼的!」白瑄嚴肅地告訴她,趙嘉淒然地笑了笑,反倒是問他︰「那你呢,你又為什麼不去投胎?」

  「我和你們不一樣。」

  他還沒死呢。算了算時間,金秋也該回來了,白瑄不和她多說︰「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啊,做野鬼很慘的,還是早點投胎去吧。」

  趙嘉愣楞地見他消失在了原地。

  白瑄一回到家裡,就看見金秋坐在沙發上落淚,他大腦一片空白,衝過去抱著她︰「老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金秋見他出現,急得不得了︰「你有沒有事情?」

  「我?」他怔了一下,眼見她已經不放心地從頭到尾把他摸了一遍,好像怕他出什麼事情一樣,「發生什麼事了嗎?」

  確定他看起來好好的,金秋鬆了口氣︰「我看到外面有道士,所以……」她解釋到一半,突然生氣起來,「你剛剛去哪裡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他環抱住她,發現她明顯放鬆了自己,他蹭了蹭她的頸窩,「讓你擔心了。」

  金秋的氣還沒有平呢︰「誰讓你去救那個女人的,還好死不死被人看見了,你想過後果嗎?」

  「以後不會了。」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是白暄沒有辯解,他只為她語氣裡的擔憂和埋怨感到欣喜,「老婆我錯了,讓你擔心了。」

  他緊緊擁抱著她,讓她一顆心重新回到了肚子裡︰「我好高興,你會緊張我,我好高興的……」他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已經離不開他了,「怎麼辦我好開心。」

  「去去去!」金秋緩過勁兒來了,理智也就隨之而來,一巴掌把他拍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哎喲,媳婦兒你害羞了。」他不怕死地來了那麼一句,金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白瑄眼睛一亮︰「吃的?」他左顧右盼,「哪裡哪裡?」

  金秋指了指桌上的紙袋,他取了出來,發現是一塊芳香甜美的草莓蛋糕,他驚呼一聲︰「老婆,你怎麼知道我生日到了?」

  「今天是你生日?」金秋也沒有料到。

  「明天才是。」他把蛋糕捧在手心裡看了半天,「我可以十二點再吃嗎?」

  「隨你喜歡。」

  倒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明天會是他的生日,金秋不免好奇︰「你還記得生日?」

  「記得一點。」他還在端詳那塊小小的草莓蛋糕,是有名的甜品店裡做的,價格偏高,卻不奢侈,「因為從來沒有人替我過過生日,所以記得很清楚。」

  金秋一怔。

  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抵擋不住誘惑︰「我想現在就吃了。」這樣孩子氣的舉動讓金秋發笑︰「不等到明天了?」

  「今日明日,其實沒有區別。」他微微笑起來,「有你陪我,怎麼都好。」他餵她吃蛋糕上的那一片草莓,沾著些許奶油,甜得很。

  他一口氣吃掉整塊草莓蛋糕,唇角沾著奶油和果醬,金秋給他倒杯檸檬水︰「不和你搶,急什麼?」

  活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一樣大快朵頤,蛋糕那麼小,幾口就沒有了,他還依依不捨去舔手指上沾著的奶油,金秋失笑,拿了紙巾替他一一擦去,只覺得看在眼裡,不知道多可愛天真。

  是誰說的,要是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到了家,不知怎的,總覺得他異常的小,異常的傻,時時刻刻需要照顧呵護。

  可是身為局內人,金秋自己卻尚且沒有意識到,反倒是嗔怪說︰「再這樣,下次不買給你吃了。」

  他靠在她肩上,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過一會兒,突然說︰「完了,我沒有許願。」他失望極了,「怎麼辦,一年才過一次呢。」

  金秋狠狠給他擦掉嘴角的奶油︰「不是明天才生日嗎,我再去給你買一個好了。」

  「老婆,我想對你許願。」他摟著她的腰撒嬌。

  「我不是你老婆,也不是神,你對我許願有什麼用?」金秋無動於衷,一天到晚被抱啊摟啊的,她已經習慣了,就當是養了隻狗,「除非你的心願是再吃塊蛋糕。」

  「不。」他拉著她的手,「是別的願望,你做得到的。」

  鑒於他的種種前科,金秋好一陣惡寒︰「幹嘛,又想偷看我洗澡,還是要和我睡?」

  白瑄一縮腦袋,略有心虛,她說得全對,他心裡的確就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她那麼一說,他卻有了更好的主意。

  「都不是,你能答應我嗎?」

  「不能。」

  她拒絕地那麼利索乾脆,實在不在白瑄的預料之中,他只能默默地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金秋今天被他嚇了一跳,早早就睡了,但是睡到半夜卻做了個噩夢,夢見那個白胖的道士手持桃木劍,對著她大喝一聲︰「何方妖孽,還不快快受死!」

  然後一道符咒打了出去,白瑄身形頓時破碎,隨即消失在虛空之中。

  她嚇醒了,下意識地就喊︰「白瑄?」他忙不迭湊過來︰「我在!」

  金秋開了床頭燈,真切地看見他的眉眼,身體凝實與活人無二,方才放下心來︰「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她關了台燈想睡覺,不知怎的卻睡意全無,躺在床上發呆,片刻後又喊了一聲︰「白瑄。」

  「我在呢。」他湊過來,勾著她的小手指,聲音低沉又溫柔,「我沒事,你放心。」

  金秋嗯了一聲,又問︰「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是不是有人在哭?」

  白猶豫了一下,這一次不敢再瞞她,老老實實說道︰「是對門的趙嘉在哭。」

  「什麼?」金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趙嘉?對門?」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意思?」

  白瑄說︰「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去投胎,而且總是哭,現在應該就在門外哭吧,不過老婆你放心,你貼的那個符很厲害,她不會進來的。」

  金秋結巴了︰「鬼……在外面哭?」她本質上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啊,雖然遇見白瑄之後已經對鬼神之說有所改觀,但是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見鬼啊。

  她嚇得臉都白了,白瑄不捨得,抱著她安慰︰「真的沒事的,進不來,你要是嫌吵的話,我讓她去別的地方哭。」他說著要走,金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喂,別,算了,她……哭就哭吧。」

  她怪別扭的,第一是怕留她自己一個人,第二是怕他消失,第三是覺得趙嘉也挺可憐的,總不能哭都不讓人家哭吧。

  金秋攀著白瑄的胳膊,覺得安全了很多,略略放鬆︰「她為什麼不肯投胎啊?」

  「不知道,可能有心願未了吧。」白瑄想了會兒,不得要領,「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學這個的。」

  金秋想起來了,他自己還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呢。她不免又對趙嘉多了幾分同情︰「人死了就該去投胎啊,這樣哭不是辦法,那個道士說不定還會再來的。」

  「我和她說過了啊,可是她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哭。」白瑄嘆了口氣,「也難怪了,她還那麼年輕……」

  金秋突然發現了他話語中的不尋常資訊,眯了眯眼︰「你們很熟啊?」

  「還好吧,無聊的時候會和她聊聊天什麼的,這棟樓裡也沒有第二個鬼。」白瑄當然是實話實說,他平時不能在別人面前現形,也很費力氣,但是和鬼打交道就輕鬆多了。

  金秋拖長了語調︰「噢~所以平時我不在家,你就和人家小姑娘談人生去啦?」

  白瑄嗅了嗅,故作驚奇︰「咦,好濃的醋味,老婆你是在吃醋嗎,我好開心!」他撲過去抱住她,腦袋擱在她高聳的胸口,金秋推他︰「別佔我便宜,滾遠點兒。」

  「不嘛。」他又蹭了蹭,蹭得自己又覺得一團火升了起來,但是他按捺住了,「你不要擔心,我是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你讓我裸奔我絕不會穿著衣服,你不喜歡我和趙嘉說話,那我以後就不理她了。」

  金秋心裡更別扭了︰「我可沒這麼說啊。」她最後還是沒有推開這隻大型犬科動物,只是說,「別壓著我胸,痛死了。」

  白瑄立馬換了一個姿勢,側睡著摟著她的腰,順便動了動不安分的爪子︰「我給你揉揉。」見金秋要發火,他馬上就撒嬌賣萌,「生日禮物,好不好?」

  半分鐘後,金秋想,還蠻舒服的……等等,她的節操呢?!

  「行了,不痛了。」金秋喊了暫停,生怕這繼續揉下去就該收勢不住了。

  真有那麼一點點……白瑄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嘛,從那一次浴室的親密接觸之後,他這還是頭一次那麼近距離摸到她的胸,這根本把持不住啊。

  所以他哼唧哼唧硬是不肯撒手,還湊到她耳邊說︰「你明明那麼喜歡,我多揉一會兒麼。」

  「你哪裡看出來我喜歡了。」金秋嘴硬,「快鬆手。」

  「你、都、有、反、應、了。」白瑄動聽的嗓音裡透出來的都是愉悅,這徹底讓金秋羞惱了,她一下子坐了起來︰「讓你放手你沒有聽到嗎?」

  她自己也覺得這脾氣來得實在沒道理,是她先把持不住鬆了口,這會兒又做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要是換在別人身上,金秋自己都要罵一句「想當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但是輪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就糾結了。

  是她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很想喊停,當停不下來的時候,她就有點兒害怕了,畢竟到現在,她雖然一步步在軟化,但是她卻始終還在遲疑。

  面前是一條未知的道路,她站在岔路口,一邊是平凡的生活,找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另一邊卻大霧茫茫,看不清未來。

  「對不起。」她率先道了歉,「我想安靜一會兒。」

  但是白瑄卻有話要說。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0:33

20引誘

  金秋半夜裡心緒復雜,可是白瑄卻有很直接的處理辦法,他先問︰「秋秋,你在怕什麼呢?」

  我在怕什麼?金秋不禁反問自己,思量再三,她很慎重地說︰「我給了你機會,是我的不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只希望和我未來的丈夫發生關係。」

  她家教頗嚴,從小到大都是很乖巧的女孩,這樣保守也不足為奇。

  「哦,」白瑄懂了,「你是怕我真的硬來嗎?」他溫順地摟著她的腰,「秋秋放心,你不喜歡,我絕不會硬來的。」

  金秋遲疑了一下,依舊道︰「但是我們這樣,也不大好。」什麼關係都不是,偏偏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睡……差不多也睡了。

  白瑄言簡意賅︰「但是你喜歡的,秋秋,你是一個女人啊,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是有生理需求的。」

  好吧,這一點金秋得承認,是這樣沒錯……女人雖然不像是男人那麼饑渴,但是也是會有反應的,不然她剛剛也不會那麼激動了。

  「反正又沒人知道。」他甜蜜地誘惑她,「而且我看也看了,親都親了,反正你現在又沒有男朋友,也算不上背叛誰,對不對?」

  一到晚上,金秋疲勞了一天,意志力就沒有白天那麼堅定,比較好說話,有的時候容易被打動,不過,最關鍵的當然是——您好,您的好友【白暄的智商】上線中。

  「可是,」她猶猶豫豫,「這樣也不大好吧。」

  白瑄嚴肅道︰「女人,難道不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兒嗎?」

  「但是……」她依舊覺得哪裡不對勁。

  白瑄再接再勵︰「再說了,這沒有道理啊,你以後嫁的人就一定冰清玉潔沒有踫過女人嗎?不可能的事情!對不對,所以說都不要求男人一定要是處男,憑什麼要求你是處女啊,你明明喜歡,為什麼要忍著呢!」

  「挺有道理的。」金秋也很反感有些男人找老婆一定要找處女,如果真心相愛,憑什麼那麼看重那一張膜呢?

  白瑄mua~一下親在她的臉頰上,然後誘惑著說︰「放心,我就隔著衣服,保證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今天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了,下午的時候被那個道士一嚇,金秋是前所未有的緊張,然後是他生日,她對他又多了幾分憐惜和愛護,緊接著是趙嘉的事情,讓她不由自主醋了一會兒,到現在半夜三更,她心智最脆弱的時候,又從身體下手,可以說在生理與心理兩方面,她的抗拒心理是前所未有的低。

  見她不說話了,白瑄知道今天他已經大大的成功了,為了避免他再一次因為說錯話而驚醒被繞暈了的金秋,他決定閉嘴,用手。

  最開始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他只是揉著她胸口的外緣,等她有了感覺而靠在他懷裡的時候,再慢慢籠罩上去,不輕不重地揉捏,等到她意亂情迷的時候,緩緩探到她的腿間,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的指尖也能感覺到那濕熱的溫度。

  金秋的呼吸頓時急促了一些,但是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反倒是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

  白瑄做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好在他已經在腦海裡模擬過好幾次了,因此很快就弄得她嬌喘微微。

  金秋平生頭一次嘗到情欲的味道,而且還是在一個男人的幫助下,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木已成舟,她已經享受到了……並且徹底驚呆了。

  「我,」她僵硬地轉頭,緊接著就看見他睡在她身邊,被子某個地方一抖一抖的,過了一會兒,他長舒了口氣,蹭了蹭她的胳膊︰「等等,我去洗一下。」

  然後就開門出去了,金秋當機的大腦這才緩緩恢復運轉,她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明明之前還想著和他劃清關係的,結果到後來,她、她居然在他的引誘下做了那種事情。

  這下兩個人的關係就更曖昧不清了,金秋絕望地把腦袋埋進了被窩裡,感覺到沒過一會兒,白瑄就回來鑽了她的被窩,摟著她,溫情款款︰「睡吧,我在呢。」

  為什麼會有一種事後的感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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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小小受了一下刺激,這就導致接下來幾天她看見白瑄靠過來,都想躲得遠遠的,免得再發生點兒什麼。

  不過白瑄不著急,他最近這幾天老實地不得了,原因無他,他心裡可清楚呢,心裡有些防線一旦突破了,那麼以後很多事情就很好說了,而且開了葷知道了感覺,以後就更難把持住了。

  他只要最近乖乖的,保準什麼事兒都沒有。他那麼聰明,金秋知道嗎?

  她不大清楚,因為最近她忙得團團轉,衛天行最近在謀劃一個大案子,經常加班加點,要麼就是和手下幹將開會討論,連帶著金秋都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多少時間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後來一想,她覺得自己挺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就是那什麼一下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到底在心虛什麼。

  金秋一邊做著會議記錄,一邊卻在神遊天外,開完會藍如芸喊住她,關切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金秋回過神來,藍如芸已經挽了她的胳膊︰「下班以後一起吃飯吧?」

  基於某種想要逃避的心理,金秋答應了下來,藍如芸要去的店就是那家壽司店花の屋,「他們家壽司很棒,不過料理也很不錯。」藍如芸和她單獨開了一個小包廂,靜靜用餐。

  金秋點了雞蛋燒和貓飯,東西都不多,但是吃起來的味道非常獨特,迥異於中餐。

  藍如芸點的是茶泡飯,雅間的燈是昏黃的,打在人的臉上分外柔和,藍如芸原本就生得漂亮,這時候看來,更添一分柔情。

  「好吃吧?」她微微笑著,嬌媚的面容平添幾分惆悵,「之前天行都是帶我來這裡吃飯的。」

  又是衛天行!金秋覺得以前她離衛天行遠也就罷了,藍如芸很少提這些事情,但是現在她做了衛天行的秘書之後,藍如芸所有的話題都八九不離十,全是他。

  剛開始的時候金秋覺得,藍如芸是在警告她,誠然,是有這種意思,可是到現在麼,不如說是……她想找一個人說說心事。

  公司裡爾虞我詐,鬥來鬥去,藍如芸平日裡何等能幹精明,卻沒有一個知心朋友。

  金秋也不是很明白年薪幾十萬的藍如芸為什麼會對衛天行念念不忘,她年紀也不小了,長得又漂亮,難道不是應該選一個條件差不多的男人結婚嗎?衛天行今年三十一歲,但是一直緋聞不斷,據說頗有背景,不是良配吧。

  想歸想,她口中還是安慰她︰「藍姐,別多想了。」

  「你老實告訴我。」藍如芸幽幽道,「他現在身邊到底有幾個女人?」

  幾個?金秋盤算了一下,藍如芸算一個,郭瓊算一個,其他好像也沒有了吧,雖然據說和某某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有點關係,和誰誰誰又是青梅竹馬,但是都是空穴來風,至少在金秋上班的階段裡,她沒有見過這些捕風捉影的女主角。

  「藍姐,我又不是艾迪,這些事情我不大清楚啦。」她訕訕一笑,衛天行的私務大多數情況下還是由他的助理處理的,她接觸的公事居多。

  可是藍如芸並不相信,反倒是自嘲一笑︰「好吧,知道你嘴巴緊,也對,問了也沒有什麼意思。」

  「男人的心思,也很復雜的。」金秋安慰她,「想那麼多也沒用啊。」

  藍如芸似乎振作了一些,她轉移了話題︰「你和你的男朋友怎麼樣了?」

  嚶嚶嚶我們還是繼續討論boss吧!金秋一想起家裡的那隻就覺得蛋疼,但是又不能細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她只能面癱著一張臉回答︰「他單方面在追求我,我在猶豫。」

  「猶豫?」藍如芸來了興致,點了支煙,「為什麼?」

  金秋如實道︰「他和我想像中的人有區別。」

  這一句話逗得藍如芸笑了起來︰「矮油,你理想中的男人是怎麼樣的啊,英俊高大,瀟灑多金,名車豪宅,指點江山?」

  金秋也笑了︰「我可不喜歡衛總那款的。」藍如芸就算是舉例子,舉得都是和衛天行相似的,不過也難怪,衛天行符合了一切總裁小說裡對總裁的描繪,聽說就算是新進公司的小員工,一聽衛總的事跡,就會忍不住雙頰發紅呢。

  藍如芸還護著他,一聽就不滿意了︰「連天行那樣的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金秋笑道︰「能給我安全感的,衛總……」她沒有把話說明白,看藍如芸時不時緊張一次就知道了,衛天行沒辦法給女人安全感,這一點藍如芸也承認︰「那倒是,誰讓他長得帥又有錢呢。」

  就因為衛天行英俊多金,所以大部分靠近衛天行的女人,都是「臭不要臉的狐狸精」,其中包括藍如芸和金秋,她們一個是真有,一個就完全是躺槍了。

  金秋不禁想起來一次上廁所的時候,她就聽見兩個女孩在那裡嘀咕︰「哎呀那個金秋看起來本分的,沒想到卻是個有本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迷惑了衛總,把她調去做了秘書。」

  她當時在廁所間裡狠狠揉碎了那團紙巾,她們想知道,她還想知道呢!

  「不過,」藍如芸悠然道,「他最吸引人的,是他工作的時候那種樣子,你知道嗎,我跳槽過來之前,那個老闆是個老男人,做事滑不留手,說話總是模稜兩可,但是天行不一樣,他會讓人覺得,只要跟著他,未來就一片光明,我就是被他這一點所吸引的。」

  那倒是,否則以藍如芸的條件,幹嘛跟著衛天行呢?女人的心思啊。

  金秋正想著,電話就響了,來電者正是衛天行,她心裡咯 一跳,不敢耽擱︰「衛總?」

  「金秋嗎?」衛天行的聲音還很平靜,「你馬上來一趟,我在風華小區。」

  風華小區是海城的高檔別墅區,離花の屋挺遠的,但是聽衛天行的語氣好像有什麼急事,她不敢耽擱︰「藍姐我要先走一步。」

  「要我送你嗎?」

  「你喝了酒,我打車去就好。」金秋匆匆忙忙告別,沖到外面去打了車就直奔風華小區,順便揣測發生了什麼事情。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0:46

21姐妹

  事情略有狗血,這是金秋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她現在在風華小區的一間公寓裡,裝修精緻,一看就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金屋,金屋藏嬌的金屋。

  這是衛天行名下的房產,金秋知道,她也知道最近住在這裡的是郭瓊,她還送過好幾次花去這個地方。

  但是現在坐在床上嚶嚶哭泣的少女,卻不是郭瓊,而是和郭瓊略有幾分相似的女孩,面貌還很稚嫩,她身上就裹了條床單,而衛天行也只是圍了件浴巾,還能看見他的六塊腹肌和長腿。

  不愧是在健身房裡鍛煉的人,身材不錯,只是……金秋默默看了衛天行一眼,他似有不耐煩︰「你去安慰她一下,讓她別哭了。」

  說罷,他就去了客廳抽煙,金秋坐到那個女孩身邊,放柔聲音︰「別哭了,不要怕……」她瞄見了床單上的幾點粉紅,那肯定不會是大姨媽的痕跡,而是處子的落紅。

  這姑娘是個處,而衛天行剛剛睡了她?金秋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出了結論,心驚肉跳︰「那個,呃,你喝點水吧,嗓子都啞了。」

  她倒了杯溫水給她,那姑娘小口小口喝了,和她道謝︰「謝謝。」

  「沒事。」金秋被提多同情她了,只覺得衛天行是個禽獸啊禽獸,這麼小的女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就在金秋安慰那個小姑娘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怒罵,她發現那個女孩瑟縮了一下,金秋好奇地看了兩眼,就看見郭瓊氣勢洶洶開了門進來,一看那場景就炸毛了,尖叫道︰「郭婷你個小賤人,你居然敢勾引我男人!」

  郭婷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裡,哭得泣不成聲︰「不是的不是的,姐姐你聽我說,不關我的事!」

  姐妹?爭夫?金秋三觀徹底破碎。

  「郭瓊你鬧夠了沒有?!」衛天行也很惱火,他和郭瓊吵了一段日子了,彼此都有些厭煩,正好今晚郭瓊約他吃飯,他赴約了,打算把事情說清楚,但是沒有想到郭瓊不在家,他正好有些感冒,打算先洗個澡睡一會兒,然後就發現床裡躺了個人。

  他以為是郭瓊玩兒的小花樣,因此就沒注意……就把郭瓊來做客的妹妹郭婷給睡了,她還一直哭個不停,他心煩意亂,乾脆就打電話讓金秋過來幫忙安慰一下。

  郭瓊不甘示弱,指著他的鼻子罵︰「衛天行你什麼意思?你和你公司裡的職員有一腿就算了,你現在竟然還睡我妹妹?郭婷你也是個不要臉的,看見個男人就要貼上去,就這麼把持不住嗎?」

  郭婷下車抱著她的腿苦苦哀求︰「姐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誰要聽你說。」郭瓊一腳把她踢開,「姦夫淫婦」

  衛天行大吼一聲︰「夠了沒?!」他突如其來的暴怒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聽他緩緩道,「郭瓊,我們之間結束了,你開個數目吧。」

  郭瓊難以置信︰「你要甩了我?」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是認真的。」衛天行恢復到了他談生意時的果決和冷酷,「我會給你一筆分手費,這棟房產我也會歸到你的名下,你想要的那個電影女主角我也會幫你拿到,但是作為條件,你以後不能再來糾纏我了,否則惹火了我,你知道後果。」

  郭瓊美目中落下淚︰「衛天行……你、你就那麼狠心?」

  「我們之間,原本只是交易。」衛天行冷靜道,他需要一個固定的床伴來解決生理問題,也需要一個帶的出去的女伴參加宴會,郭瓊卻是需要一個金主來開拓她的事業,三年下來,兩個人原本有的一點情誼,也被她漸漸的磨損掉了。

  既然如此,不妨分手,好聚好散。

  郭瓊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那麼久,自然知道這條鐵律,她也知道衛天行惹不起,故此,她對他的拋棄,只能忍氣吞聲,是的,哪怕是在外光鮮亮麗的女明星,內在卻骯髒腐臭,她自己都不忍直視。

  「我明白了。」最後的一點點感情,要用在最恰當的時候,日後說不定還需要衛天行幫忙呢,郭瓊的理智已經回歸,開始和他談條件,「我沒有問題了,但是我妹妹怎麼辦,她還是個學生。」

  衛天行猶豫了起來,他瞥了郭婷一眼,她的樣貌不比郭瓊美艷動人,頗為清秀柔和,看起來那種小家碧玉的氣質,倒是和金秋略有幾分相似,所以他問︰「郭婷,你想我怎麼補償你?」

  郭婷柔弱地望著郭瓊,楚楚可憐,連金秋都覺得不負責的話,衛天行就太禽獸了。

  郭瓊一時也想不好︰「郭婷,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你也十八歲了。」

  郭婷無助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柔弱道︰「我不知道。」

  衛天行便道︰「那等你想好了,就通知我的秘書吧。」金秋乖巧地送上自己的名片︰「郭小姐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郭婷收下了那一張名片。

  衛天行走的時候順便捎上了金秋,他一聲不吭的樣子有點恐怖,不過金秋沒在意,她沉浸在剛剛巨大的八卦裡不能自拔,實在是太刺激了。

  所以這是郭大姐走人,郭二姐上臺的節奏嗎?平心而論,郭婷雖然長得不夠漂亮,但是實在很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啊,又是初夜,不知道衛天行會給她什麼賠償呢?

  她正想著,卻發現衛天行停了車,他這輛車和平時開去公司的不一樣,是很拉風的敞篷車,夏夜的涼風吹過來,他靠在椅背上,神情竟然略顯寂寞。

  ←_←只不過,花花公子也會寂寞嗎?

  「你們女人,都是那麼難伺候的嗎?」衛天行大半夜的,竟然和她發起了牢騷,「我對郭瓊還不夠好嗎?她要拍戲,我投錢,她要買什麼,都是我付賬,可是本來明明是那麼容易知足的女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還記得,郭瓊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現在那麼紅,人也很清純,送她一束花她就會很開心地過來親吻他,他覺得待在她身邊很舒服,否則這一段關係也不會持續了三年。

  可是為什麼,三年後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金秋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或許是因為人總是貪心的,或許是因為被寵壞了,又或許是因為……喜歡。她看了衛天行一眼,發覺他面頰發紅,驚訝道︰「衛總你發燒了?」

  她探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燙得驚人,她被唬了一跳︰「我送您去醫院。」

  衛天行也覺得腦袋沉重,但是他卻拒絕了︰「不去醫院,你送我回家,然後打電話給艾迪。」

  金秋雖然會開車,不過確實頭一次開那麼好的車,略微有些不習慣,而且開得特別小心,生怕就給撞了她賠不起,衛天行見她這樣,倒是笑了︰「放心大膽地開,撞了不算你的。」

  然後她把速度從6o碼提到了8o碼,衛天行哭笑不得,只能隨她去了,又想,女人的膽子果然小。

  衛天行在海城有多套房產,但是平時都是居住在室內的公寓,處於最繁華昂貴的地段,他自己倒是還能走,又報了密碼開了門,金秋頭一次來boss家裡,這裡裝修得很簡約,以黑白兩色為主,沒有郭瓊那裡來得富麗堂皇,看起來就像是單身男人的住所。

  她打電話給艾迪,結果對方很吃驚地說︰「衛總派我去辦事了,明天上午的飛機。」

  「……」金秋囧了,「那怎麼辦?」

  「你就先照顧一下衛總吧。」艾迪這麼提議。

  「這不妥。」金秋想了想,「我去給衛總買點藥,然後麻煩你一回來就來看看衛總吧。」

  她去樓下的藥方買了退燒藥,又去打包了幾碗粥,衛天行已經換好衣服躺在床裡了︰「衛總,藥在這裡,水我給您倒好了,記得吃藥,艾迪明天早上回來,早上有一個會議,推遲到下午可以嗎?」

  他點點頭。

  金秋自覺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和他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衛天行拽住了她的手腕︰「留下來。」他淡淡道,「照顧我。」

  金秋靜靜看著他,突然微微笑了︰「這不大方便,您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吩咐我就是了,我男朋友還等我回家。」仿佛還嫌不夠似的,她又好心建議道,「如果您需要人照顧,我打電話給藍經理吧。」

  衛天行深深看了她一眼,鬆了手︰「也行。」照顧生病的他是多麼好的機會,她竟然拱手讓人,要麼是真的對男朋友衷心,要麼……他揉了揉太陽穴,閉上了眼楮。

  金秋打電話給了藍如芸,她二話不說就立刻答應下來,又謝過她︰「謝謝了。」

  「不客氣。」金秋俏皮道,「讓我伺候人真是太為難我了呢,就麻煩藍姐了。」白瑄把她照顧得那麼好,讓她一夜不睡照顧衛天行?做夢吧!

  這個時候白瑄,在幹什麼呢?

  他蹲在金秋家門口,苦口婆心勸著趙嘉︰「我說,你有什麼苦衷就說出來,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呢,你已經過了頭七,七七之前再不投胎就真的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很慘的。」

  趙嘉紅著眼楮看著他︰「可是我不想投胎。」

  「為什麼?」白瑄不解。

  趙嘉又不說話了,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牆角,活像是被人遺棄的小動物。

  「……」算了,白瑄決定別費心思了,「你晚上不要哭了,會吵著我老婆睡不著覺的。」

  趙嘉一驚︰「你有老婆了?」

  「還在追。」他羞澀道,「不過肯定快了。」說罷,他仿佛有感應似的,面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回來了。」

  他迎了上去,趙嘉愣愣看著他走遠,方才那個笑容,卻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腦海裡。

  而金秋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今天晚上跌宕起伏的事情已經讓她心力憔悴,好不容易回家想要睡個覺,卻突然被冒出來的女鬼嚇了一大跳,三魂不見七魄。

  女鬼身穿的棉布碎花睡裙,頭發濃密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肩頭,皮膚是死人的那種白,還泛著青,眼睛幽深地好像看不見底。

  關鍵是在樓道的燈下,她沒有影子,那是結結實實把金秋嚇著了,要不是白瑄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她都要尖叫出聲了。

  幸好白瑄出現了,她牢牢抓著他的胳膊︰「這、這是鬼啊?」

  白瑄很不高興︰「趙嘉,你嚇我老婆幹什麼?」他相當相當之不開心,小心翼翼拍著金秋的背哄她︰「老婆不怕,有我在呢,不怕不怕。」

  趙嘉囁嚅道︰「我、我就是……」

  金秋窩在白瑄懷裡,略略安心,她仔細端詳了對方,驚訝道︰「你是……趙嘉?」她和趙嘉有過幾面之緣,不是很熟,但是因為住對門,當然認得。

  既然是認得的人,金秋也就心軟了幾分︰「嚇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趙嘉飄著跟在她後面,欲言又止,金秋很意外︰「你跟著我幹什麼?」

  趙嘉臉紅︰「那個,我、我……我餓了。」

  金秋看著白瑄︰「我們家有吃的嗎?」

  白瑄囧:「老婆,她是鬼,只能吃供品和香。」

  金秋想了會兒︰「放蚊香那裡好像有線香,我拿來燻蚊子的。」她還真的找出來了,點著了放在在一樓和二樓中間的陽臺上——雖然是認識的人,她可不像放進家裡來。

  趙嘉可憐兮兮地蹲在陽臺上聞香,像是隻流浪的小貓,金秋看了也很同情,回頭和白瑄說︰「怎麼不早點去投胎呢?」

  白瑄也很納悶︰「不知道啊,她就是不走,再過段日子,遲早變成孤魂野鬼,到時候就可憐了。」

  金秋揶揄他︰「你很關心她嘛。」

  她還以為白瑄會辯解一二,要麼乾脆耍無賴,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抿了抿嘴,沒有反駁,金秋覺得心裡就那麼被刺痛了一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0:57

22意外

  「一個人生,或者死,總歸是一種存在,人活著的時候就該好好活著,死了也該去投胎轉世,但是只有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未來又在哪裡,好像天底下就是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所以我看見趙嘉,就想幫幫她。」

  白瑄如上一番陳詞,早就讓金秋心疼死了,如果是自家男朋友,她早就摟過來抱一抱安慰一下了,但是因為心裡那道坎兒過不去,她只能板著臉問︰「不是說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嗎,騙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瑄委屈道,「和你在一起是很開心……好吧,對不起,我錯了。」

  金秋完全不能夠理解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這樣毫無理由地道歉認錯,難道之前她看過的男女吵架的事例都是胡編亂造的嗎?

  真是,讓她說什麼好呢?

  「有東西吃嗎,餓了。」

  白瑄給她煮了碗麵,金秋洗完澡出來,吃了麵覺得活過來了,吃飽了心情就好,所以她招招手︰「過來。」

  白瑄乖乖挪過去,「張嘴。」金秋卷了一筷子的麵塞進他嘴裡,「好吃嗎?」

  「好吃。」他幸福地陶醉了,「老婆你真好。」

  「……你自己做的麵。」金秋被他逗樂了,去漱口準備睡覺,白瑄亦步亦趨跟著她爬上了床,腆著臉不說話。

  金秋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敗下陣來︰「規矩一點。」

  他指天發誓︰「我保證。」

  金秋開著台燈刷了會兒手機,在人人上發現,杜天澤已經和夏靜在一起了,奇怪的是,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只不過是掃了一眼而已,白瑄卻膩了過來︰「老婆,不要難過,我比他長得好,又比他聽話,你有我呢,不要傷心。」

  「傻。」金秋掐了掐他的臉,覺得手感真是非一般的好,不捨得鬆手,心想反正他佔夠了她的便宜,她撈回來點兒也沒問題吧,所以乾脆不放手了,「我沒有難過。」

  反倒是他方才那一番話,說的她心中酸楚,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只能罵他一句傻。

  白瑄很喜歡她的撫摸,就好像是所有寵物喜歡主人的愛撫一樣,摸摸他的臉和下巴,他就已經舒服地直哼哼了,但是金秋偏偏摸到一半就停手了,他扭來扭去,討好道︰「老婆,再來嘛。」

  「手很酸,不要。」

  白瑄直接就拉著她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領裡,他的皮膚又光又滑,摸起來和絲緞似的,金秋又摸到他精緻的鎖骨,再往下就是他的胸膛,那腰身結實而細致,腹部有著肌肉,金秋越摸越覺得自己也跟著變態起來了。

  她想喊停,但是白已經翻了個身,嘟囔了句︰「我受不了了。」他三下五除二把襯衫脫了,裸著上身抱著她,這一下金秋觸手可及的全是他的肌膚,她覺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擱了︰「你幹什麼呀?」

  「我又沒有睡衣,這麼穿著還難受的嘛。」他扁扁嘴,黑暗裡一雙眼眸卻分外明亮,金秋想抽回手,他卻硬拉著繼續往下,「這樣才公平嘛,對不對,不然老婆你很吃虧啊。」

  這也有道理啊。金秋正想著,突然覺得手心裡多了一團半軟不硬的東西,她吃了一驚,想要甩手就已經來不及了,白即害羞又激動地說︰「矮油,老婆你摸到我[嗶——]了。」

  金秋無語,他卻好像忍不住了似的︰「我太幸福了,太舒服了。」

  「……」這突然要發癲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她下意識地就捏了一把︰「安靜點兒!」

  他頓時噤聲,眨著眼看著她,金秋鬆了手,警告他︰「好好睡覺,否則趕你下去。」

  「哦。」他規規矩矩放好手腳,閉上眼睛裝睡,為什麼是裝睡呢,因為他現在這個狀態,並不需要睡覺,他睡覺,只不過是想再靠近她一點兒罷了。

  所以他也沒有錯過,等到他的呼吸平穩之後,她拍了拍他的背,又小聲罵了句傻瓜。

  他心裡歡喜得好像是吃了蜜糖,興奮地根本消停不下來,最後趁著她睡熟了,小心翼翼摟到了懷裡。

  第二天早上,衛天行沒來上班,金秋打電話通知他推遲了會議,順便又處理了一些瑣碎的事情,下午的時候衛天行和藍如芸攜手來上班了,又引起了公司裡無數的揣測。

  衛天行沒有提及那天晚上他要求她留下來的事情,金秋也竭力裝作自己忘記了,順便轉達郭婷的消息︰「郭小姐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要我轉告您幾句話。」

  金秋完全沒有想到郭瓊的妹妹竟然會是這樣軟綿的性格,她在電話裡抽抽搭搭地說︰「不怪衛先生,是我自己運氣不好,我只希望他忘了這件事情。」

  是的,她的要求是,忘了那件事情,算她自己吃虧,她不怪任何人!那麼聖母有木有!

  衛天行一聽,反倒是覺得不妥,如果她提出什麼要求了,他反倒是可以鬆了口氣,可是她什麼都不要,卻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就不好辦了,因此他對金秋道︰「不,那是我的錯,你再去和她溝通溝通,什麼要求都好說。」

  「好的。」金秋對於老闆的吩咐向來沒有二話。

  她打電話給郭婷,但是郭婷卻明確表示真的不需要賠償,金秋想了半天沒辦法,只能去查了郭婷的背景資料,她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郭家姐妹並不是同父同母,郭瓊的母親早死,所以她年紀輕輕就出來討生活,家裡很清貧,後來父親續娶了個妻子,那個女人帶了個拖油瓶,就是郭婷。

  後來郭瓊漸漸出了名,家裡的條件就好了起來,郭婷得以就讀於海城較好的大學,今年剛剛大一。

  她把這份資料交給了衛天行,讓他考慮要怎麼補償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雖然好幾次金秋都想勸告藍如芸放棄這個男人算了,但是那天生病照顧以後,藍如芸和衛天行的關係更濃了幾分,倒是讓金秋沒有辦法開口了。

  就在她鬱悶的時候,徐哲第二次來約她了,也沒有什麼新意,約她去遊樂場去玩兒,金秋依舊答應了下來。

  她要去赴約,白很不高興,但是他不高興的表現就是默默跟著她,看她換了件漂亮的裙子,穿了雙高跟鞋,長長的頭發用陶瓷簪子綰起來,留下鬢邊兩縷俏皮地卷著,還別說,這麼一打扮,還真的是個清新俏麗的小美女。

  因為是週六,遊樂場的人很多,徐哲捏著票在門口等著她,看見她打扮後的模樣,心中一喜︰「金秋。」

  「徐哲。」金秋今天來赴約,其實是抱著想把話說清楚的目的,她自己的心還亂著,這邊又吊著徐哲,便覺得有些不好,因此希望和他說明白「先做朋友比較好」。

  但是看他這樣歡喜熱情,反倒是說不出口了,只能含笑著點點頭,準備等今晚吃飯的時候再提起來。

  要說徐哲,也真的是費了不小的心思在追女孩,因為員警這個職業的危險性,他雖然交過一個女朋友,最後卻在談婚論嫁的時候過不去父母那一關,含恨分手了,他心灰意冷了好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在兄弟們的慫恿下鼓起勇氣約金秋出來,自然也是抱著十二萬分的誠意的。

  說實在的,除了職業略有危險,徐哲真的是沒有什麼好挑剔了,長相端正,家庭清白,父親是退休的老員警,母親是教師,他為人熱情大方,仗義慷慨,很有人緣,又沒有不良嗜好,在警局裡面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他。

  他照顧起金秋來也實在沒話說,體貼周到,替她買零食,買門票排隊,八月末九月初的天氣還很熱,他卻沒有抱怨一聲,還時不時講幾個笑話趣事逗她開心。

  這樣的人,無論是做朋友還是做戀人,都很不錯。

  「你等我一下。」金秋喝了飲料,有點想上廁所,就讓徐哲先去排隊買票,她指了指廁所那裡,徐哲會意︰「好的。」

  金秋死都沒有想到,上個廁所都能過出事,甚至於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事的,好像是有個婦女過來問了她一句什麼,她整個人就迷糊了起來,漸漸的意識就消失不見了。

  徐哲排了二十分鐘的隊,卻不見她出來,去廁所那裡找,卻聽人說女廁所根本沒有人,他當時還不敢確定,生怕她是去買東西了,左右兜了幾圈,卻始終不見人,打電話也沒有人接,他這才知道壞了,顧不得什麼,馬上去了保安室要求調看監控,這麼又花費了幾個鐘頭,等到確定她是被人拐走了的時候,金秋已經快出了海城了。

  徐哲不敢馬虎,馬上回警局立案調查,丟的是他的朋友,大家自然分外上心,其中一個說︰「他們多半是已經出了城了,接著肯定是往偏僻的地方送,一般來講像金小姐這樣的,肯定是賣到山裡了。」

  是啊,賣到山裡去給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當媳婦兒,不生孩子不讓出房門,而生了孩子,這一輩子也就毀了。

  徐哲火急火燎︰「查,趕緊查!」

  「這個急不了,先看看停車場那裡能不能拍到車牌吧。」大家都很同情,但是人販子神通廣大,漏網之魚不計其數,這一次能不能抓到,可是全看運氣了。

  想想看,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還是大都市里的白領,就這樣被人下了迷藥拐走了,日後中國那麼大,不知道會面臨怎麼樣坎坷的命運。

  大家紛紛感慨了一聲,語氣惋惜,徐哲握緊了拳頭,青筋畢露。

  沒過多久,衛天行接到了金秋失蹤的電話,又驚又怒︰「你說什麼?」他聽了幾句,馬上掛了電話,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喂,秦局長,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就是這樣,麻煩你們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拐賣有一個解救的黃金時間,一旦錯過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而就在大家開始搜捕行動的時候,被關在貨車裡的金秋,終於悠悠轉醒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1:11

23脫險

  金秋就算是被人蒙著眼睛,大概也猜想到了自己可能被綁架了,她的手腳都被麻繩捆得緊緊的,嘴巴上也貼了膠布,聽呼吸聲,這車廂裡肯定還不止她一個女孩。

  她在好長一段時間裡都手腳冰涼,大腦空白,只徒留恐懼在心頭,完全想不出辦法,可以說是呆若木雞。

  所有看過的報導和電影一一湧上心頭,還記得看《盲山》的時候,那個女大學生被拐去深山,出賣色相,輾轉苟活,逃是永遠都逃不出去的,她完全沒辦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在那種環境下生活,那還不如一頭踫死。

  可是他們不會讓你死,畢竟是買來的媳婦,幾千塊錢可能是人家大半輩子的積蓄。

  她越想越害怕,眼淚不停往下掉,直到她感覺到有人輕輕為她擦去眼淚,從背後環抱住她︰「別怕,是我。」

  他的聲音讓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白瑄在關鍵時候又展現出了一個男人的擔當和勇氣︰「天快黑了,到時候他們應該會停下來休息,到時候我再帶你跑,你不要出聲,這裡大概有十幾個女孩子,都和你一樣被綁著。」

  她現在全心全意信任他,微微點了點頭。

  車子不停在顛簸,好像路況很差,金秋怕得要死,只能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白瑄親吻著她的面頰和額頭,不停安慰︰「不怕不怕,有我呢。」

  金秋又哭了,淚水浸濕了蒙眼的布,濕噠噠地難受。

  好不容易捱到車停了,他說︰「往後一點兒,躲到角落裡,臉朝裡,縮起來。」她一一照做,然後裝作昏迷的樣子一動也不動。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有人開了車門,有個男人進來了,說著不知道哪裡的方言,大概意思是︰「都還睡著。」

  然後又有一個男人說了什麼,他就笑了︰「呸,也好,你選哪個?」

  剛開始金秋還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但是等到他們摸過來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般人販子賣女孩子的時候,都會提前自己開個葷,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那個男人的腳就是擦著她的背過去的,她聽見他還叫了一聲︰「這娘們的奶子夠大!」然後挑了她旁邊的那個姑娘。

  金秋覺得自己呼吸都已經停滯了。

  那兩個男人選了兩個姑娘出去了,然後又鎖上了車門,白瑄忙不迭為她解開眼罩,撕掉膠布,麻繩太粗根本解不開,金秋拔了今天綰頭髮的陶瓷簪,掰碎了割繩子,做完這一切,白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穿出車子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他們都還醒著,等夜深了我們再逃。」

  他摟著金秋︰「等等你要記得,千萬不要顧忌這裡的任何人,因為如果有一個人能逃走,那只能是你,不要管別人,秋秋你答應我,等等我讓你跑你就跑,不要回頭看。」

  金秋默默點頭,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其實看起來也不像自己說得那樣胸有成竹,但是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抱著她慢慢等。

  長夜漫漫,仿佛還可以聽見外面的叫罵聲,她怕得不敢說話,只是無語哽咽。

  夜慢慢深了,她發現他不知何事已經離開,車門處傳來聲響,過了一會兒,一道細縫開了,白瑄對她招招手,她躡手躡腳越過人群,借著月色,依稀可見那都是很年輕的一群女孩子,都昏昏睡在地上,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她猶豫著看了白一眼,他將開了的鎖又重新鎖了回去︰「這樣起碼可以拖到明天。」

  金秋下了車,只見茫茫一片山野,她害怕極了,又覺得冷,高跟鞋根本不頂用,她怕出聲,脫了鞋拎在手裡,白瑄給她指了個方向︰「不要往公路走,往那裡跑,不要害怕,不要出聲,我還了鑰匙就來找你。」

  金秋點了點頭,朝著夜色義無反顧狂奔而去,公路兩旁都是田地,全都是泥巴和稻草,很快碎石和草木就割傷了她的腳,但是她仿佛不覺得痛似的,只有跑,不停跑,她好像踩到了一隻滑膩膩的蛤蟆,平日裡她是最害怕這個的,可是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只是玩了命似的跑。

  幸好,沒有出現像電影裡那樣一波三折的情節,那些熟睡的人販子萬萬想不到會有一個鬼幫助她逃跑,他們睡得很熟,沒有來追她。

  金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平日裡不怎麼鍛煉,因此沒一會兒就肌肉酸痛得和什麼似的,大學體育課一千米之後,她就沒有這麼折騰過自己,今天絕對是爆發了一下。

  但是到後來真的就走不動了,也不知道這是哪裡的荒野公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就聽見蛤蟆在那裡叫,金秋也不敢往平整點兒的公路上走,生怕人家發現了開車來追她,那真的是功虧一簣。

  可是這一路走來,她都摔過好幾次了,也不喊疼,爬起來就繼續走,一直走一直就在流淚,白瑄不忍心︰「明天再走吧。」

  「不行。」金秋已經是氣若遊絲了,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撐,「太危險了,還是繼續走吧。」

  白瑄半蹲下來︰「我背你吧。」

  金秋默默爬上了他的背,讓他背著自己走,今晚月色不好,星星倒是不少,他背著她慢慢走著,也很艱辛,不知道為什麼,那條路好像沒有盡頭似的,金秋越想越難受,說不清到底是因為恐懼害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想哭。

  白瑄沉默地往前走著,聽見她的抽泣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嘴有多笨。

  他們走了整整一夜,才在第二天遇見了上縣城裡賣菜的老農,借了他的三輪搭便車,金秋知道有些地方買賣人口會互相隱瞞,因此不敢說自己是逃出來的,而是說和男朋友出來采風,結果吵架了,對方把她丟在了半路。

  這才得以順利到達縣城報了警,害怕他們做鬼,又抬出了徐哲的名字,因此沒一會兒就和徐哲聯繫上了,在電話裡都能聽得出他大大鬆了口氣︰「你就在那裡別怕,我馬上過來。」

  金秋掛了電話,和那個女員警說︰「她們還在車裡,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等錄完口供到了招待所,單人間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床單又舊又髒,剛剛在警局裡吃了碗炒飯,這個時候她已經又累又困,根本聽不見那個女員警說了什麼,倒頭就睡著了,夢裡尚且是被惡犬追個不停,逃也逃不掉,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就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唬得白瑄連忙摟著她︰「沒事了沒事了。」他見她滿面淒惶,心如刀絞,也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金秋要過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輕聲附和︰「對,是沒事了。」她的手臂手背,小腿膝蓋全都是傷,尤其是腳上不止被割了多少口子,疼得很。

  招待所裡條件簡陋,幸好之前的女員警送她過來的時候又買了些消炎藥紅藥水和紗布,白瑄蹲下來給她洗了腳,又用鑷子挑出碎石,塗了紅藥水,用紗布小心包好,金秋一直靜靜看著他,他包完之後還握著她的腳湊到嘴邊親了口,抬起頭來對她笑。

  金秋便也笑了,摸了摸他的臉頰︰「傻瓜。」

  不知怎麼的,不過短短兩天一夜,她卻覺得恍如隔世,但是看見他,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白瑄。」

  「嗯,還疼嗎?」白瑄給她吹了吹。

  「你喜歡我,是不是?」金秋拉了他的胳膊,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白瑄一怔︰「當然。」

  「有多喜歡?」

  「你如果讓我去死,我馬上就去。」

  金秋想了一想,又說︰「我對男朋友要求很嚴格的,而且我脾氣壞,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罵人。」

  白瑄已經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滾表示忠心︰「沒關係,打我吧罵我吧蹂躪我吧!」

  「好吧。」金秋覺得心情都鬆了幾分,勾了勾他的下頜,「那你可要聽話,不然我隨時不要你哦。」

  「沒問題。」白瑄大喜,抱著她吧唧吧唧親了兩口,「老婆,我覺得我幸福地快要昏過去了。」

  金秋微微笑了笑,幽幽道︰「我一直在想,我尋找的人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最想要的人,就是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的那個。」

  在她那麼害怕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衛天行這樣的總裁,不是徐哲這樣的理想結婚對象,也不是杜天澤這樣的初戀,而是他。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之前所有的盤算都是沒有意義的,找一個什麼樣的人共度餘生,關鍵是要看喜歡與否,如果不喜歡,再合適也會變成怨偶。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邁入了那個漩渦,再也抽身不得了,但是金秋不後悔。

  她想,她大概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晚上,他背著她一步步走在沒有盡頭的小路上,就好像是帶她走出了絕望。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嗎?」她問,白瑄搖了搖頭,金秋便微微笑了,「我在想,如果我那麼倒楣死了,那麼有什麼事情後悔沒有去做呢?」

  是後悔沒有向父母盡孝,還是沒有去很多地方旅遊過?都不是。

  她只後悔因為太多顧忌,沒有嘗試著與他相愛,只有生死關頭,拋卻一切俗世利益的考慮,她才能夠明明白白知曉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早就該承認自己的內心了,幸好現在,還為時未晚。

  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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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哲見到金秋的時候,發現她的狀態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雖然也好不到哪裡就是了,沉默地坐在那裡不怎麼說話,和之前鮮麗的模樣判若兩人。

  「金秋。」他坐到她身邊,關切道,「你還好嗎?」他全然沒有想到金秋竟然會自己逃出來,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運氣也太好了。

  「我逃出來了。」金秋淡淡道,「已經很好了。」

  徐哲想起來之前他們討論的時候,就有人說這些人販子再把女孩子賣掉之前,都會自己強奸一次,所以他摸不準金秋有沒有吃虧,但是他不敢問,只能掩飾地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我送你回去吧。」

  「她們救回來了嗎?」

  徐哲嘆了口氣︰「已經全力在救了。」雖然有金秋的指認,但是到哪裡的時候早就已經人去樓空,只不過沿著這條線追查下去,總是會有結果的,但是那些女孩能救回來幾個,那就不好說了。

  金秋知道自己在也做不了什麼,也就點了點頭︰「我想回家。」她的手機錢包全部被拿走,只能借了徐哲的電話和衛天行請假,他什麼話都沒問︰「回去好好休息,給你半個月的假,不要多想,我等你回來。」

  「謝謝衛總。」金秋和他道謝,也聽出了他公事公辦的語氣下掩藏的關切。

  徐哲替她補辦了身份證,掛失了卡,然後才買了票送她回家,金秋那時滿心想回家好好休息一番,卻沒有想到,家裡其實更麻煩。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1:23

24回家

  金秋的老家在離海城不遠的小縣城裡,因為地方小,所以藏不住什麼秘密,誰家的男人打老婆,誰和誰離婚了,誰家的媳婦兒潑辣,大家都一清二楚,不像是海城,鄰裡之間都未必認識。

  金秋的父母看到徐哲送她回來的時候,意外地不得了,而金秋一句話都不想說,也什麼都不想解釋,所以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門裡。

  是徐哲和她的家人解釋了來龍去脈,也沒有忘記委婉地提醒他們,她可能遭遇了某些不幸,希望他們能夠多包涵照顧,員警當久了就有職業素養,他以上這番話是基於一個員警的身份說出來的,比較客觀公正。

  想了想,徐哲又說︰「我和金秋是朋友,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再給我打電話好了。」他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金媽媽已經完全驚呆了,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金爸爸連連道謝,一關門,就聽見金媽媽哭了︰「我的阿九,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她傷心了半天,想起女兒獨自關在房間裡,又擔心地要命︰「阿九,阿九,讓媽媽進去。」

  金秋不肯開門︰「我想睡一會兒。」

  金爸爸拉開她︰「你讓她一個人待著吧,她肯定心裡不好受。」金爸爸全名金壽,是金家五姐弟裡的老四,為人老實木訥,這會兒想起自己的女兒遭遇了這種事情,他何嘗不心痛。

  「你說,阿九會不會想不開?」金媽媽叫姜萍萍,有著所有女人的通病,愛胡思亂想,所以金壽馬上就斥責了她︰「你胡說什麼,我們阿九……」

  他也說不下去了,走到金秋房門前︰「阿九,我是爸爸……」

  「爸,我想睡會兒。」金秋的聲音帶著疲倦,金壽不便多說,拉著姜萍萍走了。

  金秋依舊躺在她少女時期的床上,母親將她的床鋪和書桌整理得很整潔,桌上天藍色的台燈,壁櫥裡的言情小說,堆在角落裡的玩偶,還有床上卡通的床單,都讓她有一種放鬆感。

  這是她的家,她在這間小房間裡,度過了之前的二十餘年,這裡的一切讓她覺得安全而親切,所以她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沉沉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得踏實多了,她狠狠睡了十二個鐘頭,急得金壽和姜萍萍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幸好她一覺睡醒就覺得肚子餓,下樓去找吃的。

  姜萍萍一夜沒睡好,聽見響動就出來了,就看見女兒燒泡麵吃,她連忙說︰「我給你燒點粥,別吃泡麵了。」

  金秋一聽見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聲「媽」,就撲到姜萍萍懷裡痛哭起來,姜萍萍摟著她,嘴裡不住喊著「女兒女兒」的,金壽也跟著出來了,看見他們母女倆這樣,又重重嘆了口氣。

  金秋緩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喝粥,金壽和姜萍萍不敢問起她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找些別的話題來說︰「慢點吃,明天想吃什麼,我去買。」

  「什麼都好。」金秋吃了粥,覺得好多了,但是依舊不想多說什麼,「我再睡一會兒。」

  能吃能睡就是好事,金壽拉了一把還想說什麼的姜萍萍,讓她回房去了。

  金秋去浴室放了熱水準備洗澡,她腳上還有傷,紗布不能沾水,幸好家裡有浴缸,可以慢慢泡澡。

  她剛關上門就看見白瑄正在背後東張西望,她不敢說話,比了個手勢讓他過來扶著自己,「閉眼。」

  白瑄這個時候也不敢耍賴撒嬌,乖乖閉著眼睛,金秋扶著他跨進了浴缸,他一聽入水聲就睜了眼睛,就見她躺在浴缸裡,身無寸縷,金秋瞪他一眼,用毛巾擋住,他撥了撥水,小聲道︰「我幫你洗吧。」

  他目光裡盡是憐惜和愛護,並無旖旎之情,金秋也就嘆了口氣,讓他去了,白瑄小心翼翼摸著她細嫩的手臂,拿指肚摩挲著,好像她是塊豆腐,一踫就會碎了似的。

  金秋看他那緊張的樣子就好笑,他卻一點兒都不敢馬虎,洗得別提多認真了,她又覺得難為情,推開他︰「好了。」

  「別動。」他往浴球上到了沐浴露,給她從脖頸往下抹,眼看著劃過小腹要往下去了,金秋把腿並攏,他低低一笑,也不戳穿她,替她洗了澡又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這下好了,他又一次把她看光光,還如願以償全摸了個遍,只是這一次金秋心裡沒有什麼抵觸了,讓他扶著回了臥室。

  只是這一會兒卻怎麼都睡不著了,她拉著白暄的胳膊,依靠在他肩頭不說話,白暄怕她心情不好,時不時注意著她的臉色,絞盡腦汁想哄她開心︰「老婆,你瘦了。」

  「……有嗎?」凡是女人,沒有不關注身材的,金秋也不例外,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她都覺得自己腰粗了不少。

  白瑄很肯定︰「嗯,胸大了!」他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好,馬上閉嘴,生怕她又要發脾氣,誰料金秋這一次反倒是抿嘴笑了笑,又問︰「真的?」

  「當然。」他垂涎欲滴地俯視著她的胸,夏天的睡衣又薄又露,金秋這件吊帶裙自然不例外,露出了一道事業線,他偷瞄很久了。

  金秋見他那模樣活像是小貓見了鮮魚,金毛犬見了肉骨頭,就差在那裡搖尾巴了,所以她故意道︰「你看哪裡呢?」

  他像隻小狗似的往她胸前又嗅又蹭︰「好香。」他舔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金秋撓撓他的耳朵︰「別鬧。」從前他若是這麼鬧,她肯定會想,這樣不行啊多不好啊,心裡別扭著呢。

  但是現在一看,就會想——我的男朋友腫麼那麼可愛!她好喜歡他這麼蠢萌的樣子好嗎,太可愛了有木有?!

  白瑄一個用力就把她壓在床上了,金秋在房間裡不敢大聲︰「別鬧,這裡隔音不好,會聽見的。」

  白瑄哼哼了兩聲,不肯起來,摸著她的腰蠢蠢欲動,金秋把一旁的毯子拉過來蓋住兩個人︰「安分點兒。」

  他動了動,用某些反應告訴她安分不起來了,金秋嚇了一跳,翻身坐起來︰「我和你說,在家裡你甭想做點什麼,老老實實的,姐姐回頭補償你。」

  他眼睛一亮︰「什麼補償?」

  「看你表現。」

  有了她的空頭支票,白暄果真安分起來,她看書他就陪著,她發呆他也就陪著,一直到天光乍亮,東方白日徐徐升起,街巷中又響起了販夫走卒的聲音,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

  又是新的一天。

  金秋八點多的時候又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白暄把手塞在了她衣服裡,看見她醒過來忙不迭地抽手︰「你醒了?」

  「色鬼。」金秋親昵地扯了扯他的耳朵,白瑄只覺得她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之後,真的是大不相同了。

  金秋卻沒他那麼高興,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家的親戚陸陸續續聽聞了風聲,都過來了。

  金秋的爺爺生了五個孩子,大姑姑金喜,二伯伯金福,三伯伯金祿,第四就是她父親金壽,還有小姑姑金樂,福祿壽喜樂,實在是大俗卻又大雅的名字,金秋覺得這名字取得相當有水準。

  先登門的是大姑姑,還帶著她的表姐,一進門就先說︰「阿九怎麼會遇見這樣的事情呢,唉,這可怎麼辦啊?」

  金秋默不作聲扒拉著碗裡的米粒,一句話都不想說,但是她的大姑姑沒打算放過她︰「我還想過年的時候介紹人給她相親呢,但是人家一聽是她被人那個過,就馬上回絕我了。」

  what?金秋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不免抬起頭來看著大姑姑,只見她還在和她父親說︰「那孩子我見過,生得不差,家裡條件也很適合,就想找個黃花大閨女,我和他們說了,阿九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絕對是賢妻良母的料子,唉,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姜萍萍立馬不樂意了,她自己的閨女自己疼︰「大姐,你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講究這些。

  「四弟妹啊,我這可是為了你好。」金喜撇了撇嘴道,「現在大家都傳遍了呢。」

  金壽面色一沉︰「大姐!」

  金喜可不怕他︰「老四啊,我這不也是為阿九在操心嗎,你看曉娟,比阿九還小一歲,明年都要結婚了,可是現在發生這種事情,還有誰肯要她啊?」

  于曉娟是金喜的女兒,中專畢業後就在小縣城的醫院裡當了個護士,從初中時就交了男朋友,現在就打算結婚了,據說婚房都買好了,男方家裡是做生意的,有些小錢,金喜就一天到晚在那裡炫耀這事兒,順帶貶低金秋。

  金秋放下了筷子,淡淡掃她一眼︰「不勞大姑姑操心,就算我嫁不出去,我一樣孝順爹媽。」

  「阿九啊,你怎麼這麼和大姑說話呢。」金喜不滿,因為於曉娟和金秋年紀相仿,難免會被人相互比較,比起中考失利後就讀了中專的於曉娟,金秋是一路重點高中,重點大學,現在還進入了那麼好的企業工作,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沒有男朋友這件事兒使勁貶低呢,「大姑是為了你好。」

  金秋心情相當差,也就不耐煩和金喜虛與委蛇,哪怕是長輩,也實在是夠討厭的了︰「我吃飽了。」

  金喜是打頭陣的,之後幾個伯伯和小姑姑,包括她的舅舅舅媽,外公外婆,全都打電話要麼上門來了。

  誰都不喜歡自己的傷疤被一次又一次揭開,金秋縱然知道沒發生什麼,被他們用同情的可憐的眼神一看,也覺得心裡堵得慌,乾脆就躲在房門裡不出來。

  她小姑姑又憂心忡忡問︰「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那倒沒有,白瑄一天到晚寸步不離陪著她,時不時就伏低做小逗她開心,金秋還真沒有什麼輕生的想法,更何況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也就鬱悶為什麼大家都以為自己被強了呢,但是要她開口澄清,她又覺得太刻意了,謠言這種東西是止不住的。

  以前在飯桌上就沒少聽姜萍萍說誰家的誰誰誰外面養了幾個女人,據說私生子都有多大了等等,估計她的這個消息也會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吧,金家那個在海城工作的女兒啊,被人拐走了,據說還被啥啥啥了呢,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據說啊,那個肚子都有幾個月了!

  金秋自己腦補了一下外面可能傳播的謠言,更鬱悶了。

  早知道就不回家了。她動了動腳丫子,還是疼得慌,這幾天她一直避免走路,都是姜萍萍端了飯菜送進來的,今天也不例外,她敲了敲門,端著新鮮的飯菜進來了︰「你爸殺了隻雞燉湯,你嘗嘗。」

  「謝謝媽。」金秋在床上架了個小桌子吃飯,姜萍萍坐在一旁欲言又止︰「阿九啊。」她斟酌再三,小心地安慰女兒,「你別聽你大姑姑胡說,媽不急讓你結婚,還想多留你幾年呢。」

  金秋不說話了,半晌才道︰「媽,我不會想不開,但是我現在不想結婚。」

  姜萍萍也發現了,自家女兒雖然心情低落,但是的確沒有尋死覓活的念頭,今天聽她那麼一說,放心了不少︰「沒事,這不著急。」

  金秋喝了口湯,一嘗就知道是她爸爸的手藝,燉的又鮮又濃,裡面有肉皮黑木耳香菇竹筍,是她決計在外面吃不到的味道,想起父母一把年紀還要為她操心,金秋覺得很慚愧,因此想了想說︰「我老闆只給了我五天的假,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就要被炒了。」

  姜萍萍一驚,猶豫著問︰「你身體還沒好……再休息幾天吧。」

  金秋依靠在母親肩頭,忍住淚意,安慰道︰「媽,我真的沒什麼事,比起其他人來,我已經很幸運了,我半路逃了出來,不像她們……這輩子還不一定找得回來呢。」

  姜萍萍自然也聽過這些拐賣的女孩的報導,有些被找到了,多半也是被毀了一輩子的,金秋這樣能夠一開始就逃走的,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唉,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姜萍萍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感情,只能反反復復問這句話,好像是在問別人,又好像是在問上天。

  可是命運本來就是這樣變幻莫測,否則,又怎麼能叫做人生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1:36

25生活

  姜萍萍和金秋談完,就輪到金壽了,他不像金媽媽那麼感性,抽了半天的煙,到最後只憋出了幾句話︰「別擔心,如果在外面撐不住了,就回到家里來,我和你媽還養得起你。」

  他到底沒敢提起來,金秋是不是真的被人欺負了,又想幸好現在比較開明,等過段日子,大家自然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因此也很贊成她回海城去,那樣的大城市人情冷漠,金秋那點事兒算什麼事兒啊。

  就是在這里才會被人議論。

  金秋也實在不想被親戚們圍觀安慰了,因此當機立斷就定了第二天的票準備回海城。

  金壽和姜萍萍送她到了車站才返回。這里離海城不遠,不過是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一下動車,金秋看見的就是寬闊整潔的火車站,人來人往,行色匆匆,誰也不會管別人的是是非非。

  這就是大都市,她平日里嫌棄海城冷漠無情,現在卻覺得耳根子清淨,可見世間事物,沒有絕對討厭的,也沒有絕對喜歡的。

  因為之前丟了手機,金秋第一件事情是先去商城里買了部新的,然後又去超市里采購了一番,這才回到了家里。

  還沒進家門,就看見趙嘉又蹲在他們家門口哭個不停,金秋順口就問了句︰「你又餓了?」

  趙嘉頂著一對兔子眼,小聲嗯了句,金秋就和白瑄說︰「家里還有香沒,點個給她吧,你怎麼還不去投胎?」

  「七七已經過了。」趙嘉抿了抿嘴,這般說。

  金秋一聽便嘆了口氣,不過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也不打算置喙什麼,順手能幫一把算是一把,反正線香挺便宜的。

  白瑄照她所說給趙嘉點了香,然後就忙著打掃房間去了,幾天不住人,他卻好像是幾年沒人似的,抹桌子抹地板曬床單收衣服,忙得團團轉。

  還死活不讓金秋幫忙,讓她只管坐在電腦面前看電影吃零食,家里有個田螺先生什麼的,真的不要太幸福啊!

  金秋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想著得記得給他多買幾套衣裳,不然總是一套衣服穿來穿去的多寒磣,不過鬼能穿得上衣服嗎?這以後難不成是她養家,他做家務的節奏?

  有個那麼帥的男朋友,真的好養眼。

  再次回到家里,金秋的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看了他覺得喜歡,就招招手︰「過來。」

  白瑄剛曬了被子,屁顛屁顛跑過來撒嬌︰「老婆!」

  「乖。」金秋親了親他的額頭,怎麼看怎麼喜歡,怎麼就長得那麼俊呢,唇紅齒白的,看了就讓人覺得歡喜。

  「嗷嗷老婆你親我了!」得到金秋給他的第一個親吻,白瑄高興極了,纏著她不肯鬆手,「補償補償。」

  金秋故作驚訝︰「補償不是給你了嗎?」

  「什麼?」他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沒有別的嗎?」

  金秋太喜歡逗他了,覺得比什麼都好玩︰「人家談戀愛都是出去看電影啊逛街啊,為什麼你就直奔著床呢?」

  白摟著她,不放過任何機會和她親近︰「他們都不想和你上床嗎?那個警察和你的同學什麼的。」

  金秋想了想,她和杜天澤談戀愛的時候還很清純啊,也就是手牽手去逛街,或者他給她買零食之類的,當時也很開心,完全沒有想過奔床這種事情︰「你以為都是你啊。」

  「嗯哼。」白瑄不以為然,「他們只是不說而已,我誠實。」

  金秋被他逗笑了︰「亂講。」

  「約你出去玩只是手段,最終目的絕對是奔床,」白瑄信誓旦旦,「男人都是那麼想的。」

  金秋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樂得和他玩兒︰「原來你也就是這個目的啊。」

  「之一,」白瑄不否認,只是強調,「能和你嗯哼嗯哼我當然開心了,不過這樣也很開心了。」他親了她一口,「反正我答應過你,只要你不想,絕對不會發生。」

  彼時,陽光正好從窗戶里照了進來,為他柔和的面容鍍上一層金邊,愈發顯得不似塵世中人,金秋有些恍惚,撫著他的面頰問︰「你……曬太陽可以嗎?」

  「我又不是鬼,當然可以曬太陽了。」他伸展四肢,好像是一只打盹的貓,「暖洋洋的,夏天要過去了吧?」

  金秋想,不知不覺,這家伙跟著她竟然也有兩三個月了呢,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時間過得那麼快。

  「是啊,」她附和他,「夏天要過去了。」

  春去秋來,四季變遷,人和事都在不停地發生變化,包括她在內。

  「老婆你喜歡秋天嗎?」

  「喜歡啊,我是秋天生的。」

  「金秋九月,丹桂飄香,對不對?」

  「你可以別說得和運動會開幕式似的行不行?」

  ---------------------------------------------------------

  衛天行給了她半個月的假期,不得不說十分慷慨,金秋也就借此機會休息休息,之前一年多的時間,她除了年假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也正好調整調整心態。

  換了新的電話,又去買了新的衣服鞋包,逛街花錢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消遣放鬆的方式,而且雖然在旁人看來金秋是一個人逛的,但是實際上她背後跟著一個不停出謀劃策的家伙。

  比如說在內衣店,她選得內衣都趨向於少女類,顏色偏嬌嫩雅致,結果白瑄就一停不停嘮叨︰「老婆這個紫色的好看!」

  那是情趣內衣好嗎?金秋瞄了幾眼,導購小姐馬上發現了,親切可親地說︰「這一款內衣我們賣得很好哦,要不要試一試?」

  她一點兒都不想穿那種透明的一看就像是要隨時隨地勾引男人的內衣!金秋否決了,白再接再勵︰「這個黑色的也很好看嘛,不要買白的了,好單調的。」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恨不得痛罵一句「你穿還是我穿」——結果,她買了一件大紅一件深紫一件黑色。

  她只是耳根子太軟了,金秋自我安慰,她才不是為了他才買的呢。

  買了一打絲襪,還有唇彩粉底眉筆需要添購,金秋經歷一次磨難,除了體會到自己的遺憾之外,其余的就是覺得應該對自己更好一點兒。

  誰都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發生意外,如果自己不寵愛自己,誰來寵呢?

  後來路過男裝,給他選了一套休閑裝,雖然她最喜歡男人穿白襯衫,不過倒在床上實在不像話,內褲沒好意思進去買,掩面走過。

  她花掉了一筆存款,然後心想,趕緊過兩天回去復職,否則下個月得吃泡麵過日子了。

  男朋友固然給人安全感,但是也許工作更重要,因為只要努力,必有回報。

  回家的時候看到小區里有流浪狗和流浪貓在翻垃圾箱,那些貓狗皮毛髒亂,瘦骨嶙峋,實在可憐。金秋駐足看了好久,轉身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幾個盤子,晚上把剩飯和剩湯拌一拌,捧著下了樓去,她把盤子放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隨即轉身就走。

  走到半路的時候回頭一看,卻見有幾只流浪狗已經小心翼翼靠近了,嗅了嗅覺得沒有異常,大口吃了起來。

  不知怎的,她比從前更有同情心,興許是覺得生命不易,脆弱易碎。

  「我還以為我已經恢復了過來。」她稀罕地對白瑄說,「現在才知道不是,不是明顯的陰影,會讓我做惡夢,而是不知不覺的時候讓我發生了變化。」

  白瑄溫柔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肯定順順當當沒有煩惱。」

  「嘴巴真甜。」金秋忍不住笑,她想,自己可以那麼快恢復過來,和他有著密切的聯系,是他的陪伴和照顧,讓她有安全感,不至於被噩夢驚醒。

  奇怪奇怪,這樣喜歡撒嬌耍賴的男朋友,怎麼會讓人那麼有安全感呢?金秋想不明白。

  「甜嗎,那親親好不好?」

  長吻畢,他抱著她倒在床上,咬著她的耳垂︰「新買的衣服,穿來看看好不好?」

  「要洗過才行。」金秋不肯,又有些後悔,「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她穿衣打扮一向都是走低調保守路線,內衣永遠是肉色白色居多,總覺得白色襯衫里穿了件艷色的內衣,特別有香艷的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忍俊不禁︰「除了我,又沒有人看見,你膚色白,淡色的內衣太單調。」他說得有道理,小麥色肌膚的女郎穿著白色養眼內衣,就會漂亮地像是花花公子雜志上的封面女郎。

  金秋與他面對面躺著,他時不時撫摸她的手臂與大腿,若是旁人做來肯定會讓金秋翻臉,太輕挑了,但是他不是,最開始接受不了,現在卻覺得他那模樣實在可愛,孩子氣十足。

  她想一想,感慨問︰「會不會覺得我太無趣?」她一直覺得和杜天澤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太過被動,他安排什麼節目,她都說好,有事不能來,她也從來不怨怪,不發脾氣,不吃醋,當時覺得自己乖巧,不明白為什麼她做得那麼好,他還會選擇分手。

  現在想想,倒不是沒有理由的,大概是太過無趣了,大學時代的她閑來沒事,寧可去博物館看恐龍化石,也不高興和人出去唱卡拉ok。

  不會玩兒,男生難免覺得無聊。

  白瑄趴在她的枕頭上,側著頭,悶悶笑︰「那我們做點不無趣的事情?」

  「比如說?」

  「你不肯換來給我看,那我換新衣服給你看好了。」他神氣活現地坐起來脫衣服,還記得那天是晚上,看得不夠清楚,又沒有過心里的坎兒,金秋這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他的身材。

  簡而言之可以這麼形容,好得沒話說。說來也奇怪,大學里看見籃球場上露上身打球的男生,只覺得一股汗臭味,身材再好也不屑一看。

  今天怎麼覺得心跳有點兒快呢?一走神,他已經把褲子脫了,一個打滾,把她摟在懷里,叫她枕在他的胸膛上。

  她聽見砰砰的心跳聲,好一會兒,笑他︰「不穿新衣裳了?」

  「哪有這樣舒服。」他緊緊摟著她,貼著她的耳朵私語,「喜歡嗎?」

  金秋微微笑︰「再抱緊一點。」

  只要真正彼此相愛,只要這樣緊緊擁抱,就已經覺得足夠浪漫,何須良辰美景,花好月圓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1:48

26出差

  金秋去上班的時候,衛天行有些意外︰「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嗎?」

  「我已經沒事了。」金秋微微欠身,帶著淡淡的笑容,「謝謝衛總關心。」她並不知道衛天行也曾經托人去找她,衛天行也不打算多這個嘴,看她果真無礙,便放下心來,吩咐她工作。

  一旦潛心工作,倒也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她還發現了一個好消息,藍如芸升職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忙不迭向她道喜。

  藍如芸絲毫不知她之前請假的原因,笑盈盈請她吃飯,顯然最近和衛天行感情不錯,她不陰陽怪氣的,金秋心裡也鬆了口氣。

  就聽藍如芸道︰「你以前出過差沒有,可千萬別忘了多帶些內衣,到時候哪裡有時間洗。」

  對了,金秋剛想起來,她的行程裡還寫著這週五要跟著衛天行出差呢,早上剛定的機票和酒店,她漏算了自己。

  難不成要丟白一個人在家,金秋很不放心,回家之後反反復復叮囑了他半天︰「如果看見那個臭道士過來,你可千萬別為了英雄救美而把自己暴露了。」

  她對趙嘉相當之不放心,沒有理由,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白暄趴在她腿上,任由她像摸寵物一樣愛撫他,根本沒聽進去她在說什麼,只是很遺憾地說︰「如果我是妖怪就好了,溜一下現了原形,就讓你給我順毛。」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有錯覺是養了隻狗嗎?」金秋還以為就她一個人有這種養寵物的錯覺呢。

  白瑄害羞地說︰「不要這樣,人獸太重口了。」

  「……」金秋無語,順著摸他的背,他舒服地哼唧哼唧的,「真有那麼舒服?你屬狗的吧。」

  白瑄翻了個身,證明給她看究竟有多舒服︰「換個地方順毛行嗎?」

  金秋笑眯眯地不肯鬆口︰「先說說,白天在家都幹什麼了?」

  白瑄挪了挪,開始認真回憶︰「打掃了一下房間,去樓下又偷學了一道湯,和趙嘉、呃……聊了會兒天。」做鬼是很寂寞的,平日裡白瑄沒有人可以聊天說話,趙嘉更慘,所以等金秋回家的時候,他有的時候會和趙嘉一起溜達溜達,去樓上樓下串串門看看八卦。

  「你們很要好啊。」金秋往沙發背上一靠,笑盈盈看著他。

  白瑄大喜︰「老婆你又吃醋啦?」他把玩著她的手指,「你如果不高興,我以後就不出門了。」

  「你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金秋戳戳他的胸膛,「我哪裡有那麼小氣,只是我要出差幾天,可不想回來後看見你出事了。」

  白瑄道︰「別擔心,自從那天那個道士來了以後,我就叫趙嘉別去惹樓下那個老太婆了,對了,那個女的好像要和她老公離婚,要爭孩子的撫養權呢,那個老太婆又不肯,一天到晚吵個不停。」

  這雞零狗碎的八卦,他清楚地和居委會大媽似的,看來平時沒少看熱鬧。金秋心疼他平日裡在家寂寞,也就懶得去管趙嘉的事兒了︰「不準越界啊。」

  「老婆!」他佯裝惱怒,「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都可以玩弄的嗎?」

  金秋徹底服了他了,玩弄這個詞他是怎麼想出來的︰「你上過語文課沒有啊,怎麼一天到晚亂用詞。」

  他拉著她的手去解褲帶,金秋沒轍︰「你怎麼那麼沒羞沒躁呢?」她說著,手裡已經多了一團東西,她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會啊。」

  「就當是玩具好了。」白瑄和她撒嬌,金秋用指尖輕輕按了按,然後看看他,白瑄羞答答提醒她︰「老婆,還隔著兩層布呢。」

  金秋不好意思︰「我真不會。」只聽說過,沒有真正觀摩過的金秋表示,這事兒她做不來。

  白瑄親了親她的手指︰「不要緊。」一本正經道,「就算老婆不會,我也還是喜歡你的。」

  次日醒過來,金秋吃了他準備好的早餐,準備趕赴機場,白瑄捨不得她,摟著她的腰,金秋心軟︰「要麼你跟著我去算了。」

  「沒關係。」他悶悶不樂,「我會好好看家的。」他在她唇上啄了兩下,「老婆你要想我,不要又和人約會去了。」

  「我可比你有節操。」想起昨天晚上他沒羞沒躁讓她做的事,金秋就氣不打一處來,砰一聲把門就給關了。

  白瑄看著她出門,就覺得家裡頓時冷清下來,他打掃了一下衛生,該洗的洗,該曬的曬,就在他準備去整理床鋪的時候,卻發現枕頭上多了一個盒子,上面貼著一張便簽條︰

  我要查崗的!

  他打開來一看,瞬間喜笑顏開,那是和金秋新買的手機同款的一部手機,她的是白色,這部就是黑色的,他打開來一看,裡面已經存了她的電話號碼,裡面還塞了一張紙,寫的是一個新的qq號和密碼,以及家裡wifi的密碼。

  只不過離開她以後,他就不能像她在的時候那樣和常人無異,白瑄能像常人活動的範圍只有這個家,一離開家門,除非在金秋身邊,否則他就和鬼魂無異了,因此他沒辦法把手機帶出家門——金秋是不大清楚這一點的,但是趙嘉因為紅嬸的符進不來,他要用手機只能回家,無形中她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不過她也料錯了一點,那就是白瑄以前沒有用過,他是在她身邊看著才學會的,因此等到他消息發出去的時候,時間比金秋估計的晚了不少。

  白瑄︰~\()/~老婆

  金秋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正在機場候機,飛機晚點,他們一群人在等候區喝咖啡聊天,她在聽從衛天行的吩咐在電腦上做筆記,突然接到那麼一條短信,忍不住莞爾一笑,衛天行看見了她那縷明媚的笑容,不由一怔︰「怎麼了,那麼高興?」

  「沒事。」金秋連忙收起了手機,倒是藍如芸嬌笑了一句︰「男朋友的短信?」

  金秋沒有否認,又抽空給他回了一條︰

  金秋︰乖~

  白瑄回得很快,像是隨時隨地守候在那裡似的︰「打滾打滾,老婆老婆,我好想你。」

  「……」金秋回了六個點,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貌似剛剛分開才幾個鐘頭?真是黏人的傢伙。

  她心裡一邊那麼嗔怪著,卻又不由自主覺得甜蜜起來。

  聊天的結果就是,一路上她不停笑出聲來,藍如芸就坐在她身邊,忍不住問︰「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金秋握拳把笑意憋了回去,和藍如芸說悄悄話︰「我家養了隻會發短信的汪星人。」

  藍如芸想起那天在電話裡,金秋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對方就回了句「主人,快來虎摸我」,她迄今記憶猶新,故而笑道︰「你男朋友很可愛嘛。」

  「太黏人啦。」金秋承認下來,又忍不住抿嘴一笑,「和養了隻寵物似的。」

  「你喜歡這種類型啊?」藍如芸還以為衛天行這樣的才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對象,沒想到金秋居然不喜歡邪魅狂狷的總裁,而是喜歡萌系忠犬,「有照片嗎?」

  金秋搖頭︰「沒拍,我要藏家裡。」

  「珍惜成這樣?」藍如芸詫異,又笑她,「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了。」

  金秋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衛天行雖然在藍如芸眼裡千好萬好,然而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八卦中心,她算是看明白了,跟著衛天行,永遠不缺八卦緋聞,也不知道郭家姐妹怎麼樣了,看藍如芸這樣子,八成是不知道衛天行不小心睡了個清純少女的。

  她也奇怪,一個人怎麼可以同時擁有那麼多名伴侶呢,心就那麼一點點大,裝了一個人,其他人怎麼還可能會有位置?

  因為衛天行財大氣粗,因此定的酒店也是一流的,他住的是最好的套房,居然還配有私人管家和廚師,艾迪跟著住在他旁邊的隔間裡,而金秋以及藍如芸他們就只能住樓下的單間了,自然也豪華地不得了。

  金秋在整理明天的行程,幾點到幾點去哪裡開會,幾點到幾點要去視察,一路上吃喝住行,都是她來安排,所謂秘書,實際上就像是大丫鬟,要時時刻刻謹記大家吃什麼不吃什麼,比如說有人吃海鮮會過敏,比如說衛天行不吃辣,比如說藍如芸喝酒只喝紅酒。

  最坑爹的是,衛天行只愛保時捷,他的一溜兒車型全是他們家的,導致金秋深深懷疑他是不是黑衣組織附體。

  她的努力遭到了出來出差的一行人的誇獎,紛紛稱贊︰「衛總的秘書辦事不錯。」

  她看見衛天行居然微微笑了︰「雖然年紀輕,不過做事很周到。」

  「諸位過獎了。」金秋連忙謙虛,「是衛總教的好。」她就坐在飯桌下首,爭取當一個小透明,看藍如芸和公關部的經理長袖善舞,把一桌人的氣氛完全調動了起來。

  作為美女,藍如芸沒少被灌酒,饒是她酒量出眾,也依舊滿面紅霞,醉態畢露,更是嫵媚動人,滿桌的男人都明裡暗裡關注著她。

  「金小姐來喝一杯。」旁邊有個經理頻頻對她勸酒,金秋忙道︰「我等等還有事情,不能飲酒。」

  那個經理呵呵一笑︰「大晚上的,衛總還會吩咐你做什麼事情?」言語之間頗多暗示,眾人意會,紛紛曖昧得笑起來,又說︰「那說不定喝點酒更好,你們說是不是?」

  衛天行瞟了他們一眼,一錘定音︰「她還要整理今天的會議報告。」

  金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整理會議資料什麼的,又不是明天就要交,但是她受了他解圍的情。

  藍如芸喝得爛醉如泥,金秋扶著她回了酒店,衛天行看她忙前忙後幫她倒水蓋被子,居然皺了皺眉頭︰「你是我的秘書。」

  「藍姐是我的朋友。」金秋發現衛天行居然沒有上樓,不免意外,他難不成是要在藍如芸這裡過夜,可是藍如芸都醉成這樣了真的大丈夫?

  衛天行眉梢一挑︰「你心腸倒是好。」當初升她的時候,藍如芸可沒少在他面前打聽事情的始末,幸好他半個字不曾多說,否則以藍如芸的手段,她哪裡還能留在公司?

  想當初他把藍如芸調走,一是覺得她有潛力,做助理浪費了,二是覺得她太精明能幹,放在身邊不好掌控,太危險了。

  郭瓊雖然也爭強好勝,但是畢竟不是每天都跟在他的身邊,事無巨細全部都知曉,可是藍如芸不一樣,她如果想弄什麼⼳蛾子,恐怕防不勝防,他掌控欲強,不喜歡有事情會脫離控制,哪怕只是可能。

  還是金秋比較乖巧聽話,他對她愈發滿意︰「你弄好了來我這裡一趟,我有事和你說。」

  這麼晚了?金秋心裡嘀咕一聲,還是答應下來︰「好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2:01

27郭婷

  安頓好藍如芸,金秋上樓去找衛天行,他正坐在會客廳裡聽音樂,因為已經洗過澡了,他只套了件鬆鬆的浴袍,依稀可見古銅色的胸肌,金秋被他這樣衣冠不整的樣子嚇了一跳,轉念又想起他那天只圍了條浴巾的模樣,頓時淡定了。

  「衛總?」

  「坐。」衛天行拿了瓶紅酒,翹著腿坐在了沙發裡,姿態很悠閑愜意,他的頭發上還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

  金秋找了個椅子坐下︰「您有什麼吩咐?」

  衛天行深邃的眼睛望著她︰「我有點東西要給你看。」他在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敲打了幾下,然後旋轉過去,讓金秋看到他調出來的郵件。

  內容不多,不過寥寥幾句,說的是在某某公安局的協助下成功抓獲了幾名犯罪分子,解救了被拐賣的多名少女,金秋驀地有些鼻酸︰「呵,救出來了。」

  「只是一小部分。」衛天行輕輕一嘆,「有些不肯回來,有些是沒有人來接……」

  金秋難以控制情緒,捂著嘴已經落了淚,差一點點,她就是她們,只差一點點,如今見她們一生都被毀了,心中難免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衛天行體貼地側過頭,不去看她失態的樣子,心中略微覺得好笑,他這個小秘書功夫修煉實在不到家,也對,畢竟剛入江湖摸爬滾打沒幾年,不過,這份率真心腸,倒是讓他會心一笑。

  他抽了張紙巾給她,口吻軟和︰「給你看不是為了讓你哭的。」

  金秋匆匆抹了抹眼淚︰「謝謝衛總。」

  衛天行淡淡一笑︰「好了,去洗把臉吧,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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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回房洗了個澡,出來就發現qq被刷屏了,經過了一天的努力,白瑄終於學會怎麼用qq了,光是名字他一天改了七八個,從「老婆的老公」到「老婆求順毛」再到最後拍板定案的「秋秋家的白白」,笑得她簡直肚子痛。

  秋秋家的白白︰

  [賣萌]老婆你睡了嗎?

  嚶嚶嚶老婆你沒有和我說晚安,人家要麼麼噠

  老婆,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吧,今天我們家樓上那對同性戀吵架了,那個「老公」家裡逼著他回家相親,另一個人就說什麼我們還是散了吧是我把你逼彎的,然後兩個人吵起來了,那個人還說他要去像南康一樣跳河,讓他來撈屍體

  同性戀所受到的壓力註定要比異性戀多得多,最後要在一起必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金秋嘆了口氣,問他︰

  金秋︰

  然後呢

  秋秋家的白白︰

  [抱住]嗷嗷老婆你還沒有睡嗎?

  金秋︰

  不然我是在和你說夢話嗎?

  秋秋家的白白︰

  老婆我好想你[哭泣]

  金秋︰

  [摸頭]乖乖看家,我後天就回來了

  秋秋家的白白︰

  [大哭]老婆你下次帶上我吧,你不在我都要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金秋嚇了一跳︰

  那麼嚴重?

  秋秋家的白白︰

  ……快了qaq

  金秋︰

  乖,好好照顧自己,嗯?

  秋秋家的白白︰

  好嘛

  透過幾行字,他的委屈和思念好像就在眼前,金秋也很想他,之前朝夕相對沒有感覺出來,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分開一晚上,就覺得特別想他似的。

  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兒啊。

  金秋覺得面頰發燙︰

  我也想你

  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飛快加了一句︰

  金秋︰

  你在幹嘛呢?

  白瑄老老實實回答︰

  躺在你的床上蓋著你的被子看著你的小說

  金秋︰

  別弄髒我的床單!剛換的!

  白瑄幽怨地應答︰

  老婆,你的衣服我已經洗乾淨了qaq早知道多留幾天了嗚嗚它們已經對我沒有吸引力了!

  金秋徹底無語,扯開話題︰

  你剛剛說的那對怎麼樣了,分手了嗎?

  秋秋家的白白︰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們羞羞了一次就和好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啊!

  金秋︰

  ……你居然去偷看!

  秋秋家的白白︰

  趙嘉也看了!

  金秋︰

  那又不是我相公!!!你敢再去偷看人家行房,你試試看!!當心我不準你出門!

  她一發怒,白瑄頓時就軟趴趴了︰

  知道了老婆=w=我會乖乖聽話等你回來的~~~~~

  真乖,好想摟到懷裡揉搓一下,金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之前還怪白瑄總賴在她床上,自從確定關係之後更是死活不肯下床,但是現在一個人睡,還真有點兒那麼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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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喝了那麼多的酒,藍如芸今天爬起來還是一條好漢,讓金秋對她的恢復力和酒量嘆為觀止,不愧是女中豪傑。

  今天她又跟著衛天行談生意去了,金秋遠遠見她站在投影儀前,口若懸河,光彩奪目,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看著她,藍如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輝。

  她是熠熠生輝的鑽石。所以衛天行此時此刻看著藍如芸,心裡也只有贊賞,他發現了她這塊璞玉,精心打磨雕刻,終於有了她今天這一面。

  如果沒有意外,藍如芸將是他縱橫商場的一柄利器。

  「阿芸,你今天表現得很不錯。」會議結束後,衛天行對藍如芸有不加掩飾的贊賞,而她眼底也有著興奮和雀躍的光芒。

  兩個人立刻對之後的計劃和安排激烈地討論起來,金秋默不作聲地為他們泡了咖啡,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大丫鬟了,而衛天行和藍如芸就是老爺太太,郭瓊是姨娘,郭婷……嗯,郭婷啊,金秋下意識就覺得她不簡單,雖然上一次之後她就沒有音訊了,不過她有預感,郭婷必定還會再出現在衛天行面前的。

  眼看著就要到飯點了,金秋琢磨著要不要先去吃點餅乾墊墊肚子,就見衛天行瞄了她一眼︰「該吃飯了。」

  藍如芸方才回過神來︰「都七點了。」她伸了個懶腰,嫵媚動人,「明天就要走了,今兒去哪裡吃飯?」

  因為不是應酬,金秋定的是當地比較有名氣的一家餐館,據說菜做得極好,她老早就去預約了,否則都訂不到地方。

  今天吃飯氣氛就和樂多了,大家三三兩兩的交談,仿佛是公司裡的聚餐,金秋忙了幾天也輕鬆了下來,眼看衛天行出差的目的已經達到,旗開得勝,大家都高興。

  藍如芸今天微醉,所以她睡在衛天行房裡了,金秋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家都裝做沒看見,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無視了——能跟著衛天行出來談這筆生意的,都是心腹,那都是江湖老油條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本事不要太大。

  她應該多學學。

  只是沒給她時間多修煉,金秋接到電話的時候,感覺很微妙。電話是由公司總部轉接過來的,點名了是要找金秋。

  那邊是一個柔弱的女聲︰「金姐姐好,我是郭婷。」

  金秋第一反應是,嘴巴真甜,真會說話,她一介小秘書,哪裡當得起姐姐兩個字,第二反應是,哦,好戲來了。

  「郭小姐你好。」金秋剛下飛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郭婷期期艾艾把事情原委說了,金秋聽了,有一種在看三流言情小說的感覺,說來也簡單,郭婷就讀於海城大學美術系,是大一的學生,海城這樣的大都市里自然不會缺少傳說中的高富帥。

  其中就有那麼一個富二代,錢多得花不完,就愛換女朋友,郭婷生得漂亮又柔弱,還有一股女藝術家的文藝氣質,因此不過是擦肩而過的一回眸,富二代就將少女美麗的倩影牢牢記在了心中,從此開始了窮追不舍的道路。

  送花,送糖果,送巧克力,送珠寶,每天放學就在學校門口停了輛跑車,騷包得不得了。

  郭婷頓時成為了大學裡的名人,有人惡意發帖說她賣身求包養,弄得她十分苦惱,又害怕她是郭瓊妹妹的身份被人人肉出來,對郭瓊的名聲有礙,所以思來想去,只能懇求衛天行幫她這個忙。

  當然,之前的事情,也就不會再提,衛天行也不必覺得內疚。

  當金秋如實轉述了郭婷這番話之後,就看見衛天行陷入了沉思中,她心裡想,郭婷這女人不簡單,為什麼覺得她不簡單呢,就是因為她做得太好了太完美了,開始的示弱,現在的以退為進,都不像是一個女孩應該有的舉動,或許這就是女主角的氣場?

  看衛天行那麼欣賞藍如芸,說不定他也會欣賞郭婷的,那這本書該叫什麼好呢,《冷酷總裁的百變嬌妻》,不錯不錯。

  衛天行下意識地就覺得金秋的眼神怪怪的,讓他寒毛倒豎,他握拳輕咳兩聲︰「我知道了,這事兒……你和郭小姐約個時間,我要和她面談。」

  「好的。」金秋迅速回憶了一下衛天行的安排,「後天中午您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是否安排郭小姐過來?」

  衛天行略一沉吟︰「也好,你安排個吃飯的地方吧。」

  金秋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個拉皮條的……不過她很快就訂好了地方,並給郭婷打了電話約定了時間,然後二話不說,上出租車回家!

  她們家的大狗好久不見了,不知道會不會蹦出來給她一個熊抱呢?她正幻想著,就看見白暄和趙嘉蹲在公共陽台那裡竊竊私語呢。

  金秋當時的臉就黑了︰「姓白的!」

  「啊,老婆!」白瑄看到她回來了,一秒鐘化身大狗撲上去,就差條尾巴搖一搖了,「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想我?」她扯了扯他的耳朵,冷笑,「和人家姑娘在這裡談情說愛呢?」

  白瑄知道多解釋也沒用,就是磨著她︰「老婆,嗯哼,老婆,秋秋,好想你。」他摟著她不肯撒手,金秋發脾氣也發不出來︰「丟人回家再丟。」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2:13

28親熱

  門一關,白瑄就更倡狂了,托著她的後腦就親了下去,舌頭鑽進她的口腔裡卷著她的舌尖,時不時發出令人害羞的聲音,金秋從來沒有這樣被一個人親吻過,只覺得魂都要被他吸走了。

  他瘋狂地索取著她的氣息和溫暖,金秋都有些受不住了︰「好了好了,我要喘不過氣了。」

  「還要。」他不罷休,對準她的唇再一次親了上去,手也已經從她的上衣裡伸了進去,隔著內衣撫摸著她圓潤的酥胸,解開了她內衣的扣子,卷起她的上衣,轉而親吻她平坦的小腹。

  金秋覺得嘴唇上一陣發麻,還沒緩過來呢,就被他現在大膽的舉動弄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又舔又咬又吸吮的,金秋站都站不穩了,他箍著她的腰,呢喃道︰「想你,好想你。」他把她打橫一抱,直接抱回臥室,緊接著自然又是一番愛撫與親吻,他把她的內內退下來了,金秋也屏住了呼吸,頭腦有些發脹,只覺得心跳如雷,理智什麼的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弄得她幾乎以為今天要交代在此了。

  幾乎的意思就是差一點點沒有,因為等到他準備的時候,突然動作頓住了,然後把她抱著掉了個個兒,他擰亮了床頭燈,想要分開她的雙腿,金秋一開始不願意,被他磨蹭得難受,也就微微放鬆了一點。

  但是緊接著他就傻眼了︰「老婆,為什麼會有兩個?」他的指尖小心翼翼撥弄著,大為疑惑。

  金秋思維遲鈍,半天才回過神來︰「……不然呢?」

  「那、那,」他吞吞吐吐地張望著,「是哪一個啊?」

  金秋意外︰「你不知道?」他步驟很熟練,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呢?白瑄一下子臉紅了︰「我又沒看過別人的。」

  「那你之前……」金秋懷疑地看著他,白瑄忸怩了一會兒︰「看你的小說學的。」

  金秋想起來了,之前她看過很多網絡小說,裡面不乏有肉文,他居然是從那些不切實際的描寫裡學的,還實在是萬萬想不到啊。

  「那到底是哪裡嘛,不然我都親了。」白瑄趴在她胸前含糊不清地問。

  金秋踟躕了一下,飛快和他指了一下︰「這裡。」

  「那這裡呢?」他對她身體最神秘的地方十分好奇,非要在燈下看個清楚,美名曰「秉燭觀花」。

  金秋羞極,不輕不重打了他一下,白瑄見她在昏黃的燈光下一覽無餘,肌膚絲滑得和綢緞似的,面色潮紅,雙眼迷蒙,他咬著她的耳垂︰「那我親啦。」

  金秋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時不時喜歡發情了,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仿佛漂浮在雲端之上,飄然欲仙。

  事畢,他抱她去浴室洗澡,兩個人在狹小的蓮蓬頭下緊緊相擁,金秋靠在他身上,任由他為自己按摩洗浴︰「我還以為你會做到底呢。」

  白瑄親吻著她的後頸,小聲道︰「我剛剛……看到那個了。」

  「哪個?」反正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也都看了……金秋對他已經完全接納和放心,因此轉個身,摟著他的腰,順帶想,身材真棒,還是她家的白可愛,衛天行什麼的弱爆了。

  白瑄小聲道︰「那個,膜……」他略微有些不安,「聽說會很痛的。」

  金秋明白了,他說得是,那玩意兒伸進去就能摸到,否則也不會有後宮小說裡嬤嬤驗身的說法了。

  「總會痛一次的。」金秋安慰他,「反正不會比來姨媽更痛了。」

  白瑄還是搖頭︰「我今天聽樓下人吵架啊,那個男的就罵他老婆說她不是處,也不知道和幾個男人睡過,是他大發慈悲才肯娶她結果她現在居然還想著離婚什麼的……」

  雖然社會開放了,大家對於女性的貞潔也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還有不少男人有處女情結,覺得一個女人再好,如果她不是處,就無法接受。

  金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很不高興,又掐他腰上的肉︰「你這是什麼意思,想甩了我嗎?」

  「怎麼會!」他蹭蹭她的腰,「最喜歡你了。」

  金秋和所有戀愛中的女生一樣,被哄笑了,兩個人擦乾穿上衣服鑽進被窩裡,她摸著他的手臂︰「怎麼之前你還冰涼涼的,現在就暖和了?」

  「大概是在你身邊越久,越像人咯。」白瑄也搞不懂自己現在的情況,下意識地臉貼臉磨蹭著金秋,他深吸口氣,「好幸福~喵。」

  金秋莞爾,又想起剛回來的時候他和趙嘉在那裡竊竊私語,便開口問他,白瑄像隻貓似的打個哈欠,慵懶可愛︰「她和我說了為什麼不願意投胎的原因了。」

  說來也很簡單,趙嘉想再見自己的親人一面,她是從大山裡出來的孩子,能夠供她一個女孩子讀到大專畢業,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山路迢迢,路費昂貴,她好幾年都沒有回家,想著多賺點錢再回去看望父母,可是誰料天降橫禍,她的屍體就在殯儀館,因為沒有人認領,也聯系不到家人,因此最後被醫學院拿去做了解剖教材。

  聽到這裡,金秋都同情她了︰「她父母沒來?」

  「據說那裡通信不好,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有錢過來,坐火車的錢就夠他們一家人一年用的了。」白瑄情緒也低落起來,「她想回家卻回不去,真的很可憐。」

  金秋親了親他的額頭︰「好了,不要多想,我有空去問問紅嬸有沒有什麼辦法。」

  「老婆你心腸真好。」

  「我不幫趙嘉,是不是就心腸不好了?」

  「怎麼會,」白瑄嘴巴上抹了蜜似的,「老婆心腸好不好我都喜歡你,你就算是個惡毒的白蓮花綠茶婊我也喜歡你。」

  金秋囧了:「這幾個詞你是從哪裡看到的……呸呸呸,我哪裡是白蓮花綠茶婊了?!」

  「最近看的小說啊。」白瑄在家閑著沒事,就會偷看金秋以前下載下來的小說,她聽完卻覺得驚悚,爬起來找出自己的電子書,赫然發現前面都標有高h,np等重口味標簽。

  教壞小孩子啊。她語重心長地和他說︰「別看了,會學壞的。」

  白瑄還靦腆地笑︰「我應該多學學理論知識,免得像今天一樣,那就不好了對不對?」他說著,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今天表現得不夠好,下次繼續努力。」

  金秋汗顏,白瑄今天的動作是還顯得有些生疏,但是對付她已經足夠了,她在他的唇舌下簡直忘乎所以,假以時日,她肯定不是這個好學寶寶的對手啊。

  第二天不用上班,金秋睡了個懶覺,算是補償自己出差的辛苦,白瑄一如既往趴在她的床頭凝視她的睡顏,她看見他心裡就覺得喜歡︰「看什麼呢?」

  「看你。」他的手指纏繞著她的一縷髮發,「老婆,你真好。」

  好嗎,金秋並不這樣覺得,她和絕大多數的女孩子一樣,並不是特別漂亮,也不是特別聰明,一直都沒有什麼讓人矚目的地方︰「我好在哪裡呢?」

  比起她的平庸,白瑄倒是真的算得上一個好,如果不是因為情況特殊,他也應該會屬於金秋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對象。

  白瑄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苦苦思索︰「嗯……不知道啊,這個要有原因嗎?」

  金秋想起來網上挺有名的一個段子,遂問︰「有啊,如果我長得很醜而且還很胖脾氣又壞又不講衛生,你還會喜歡我嗎?」

  白撓撓頭,有點苦惱︰「這還是你嗎?」

  「……」金秋也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沒有意義,想想看如果白瑄長得不那麼帥身材沒那麼好性格沒有可愛,她會喜歡他嗎?這個問題實在是無聊,所以她擺擺手罷休。

  白瑄想了會兒,肯定地回答︰「就算你變成那樣,我也應該還會喜歡你吧。」

  「那我就要懷疑你的眼光了。」金秋腦補了一下,覺得不寒而慄。

  白瑄討好地笑笑︰「既然是你嘛。」他賣萌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金秋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臉︰「你太可愛了。」

  他溫順地在她掌心裡蹭了蹭︰「主人,快來撫摸我。」他每次用這種大狗的表情的時候,金秋永遠都ho1d不住,把他摟到懷裡親了口。

  白瑄哼唧哼唧的同時,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家裡絕對不能養寵物,否則肯定會和他分寵!

  下午金秋原本是想趁熱打鐵去找紅嬸解決趙嘉的問題的,省得她老是杵在那裡讓她煩心,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還沒有出門,徐哲就找上門來了。

  金秋對於他的到來非常驚訝,徐哲站在門口,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沒打招呼就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請進。」金秋開門讓他進去,去廚房倒了杯水給他。

  徐哲謝過,暗暗打量她的香閨,房子很小,但是卻不讓人覺得狹小,她打掃得很乾淨(白瑄︰我做的),開著窗戶通風,傢俱很少卻不清冷,通常一個別出心裁的盤子,或者是一個小盆栽都使得這裡顯得雅致有趣。

  從細節可以觀察出一個人的品性,金秋這裡收拾得那麼乾淨整潔,讓徐哲心裡多了幾分好感(對此白瑄表示很委屈),金秋直接問出他的來意︰「有什麼事情嗎?」

  徐哲斟酌了一下語句,順帶觀察了金秋的氣色,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不像是受到了強烈打擊的樣子,和之前回家的時候那種憔悴截然不同了,他由衷鬆了口氣︰「是這樣的,我是想告訴你案子已經破了。」

  他三言兩語交代了破案的始末,著重講了和她一起被拐走的人大部分都被解救了出來,這些消息衛天行已經告訴過她了,但是金秋還是非常感動︰「那真的是太好了。」

  「可不是。」比起衛天行只是聽消息,徐哲的感觸要深得多,雖然那些姑娘們都被救了出來,但是大部分都被糟蹋過了,有一個已經被賣掉,去救的時候當地的村民還和民警起了衝突,好不容易才脫身,「不過也只是揪出一條線而已,他們的犯罪組織很有紀律,負責探聽消息的,負責迷暈的,負責運送的,負責談買賣的,各司其責,我們查到那裡,線索就斷了。」

  金秋不禁黯然︰「是和什麼人有關係嗎?」

  「應該是的。」作為一名熱血的員警,徐哲對於這種現象由衷憤憤,卻也無可奈何,人家上頭有人,不讓查就是不讓查了。

  「他們會被判刑嗎?」

  會,但是不重,按他說,這種十惡不赦的傢伙就應該判死刑!但是現在國內的法律卻對此沒有嚴格的懲處,因此拐賣猖獗與此也不無關係。

  可是這樣的話,要他怎麼告訴金秋呢?這樣的結果,要怎麼和那些被毀了一輩子的女孩,和她的家人交代?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2:24

29無題

  徐哲沒辦法告訴金秋這個事實,只能含糊其辭地安慰她︰「當然,他們肯定會受到懲罰。」

  金秋略感欣慰︰「那就好。」

  徐哲就嘆了口氣,他想安慰她幾句,卻突然看見了在陽臺上飄著的男式襯衫,因此話到嘴邊,突然變了︰「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嗎?」

  金秋有些尷尬,但是還是點點頭︰「請便。」

  徐哲當然不是為了上廁所而上廁所,他進廁所只是為了看看她家裡還有沒有不同尋常的東西,令人欣慰的是,沒有,洗漱的毛巾、牙刷以及杯子都只有一份,而且都顯示是女性的,沒有任何男人的物品存在。

  徐哲放心的同時,也為自己懷疑的本能而有些尷尬,真的是案子查多了,下意識就想偵查一番,幸好沒有鬧笑話,至於陽臺上的襯衫?很多單身女性都會在陽臺上晾幾件男人的衣服,以免被小偷盯上,他覺得金秋還挺有警惕心的,因此愈發滿意了。

  「打擾你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徐哲笑著說,「對了,你是不是換電話了。」

  金秋這才想起來,徐哲找上門來多半是因為她換了號碼而找不到她,她把新的號碼報給他,送他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道︰「徐哲,這一次謝謝你。」

  「不必客氣。」他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金秋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道︰「是的,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她的目光澄澈堅定,徐哲很快讀懂了她所蘊含的意思,微微一愣,旋即又想,她若是也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不想談戀愛也是很正常的,他不該逼她什麼。

  因此徐哲聳聳肩,輕鬆道︰「嗯,我知道了。」

  金秋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徐哲臨走前又囑咐了她一遍︰「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既然是朋友了,不要客氣啊。」

  金秋心裡對他有些愧疚,因此連忙答應下來,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卻好像更親近了一些,白瑄非常之不高興,等她一送客,他就使勁兒貶低他︰「老婆,他那裡好小,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什麼?」金秋沒聽明白。

   白瑄理直氣壯︰「他的丁丁好小!」他一面胡說一面想,反正她也不能去證實,此時不抹黑更待何時?情敵要不遺餘力地打擊,哪怕是不擇手段!——您好,您的好友【白暄的智商】已登6。

  金秋一口茶噴了出來︰「你發神經啊,偷看他上廁所?」她想起自己電子書裡下過得不少bl小說,毛骨悚然,「白瑄,你該不會是對他有興趣吧,你彎了嗎?」

  白瑄遭遇這樣的質疑,當然急了︰「怎麼會!我才不喜歡男人呢!」

  「那你偷看他上廁所幹什麼,好變態的。」她搖了搖頭,順帶補充道,「而且性器官的大小和性愛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吧?」

  白瑄聽她那麼一說,更急了,臉漲得通紅︰「不行,老婆你不要喜歡他。」他摟著她,不停道,「不要喜歡他。」

  金秋又好氣又好笑的︰「乖,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他了,盡瞎想。」她依靠在他懷裡,伸出雙臂擁抱著他,「我喜歡的是白瑄,知不知道?」

  「真的?」「真的。」

  他被順毛了,靠在她身上像是在曬太陽要打盹的貓︰「老婆最好了。」

  金秋想想,覺得應該和他把話說清楚說明白︰「白瑄,我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一個人,做不到三心二意,所以你放心,就算你現在有點奇怪,我既然選擇了你,我就沒打算再找別人,你看,我的心也那麼小,一個人就夠了。」

  「我也是,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人,世界上就喜歡你一個人。」他乖乖表態。

  金秋微笑道︰「但是我也說過,我對男朋友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哦,今天我要把話說在前頭。」

  「你說,我一定做到。」

  「第一,不可以對我說謊,第二,不可以三心二意,看到什麼女孩子就要可憐同情她,就算你對她沒有別的意思,我也會不高興的。」金秋道,「你明不明白,能不能理解,我是很自私的,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既然沒有別人能夠看到你,既然你在我身邊,那麼我就要自私地佔有你,獨自一人擁有你,別人都以為我是一個人也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獨屬於我。

  「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金秋強調了一遍,「你是我的,我也會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來挽留你。」

  她有她的驕傲,假使有一天他喜歡上別人了,要提出分手,她再不捨得再難過,也不會挽留——我有我的驕傲,縱然在心裡默念過一萬遍「我愛你」,也不會在你轉身之前告訴你。

  就好比當初,她沒有挽留杜天澤一樣。這不是一個好習慣,有的時候太過驕傲就會錯失機會,導致後悔終生,可是那個時候,金秋真的沒有想過去挽留他。

  到底太年輕,太心高氣傲了。金秋想起這一茬往事,就覺得惆悵,如果是白瑄,她會不會挽留呢?她不知道。

  白瑄聽見她這句話,反倒是笑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這讓他原本就漂亮的面容愈發神采飛揚︰「我是你的,我是你一個人的,白暄是金秋的,白暄是金秋一個人的。」

  這樣的情話若是放在小說裡,她必定要笑罵一句肉麻矯情,可是當時由他這樣擲地有聲地說出來,她卻覺得面頰發燙,耳垂發麻,只覺得嗡嗡響,世界上除了他,再也看不見別的人,聽不見別的人說話。

  真的是栽了,徹底栽了。

  他想想還覺得不過癮︰「如果我變心了,那肯定就不是我的心了,我挖出來給你!」

  金秋沒有像小說女主一樣捂著他的嘴不讓他發誓,反倒是問︰「挖給我做什麼?」

  「燉湯!」白瑄一揮手,突發奇想,「不,把我全剁了吧,做成人肉包子,要麼燒成灰,兌了水當補品吃,能補充鈣質吧?」

  金秋惡心到了︰「停停,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東西,馬夫人只咬了段正淳一口呢……你讓我吃,我還不樂意呢。」

  這好端端的氣氛,全讓他給毀了︰「太惡心了,我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想吃肉和包子了,也不想喝牛奶了。」

  「……嗷嗷,我知道有個東西也是白白的像牛奶一樣的,你要不要喝?」白瑄的說話水準頓時從山峰跌落穀底,他尚且不自知,在那裡興致勃勃提建議,大有她露出意動的樣子,他就隨時準備脫褲子。

  金秋無語,我的男朋友不可能那麼變態!可是她想想,縱欲傷身啊,不能放任他這麼下去了,她計上心頭︰「你剛剛說,你是我的,對不對?」

  他毫不猶豫,一口應答︰「是。」

  「那麼,你的身體也包括在內咯?」她笑盈盈給他挖了個坑,白瑄一點兒沒有遲疑跳下去了︰「當然。」

  「那好,你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能……那個。」金秋戳了戳他的胸膛,「聽明白沒有。」

  白瑄︰「哦。」他乖順地點頭,「我聽老婆的話。」

  不行,這麼聽話懂事,金秋又忍不住了,指尖從他的眉毛到唇角都撫摸了一遍,白瑄見她眉角眼梢都是喜愛,連唇角都不自覺翹起來,他心裡覺得暖暖的滿滿的,世界上沒有比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美好的事情了。

  「我都聽你的。」他呢喃著說,啄了啄她的手指,「老婆有什麼心事,也都可以告訴我。」

  心事沒有,不過八卦倒是有一件,金秋便依偎在他懷裡,把郭婷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覺得是不是很巧?」

  白瑄沉吟了會兒︰「我覺得……她很厲害。」

  「厲害?」金秋莫名,白瑄卻肯定地點頭︰「嗯,她追男人會很厲害。」

  「為什麼?」

  白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感覺,嗯,就好像是那天聽見你那個同事的電話,我就可以感覺出來她是在試探你。」

  「第六感?」金秋莞爾,「男人的第六感嗎?」

  白瑄搖頭︰「不是,可能是我太笨了,說不出來,那個郭婷,她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巧合了,和姐夫發生了關係,又讓姐姐和姐夫的關係破裂了,不肯要他負責卻讓衛天行記得她,現在又,呃,對,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實在是很聰明哦,老婆你要當心這個女人。」

  金秋雖然覺得郭婷給人的感覺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羸弱,卻也沒有想那麼多,被白瑄這麼一說,就好像是陰謀論了︰「你別告訴我她都是計劃好的,那該是多有心計啊。」

  「你看看咯,她明天和你老闆吃飯會不會明著讓他不要誤會郭瓊,但是卻讓衛天行更討厭她了。」白瑄把玩著她的手指,和自己的十指扣在一起搖了搖,「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讓情敵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比如說那個杜天澤,比如說那個徐哲,他們休想把金秋從他身邊搶走!白瑄心裡嘀咕著,卻不敢讓金秋知道。

  「好,我就等著明天看看。」金秋對白瑄的觀點並不完全相信,但是如果郭婷真的不簡單,以後她可得小心別把自己賣了,有藍如芸時時刻刻疑神疑鬼就夠她頭疼的了。

  但是很不幸的,智商和情商都處於正常狀態下的白瑄,對於某些事情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郭婷穿了件長裙,外套套了件外套,顯得腰身極細,裊裊婷婷,正端端正正坐在衛天行面前,咬著下唇,一副為難的模樣︰「……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想拜託衛先生,拿之前的事情……作交換,是我出爾反爾了,對不起。」

  衛天行自然巴不得早點還了這筆債,因此對她和顏悅色︰「你放心,我會替你辦妥的。」

  郭婷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可是躊躇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期期艾艾道︰「論理,我是沒有立場來勸衛先生的,但是姐姐她……對您一片真心,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就不會吵架了,都是我不好。」她眼裡有盈盈淚光,「衛先生,請你和姐姐和好吧,都是我的錯。」

  美人落淚,又是這樣的梨花帶雨,衛天行雖然心中對郭瓊不耐煩,對著郭婷倒是沒有發脾氣︰「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們性格不合。」郭瓊太張揚太霸道,近些年來越來越不懂分寸,他對她也就沒有之前的新鮮感了。

  總而言之,膩了。男人負心,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

  「對、對不起,是我僭越了。」郭婷仿佛是被他嚇到了,馬上住了嘴,「我先回去了,姐姐知道我出來見您會不高興的。」

  不高興?衛天行掃到她無意中露出來的手腕上有些紅腫,皺了皺眉︰「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她卻像是被嚇壞了,起身就要走,衛天行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擼起來一看,發現她的手腕上有幾道血痂︰「這是什麼?」

  郭婷道︰「我打碎了個杯子,劃破的。」

  看這位置明顯是被人割傷的,金秋一直坐在一旁聽她們說話,見此多瞄了幾眼,看不出來是外側深還是裡側深,也就不知道是她自己做的還是別人,不過衛天行是馬上聯想了當初郭瓊發脾氣的時候就喜歡拿尖利的東西紮人,有的時候是剪刀,有的時候是簪子,有一次在劇組和人吵架,差點被狗仔隊報道出去,還是衛天行壓了下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郭瓊︰「你姐姐打你了。」

  「衛先生。」郭婷誠懇道,「你不必為我生氣,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時睡在姐姐床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姐姐心裡很苦,真的很苦,平時她的脾氣是很好的。」

  平時脾氣好,也就是現在脾氣不好咯?金秋聽了白瑄的那番話,總歸是心裡有點兒別扭,一方面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方面又覺得這事兒有貓膩。

  不過她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衛天行最後發話了︰「你搬出來住吧,我會給你找地方的。」

  他一錘定音,郭瓊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就被定了罪。男人喜歡誰,就會千方百計為她開脫,怎麼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不喜歡了,看什麼就都是錯的,別說有蛛絲馬跡了,沒有都會把莫須有的罪名往她身上加,越是辯解越是錯。

  金秋明智地選擇了閉嘴,但是這一次她的嘴緊給她找來了麻煩。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2:39

30趙嘉

  事情是這樣的,那一天,藍如芸也正好也在那裡吃飯,親眼看見衛天行送郭婷離開的,她也看見金秋了,這樣一來,她連說不知道的機會都沒有,藍如芸約她吃晚飯,推心置腹︰「金秋,我在這個公司裡看起來威風,人人都奉承我,但是背地裡說我什麼,我也清楚。」

  她不吭聲,藍如芸繼續動之以情︰「所有人裡,只有你和我之間,才能算得上是朋友,我之前小雞肚腸是我不對,幸好你沒有和我計較,我也只能和你說句心裡話了,我對天行……我真不是看中他的位置和他的錢,以我現在的收入,我要找一個年薪百萬的男人根本不是問題,我自己也不缺錢花。」

  這倒是真的,藍如芸的家世應該不錯,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名牌,買奢侈品一點兒都不肉疼︰「剛開始我以為他是覺得我們的關係公開,在公司裡的影響不好,我可以理解,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我又不是小三,但是他這樣,讓我心裡不好過。」

  「藍姐。」金秋終於開口了,「我覺得衛總不是良配,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那麼漂亮,公司裡不知道多少人想追你呢。」

  藍如芸揚眉一笑︰「天行比你男朋友的條件好吧,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呃,」金秋戳了戳盤子裡的牛排,「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

  藍如芸托著腮,嫣然一笑︰「所以說,關鍵是喜歡,我就是喜歡他那個樣子,喜歡他工作的時候認真的樣子,喜歡他看我時的眼神,你應該明白,一旦喜歡上,就逃不掉了。」

  這一點金秋得承認,她現在可稀罕白瑄了,再好的男人都不給換,雖然他又蠢又2,還會犯傻,但是她就是喜歡他那樣。

  「藍姐啊,」金秋想了想,委婉道,「你也知道,我不能和你多說,不然衛總知道了我也就麻煩了……不過,」她趁著藍如芸失望前給她指了條路,「說到底也是求姻緣,不如這周我們去紅嬸那裡吧。」

  藍如芸對紅嬸深信不疑,因此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紅嬸聽了她的心事,就先嘆了口氣︰「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

  藍如芸急了︰「紅嬸,你說過我命中遇貴人的,我確定他就是我的貴人,你幫幫我吧。」

  想必她也不是因為郭婷的出現才那麼著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應該是早就對衛天行的態度有所懷疑,郭婷的出現不過是推了她一把而已。

  紅嬸看著她長大,自然心裡頭偏向她,被藍如芸磨不過,松了口,給了她一道桃花符,讓她隨身佩戴,說是會有助於姻緣。

  金秋怎麼看都覺得是心理作用,因為一剎那藍如芸就自信起來了,不復來時的焦急,說來也奇怪,她把符塞進錢包裡,衛天行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有個事情要和她商量,藍如芸神采飛揚︰「我馬上來,謝謝紅嬸!」

  說罷,就把金秋丟在那裡,自己先走了,金秋對她重色輕友的做法徹底無語,倒是紅嬸看了看她,笑了︰「你有什麼事情?」

  金秋也是有目的而來,她把趙嘉的事情說了︰「和我哭訴想要回家,但是我幫不了她……」她沒有提起白瑄的存在,只說趙嘉是找上了她自己。

  紅嬸沉吟一番︰「想見家人一面,這倒是有些為難了。」雖然已經過了七七,但是趙嘉如果能放下執念,再加以念經超度的話,也就很快可以去投胎了。

  「都說狐死首丘,葉落歸根,能不能把她送回家鄉?」金秋試探著問。

  紅嬸樂了︰「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她也知道之前那個年輕女孩入室搶劫被捅死的事情,對趙嘉也十分同情,想了會兒道︰「鬼魂沒辦法送回去,東西倒是可以的,你問問她有沒有附身的東西,給她寄回老家去吧。」

  「……這樣也行?」金秋囧了。

  紅嬸哈哈一笑︰「不然呢,你再給她燒點紙,念念經,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對了,」她意味深長道,「你的姻緣很特別,雖然我算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想必你做的好事越多,功德也就越多,冥冥之中,肯定有助於你的緣分。」

  金秋一怔,想起白瑄的特別之處,倒也覺得她說得有理︰「我會想辦法的,對了紅嬸,你這裡有紅線嗎?」

  「有啊,普通得很便宜,」紅嬸生財有道,笑眯眯和她說,「一般都買串紅紋石的,幾百到幾千不等,都是招桃花助愛情的。」

  金秋很懷疑有沒有作用︰「呃,給我紅繩就行了。」

  紅嬸抓了一把給她︰「月老前供過的,比較靈……你買冥幣嗎?」然後金秋又買了幾張燒給趙嘉的冥幣,都是大額支票,實在是太與時俱進了,甚至還有一部iphone。

  回到家裡第一件事情,她就是偷偷摸摸蹲在公共陽臺上給趙嘉燒紙錢,趙嘉很不好意思︰「謝謝你。」

  「不用客氣。」金秋看著火光吞噬了紙錢,跳躍的火焰下,趙嘉的面容也模糊不清起來,「剛才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逗留在人世不是明智之舉,還是早點去投胎吧。」

  趙嘉沉默了會兒︰「我有些東西,想請你替我寄回老家。」

  金秋答應了下來,但是去找的時候發現出現了問題,她的遺體無人認領的情況下,又聯繫不到她的父母,所以家裡遺留下來的東西都被房東丟到垃圾桶裡去了,那麼久過去了,早就被垃圾車拉走丟進垃圾場了。

  那要去那裡找遺物?趙嘉為她指明了方向︰「我有一張照片,掉在床和床頭櫃的縫隙裡了。」

  問題是門鎖了啊,她又不會撬鎖。趙嘉又說︰「我以前常常忘記帶鑰匙,所以配了把備用鑰匙,就藏在陽台那盆七裡香裡。」

  那盆七里香是她養的,養了三年,可是現在卻因為失去了主人而枯萎凋零了,趙嘉經常蹲在陽臺上默默看著,卻無能為力。

  金秋在土裡挖出了那一把鑰匙,很幸運的,房東還沒有換鎖,她開了門進去,撲面而來便是灰塵的味道,十分嗆人。

  不過短短幾個月,房子裡卻彌漫著一股荒蕪和陳舊的味道,趙嘉指著門前的一塊地方︰「當時我就躺在這裡。」

  一句話讓金秋毛骨悚然,看著趙嘉飄浮的身影和慘白的面容,她就覺得自己在鬼片裡,白瑄發覺了,牢牢握著她的手,金秋速戰速決,拿了那張倖存的照片就走。

  照片裡是趙嘉,她不知拍攝於哪個景點,穿著裙子紮著馬尾,朝氣蓬勃的,比了一個v的手勢,那樣鮮活,但是……金秋對她保證︰「我明天就去寄,你家裡的位址是多少。」

  趙嘉報了一個很偏遠的地址︰「那裡很窮,一直說要修路,但是車還是很難開進去,我爸爸媽媽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孩,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只有我,都說我心高氣傲想要讀書,爸媽本來是不同意的,希望我讀了小學就去打工,後來還是我大姐說,既然我要讀那就讀吧,她和二姐供我……去年大姐懷孕了,我都沒能回去,沒想到永遠回不去了。」

  金秋聽了覺得心酸,她生長在富裕的城市,雖然不是一線的大都市,但是因為經濟發達,有錢人也不少,名車別墅也是常見的,她是獨生女兒,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明珠,那樣的生活,她永遠都沒有過過。

  「我高中是在鎮上讀的,從來沒有喝過牛奶,我同桌送了我一盒,我到現在還記得,是朱古力味道的,還有餅幹,我從來都沒有吃過,我們村裡的小學到現在吃的還是鹹菜。」趙嘉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金秋突然明白為什麼白會這樣同情她了。

  如果沒有踫見趙嘉,她或許永遠無法想像世界上還有如此之多不幸的人,相比之下,她實在是太幸福了。

  「我考上了大專,大姐和二姐給我買了一套衣服,說是要讓我體體面面地去大城市,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所有人一看見我,就知道我是山裡出來的窮孩子,那麼廉價的衣服,擺在地攤上都沒有人要,可是我穿了三年,我很多衣服都是學校裡的老師捐的,知道嗎,冬天那麼冷,我買不起被子,只有一條薄被,所以我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可是還是冷,後來宿管阿姨送了我一條別人不要的棉被,真暖和啊……」

  金秋吸了吸鼻子,覺得眼眶發紅,趙嘉卻不覺得悲傷,或許那段大學生活對於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經歷吧︰「你以為這裡的房子是我租的嗎,不是的,我怎麼租得起,之前我都是住兩百塊一個人的房間,那麼小的屋子裡,睡了八個人……我同學付了三個月的房租,但是搬走了,房東不肯退錢,所以就讓我來住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份好心卻成為了她的催命符,如果她沒有想省那幾個房租錢,如果她沒有搬進來,或許……可是沒有如果。

  她已經死了,只餘留這一縷芳魂,在深夜裡悠悠向她訴說往事。

  金秋抹了抹眼淚,回了房間裡,沒一會兒拿了牛奶和奧利奧還有香腸過來︰「家裡沒有什麼吃的了。」

  只有供品趙嘉才能吃到,所以金秋就找了張白紙寫了趙嘉兩個字,壓在了食物下面,以表示這是給趙嘉的,她深吸了口氣︰「真香。」

  「吃吧。」金秋輕聲道,「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她默念著,希望你可以早日回到你的家鄉,雖然貧窮,但是和親人在一起,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放下,希望你來生,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趙嘉展顏一笑︰「謝謝你。」

  金秋回了房,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白把她摟到懷裡︰「老婆,你想哭就哭吧。」

  她一翻身,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默然流淚,說不出是因為什麼想哭,是因為趙嘉悲慘的命運,抑或是別的……她說不出來,只覺得胸腔裡堵得難受。

  「白瑄,白瑄,」她喊他的名字,白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我在。」

  她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仿佛這樣會讓她覺得好受一些,白瑄親吻她的面頰︰「我在,我永遠在。」

  與此同時,趙嘉迎著夜風,看著這國內最為繁華的都市,萬家燈火,亮如白晝,車流不息,燈紅酒綠,這是一個不夜城,它曾經寄託了她無數的夢想和憧憬,也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改變命運,但是沒有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已經永遠永遠沒有機會了。

  她現在只希望回到故鄉,回到親人的身邊,然後長眠在那裡,得到永遠的安息。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2:50

31善念

  金秋昨晚沒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又醒了,直接就出門辦事,趙嘉附身在照片上,白瑄不放心,一定要跟著來,誰料金秋居然沒有直接去郵局,而是先去了超市。

  買了幾袋糖果,又買了幾件厚衣服,都是在街邊很便宜的店裡買的,做工都很粗糙,款式倒是很時髦,趙嘉說過她的父親有關節炎,一到冬天就疼得厲害,還有幾雙球鞋。

  因此去寄東西的時候好大一個箱子,金秋結結實實地把東西塞在箱子裡,沒忘記往裡面塞了一封昨天晚上就寫好的信︰

  「爸媽,大姐二姐,我在海城過得很好,工作也很順利,寄了些東西回家,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你們要注意身體,好好照顧自己……不孝女趙嘉敬上。」

  她沒有把趙嘉死亡的消息傳回去,希望她的親人以為她還在海城,她過得很好,這也是趙嘉的心願,與其知道自己死了,不如就讓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吧,哪怕是罵她不孝,也總比傷心來得好。

  隨之附上的,還有金錢匯過去的一千塊錢,她自己也沒有多少存款,只能盡力而為,算是一份心意。

  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需要幫助的人,她卻只能做到那麼一點點。不僅僅是因為同情趙嘉,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善有善報,她希望自己和白的感情可以順順利利的,少些磨難。

  所以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準備晚上餵流浪狗流浪貓吃飯,荔枝小區裡有一塊空地是留給小區裡的人鍛煉身體的,包括幾件簡單的健身器具,一片沙子,上面還有一個滑梯和秋千,不過金秋就沒有見過有人去那裡玩兒過……所以那片空地已經成了貓狗的天下。

  她餵貓餵狗的食物都很簡單,剩飯加一些剩菜,拌一拌聞起來還是很香的,又熱乎著,她剛端下去沒多久就有幾隻流浪狗嗅著過來試探了,她知道它們的警惕心很高,因此沒有留在原地,而是放下了就走,到了樓梯上從公共陽台往下眺望,可以看見它們狼吞虎嚥地吃著食物。

  就是那一刻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這件事情要堅持下去︰「如果我忘記餵了,你要記得提醒我。」金秋這麼和白瑄說,「天氣冷下來了,到冬天的時候要記得給它們做幾個窩。」

  白瑄牽著她的小手指,撒嬌說︰「遵命,女王陛下。」

  金秋忍俊不禁︰「亂講什麼呢。」她轉身回屋去,免得被人看見她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不過不得不說,被他這麼哄了幾句,她因為趙嘉而低落下去的心情明顯好得多了。

  正好沒事,她就把從紅嬸那裡拿來的紅線找了出來,讓白瑄拎著一頭,她在那裡給他編手鏈,這還是讀初中的時候流行的了,女孩子們買了大把的絲線,可以編出很多花樣的手鏈,再串上小珠子和鈴鐺,不比店裡賣得差,金秋以前也做過這種事情,只不過很多女孩編了送給暗戀的那個他,她卻是給丟在抽屜裡。

  沒有想到今天會重新拾起來,具體的編織方法她已經不記得了,特地去百度了,這才動手開始編,白瑄一直好奇地看著︰「老婆你要幹什麼呀?」

  「乖。」金秋不讓他亂動,專心致志編著,時不時量一量他的手腕調試一下長度,最後編了一個鬆緊扣,把手鏈給他戴上了。

  不過是一條紅繩,白瑄卻格外喜歡︰「是送給我的嗎?」

  「不然呢。」金秋抓著他的手,白瑄的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長而白皙,手上沒有繭子,簡直像是富家公子養尊處優的樣子,指甲修得整潔乾淨,掌心透出粉紅來,摸上去暖暖的,「要好好保管知不知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紅線,斷了的話,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她故意危言聳聽,白瑄卻信以為真,緊張地摸了摸︰「我一定好好帶著,洗澡都不拿下來。」

  他真的高興壞了︰「老婆送我的定情信物呢。」他戴在手腕上都有些緊張兮兮的,「這樣帶著會不會掉了啊,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藏起來?」

  金秋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的,拉著他的胳膊讓他重新坐回到自己身邊︰「瞧你那傻樣。」她見他這模樣,忍不住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輕輕的一踫,卻是她難得的主動了,只覺得雖然和舌吻不同,但是同樣讓她面紅耳赤。

  白瑄輕聲道︰「我喜歡你親我,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我是擁有你的。」

  趙嘉走了,他又要恢復到孤零零一個人的生活,早上等她出門了就默默地守在空無一人的家裡,看日出,盼日落,等到她下班回來再一臉歡欣地迎出去。

  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時間仿佛特別漫長,白瑄有的時候站在陽臺上看一朵花都可以看很久,如果有兩隻麻雀吵架,他可以津津有味看幾個鐘頭,每次樓裡有什麼八卦吵架的,那簡直就是大熱鬧了。

  但是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呆著,沒有人看得見他,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但是他又知道自己是活著的,他沒有死,但是從前種種,全都想不起來了。

  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她是他生存的全部意義。

  金秋雖然不知道他平時有多麼孤單,但是她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落寞,略一沉吟︰「唔,你想和我出門嗎?」

  「想啊想啊!」他可喜歡和她一起出去了,雖然沒有人看得見他,但是能夠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只要在她身邊。

  金秋點了點他的唇︰「那要看你表現,我滿意呢,明天就帶你出去。」

  白瑄哦了一聲,站起來去坑了一樣東西出來,然後恭恭敬敬說︰「主人,請帶著我去遛彎吧。」

  ……金秋面對他時不時裝一回忠犬已經麻木了︰「你是想讓我給你套狗鏈嗎?」她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把自己當成狗了?」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她也不能例外,女人總是渴望有一雙更加強壯的臂彎守護著自己的。

  誰料白瑄委委屈屈道︰「男人不管在外面有多威風,在老婆面前就該像狗,忠誠不二,有錯嗎?」

  「……沒有。」金秋被他這句比喻弄得啞口無言,「你贏了。」

  白瑄討好地抱著她︰「老婆你不是喜歡養狗嗎,我滿足你的心願,你給我順順毛唄。」

  金秋沒好氣地在他胳膊上掐了把︰「這麼沒臉沒皮,服了你了。」

  「追老婆,關鍵是要臉皮厚。」白瑄一晃腦袋,得意洋洋,「如果我不死皮賴臉纏著你,你才不會答應我呢,快快,老婆快來撫摸我。」

  金秋撫摸著他的背脊,看見他那麼舒服地枕在她的腿上,她心裡的那口氣不知不覺就散了,還有些赧然,女人對男人的要求總是無窮無盡的,希望他有錢了又希望長得帥,長得帥了又希望他還忠誠,忠誠了還需要他浪漫……她也犯了這個毛病。

  「是我不好。」金秋有一個優點就是勇於承認錯誤,「我不該怪你的,你已經很好了。」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白瑄亦是如此,他已經有了許許多多她喜歡的優點,性格如此,她怎麼可以強求他做到完美又無可挑剔呢?何況他賣萌她還真的挺喜歡的。

  她這麼一說,白瑄反倒是有些忐忑︰「不不,肯定是我做的不好,老婆你不喜歡我這樣,我以後不做了。」他一下子坐了起來,規規矩矩的,「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我可以改,喜歡我更man一點,還是冷酷一點兒,或者你喜歡謙謙君子那一種?」

  這種任君挑選包你滿意的態度讓金秋笑了,她摸了摸他紅紅的耳朵︰「我啊,就喜歡白瑄這樣的,變態,不要臉,一天到晚就愛和我撒嬌。」

  她這番話的後果就是讓白瑄把她撲倒了,他非常賣力地要表現一番,好讓金秋明天帶著她一起出門。

  這麼熱情還真的吃不消,但是偏偏又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下了,他用手指和唇舌為她服務,這讓金秋依舊很不習慣,但是輪到白瑄的時候,他倒是挺喜歡的,可以敞開了肚皮讓她撫摸。

  金秋托他的福,從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現在的習慣,她已經可以正視他的身體了,比如說此時此刻正被她握在手裡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白暄生得好還是怎麼樣——畢竟她無從比較——她發現一點兒都不像是小說裡描寫得那樣猙獰恐怖,粉粉嫩嫩的,乾乾淨淨,看久了還覺得蠻可愛的。

  不能否認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微微喘息著,那聲音太容易讓人臉紅了,他還催促著︰「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扭動著,閉著眼喃喃,金秋業務不熟練,因此折騰了大半天,最後差點把他憋壞了。

  但是白瑄看起來樂在其中,他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隻手搭在她腰上,將她完完全全環在自己的臂彎裡︰「我明天可以一起去了嗎?」

  金秋小小打了個哈欠︰「如果你沒忘記喊我起床的話。」

  白瑄給了她一個纏綿的親吻,收緊了胳膊︰「睡吧。」她調了調位置,覺得令人安心的氣息撲面而來,金秋不禁想起之前的話題——說來也奇怪,白瑄平常總是在她身邊賣萌撒嬌伏低做小,好像一點兒都不像是個男人,但是在關鍵時刻,他卻從來沒有掉過鏈子,而且她非常依賴他。

  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這樣已經足夠了,這是一個她喜歡,又會哄她開心,又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金秋愉快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美好的一天,雖然依舊是人擠人的早高峰,但是金秋卻有了與眾不同的感受,原因無他,白瑄緊緊擁抱著她。

  以前金秋擠在一群人中間總會覺得氣悶,而且還要時時刻刻防範扒竊的佔便宜的,十分辛苦,但是今天白瑄從她背後摟抱著她,雙臂橫在她的胸前,隔絕了她和對面那個男人的親密接觸,不知怎的,金秋覺得特別有安全感,特別放心。

  白瑄還在和她咬耳朵︰「老婆,那邊那個男人在偷偷摸那個女人的屁股!」金秋瞄了幾眼,沒看清楚,白瑄又津津有味和她匯報,「老婆你看,那邊那個小偷偷了那個女人的錢包!」

  金秋往他懷裡靠了靠,突然覺得這幾十分鐘的地鐵路程,肯定一點兒都不覺得長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3:03

32幸福

  衛天行能感覺得到今天金秋特別高興,她眉眼彎彎,笑意幾乎可以從唇角溢出來,這樣溫婉歡欣的笑容任何人看見了都會覺得舒服,所以衛天行的口吻也柔和起來︰「路上撿到錢了?」

  「什麼?」金秋剛剛給衛天行煮了咖啡,他嘴巴刁,只喝現磨的,這已經成了她每天早晨必備的工作了。

  衛天行端過來喝了口,笑道︰「不是撿到錢了,你今天怎麼那麼開心?」

  金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發覺嘴角上揚,她拼命忍住了,「真的那麼明顯?」

  衛天行的反應是挑了挑眉頭︰「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心情好而已。」金秋抿著唇笑了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伊麗莎白徹底回家相夫教子,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哦哦,今天多了一個。

  白瑄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人流如梭,他看了好一會兒,湊到金秋身邊來︰「老婆你在忙什麼?」

  雖說這辦公室一面是玻璃的,但是放下了簾子,也就看不清楚裡頭的狀況,金秋可以稍稍放心和他講話了︰「我要工作,你自己玩兒。」她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他,隨他上網還是怎麼著。

  白瑄接了,坐到沙發裡津津有味開始上網,金秋手機裡有收藏夾,他戳進去一看,就發現了她經常逛的幾個網站。

  一個八卦論壇,一個言情,還有就是寵物論壇。

  八卦論壇裡有人求助情感問題,比如說異地戀啦,比如說姐弟戀啦,再比如暗戀啦,白大開眼界,發現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極品,實在是嘆為觀止。

  金秋見他看得入神,便也收回了視線,集中注意力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她一專注就會忘記時間,等到完工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近午飯的時候了。

  她站起來活動下筋骨,白瑄連忙丟掉手機跑過來為她按摩,他捏肩的力道正好,金秋覺得舒服多了,有這麼一個居家旅行必備的男朋友,真的是太幸運了。

  金秋一高興,就趁著四下無人,在他臉頰上親了口,白瑄一愣,旋即捧著臉害羞︰「老婆,在外面不大好啦,好難為情!」

  難為情你還又親了我兩口?金秋無語,想著她自己出去和藍如芸吃飯不大好意思,乾脆叫份外賣得了,誰知道電話還沒拿起來,就看見藍如芸敲了敲門︰「金秋,一起吃飯?」

  想不出什麼拒絕的藉口,金秋只能答︰「……好的。」

  公司有自己的食堂,菜色還算不錯,金秋點了兩葷一素,順便又多買了一杯奶昔,是紙杯不是塑膠,不能光明正大喂白吃東西,金秋只能買杯飲料給他解解饞了。

  藍如芸絲毫沒有發現她對面還坐了一個男人,此時正抱著金秋放在桌上的紙杯喝得高興,順便打量著她,藍如芸在和她說國慶的事情︰「公司每年國慶都會安排出去旅遊,你去不去?」

  金秋咬著筷子︰「我要考慮一下。」公司是有讓員工出去旅遊的福利沒錯,但是國慶一共就三天假期,出去玩了就沒時間休息了,累死累活回來繼續要工作。

  那還不如和白瑄在家裡恩恩愛愛來得自在呢。她想著,順口就問︰「你去嗎?」

  「我要和天行一起去。」藍如芸笑得甜蜜,金秋恍然,雖然說是員工旅遊,但是級別不同的去的地方自然不同,衛天行他們出去旅遊不僅僅是旅遊,而且是聯絡感情,成員大多數都是公司裡的x總和副總,基本上他們都會帶上自己的夫人小孩,算是公司內部的聯系。

  藍如芸跟著衛天行去的話,自然是可以發展無數jq了,金秋想明白這點,忙不迭恭喜她︰「恭喜啊藍姐,好好把握機會。」

  白瑄咬著吸管,對著金秋紅潤潤的嘴唇發呆,等到她們倆吃完站起來的時候,他飛快探身在她唇上咬了口。

  金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只覺得嘴唇微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藍如芸則是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事,沒站穩。」金秋哪裡能告訴她,光天化日之下,她被一隻鬼給輕薄了……她順手拿起已經空了的紙杯丟到紙簍裡,藍如芸沒注意到她這杯奶昔只喝了一口,現在居然已經空了。

  午飯後是午休時間,金秋通常會選擇在沙發裡靠一靠,今天也不例外,但是她一關門,第一件事情做的就是壓低聲音呵斥他︰「你剛剛是幹什麼,嚇了我一跳!」

  白瑄蜷縮在沙發裡,淚汪汪回答︰「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是我老婆啊!親一下怎麼了!又沒人看見!」

  他居然還有理了,金秋氣個半死,乾脆不理他。這個大招一出,白瑄頓時萎了,她坐在椅子裡查資料,他就可憐兮兮蹲在她旁邊扯她裙角,好像是被遺棄的可憐的小動物。

  金秋目不斜視,對他各種示好視而不見,白暄乾脆一屁股坐到了辦公桌下方墊著的地毯上,去脫她的鞋子,秋天了,天氣漸涼,她多穿了一雙透明的絲襪,脫了高跟鞋,還能看見白皙的腳趾,他給她揉著酸痛的腳,金秋過了會兒,忍不住笑了︰「就知道事後賣乖。」

  「老婆~~」他意識到了她的鬆動,加把勁繼續賣萌討好,金秋無奈,踢了他的肩膀一下︰「原諒你了,別躲我裙子底下!」

  白瑄做了一個封嘴的手勢︰「我真的沒有看到你的內內是紫色的!」

  「……」金秋咬牙,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閉嘴!」她最近早晨換衣服的時候,哪一次他不是熱情滿滿衝過來說「我幫你」,然後上下亂摸佔盡便宜。

  白瑄馬上緊緊閉牢嘴巴,他突然覺得現在處的這個一小塊空間不錯,對著門口,借著辦公桌和電腦的遮擋,沒人能看見她在說話,自然也看不見他在底下做什麼小動作。

  從他的視角看去,正好可以看見她雪白交叉的大腿,在她變換姿勢的時候還可以瞥見內內的一角,猶抱琵琶半遮面,更是引人遐想,不愧是裙底風光,格外旖旎。

  就在他遐想的時候,金秋扯了張紙巾下去,白瑄抹抹嘴角,默默接過來擦擦嘴角,呃,他居然真的流口水了。

  白瑄偷偷看了一眼金秋,發現她居然沒有生氣,反倒是一指頭戳著他的臉︰「這就流口水了啊,真沒出息。」話是那麼說,她臉上卻是笑盈盈的,對於男朋友看自己的大腿流口水這種事情,她居然有的一點兒滿意和虛榮,真的是……咳咳,女人的心思啊。

  「摸摸?」他吞吞口水,舉起手來申請。

  金秋剜了他一眼︰「有點兒出息,自己女朋友還偷偷摸摸的。」尾音難以掩飾地帶了笑意,白瑄把爪子搭到她的大腿上,後來覺得不過癮,乾脆把腦袋枕在了她腿上,環抱著她的小腿,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睡著了。

  等到金秋工作完低頭一看,發現他睡得正香呢,睡顏恬美可愛,讓她不忍心打擾,一動都不敢動一下。

  幸好他很快就睡醒了,揉了揉眼睛,呢喃著喊︰「老婆。」

  「醒了?」金秋挪了挪位置,拿起整理好的資料,「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隨便看看。」

  白掩口打了個哈欠︰「好的老婆,我會聽話。」

  衛天行在檔上簽了名,突然開口︰「對了,國慶的公司旅遊,你去不去的?」

  雖然可以乘機免費旅遊,但是金秋這一次比較偏向於和白過二人世界,她正準備委婉地拒絕呢,就聽見衛天行說︰「我這裡正好有個名額,去m群島,你和阿芸一起做個伴吧。」

  納尼,這出國旅行,而且還是這種度假勝地,費用一般都不費,這可不是普通員工去旅遊可以去的地方,她之前一次去的就是國內的一個小景點,這一次還真的有些心動呢。

  「護照公司會統一辦理。」衛天行道,「我從來不虧待屬下,你好好考慮一下。」

  金秋是一瞬間就決定︰「我想去。」衛天行聞言,竟然抬頭對她微微笑了笑,但是金秋沉浸在可以帶著白瑄出去玩的思緒裡,完全沒注意到衛天行那一笑的魅力。

  她回到辦公室想告訴白瑄這個好消息,卻發現他不在,大概是跑去哪裡玩兒了,果然,等她逛了會兒網頁,就看見他穿牆過來了——這招金秋看得不多,在家他都是走門的,要是敢這樣亂來,她非得揍他不可,但是現在看看居然還蠻炫酷狂霸屌炸天的。

  「去哪兒玩兒了?」金秋把茶杯遞給他,她泡了一杯熱茶,白瑄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眼睛一閃一閃的︰「我聽見了好多八卦。」

  「嗯?」

  白瑄想了想,挨個和她數過去︰「有個辦公室的經理和秘書在偷情,有兩個女人在廁所裡說你壞話,有幾個男人聚在一起看黃片……」

  「行了行了。」金秋黑線,這一聽怎麼就覺得好端端的一公司那麼藏汙納垢呢。

  也是,一堵牆後面,誰也不知道誰在做什麼,就好比誰能夠知道她偷偷把自家看不見的男朋友帶進辦公室偷情呢?哦喲,莫名有一種在偷情的刺激感是腫麼回事呢。

  今天晚上加班,而且是很凶殘地加到了十一點多,金秋一到九點多就覺得餓得要命,幸好抽屜裡備著奧利奧,她咬一半然後把剩下的塞到白嘴裡。

  金秋想起在大學的時候,食堂裡會看見有情侶互相餵食,當時覺得怪膩歪肉麻的,她從來不和杜天澤有那麼親密的舉動,但是現在卻覺得這樣吃起來格外香甜,也不知道為什麼。

  衛天行打電話示意她準備召開一個緊急會議,金秋連忙灌了杯牛奶,把剩下的半塊奧利奧塞白瑄嘴裡,他口齒不清道︰「鬧破~」

  「沒事兒看看夜景自己玩兒啊。」金秋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沒人,在他額頭上親了口,匆匆拿著文件推門出去了。

  白瑄摸了摸她親過的地方,嘆了口氣,想著她那麼晚了還要工作,實在是可憐,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衣食住行哪裡不要錢,他卻不能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出去掙錢讓她享福。

  誰讓他是個鬼呢?白瑄低落地嘆了口氣。

  電腦上金秋整理的資料只寫了一半,白瑄嚼了嚼奧利奧,覺得看起來挺簡單的,他試著按著她的步驟往下做,一條條理清楚,覺得一點兒都不費力氣。

  等到金秋開完會回來準備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就發現他竟然已經幫她把工作做完了︰「你做的?」金秋從頭到尾看了遍,發現竟然毫無遺漏。

  白瑄點點頭,還有些羞澀︰「我就是看你太辛苦了,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很好。」金秋只能做出如此評價,把東西收拾收拾好準備回家,她估計還能趕得上最後一班地鐵。

  末班車上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像她這樣加班晚歸的人,一個個疲倦地坐在座位上睡覺,金秋覺得累得已經不想說話,她找了一個比較空的位置坐下,白瑄坐在她身邊,金秋就把腦袋擱在他肩上打盹,白摟著她的腰︰「睡吧,到了我喊你。」

  金秋含含糊糊應了,腦袋一沾上他的肩膀就睡著了,在旁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歪著頭倦極入睡,她身邊空空如也,但是只有金秋知道,她睡得很安心,因為身邊的這個人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是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她。

  她覺得非常非常之幸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3:17

33生日

  國慶馬上就要到了,提前過的卻是金秋的生日,她生在農歷秋分,正好是太陽直射赤道,晝夜等長,隨之而來的也有綿綿不絕的秋雨,一陣秋雨一陣涼,一瓣落花一脈香,一樣流年自難忘,一把閑愁無處藏。

  金秋生日那一天,正好下了一場夜雨,因為次日是週末,她還沒有入睡,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便走到陽臺上去,只聽雨水嘩啦啦作響,打在樓下的植物上,發出或清脆或沉悶的聲響,雨聲總是讓人覺得靜謐和安寧,她也不例外。

  就是站在那裡聽聽雨聲,仿佛就就覺得許多前塵往事撲面而來,她突然想起大學時代的事情來,下了晚自習,擠在一把雨傘裡,他送她回宿舍,到了的時候才發現雨水淋透了他半邊的身子。

  少年戀情總是那麼的單純,惆悵。一個溫暖的懷抱突然將她包圍,白瑄明明清朗的音色卻帶著軟軟的撒嬌意味︰「老婆你這樣會著涼的,冷不冷?」

  她還沒有回答,他又收緊了胳膊︰「不過有我抱著你就不冷了,對不對,你想站多久就多久,我陪你。」他貼著她的臉頰蹭了蹭,皮光水滑的,嫩得不得了。

  金秋剛準備開口,她的手機突然響了,白瑄跑去把她的手機拿過來,又重新抱住她,金秋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她一下子就愣著了︰「秋秋。」

  「天澤?」金秋很意外他居然會給她打電話,尤其是這深更半夜的。

  杜天澤的聲音一貫低沉穩重,就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但是此時卻帶了淺淺的笑意︰「你果然還沒睡,熬夜對身體不好,你總是不聽。」

  以前金秋就喜歡熬夜看小說看電影,杜天澤勸過她好幾回她總是不聽,弄得他很無奈,恨不得每天耳提面命,但是自從分手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對話了。

  奇怪的是,金秋竟然不覺得有什麼難受或者傷心,她就像和好朋友說話似的,輕鬆隨意︰「是啊,你怎麼打電話給我了?」

  「祝你生日快樂。」杜天澤輕笑一聲。

  金秋更意外了,她看了看時間,剛剛過十二點,已經是她的生日了︰「謝謝啊。」她心裡多少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居然這個時候還記得打電話給她祝她生日快樂,也算是有心了。

  杜天澤沒有對前女友有太多糾纏,閑聊幾句之後就說出了來意︰「是這樣的,國慶你有沒有時間,大家都想聚一聚。」

  國慶雖然法定假日是放三天,但是加上調休加起來卻可以有五到七天,衛天行這次很大方,她有七天的假期,前三天去旅遊,後面還有四天可以休息。所以她想了想說︰「大概幾號?」

  「五號。」杜天澤解釋,「我問了一圈人,大家五號都比較有空。」

  「在哪兒?」金秋讀的是海城大學,但是同學們卻未必都留在了海城,有回老家的,也有像杜天澤一樣去北京的。

  「就在海城,定的酒店是以前我們大學旁邊的海鮮店,你覺得怎麼樣?」杜天澤不疾不徐,「方便嗎?」

  金秋想想,如果是遇見白以前,她說不定會顧忌杜天澤和夏靜的關係而拒絕出席,但是現在想想卻覺得沒什麼,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她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了。

  答應得也格外痛快︰「好的。」

  杜天澤聽起來更開心了︰「那好,到時候見。」

  「好的。」金秋掛了電話,一扭頭,卻見白正咬著唇幽怨地看著她,那受委屈的小媳婦兒的樣子讓金秋樂了︰「喲,你這是幹什麼呢?」

  這回居然輪到白使性子了,就是哀怨地看著她不說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負,金秋回身抱住他︰「吃醋了嗎?」

  「我討厭你的前男友!」他賭氣地在她脖子上咬了口,「你是我的。」

  金秋撫上他的臉頰,也不生氣︰「我今天生日呢,有沒有禮物?」

  禮物?白瑄更委屈了︰「我就是個鬼,怎麼給你準備禮物啊,沒有錢不能買東西,十二點第一個和你說生日快樂也被人搶了。」

  這酸得和醋缸似的,金秋覺得更好笑了︰「噢,這樣的話,跳個脫衣舞來看看。」她在他腰上掐了把,「這腰細得我都羨慕了。」

  白瑄張了張嘴,弱弱地說︰「老婆,你等我十分鐘。」金秋就看著他屁顛屁顛跑回臥室裡,關門之前還重復了一遍,「十分鐘之後進來哦。」

  這是要搞什麼花樣?金秋瞄了一眼時間︰「好啊,十分鐘之後我進來。」

  十分鐘過得飛快,金秋看見時間一到,立馬扭開門鎖進去,然後就看見被子鼓鼓的,上面放了一張紙,金秋拾起來一看,忍不住笑噴了︰

  這是白瑄先生給金秋小姐的生日禮物,請查收。

  這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被子下面是他自己了,金秋對他這個沒新意的創意 。

  她震驚了,她以為他是頭朝著枕頭方向的,所以也是在那一頭掀起被子的,但是露出來的卻是兩條光溜溜的長腿,外帶一個蝴蝶結,沒錯,蝴蝶結還是系在[嗶——]上的,金秋再一掀被子,白瑄終於露出腦袋來了,因為憋太久,臉頰紅紅的超級可愛,她俯身捏了捏他的下巴︰「悶著不會出來透口氣啊?」

  白瑄不說話,用眼神示意她看蝴蝶結,金秋這才發現在那個坑爹的蝴蝶結上海貼了一張便簽條︰

  美麗的小姐,這是白白o1號機器人,啟動請解開蝴蝶結。

  ……節操呢?下限呢?金秋被他的創意震驚了,她扭頭看了看白瑄,他眨巴著無辜的大眼楮看著她,默默對視後,她落敗,認命地抽開了蝴蝶結,他蹭一下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系統已啟動,請選擇服務模式,1、女王與奴隸,2、公主與男寵,3、禦姐與忠犬……請選擇。」

  金秋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有區別嗎?你是有多受啊。」瞧瞧這一溜兒的選項,全都是被壓被欺負的那一個嘛,不過說真的,還真就是白暄的屬性。

  他可憐兮兮地問︰「老婆,你不喜歡玩兒嗎,那我們可以換一個,師生play啊,護士與病人啊,sm啊都可以,只要你喜歡!」

  金秋嘆了口氣,摸摸他絕好的身材︰「阿暄啊。」白馬上端正坐好︰「小的在。」

  「我覺得吧,」她撫摸著他平坦有致的小腹,惹得他不安地動了動,某些地方馬上就有反應了,「你這樣做,不大好。」

  白瑄失望地垂下了頭,金秋給他理了理散亂的頭髮︰「你看你,脫得光溜溜的來惹我,但是又不想和我做,我也很鬱悶的。」

  「不是啦。」他忙解釋,「我就是覺得你會痛的,而且你說過你希望留著等結婚那一天的,」他怯生生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你覺得不夠舒服啊,那我再去學學,我不捨得讓你痛。」

  金秋想了想,找了個位置躺好,然後拍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躺過來,金秋的爪子蠢蠢欲動,最終又一次忍不住把他當愛犬撫摸順毛了,一邊摸一邊說︰「阿,女人總會痛一次的,我真的不介意,我以前是覺得女人的初夜應該留到結婚那一天,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未來的丈夫負責,但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

  白瑄靜靜聽著,金秋道︰「阿,你很特別,我們可能不會有結婚的那一天。」她一直避免說起這個話題來,但是這個話題卻是不得不解決的,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所以雖然白瑄難過地把頭埋在了枕頭裡,她還是繼續說,「但是沒關係,雖然不結婚是需要抵抗很大的壓力的,有人說獨身會很寂寞,但是我沒有關係,因為我相公不是不存在,只是別人看不見而已,雖然我的朋友家人看不見你,不知道你存在著,但是我知道,這就夠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我知道你愛我,這真的就夠了。」

  她微微笑著︰「我從告訴你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也做好了準備,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我會堅持走下去的,你要抱著和我走一輩子的決心,你不能想著你會有一天離開我。」她握著他的手按在心上,「我可以接受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沒關係,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了,我接受不了,你要和我發誓,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發誓!」白瑄立刻指天發誓,「白瑄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金秋,如果違反了誓言,就讓我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你要記得。」金秋抿著唇,「你要記得你發的誓,這是你對我的承諾,如果你要離開我,你會不得好死。」

  她的性格看似柔和,但是內地裡卻帶著剛烈,所以她可以接受這樣在旁人看來是獨身的寂寞生活,她可以不介意外人的眼光,但是她不能夠接受他有一天會離開她。

  白瑄重重點頭︰「你放心。」他抱緊她,「我不會離開你的,事實上我最近覺得自己越來越好了,好像在你身邊待得越久,越像是個正常人。」

  「那就好。」金秋親了親他的嘴角,但是白瑄還是皺了皺眉頭,期期艾艾道︰「但是不行啊老婆,人家都說人和鬼那個……是會吸取人的精氣的,會縮短陽壽的。」他嚴肅地搖搖頭,「我們還是不能做!」

  居然還有這個?金秋回憶了一下以前看過的鬼片,發現好像是有這樣的情況,一旦活人被鬼纏上了就會憔悴消瘦,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金秋搖了搖頭,決定把這個詭異的想法丟出腦海︰「帶套也不行嗎?」

  「那是什麼?」白瑄天真無邪地問了那麼一句,金秋驚悚了︰「你不知道?」難道h小說裡男女主人公都不做安全措施的嗎?好像是這樣沒錯,果然看小說學這個實在是不靠譜啊……只聽白回答︰「我就看見樓上那對用過潤滑油,矮油太害羞了我沒有多看!」

  節操已掉線。金秋不知道摸到他哪裡,總之就是隨便摸了把,頓時覺得手感好得有點兒過分,正準備回味一下,白瑄突然呻吟一聲,咬著她的耳朵說︰「老婆,你摸到我屁屁了。」

  手感那麼好!簡直就像是在摸嬰兒的小屁屁一樣,嫩得和什麼似的,金秋大感興趣︰「過來讓我再摸一把。」

  「不要啦。」白瑄臉紅紅地和她撒嬌,「人家會有反應的。」

  但是他在金秋面前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她眉毛一挑,他就乖乖趴著讓她摸,只是她摸一把他呻吟一聲,輕輕掐一把他再呻吟一次,等到金秋過足了手癮,他已經不行了,求著她揉揉。

  於是這一次,依舊是沒能踏過最後一條線_(:3∠)_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3:30

34出行

  臨去m群島前,藍如芸還特意提醒金秋不要忘記帶上泳衣,因為那個處於熱帶的國家最負盛名的便是陽光、沙灘和海浪。

  所以走之前,金秋從衣櫃裡翻出了自己的泳衣,黑白兩色的背心和小裙子,肩帶很細,裙子很短,雖然款式非常少女,但是一旦上身,衝擊力也是很強的,至少白瑄一整個晚上就在她耳邊嘀咕說「想看」。

  金秋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我穿的時候你不就看見了嗎?」

  「那不一樣,到時候大家都可以看,現在就我一個人!」他摟著她的腰拼命撒嬌,「我都是只給你一個人看的!」

  金秋黑線︰「那是別人要看也看不見吧?」她把衣服疊好塞進行李箱裡,白瑄乾脆蹲著拉她的衣角︰「老婆~看看嘛,好不好?」

  他不停纏著她,金秋卻充耳不聞,把泳衣往行李箱裡一塞,然後上床準備睡覺,白瑄亦步亦趨跟著她爬上了床︰「老婆。」

  金秋自從有了他以後,就沒能再好好的看過書上過網,她無奈地放下了手機︰「怎麼了?」

  「我想一個人看。」他悶悶地把被子蒙到頭上,只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看著她。

  金秋把被子拉下來,按著他的肩膀讓他躺平,這麼近的距離,可以看見他自然卷翹的睫毛,一扇一扇的,他就看見金秋坐起來壓在他身上,他的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只覺得臉頰發燙,無意識地就咬了咬嘴唇,然後撅起來等她親。

  她抵擋不住他這個模樣的神態,嘴唇印上嘴唇,是一個淺淺的溫暖的吻,她抬起頭來︰「滿意了嗎?」

  白瑄嘴角往上一翹,金秋見他的脖頸白皙,鎖骨精緻,再往下襯衫的扣子就扣得好好的了,她三下五除二替他解開了三個,露出了一小片的胸膛,白暄激動地不行,伸手要去脫褲子,被金秋死死按住,他委屈地扁扁嘴︰「好吧,老婆喜歡自己動手。」

  他閉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金秋捏了捏他的臉︰「朦朧美懂不懂,就這樣不要動。」

  白瑄乖乖受教,果然就見她一直往他胸前瞄,比起之前脫光光的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他謹記這一條,調整了姿勢,讓她順利地把手伸進領子裡撫摸他光滑的胸膛。

  他舒服地覺得大腦都可以停止運轉了,之前想的什麼泳衣啊早就拋之腦後了。金秋描摹著他的眉毛,心中疑惑,她就覺得白瑄的青春期來得似乎晚了點,喜歡偷看女人洗澡,對異性的身體好奇,以及對著她的內衣自慰,都是青春期少年常有的毛病,而且他的性格總感覺過分單純,不像是個成年人。

  「以前沒有過喜歡的女孩子嗎?」她摸摸他的頭發,好奇地問。

  白瑄搖了搖頭,害羞地回答︰「雖然不大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過肯定沒有喜歡的人,而且……」他勾著她的小手指,「那天,就是你洗澡滑倒的那天,我抱著你的時候,我是第一次有那種、那種反應。」

  「……怎麼可能?!」金秋難以置信,「男人第一次夢遺應該是在青春期才對啊。」

  白瑄道︰「不記得了,但是真的,那天我抱到你,第一次摸到你,當時就覺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下面又漲又疼,我都嚇懵了。」

  金秋想起那天的事情還覺得驚魂未定︰「你還嚇懵,我才是被你嚇死了。」

  白緊貼著她的臉頰,繼續回憶︰「從那天開始,我就忍不住想要偷看你洗澡,」他咬著被角,繪聲繪色地和她描述,「看到你換衣服啊睡覺啊,我都會覺得難受,一開始不知道怎麼弄才舒服,總是弄痛,但是我忍不住就是想那麼做,看到你內衣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不想,就這樣按下去了揉一揉,居然很快就舒服了……老婆,你那個時候很討厭我吧?」

  回想起當初,乍然一見一個男人喜歡對著自己做那種討厭的事情,金秋真覺得他太變態了,但是現在心態一改變,怎麼想都覺得他又傻又可愛的,所以金秋的反應是在他屁屁上捏了把,白瑄嗷了一聲︰「老婆,你不要老是摸我屁屁,好像是在摸小寶寶。」

  「不行嗎,我挺喜歡的。」金秋又狠狠揉了一把,笑眯眯反問,「不可以嗎?」

  白瑄把褲子脫掉,乖乖趴在枕頭上︰「沒有,老婆你摸吧。」話音剛落,金秋一巴掌拍下來,啪一聲不要太清脆,白瑄把臉埋在被子裡,委屈地要冒泡泡了,結果金秋接著就溫柔地給他揉了揉︰「痛不痛?」

  「打是親罵是愛,我一點兒都不痛,老婆你打吧!」他擺出一副壯士斷腕的豪氣,「就是後面揉了前面也能揉揉嗎?」

  金秋總是會被他惹笑,拉著他的胳膊示意他躺回來︰「不行,這樣對身體不好。」

  「但是我不能控制,會突然有感覺的。」他小聲辯駁,「現在就有了。」

  金秋和他靠得那麼近,自然感覺得到,她想了想,緊緊擁抱住他,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背︰「阿乖,我們明天就要出國了,期待嗎,高興嗎?」

  「嗯,能和老婆一起出去最開心了。」白瑄喃喃著,靠在她肩頭,情緒慢慢平復下來,金秋關了燈︰「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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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群島是世界有名的度假勝地,一下飛機就可以看見各式各樣的人種來回穿梭行走,英語法語中文交雜,金秋的英語已經在畢業的時候還給老師了,現在只能跟在藍如芸後面,兩個人小聲說著話。

  藍如芸主要是在和她介紹同行的人,清一色都是x總和x總夫人,因為是公司內部的交流,大家有默契地不帶小情人,只帶正牌夫人出來交際。

  「劉總夫人脾氣不大好,她是富家千金,出身是所有夫人裡最好的,有點兒高傲。」

  「王總夫人年紀大了,最喜歡做媒,你要當心不要被她逮到,不過她肯定也不會來關注你就對了。」

  「趙總夫人……是糟糠之妻,所以說話可能比較,嗯,直白,你要習慣。」

  時間匆忙,金秋只能匆匆認個臉,所有總裁裡,衛天行最年輕最帥氣,這一路走來就不停有女孩子偷瞄他,就連那群x總夫人也在對他交口稱贊,最喜歡做媒的王總夫人就在那裡說︰「也不知道衛總有女朋友了沒有,不然的話我倒是有個外甥女今年剛留學回來呢。」

  衛天行有沒有女朋友?金秋仔細想了想,覺得真不好回答,他和藍如芸這樣親密,但是真的是女朋友嗎,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因此金秋在內心深處一直對於藍如芸抱有同情,總覺得她太過一廂情願,這一段感情在她看來鮮有可能有結果,這或許也是她一直包容藍如芸時不時挑刺和懷疑的原因之一。

  但是藍如芸身在局中,完全看不清楚,聽見那群夫人們這麼說,她撩了撩頭髮,風情萬種地湊到了衛天行身邊,她不知道說了什麼,衛天行莞爾,就並肩和她一起走,乍然一看真是郎才女貌,無比登對。

  金秋默默扭頭,看到站在她旁邊的白,正牽著她空出來的那只手,十指相扣,牢牢牽著不肯放,她不由微微一笑,跟上大部隊往酒店走。

  酒店也是提前預定好的,如衛天行之流自然是住最好的海景房,金秋和其他幾個跟隨來安排的秘書或者助理自然住次一等,不過也已經足夠豪華。

  白瑄一進門就開始忙活著收拾東西,把衣服拿出來掛好,瓶瓶罐罐擺出來,金秋看他那副賢惠的樣子,不禁想起自從他來了之後,家裡窗明幾淨,東西都理得整整齊齊的︰「第一次到我家裡的時候……覺得亂嗎?」

  想當初……在工作日的時候,她也時常會忘記洗碗,內衣丟在床上椅背上什麼的,想起來真是羞恥。

  白瑄拿衣架掛好她的裙子,拉拉挺︰「覺得挺神奇的,有一天你脫衣服,內內差點丟到我臉上呢。」

  「有這種事情?」金秋驚悚了。

  「是啊,那天你好像在發脾氣,脫下來就這樣丟。」他模仿著她那天發脾氣時候的動作,脫衣服一甩,好像是在和誰賭氣似的,「我還記得,紅色帶蕾絲花邊的,正好砸我臉上。」

  金秋捂臉︰「不要說了,感覺好丟人。」

  「喵,是我又不是別人,」白瑄賤萌賤萌地一蹲,鑽到她裙底把她撲倒在床,「反正我哪裡都看過了,啊,今天還是白色的。」

  金秋把他從裙底推出去,他又鑽回來︰「幹嘛老鑽我裙子?」

  「喜歡咯。」太陽光足夠亮,透過薄薄的裙子,她的下身看起來愈發雪白,他扯著她內褲上的蝴蝶結,「可以咬一口嗎,我輕輕的。」

  金秋拒絕地特別乾脆俐落︰「不行!」裙子那麼短,被風一吹萬一被人看見了,她要怎麼解釋在這麼曖昧隱秘的地方誰給她咬了口,「快出來,馬上!」

  她一旦生氣,白瑄絕對不敢再亂來,乖乖退了出去,枕在她腿上︰「那讓我靠一會兒。」

  「正好我也睡一會兒,現在太陽太大了。」金秋拿手機定了鬧鈴,她和藍如芸約好了四點鐘才出去,否則太陽太烈,去沙灘遲早曬退一層皮。

  白瑄一聽,馬上挪地方,和她並肩枕在枕頭上,過了會兒他轉頭,就看見她呼吸平穩,睡得很香甜了,他輕輕在她唇角吻了下,確定她真的睡著了,就光明正大往下看,夏天的裙子領口那麼低,可以看見一道深深的溝,他吞了吞唾沫,伸出手指往中間一探,只覺得溫潤軟滑。

  他默念︰要忍住要忍住要忍住!忍不住,他把一根手指增加到了兩根。隨後被金秋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沒等他認錯,她又按著他的後腦勺,讓他把臉埋在自己胸口,白只覺得一縷幽香縈繞,頓時美得找不著北了,乖乖伏在她胸口不動了。

  金秋睡了沒一會兒就醒了,清醒得很,倒是白瑄睡熟了,樣子還挺可愛,像是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那麼純真,對她那麼信賴,只要在她身邊似乎就可以得到所有的快樂。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好像外面的陽光都照進了心裡,暖暖的,正想著,他長腿一抬,就壓在了她身上,真的是四肢都緊緊糾纏住她,金秋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重死了重死了,起來。」

  白瑄揉揉眼睛︰「老婆。」尾音糯糯的,伴隨著哈欠,可愛得不得了,「我困。」

  金秋沒立場地把他繼續摟回來︰「那就繼續睡吧。」

  他翻了個身又睡熟了,吧唧一下咂咂嘴,打著小小的呼嚕,金秋看著他發愁——真完蛋了,越看越喜歡,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可愛的男朋友咩?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3:43

35白玨

  等到下午四點鐘,天氣不那麼熱了,金秋準備換一身衣服出去,白瑄舉著一瓶防曬霜問︰「要不要抹防曬霜?」

  「要的。」金秋看看外頭的太陽,覺得這熱帶的陽光還是讓畏熱的她有些受不了,她是永遠無法理解那些在沙灘上把自己曬成龍蝦的傢伙的。

  白瑄積極得很︰「我來幫你。」他瞬間就把金秋裙子背後的拉鏈拉下來了,露出了白皙光潔的裸背,裡面是白色的內衣帶子,被她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有病啊,穿衣服的地方抹什麼抹?」

  「哦。」他又給她把拉鏈重新拉上去,金秋坐在床上,白瑄就蹲在地上從她的腳趾開始抹起,一寸都不肯放過,沿著她筆直的美腿往上抹,摸到大腿的時候被金秋拍掉︰「我又不穿泳衣,換胳膊。」

  白瑄鬱悶了︰「你不是去海邊嗎?」

  「不行嗎?」她挑挑眉,翻了個身,伸直手臂,白瑄替她抹了手臂和脖子,確定沒有遺漏之處了才戀戀不舍地罷休。

  金秋還有些擔心︰「外頭太陽那麼大,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吧。」雖然白瑄處處表現得與尋常鬼魂不同,但是陽光畢竟是至陽之物,她總是不肯讓他多曬,就怕出事。

  「好的。」他明白她的擔心,也不多說,「我待在酒店裡看電視。」

  他太聽話,金秋又覺得對不住他了︰「我會早點回來的。」留他一個人在家裡,總覺得好像是留小媳婦一個人在家守寡似的,想想都覺得愧疚。

  白瑄靠在她肩頭︰「不用了,老婆出去好好玩,你高興,我也就高興了。」這樣苦守一方天地,寂寞嗎,當然寂寞,身為男人尤其如此,但是他不想她不高興,所以裝作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金秋拿了包都走到門口,可是手放在門把手上怎麼都按不下去,在原地想了半天,回過頭重新拉起他的手,順手又抄起了遮陽傘︰「乖乖的跟著我,不準跑太陽底下去,知道沒有?」

  「我會聽話的,主人。」他眯了眯眼睛,牢牢捉住她的手,「我就在這裡。」

  金秋對他這模樣最沒轍,拉著他去赴約了,藍如芸早就換了一身清涼的著裝,金秋一見倒吸口冷氣,喃喃自語︰「這是有多少,f?」

  「有g。」白暄在她耳邊悄悄回答。

  藍如芸已然成為大廳裡諸多男性矚目的焦點,還有一個體格健碩的外國男人過來搭訕,金秋看到他胳膊上長長的金毛,覺得簡直像是原始動物,說著一連串的法語,她一個字也聽不懂,倒是藍如芸和他相談甚歡。

  金秋就是金秋,她一輩子都做不了藍如芸那樣八面玲瓏的女人。

  等到藍如芸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個男人才一臉遺憾地離開了,她笑盈盈看著金秋︰「你來了,走,咱們去海邊。」

  他們住的就是臨海的酒店,走到沙灘上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太陽不是很熱,海水卻還很溫暖,正好是下海的好時機,這不,同行的幾位夫人都已經換上了花枝招展的泳衣,等到藍如芸把罩在外頭的襯衫一脫,裡頭就是豹紋的比基尼,看得路過的幾個小青年吹了聲口哨。

  衛天行換了身鬆散的行頭,坐在遮陽傘下對她們招手,他一脫下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花花公子,戴著墨鏡,甭提多瀟灑了︰「來啦,坐。」

  藍如芸往他旁邊親親熱熱一坐︰「來這麼早?」

  「難得放鬆,我很久沒曬太陽了。」衛天行仰面一躺,慵懶地像是一隻豹子,「真要命,自從來了海城,我就沒好好消遣過。」

  金秋規規矩矩坐在藍如芸旁邊,聽此有些好奇,衛天行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揶揄道︰「怎麼,很奇怪?」

  「有一點。」金秋承認,她覺得衛天行怎麼一眨眼變了個人似的,「感覺衛總和平常不一樣。」

  衛天行笑了︰「傻丫頭,這是在度假,度假懂嗎,海灘,美女。」他吹了個口哨,對她擠擠眼。

  金秋瞪大了眼,倒是藍如芸一笑︰「天行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很不錯。」衛天行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這幾年一直忙公司的事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出海了。」

  藍如芸瞭解的,亦是只有在海城在綠水的衛天行,所以她此時才恍然發現,自己自以為很瞭解衛天行,實際上卻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

  衛天行還在那裡抱怨︰「以前度假都是一過半年,現在倒好,就給我三四天,還要借著國慶的藉口,真是……」

  度假一度半年?這樣的生活,金秋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覺得實在是太神奇了,寒暑假都沒那麼幸福啊。

  果然總裁的生活是她這樣的小老百姓無法理解的。

  藍如芸不大喜歡這個話題,她伸了個懶腰︰「下水嗎,再不去就要涼了。」

  衛天行瞄了金秋一眼︰「你怎麼沒換泳衣過來?」

  「我不想下海。」金秋抱膝坐在那裡玩兒沙子,「在這裡坐坐就好了。」

  藍如芸要拉她一起去︰「來這裡不下水有什麼意思,來來,和我一起。」

  金秋撒了個謊︰「我不大方便下水。」對此藍如芸秒懂,她坐了回來︰「那行,咱們打打牌吧。」

  這個不好不捧場,何況衛天行看起來也挺有興致的,她只能湊個趣兒陪他們一起打,但是不會玩是真的不會玩,完全是胡亂打一氣,等到王總和王總夫人過來之後,她就徹底被嫌棄了。

  金秋也有眼色︰「我去買飲料。」哪怕是在放假,哪怕是在休息,跑腿還是要跑腿,這也是跟著大老闆出來旅遊不爽的地方,但是心平氣和想想,她卻是賺到了。

  做人做事,何必那麼斤斤計較呢?她反正也厭煩了打牌,正好出來透口氣。

  她買了幾瓶汽水,正打算端過去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頭一輛轎車裡坐了一個人,因為天氣熱,車窗都是降下來的,從她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見一個側臉。

  金秋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這個男人長得十分俊秀,嘴唇很薄,眉目間一股陰柔之氣,雖然是十足十的男人,但是總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也就罷了,她看一眼就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白瑄卻突然咦了一聲,金秋朝他看去,他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眉毛擰著,神情是罕見的嚴肅。

  金秋走到偏僻的地方,低聲問︰「怎麼了?」

  「剛才那個男人,我好像曾經見過。」他的語氣不大肯定,金秋聽著總覺得這句話有幾分耳熟,原句是不是「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她被自己的腦補惡寒了一下,轉回思緒︰「以前認識的人嗎?」

  「不知道,反正感覺挺討厭的。」白撇了撇嘴。

  金秋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沒想到晚間吃飯回來的時候,又踫見了那個男人,卻是沒想到竟然是衛天行認識的人,兩個男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有些意外,那個男人笑了笑,態度挺好︰「衛少爺怎麼會在這裡?」

  而衛天行的反應就有點兒讓人難以捉摸了︰「是你。」說不清是厭惡還是其他什麼,以金秋對衛天行的瞭解,這肯定不意味著喜歡。

  「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一起來喝一杯?」他發出邀請。

  金秋以為衛天行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好啊。」他跟著那個男人走進了酒店特地開闢的包廂,金秋正打算回房,沒想到那個男人同時又對她和藍如芸邀請︰「兩位美女一起來吧。」

  「不了。」金秋忙道,「我們就不打擾了。」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何必掃興,喝喝酒而已,大家一起玩兒。」一聽什麼一起玩兒金秋就頭皮發麻,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玩樂了,可是白暄卻突然抿著嘴,拉了拉她的衣袖,做了個口型︰「去。」

  她心中暗暗奇怪,但是既然白暄難得提出要求,她便也從善如流被藍如芸拉著一起走了。

  偏廳裡已經有著一位美女在等,不是旁人,就是郭瓊。

  藍如芸仿佛不知道郭瓊曾經是衛天行的女伴,而郭瓊也不知道衛天行在公司裡確切的曖昧對象,兩個人握手寒暄,氣氛居然還挺和諧的,金秋瞄了一眼衛天行,他給了她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

  郭瓊笑盈盈問她們︰「讓他們男人說話去,我們玩兒,是打牌還是搓麻將。」

  金秋︰「大富翁怎麼樣?」

  衛天行一聽,先笑噴了︰「大富翁?你是不是不會打牌啊,今天下午就看你輸得夠慘的。」

  「我不會打牌,只會玩兒比大小和二十四點。」金秋無奈地實話實說。

  那個男人挑眉一笑︰「喲,衛少的這個女朋友有點意思啊。」這句話順利地讓郭瓊和藍如芸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嚇得金秋連忙道︰「我是衛總的秘書,我有男朋友的!」

  對此,郭瓊和藍如芸滿意地移開了目光,倒是衛天行神色不明,那個男人又說︰「也是,我也覺得衛少不大可能換胃口。」他舉著酒杯,半是調侃半是打趣,「誰不知道當初衛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郭瓊跟了衛天行多年,卻也並不知道他的過去,她剛剛換了金主沒多久,沒想到此時竟然會踫見前任,雖然心中仍有不甘和尷尬,但是她作為一流女星,演技自然過關,因此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蛛絲馬跡︰「哦,此話怎講?」

  那個男人便笑道︰「你們是不知道,早些年衛少風流的名聲滿京城呢。」

  衛天行也不否認,不鹹不淡地說︰「當初年紀輕,誰沒有年少輕狂過啊,是不是啊白玨。」

  姓白?金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就坐在白玨身邊的白暄,他正托著腮,一臉嚴肅地盯著白玨看,但是白玨看不見他,仍和衛天行談笑風生。

  「說起來,衛少怎麼會來這裡,我還以為你非私人會所不去呢。」白玨抿了口紅酒,舉杯示意。

  衛天行淡淡道︰「公司安排的旅行。」

  「哦,怪不得。」白玨晃了晃杯中酒,「好些年沒見你了。」

  金秋總覺得衛天行的態度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敷衍和譏諷︰「呵呵。」他放下了酒杯,「白少來此應該也是有正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準備走,金秋和藍如芸當然也要跟著告辭,白玨也不多留,金秋走在最後,帶上門的時候仿佛從門縫間瞥見白玨剛剛還帶笑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陰得讓人害怕,而衛天行也好不到哪裡去,走了幾步就冷笑一聲︰「狐假虎威,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

  藍如芸大為奇怪︰「這個白少爺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喊一句白少爺,他還真當自己姓白了。」衛天行冷冷道,「不過他運氣好,他頭上那個……呵,不然誰高興和他喝酒,喝得我胃疼。」

  最後一句話帶了點兒孩子氣,藍如芸笑了,兩人並肩走入電梯,玩笑道︰「咱們衛總的酒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畢竟年紀大了。」三十而立,衛天行剛過三十歲,已經事業有成,正是一生中最好最輝煌的年紀,但是比起二十余歲的小年輕來,他也真的已經不是少年人了。

  金秋卻沒有心思聽他們隱私,她一隻手牽著白暄,抬起頭來問︰「衛總,剛剛那個白少爺是什麼人?」

  衛天行也不多疑,順口回答︰「白家的二少爺,說是排行老二,實際上卻是外室生的。」他說到這裡,起了幾分疑心,眉頭微皺,「白玨這個人看起來和氣,實際上卻不好相與,你離他遠點兒。」

  金秋領會了他的警告︰「我也這樣覺得的,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

  衛天行放了心,淡淡道︰「當然怪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金秋一眼,卻不再說下去,金秋避免他起疑,便不再多問。

  可是她心裡忍不住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3:57

36變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暄也答不上來︰「我就是覺得那個人……有些熟悉。」

  「你姓白,他也姓白。」金秋準備進浴室洗澡,白暄死活擠進門裡不肯走,「出去出去,我洗澡你湊什麼熱鬧。」

  白暄抱著馬桶不肯撒手︰「不走不走就不走。」

  金秋都想撞牆了︰「你還能更丟人一點兒嗎,快給我起來!」

  「不起來!」他蹲在馬桶旁邊,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委委屈屈地看著她,「老婆不要趕我走。」

  「我要洗澡!」金秋扶額,覺得耐心已經告罄,「誰要趕你走了,乖,出去等。」

  白暄要是死賴著不動,以金秋的力氣根本拉不動他︰「我不想出去,外面好危險。」

  「危險?」金秋叉腰,「外面是有和尚還是道士要收妖啊?」

  白暄沉默了會兒︰「是白玨,我覺得那個人……很危險,我害怕。」他蜷縮在那裡的模樣太過可憐,金秋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只能把門一關,任由他去了。

  等到她洗完澡拉開門出來,發現他還是蹲在馬桶旁邊沒動過,金秋不由有些心疼,把他拉起來︰「幹什麼呀這是,有什麼好怕的,他又看不見你。」她這麼安慰著,心中卻也揣測,是不是其中別有隱情。

  「腿麻了……」白暄可憐兮兮地靠在她身上,被金秋戳了一指︰「誰讓你蹲著的,種蘑菇呢,去洗澡。」

  白暄做了個阿飄的手勢︰「我是鬼,為什麼要洗澡?」

  這個連金秋都搞不清楚,白暄身上的衣服從來不髒,他的存在已經超越了任何鬼怪小說和科幻小說,金秋表示無法理解這種詭異的狀態,但是他在她身邊太像一個普通人了,她就強烈要求他每天滾去洗澡。

  白暄反抗無效,只能磨蹭著去洗澡,金秋剛給自己塗完護膚乳,他就套了件浴袍出來了,她還挺意外的︰「我還以為你又要光著屁股跑呢。」

  「又不是家裡,我很含蓄的。」他咚一聲把自己丟在床鋪裡,熱情洋溢,「老婆,我來幫你擦吧。」

  「都擦完了。」金秋坐到床上,露出雪白的一雙美腿,白暄枕在她腿上讓她順毛,這幾乎成了兩個人聊天時常有的姿勢,「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白暄哼哼,弱弱道︰「不是他撞得我,我記得出車禍的時候,那個司機是個大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是個壞人。」

  是個壞人,這樣直白而單純的陳述把金秋逗笑了,她故意道︰「我看他長得挺漂亮的,壞人怎麼會長得好看呢?」按照小時候看電視劇的標準,壞人一般都是一臉凶惡猙獰的樣子。

  白暄果然急了︰「老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不是個好東西,你千萬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了。」

  「嘖,問題是他長得的確不賴啊。」金秋笑盈盈看著他,「你也知道,我對長得漂亮的人特別容易心軟。」個屁,衛天行那一張帥臉整天在她面前晃悠,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真的是奇了怪了,她最萌的就是白暄這一款,一不留神被戳中萌點,喜歡他喜歡得要死。

  也喜歡時不時欺負他一下,白暄都快哭了︰「老婆你不要這樣,他真的不是好人。」他眼眶紅紅的樣子特別招人憐愛,金秋捧著他的臉啵一口親在他臉上︰「逗你玩兒呢,男子漢大丈夫,別動不動就流眼淚的。」

  白暄長長舒了口氣︰「嚇死我了,我什麼都不怕,就怕失去你。」他認真地拉著她的手按在胸口,「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金秋摸摸他的頭︰「既然你害怕,那我以後也離白玨遠點兒,說實在的,那個人一股邪氣,總讓我覺得不大舒服。」

  「嗯。」

  話題就這麼宣告結束,時間還早,金秋順手打開了電視機,然後就被裡面播放的奔放的情節給跪了。

  國外就是開放啊……大半夜的放這種限制級的電影真的大丈夫?金秋速度把電視給關了,把蠢蠢欲動的白暄塞進被子裡︰「你快睡吧。」

  「熱啊。」縱使開著空調,裹著被子也讓人受不了,白暄爬出被窩喘了口氣,「老婆,要喝水。」

  金秋給他用紙杯接了杯水,白暄哀怨地看了看水,又抬頭看看她的臉,金秋恍然,自己先喝了口︰「行了嗎?」

  為什麼只有她吃過的東西他才能吃呢?金秋始終無法想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白暄咕咚咕咚喝了水,突然想起了什麼,要開口說話,一開口就把自己給嗆到了︰「咳咳,老婆,咳,」金秋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兒︰「別急別急,慢慢講。」

  「我、我都覺得渴了。」他激動地語無倫次。

  金秋要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居然會覺得渴了,這實在是很不正常的現象,一開始白暄就和鬼沒什麼區別,不會餓不會渴也不會困。

  她心花怒放︰「你會不會變成人啊?」

  「不知道。」白暄誠實道,「但是這應該是好事吧。」

  會覺得渴,會有活人的需求,這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金秋想著回國以後要記得去拜訪一下紅嬸,看看她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金秋第二天又瞧見白玨了,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打電話,口氣很壞︰「媽的那老頭又出什麼⼳蛾子了,我都做到一半了他讓我回去?」

  金秋鬼使神差地就找了個角落偷聽,白玨絲毫沒發現︰「我難道就不是他親孫子,醫院裡那個算什麼玩意兒,勞資遲早弄死他算數!」

  醫院裡那個?是哪一個?

  「我說真的不如你給我找個人,直接弄死他算了,省得那個老不死的還一天到晚惦記著他的大孫子。」

  「什麼,轉院了,」白玨怒極反笑,「就那個活死人還眼巴巴地保護起來,我就不信這樣了還能醒過來,醒過來也是個傻子,真以為演電視劇呢……」他往金秋這邊走,她不敢多聽,連忙轉出去若無其事地找藍如芸聊天去。

  可是白玨那番話始終縈繞在她耳邊,讓她覺得不安極了,但是細想卻沒有任何緣由,就因為白暄怕他?她也很怕他啊,白玨就給人一股心機深沉的感覺。

  都姓白?天底下姓白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都是有關係的嗎,肯定是她想太多了。

  這麼自我安慰著,金秋卻始終沒辦法安下心來,藍如芸亦是如此。

  她是這麼和金秋說的︰「那個郭瓊不是白少爺的女朋友嗎,我怎麼看見她好幾次都在看天行呢?」

  人家是前任。金秋在心裡默默吐槽,覺得這一次出來旅行實在是槽點滿滿。她言簡意賅勸告藍如芸︰「她是白少爺的女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既然是人家的女友,就是和衛天行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藍如芸領會了她的意思,大大方方一笑︰「你說得對。」

  這時候王總夫人喊她們過去聊天,她大概有五十多歲,但是保養得宜,看起來就像是個貴婦人,和高傲冷清的劉總夫人不一樣,對她們也挺熱情的,邀請她們一起下海。

  海水涼涼的很舒服,金秋抓了個漂浮板趴著,藍如芸問︰「王太太要不要游幾圈?」

  「我哪裡遊得動,這裡玩玩就好了。」王太太很潮,戴了副墨鏡,還拿了杯汽水在喝,悠哉悠哉浸在海水裡,「對了,阿芸啊,你有男朋友了沒?」

  「有了。」藍如芸心裡對王總夫人問的這句話不大高興,明眼人應該看得出來她和衛天行關係匪淺才對,但是她玲瓏就玲瓏在此,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王總夫人又把目標對準金秋,她也笑道︰「我也有男朋友了。」

  她很可惜︰「哎呀,我還想介紹給你們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呢,為人老實踏實。」

  藍如芸不肯接話,金秋只能硬著頭皮說︰「我男朋友人也很好,對我特別貼心。」話音剛落就看見白暄拉了拉她的小手指,沖她害羞地笑。

  「那是,找老公,其他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對你好,這可是什麼都換不來的。」王總夫人贊同她的話。

  金秋趁機道︰「是啊,我聽說王總待您可好了,我如果有那麼一個好丈夫,真的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王總夫人被她哄高興了,說了些她和王總年輕時同甘共苦的趣事來,金秋暗暗鬆了口氣,覺得自己自從做了衛天行的秘書之後,說話本事越來越高超了,她前面二十幾年都不善言辭,現在居然那麼能說會道了,真是奇跡。

  本事都是被逼出來的。

  因為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金秋特地撇開了眾人,自己找了個安靜偏僻的地方看落日,海浪撲打著海岸,濺起晶瑩的水花,金秋順手去撿露出來的貝殼,有些很漂亮,有些卻很醜,她挑了幾個漂亮的捏在手裡把玩。

  海景是很美,晚霞亦是驚心動魄,金秋靜靜站在沙灘上眺望,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來了幾天,倒是只有現在才能好好看看這景色,嘖,這哪是旅遊,根本就是走馬觀花麼。」

  白暄並肩站在她旁邊,歡喜一如孩童︰「我是第一次看見大海,真的好漂亮。」

  「人太多。」這裡既是旅遊勝地,那麼肯定也少不了人,旅遊產業高度發展的結果就是太喧鬧了,看海應該是安靜的,想必從前的衛天行要看海,應該是和美人獨處,在浩瀚無盡的碧波中蕩漾,那樣才夠味道,金秋和他小聲抱怨,「不過就算是這樣,要是我自己出錢來,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只是這旅遊真的太累,沒意思,還不如在家和你站在陽臺上看夕陽呢,至少沒那麼煩。」

  白暄展顏一笑︰「那我們回去看夕陽好啦,這有什麼,你想看,我總會陪你的。」他想了想,套用了一句很俗套的台詞,「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金秋莞爾︰「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你花容月貌,我青春年少。」

  白暄呆了呆︰「……老婆,你這是在調戲我嗎?」

  「我是在誇你呢,自從我養了你,我就知道什麼叫賞心悅目,什麼叫秀色可餐了。」她煞有其事地掐了掐自己的腰圍,「瞧瞧,每天多吃了半碗飯,這腰圍都粗了。」

  白信誓旦旦保證︰「沒有,我每天都量一量,胸圍長了,腰圍沒變!」

  這一次金秋是徹底笑了出來,她慢慢走回到人群裡去,藍如芸一見她就笑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把金秋嚇得一驚︰「剛剛和你站在一起看夕陽的男人是誰啊?」

  「什麼?」金秋還以為她聽錯了。

  藍如芸掩嘴一笑︰「就是剛剛在那裡和你說話的男人啊,看背影就知道是個帥哥。」

  金秋的聲音古怪起來︰「是嗎?」

  藍如芸還以為她不肯承認,促狹道︰「難道不是艷遇嗎?」她還比劃了一下,「長得挺高的,穿著白襯衫,肯定很帥吧?」

  金秋哦了一聲︰「是挺帥的。」

  「有沒有晚上約你出去?」藍如芸打趣著問。

  金秋鎮定道︰「萍水相逢而已。」她說著話,視線卻落在了旁邊的白暄身上,他顯然也十分疑惑,看著自己的手,和剛才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其他人卻看不見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4:10

37談話

  但是那天的事情仿佛只是藍如芸的一個錯覺,再也沒有人看見過白暄,藍如芸想拉著金秋去逛商業街,金秋拗不過她只能跟著去了,她買了些紀念品準備回去送人,而藍如芸則看中了一家店裡賣的人偶,非常精緻漂亮,栩栩如生,她愛不釋手,花了大價錢買了回去。

  金秋心中惦記著這異常,沒有什麼心情繼續逛,拉著她就早早回酒店休息了,這次旅行也就接近了尾聲。

  等到一回國,她就馬不停蹄地去找了紅嬸。紅嬸依舊是那麼搶眼,在一群大媽裡依舊是鶴立雞群,金秋發誓她都看到好幾個老大爺給她暗送秋波了,但是問題是紅嬸只瞧見了他們印堂發黑。

  紅嬸還記得金秋,看見她也是笑眯眯的︰「又來光顧啦,紅繩好用嗎?」

  「紅嬸,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請教一下。」金秋誠懇地拜託,「有時間嗎?」

  十分鐘後,她們坐在必勝客的角落裡,因為不是吃飯高峰期,人並不多,紅嬸咬著吸管喝奶茶︰「有什麼事兒,你說吧。」

  「我想問問,有沒有這一個情況,」她把白暄的特殊之處含糊著說了,聽得紅嬸一愣一愣的︰「沒道理啊。」

  她大為奇怪︰「你不是胡說的吧?」

  金秋道︰「是我朋友和我說的,她不會騙我的。」有個朋友果然是和相關部門、隔壁家的小明一樣神奇的存在啊。

  紅嬸沉吟道︰「這種情況真的不多見,我得回去翻翻書。」

  金秋沒有勉強,白暄的情況真的挺罕見的,小說裡都沒見過,她真想知道他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活有活的想法,死有死的盼頭。

  回家的路上金秋一直在想,她希望白暄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平心而論,自然希望他是一個正常的人,活生生的人,能夠帶回家去給父母看,告訴他們她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男人,願意託付終生。

  雖然他偶爾脫線,偶爾犯蠢,偶爾會不像個男人,但是她覺得他可以信賴。

  但是如果不能,那麼她希望他就算是一輩子保持這個樣子也沒有關系,因為從一開始,她做好的心理準備就是接受一個別人看不見的男朋友。

  那沒有關系,只要他會在她身邊,別人看不看得見並不重要。

  現在白暄的身體似乎發生了一種難以預測的變化,剛開始的時候金秋還是挺高興的,畢竟越來越像是人了,但是仔細一琢磨吧,就覺得有些忐忑了,這不知道這是好是壞,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她也吃不準。

  萬一更糟糕了呢,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坐在地鐵裡看到對面玻璃上印出來的自己,容顏光鮮,這不是用化妝品能夠達到的效果,這是白暄的緣故,因為他在她身邊。

  愛情是女人最好的滋養品,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替代,她如今眉角眼梢都透出來的笑意與鬆快,全部都是因為他,因為有他在身邊,她覺得人生漸漸圓滿,一顆心不再是懸在空中沒有著落。

  只是越是在乎,越是害怕失去,金秋患得患失的,總害怕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她也知道是杞人憂天,可是就忍不住擔心會出意外,總覺得他的變化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波瀾。

  誰知道白暄倒是很高興,她一回家就和她說起自己的變化來︰「好像是變得不一樣了。」但是究竟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他卻說不上個所以然來,金秋怕他失望,因此岔開話題︰「你今天去餵狗了嗎?」

  「忘了!」白暄匆匆忙忙趕去盛飯,金秋看他那樣滿臉歡喜雀躍地就心裡擔心,生怕這是個錯覺,那白暄知道了是得有多傷心啊。

  所以晚上她把這隻大狗抱在懷裡,語重心長和他說︰「阿暄啊。」

  「主人,我在。」吃飽喝足之後,白暄尤其聽話愛賣萌,那雙烏黑清亮的眼眸濕漉漉的,可招人憐惜了。

  「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我都不會不要你的,知道嗎?」金秋翻了個身,把他壓住,白暄被她壓著,正好可以看見她胸前的真空地帶,哪裡還聽得進去她說什麼,嗯嗯了兩聲就要埋胸。

  金秋就覺得胸口一痛,氣得她想揍人︰「我在說嚴肅的話題你搞什麼?」

  「這難道不是正經事嗎?」白暄呆呆的,表情還很無辜。

  金秋深覺自從有了這個男朋友以後,她的耐心和接受能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實在是可喜可賀︰「你真的快把我蠢哭了。」

  她這句話說得不重,白暄卻有點不開心,默默鬆了嘴,爬進被窩裡蒙著頭不肯出來,像是受傷的小動物,金秋剛開始還沒發覺,過了會兒反應過來了,仔細琢磨一下,覺得有些慚愧。

  她一共只談過兩次戀愛,第一次和杜天澤,第二次和白暄,和杜天澤那會兒太單純了,她也不知道怎麼的,特別懂事,明明年少就該更輕狂些,但是她不是,唯一一次發脾氣是杜天澤約她看電影,卻讓她等了三個小時,寒冬臘月,她一個人站在電影院前瑟瑟發抖,手裡的熱飲徹底冰冷,她最後扔掉了那杯奶茶,獨自回了宿舍,然後三天沒理他。

  可是後來杜天澤小心賠罪,事情也就過去了。

  現在想想,那麼懂事乖巧,或許是因為不夠信任吧,在他面前,她一直小心翼翼維持一個好女友的形象,不任性,不發脾氣,但是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展露過自己真正的性格。

  但是對白暄就不一樣了,她早晨起床沒梳頭沒刷牙的情形他見過,她來姨媽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見過……咳咳,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男人對她居然如此癡情,實在是奇跡。

  金秋本來嚴肅地在思考事情,結果一跑題,先把自己想笑了,掀開被子的一角︰「你躲在裡面幹嘛,出來。」

  「不。」白暄抿著嘴賭氣,「你說我蠢。」

  這樣就生氣了?金秋暗暗奇怪,白暄不像是會為這種口頭上的話生氣的人啊。只聽他咬著被角淚眼汪汪︰「老婆,你是不是嫌棄我蠢了。」

  「……這哪跟哪兒呢。」金秋哭笑不得,他不肯出來,她只能也鑽進被子裡去,「你不是蠢,你是蠢萌,蠢到深處就是萌,懂嗎?」

  白暄不說話,金秋狐疑︰「你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你不會對我發脾氣的。」他那可憐的小模樣徹底喚起了她的母性,金秋溫柔地擁抱著他的腦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還是我說錯了什麼?」

  他過了好一會兒,鼓足勇氣︰「老婆,我想求你件事。」

  「你說。」金秋心想,這都用上求了,看來事情不小。白暄道︰「我再傻再蠢,你都不能不要我。」

  金秋十分奇怪︰「我除了一開始說要趕你走之外,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了,你就這麼沒有安全感?」她覺得這種情況太奇葩了,一般不是女性容易缺乏安全感嗎,怎麼到他們頭上就顛倒過來了。

  「你答應我嘛。」白暄心虛地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盯著枕頭上的繡花看,「我知道我比較笨,但是我會努力去學。」

  這問題挺嚴重的,金秋不能放任他繼續下去了,命令他坐起來︰「阿,你看,我很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很喜歡我,但是我們之間的關系其實是比較特別的,我住哪裡,是哪裡人,做什麼工作,甚至生活中任何的細節,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對不對?」

  白暄懵懵懂懂︰「嗯。」

  「但是我對你知道什麼呢,我知道你叫白,但是不知道你從哪裡來,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事實上我對你的擔心比你想像的多很多,我怕你會消失,我怕你會出意外,我怕路上出來個法海要把你壓雷峰塔,但是我從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

  金秋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理智冷靜,當初的接受看起來像是一時衝動,但是實際上卻已經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我們的未來必然會出現許多的問題,我現在還年輕,再過幾年,我爹媽肯定會逼我相親結婚,到時候如果我們的感情已經走到盡頭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沒有,我要怎麼和我的父母交代,我可能一輩子不能有婚禮,不能有孩子,人家永遠以為我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白暄聽得心驚肉跳的,剛剛的委屈早就不翼而飛了,他戰戰兢兢聽她講著,生怕她下一句話就是分手。

  幸好沒有。

  「這些我全部都想過,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依然決定和你在一起,沒有別的緣故,你能帶給我什麼呢,我甚至要靠我自己那一點點的工資來養活我自己,我什麼都不圖你,就是你給我的安全感,我覺得你離不開我,你不會不要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會在,所以我才有勇氣開始這份感情。」金秋說著說著,自己先傷感起來,「但是你怎麼回報我的,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白暄完全沒有想那麼多,他急得面紅耳赤︰「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他笨嘴拙舌,說不出別的反駁的話來,後悔得都想撞牆。

  金秋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要明白,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比你吃虧,不僅僅是因為我是女人,而是因為你的不確定性,我真的覺得未來的路一點希望都沒有,所以我和你在一起,都不去想這些事情,甚至都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能過一天是一天,開心一天就算是賺的,但是我今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不會發生的,我剛剛提出的所有問題都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我人生中的困境。」

  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把他趕出去就沒什麼事兒了,這段感情沒有開始,她也不至於如此無法自拔,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感情一旦開始,就不能喊停。

  可是仔細想想,她總是覺得惶恐和不安。

  白暄完全驚呆了,脫口就問了句︰「那你是要離開我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死了,怎麼又問了這麼個敏感的問題,「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金秋平靜地回答︰「感情是兩個人雙方面維繫的,我現在想想覺得我之前的戀愛之所以失敗,大概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用心去經營過,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可以告訴你,我一個人走不了那條路,太難了,遇見你之前,我只是想在合適的時候找個條件差不多的男人結婚生小孩,我真沒想過會來一出聊齋志異。」

  白暄沉默半晌,問道︰「我帶給你困擾了嗎?」

  「困擾當然有,」回憶起這幾個月的事情,金秋感慨了聲,「但是更多的是快樂吧,和你在一起第一次覺得有個男人可以那麼可愛,原來我可以那麼喜歡一個人,覺得他犯蠢犯傻都那麼有趣,我第一次知道愛情是感覺,要知道人這一輩子,可能永遠不能體會到真正的愛情,所以我犯傻了,我明知道是條不歸路,我也走了。」

  她靠在白暄肩頭,慢慢道︰「就像我說的,這條路會很難走,我一個人走不了,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們可以柳暗花明,你就一定要在旁邊扶著我,一步都不離開,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有勇氣走下去,否則我會放棄的,真的。」

  客觀來說,和白暄在一起的未來還不如和衛天行或者徐哲在一起了,首先衛天行有錢,其次對手都是人類,雖然艱苦了點兒,但是好歹是人力可以達到的範圍,徐哲就更不用說了,多好一小夥兒啊,處得順利地話搞不好明年結婚後年抱孩子了。

  可是她居然就是選擇了白暄,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來段人鬼情未了,金秋實在擔心自己一把年紀了吃不吃得消這樣的傾城之戀。

  「我會,」白暄乖巧地承諾,「不管發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會在你身邊,就像最初我們約定的那樣。」

  於是金秋就想,好吧,那就試試吧,如果他們真的像紅嬸說得那樣有一段美滿的姻緣,那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未來必定會峰回路轉,自有光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4:21

38初戀

  金秋發現那天晚上和白暄談過以後,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怎麼說呢,雖然還是時不時賣個萌撒個嬌的,但是就好像是一夜之間懂事了不少,雖然按白暄的年紀用長大這個詞有點兒微妙,但是金秋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好像一直以來,他都是想要纏著她,磨著她,只是憑借著心中的愛意去做事,但是現在他卻變得更成熟了。

  比如說他開始整天在網上查資料,從聊齋到搜神記再到山海經,全部都仔仔細細讀了一遍,以求能夠找到和他情況相似的,這也就算了,令金秋驚訝的是,他看過的所有故事都可以一字不差全背下來,那還都是文言文的啊!

  這孩子的智商是有多高?金秋心裡頭嘀咕著,沒敢問出口︰「那找到沒有?」

  「還在努力。」白暄舉了舉手裡的《搜神記》,一臉嚴肅,這下好了,每天晚上吃飯後她可以安安靜靜看電視劇,他有了正事做,再也不來纏她了。

  金秋覺得不大習慣,問他︰「我明天要去參加同學會呢,你說我穿什麼好?」

  「老婆穿什麼都好看。」他盤腿坐在床上讀書,她一說話,他就放下書本,認認真真回答,讓人覺得這句套話真是出自真心,半點敷衍都沒有。

  金秋挺在意的,畢竟是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現任,她打開衣櫃去翻衣服,自從做了衛天行的秘書,考慮到老闆的臉面問題,她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貴,幾乎每個月的工資全部花完,完全存不下錢來。

  「我覺得我身上穿件名牌但是口袋裡一分錢沒有的感覺太坑爹了。」金秋翻了一遍自己的衣服,「那也就算了,我居然找不到一件可以讓我穿去參加同學聚會的衣服。」

  白暄歪了歪頭,他真覺得她怎麼都好看,在眼裡和天仙似的,當然不穿就最好看了,但是他學聰明瞭,這句話只敢自己偷偷想,沒敢說出口︰「呃,我覺得那件檸檬黃的挺好看的。」

  「是嗎,我覺得這件藍色的也可以。」金秋面對著衣櫃苦苦思索,想了半天又覺得心煩,她幹嘛要為前男友絞盡腦汁呢,是想證明什麼呢,自己過得好不好,根本不需要一件衣服來證明啊。

  可轉念一想吧,杜天澤就算了,還有夏靜呢,這女人從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現在得償所願了指不定要怎麼炫耀呢。

  所以思前想後,她把衣服丟到一邊,跑去做了面膜,還含糊著問他︰「你覺得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幼稚?」

  「不會啊。」白暄把書丟到一邊,趴在她身邊看她敷面膜,「你怎麼都好。」

  金秋欣慰了︰「你覺得我不化妝也很漂亮對不對?」「對對對。」

  結果第二天她還是收拾乾淨去赴約了……臨出門前自己唾棄自己,女人就是女人,這毛病真的是人皆有之。

  她還算是低調的那個,這次同學會有開名車來的,有穿的花枝招展來的,也有帶男朋友來的,金秋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再低調都沒有了。

  杜天澤作為組織人,老早就在飯店門口等著了,也虧得是他,才能把金秋一眼就認出來,兩個人一年多沒見,還有這一檔子尷尬事兒,金秋本以為見面會無話可說,沒想到竟然還挺和諧的︰「大家都到了嗎?」

  「來了一半。」杜天澤笑著道,「你還是那麼準時。」

  其實她遲到了三分鐘,不過這實在是太微乎其微了……金秋清了清嗓子︰「你最近還好嗎?」

  「過得去。」杜天澤畢業以後就簽了北京一家著名企業,混了一年,勉強算是不錯,因為絕大部分的同學都留在了海城,這次回來也是敘敘舊。

  金秋點點頭,沒話找話︰「對了,尹紋她們來了嗎?」她問得是昔年和她同宿舍的幾個好朋友,一個宿舍四個人,當時關系特別好,但是坑爹就坑爹在她們一個去了美國一個去了香港一個回了老家,金秋就悲劇地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海城奮鬥了。

  杜天澤道︰「尹紋來了,其他兩個都沒來。」他對金秋的人際關系十分瞭解,「說在國外沒辦法回來。」

  這也對,畢竟國慶也是國內的節日,外國可不放假。

  金秋一進包廂,就看見了尹紋,兩個好姐妹長時間沒見面,親熱地不得了,金秋敏銳地發現她的肚子隆起來了︰「你懷孕了?」頓了頓更意外了,「未婚先孕?」

  「呸呸呸。」尹紋沒好氣道,「誰未婚先孕了啊,我已經領證了,十月一號剛領,下個月辦酒席,你來不來?」

  金秋嘆了口氣︰「你還是把賬號給我,我給你打錢過去吧。」

  尹紋回了老家,隔得那不是一般的遠,金秋是決計請不出假來的︰「說起來你什麼時候的消息啊,都不和我們說。」

  「我也沒想到就這麼懷孕了啊!」尹紋鬱悶得很,「結果一懷上雙方家長就逼著我倆結婚,真的是……」

  金秋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啊,這也太快了。」

  「相親咯,覺得不錯就在一起了。」尹紋大為後悔,「我還沒來得及遊戲人間呢就給綁在人家船上了。」

  金秋又好氣又好笑的︰「大姐,你回老家不就是要過這樣的日子麼,安穩平淡。」

  「這倒是啊。」尹紋考取了家鄉的公務員,收入穩定,又有了老公孩子,可以說家庭圓滿了,她想想,也有心思八卦金秋了︰「你呢,談戀愛沒有?」

  金秋生怕說出來了她會鬧著相見相見,她要怎麼把白變出來啊,只能撒謊︰「還沒。」

  尹紋挺瞭解她的,也不意外︰「你就是這樣,哎,你剛剛看到夏靜沒有?」

  金秋其實進來第一眼找的就是夏靜,問題是還真沒瞧見︰「沒,怎麼了。」尹紋朝她努了努嘴,金秋回頭一看,就看見夏靜和一個姑娘說笑著進來了,白淨的肌膚,勾勒精緻的眉眼,姣好的身材,無一不顯示她的出眾。

  「這是愛情的滋潤?」金秋把面前這位美女和記憶裡的夏靜做了個對比,得出結論,她更漂亮了。

  不過在藍如芸和郭瓊這樣的大美女面前,她最多只能算是小美女。

  尹紋對她的評價不置可否︰「女人化個妝都能變美女。」

  「但是不化妝漂亮的才是真正的美女,我見過那個大明星郭瓊一次,真是漂亮,真人就和電視上似的。」金秋給衛天行的女人排了個榜,論美貌,郭瓊第一,藍如芸次之,郭婷就差了點。

  當然,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如果論男人的美貌的話,她家那只絕對是魁首妥妥的。

  尹紋也就丟開了夏靜︰「真的嗎,你有沒有去要簽名?」

  「沒,就遠遠看了一眼。」金秋可不敢說她和衛天行有一腿,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她們倆相談甚歡,夏靜倒是先走過來了︰「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尹紋搶在金秋之前先開口了,夏靜卻看著金秋︰「你最近過得好嗎?」

  金秋心平氣和︰「託福,無病無災。」

  她這樣波瀾不驚的態度可不是夏靜想看到的,因此她故作親密的問︰「有男朋友了嗎?」

  「有了。」金秋也不怕尹紋奇怪,反正她肯定會覺得她這麼「撒謊」是為了打擊夏靜,不出她所料,尹紋馬上就介面了︰「是啊,我還見過呢,長得又高又帥,對秋秋特別好。」

  她說著,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金秋一下子就笑了,捏了她一把,跟著往下說︰「我還只是男朋友呢,你連寶寶都有了,奉子成婚,不要太時髦。」

  「那是,現在就流行帶球跑。」尹紋看起來對自己的丈夫還是挺滿意的,「他不放心我一個人來,特地陪我過來的,等會兒會來接我,你要不要見見?」

  「當然。」

  金秋自然是想為好姐妹把把關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酒席一開,她就被灌酒了,夏靜端了杯紅酒笑盈盈站在那裡︰「來,金秋我敬你。」

  「我不喝酒。」第一次,她義正言辭拒絕了。

  夏靜沒有絲毫不快,依舊是從前團支書的玲瓏圓滑︰「不喝酒多掃興啊,來我給你倒酒。」她倒了慢慢一杯子的紅酒遞給她,金秋不肯接︰「我真不喝酒。」

  杜天澤幫著說了句︰「她喝不了。」

  夏靜馬上不樂意了︰「金秋,你是不是在怨我啊?」

  「啊?」金秋剛夾了一筷子基圍蝦,還沒來得及吃呢,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夏靜咬了咬嘴唇,聲音不大不小大家都能聽見︰「我是和天澤在一起了,那也是在你們分手之後的事情了,你給我甩臉色幹什麼?」

  她有嗎有嗎有嗎?金秋瞪她︰「姑娘,我有男朋友了,我幹嘛還逮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你想多了。」

  夏靜也不多話,把酒杯一遞︰「既然如此,那你就喝了,不然就是不祝福我和天澤。」

  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金秋暗暗惱火,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氣來,接過來一飲而盡︰「我祝你們白頭到老行了吧,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我如果介意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你少拿話來擠兌我。」

  金秋就是這樣外柔內剛的性子,誰來逼她特定會給她噴一臉︰「我告訴你,不是我放不下,而是你放不下我,原來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啊,嘖。」

  她平時不是能言善道的角色,今天這一番話倒是讓眾人刮目相看,只有尹紋對她擠擠眼︰「真行啊,我還以為你會忍氣吞聲呢。」

  「難不成我有毛病呢。」金秋想,我在公司受氣已經夠窩囊了,幹嘛還要對他們忍氣吞聲,這不是包子麼,反正夏靜看她不爽,而其他人又是看好戲的樣子,這出戲不唱觀眾還不滿意了。

  夏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還是另一個姑娘過來打了圓場才算完,但是這個先河一開,拼酒的時候就沒能把她落下,加上夏靜時不時挑撥幾句,衝她敬酒的人還真不少,這飯還沒吃完,她就已經暈了。

  好不容易趁著後半段歇了會兒,接著就要去ktv狂歡,尹紋懷了孕,吃了飯就被她老公接回去了,金秋匆匆一照面,只記得是個挺斯文的傢伙。

  一進包廂,那啤酒是論箱上的,直接對瓶吹,夏靜和杜天澤在眾人的起哄下合唱了一首《因為愛情》,惹得眾人又是拍手又是哄笑的,金秋坐在角落裡看著,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當初杜天澤的兄弟們大概都是不大看得上她的吧,雖然她也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配不上杜天澤的地方,但是也許在許多人眼裡,又是班長又是學生會幹部的杜天澤是極其優秀出色的,學校裡多得是女生喜歡他。

  而金秋一無所長,連一張漂亮的臉蛋也沒有,怎麼配得上大家心目中的杜天澤呢。或許和他珠聯璧合的夏靜才是他們更看好的對象吧。

  她再看杜天澤,他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在人群中依舊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然而比學生時代的青澀,如今的他多了成熟和世故,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男人的模樣了。

  這樣的杜天澤,對她來說已經很陌生了,人還是同一個人,但是在她心裡曾經殘留著的那抹剪影卻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不再是那個會在宿舍樓下等她去上課的男生了,也不再是那個會騎著自行車送她往返的男友了,時光帶走了太多的東西,包括曾經刻骨銘心的感情。

  就在她神思混亂的那一刻,杜天澤突然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兩個人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仿佛都看見了從前的回憶︰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告白,在情人路上的十指相扣,看電影的時候他遞過來一盆覆盆子的霜淇淋……最後是在四月裡那無聲的分手。

  金秋一懵,她看得出來杜天澤也沒有忘記。她垂下眼眸,問自己,我真的愛過他嗎?如果愛過,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大喜大悲過,就算是分手,她也驕傲地不肯挽留呢。

  可是如果沒有,為什麼時至今日,依舊是對這段戀情記憶猶新呢。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沒有,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時刻,她依舊會想起來,不不,不是舊情復燃,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也許懷念的並不是那個男人,而是當初單純的自己吧,畢竟青春一去,再也不會回頭,那麼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終究是已經過去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4:33

39釋懷

  如今,杜天澤選擇了和夏靜在一起,她也有了深愛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想呢,沒有意義。

  不過能想起那麼多的往事,那麼多愁善感,她肯定已經喝醉了,君不見她看人都已經重影了嗎?金秋換了個姿勢發呆,覺得頭有點沉重。

  杜天澤喝了更多,卻還記得過來問問她︰「你還好吧,要唱歌嗎,我給你點。」

  「頭暈。」金秋擺擺手,「不唱了。」她只會唱上個世紀的歌這種事情難道她會亂說?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

  就好像所有狗血的電視連續劇一樣,她剛從隔間裡出來,就看見夏靜把女廁的門一關,把她給堵在裡頭了,金秋覺得從天上飛過去幾隻烏鴉︰「大姐,你有何貴幹?」

  「我就直說了吧,」夏靜摘掉了從前不離身的眼鏡,今天看起來更漂亮的同時也顯得咄咄逼人,「看起來你對天澤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正如你所說,我對你還是不放心,所以能不能麻煩你以後離他遠點兒?」

  金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夏靜看她沒有反應,冷笑連連︰「怎麼,這會兒就不肯答應了。」

  「有病。」金秋心道,自己的感情問題非要扯上別人,不是有病是什麼,夏靜又不是她老闆,她沒有義務要幫她處理這問題吧。她酒意上來,也沒有平時那麼好說話了︰「走開,我要出去。」

  夏靜攔著她不讓走︰「你不敢答應了?」

  「我幹嘛要答應你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啊,我是你媽還是你男人啊?」金秋拍開她的手,夏靜約莫也是喝多了,直接伸手一推把金秋推得跌了一跤,她額頭直接磕在了水池的邊角,金秋瞬間就清醒了︰「夏靜你有病啊?」

  她嘶嘶倒吸口氣,勉強站起來到水池邊一看,血都流出來了,和拍鬼片似的,甭提多嚇人了,而她一回頭就發現夏靜蹬蹬倒退兩步,奪門而出,竟然是落荒而逃了。

  「……我又不會吃了她,至於嗎?」金秋清醒了,想著自己還是別挑撥離間了,因此大發慈悲放了夏靜一馬︰「摔了一跤。」

  杜天澤噢了聲︰「這麼不當心啊,你還走得動嗎?」

  雖然膝蓋上也有塊烏青,但是沒有之前遇見郭瓊那麼倒楣還崴了腳,金秋表示︰「沒問題。」

  「我送你回去吧。」杜天澤看了她會兒,不大放心,「你那麼高的高跟鞋,還喝了酒,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金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杜天澤皺著眉頭看了她會兒︰「那你打電話讓你男朋友來接你吧,其他人都是有人來接的,大晚上的坐出租車也不安全。」

  金秋一哆嗦,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就想起來自己被拐賣的那一次,真的是天降橫禍,這麼倒楣的事情都能讓她給踫上了,何況是出租車打劫這種經常被報導的新聞呢。

  面子重要還是小命重要?「我男朋友有事不能來。」和男朋友在一起就是都市怪談了,金秋腦補了一下出租車司機準備打劫她但是卻被鬼嚇跑了的情節,感覺實在夠惡趣味的。

  杜天澤看了看表︰「這樣,我送你回去,反正我和夏靜還有其他過來的人都是住附近的酒店,她們會一起回去的。」

  安全第一。金秋想想,怪歉疚的︰「不好意思啊。」

  「沒事,一日夫妻百日恩,做不成情侶還能做朋友。」杜天澤扶著她,「你走慢點,當心啊。」

  做朋友,我怎麼老在和人做朋友?徐哲做了朋友,前男友還是朋友。想不到她人緣居然那麼好。金秋自嘲著,有點提不起興致來。

  杜天澤招手攔了輛出租車︰「你家住哪兒?」

  「荔枝小區。」金秋覺得酒勁還沒退下去,腦袋暈乎乎的,「杜天澤,你這樣送我不怕夏靜吃醋嗎?」

  杜天澤轉頭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笑了︰「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幸災樂禍。」

  「我只是怕人家說我和前男友不清不楚,藕斷絲連。」金秋扯扯嘴角,「其實我不明白,我以前難道做的不夠好嗎,為什麼你的朋友們都不喜歡我呢?」

  她酒後失言,問出了真心話,而杜天澤想起往事,竟然苦笑了一聲︰「秋秋,你是不是到今天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分手?」

  「是啊。」她坦白道,「我覺得我做得很好了,從來不吃醋,從來不無理取鬧,在你的朋友面前,我處處以你為重,在我的朋友面前,為你說盡好話,我做得還不夠好嗎?」

  杜天澤卻問︰「我只問你一個問題,當初我說分手,你傷心嗎?」

  「當然!」金秋氣著了,「我和你談了兩年的戀愛,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你問我無緣無故被分手會不會傷心,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

  杜天澤道︰「如果你傷心,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我等你回頭,我等你拒絕,我等你哭,我等你說『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如果你這麼說,我會說好,我不是不喜歡你,但是我真沒有想到你那麼心狠,說了分手,頭也不回就走了。」

  「你有病啊。」金秋氣急,口不擇言道,「你和我說分手,你還期望我苦苦哀求你不要分,我有那麼賤嗎?」

  杜天澤沉默了良久,自嘲道︰「看,我就說這一招不管用……我根本不想和你分手,我只是,只是希望你更在乎我一點,我希望你能感覺到我的重要性,因為大家都說你不夠在乎我,你甚至沒有像夏靜那樣喜歡我,他們都覺得我是巴巴送上門去,而你只是不拒絕罷了。」

  金秋覺得簡直在聽天方夜譚︰「什麼?」她懷疑耳朵出了毛病,「你是要告訴我,當初你是拿分手開玩笑,有沒有搞錯,我是女生,我都沒有用分手來威脅過你吧?」

  杜天澤嘆了口氣︰「是,所以我很快就後悔了,我想找你求和,但是後來我卻放棄了,你知道為什麼嗎,我這麼做,是覺得你不在乎我,我對你來說不夠重要,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一種很挫敗的感覺,而且當初我們面臨找工作畢業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分手了,我也受了影響,我覺得我們這段感情不夠穩定,沒有基礎,所以我和你提了分手,這更多的是像一個試探,我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但是結果令我失望了。」

  金秋難以置信,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他還在說︰「和你分手以後我很痛苦,但是有人和我說,既然如此,早分了也好,至少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去北京,而不是考慮為了你留在海城。」

  這句話讓金秋的心裡微微刺痛了一下,畢業季原本也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分手,有些人要回老家,有些人要留下,情侶之間的矛盾會很大,大家都有壓力,她當時也想過是留在海城還是回家,唯一沒有想過的就是去北京,太遠了,當北漂何其辛苦。

  分手後杜天澤義無反顧去了北京,她也曾以為他是想去尋找更好的前程,故此也沒有任何的挽留,只是心裡總歸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的,只是時間一久,她還以為自己忘了。

  「你曾經想過和我留在海城?」她的語氣有些奇怪,「我當初還以為你是為了前途所以和我分的手,我覺得沒有必要阻攔你去投奔光明大道,何況當時你的工作真的很不錯,我完全理解你的選擇,因為如果是我,或許我也會這麼選。」

  杜天澤靜靜看著她,笑了︰「是的,我想過,但是就在你二話不說答應分手之後,我死心了,我認為我們的感情毫無基礎,無法經歷風雨,離開了校園的溫床後根本沒辦法繼續。」

  金秋覺得釋懷了︰「或許你說得對。」

  「我認為兩個人的感情要堅固牢靠,單靠一個人是沒有用的,而且畢業後我們要考慮的事情就更多了,我後來想想,其實覺得慶幸,秋秋,我們的感情斷在了最讓人留戀的地方。」杜天澤慢慢道,「如果我為了你留在了海城,或許我會後悔一輩子,當初為什麼沒有去接受那份難得一遇的工作,可是如果我去了北京,你留在了海城,那麼異地戀註定也不會長久,我們兩個人必然會為了對方犧牲。」

  金秋假設了一下條件,發現他說的沒錯︰「然後天長日久,肯定會心生怨氣,哪怕是再相愛的情侶都有可能在生活中磨掉了情分,最後相看兩相厭,你說得對,我們至少沒有反目成仇。」

  看看衛天行和郭瓊就知道了,他們在一起後,相愛過,熱戀過,但是也彼此折磨過,現在衛天行換了新歡,郭瓊改了金主,未必不是對彼此的解脫。

  「我也這麼想。」杜天澤頷首,「秋秋,你看起來脾氣很好,但是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旁人沒有辦法改變你的主意,你是一個很傲的人,你不計較的時候肯定是因為你不在乎,但是你在乎了,誰也不能把你拉回來。」

  「是嗎?」金秋微微笑道,「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啊。」

  杜天澤承認道︰「是的,你和夏靜不一樣,夏靜喜歡我,她當初知道我去了北京,竟然也跟了過來,說實話我很感動,雖然感動和愛情不一樣,但是之後我發現,我也是一個挺驕傲的人吧,不大願意為對方妥協犧牲,我有我的追求,夏靜一直在追我,我們在一起以後我覺得……很有安全感,因為這個女人是我能夠征服的,你大概不會喜歡這個詞吧?」

  不得不說,相戀兩年,他們對彼此有足夠的瞭解,金秋點點頭︰「男人好像總喜歡征服女人。」

  「女人如烈馬,男人忍不住就會想要去降服,這是挑戰欲的問題。」杜天澤三言兩語帶過,說回正題,「如果我和夏靜組織了家庭,她會願意為我做出犧牲,大概這種想法很自私吧,但是我是在認真考慮和她結婚的想法,雖然夏靜也有很多毛病,今天她針對你,真的對不起。」

  金秋笑了笑︰「兩個人之間,關鍵是需要彼此包容吧,她為你犧牲,你也要包容她的小心眼,我明白了,我們當初分手還真的是對的,我們不適合。」

  誰知杜天澤卻搖了搖頭︰「其實我真的很後悔。」

  金秋糊塗了︰「你剛剛還說過……」杜天澤打斷她︰「不一樣,當初提分手是一時之氣,後來沒有復合也有很多的緣故,工作,未來,性格,尤其是當初你實在是沒有給我足夠多的安全感讓我堅持這段感情,後來……後來大概就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吧,但是真的,我現在想想覺得很遺憾很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做,或者說是馬上找你復合了,雖然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的問題,但是未必不能夠走下去。」

  金秋輕聲道︰「但是沒有這個如果了。」

  「對,沒有這個如果了。」杜天澤慘然一笑,再多的假設,也只是假設而已,現實已經不再有這樣的可能性,他們的緣分已經盡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或者是心緒不寧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做出這樣的假設來。

  如果,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賭了口氣做了那樣的一個決定,那麼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呢?

  這個答案沒有人知道,但是杜天澤明白,這個遺憾就好像是那白月光那朱砂痣,總是會折磨他一下,給他留下無窮無盡的遐想,和深深悵然的遺憾。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4:45

40初夜

  杜天澤送金秋到了小區門口,有些擔憂地問︰「你還好吧?」

  「頭暈。」金秋一方面覺得腦袋沉得異常,一方面又覺得思路很清醒,她剛剛在車上和衛天行說得話那麼條理分明,哪裡像是醉酒的人,但是如果沒有醉,她怎麼會主動提起往事來呢?

  到底是喝醉了,因為人醉了以後,才會說出平時不敢說的話,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你額頭上還在流血。」杜天澤酒量不錯,這會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看金秋東倒西歪的,扶著她進了便利店,「有沒有創口貼?」

  他給她買了創口貼,細心給她貼上︰「你住哪裡,我送你上去吧。」

  「呃,好想吐。」金秋捂著嘴,覺得胃裡難受,搖搖晃晃站起來想吐,卻吐不出來,於是更難受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又去拿了瓶礦泉水,結賬的時候目光卻落到了旁邊販賣的避孕套上,她翻檢了會兒,拿了一盒一起結賬。

  杜天澤一臉複雜,想當初金秋和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僅限於牽手和擁抱,連吻都是純潔的嘴對嘴,這一年多不見,她就奔放到可以上床了嗎?

  真的是誰都在變化。

  樓下的路燈不知怎麼的壞掉了,杜天澤不放心︰「我送你上去。」

  「也好。」金秋這一次沒有矯情地拒絕,「我有東西要給你。」樓道裡到是有盞燈,但是昏黃模糊,她越來越覺得頭暈,眼睛看出來都是花的,心裡不禁暗暗後悔不該喝那杯酒。

  她低頭在包裡翻找鑰匙,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她都懷疑是不是出門的時候落在家裡了。

  結果門吱呀一聲開了,白暄站在那裡,開心地迎接她︰「老婆你回來……了。」他的目光和杜天澤對了個正著,兩個人都有些錯愕。

  還是杜天澤先反應了過來︰「你男朋友回來了啊。」原來都已經同居了嗎,他突然覺得在車上那番推心置腹的話好笑極了。

  他這句話一出,金秋和白暄不約而同地用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弄得杜天澤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呃,」金秋壓下心中的震驚,換了拖鞋進屋,「進來吧。」她伸手拉住白暄的胳膊,他像只小狗一樣在她頸窩裡嗅了嗅,恍然︰「老婆你喝酒了。」

  金秋白他一眼︰「別廢話了,扶我一把,頭暈死了。」

  「噢。」他小心翼翼扶著她的肩,讓她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急急忙忙去廚房倒水,杜天澤不動聲色地打量白暄,發現他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溫柔比他體貼,於是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前任和現任之間永遠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金秋接了水杯,摸索著杯沿︰「我書桌最下面一層有個盒子,你幫我去拿出來。」

  白暄再度乖乖聽話去拿東西了,只聽金秋平靜地對杜天澤道︰「我本來還在想要不要給你,今天和你聊過之後就想,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該還給你了。」

  杜天澤微微一皺眉,有點想不通她會還什麼東西給他。

  白暄拿了個包裝好的盒子出來,放在了杜天澤面前,金秋捧著一杯水,神情也十分復雜︰「這個……是我當初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他的生日在五月,但是四月裡金秋就已經預定好了禮物,沒想到會分手,東西又不能退,只能自己保存了下來。

  杜天澤打開了盒子,裡面竟然是一個他q版造型的粘土小人,這樣類似手辦的禮物是需要其他很長時間預定的,而且價格也不會便宜,但是金秋當時就是覺得可愛地不得了,拿了杜天澤的照片,提前了大半年去準備這份禮物。

  根本沒有想到會送不出去。

  一看見這個,杜天澤心情復雜了,白暄醋得都要泛酸水了︰「老婆……」他居然沒有,他腫麼能沒有呢?!這是偏心,是赤裸的偏心啊!

  他幽怨的氣場太強大,導致金秋和杜天澤都朝他看了一眼,白暄默默地走回房裡去了,杜天澤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心想這個禮物他到是沒有辦法拒絕︰「多少錢,我還給你吧。」

  「不必了。」金秋揮了揮手,「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我本來想扔的,想想看太浪費了。」

  杜天澤尷尬地站起來︰「那下次我補你一份生日禮物好了。」

  「你太客氣了。」金秋平靜道,「當初約會都是你買票你請我吃的飯,難不成都要我還你,真的不用計較了。」就算學生時代是如何省吃儉用買了這份禮物,現在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杜天澤沉默了半晌,終於道︰「那謝謝你,我回去了。」

  「慢走,不送。」金秋靜靜目送他離開,覺得心頭的一個結隨著今天的談話和會面悄然解開了,不是她的錯,也不是他的錯,兩個人雖然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了彼此,但是終歸沒有緣分,想明白了這一點,她覺得渾身輕鬆。

  君且慢走,我且不送,此後相忘江湖,彼此珍重。

  杜天澤一走,金秋懶洋洋在沙發裡窩了會兒,然後喊白暄︰「還不打算出來嗎?」

  白暄開了道門縫,怏怏不樂走了出來,金秋看了覺得好笑︰「又吃醋了?」

  「我生日你都沒有送我禮物。」白暄乾巴巴地說出緣由,「我也想要禮物。」

  金秋莞爾︰「還有明年,明年送你不好嗎?」

  「那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啊。」白暄哀怨透了,撲過去摟住她,金秋好笑,在他臉上親了口︰「乖。」

  白暄不說話,過了會兒問她︰「老婆你洗澡嗎?」

  金秋明白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說︰「洗的,但是我頭暈。」

  他果然精神一震,把剛剛的不快拋之腦後,樂顛顛地抱了她去浴室洗澡,金秋什麼都不用做,懶洋洋靠在他懷裡享受就好了,當然,這樣放任他為所欲為的結果就是等到洗完澡,她整個人的感覺都已經被調動起來了。

  酒精帶來的噁心感已經悄然退去,她好像清醒了過來,又好像是醉得更厲害,白不住親吻她,她覺得自己似是化為了一波春水,暖洋洋的,微微蕩漾著。

  好不容易一個長吻結束,他吸吮著她的脖頸,軟軟的頭髮掃過她的臉上癢癢的︰「還不要嗎?」

  說來也真是奇了,白暄這樣一個無肉不歡每天恨不得趴在她身上打滾的小流氓,偏偏能一直忍著不走最後一步,金秋是真的看不懂他了,如果說沒有自製力,他看著她的腿她的胸會流口水,但是如果說沒有自製力,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遲遲止步於此。

  還不止這點讓人納悶,他聰明的時候簡直讓人懷疑他的智商,但是笨的時候,呃,一樣讓人懷疑他的智商。

  白暄埋在她胸前哼哼,磨蹭著她的大腿,金秋實在看不下去了,把他往旁邊一推,直接翻身下了床,白暄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做錯了,呆愣愣地看著她,金秋出去把自己的包拿進來,把剛剛在便利店裡腦袋一熱買的套套拍在了他面前︰「要不要,不要就從我的床上滾下去。」

  「……」白暄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覺得好像是他喝了酒,「啊?」

  還啊。金秋心道,你再啊也沒用,每次這樣把她弄得情不自禁又不管善後的,淺嘗輒止根本不夠,想她好端端一個矜持的姑娘,短短幾個月被他弄得多開放似的。

  她都要不認得自己了,這麼豪放說這句話的人是她沒錯嗎?她以前的害羞和矜持都去哪兒了!

  今天肯定是喝多了,喝醉了,俗話說酒後亂性麼。金秋給自己找著藉口,微微挑了挑眉梢。

  白暄噌一下彈跳起來,劈手奪過她手裡的小盒子,緊張地都拆不開了,金秋本來很緊張,被他那麼一鬧反倒是笑了︰「你會不會啊?」

  「有說明書!」白暄好像怕她反悔似的,匆匆一看就拆了,感覺很新奇︰「這樣就好了嗎?」

  金秋又緊張起來︰「你要輕點,我會很痛的。」

  她這麼說,白暄神經高度緊繃起來,磕磕巴巴道︰「我、我會輕輕的。」他覺得又是刺激又是緊張,趴在她身上吞了吞口水,不大敢確定︰「真的可以嗎?」

  「你再拖就不可以了。」金秋深吸口氣,試圖放鬆自己,她覺得害怕多過於期待,但是心裡並不後悔,她掐著他的胳膊,「好吧,我準備好了。」

  白暄是閉著眼睛進去的,一聽見她的悶哼就停下來了︰「疼不疼啊,要不我出去算了。」

  金秋剛開始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她腦袋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痛死了,真的痛死了,痛得感覺要死了。她牢牢抓著他的胳膊,指甲都嵌到肉裡去了,白暄不敢動,只能保持那個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她說︰「你要出去我更痛,快點。」

  然後……悲劇發生了,她說快點那真的是很快,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白暄更是懵了,兩個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金秋雖然痛感還沒過去,但是實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白暄如夢初醒,飛快退了出來,面紅耳赤,幾乎是以光速丟掉了廢棄的套套,然後鑽進被窩把被子蒙住腦袋,不肯出來了。

  金秋笑得前俯後仰,肚子都笑疼了,一不小心就扯到了痛處,又是笑又是倒吸冷氣的,喜感地不得了。

  白暄羞愧欲死,愈發不肯出來,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蒙死算了,覺得無顏見人。

  金秋笑岔了氣,咳嗽了幾聲,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初夜搞笑到了一種境界,她拍了拍旁邊的球︰「行了,出來吧,悶不悶啊。」

  「不出來。」白暄把自己蜷縮地更緊了,金秋安慰他︰「這沒什麼的,很正常,你也是第一次麼,大家都是這樣的……我不笑話你,真的。」

  白暄甕聲甕氣道︰「你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

  「咳,這個麼,」金秋絞盡腦汁安慰他,「沒事的,你要是再久一點我還會更痛呢,嘶,真的很痛,快起來幫我收拾一下,我動不了了。」

  她這麼說,白暄才磨磨蹭蹭出來,去浴室絞了熱毛巾給她擦拭,但是就是躲躲閃閃不敢看她的眼睛,替她弄完,金秋的酒已經醒得不能再醒,但是讓她回味一下剛剛的感覺,那真的是……不堪回首。

  但是她真沒有後悔過,從前她以為初夜會是在新婚之夜,再不濟也是兩個人準備結婚以後,萬萬沒有想到既然如此輕易的就交付了出去,她根本沒有想太多。

  沒有去思考值不值得,沒有去想過如果分手,以後的男朋友會不會介意,真的,到了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如此深愛他,心甘情願走到這一步,如果日後分手了,她不後悔。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4:58

41事後

  都說女孩變成女人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但是男孩變成男人卻是很漫長的一個過程。

  這句話說得挺對的,金秋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好像更成熟了,對待愛情有了更深的感觸,她想的其實並不是兩個人做的時候會有什麼歡愉,甚至於這個過程是痛苦的,她更看重的實際上是這背後所代表的涵義。

  但是白暄就不一樣了,尋常二十四五歲的男人也有不夠成熟的,白暄是不成熟中的不成熟,他的心性與其說是少年人,不如說是孩童,純澈無垢的同時,伴隨而來的必然是不夠穩重和成熟,但是又不能說是幼稚,就是會讓她時不時就覺得哭笑不得。

  就好比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讓他覺得羞愧,根本不敢看她,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他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媳婦似的,趁著她不注意偷偷看她一眼,然後飛快低下頭去,再過一段時間,又偷偷瞄她一眼。

  金秋當做沒看見,這是她假期的最後一天了,她要好好歇一會兒,所以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陽臺上曬太陽,一不留神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了件薄毯,金秋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好像瞥見白暄正在她的電腦面前偷偷摸摸做著什麼。

  如果對白暄不夠瞭解,或者說她對他的瞭解還停留在初見的時候,她可能會以為他在看可恥的小電影,但是現在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因為白暄跟著她去公司也好,去旅遊也罷,有的是衣著清涼的美女,可他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好像那些女人是白菜一樣。

  既然如此,他偷偷摸摸的會在做什麼呢?金秋心裡忍不住有些許好奇。

  但是白暄機警地很,看到她的影子露出來了,就飛快關了頁面,裝作在擦地板,還欲蓋彌彰地自言自語︰「咦,今天的地板好難擦啊。」

  金秋忍了笑,也當做沒看見,隨口敷衍他︰「是嗎?」

  「嗯,不過我已經擦好了。」他匆匆一抹就跑了出去,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金秋也不去戳穿他,甚至為了避免他的懷疑,她都沒有去看一眼電腦,白暄鬆了口氣,跑去曬衣服,金秋看他沒注意,就順手打開了歷史記錄——那可憐的孩子以前是過得什麼日子,居然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遊覽記錄這種東西嗎?

  一看,金秋就震驚了,她破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在陽臺上掛衣服的白暄,昨天他受挫了鑽被子的舉動還歷歷在目,他居然,居然會想找工作?

  瞧瞧他搜索的都是些什麼,在家可以做的工作有哪些?這麼一搜,金秋發現內容還真的不少呢。

  包括什麼廣告設計,服裝設計,音樂創作,職業撰稿等等。問題是這些白暄他會嗎?他不會啊!

  金秋更在意的是他表現出來的想要去工作的慾望,這和原本天真不知愁滋味的他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難不成是受了什麼刺激?不會是男人的自尊心吧。金秋這麼想著,偷偷關掉了頁面,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去書架拿了本書看。

  然而書頁翻開後她卻一行字都看不進去,心不在焉捧著看了好久,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掃到了一行字︰「……室中女聞,喜而起,飾妝更衣,笑而不語,出與相迎,翕然而合為一體,其衣裳皆重。」

  她渾身一震,低頭仔細看起來這段故事,乃是唐傳奇裡著名的一段《離魂記》,難怪,白暄翻的都是聊齋啊閱微草堂筆記之類的,唐傳奇裡《柳毅傳》和《虯髯客傳》更有名一點。

  倩娘能離魂後與王宙相愛,甚至於能夠生下一個孩子,那這樣的情況肯定是和普通的鬼魂不同了。

  金秋心想著,瞧瞧把這本書合上,放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和把握的時候,她不想讓這些事情擾亂白暄。

  不知道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他又傻又脆弱,忍不住就想要去保護他。

  傍晚的時候白暄嘗試著下樓喂狗,沒一會兒興致沖沖跑回來︰「老婆,樓下那個老太婆和我打招呼呢,問我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

  「你真的可以被看見了?」金秋到現在還覺得這個變化實在是不可思議,怎麼莫名其妙的,他就更像人了呢。

  白暄抱著她轉了個圈︰「老婆我好開心,我變得像個人了。」

  那你的身體怎麼辦?金秋下意識地想到這個問題,不過再想想倩娘,那也最多是在家中病重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她心中忐忑,但是面上還要裝作高興的樣子︰「是嗎,那太好了。」

  可是白暄簡直是在身上裝了雷達,他馬上就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陪著小心︰「老婆不喜歡我出去給人看嗎,那我就不出去了,我待在家裡就好了。」

  金秋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擔心他跑出去會被別人拐走的,但是被他那麼一說,她哭笑不得︰「誰說的,我還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男朋友長得帥呢。」

  「好害羞。」他忍不住嘴角往上翹,「老婆,我以後會努力變成正常人,努力賺錢養你,帶你出去玩,給你買禮物,讓別人都羨慕你。」

  金秋聞言一怔,覺得有幾分荒謬,這本應該是每一個男朋友的承諾,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莫名的讓她有些心慌︰「用不著,男人有錢就會變壞了,你看外面漂亮的女人那麼多,把你拐走了怎麼辦?你只要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錢努力賺總會有的,別人的眼光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只有他才是她最不能失去的。

  白暄不解地看著她,囁嚅道︰「可是如果不是這樣,人家都會以為你嫁不出去,比如三樓的那個女人三十歲了,她媽天天打電話催她去相親,但是每次相親回來她都不滿意……」

  他居然還在偷聽樓裡別的住客的八卦?金秋好笑,卻也覺得小小的一棟樓裡也是一個世界,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和悲歡離合的故事。

  她想一想,決定不打擊他的積極性︰「那也好,不過你要是賺錢了記得全部都交給我,不準藏私房錢。」

  白暄呆了呆︰「我要私房錢幹什麼?」

  「對,私房錢沒有用。」金秋一本正經道,「全部都要上交噢。」

  白暄溫順道︰「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金秋根本沒有對他能賺錢抱有任何希望,她比較在意的是白暄的現形︰「你現在是可以一直保持被人看見呢,還是不大穩定?」

  白暄想了會兒︰「我要去找人做試驗,知道了再告訴你。」他對自己身體的疑惑不低於金秋,到現在他甚至懷疑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說自己還沒死是不是一個笑話。

  等天黑了,他一個人默默下了樓去外面小區門口的便利店做試驗,金秋也不管他,她趁機給紅嬸打了個電話。

  紅嬸的聲音還是那麼中氣十足︰「上次你拜託給我的事情,我已經查過了,和那種情況相似的,只有古籍裡提過的離魂,雖然一般情況下靈魂出竅的狀態和鬼魂是一樣的,但是不排除有特別的……不過我也實話告訴你,我也一直認為這只是小說裡虛構的,現實裡我還真沒見過,人是不能看見鬼魂的,鬼魂和人也肯定是屬於兩個世界的。」

  「但是,是真的啊。」金秋心想,他現在越來越像是個人了。

  紅嬸沉吟了一番,鬆了口︰「也說不定,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什麼樣奇怪的事情都會發生,這也不算什麼,你要注意一點你朋友,如果她沒有身體虛弱和總是倒楣的話,那應該是無害的,但是反過來,如果她出現了異常,那最好馬上離開那個魂!」

  大概有倩娘的例子在先,紅嬸都不敢把話說死,離魂會不會對人體造成損害。

  這一點金秋已經有答案了︰「她容光煥發,精神好得不得了。」怎麼看她都不像是被妖怪啊鬼魂啊吸了陽氣的感覺,正相反,她覺得更滋潤了,咳,不排除是陰陽調和的作用。

  「那就好。」紅嬸掛了電話。

  一直等到晚上她快睡了,白暄才回來,一回來直接爬上床把她抱在懷裡親了口︰「老婆我回來了。」

  「結果怎麼樣啊?」

  「試了一下,發現大概只能保持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後就會覺得好像不行了,然後就真的消失了,我再試都不行了。」

  他沮喪極了,金秋卻已經很高興了︰「不錯不錯,至少我老公有被看到的一天了,太欣慰了。」

  白暄高興起來,湊到她耳畔,羞羞答答問道︰「那老婆,我們可不可以……」

  「不行。」她拒絕地乾脆極了,「三天之內,你想都不要想。」為了避免他胡思亂想,金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身體還沒好,要過幾天。」

  白暄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的,老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男人了。」

  「你是說我不能摸你頭了?」金秋瞪他,俗話說女人的屁股男人的頭都不能亂摸,但是她根本放不下腫麼破?

  白暄的應對之策是乖乖把腦袋埋到她懷裡讓她順毛,金秋滿意了,有夫如此,夫復何求,連寵物都可以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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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慶一過,自然是要上班的,但是大家仿佛是意猶未盡,第一天上班總顯得懶洋洋的,包括衛天行在內,他還和她感慨︰「一開先河就剎不住車了。」

  他自從洗心革面之後真的是一門心思投入到了公司的經營中去,也在其中嘗到了花天酒地無法給予的成就感,如今功成名就,略略鬆垮下來就有點忍不住懷念從前聲色犬馬的日子了。

  這直接表現為……他又有新女朋友了。金秋麻木了,衛天行是個渣男妥妥的,她已經不去想藍如芸知道了會怎麼辦了。

  衛天行好像看到了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覺得我很渣?」

  「呃,」金秋收起所有的表情,中規中矩道,「這是個人的自由。」

  衛天行在文件上簽了名,淡淡笑道︰「我會對我未來的妻子忠誠,但是她們和我之間並不是以結婚為目的的關系,各取所需而已。」

  金秋不是當事人,因此她沒有什麼立場來說,看之前的郭瓊,在衛天行之後不是也飛快找了新的金主嗎,但是藍如芸呢……對於她,衛天行是怎麼想的?

  「至於阿芸。」衛天行放下了筆,「從一開始我就告訴她,我們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金秋臉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驚詫之色,衛天行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能幹要強,可以成為我最好的工作搭檔,我也是這麼在培養她的,但是與此同時如果我們之間的感情繼續下去的話,必然會導致許多的問題,這對公司的發展是很不利的。」

  「可是,也有很多夫妻在一家公司工作啊。」金秋小心翼翼地試探,衛天行挑了挑眉梢︰「你以為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

  噢,對啊,衛天行除了是總裁之外還是世家子弟,這種人結婚多半都是只能聯姻了。

  金秋明白衛天行的意思了,他希望藍如芸成為他的得力幹將,和他並肩在商場上廝殺拼搏,現在他還沒有結婚,兩個人可以維持曖昧的關系,但是一旦他結婚了,他就必須對未來的妻子負責,無論是基於感情還是其他需求,那麼到時候藍如芸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尷尬。

  小三,外室,還是情婦?藍如芸肯定不會願意做一個地下情人,從她之前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出她也是一個要強好面子的人。

  而衛天行以後娶的老婆肯定也不會是省油的燈啊!

  「郭婷的事情,我會透露給阿芸知道,」衛天行顯然對於如何委婉告知藍如芸分手的事情很頭痛,以至於再次準備讓這個小秘書出馬,「你和她既然是朋友,那麼就幫忙敲敲邊鼓吧。」

  金秋無力了,於情於理,這次她都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她乾巴巴地答應下來︰「我盡力而為。」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5:11

42耳光

  藍如芸的事情讓金秋愁眉苦臉了很久,衛天行是大丈夫當斷則斷,一點情分都不留,她就不能這樣了。

  「他一方面希望藍姐能為他效犬馬之勞,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和她維持這段危險的感情!」金秋對白暄道,「自古世事兩難全,哪裡有那麼容易,而且你說他這樣渣不渣?」

  白暄想了會兒,卻有不同的意見︰「他也不算很壞吧。」

  「為什麼?」

  「至少他沒有騙過誰,交易就是交易,他付出金錢,她們付出身體,我覺得他之所以要盡快明確他和藍如芸之間的關系,也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她並不是逢場作戲。」白暄在其他人的事情上分析能力破表,「他原本只以為她想往上升,想要獲取更好的職位,更多的酬勞,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她,但是慢慢的他發現她對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可是他們不會有結果的,也不符合他最初的設定,所以他喊了停。」

  金秋聽著︰「是這樣的嗎?」

  「我覺得是。」白暄老氣橫秋道,「男人總歸比女人更瞭解男人的,他不算是個壞人,至少他不願意再欺騙和耽誤她。」

  這也對,如果衛天行願意,完全可以哄騙藍如芸賣身賣力,為他奔波至死,但是他沒有,他希望她認清自己是個人渣的現實,希望他們的關系可以恢復到正常的上司與下屬。

  「那會很難。」金秋想起藍如芸對衛天行癡情的樣子,就好一陣頭痛。

  原來作為衛總的秘書,她不僅僅是要處理工作,還要負責和老闆的情人們打交道嗎?也對,這好像是每個秘書必備的才能。

  金秋心底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機會。

  但是衛天行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她還打算緩一緩呢,他卻已經開始行動起來,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怎麼做,只要讓郭婷在會客室裡等上那麼一會兒,中午吃飯回來金秋就已經聽到八卦了。

  她對本公司八卦的流傳速度報以強烈的佩服!她剛進電梯,原先一個辦公室的妹子就神神秘秘湊過來問︰「金秋啊,聽說衛總的新女朋友還沒有成年?」

  「呃,」領會了boss意圖的金秋只能艱難萬分為這次的八卦推波助瀾,「成年了,人家看著年紀小而已。」

  另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媽不甘示弱,也悄悄問︰「還是學生吧?看起來還蠻清純的。」

  郭婷一直都在頂樓你們到底是怎麼看到的?金秋牽牽嘴角︰「大概吧。」

  大概是對她的態度不滿意,剛才還和她表示親近的原同事就陰陽怪氣地開炮了︰「金秋啊,你是不是去了衛總那兒以後就覺得我們不配和你做朋友啊,現在連說話都含糊其辭的,你看不起我們直說好了,畢竟我們沒有你那麼大的本事,你說當初衛總為什麼單單升了你上去啊?」

  「因為我把你用來廢話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了呀。」金秋笑盈盈地堵了回去。

  那個女人的臉頓時像調色盤一樣五彩繽紛。

  金秋輕笑一聲︰「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古人,誠不欺我。」

  叮咚,電梯到了樓層,其餘人紛紛退出,金秋一個人坐著電梯上了頂樓,剛剛跨出門,就和一臉蒼白的藍如芸撞了個正著。

  「藍姐?」金秋想喊她,但是藍如芸根本看也不看她,奪門而出,衛天行站在不遠處嘆了口氣︰「你去替我看看,好好勸勸她吧。」

  金秋委婉道︰「我這樣跟著出去不大好吧,大家都會猜怎麼了,我晚上和藍姐出去吃飯的時候說吧。」

  衛天行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一下午飛快過去,金秋早了點下樓約藍如芸吃飯,她在和屬下開會,金秋就在外面等,他們散場以後她帶著笑臉迎上去︰「藍姐,一起吃飯吧?」

  誰知道藍如芸積壓了一下午的火氣頓時就爆發了出來,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我告訴你,做夢!」

  金秋懵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藍如芸會打她,畢竟從一開始她們兩個人的關系就很好,藍如芸一直教她照顧她,她也時時刻刻銘記著她的恩情,縱然之後藍如芸對她有所懷疑,但是不是早就已經澄清了嗎?

  從前大學的朋友都各自分散,她很珍惜藍如芸這個朋友,否則也不會為她操那麼多的心了,金秋自認為沒有哪裡對不起她,是,很多關於衛天行的事情她是沒有告訴過藍如芸,難不成就因為她的守口如瓶、

  那一剎那金秋腦子裡閃過很多的念頭,最後問出口的卻只有一句︰「藍姐,你瘋了?」

  「姐,誰敢當你一句姐姐,真看不出來你那麼厲害,挑撥離間,現在你高興了?有男朋友還腳踏兩隻船?」藍如芸冷笑連連,其他人聽見大八卦腳都邁不動了,一個個豎起耳朵聽八卦。

  金秋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她二話不說抄起一個杯子把裡面的水往她臉上一潑,藍如芸怒火中燒︰「你、你敢!」

  「讓你冷靜一點。」金秋退後幾步,免得她沖過來和自己扭打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做人從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挑撥離間,我挑撥誰和誰了,我有那麼大本事挑撥你和誰,你自己想想我的為人,我有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再想想,我挑撥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第二,腳踏兩隻船更是莫須有的罪名,捉姦捉雙,你告訴我我和誰不清不楚了?」金秋深吸口氣,覺得臉頰陣陣發痛,「我和你想的那個人抱在一起了,親在一起了還是睡在一起了?空口無憑,你有證據嗎,沒有,因為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藍如芸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你以為你這麼說我會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為我沒有做過,我問心無愧。」金秋心想今天的任務多半是完不成了,而且看這架勢,衛天行想把這件事情善了是不可能的了。

  她擠出人群回到樓上的辦公室裡去,衛天行看到她捂著臉回來驚訝極了︰「你怎麼了?」

  金秋苦笑著把事情說了,心想不到下班估計整件事情就會傳遍公司,到時候不知道會演化成什麼樣的版本呢。

  唯一她敢保證的就是,郭婷的事兒今天別想上公司八卦頭條了。

  衛天行聽完,尚且覺得不可思議︰「阿芸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金秋也納悶,藍如芸雖然在衛天行的事情上執著了一點,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今天竟然會在公司裡鬧出來,實在是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衛天行看著她腫起來的半個面孔,覺得有幾分內疚︰「委屈你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金秋下了班回家,白暄看到她這樣都心痛死了,拿了冰塊幫她敷臉,她還沒什麼,他眼眶卻紅了︰「痛不痛?」

  「還好。」金秋不忍他太過擔心,昧著良心這麼說,「你先坐下來,我講件事情給你聽。」

  她便把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末了問︰「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白暄對藍如芸的觀感一降三千里,氣鼓鼓道︰「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個壞女人!」金秋哭笑不得,卻總覺得今天的事情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味道。

  怎麼說呢,當時還不覺得,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當時爆發的藍如芸眉目之間,依稀與平日不同,但是究竟不同在哪裡,她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而此時此刻,衛天行正在藍如芸家裡試圖和她談判︰「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幹嘛莫名其妙怪到金秋身上去,在公司鬧成這樣難不難看?」

  藍如芸咬著嘴唇︰「你就護著她好了,從一開始就想著把她調過來,現在又為了她清道是不是,你說你對她沒意思,我死都不信!」

  衛天行生生給她氣樂了︰「你有毛病啊,我還不能調個得力的屬下過來了,難不成以後公司裡都不招女員工了?」

  他就是搞不明白,他都把郭婷擺出來了,藍如芸是發什麼神經才能聯想到金秋身上去?是,他承認他對她挺有好感的,但是人家既然有男朋友,他還能拆散了不成,再說了,他從來不對這樣的姑娘下手,忒有愧疚感。

  「那你和那個郭婷又是怎麼回事?」藍如芸勉強放過了金秋,但是對于郭婷根本忍不住火氣,「她都找到門上來了。」

  衛天行無語了︰「你有沒有搞清楚一件事,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我的下屬,我和誰在一起用不著經過你的同意,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以後,就還是保持這樣簡單的關系比較好。」

  藍如芸愣了︰「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衛天行深吸口氣,平靜下來,拉開了門,「我給你放一天假,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再繼續做下去了,也隨你。」

  他砰一下把門關上,藍如芸愣愣站了會兒,跌坐在沙發裡,覺得腦袋亂哄哄的,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衛天行會和她提出分手。

  「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甜美的女聲在她的耳畔呢喃,溫柔得仿佛是情人的愛撫,「你的朋友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就知道給你使絆子。」

  藍如芸眼睛瞪著,嘴裡喃喃自語︰「對,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都在騙我。」

  「但是你可以相信我。」那個嬌媚的女聲吃吃一笑,蠱惑她,「我是永遠不會欺騙你的,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

  藍如芸的脖子微微往後仰,面朝著天花板,眼珠往上翻,語氣木木的︰「是,我只能相信你。」

  「那麼。」她溫柔多情地說著甜言蜜語,讓人心甘情願聽隨她的命令,「給我吧,你給我想要的,我就給你想要的。」

  就在那個時候,衛天行其實還沒走遠,就在樓下,他怒氣沖沖而走,走到一半卻發現手機落下了,其他也就算了,手機沒拿就比較麻煩,因此他坐在車裡衡量再三,還是決定回去拿。

  他有藍如芸家裡的鑰匙,直接就開門進去了,誰料進客廳一看,他就頭皮一陣發麻。

  因為藍如芸半躺在沙發裡,一把水果刀還落在茶幾上,她雪白的手腕汩汩冒著鮮血,染紅了裙子。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5:23

43女鬼

  金秋接到衛天行電話的時候都快睡了,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悶氣,就算白暄都不能逗笑她了,但是一聽藍如芸自殺了,她所有的睡意都飛到了九霄雲外︰「怎麼可能?」

  藍如芸能在那樣大壓力的部門工作,而且業績出眾,這就表明她並不是一個受不起壓力的人,她很要強,也有能能力,如今又是正春風得意的時候,就算是感情上出了問題,怎麼會想到自殺呢。

  她匆匆套上衣服準備去醫院,白暄當然不肯放她獨行,執意跟著去了。如今天氣越來越冷,夜晚的街頭更是凍得金秋直哆嗦,白暄就從後面抱住她,她走一步他往前跟一步,她覺得好笑的同時,也覺得溫暖極了。

  預約的出租車到了,金秋飛快報了醫院的地址,車開得太快,她到的時候還有些暈車,衛天行已經把病房號報給她了,金秋一到,他就先鬆了口氣。

  「藍姐沒事吧?」

  「發現得早,沒什麼危險。」衛天行緊皺著眉頭,覺得頭疼,「不過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一說起這個,金秋也覺得腦袋發脹,她揉了揉額頭︰「我先去看看藍姐。」一開門,卻發現藍如芸已經醒了,坐在病床上,雙手交握,柔夷雪白,對著微微發怔的金秋嫣然一笑︰「你來了。」

  金秋莫名其妙,藍如芸剛剛從生死關頭轉了一圈,精神居然那麼好,情緒居然那麼平靜?這不科學啊。

  「藍姐你沒事吧?」金秋試探著問。

  藍如芸巧笑倩兮︰「沒事,今天下午我誤會你了,對不起啊。」

  轉折來得太快,金秋有點接受不能,下意識就說︰「啊?」

  「你不會還在怪我吧?」藍如芸誠懇道,「也是,都是我不好。」她掀了被子下床來,手腕上還纏著一圈白紗布,看起來是想要走到她面前。

  白暄突然拉著金秋往後退︰「老婆,這個人不是藍如芸。」

  「什麼?」金秋更震驚也更糊塗了,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暄道︰「她被附身了!」

  金秋看不見,他卻是可以看見的,在藍如芸的身體裡隱隱約約藏了一個鬼魂,容顏嫵媚,長髮漆黑。

  金秋無條件地相信白暄,她退後了幾步,防備道︰「你是誰?」

  藍如芸一怔,笑得更燦爛了︰「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你的藍姐啊。」

  金秋又退了幾步,已經走到門口了,衛天行在外面打電話,看到她這個樣子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過來一看才發現藍如芸一臉笑意,金秋卻滿臉戒備,兩個人就在那裡對峙著。

  「怎麼回事?」衛天行微微皺眉,看向藍如芸︰「你怎麼不好好躺著,下來幹什麼?」

  藍如芸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沒什麼呀,我好得很呢。」

  畢竟是曾經朝夕相對的枕邊人,衛天行也察覺到了些許違和︰「你怎麼了?」

  金秋趁著他們在僵持,躲在拐角處給紅嬸打電話,紅嬸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大半夜的,怎麼了?」

  「紅嬸,藍姐被鬼上身了!」金秋脫口而出,以前她覺得這種事情太荒唐,現在居然可以這樣自然而然說出口了,真是奇跡。

  紅嬸以前和藍如芸家住對門,對這個素來聰明伶俐的女孩頗為喜歡,聽見她這麼說,馬上就問︰「她在哪裡,我馬上來。」

  報了地址以後,紅嬸急急忙忙掛了電話,金秋走回去一看,藍如芸勾著衛天行的脖子,妖嬈萬分︰「我有什麼不好的,嗯,你說來我聽聽嘛。」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金秋道,藍如芸平日裡雖然也嫵媚,但是卻很端莊,不像現在居然可以做出這麼放蕩勾人的舉動。

  衛天行看起來是強忍著沒有把她推開,而是好聲好氣地勸說︰「你先回床上躺著去吧。」

  「藍如芸」用手指在他胸口打了個圈,嫵媚地微笑︰「床上,好呀?」

  金秋坐在了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決定守在這裡等紅嬸來,她的速度夠快,半個小時以後已經神采奕奕站在了門口︰「那個女鬼就在裡面?」

  「對。」金秋點頭。

  紅嬸推門而入,衛天行的耐心也正好告罄,正準備發火,卻看見紅嬸進來︰「你是什麼人?」

  金秋連忙把他拉過來︰「高人,衛總我和你說,呃,藍姐好像是被鬼上身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神神叨叨的,果然,衛天行瞥了她一眼,眼裡分明就是兩個字——「亂講」。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紅嬸眼疾手快拍出一張符紙貼在藍如芸額頭上,喝道︰「急急如律令!」

  然後藍如芸就啊了一聲,以極為優美的身形癱軟在了床上,金秋頭一次目睹這樣的玄幻大片,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紅、紅嬸?」

  「那個鬼有點道行。」紅嬸面色凝重,「恐怕來頭不小,我雖然暫時驅除了她,但是恐怕她會卷土重來。」

  衛天行抱著藍如芸重新躺下,將信將疑︰「真的是鬼上身?」他是不大相信這種鬼神之說的,而面對這種質疑,紅嬸安之若素︰「你不信也不要緊,我是為了芸兒來的,你們可知道她為何會招惹上那個厲害的女鬼?」

  金秋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啊,之前也就出去旅遊了一次而已。」

  「旅遊?」紅嬸細細追問,「那她有沒有帶回來什麼東西。」

  金秋努力回憶了一番︰「大概也就是幾件紀念品吧,對了,我記得有個很漂亮的人偶……」人偶這種東西因為太似人形,通常都會是鬼片裡的道具之一,但是現實生活裡買玩偶的多了去了,誰會想到這一點啊!

  「大概就是那個了。」紅嬸卻很肯定,「m群島那一片原本就盛行巫教,他們認為製作人偶可以留住人的靈魂,因此時常有痛失愛人或者親人的人將逝去的人留在人偶裡,漸漸的這就發展出來了許多的巫術,比如說將剛死去的嬰兒的靈魂封入人偶裡,然後像是活著的一樣照顧供奉,據說如果誠心的話,可以和他們交流,那些孩子也是可以保佑主人的。」

  金秋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古曼童麼,但是這麼邪門,又和溫和的古曼童截然不同,那個看起來可是一個成年的女人。

  紅嬸道︰「那個玩偶大概有些貓膩,我得去看看。」

  衛天行還是懷疑,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他家中的長輩倒是有不少都信奉這些東西,尤其是對於風水更是看重,他耳濡目染之下,到不至於說出失禮的話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好了︰「我有阿芸家裡的鑰匙,我帶你去吧。」

  「……我也去!」金秋一點都不想和藍如芸待在一起。

  衛天行卻不容分說︰「你留下來看著她,免得她再做傻事。」

  紅嬸看出了她的害怕,在病房門口和窗戶上各貼了一道符︰「這樣她就進不來了,我們很快回來。」

  「好吧。」金秋牢牢抓住了白暄的手。

  等紅嬸和衛天行一離開,她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發愁,「自言自語」︰「為什麼要留我在這裡,我也很怕的。」

  白暄摟著她的肩膀,親昵地蹭了蹭︰「沒事的老婆,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她要是敢來,我就揍她。」

  金秋好笑地嘆了口氣,把腦袋靠到他肩上,在路過的護士醫生看來她只是疲憊地靠在了牆上,卻不知道一雙肩膀就在她身邊無言地支持著她。

  「老婆你靠著我睡一會兒。」白暄在家裡撒嬌賣萌沒下限,但是當金秋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可以一秒鐘變得可靠安全,「他們來了我叫你。」

  金秋嗯了聲,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累得身心俱疲,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夢裡就是一個女鬼張牙舞爪對著她,嚇得她頓時就從夢裡驚醒了,白暄緊張地摸摸她的額頭︰「老婆你怎麼了?」

  「沒事。」知道是夢,金秋鬆了口氣,覺得腦袋一陣陣發疼,她起身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裡洗臉,冰冷的水潑在臉上,她終於清醒了幾分,鬱悶地想,她前面二十幾年的功夫活得平平常常波瀾不驚。

  結果最近怎麼會發生那麼多事情,什麼搶劫啊什麼拐賣啊什麼鬼上身啊……新世界的大門就這樣轟然打開了,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不過也是,這樣才算是生活,有苦有甜,白暄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甜蜜日子,如果再一帆風順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是開了掛的。

  她抬起頭來梳理一下頭髮,卻看見在自己背後一個女人長髮披散著站在她後面,臉色慘白,嘴唇鐵青,典型的女鬼模樣,嚇得金秋心噗通一跳,差的沒腿軟摔倒在地。

  幸好白暄摟著她的腰,飛快把金秋摟到了懷裡,表情嚴肅地根本不像他︰「你是什麼東西,你離我老婆遠點兒!」

  那個女鬼乍看寒磣了些,但是如果仔細打量的話卻可以發現她長得著實美貌︰「咦,你是什麼人?」

  「是我在問你。」白暄皺著眉頭,那模樣像是一隻在主人受到威脅的時候露出獠牙的大型犬科動物,「我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鬼,如果你再敢靠近我老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強,但是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第六感,他感覺得到對方並不是自己的對手。

  而那個女鬼顯然也對他有所顧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刷一下不見了,金秋這才覺得渾身無力︰「嚇死我了。」

  白暄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不怕不怕,有我呢。」

  金秋好一陣子才緩過氣兒來,幸好沒一會兒紅嬸和衛天行就已經回來了,紅嬸帶回了那個漂亮精緻的人偶,那天她心神不寧,根本沒有仔細看,現在卻發現那個人偶是用粘土做的,容貌精緻,穿著極富當地特色的服飾,可是怎麼看都帶有一絲邪氣。

  「這個女鬼有些道行。」紅嬸如臨大敵,「我要把這個人偶帶回去銷毀,這樣她的力量就少了大半,到時候收拾起來就容易多了。」

  金秋聽得雲裡霧裡的,只是點頭︰「哦,那藍姐沒什麼問題了吧?」

  「她被附身之後身體肯定會虛弱一點,還是在醫院裡好好休息吧。」紅嬸自己沒有孩子,把藍如芸也是當晚輩一樣的疼愛的。

  此時,時鐘已經指向三點半了,正是大家最困倦的時候,紅嬸要回去準備收鬼捉妖早早走了,金秋和衛天行面面相覷,卻不好獨留藍如芸一個人在病房裡,於是閑著沒事,又正好被觸動了心腸的衛天行開始和金秋聊天了︰

  「你覺得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金秋剛剛被嚇了一跳,一點都不困了,聽見衛天行這麼問,嘴角一抽︰「男歡女愛,說不出對和錯。」

  男女之間分手是常事,藍如芸這次自殺雖然也有受到刺激的關系,但是如果說都是衛天行的錯,那也太過分了。

  可是由此卻也可以看出來衛天行對於藍如芸,倒不是沒有感情的,或許在他身邊那麼多的女人裡,沒有一個人的真心比得過藍如芸吧。但是!別人也就罷了,金秋還會幫忙多說幾句撮合一下,可衛天行那身份,以後能娶藍如芸嗎,如果不能,豈不是更麻煩。

  所以她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沉默是金,閉嘴為上策。

  幸好衛天行只是抒發感慨,沒有追問下去,他想起了更要緊的一個問題,今天在公司裡藍如芸那麼一鬧,風聲肯定不會好聽到哪裡去。

  但是藍如芸一直都是他培養的重點對象,這麼無緣無故把她調了,實在是可惜,何況今天的事情並非出自她的本意……不過也總不能調開金秋吧,她夠慘了,完全是躺著都中槍。

  金秋比他想的還要不幸,因為她今天累得半死,大姨媽提前了一天報道,痛得她當場白了臉色,顧不得多說什麼,和衛天行請了假匆匆就回家。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5:35

44花花

  三四點鐘,大街上空無一人,出租車司機困倦不耐,收了錢正準備走,從後視鏡裡一瞄卻發現車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簡直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鬼,嚇得司機一踩油門飛馳而去,看都沒敢多看一眼。

  要不是因為小腹一陣陣的抽痛,金秋真的超級想笑,繼便利店見鬼的流言後(還記得那天白暄去試驗自己現形的時間嗎),估計又會出現新的都市恐怖故事了……白暄委屈地扁扁嘴,直接把她打橫一抱,直接抱上了樓。

  開門的時候金秋看到隔壁老太婆養的一隻貓餓得嗚嗚叫喚,她有些奇怪,這隻貓平常和那個寡居的老婆婆住在一起,性格也像是那個脾氣執拗的老人,等閑不讓人靠近,今天想來是餓過頭了,才會過來向她討要吃的。

  「是不是惹主人生氣了啊。」金秋看到這些小生命,縱然再難受,還是和顏悅色的,「阿,家裡還有剩飯嗎,貓的脾胃好像更弱一點,牛奶好像不能吃。」

  「我去弄。」這隻貓也不怕白暄,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當做了人,他先把金秋抱回床上,忙著給她沖熱水袋煮紅糖水,又怕她餓了,還多煮了一碗糖蛋。

  等到金秋吃上了,他才有空給那隻餓慘了的貓做了份貓飯,它看起來瘦骨嶙峋的,年紀也大了,皮毛開始脫落,動作也不警覺矯健,但是身上卻還很乾淨,可以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很愛護它。

  大約是真的餓慘了,它大口大口吃著飯,白暄摸了摸它的腦袋︰「如果餓了就再來找我吧,讓你吃飽還是可以的。」

  大約有靈性的動物都是可以聽懂人類說的話的,那只貓聽見他那麼說,突然把腦袋一揚,碧綠的眼珠盯著白暄,他關切道︰「怎麼啦,不好吃嗎?」

  那隻貓咬著他的褲腳把他往房門前拖,白暄奇怪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那隻貓嗚嗚咽咽朝他喵嗚著,示意他進屋,但是那是別人家,門還鎖著的,白暄犯了難︰「你是要我進去?」

  它咬了咬他的褲腳表示答對了,白暄撓了撓臉,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發現人,乾脆變回了鬼魂穿牆進去,此時天際已白,絲絲光亮透過窗簾照進房間裡,白暄環顧四周,總覺得陰森森的。

  這屋子和金秋家裡的格局一樣,但是陰沉簡陋了許多,一個年邁的老太婆躺在床上,喉頭發出詭異的聲響,渾濁的眼珠轉動著,仿佛在尋找什麼。

  那只貓從窗戶裡跳了進來,跳到床上蹭著她的臉頰,白暄聽見她含糊地喚了句「花花」,那大概是這隻貓的名字,它喵嗚了一聲,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白暄。

  白暄湊過去,那個老太婆已然氣息奄奄,不過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罷了,而那個老太婆驟然看見家裡出現了一個年輕漂亮的男人,竟然不害怕,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渾濁地吐著字︰「照、照顧……花……」

  照顧花花。白暄聽懂了她的意思,忙點頭︰「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我給你打12o吧。」

  可是那個老太婆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她兩眼昏花,身體沉重,也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日將要來臨,兒女們都在外成家,她卻一點眷戀都沒有,到頭來,死的時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十幾年來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一隻老貓。

  花花已經老了,它陪伴著她度過了寂寞而漫長的最後十年,一人一貓的感情勝過一切,是它的陪伴讓她覺得晚年不至於太過寂寞。

  想起來,平日裡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搖椅裡聽著收音機,雖然她耳朵已經聽不見什麼聲音了,但是家裡有點聲響總是好的,而那個時候,花花總會伏在她的膝上,乖順地陪伴著她。

  要死了,她不覺得有什麼遺憾,也不對那些不孝順的子女有什麼傷心的,她只是擔心花花,雖然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善意。

  就如她所料,他答應下來之後,她覺得已經沒有遺憾了,她想要伸出枯瘦的手再去撫摸一遍花花,但是已經沒有了力氣,手指微微一抬,便永遠地垂下了。

  白暄看了就覺得難受,雖然他和這個老太婆素昧平生,但是臨死前,竟然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為她養老送終,這樣的事情讓白暄覺得非常難受,心裡堵堵的。

  他把被子提了提,給她蓋好,花花依偎在她身邊不肯離去,白暄想了想︰「你想陪她就陪著吧,餓了就來我們家,她臨死前把你託付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花花發出了嬰兒啼哭一般的嗚咽聲。

  白暄嘆了口氣,飄回家裡和金秋把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金秋聽了也覺得不好受︰「空巢老人啊。」

  現在獨生子女那麼多,一對夫妻要負擔四個甚至以上的老人,還有底下的孩子,壓力之大可想而知,而在這樣老齡化的社會結構下,空巢老人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有人作伴還好,但是更多的卻是獨居,可能好幾個月都不會有人來關心那個老人,哪怕是死。

  如果不是今天那隻貓找到了白暄,金秋就算是在她隔壁,可能過幾個月都不會發現她出事了,或許要過一年半載,老太婆的屍體才會被發現吧。

  她本來覺得挺餓的,這會兒卻食不下嚥,拿了手機報警,理所當然地把白暄給略過去了,就說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沒看見那個老太婆,今天去敲門對方又不開,生怕出了什麼事情,讓員警過來看看。

  於是天剛剛亮,民警就過來了,金秋作為報警人自然要在場,他們找了物業過來開門,一進去,金秋就看見那個老太婆躺在床上,直挺挺的,已經死透了。

  花花蹲在被子上,像是哀悼像是痛哭。

  金秋把花花抱了過來,它並不反抗︰「這隻貓是她托我照顧的,我就先帶走了。」她怕花花不肯離開,和它說,「等等會有人很多人過來,你還是跟著我走吧。」

  老貓匍匐在她懷裡,一雙碧綠的眼楮仿佛洞察人事。

  金秋嘆了口氣,這裡就沒有她什麼事兒了,她盡了一名好市民好鄰居的義務,其他的事情,就不歸她管了。

  當然,既然答應了人家,花花還是要養的。

  一抱回家,白暄就不高興了︰「老婆,讓我抱它。」

  「為什麼啊?」金秋挺喜歡動物的,難得花花不撓人,她還挺喜歡的,白暄不開心了,而且是非常非常不開心︰「你只能抱我,不能抱它!」

  「醋死了。」金秋把貓丟給他,「我要睡覺了,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叫醒我。」

  今天累得夠嗆,金秋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熟了,白暄怕她睡著了難受,想去給她捂著肚子,不過想了想,還是把花花放在了墊子上,拿了紙杯倒了點水放在它面前,小聲和它溝通︰「這個家裡,我老婆是最大的,你要聽她的話,她現在不舒服,我去照顧它,你一個人乖乖的。」

  花花趴在墊子上一聲不出,白暄摸了摸它背上的毛,進臥室照顧金秋,她哪怕是睡著了都因為疼痛而蜷曲著身體,白暄把她抱在懷裡,不輕不重按摩著她的小腹,大概是他的熱度起到了作用,她漸漸舒展眉頭,沉沉睡去了。

  白暄在她額頭上親了口,自言自語︰「老婆,雖然我很笨,但是你要耐心等我,我會變成你可以依靠的男人的,你要等等我啊,我很乖的。」

  如果金秋醒著,她一定會告訴他,你已經是我可以放心依靠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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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狠狠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還覺得腦袋發脹,白暄還在給她揉著肚子,就是揉一會兒會心猿意馬在她胸前摸上幾把,然後再偷偷摸摸縮回去,一發現她睜眼睛,他蹭一下就收手了︰「老、老婆,你醒啦?」

  「幾點了。」金秋摸了摸床單,發現應該沒漏出來,不來大姨媽的男人是永遠不能夠理解女人的提心吊膽的。

  「下午三點多了。」白暄道,「老婆你餓不餓,我去做飯。」

  「餓!」餓慘她了。

  白暄歡樂地去做飯,金秋進浴室洗澡,花花在陽臺上曬太陽,金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它鬱鬱寡歡地趴在那裡,無限蕭索,她心有不忍,竟然和它說話︰「節哀順變。」

  花花扭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

  金秋始終覺得,這隻貓肯定是通人性,能夠聽得懂人類言語的︰「你安心在我這裡住下,等到隔壁忙完了,你想回去看看也可以。」

  算算時間,警方估計也通知家屬了,過兩天肯定會有人過來,到時候有的吵了,金秋想想都覺得頭痛,再加上藍如芸的事情還沒有完結,她覺得煩躁得很,更別提現在還來著大姨媽,正是每個月情緒最不穩定最煩躁的時候。

  她什麼都不想做,乾脆拿了小說往沙發裡一坐,白暄端了菜出來︰「老婆吃飯了!」

  「不想吃。」餓過頭了,也就沒有什麼食欲了,金秋坐在沙發裡根本不想挪窩。

  白暄抓抓頭︰「老婆,不吃你會餓的。」

  「不餓。」

  白傻了,愣了半分鐘,開始使用自己撒嬌賣萌的無敵對策,開始磨她︰「老婆老婆吃飯嘛吃飯,吃飯飯!」

  「……吃飯就吃飯,你幾歲啊,還吃飯飯。」金秋無語。

  白暄拿了勺子餵給她︰「老婆張嘴,我餵你吃,啊——」他塞了口菠蘿咕咾肉給她,酸酸甜甜的,金秋的胃口一下子就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來。」

  白暄把菜給她端到茶幾上來,讓她不用走動就可以吃飯︰「老婆,我查了,都說女人來例假的時候要好好補補,我給你煮四物湯好不好?」

  「你這個又是從哪裡學的?」金秋對他偷入各家廚房學習燒菜的本事已經習慣了,對他的學習能力無比佩服。

  果然,白暄答道︰「樓上啊,有個女孩子才十七歲,懷孕了,她媽媽帶她去墮了胎,最近在家給她補呢,聽說這個吃了對女人都好。」

  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金秋當然沒意見︰「你會用淘寶了吧,你去網上直接網購吧。」

  她所有的銀行卡密碼和賬號,白暄全部都已經背下來了。現在他可以暫時現形,那麼連收貨都沒問題了。

  男朋友越來越好用。金秋這麼想著,心情大好︰「過來讓我靠靠。」

  白暄輕輕一抱,就讓她坐在了自己大腿上,他環著她的腰,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親密地靠在一起︰「肚子還痛不痛?」

  「痛。」金秋板過他的腦袋,在他唇角印了口,她只不過是想單純親一口,但白暄叼著她的嘴唇不肯放,金秋推他,「剛吃過飯呢。」

  她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在吃過東西後接吻,但是白暄不肯鬆嘴︰「我也要吃。」他的學習能力實在非凡,如今接吻已經難不倒他了,熟練得很,等分開的時候,他臉頰上帶著紅暈,嘴唇瑩潤,看起來小受得不得了。

  男朋友長得太漂亮,不怪她把持不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5:53

45怨恨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藍如芸休假在家,金秋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她拒絕接聽,發了短信回來,說讓她安靜一段時間。

  衛天行說要回北京一趟,處理些私事,艾迪跟著回去了,金秋每天做的事情就簡單起來,最麻煩的一項莫過於是接聽郭婷的電話。

  為了讓藍如芸死心,所以衛天行才和郭婷演了一出好戲,郭婷只是一項道具而已,可是不知道衛天行是怎麼表達的,她幽怨地在電話那頭問金秋︰「衛大哥說了要和我去看畫展的……」

  「衛總回來了我會提醒他的。」金秋在筆記本上記了筆,公事公辦地掛了電話。

  閑來無所事事,她又翻開手機,昨天紅嬸給她打過電話,說要選擇一個陽氣最重的日子解決掉那個女鬼,具體內容她不是很懂,反正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門人士處理就行了。

  誰讓她看見那個女鬼忍不住腿會發軟呢。

  除此之外,更讓金秋煩心的就是隔壁的事情了,自從那個老太太死了以後,她的兒子女兒就接到了消息過來處理身後事,據說老太太的屍體還在殯儀館裡擺著呢,她的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就為了遺產的事情吵起來了。

   屍骨未寒呢,真是讓人寒心。他們一家幾口人都擠在那個小房子裡,吵得不得了,主要內容就是關於房子,這是老太太的遺產,以海城那房價,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金秋其實不大明白有什麼好爭的,沒有遺囑不就應該平分嗎?但是人家各有各的依據,比如老大說他是長子要繼承多一點,出嫁的女孩子不能算是自家人,老二是女兒,就住在海城,是唯一一個一個月會來看一次的晚輩,她就義正言辭地說老大他們沒有盡孝,都是她一個人在照顧老母親,所以她應該多分,老三是小兒子,頓時不樂意了,老四也不甘示弱跳出來,總之是一團糟。

  衛天行不在,金秋不用加班,到了點就下班準備回家吃飯,白暄愛吃甜食,她特地去買了些糖果和甜品帶回去給他解饞,誰知道剛把東西放下準備找鑰匙開門,一個還留著鼻涕的小男孩就過來翻她的袋子,金秋一皺眉︰「不要動我的東西。」

  可是那小孩子根本不以為意,翻到她買的蛋糕就想拿出來,金秋生硬地拔高了音調︰「我說了,不要踫我的東西!」

  她把袋子提起來,那個孩子哇一聲哭了起來,這一哭就把隔壁的一個女人引了出來,那女人大概三十多歲,濃妝艷抹,人很瘦,整個人看起來怪恐怖的,一衝出來二話不說開始對準金秋狂罵︰「你幹什麼欺負我兒子,他還那麼小你就對他動手,你還有沒有人性啊,濤濤讓媽看看,哪裡痛了?」

  金秋震驚了,她根本沒踫過這孩子一根指頭,這顛倒是非的本事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他媽那麼一說,那孩子哭得更大聲了,把房間裡的其他人都引了出來,其中不乏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聽孩子的哭聲,就凶神惡煞地逼了過來︰「你打了濤濤?」

  金秋怒極反笑︰「我打了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了他?」

  「你要是沒打他他會哭得那麼厲害?」濤濤媽媽也是個伶牙俐齒的。

  金秋知道這是踫上傳說中的熊孩子和熊家長了︰「他哭是他樂意,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哭?」

  「肯定是你弄傷了我們濤濤!」他媽媽仗著人多勢眾,顯然不打算善了。

  這蠻狠的樣子讓金秋譏諷地笑了︰「喲,還想仗著人多勢眾把我怎麼樣啊,你說我打了你兒子,行,我現在就報警,咱們去派出所裡說道說道,去醫院裡驗傷,看看到底是你冤枉我呢,還是我打了你兒子呢。」

  「你還不承認!」濤濤媽媽是個沒有讀過什麼書的女人,就憑著一股潑辣勁兒讓人退避三舍。

  「我做過的事情不會賴賬,但是我沒做過的事情,誰都別想賴給我!」金秋眯了眯眼睛,瞪著面前的幾個男人,「我提醒你們,你們最好不要靠我太近,不然我的肚子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擔待得起?」

  嗯,她的肚子裡孩子沒有,姨媽到是不少……金秋淡定地想著,虛張聲勢什麼的,她難道不會嗎,對付熊孩子和熊家長,就得用特殊方法,因為他們不講道理。

  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好在對於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對付的辦法。

  金秋瞄了瞄他們︰「老人屍骨未寒,你們就在這裡大吵大鬧的,就不怕老人家晚上回來看你們這幾個不肖子孫?」

  自從遇見白暄以後,她對靈異神怪的事情從不信到敬畏,說起來那個老人也真的夠可憐的,如果可以,半夜出來好好教教吧。

  金秋聳聳肩,轉身進了屋,白暄並不在家裡,大概是下去餵狗了,花花趴在陽台的墊子上,聽見動靜轉過頭來,金秋覺得它的眼神像是一個睿智的老人。

  金秋輕輕嘆了口氣,白暄直接是穿牆進來的,還很奇怪︰「我們家門前怎麼站了那麼多的人?」

  她把剛剛的事情一說,白暄臉上就露出了和濤濤媽媽一模一樣緊張的表情︰「那你沒事吧?」

  「沒事。」金秋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臉頰,「這些人只是看起來蠻狠一點,真的要他們對我動手,他們還不一定有那個膽子呢,最多就是虛張聲勢。」

  金秋表示她經歷了殺人案、拐賣案、鬼上身這樣的事情之後,這些普通人她已經很淡定了。

  白暄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老婆你以後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做危險的事情。」他覺得害怕極了,「不行不行,老婆你一定要答應我。」

  金秋心腸一軟︰「好好好,我錯了。」她也連忙反省了一下自己,雖然知道對方不大可能對她動手,但是她也不應該冒這樣的危險,從前她可是相當謹慎小心,不愛惹事的,但是自從有了白暄……唉,好吧,因為他在身邊,所以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來,吃東西。」她把提拉米蘇取出來讓他吃,白暄馬上喜笑顏開,蹲在茶幾旁邊小口小口吃著,一臉幸福。

  金秋拿了紙巾,忍著笑替他擦掉了嘴角的奶油︰「像個孩子一樣。」白暄舔了舔她的指尖,一股麻癢的滋味頓時竄上她的心頭,緊接著她就感覺到他溫熱的舌頭舔上了她的手心。

  她想把手收回來,又覺得怪對不起他的,要知道自從那天開葷了以後,白暄到今天還沒吃過肉呢,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嚇到他了,最近幾天他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的意思。

  但是忍到今天看來已經是極限了,他開始吻她的嘴唇,手去拉她的衣服,金秋相當之不忍心,任由他為所欲為了好久,最後才戳戳他的臉︰「我姨媽還沒好呢。」

  白暄的耳朵吧嗒一下聳了下來,沒精打采的爬起來理好衣服,金秋把他抱到懷裡︰「還有兩天,過兩天就好了。」

  他在她的胸上蹭了蹭︰「沒關系,我忍得住。」雖然兩個人的關系更為親密了,但是白暄卻在這件事情比從前有了更大的自製力,一開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會想著那些事情,忍不住想要舒服一下,從來不知道克制和掩飾,否則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會讓金秋覺得變態了。

  可是現在他真的成長了,雖然還是喜歡和她親密,但是他越來越能夠控制自己,像現在,他默默平復了一下感覺,就站起來準備做晚飯了。

  金秋實在意外,她還以為他會纏著自己用手來一次呢。

  白暄熟練地炒了菜,飯早就在電飯鍋裡煮好了,因為只有金秋一個人吃飯的關系,菜和飯都不算多,但是金秋還是自己吃一筷子,給白暄為一筷子,他相當之開心,吃得津津有味的,金秋不知怎麼的,心裡特別高興︰「傻裡傻氣的。」

  正說著,就見他啊嗚一口,叼走了她夾著的一塊肉片。

  金秋夾了一筷子豆腐絲塞嘴裡,她這樣有輕微潔癖的人,現在也可以面不改色吃他吃過的東西了,一點都不覺得髒。

  「鬧破,要喝湯。」白暄含糊著開口,被金秋不輕不重瞪了眼︰「不要含著飯說話,吞下去。」

  白暄頓時噤聲,把嘴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敢開口︰「湯。」

  金秋舀了一勺番茄蛋花湯給他︰「急什麼,沒人和你搶,慢慢吃。」

  「好棒,可以和老婆一起吃飯。」白暄雖然偶爾會覺得渴,但是很少會覺得餓,好像和之前沒有太多的變化,不過他很喜歡和金秋一起吃飯,這樣看起來他們好像是一對很普通的情侶。

  這一天的夜晚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半夜金秋想起來上廁所,剛剛坐起來,白暄就揉著眼睛醒了,也要下床陪她上廁所。

  這是從那天趙嘉的事情之後他養成的習慣,雖然兇手已經抓到很久了,他卻堅持這麼做,理由還很充分︰「就算沒有壞人,有蟑螂嚇到老婆怎麼辦?」

  所以他堅持哈欠連天也要陪她起來,金秋對此覺得無奈和好笑,當然,也有滿滿的感動。

  但是到今天就變成了滿滿的慶幸。

  她剛剛上完廁所,就聽見睡在客廳裡的花花突然跳了起來,以一種極為警覺的動作匍匐在地,爪子彈了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金秋還以為是有老鼠,嚇了一大跳︰「不會有老鼠吧?」

  白暄微微皺了皺眉,將她護在懷裡,嘴唇抿得緊緊的,金秋心知不好,摟著他的腰窩在他懷裡,覺得心有點慌,白發覺了,收攏手臂把她抱得更緊了。

  一陣陰風吹來,衛生間的燈跳了跳,吧嗒一下熄滅了,整間屋裡漆黑一片,花花的一雙貓眼綠油油的格外嚇人。

  金秋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也清晰可聞,她緊張地看著四周,今天的月色很好,陽臺上的光線很充足,她平日裡在陽臺上掛衣服,擺了幾盆盆栽,最近因為養了花花的緣故,還多了幾個貓墊子和碗。

  可是明明前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下一眼她就發現陽臺上站了個女人,金秋嚇得不輕,白暄抱緊她,皺著眉頭︰「又是你,我說過了不準你再來找我老婆的!」

  那個女鬼陰森森地站在窗簾外,面色白中帶青︰「呵,你們毀了我的身體,還不準我來報仇?」

  毀了身體?金秋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紅嬸說的事情,難不成所謂陽氣最足的日子就是今天!

  因為最近事情太多,她腦袋裡一團亂麻,根本記不清具體的時間了。

  一般來說,反派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他廢話太多,女鬼明智地選擇了廢話少說直接動手,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化作一道陰風撲面而來,白暄其實也不知道鬼和鬼之間要怎麼打,他就那麼下意識地擋在了她面前。

  然後……然後金秋就聽見一聲尖利的哀嚎,那個女鬼化為千萬片光點,把白暄籠罩在內,那光點沒入他的身體裡,消失不見了。

  金秋懵了,左顧右盼不見那個女鬼的蹤跡,反倒是白愣愣站在那裡,她急了︰「你沒事吧?」她恨不得從頭到腳把他摸上一遍。

  白暄回過神來,歪了歪頭︰「沒事,就是好像……看到了她的過去。」

  女鬼的過去?金秋莫名其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去哪裡了?」

  「呃,好像是消失了。」白暄自己都迷糊著,「剛剛她一踫到我就碎了,然後我看到了一些畫面。」

  他拉著金秋回了房間,讓她躺在暖暖的被窩裡,他摟著她緩緩道來︰「她以前好像是一個良家婦女,賢良淑德,但是後來老公出軌了,連同小三把她害死,殘忍地把她分屍了,她的靈魂得不到安息,想要復仇,正好被一個擅長做玩偶的人發現了,然後他就把她的怨靈封在人偶裡,那個人偶師告訴她,如果想要報仇,只能借助活人的身體,所以她跟著藍如芸回到了國內。」

  金秋聽了半天,問道︰「那那個人偶師和她是什麼關系?初戀,青梅竹馬還是怎麼?」

  白暄瞪大了眼睛,他這個表情十分可愛,讓金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老婆你怎麼會知道?」

  「……一般狗血的鬼故事都是這麼寫的。」金秋感慨道,不愧是藝術來源於生活啊,「那她是死了嗎?」

  「死了。」白暄肯定地回答,他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力量傳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原本屬於女鬼的氣息消散無蹤,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很肯定。

  金秋沒有問太多,只是慶幸︰「死了就好,終於太平了。」

  照理說這個女鬼身世淒慘,如此可憐,她應該唏噓才是,只是她先是害得藍如芸自殺未遂,然後還屢屢來找她的麻煩,雖然能夠通過白的只言片語知道她的悲慘身世,金秋卻沒有多少同情的感覺。

  套用一句如今很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人生在世,總要為自己負責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6:07

46身世

  女鬼煙消雲散,隔壁的人家終於商量好了如何瓜分遺產,或洋洋自得或滿懷怨恨,但是不管怎麼說,老太太的屍體被火化了,這裡的房子被收拾過,即將登記出售,也許這二樓又將迎來新的住客。

  以上是金秋自以為是的腦補,但是晚上回家的時候白暄告訴她最新的八卦——大家都覺得這棟樓,尤其是二樓十分邪門。

  想想看,首先是趙嘉慘死家中,然後是老太太悄無聲息地死在家裡,雖然都是事出有因,但是廣大人民群眾的腦補實在是太厲害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傳出了很恐怖的流言。

  比如說經常可以在走廊裡聽見腳步聲,再比如時常可以聽見幽幽的哭泣,總而言之就是陰森森的,樓上的幾戶人家每每走過二樓都要加快步伐。

  金秋聽見這個流言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我還是活著的啊!」

  「老婆,那都是捕風捉影當不得真的,雖然之前趙嘉是一直在陽臺上哭啦,但是她早就走了啊。」白暄翻炒著菜,安慰她,「現在我們這棟樓裡乾淨得很,一隻鬼都沒有。」

  金秋在陽臺上給植物澆水,那是一盆七里香,就是當初趙嘉養過的,被她接來繼續照顧了︰「別的地方有鬼?」

  「那邊那邊最那邊的樓裡是有個鬼。」白暄順口道,「好像是個死掉的小孩,一直要找媽媽。」

  金秋打了個寒戰︰「別說了,恐怖兮兮的。」哪怕她的男朋友就已經足夠神秘莫測了,金秋對於這種亂力鬼神的事情還是持敬而遠之的態度。

  對鬼神,可以不信,不可以不敬。這就是她的處事方針。

  白暄體貼地岔開了話題︰「那麼藍如芸怎麼樣了,上班了嗎,沒給你臉色看吧?」

  說起藍如芸,金秋就嘆了口氣︰「她請了假,說是要出去旅行,沒肯接我電話,回得短信。」

  也不知道藍如芸清醒之後是怎麼想的,反正這幾天她是一直沒來上班,這樣的冷處理還是有效果的,前幾天公司裡還謠言四起呢,這幾天就改了風向,因為公司裡的一位主管的老婆鬧過來了,說他包養小三有私生子,大吵大鬧令那主管顏面掃地,和妻子大打出手,熱鬧得不得了。

  大家都是善忘的,再過幾天估計就沒人理藍如芸的破事兒了,十八年都不用,又是一條好漢!

  對于金秋來說,兩件事情都告一段落讓她覺得心頭大石一松,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一直到晚上她的心情都十分不錯。

  白暄看出來了,十點鐘的時候磨磨蹭蹭過來依偎著她,勾著她的手指︰「老婆。」

  「啊?」金秋一低頭,看到他蹲在自己身邊,濕漉漉的眼楮,粉嫩嫩的嘴唇,那欲說還休的嬌態讓她的爪子蠢蠢欲動,馬上就摸上了他的臉,說起來,姨媽已經過了……金秋面對著他害羞的眼神秒懂,但是故意裝作不明白︰「怎麼了,肚子餓了嗎,冰箱裡有吃的?」

  白暄搖了搖頭,居然開始靦腆起來︰「不是啦。」

  「哦。」金秋揉了揉他手感極好的頭髮,打發他,「那自己玩兒去吧。」

  白暄扁了扁嘴,挺委屈的︰「老婆,不早了,我們可以睡覺了。」

  「但是我一點都不困啊。」金秋若無其事地看著小說,實際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白暄還在繼續找藉口︰「不困也可以躺在床上休息嘛。」

  「可是我的小說還沒看完啊。」金秋笑眯眯哄騙他,「你先去睡好了,我看完就來。」

  白暄氣鼓鼓看著她,乾脆俯身一抱,把她直接從椅子裡抱了起來︰「我要和你睡覺!」他義正言辭說完這句話,就不管金秋的表情,一鼓作氣把她抱回了臥室。

  金秋哭笑不得︰「你是要幹嘛,用強的?」

  白暄心虛︰「沒,我只是想讓你早點休息。」他偷瞄著金秋的臉色,見她雖然板著臉,但是眼底卻是笑意,他膽子大了起來,把臉埋在她頸窩裡︰「老婆,老婆~」

  金秋抱著他的腦袋,只覺他像是小狗一樣不停往自己胸前拱︰「哪裡來的小流氓,嗯?」

  白暄第一次開葷後就一直憋著,憋到今天實在是極限了,他顧不得許多,磨著她撒嬌︰「我們做羞羞的事情好不好?」

  「……羞羞你還做?」金秋順勢平躺下來,白和她面對著面,鼻尖踫鼻尖︰「好不好嘛。」

  金秋不再堅持,鬆了口,說心裡話,她也有幾分期待這第二次會不會比第一次更好些,畢竟那一次實在是太坑了。

  白暄深深淺淺吻著她的唇,他迫不及待卻又克制似的沒有急著直奔主題,而是開始了緩慢溫存的前戲,大概是上一次給他的陰影有點大,他這回依然很緊張,但是那也只是剛開始的時候,一旦進去了,他就頓時把所有的擔憂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靈魂都要飛起來了。

  金秋闔上眼,全心全意享受起來,事實證明雖然第一次略微坑爹,但這一次白暄的表現實在很不錯,當第一次結束的時候,她懶洋洋地根本不想動彈,那滋味值得細細回味。

  白暄忐忑地看著她,囁嚅著喊了她一聲,金秋睜開眼,燦爛一笑︰「真棒。」

  她毫不吝嗇的稱贊令他喜笑顏開,白暄趴在她身邊摟著她︰「我也感覺好棒,就好像憋了好幾天的尿終於尿出來了。」

  金秋無語,伸手彈了彈他的腦門︰「什麼破比喻啊。」

  「就是感覺很爽很輕鬆。」他覺得這幾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縈繞在心頭的焦躁感消失了,變得無比妥帖舒適,金秋就見他眉眼舒展,姿容清澈。

  她捏了捏他的臉︰「傻瓜。」

  「沒關系,傻就傻。」白暄蹭著她,「老婆喜歡我傻就好。」

  金秋忍俊不禁︰「你呀。」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很晚了,睡吧。」

  「不要不要,再來一次。」白早就恢復了力氣,蠢蠢欲動準備再來一回,金秋的肯定更是讓他有心再表現自己一回,他說做就做,絲毫不給金秋反口的機會。

  對此,花花喵嗚了一聲,淡定地看著天空懸掛的月亮︰愚蠢的人類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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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私立醫院。

  黃子安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就是為了等今天的檢查結果,但是顯然他現在聽見的答案讓他非常之不滿意。

  「你是什麼意思,阿瑄的身體沒有問題?」

  被他逼視的醫生一腦門的冷汗︰「白少爺的身體是沒有什麼問題,雖然在車禍中受了些傷,但是卻沒有傷到根本,唯一的可能就是撞到了頭以至於遲遲醒不過來。」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不好意思啊,他摔壞腦子大概要變成植物人了。

  「半年了,你就給我這麼一個答案?」黃子安冷笑道,「你們也真有能耐!」

  說罷,他再也不管那個醫生如何滔滔不絕說專業術語,轉身去了特殊病房,與尋常的病房不同,這間病房裡擺著鮮花,也沒有藥水的味道,如果不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醫療器械,還會以為這是一間精緻的客房。

  但是不是。

  黃子安看著病床上宛若睡著了的人,低低嘆了口氣︰「阿瑄,舅舅對不起你。」

  白暄的生母是他唯一的妹妹,嫁到白家沒過多久便因為難產去世了,徒留這麼一個兒子,可是誰能想到……

  他走過去,見他的睡顏恬靜安然,仿佛是沉浸在一個美夢裡,黃子安心有不忍︰「阿瑄,你遲遲不願意醒過來,是不是因為現實太殘酷,而夢境卻太美好了呢。」

  白暄自然無法回答他。黃子安又重重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打了個電話︰「爸,是我,我去看過阿了……沒有任何起色……什麼,高僧,爸你怎麼會相信這個,好吧,我就知道肯定是媽……」大約對母親沒有辦法,黃子安無奈地笑了笑︰「那你就隨她去吧,媽高興就好。」

  白暄的母親黃玫是獨女,在家中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雖然過世二十多年了,她的父母每每想起來都要落幾滴眼淚,偏偏唯一的孩子又是這個樣子,更是多添了幾分憐愛,因此雖然黃子安對母親的做法並不認同,卻也不想反對。

  請高僧來看看就看看吧,他想,求個心安也好。

  但是在真的看到那位大師的時候,黃子安沒忍住,開口問他母親︰「媽,你確定這是什麼……高僧?」

  「什麼高僧,那是大師,大師又不是和尚。」黃母白了自家兒子一眼,很虔誠地看著那位大師,「大師,你替我看看,我外孫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子安徹底無言了,這位大師大概年過半百,穿著邋遢,鬍子一把,頭發油膩膩的,乍一看像是犀利哥,這樣的人真的有用?

  「他是離魂了。」那位大師翹著二郎腿,拿著牙簽剔牙,隨便一瞟,輕飄飄丟出一句話來。

  黃母追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他的身體雖然還活著,魂兒不知道去哪裡了,人當然就醒不過來了啊。」大師嘬嘬牙,「把魂招回來,人就能醒了。」

  黃母幹淨遞上一個大紅包,大師嘿嘿一笑︰「我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現付一半的定金,成功以後再付另一半,不過我和你說句實話,你外孫這魂我是哪裡都沒看見,估計不是因為回不來所以不回來,多半是不肯回來了。」

  「不肯回來?」黃子安皺皺眉,威嚴道,「這是什麼意思?」

  大師完全不怕他一身驍勇剽悍之氣︰「沒什麼意思,我也見過不少鬼,都覺得死了比活著爽,指不定他覺得這日子活著沒味兒,還不如死了呢。」

  黃子安心中一動,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那麼相信白暄是生無可戀,所以才不肯醒過來的。

  醒過來有什麼好的?渾然不在意的父親,虎視眈眈的弟弟,長籲短嘆的爺爺……他還不如,等等,他怎麼能那麼想。

  黃子安收回思緒︰「那你準備準備,招魂吧。」

  「今夜午時三刻是個好時間,就今天吧。」大師把腳一架,「你們這裡晚上有鮑魚吃沒?」

  「有有有。」黃母連忙吩咐保姆去廚房準備。

  那位大師叼著牙簽,掐指算了算,自言自語嘀咕道︰「就算是今天,招回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唉,有錢人家的事兒就是麻煩。」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6:20

47往事

  白暄之前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也不執著著去知道,他甚至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舅舅,他最近過上了白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餵花花,晚上吃肉的美好生活,覺得人生不能更幸福了!

  至於車禍……那是神馬東西?好吃嗎!

  他歡樂地拖著地,哼著小曲兒,鍋子裡熬著雞湯,花花眯著眼睛在陽臺上打盹,不知道哪戶人家的老頭老太在聽戲曲,唱腔悠揚。

  陽光那麼好。

  白暄歡樂地抱了被子去陽臺上曬,花花喵嗚了一聲,挪了挪地方︰「花花,今天天氣真好啊,晚上我們吃湯雞,你喜歡吃雞嗎,不喜歡的話改天我們吃魚好了,你是喜歡吃清蒸還是紅燒呢。」

  花花甩了甩尾巴。

  他自言自語道︰「唉,不過老婆覺得吃魚有很多刺好麻煩,我要學做沒有刺的魚。」

  花花換了個姿勢繼續曬太陽。

  白暄曬了被子回到房間裡,發現家務都已經做完了,金秋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暫時不必考慮做飯,他在家裡左轉轉又轉轉,最後一個打滾翻身上了床,把臉埋在金秋的枕頭裡,上面仿佛還遺留著她的香氣,他像隻小狗一樣嗅來嗅去,這樣還嫌不過癮,把金秋晚上睡覺穿的真絲睡衣罩在了臉上,一股幽香撲面而來。

  他陶醉萬分,覺得她似乎就在身邊,俗話說溫柔鄉是英雄塚,連英雄都逃不出去,何況是他呢。

  所以對他來說,今天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晚上金秋下班回來,兩個人親親熱熱你餵我我餵你吃了頓晚飯,時間差不多他就抱著金秋滾上床做了想做的事情,十二點不到,他就已經滿足地抱著她睡著了。

  沒想到,他做了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夢。

  要知道,白暄對自己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有的時候記得清楚,有的時候不,早先時候他或許還會偶爾想一想過去的事情,他是什麼人,他從哪裡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自從金秋和他好上以後,他滿心滿眼全是親愛的老婆,老婆明天要穿什麼,老婆要吃什麼,老婆有什麼需求等等,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了。

  對他來說,那已經不再重要了,所以白暄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窺見自己的曾經。

  他看見一個小小的男孩子,粉雕玉琢,白麵團子似的一個,怎麼形容呢,大概就是所有的女人看見了,都會把持不住想要把他摟在懷裡揉一揉的,生得這樣可愛。

  但是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卻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怎麼會是這樣的孩子呢?」

  「爸。」另一個中年男人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把阿玨帶回來了,他是個正常的孩子,可聰明瞭。」

  那個被他稱之為爸爸的男人頭發花白,拄著拐杖,聞言卻大怒︰「你那個私生子算是什麼東西,你還敢把他帶回來?」

  「爸,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看中阿暄,但是他這個樣子……」男人神色復雜地瞟了一眼坐在那裡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孩子,「阿玨的母親我不會讓她出現,但是阿玨畢竟是您的親孫子!」

  「孫子,我可沒有這樣的孫子!」

  又過了些年,小男孩長大了,是個俊美無儔的少年,但是他總是呆呆的,雙眼無神,有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就是一天。

  漸漸的,越來越多人不把他放在眼裡,大家仿佛有默契似的忽視了他,有的時候傭人的閑言碎語也會傳進他的腦海裡︰

  「這好端端的一個孩子,可惜……」

  「聽說……帶了二少爺過來……多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啊……」

  「少說幾句吧。」

  「怕什麼,反正他也聽不懂。」

  白暄覺得鼻子有點酸,他知道自己是聽得懂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身體好像總是不受自己控制,他覺得好像有一半的靈魂在身體裡操控那肉身,另一半的靈魂飄蕩在外,尋找一樣自己都已經遺忘了的東西。

  直到那一天,一輛車毫不猶豫地衝向了他所在的轎車,他看見對面那個司機冷漠的表情,緊接著,他覺得身上一鬆,魂魄悠然飄出體外,司機滿臉是血,他歪躺在後座上,靜靜閉上了眼。

  「阿瑄。」他聽見金秋急切地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見床頭燈昏暗的光線下,她長發披散,神情急迫︰「你沒事吧?」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又把臉埋在她懷裡︰「老婆。」聲音有氣無力的,金秋嚇壞了,抱著他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緊張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深怕一不留神他就來了個灰飛煙滅。

  白暄抽了抽鼻子︰「我做噩夢了。」

  金秋緊繃的心弦立馬就鬆弛了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了,拍著他的背︰「沒事,做噩夢而已。」

  「老婆,我害怕。」他收緊了胳膊,將她牢牢抱在身邊,生怕她一不留神就離開,「你抱我。」

  金秋安撫似的摸摸他的頭︰「我在呢,不怕。」

  「好可怕。」他哽咽著,想起那二十多年來的孤獨感,他好像是一個被遺忘在世界角落裡的人,偶爾有投注到他身上來的目光,只有同情或者厭惡。

  金秋拍著他,順口問了句︰「你夢見了什麼?」

  明明很普通的一個問題,白暄卻如同驚弓之鳥,整個人都壞掉了,驚慌失措地看著她︰「沒、沒什麼。」他掩飾似的將腦袋蒙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金秋嘆了口氣,他一有想逃避的事情就會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好像這樣就可以逃掉︰「好了,你不想說,我不問,乖,先出來,別悶壞了。」

  白暄怯生生冒頭︰「對不起老婆。」他囁嚅著,「我不是想瞞著你,我只是……」

  「沒關系的,阿瑄。」金秋溫言道,「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我不會生氣的。」

  白暄更忐忑了︰「真的嗎?」

  「當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暄必然也有他自己的過去,金秋早就明白了他的為人,如果她想要,他可以把心都挖出來給她看,如此一來,何必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誰知白暄反倒是對於隱瞞她事情十分不安,扭了扭︰「其實,其實也不是不能說。」

  金秋微微笑了笑︰「乖阿,很晚了,我很困了,我們先睡覺好不好?」她關掉了床頭燈。

  白暄放鬆了些,把她摟得更緊了︰「好,聽老婆的,睡覺。」

  閉上眼,他卻覺得一點睡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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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很遺憾地通知等在一邊的黃子安和他父母︰「不行啊,他根本不想回來,喊他都沒用。」

  黃子安對這種招魂的迷信行為保留意見︰「你確定?」

  怎麼看都像是在坑蒙拐騙。和電視裡演的也不大一樣,他不需要任何人在旁邊呼喚他的名字,只是拿了個鈴鐺走了幾步,搖啊搖,過了會兒,就停了手,但是鈴聲卻並沒有停止,依舊是在叮當作響。

  「招魂鈴有反應,就表示他的魂兒還在這個世界上,沒去投胎。」大師隨便找了個沙發,大模大樣一屁股坐著,「當然,如果投胎了肯定就銷毀他的名字了,肉身也會死,他還在,我也感覺到了他的回應,可以說和我想的不一樣,他的靈魂並不虛弱,甚至相反,還挺強壯的。」

  面對著沉吟不語的黃家人,大師嘿嘿一笑,說出了結論︰「他是不肯回來,這我就沒辦法了,是吧?」

  黃家人沒說話,最後還是黃母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這位大師,黃子安在病房裡看了黃老爺子一眼︰「爸,你信嗎?」

  「阿瑄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世界。」黃老頭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這孩子從來都沒有開心過。」

  他頭髮已然花白,但是背脊卻挺得很直,這是多年的軍旅生涯在這位老人身上留下的印記,是的,黃家世代以軍功起家,到了這一代,黃子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妹妹黃玫,曾經也一度是四九城裡身價最高的名門淑媛。

  她最後嫁給了白少成,生下了白暄後就去世了,黃子安有的時候會想,如果黃玫還在世,那麼驕傲如烈火的女人,一定會好好保護好阿的,可是沒有,她甚至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孩子,自然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後,這個孩子吃了多少的苦。

  錦衣華服,山珍海味,但是白暄從來都沒有開心過。

  他是不肯回來。這個結論讓黃子安覺得心痛又心酸。

  妹妹唯一的孩子,他沒有保護好。

  「爸。」黃子安想了許久,試探著提議,「你說要不要讓那個,再試試?」

  雖然那位大師看起來不大靠譜,但是死馬當活馬醫,萬一有用呢?黃老頭復雜地看了白暄一眼︰「再說吧,說不定他想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了。」

  他也跟著離開了病房,就黃子安一個人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醫生過來詢問,他才如夢初醒——被洗腦了真是的,怎麼滿腦子都會是那些亂力鬼神的想法,太不應該了。

  黃子安握拳咳嗽了一聲,心中暗暗決定去外國找一位精通此道的名醫過來,這才是應該嘗試的,而不是被那個什老子大師給糊弄了。

  回來不回來什麼的,肯定是瞎說。

  「阿嚏!」墨大師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哪個混賬東西在惦記勞資!」他罵罵咧咧走在大街上,有個小男孩好奇地看著他︰「媽媽,這個老爺爺是要飯的嗎?」

  要飯的?墨大師心裡冷哼一句,勞資兜裡的錢比你想的可多得多,畢竟這京城裡達官貴人可不算少,隨便撈撈就夠吃喝不愁了。

  那個大嬸牽著小孩的家長離他遠遠的,生怕自己的孩子沾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寶貝,離他遠點,他身上不幹淨。」

  不乾淨?墨大師吹鬍子瞪眼,他方圓一米之內乾淨得很,到是那個大嬸,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背後有個小女孩趴在她的背上,正幽怨地看著她給自己的兒子買最新的玩具。

  「多半又是重男輕女惹的禍。」墨大師嘖了一聲,也不管閑事,剛邁開步子走了兩步,突然臉色一變,「我靠,我終於想起來剛剛那感覺怎麼熟悉了,這不是阿紅的靈力麼!」

  他自言自語︰「阿紅不是在海城嗎,難不成這白少爺的靈魂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去海城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6:32

48放下

    白瑄的日常只有三件事︰洗衣、做飯、睡老婆。

    金秋聽見以上他自己總結的內容。

    為了避免他繼續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金秋主動提起了事情︰“我過些日子可能要去北京。”

    白瑄錯愕︰“去北京,為什麼?”

    “出差。”金秋也十分矛盾,海城離家比較近,她並不希望去北京那麼遠發展,但是衛天行開出的條件很優渥,難得遇到那麼好的一個老板,她並不想輕言放棄這份工作。

    至于為什麼要離開海城去北京,一是因為公司發展的需要,二是因為那天藍如芸的事兒鬧得有點大,衛天行把她帶走,想把藍如芸留下來坐鎮海城。

    白瑄想起昨夜的夢境,沉默了會兒說︰“隨便老婆,你去哪里,把我帶上就可以了。”

    “當然帶上你了。”金秋捏了捏他的臉,“丟下誰都不會丟下你的。”

    這句話讓白瑄的心順利落回肚子里去,他想,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其他的事情,怕什麼呢。

    金秋與白瑄之間毫無隔閡,自然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藍如芸和衛天行之間的氣氛卻要尷尬很多。

    這是在他們倆從前時常約會的一個包廂里,安靜優雅,衛天行打量著藍如芸,她比起從前稍微瘦了點,但是精神看起來不壞,膚色黑了些,是現在很流行的蜜色,原本長而蜷曲的頭發剪短了,看起來更干練,耳垂上一個鑽石耳釘光彩熠熠。

    藍如芸長長出了口氣,口吻卻很堅定︰“我們這算是分手了吧?”

    “是。”衛天行言簡意賅。

    他已經做好準備面對藍如芸的失態,沒想到她又是幽幽一嘆︰“我明白了。”她抬首,看見面前略有迷惑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去旅游了,想讓自己靜一靜,這也的確很有效果,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藍如芸此刻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實際上她的那次旅行並不是和衛天行想象中的是舒適愜意的,相反,她參加了一個驢友團,過程是非常辛苦的。

    有一天晚上她睡在山里,滿天星辰似乎唾手可得,有個男孩子跑過來遞給她一罐啤酒,和她談起來從前的種種冒險。

    他說,最驚險的一次,他差點就死在野外了,說不定過了好幾年都沒有人會發現他的屍體……“那個時候就覺得,失戀真的不算什麼了。”那個男孩暖暖地微笑著,“姐,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寶貴了,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不值得。”

    他說得是他的事情,正是因為交往多年的女友拋棄了他,他才會選擇出來旅行,簡直是和藍如芸一模一樣的經歷。

    藍如芸當時就想,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當時那個女鬼雖然操控了她的身體,但是她的感覺卻還在,死亡的那種逼迫感在後來的日子里時常困擾著她。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包括藍如芸,但是令人慶幸的是,她現在覺得好多了。

    說起來也很奇妙,她自以為受了情傷,沒想到在和那個男孩結伴旅行的日子里,她竟然對他萌生了好感,說不是喜歡,只是好感而已,雖然她比他年長五歲,可是在野外生存方面她卻是徹頭徹尾的新手,是他耐心的手把手教她,保護她。

    所以分別的時候,他們互相留了電話。

    藍如芸回到了海城,做了心理準備,終于把衛天行約了出來,他也不負所望,開場就說了去北京的事情。

    “我不同意。”藍如芸最後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衛天行,早在幾年前我們就約好的,要並肩戰斗,就算是分手了,我想這個誓言你也不應該忘記吧。”

    衛天行皺了皺眉。

    藍如芸深吸口氣,鏗鏘有力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們的感情到此為止,我也不是會死纏著你的人,但是我們工作上的合作並沒有結束,你是我最好的boss,我也會是你最出色的屬下,北京也好,海城也罷,我們依舊是要並肩戰斗!”

    衛天行驚訝地看著她,藍如芸看似平靜地端起了咖啡,但是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這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付出過得愛情不是假的,真的要斬斷情絲的時候,怎麼會不痛呢?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藍如芸忍住了眼淚,垂下頭平復自己的情緒,在這樣的沉默中,她聽見衛天行彎了彎嘴角︰“好。”

    氣氛頓時就松弛了起來。

    藍如芸喝了幾口咖啡,終于問出來了自己想知道很久的問題︰“我知道是我冤枉了金秋,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我等會兒就會去和她道歉,不過天行,既然我們分手了,我想你告訴我,你真的不喜歡她嗎,我總是覺得你對她很特別。”

    “呵。”衛天行笑了起來,他笑得時候特別英俊風流,“我對她是有與眾不同的感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要佔有她啊,花園里的花那麼多,佔有不如遠遠欣賞。”

    是的,這就是衛天行的態度,金秋在他看來就像是一朵素馨花,很美好,但是他也明白這種美好來源于哪里,如果他將她收在家里,反倒是會漸漸凋零,就這樣靜靜看著,聞著芬芳,不是更好嗎?

    他喜歡烈性美艷的女人,這是他一貫以來的胃口,雖然偶爾遇到了小家碧玉,就好像是吃慣了油膩的食物,突然來了道清粥小菜,可能會喜歡一時,但是他想自己很快就會厭倦的。

    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不可能會適應粗茶淡飯。

    這樣就很好了,況且他覺得金秋真的是個不錯的姑娘,聰明又謹慎,他不想毀了她,就好像不想毀了藍如芸一輩子,才狠心地提出了分手。

    說到底,衛天行還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呢,他是花心沒錯,但是他可從來不對良家婦女下手,這些姑娘就適合好好過日子,不該來淌渾水。

    金秋是如此,藍如芸也是如此,他們的游戲,她們玩兒不起的,又不像是郭瓊這樣在娛樂圈里沉浮的,至于郭婷麼,衛天行心中淡淡一笑。

    似乎很多人都覺得男人容易被女人欺騙,但是走到他這樣位置上的人,哪里會是等閑角色,什麼樣的女人他都看過了,不說破,只是沒必要而已。

    郭婷心里有自己的算盤沒關系,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既然如此,陪她玩玩也無妨,身邊走了郭瓊,走了藍如芸,他正愁著沒人噓寒問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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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接到了藍如芸的電話,說請她吃飯,赴約之前,金秋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但是等見到藍如芸的時候,她就覺得她所熟悉的那個藍姐又回來了。

    藍如芸就是該這樣大方美艷,充滿著都市女郎應有的干練嫵媚。她也不多廢話,倒了杯酒︰“金秋,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打了你一巴掌,對不起。”

    她誠懇的態度和直白的道歉讓金秋軟化下來︰“也不怪你,畢竟你當時受了影響。”

    金秋並不是一個很聖母的人,她和所有人一樣,是在有條件的範圍內心軟,之前她對于藍如芸一直心存不滿,因為她的縷縷懷疑,因為她那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但是不滿之中,又夾雜著一絲可憐。

    怎麼說呢,她自己感情生活美滿,對于藍如芸這樣失戀的人,也就多了一份寬容,如今隔了幾天,大家都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又想起從前藍如芸對她的好來,仔細想想,朋友之間也必然是會有矛盾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藍如芸和她都不例外。

    雖然說做人沒有必要聖母,但是對于朋友卻也不該太過苛責,應該更理解才對,既然藍如芸已經道歉了,金秋心里的那個疙瘩就消退了,她緩和了語氣︰“沒關系。”

    藍如芸展顏一笑,知道金秋是算原諒她了,人生在世難得一知己也罷了,其實連真心可靠的朋友也不多︰“謝謝你,我已經和天行分手了。”

    金秋錯愕︰“分手了?”

    “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藍如芸給自己斟了杯酒,幽幽道,“他要甩了我,難道我還要貼上去,總不至于那麼賤。”

    金秋默然。

    只聽藍如芸道︰“不過沒關系,工作歸工作,感情歸感情,公私之間我會分清楚的,所以我和他說,如果要去北京開拓市場,我一定要跟去。”她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知道在衛天行身邊,她可以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因此這樣當機立斷斷個干淨,可以說是十分聰明的做法。

    男人靠不住,工作卻永遠都不會辜負你。

    金秋為她高興︰“這樣也好。”

    “不過還不一定呢,”說起正事,藍如芸神情嚴肅,“京城的水太深,我們這一次去只是考察,到底要不要在那里發展,還要看情況。”

    金秋問道︰“衛總在京城不是有些臉面麼,想必不會太難吧。”

    “不是。”藍如芸簡單道,“天行的外家在海城,所以公司背靠大樹才能發展得這麼好,但是在京城就要弱上幾分了,你也知道,那里水渾,衛家也不是只有他一個。”

    以上種種全是藍如芸自己的推測,衛天行沒有在她面前說起過任何關于自己家庭的事情,但是藍如芸通過公司的蛛絲馬跡,加上那一日在酒店踫見的白玨,從兩人的交談相處中窺見一二,本事不能說不強。

    “所以我推測,可能京城出了點事情,所以天行才會考慮去北京發展。”藍如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流露的是躍躍欲試的表情,“這一次去北京,應該會很有意思。”

    金秋不置可否,她對于開疆拓土的事情一貫沒有什麼興趣,自然也未曾料到,這一去竟然會發生一些令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命運已經將網織好,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全然不可預知的未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6:43

49異變

    去北京的事情還是定了下來,金秋負責訂機票訂酒店,忙得團團轉,白瑄也忙著收拾東西,最讓人發愁的還是花花,不能帶著它一起走,畢竟不是去北京定居,只是出差而已。

    白瑄和花花朝夕相處,早就培養出了革命友誼,于是今天愁眉苦臉蹲在它旁邊發愁︰“花花,不能帶你一起去,這可怎麼辦啊?”

    作為一只活了十年的老貓,花花可謂是看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所以對于白瑄的不舍,它也只是抬了抬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白瑄更舍不得它了︰“花花,我舍不得丟下你。但是我更舍不得和老婆分開。”

    對于他黏人的屬性,花花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簡直就像是大狗一樣喜歡圍繞在主人身邊——愚蠢的汪星人,花花甩了甩尾巴,閉上了眼楮開始假寐。

    被無視了的白瑄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貓給鄙視了,他滿懷憂愁地坐在陽台上唉聲嘆氣。

    離別是多麼讓人憂傷的事情啊——白瑄終于也到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了。

    晚上金秋知道了,差點沒笑噴,但是大狗如此悶悶不樂,她也不好意思笑話他,只能把他抱在懷里拍著︰“這有什麼呀,我們最多就去一個月,如果決定要在北京發展,到時候再把花花接過去就好了。”

    “那花花一個人留在家里,誰給它做飯吃啊?”白瑄憂心忡忡。

    金秋忍笑道︰“我會把它送去寵物店寄養,放心好了,他們會好好照顧花花的。”

    她這麼一說,白瑄的表情一松,長出了口氣︰“那就好。”他想著就立刻跑去花花的窩邊和它說著這個好消息,對此花花只是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聽見了,對于白瑄的嘮叨比如說“要好好吃飯等我們回來”視若無睹。

    金秋看著看著就笑了,高傲的喵星人,忠犬的汪星人,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家越來越有意思了。

    白瑄單方面和花花告別了半響,這才開始準備收拾行李,金秋的東西不多,而他自己更是什麼都不需要帶,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金秋好奇地問︰“去北京期不期待?”

    白瑄的表現卻讓她有些意外,因為他面上並不是和上有一次出行時的高興期待,反倒是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猶豫和迷惑︰“我不知道。”

    “怎麼了,不喜歡北京嗎,這可是帝都。”金秋摟著他問,白瑄咬了咬嘴唇,低垂著頭︰“不知道,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不舒服。”

    金秋心里升起了一絲疑惑,她不禁想起白瑄的身世,想要開口問一問,卻想到他之前抗拒的態度,話到嘴邊又轉回來了︰“不過北京和海城也沒什麼區別,都是大都市,凡是大都會,看起來總是差不多的。”

    北京之行沒有任何意外的開始了。

    衛天行閉眼假寐,藍如芸在看相關的資料,金秋單獨坐在了一排空著的位置上,方便白瑄坐在她身邊,她握著他的手指,卻發現他眉宇之間含著一絲淡淡的愁色,心中不免覺得一驚。

    白瑄在她心里,一向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整個人干淨純澈得仿佛是未經風雨的一朵白蓮,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為什麼事情而露出這樣的神情。

    太不尋常了。她仔細回憶了一番,記得當初衛天行似乎什麼時候提起過,白玨就是北京人,白玨,白瑄,多麼相似的兩個名字,雖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金秋總覺得,這恐怕在冥冥之中,自有一番牽扯。

    看來要找機會向衛天行打探一下白家的事情了。金秋心中暗忖,又有幾分猶豫,她覺得現在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雖然白沒有身體,但是漸漸的,他現形的時間在緩步增加,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面發展,這樣貿貿然去追查一個不知道結果的答案,真的有意思嗎?

    每一個電影或者小說的女主角為什麼會遇到那麼多詭異麻煩的事情,說到底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好奇心害死貓。

    如果為了這一個無足輕重的謎題而失去白瑄,明顯是不值得的,可是白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知道真相,心里總是不能釋懷。

    實在是太糾結了。

    飛機降落了,這個百年王城逐漸展現在了金秋面前,與繁華的海城不同,帝都的政治和歷史氣息更為濃厚,同是高樓大廈,帝都卻有幾百年風雲變幻的磅礡大氣。

    每一個城市,都是有靈魂的,如果要往玄幻里說,帝都有龍氣,乃是天子所在,自然不是海城能夠比得了的。

    打了車去酒店,金秋放下了行李就要開始工作,她問白瑄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白瑄卻搖了搖頭︰“我覺得有點累,我想睡覺。”

    金秋心頭微跳,但是面上分毫不顯,讓他上了床給他蓋了被子,白瑄戀戀不舍地拉著她的手︰“老婆早點回來。”

    “放心吧。”金秋吻了吻他的嘴唇,“你乖乖的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白瑄覺得困得很,軟軟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楮,金秋不大放心,但是工作又不能放心,只能滿懷心事和藍如芸衛天行出去工作了。

    一整個下午,她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幸好藍如芸和衛天行心里都裝著事兒,兩個人不停商討著公司的事情,無暇顧及她。

    金秋心里的不安越來越盛,恨不得能找個借口馬上回去看看,可是分配在她身上的工作不輕,她看著面前一堆的資料,沒來由的厭煩,可是急躁的情緒沒有任何用處,金秋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開始工作,只有早點完成手頭上的差事,她才能早點回去。

    就在她忙碌的時候,白瑄卻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難以預料的變化,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不知名的地方飄去,白感覺到了,他急了起來,想要和那股力量作斗爭,他費盡全力,卻始終敵不過那股力道,等到他睜開眼一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近在眼前。

    幸好,他並沒有被吸回到身體里,只是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見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另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得如同四五十歲,還有一個完全看不出具體年紀的邋遢大叔,搖著鈴鐺嘴里念念有詞,應該是某種咒語。

    而白一動不動,他不知怎的,對回去這件事情充滿了反感,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好,有老婆在身邊就足夠了,為什麼要回去?

    回去這個詞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意味著不幸福。

    我才不要回去呢!白瑄倔強得很,死活不肯動彈,但是那股力量雖然不能把他吸回身體里,他卻也沒辦法離開這里,白瑄急了,這要是金秋回酒店看不到他,那該會有多害怕啊。

    一想到金秋,白瑄徒生了幾分力氣,拼命要穿牆而出,但是飄出沒多遠,就又被吸了回去,他額上很快就見了汗,但是他咬著唇,又一次沖出去,這樣翻來覆去幾次,汗都濕透了後背。

    墨大師這會兒也在暗暗叫苦,他可以感覺得到他在這個房間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看不到他,明明只是小小一個魂靈,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距離內抵抗他招魂鈴的力量,這簡直不可思議。

    黃母惴惴不安地看著墨大師,全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外孫就在這間病房里︰“大師,怎麼樣?”

    “快回來啊!”墨大師忍不住嘮叨,“你再不回來就要變成孤魂野鬼了!”

    變成孤魂野鬼就孤魂野鬼,白瑄一點都不在乎,反正他現在很好,能和老婆在一起,再好都沒有了。白瑄想起金秋,下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那明明是很牢固的繩子,這次卻被他一摸就斷了,白瑄大驚失色,想要撿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股桎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他不敢耽擱,馬上逃離病房,生怕慢一秒就要被重新拉回去。

    而墨大師手中的鈴鐺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了下來,他滿面倦色地嘆了口氣︰“我沒用,他走了。”

    黃母嘴唇動了動︰“走、走了?”

    “嗯。”墨大師開始收拾東西,包括貼在房間里的符紙,撒在地上的符水……他突然發現了落在角落里的紅繩,撿起來一看,他就認出那是誰的手筆,“阿紅的紅線,難不成那個魂兒還和阿紅有過牽扯?”

    他自言自語的聲音極小,黃子安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哦,我是說,他剛剛已經過來了,但是我讓你回來,他死活不肯。”墨大師一攤手,“說真的,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三番兩次的,黃子安對墨大師從剛開始的將信將疑到現在的懷疑了︰“來過了,我們怎麼沒看見。”

    別說你沒看見了,他都沒看見。墨大師心里嘀咕一聲,把撿到的紅繩遞給他看︰“這是你外甥留下來的東西。”

    “這是什麼?”黃子安可別接觸過小女生的這種玩意兒。

    墨大師道︰“紅線,你放心,我收了錢自然會幫你辦妥的,這紅線有來歷,我回頭去查查,有眉目了再通知你們。”

    黃子安半信半疑︰“你查出來了就及時通知我。”

    墨大師點頭,他一出醫院門就從懷里掏啊掏掏出個手機︰“喂,阿紅啊,我有個事兒要和你說,呸,我在你眼里就這麼不靠譜?行了行了,你仔細聽我說,幾十年了,我頭一次踫到那麼奇怪的事兒呢。”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和紅嬸講了一遍,紅嬸一聽便想起了之前金秋和她說過的事兒,兩個人均覺得太巧了,墨大師琢磨了一會兒,問道︰“你把那姑娘的情況和我說說。”

    紅嬸當然不會透露客人的具體信息,但是墨大師自有道理︰“我覺得這事兒有貓膩啊,白家的那個大少爺究竟是不想回來還是回不來還不一定呢,如果里面有什麼貓膩,到時候為時已晚。”

    這麼多年來,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刻意在家中飼養鬼魂邪物的,紅嬸猶豫了一下,便把金秋的消息告訴了他,也不忘提醒道︰“那姑娘人不錯,你別嚇著人家,問清楚再說。”

    “曉得了。”墨大師吊兒郎當答應一句,又厚著臉皮沒掛電話,“我說阿紅啊,咱倆好歹是師兄妹,你說都二十幾年過去了,你就真那麼狠心……喂,喂,阿紅,你別掛電話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6:56

50驚魂

    金秋做完工作就急忙回了酒店,一開門卻發現白瑄不在床上,她頓時覺得心都漏跳了一拍,整個人驚慌地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呆立在原地許久,半晌,才顫巍巍喚了句︰“阿瑄。”

    “老婆。”她話音剛落,白瑄就穿過牆壁回來了,整個人看起來大汗淋灕,虛弱不堪,金秋剛剛想脫口而出責備的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怎麼了?”

    白瑄眼眶一紅,抽泣起來︰“我差點就見不到老婆了。”

    金秋驚愕道︰“怎麼回事,你踫上道士和尚要收你了?”

    “不是。”他扁扁嘴,“有人在招魂,要我回去。”他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她,當時只憋著一股氣想要回來,這下真的回到金秋身邊了,他越想越害怕,死死擁著她不放,“好怕,真的好怕。”

    金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阿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找到身體未必是壞事,你為什麼……”

    她話沒有問完,白瑄就堵住了她的嘴,這個吻出乎預料的激烈和瘋狂,金秋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來一筆,緊接著是順理成章地滾上了床,他那麼用力,面頰上濕漉漉一片,不知是汗還是眼淚,金秋心痛得不得了,撫著他的臉頰,什麼都不問了。

    這樣大腦當機的後果就是,忘記用套套了……金秋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安全期,這才松了口氣,轉念一想,幸好沒有沖動之下用了酒店提供的套套,不然的話結賬的時候她要怎麼解釋自己一個人睡會用掉一個。

    她在那里算時間,白瑄便偷偷觀察著她的表情,生怕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讓她不高興了,畢竟剛才他腦袋一熱,就稍微那麼沖動了一點點。

    幸好金秋沒有生氣,她摸了摸他的面頰,白中透紅,分外迷人︰“好點了嗎?”

    “嗯。”白瑄乖巧地應了聲,“老婆我們去洗澡吧。”

    酒店的浴室也不大,小小的空間里擠了兩個人,面對著面站著,幾乎沒有什麼空隙,熱水沖下來,水汽氤氳,白瑄終于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獲得安全感,磨蹭著她的面頰,喃喃道︰“老婆,我差點就回不來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事到臨頭,金秋反倒是冷靜下來了,白瑄慌了,她就不能慌,所以她勾著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與自己對視,她竭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現在已經回來了,沒事了,我們先洗澡。”

    平時都是他纏著她要一起洗,但是這一次是她動手給他擦洗,柔軟的指肚在他身上來回摩挲,熟悉的氣息混雜著水汽縈繞在他周身,白瑄漸漸放松下來,繃緊的肌肉松弛,軟綿綿像是考拉一樣掛在她身上,一時間,只聽見嘩嘩的水流聲。

    洗完澡,金秋套上浴袍,拉著他的手回到床上,讓白靠在她腿上,她像往常一樣給他順毛,白瑄今天一反常態地蜷縮在那里,沒有說話。

    金秋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問︰“你還是不想告訴我嗎?”

    白瑄遂抬首,眼眶通紅,像是兔子︰“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怕你知道了,就不喜歡我了。”

    “……你不會真的有女朋友吧,還是干脆有什麼未婚妻之類的?”他的態度太特別,金秋都緊張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做了小三,那真的是冤枉死了。

    “我、我”白瑄吞了吞口水,萬分艱難張嘴,“我以前、以前是、是……”他磕巴了半天,最後的幾個字愣是沒有吐出來,金秋勉強笑了笑︰“總不會是殺人犯吧。”

    白瑄觀察著她的面色,吞吞吐吐說出了事實︰“其實,我小的時候,腦、腦子好像有點問題,大家都、都說我是……傻子。”

    “……”金秋震驚了,怔了半天,脫口問道,“傻子都像你那麼聰明嗎?”

    如果傻子都那麼聰明,那她情何以堪!

    白瑄怯生生看著她︰“老婆,你不會討厭我嗎?”

    “你瞞著我就是這事兒?”金秋換了個姿勢,讓他坐起來和自己面對面,白瑄扁扁嘴︰“是啊,我以前做了個夢,想起來了,小的時候大家都說我腦袋有問題,是個傻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兒,和這段無比心酸的過去,成功激發了金秋的母愛︰“沒事,我就喜歡你那麼蠢。”

    “……”白瑄鼓了鼓腮幫子,“我真的很笨嗎?”

    “沒,你只是太天真。”金秋實話實說,白瑄如果說笨,她死都不信,不過想想他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郁悶了那麼久,實在是讓她哭笑不得,“行了,別難過了,我不會嫌棄你的,咱們睡了好不好?”

    白瑄咬著手指頭——當然被金秋嫌棄地瞪了一眼——他羞答答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可以再來一次嗎?”

    “不行。”金秋拍了拍他,“我明天要上班的,累死了,過來讓我抱著。”北京十月末的天氣可謂是相當之冷,不過抱著白瑄就暖和多了,想來也真是奇妙,夏天的時候他還做空調呢,到了冬天就化身為暖爐了。

    真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神器啊!金秋心滿意足窩在他懷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白瑄死活要跟著她一起去上班,好像昨天的頹廢都是做夢一樣,精力旺盛,金秋沒辦法,只能帶著這小尾巴去上班。

    接下來幾天倒也平靜,除卻白瑄不肯離開她一米之外的距離,其他都很正常,就是這樣的金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份資料已經被呈現在了黃子安的案頭。

    其實在墨大師告訴黃子安之前,他自己就已經先把金秋查過一遍了,履歷清白普通,除了差點被人拐賣一次算得上是驚險之外,與都市里千千萬萬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黃子安怎麼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你確定她和阿有關系?”

    “白少爺那天落下的紅繩不是普通的紅線,是我師妹所制,我打電話去問了她,她說最近紅線沒怎麼賣出去,唯一買了那麼多的就是這姑娘,奇就奇在,她在前些時候問了我師妹幾個問題,是關于離魂的。”墨大師條理分明和他分析,“白少爺的情況的確和離魂很相似,金秋雖然假借朋友之口,但是我調查了發現,和她走得最近的朋友是和她同一個公司的藍如芸,這個人是我師妹打小就認識的,巧就巧在之前她被惡鬼附身,是我師妹去解決的,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黃子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阿瑄可能就在這個女孩身邊,被她困住了?”

    “你想反了。”墨大師嘿嘿一笑,“我認為正好相反,白少爺是為了她才不肯回來的。”

    話已至此,墨大師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如果要白少爺回來,你得去找這姑娘談談,態度好點兒,否則你外甥恨死你。”他以一顆無比敏感的八卦之心保證,這次肯定不是什麼養小鬼之類的邪術,而是溫柔鄉是英雄塚,醉死人不償命的戲碼啊。

    只不過他心里還有一個沒有解開的疑惑——如果是離魂,看起來應該和普通的鬼沒有什麼區別,那麼那個時候,他怎麼會看不見呢?

    這個白身上,恐怕還有一個未解的謎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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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子安派人去觀察了金秋一段時日,回報的內容也都十分正常,她跟著衛家的二少爺衛天行做事,作風清白,與上司毫無齟齬。

    但是也沒有看出來她身上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黃子安想了幾日,終究是放心不下白,醫生說了,時間拖得越久,醒來的可能性越低,雖然對于墨大師他始終抱有懷疑,卻也不在乎死馬當活馬醫一次。

    他瞞著父母,決定先找金秋探探底,這麼一個簡單的女人,不會是他的對手,他有信心在她嘴里套出些蛛絲馬跡來。

    當然,他之所以那麼做並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深思熟慮的後果,追求其原因,是因為跟蹤報告里夾雜的一疊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地點是在一個公司門口,目標很干淨普通的白領,反倒是她身邊的女人生得很漂亮,兩個人在門口說說笑笑的。

    黃子安注意到她的左手,很奇怪,她右手既挎著包卻又抱著一疊的文件,整只左手卻垂在那里,這是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但是她卻一直保持著,黃子安仔細查看,發現她的手看起來是自然下垂的,可是總覺得那里有些不協調。

    他眯了眯眼,在腦海里將這幅畫面再添上一個人——是的,如果她是牽著一個人的手,那看起來就自然多了。

    不期然而然的,他想起了墨大師的話。

    他決定去找金秋談談,越早越好,不過最好避著衛天行,家丑不可外揚,他可不想讓白瑄的事情弄得連衛家也知道。

    雖然……白少成不喜歡大兒子而偏愛小兒子的事情,京城里沒有人不知道的。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下午三點鐘左右他收到消息,白玨去白家老宅面見了白老爺子,也就是白的爺爺,黃子安差不多也能知道他想去說什麼,因此他臨時改了主意,決定先去白家老宅一趟。

    他到的時候,白玨仿佛和白老爺子不歡而散,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饒是他生得不錯,也只會讓人覺得心思不純,滿肚子壞水。

    黃子安壓根當做沒看見他,施施然進後院和白老爺子問好,白老頭今年七十多了,身子骨卻還很硬朗,正在院子里澆花,看到他來,不咸不淡道︰“子安來了。”

    “白叔叔好。”黃子安扯出一絲微笑。

    “坐吧。”白老頭收了水壺,讓僕人短了茶過來,“今天你怎麼過來了,阿瑄的病有起色了?”

    剛開始,白老頭對于黃家人硬要把白瑄轉去私立醫院是十分不滿的,說到底白瑄姓白,是他們白家的人,是他嫡親嫡親的孫子。

    但是黃子安說服了他,那家私立醫院里有最好的醫生,所以他妥協了,畢竟在白的事情上,白家愧對于黃家,兩家人之所以在黃玫死去後還沒有翻臉,全是因為白瑄的存在。

    無論他是不是傻子,只要他活著,兩家人依舊是牢不可破的姻親。

    “有了些眉目。”黃子安只是和他閑談幾句,他相信只要白瑄能夠醒過來,他就一定會幫著他的外甥奪回他該有的一切。

    到時候,白玨這個私生子算得了什麼呢?

    白老頭要留黃子安吃晚飯,他想了想,決定把見金秋的事情挪到明天,反正也不急于一時,正好可以和白老頭把最近的事情說上一說,白少成不能信任,但是白老爺子不一樣,早些年白瑄跟著白少成的時候如同家里的隱形人,是白老頭把他接到身邊照顧的。

    對于黃子安的說辭,白老爺子顯然不怎麼相信︰“這種事情你也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黃子安自己想想也覺得頗為好笑,他原本是最不相信這些亂力鬼神之事的,只是事關親人,不自覺得就想把希望寄托于這樣飄渺虛無之物,仿佛自己也可以得到安心似的。

    是啊,很多時候,鬼神之說與其說是確有其事,不如說是活人的一點奢望和念想罷了。

    就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黃子安的警衛員跑了進來,這樣無禮的舉動讓白老頭皺了皺眉,黃子安不悅的同時,心中也有些驚醒,畢竟這是他親手挑選的心腹,自然也練就了沉著冷靜的性子,最是可靠,今天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恐怕事情不小。

    “發生了什麼事情?”黃子安皺眉問。

    那個警衛員用一種自己也難以置信的語氣回稟︰“少將,白少爺醒了。”

    這宛如平地一個驚雷,黃子安和白老頭都愣住了,醒了,怎麼那麼突然就醒了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47:08

51回魂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白玨原本想要和白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希望他把白家的一部分產業交由他打理,但是白老爺子死活不肯松口,堅持那些東西是留給長孫的。

    這個古板的老古董!偏心的老家伙!白玨走出門的時候心里狠狠啐了他一口,滿心都是不服氣。

    可是他沒有辦法,最後簡直連表情都掛不住就匆匆走了,積了滿肚子怨氣的他當然要找地方發泄了。

    郭瓊今晚要拍戲,他不能去找她,那麼自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和狐朋狗友去最奢靡的場所喝酒找女人了。

    這是北京城里最有名的娛樂場所,有最好的酒,最懂得討人歡心的女人,據說每一個在這里的陪酒小姐,都必須要有本科以上的學歷。

    當然,收入也是相當豐厚的,普通的陪酒小姐一年有幾十萬的收入,其余的頭牌更是不用說了,衛天行曾經就是這里的常客,只是近些年去海城收心了罷了。

    雖然黃子安看不起他,白玨在京城里卻是挺吃香的,誰都知道白瑄沒有多少的可能性繼承白家,而白少成對這個兒子又是重點栽培,雖然是私生子,但是架不住情況特別不是,大家幾乎已經是把他當成內定的繼承人來看待了。

    如此一來,身邊怎麼會缺少阿諛奉承的人呢?

    白玨喝多了,帶著美女上了車,他駕駛的是性能最好的跑車,白少成從來沒有虧待過這個兒子,一向都是給他最好的優待。

    夜晚的街道很空曠,白玨的車開得越開越快,仿佛是想通過這樣的渠道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懣之情。

    被他帶上車的女郎顯然也見慣了這些公子哥的飆車,根本不在意,她從背包里拿出一面小圓鏡補妝。

    直到砰一聲,兩個人頓時就清醒了過來,白玨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車開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人了。

    這下麻煩了,超速而且是酒駕。白玨煩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盤,最終決定先開車離開,然後找人頂罪自首。

    當然,此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撞了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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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瑄傻掉了,他在被車撞到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身體里的力量快速流失。就在三分鐘前,金秋才下班,她肚子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兩個人出來吃宵夜,沒想到穿馬路的時候一輛車以飛快的速度撞了過來。

    他只來得及現形把她推開,然後車就順理成章撞到了他,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衰弱起來,就好像是那一次車禍以後的狀態,他不能現形了,整個人仿佛隨時隨地會消失,像是風中浮萍,脆弱得不堪一擊。

    白瑄驚慌失措,他要是消失了,金秋怎麼辦呢?不能消失,千萬不能消失!白瑄急中生智,對,他現在靈魂的狀態太虛弱,回到身體里就好了。

    對,會到身體里!這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白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開車的人,卻發現那竟然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白玨。

    是他?!恨意頓時燃燒在了他的心目中,白瑄回去的願望又迫切了幾分,回去,回到身體里去,他不能夠消失,他還要在她身邊!

    他強大的意念起了作用,白瑄覺得整個身體飄飄然去往不知名的地方,原本輕盈的感覺頓時一沉,酸痛、疲憊、倦怠涌上來。

    呵,這是身體的感覺,他回來了。白瑄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已經回到了肉身里,那麼沉重的感覺,只有臭皮囊才會有。

    醒過來,要醒過來!他努力地撐開眼皮,只有醒過來才能知道老婆有沒有受傷,只有醒過來才能找白玨算賬!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感覺到一線光明出現在眼前,眼皮子撐開一條縫了,好樣的,加油!白瑄默念著給自己鼓勁,終于在經歷無數次的嘗試以後,他睜開了眼楮。

    雖然晚上只開了一盞小小的燈,但是那麼溫和的光線在他看來卻無比刺眼,白瑄眨了眨眼楮,慢慢的坐起來。

    這間病房就是那天他來的時候所看見的樣子,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設施齊全的酒店。

    他拔掉了針頭,下床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他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肌肉軟綿綿的,但是他強撐著走到門口,外面是一個客廳,隔壁睡著一個男護理,他聽見響動出來看看情況,沒想到會看到一頭是汗扶著牆壁走路的白瑄,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想起來去扶他︰“大少爺,你醒了?”

    “白玨呢?”白瑄抿了抿嘴,蹙著眉看著他。

    護理略感意外︰“二少爺不在這里,您找他?”他是黃家找來服侍白瑄的,對于他之前的事情並沒有耳聞,因此也不覺得他問出這些話來有什麼奇怪的。

    “對,我找他!”白瑄現在就是一只虎視眈眈的被人踩了尾巴的狼狗,他眼里的凶狠根本藏都藏不住。

    護理雖然有些奇怪,但是依舊是把他扶著坐下來︰“好的,沒問題。”

    他先去喊了醫生過來,結果剛一進門,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滾開!”他覺得整顆心都在砰砰亂跳,響得如同雷鳴,他血氣上涌,整張臉都紅透了,這樣不正常的情形嚇壞了醫生們,二話不說給他打了一針鎮定。

    白瑄被迫冷靜了下來,他坐在沙發上,覺得心里絞痛得難受,可是他強忍著,金秋當時被他推了一把,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才對,但是沒有看到她完好無損,白瑄心里就定不下來,他胡思亂想著,如果金秋出事了要怎麼辦?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會直接結束生命去陪伴她。

    他的經歷已經證明了一點,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不管要去哪里,是投胎還是變成孤魂野鬼,他都一定一定要在她的身邊。

    聽見白瑄醒過來的消息,白家的人和黃家的人都趕來了,白玨自然也在此列,他剛剛把事情交代完,就被白少成拎著一起來了醫院,說是他名義上的大哥要見他。

    他不記得以前和這個名義上的大哥培養過兄弟感情吧?白玨心里那麼嘀咕著,面上卻揚起虛偽的笑容︰“大哥……”迎接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拳頭,直接砸到了他臉上,白玨懵了。

    其他人也懵了,誰都沒想到白瑄剛剛坐在那里不聲不響就是在積攢力氣,在看見白玨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揮拳就上,他一拳頭下去隨即就把白玨撲倒在地,發了瘋一樣一拳一拳揍著他,白玨只是一時片刻回不過神來,理智一回來,他也氣不打一處來︰“你有病啊!”

    然後兩個人順理成章毆打在了一起。

    黃子安皺著眉︰“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護理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白少成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更疼白玨一點,畢竟是從小到大養在身邊的孩子,他開口呵斥︰“阿瑄你搞什麼,怎麼可以打弟弟?”

    “誰讓你撞她的!”白瑄簡直是發了瘋,他身上挨了好幾下,不過白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還不敢像白瑄那樣什麼都豁出去了,要是真的當著兩家人的面把他哥打死了,他還真不用混了。

    “我撞誰了?!”白玨心里根本沒想起來今天的事兒,他想的是該不會當初白瑄被撞的真相被他知道了吧?

    白瑄眼楮發紅︰“就是今天晚上,你撞了她,我打死你!”

    聽到這里總算聽出來一點端倪,白黃兩個老家伙對視一眼,都沒開口,倒是黃子安問︰“撞誰?”

    白瑄扁了扁嘴,不說話了,他剛剛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在打,現在身上已經脫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越來越快,好像隨時隨地會破胸而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苦地呻~吟起來。

    黃子安連忙喊醫生過來,白不肯讓他打針︰“你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他跌跌撞撞要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就摔了個跟頭,嚇得黃子安一把扶他起來︰“你要找誰,舅舅替你去找好不好?”

    白瑄根本聽不進他講的話,他只想著如果金秋出事了怎麼辦,如果沒出事,看到他不見了,她一定會很害怕的,他越想越揪心,眼淚都落下來了,他抹了抹臉,甩開黃子安扶著牆走,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認識路,那是通向廁所而不是電梯的,他走了會兒就發現了路不通,白瑄心里更難過了。

    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回到身體里又不像是靈魂狀態還可以穿牆,他根本沒了辦法。

    想到此處,白瑄悲從中來,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他抽了抽鼻子,用袖子抹抹眼角,繼續掉頭走——就算是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要去找,說不定她沒事已經回酒店了,說不定她還在出車禍那里,說不定她會在醫院。

    他一處一處去找,總會找得到的。

    黃子安稍微想一想,大概就能猜得出白瑄要去找誰了,他看著自家外甥現在的狀態就知道必須先安撫他,所以他走過去,柔聲問︰“你是不是想找金秋,舅舅幫你去找好不好?”

    聽見金秋的名字,白一下子清醒過來,拉著他的衣袖,愣愣地問︰“真的嗎?”

    “真的。”確定了心中的猜想,黃子安把他當小孩一樣哄著,“舅舅替你去找他,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白瑄反應很激烈︰“不好,你帶我去找她,她被車撞了,不知道有沒有事情。”

    “肯定沒有。”黃子安斬釘截鐵地說道,“舅舅和你保證,你一覺睡醒就能看到她了。”

    白瑄扁了扁嘴︰“舅舅,你當我是小孩子嗎,你到我去找她,找到她了,我就聽話去休息。”

    黃子安無奈,他工作太忙,和白瑄相處的時間不多,自然不知道他從前有多少少言寡語,白老頭卻是知道的,他雙目含淚︰“阿,你認不認得爺爺?”

    “爺爺,我要去找她。”白對于從前的記憶沒有太多的印象,很多只是模糊不清的畫面,就好像那個時候他真的是傻子一樣,但是爺爺他是認識的,對他來說比沒見過幾面的舅舅更親近,“讓我去找她。”

    白老爺子面對自家孫子的懇求沒有任何抵抗力,馬上答應︰“好好好,我們馬上去找。”他簡直是要老淚縱橫啊,白瑄以前是個自閉癥——當然那只是他們以為的,因為他拒絕和人交流——現在居然肯開口講話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白瑄聽見他們的保證,根本沒有心思去和這幾個久違的親人說說話,更不必說是白少成了,他對這個生父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白瑄拒絕回到病房里去,他靠著牆壁抱著膝蓋坐下來,那種感覺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其余人面面相覷,最終是白少成咳嗽了一聲︰“很晚了,既然爸爸在,我先帶阿玨回去了。”

    出人預料的,先說話的竟然不是白老頭,而是白瑄,他惡狠狠盯著白玨︰“不準走!”

    白玨大概已經猜出今天晚上他撞的人和白瑄有點關系,他心虛道︰“你不讓我走難不成還想殺了我嗎?”

    “如果她死了。”白瑄平靜的語氣掩蓋不住他內心的惶恐,“我和你同歸于盡。”

    白少成皺眉︰“什麼,他是你弟弟!”

    白瑄抿了抿嘴,又不肯說話了,白少成差點氣了個倒仰︰“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

    “怎麼不能這樣了?”黃子安吩咐人去打聽金秋的事宜,一回來就聽見這件事,“阿瑄不是說了他剛才撞了人嗎?”

    白少成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你撞人了?”

    “不是我。”白玨恢復了鎮定,空口說瞎話,“是一個朋友借了我的車。”

    白少成雖然還有所懷疑,但是他了解這個兒子,他既然敢這麼說就表明他已經安排好了,他看著白瑄︰“不是阿玨。”

    白瑄理都不想理他,他們說什麼,怎麼評判,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只覺得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漫長地幾乎要讓他發瘋。

    腦袋里一個個恐怖的想法冒出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咬著嘴唇默念“她沒事,她一定沒事的”。

    過了很久,他才聽見黃子安接到電話,他的舅舅蹲在他面前︰“找到她了,受了輕傷在醫院。”

    白瑄拉著他的袖子︰“帶我去!”

    黃子安把他扶起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皺眉︰“她既然沒事,明天再去也一樣的,你需要休息!”

    “我要去!”白瑄固執地不像話,他現在腦子里根本沒有什麼家人什麼健康,他滿心只有一件事,他要找到她,在她身邊,不然他根本沒有辦法安心。

    黃母最心軟︰“阿要去就去吧,找個輪椅過來。”

    白瑄不肯坐,最後是黃子安強硬要求他坐著龍椅才肯帶他去,這才妥協。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3:30

52見你

    金秋醒過來得很早,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過路人報警以後她還是被送到了醫院里,醫生給她做了簡單的處理。

    因為傷得不重,她只打算在醫院里過一夜,明天就回去上班,這都是小事,令她驚慌的是,白瑄不見了。

    她當然知道白瑄在生死關頭推開了她,否則她估計不死也要殘廢,但是他去哪里了呢?

    金秋想要回去找他,但是從報警被抬上救護車開始,她身邊就圍繞了許多人,她說要出院,醫生根本不讓,堅持要讓她留院觀察一天。

    她表面上答應下來,但是等護士離開以後,她想著的卻是半夜偷偷回去。可是沒想到來不及實施計劃,突然有醫生過來說要替她轉到特殊病房去。

    金秋嚇了好大一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開口問醫生,醫生卻也只是模稜兩可說有人照顧她。

    難不成是衛天行知道了?金秋挺疑惑的,她拒絕了這樣的安排,但是那醫生很為難地看著她︰“小姐,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金秋想著該不會是肇事者想要私了,所以才擺出這樣一副誠懇的態度道歉的吧,如果是這樣,她現在根本沒心情去理會這些事。

    白瑄不見了。當務之急是把他找回來,她要先回酒店去看看,所以她想了想,表面上答應下來,但是卻說︰“我想先去上個廁所。”

    事情很順利,沒人會想得到她會逃跑,金秋從安全樓梯下去,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在軟。

    白瑄會不會出事了,他會不會不在酒店里?這麼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她的心頭,讓她渾身戰栗,站立不穩。

    她一方面心急如焚,另一方面卻矛盾地放緩了腳步,像是害怕證實最壞的情況,她磨蹭到樓下的時候已經過了不知道多久。

    外頭星辰璀璨,她艱難地走到醫院門口,想要看看有沒有出租車,還沒等她抬手,她就被人摟盡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白有無窮無盡的話想要和她說,想要叫她的名字,但是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一樣,只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但是他的肩膀已經松弛了下來,整個人彌漫著的戾氣消散,他從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狗變回了那只溫順的聽話的大狗,聲音軟軟糯糯的︰“老婆,你沒事吧。”

    金秋也覺得一顆心咕咚一聲落回胸膛里︰“你沒事吧?”

    “沒事。”白瑄抱著她,決定死都不撒手了,他蹭了蹭她的臉,沒良心地把跟在後面的舅舅外公外婆和爺爺拋之腦後了。

    金秋也沒把這些人當做和白瑄有關的,直到白老頭忍不住吃味,開了口︰“阿瑄啊,現在人找到了,你可以和爺爺回去休息了吧?”

    白瑄把腦袋擱在金秋肩膀上,臉頰貼著臉頰,他咕噥了句︰“不要。”

    金秋聽見了這番對話,有一種被雷劈過的感覺,她看了看白,又看了看那站著的幾個氣勢非凡的人,傻眼了︰“誒,爺爺?”

    “咳,”黃子安輕咳一聲,“金小姐你好,我是阿瑄的舅舅,這是他的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

    金秋的表情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呆若木雞。

    她張了張嘴,看向白瑄,他心虛地把臉埋在她懷里,金秋不知道是該問什麼才好,竟然只能僵在那里,大家默然無言。

    “呃,”她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清了清嗓子,“叔叔好,爺爺奶奶好。”這樣叫大丈夫,可以嗎,是不是太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秋腦袋里閃過無數念頭,到最後卻只能干巴巴地微笑。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完全沒有想過會要見家長啊!這是什麼節奏!!金秋只覺得有一千頭草泥馬在心頭呼嘯而過,揚起塵埃萬千。

    大約也是看出來她了尷尬和意外,黃子安放緩了聲音︰“阿瑄,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就先回醫院吧,你的身體還沒好。”

    剛剛從病床下來就火急火燎地找人,估計他也累壞了。但是白瑄軟軟道︰“我不去。”

    “聽話。”黃子安板著臉,“你答應過我,找到人以後就跟我回去的。”

    白瑄鼻尖一酸,嗚咽一聲,把金秋抱得更緊了,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金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腦門的冷汗,而且額頭發燙,她嚇壞了,脫身出來一看︰“你發燒了?”

    “沒有。”白瑄燒得臉頰通紅,眼波迷離,卻還是固執地否認,“我沒有生病,你不要丟下我。”

    嗓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整個人燙得不同尋常,金秋沒好氣道︰“誰要丟下你了,先和我去看病。”

    她話一出口就覺得好像不大好,抬眼看著黃子安他們︰“呃,叔叔我們先讓他去看病吧。”

    黃子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白叔,爸媽,我們還是先順著阿吧,這家醫院也不錯。”

    白老頭幽怨地看了一眼叛變的孫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金秋拉著白瑄的手哄他︰“我們先去看病,我陪著你。”

    好不容易把他哄進了醫院,醫生簡單檢查以後就說只是著涼了才發燒的,這也難怪,他情緒大起大落,出了汗又被風一吹,不感冒才怪呢。

    以白、黃兩家的能耐,自然是有最好的待遇,護士配好了藥水要給他打點滴,白瑄死活不肯,抽抽鼻子和金秋撒嬌︰“我手痛。”

    金秋握著他的手,只見右手上好幾個針孔,他自己拔針的時候不注意,流了好多血,手背上沾了些許血漬,左手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長期靜脈注射而導致針孔密布。

    她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說︰“那你脫褲子打嗎?”

    白瑄驚恐地看了她一眼一眼,乖乖把左手伸過去,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護士是老資格了,打針又快又輕,沒一會兒一瓶青霉素就掛上了,白靠在她的肩頭,摸了摸她手臂上的紗布︰“痛不痛?”

    “擦傷而已,沒事。”金秋只是當時被撞的時候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傷勢是真的不重。

    白瑄放心了,他掩口打了個哈欠︰“老婆,困困。”

    金秋拿掉了靠背的墊子,讓他平躺下來,提了提被子給他蓋好︰“睡吧。”白瑄拉著她的手︰“那你不能走,我會害怕的。”

    “不走。”失而復得的東西太過珍貴,金秋微笑著在他面頰上親吻了一下,“乖,睡吧。”

    白瑄一秒鐘就睡著了,高燒使得他的四肢軟弱無力,腦袋昏沉,他只來得及握緊她的手,就飛快睡著了。

    折騰了一夜,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

    金秋也覺得困倦,想要在這里靠一靠,誰料黃子安突然開門進來,對她做了個手勢,顯然是有話要說,金秋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客廳里,幾位家長的視線都停留在她的身上,金秋這時才感覺到緊張和無措——她這要怎麼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說出去有人信嗎。

    有人信。白瑄從前二十幾年的生活單純地像是白紙,他連和自己認識多年的爺爺都不怎麼認識,何況是別的女人,自從出了車禍以後,他一直就在病房里沒有醒來過,但是一醒過來就要去找一個陌生的女人。

    但是審問卻還是必不可少的,黃子安收起了對待自己外甥的溫言細語,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就足夠嚇人了︰“你是怎麼認識阿瑄的?”

    金秋猶豫了一秒鐘,就決定實話實說,謊話是編不全的,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串供,如此一來還真不如實話實話︰“有一天我在家里,就發現他跟在我身邊。”

    她用盡量簡潔有力的語言把這段時間的事情講了一遍,黃子安代表所有長輩發言︰“他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剛開始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連名字都忘記了,後來慢慢想起來了。”金秋謹慎地回答。

    黃子安不動聲色︰“他都說過些什麼?”

    金秋絞盡腦汁回憶白提起過的身世︰“他說他記得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出了車禍,後來想起來他從前好像……呃,”她到現在還沒有理解白瑄的具體情況,“好像大家都覺得他有點,嗯,內向。”

    黃子安眉毛動了動︰“你不覺得阿像是有問題的嗎?”

    “我覺得他很單純。”金秋皺著眉,迷惑道,“那也只是性格,有的時候是很天真像是孩子,但是如果說傻就不可能了,他很聰明。”

    白老爺子哼了一聲︰“聰明?”不是他貶低自己的孫子,白瑄的智商始終停留在三四歲的孩童階段,連說話都說不自然,不過說起來他醒來以後倒像是真的不同了。

    “非常聰明。”金秋很肯定,“看過的書一遍就能背下來,什麼事情看我做一遍基本上就能學會了。”

    白瑄的廚藝可是偷師來的,從無到有,不要太厲害。

    沒想到聽見這句話,其余人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黃子安問︰“此話當真?”

    “……當然,有什麼問題嗎?”金秋也意外,這次回答她的是黃母,她哀愁地看著金秋︰“我們家阿性格是好,但是他小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醒過來之後整個人就有點遲鈍了,到了五六歲還不會說話,大家逗他都沒有反應,醫生說是自閉癥。”

    而有不少自閉癥的孩童,實際上也是智障。

    金秋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白瑄怎麼看都不像是自閉癥孩童啊,不過如果這麼解釋,他的性格倒是容易理解了,為什麼會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他不是傻子。”金秋最終用這樣肯定的語氣告訴面前的幾位家長,“他很聰明,他是一個正常的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金秋會那麼說,但是如果能夠恢復正常自然是好事,甚至可以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房間里傳來咚一聲悶響,隨即是匆忙混亂的腳步聲,金秋站起來要去開門,結果就聽見咚一聲,好像是撞門上了,聽著都替他覺得疼,白瑄開了門出來,滿面倉皇,鞋都沒穿,赤著腳出來的,手背上兩道血痕,又是拔了針出來的。

    “老婆。”他一看到金秋就松了口氣,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他四肢酸軟,根本拉都拉不住她,是金秋主動走過去拉著他的手︰“你怎麼出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見了。”白瑄抽噎道,“嚇死我了。”

    他看起來就好像是被遺棄的孩子,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如同驚弓之鳥,金秋心都軟了︰“不會的,我在呢,就在這里。”

    時間不早了,黃子安低聲詢問過幾位老人家的意思,便道︰“那金小姐就在這里陪著阿吧,我們先回去了。”

    金秋被白瑄抱著都沒辦法去門口送送幾位長輩,她只能頷首道︰“爺爺奶奶慢走,叔叔慢走。”

    他們走了,白瑄都松了口氣,把她拉回房間里去睡覺,金秋看了看吊瓶,只剩下小半瓶了,白瑄的手變成這樣,她都不忍心再給他扎一針,只能哄著他先睡覺,這回白瑄多張了個心眼︰“和我一起睡。”

    金秋道︰“我就睡在旁邊,你拉著我的手行不行?”

    “不行!”他固執地把她拽上床,“我要抱著你睡我才能安心,萬一你不見了怎麼辦?”

    金秋太累,沒有力氣和他再做爭執,任由他抱著自己,沒一會兒,兩個人都睡著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3:44

53努力

    第二天早晨睡過了頭,藍如芸已經打電話過來了,金秋揉了揉太陽穴,只能和她請個假,白瑄這樣的情況丟他一個人在醫院,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她只能簡單地說︰“我出了車禍,請一天假。”

    藍如芸啊了一聲,忙道︰“車禍,你沒事吧,在哪個醫院,我過來看你。”

    她們兩人解開了心結後,友誼似乎更加牢固了,沒有了衛天行的干擾,藍如芸對金秋真的沒話好說,真的像是長姐一般照顧她。

    “沒事,輕傷,我明天就來。”金秋好不容易打消了她的念頭,掛了電話就看到白瑄醒了,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楮一眨不眨看著她,笑啊笑的,別提多萌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松了口氣,“燒好像退了。”

    “嗯。”他從鼻子里發出一句**的聲音,鑽回被子里,“老婆再讓我抱抱。”

    “抱你個頭!”沒有外人在,她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扯著他的耳朵問,“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糊里糊涂的呢。”

    白瑄不敢反抗,揉著耳朵,小聲道︰“因為我看到撞你的人是白玨,我想沖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快要消失了,我就想如果我回到身體里去,那說不定我就能醒過來找他算賬了。”

    金秋無語,她都以為自己一輩子不能結婚了,都已經想了許許多多的藉口怎麼和家里交代,對未來的安排也逐漸成型,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出人預料的,毫無預示的,回魂了。

    這簡直是……

    “那你的舅舅爺爺外公外婆是怎麼回事,你爸媽呢?”金秋昨天就挺納悶的,這親戚來得挺全,但是爹媽怎麼沒見到。

    白瑄覷她一眼︰“媽媽生我的時候就死了,我沒有見過她,爸爸……他不喜歡我,爺爺把我養大的,舅舅他們都對我很好。”

    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從前的事情他哪怕是親身經歷了,卻也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的,但是這次醒來,所有的記憶清晰無比,他好像一瞬間有了分析事物的能力,不再像從前那樣一團漿糊。

    金秋點了點頭,昨天黃子安他們的表現是可以看出對他的重視,但是白瑄這個沒良心的,抱著她的腰討好地說道︰“不過對我來說,肯定是老婆最重要啦。”

    “不能這麼說。”金秋眉尖微蹙,“你父親雖然不疼你,但是對你有生養之恩,你的爺爺把你養大,你外公外婆和舅舅那麼關心你,你不可以厚此薄彼。”

    白瑄乖乖點頭︰“好的,我聽老婆的。”

    金秋見他一如既往的聽話,平時會覺得欣慰,這會兒就該發愁了,以前聽她的話沒什麼,因為他只是一個人,是她獨自佔有的,可是現在他有了親人,平心而論,誰會喜歡一個一天到晚勾著自家兒子/孫子/外孫的女人呢?

    她那麼喜歡他,自然是要考慮到將來,可是吧讓白不粘著他,好像又不大現實。一想到這里,金秋頭更痛了。

    白瑄是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在金秋身邊,他的腦袋就沒辦法空出來思考任何事情——當然,不在身邊,他腦袋里想著就是什麼時候回來,更沒有空想別的事情了。

    金秋下床去衛生間梳洗,她身上的套裝還是昨天的那一套,睡了一夜皺巴巴的,她洗了把臉,和白瑄說︰“我回酒店換身衣服再過來。”

    “帶我一起去!”白瑄馬上要下床,被金秋拍了拍腦袋︰“你還在生病你忘了?乖乖呆在這里休息,我很快回來。”

    白瑄不肯松手︰“你帶我一起去嘛。”

    “不行。”金秋斬釘截鐵否決了他的建議,“待在這里不要亂跑,不然我會找不到你的,知道了嗎?”

    白瑄怏怏不樂地答應下來,金秋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他有了身體和靈魂狀態也沒有什麼差別,只是……這個念頭她一直不敢有,卻也是實實在在攔在路前的一塊石頭。

    不一樣了,回到身體里以後,白瑄就不再是她一個人的阿瑄了。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樣,有父母有親人,她不再是他生命里的全部。

    她終于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不願意深究他的身世,也許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心底深處就已經知道,一旦這一天來臨,她就不再能夠完全擁有他了。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也沒有別的辦法。

    回酒店洗漱換衣,金秋沒有馬上就回醫院,反倒是靜靜在沙發里坐了很久,她覺得腦袋里一團亂麻,半天都整理不出思緒來。

    早前兵荒馬亂的沒注意,現在想想,白瑄父母兩家顯然都極有來頭,能耐不小,她倒是不擔心會想小說里那樣多了個未婚妻什麼的,但是問題也很明顯,現在明擺著是白瑄狀態不對,大家才放任他膩在自己身邊,等到他身體一好,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麻煩了,不是門當戶對,她好像高攀不起,白瑄她是肯定不會放棄的,難得踫見這麼一個喜歡的男人,但是怎麼樣能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就有得她頭疼了。

    金秋敢斷定,她和白感情里的第一個難關就要來臨了。

    東想西想,越想越頭疼,金秋干脆收拾了幾件衣服拿走,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她出來的時候只喝了杯豆漿當早飯,這會兒早就餓了,順便在便利店買了三明治。

    與此同時,白瑄已然化為望妻石,眼巴巴坐在那里等她回來,白毅國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孫子在那里發呆,他和藹道︰“阿瑄。”

    “爺爺。”白瑄只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偏了偏頭,方便自己能夠直接看到大門,白毅國嘴角一抽,找了個話題︰“身體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白瑄只是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會把目光移過來與他對視一眼,然後又飛快轉回大門。

    白毅國徹底無語,他看見白面前擺著的小桌子上是今天的早飯︰“早飯吃了嗎,還是這個不合胃口?”

    “爺爺餓了的話你可以吃。”白瑄把面前的餛飩推過去,他繼續盯著大門,“我不餓。”

    白毅國左顧右盼︰“金小姐不在嗎?”他還以為自己早晨一來就會看到金秋呢,坦白說突然之間,他們都沒有想好要怎麼對待她,但是看昨天的情況,為了穩住白瑄,暫時還需要她在身邊。

    “老婆出去了。”白瑄抱著膝蓋蜷縮在床上,聲音軟綿綿的,“我在等她回來。”

    這臭小子。白毅國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眼里就只有老婆沒有爺爺了?”

    他呵斥的聲音讓白瑄回過頭,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麼好看歡欣的笑顏讓白毅國心一軟,哪里還訓斥得起來,正在他準備說什麼安撫一下他的時候,白瑄又轉頭盯著大門去了。

    氣死了!白毅國氣呼呼地拄了拄拐杖,干脆一屁股坐在靠牆的沙發上,護理端了茶上來,他握著茶杯,心想我看那臭小子能無視我到什麼時候。

    白瑄沒辜負自家爺爺的期望,一直把他無視到金秋回來,金秋一進門,一只腳都沒跨進門呢,白瑄就飛快從床上蹦下去,像是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狗似的掛在了她身上︰“你去了好久啊。”

    金秋習慣性摸摸他的頭,摸完發現人家爺爺正虎視眈眈看著自己,金秋尷尬地放下手︰“爺爺你來了。”

    “哼。”白毅國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聲音,越看她越不順眼,哪里來的女人,把自家孫子迷得暈頭轉向,連長輩都不認得了。

    白瑄絲毫不知道自己給金秋拉了仇恨,他委屈地說︰“老婆,肚子餓。”

    “誒,你還沒有吃飯嗎?”金秋看著那邊擺著的豐盛早餐,“不合胃口嗎?”

    白瑄更幽怨了︰“你不在我怎麼吃。”

    “我不在你怎麼就不能吃了。”金秋莫名其妙,他現在又不是靈魂狀態,難道還不能自主進食麼,“乖,快去吃飯。”

    白瑄皺了皺鼻子︰“我手痛。”

    差點忘了這個,昨天三番兩次拔針已經弄得他的兩只手背又紅又腫,金秋心痛得吹了吹︰“那我喂你吧。”

    白瑄終于開心了,坐回去張開嘴等她喂,那一碗蛋黃肉餛飩還是熱乎的,他一口一個,吃得津津有味,那彎起的眉眼和歡快的笑容,讓白毅國再也繃不住自己嚴肅的表情。

    不管怎麼樣,阿現在這樣,總比以前好。

    金秋給白瑄喂飯的同時,沒有忘記留心白毅國的表情,發現他有所松動後,她也松了口氣,她不是一個會討人歡心的人,亦不擅長八面玲瓏地周旋,但是只能盡力去做,同時也不能太刻意。

    真是夠難的,從前她不解,自己是要多喜歡一個男人,才會心甘情願去孝順他的父母親人。

    現在才明白,真的是願意的,沒有任何緣由,只是因為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白瑄大概發覺了,他咽了餛飩,問白毅國︰“爺爺要吃嗎?”

    “爺爺不餓,阿吃吧。”雖然孫子已經二十多歲了,但是白毅國始終覺得他還是一個小孩子,連語氣都像是哄孩子似的。

    于是白瑄就著金秋的手,把最後一個餛飩吃了,吃飽喝足,他摸了摸肚子,抱著金秋的腰撒嬌︰“老婆。”

    金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嘴︰“干嘛?”

    “我要尿尿。”白瑄難為情地偷看了一眼白毅國,悄悄在她耳邊說。

    白瑄害羞地看著她,金秋明白了他眼神里的涵義,一頭黑線︰“自己去!”白瑄沒說話,他只是扁了扁嘴,又委委屈屈地低下了頭,白毅國發覺了,關切地問︰“阿瑄怎麼了?”

    “想尿尿。”白瑄小聲道。

    一直在旁邊被忽視的護理立馬拿了尿盆過來,把白瑄嚇了一跳︰“我才不要用這個,我要老婆陪我去廁所!”這句話說得又響又脆又順溜。

    金秋的臉都黑了,到是白毅國,根本沒把事情往奇怪的地方想,他只是像每一個慈愛的老祖父一般和顏悅色︰“那趕緊去,不要憋壞了。”

    “……”反抗無效的金秋被白瑄拉進了廁所,她看著白可憐兮兮的表情,狐疑道,“真要上廁所?”而不是要做點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嗎。

    白瑄點頭︰“嗯啊。”他扭了扭身體,“憋不住了,老婆快來幫我。”

    金秋雖然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褲襠里的玩意兒,但是絕對是頭一次圍觀男人上廁所……她小心翼翼用兩根手指夾出來,拖在手心里,白瑄歪了歪頭,用很萌很天真的語氣和她說︰“會自己尿的,不會斷的。”

    “……”金秋面無表情地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上你的廁所。”

    白解決的速度很快,金秋還扯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完全沒有想到男人小解是從來不用擦紙巾的……不過白沒動,任由她擦干淨塞了回去,他只是湊到她耳畔,小聲地問︰“沒有什麼區別吧?”

    那大小,那尺寸,金秋把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得出結論——完全沒差別。

    她把手放到水龍頭下沖水,白瑄從後面抱住她,喃喃道︰“老婆,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的。”

    “害怕,為什麼?”金秋顯然有點莫名其妙,這是他的家,他也終于不用面對魂飛魄散的危險了,親人們看起來都很友好,為什麼要害怕。

    白瑄咬了咬嘴唇︰“我怕你離開我。”他看著金秋的臉色,黯然道,“我知道我回魂以後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了,所以我一點都不想回來,我想和以前一樣,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沒人能看得見我……老婆我好後悔,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做了,如果我可以再想一想就好了。”

    金秋聞言,心中便是一嘆,看來有所知覺的並非只有她一人,白瑄也很敏銳地發覺了這危險,她摸了摸他的臉頰︰“阿瑄,如今木已成舟,後悔也沒有用,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尋常情侶也遲早會面臨這樣的情況,以後我們能不能繼續在一起,要看我們努不努力了。”

    白瑄略感安慰,他蹭了蹭她的胸︰“讓我蹭蹭,老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在其他人面前蹭你啊。”

    “在長輩面前,不可以這樣。”金秋委婉道,“要克制一點。”

    白瑄悶悶埋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我聽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一定要在一起。”他握著拳頭,斗志滿滿,金秋笑了,在他唇上親了口︰“那加油,我們出去吧。”

    “不要擔心。”白瑄反過來安慰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會分開的。”

    金秋有一剎那的恍惚……是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嗎,未來真的會是康莊大道,充滿光明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3:57

54糾結

    一整個下午,白瑄都很聽話的沒有對她做出什麼太刻意的舉動來,但是對她的依賴卻是顯而易見的,比如說,不管什麼時候,他看不見她就會覺得心慌意亂,眼楮不住往外面瞟,包括她去上廁所的時候,其次,就是他哪怕是不抱著她了,也一定要牽著她的手才覺得安心。

    白毅國自然也發現了這件事,他孫子根本就像是只惴惴不安的兔子,一點點響動都會讓他警覺,但是只要金秋在他身邊,他握著她的手,那麼他的狀態就會很好,會笑會說話,不然他就沒有辦法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

    太過依賴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自己並不了解的外人,白毅國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微信的事情,如果白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是他不是,這些天關于金秋的調查早就展開,所有的報告顯示她遇見他的確是偶然的而不是刻意,兩個人的相處和互動也不像是做戲。

    可是就算是這樣,白毅國對于是否要讓金秋留在白瑄身邊,依舊持保留的態度。

    自家孫子那麼單純,萬一被騙了怎麼辦?老人上了年紀就容易固執,而白毅國對于白瑄的事情,又尤其地固執和不講理。

    所以他試著問︰“阿瑄,你還記得以前來家里照顧你的阿芝嗎?”他和白瑄的醫生長談過,那位心理醫生認為以白瑄的心理年齡,他對女性的依賴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對母愛的渴望。

    白毅國認為大有道理,阿芝是他屬下的女兒,父母雙亡,他收養了她,白瑄曾經和阿芝一起居住在白家老宅,阿芝對白瑄很好,雖然他不說話也不理人,但是她依舊十分疼愛他,當時白毅國也是抱了某種想法的,他希望阿芝看在撫育之恩的份上嫁給白瑄,這樣等他百年之後,也就有人照顧他了。

    在白毅國的印象里,阿芝是個聰明、漂亮、溫柔、懂事的好姑娘,而且知根知底,他更放心。

    但是白瑄拉著金秋的手在臉頰邊蹭啊蹭,她身上獨有的氣味使得他安靜放松,所以他隨口就答道︰“記得啊,就是那個每次和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和我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爺爺打的是什麼主意,不就是想我給你做童養媳嗎,我寧可去死都不要嫁給一個傻子’。”

    白毅國震驚道︰“怎麼可能,阿芝怎麼會說這種話?”

    “她說得不是事實嗎?”白瑄迷惑地看了白毅國一眼,又討好地對金秋吐吐舌頭,“老婆,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個女人太虛偽了,我不喜歡她,我很乖的。”

    金秋腦袋里的想法是——噢,原來不是未婚妻是童養媳嗎,感覺年代設定略有違和啊。她生氣倒是沒生氣,白瑄的純潔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生氣,只會發愁。

    你好,你的情敵【阿芝】正在登錄中,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開始斗情敵了嗎,她感受到了來自大宇宙的森森惡意啊。

    白瑄見她一語不發,還以為她生氣了,頓時慌了,也不管之前說好的不要太過親密,一把就抱住她的腰,腦袋往她懷里拱︰“我錯了老婆,嗚嗚你不要不理我,我好聽話的。”

    “出來出來!”金秋尷尬地滿面通紅,她偷偷看了一眼神色不悅的白毅國,慌亂地把他從懷里推出去,“我沒生氣,也沒不理你。”

    白瑄偷偷打量她的神情,見她雙頰緋紅,是罕見的羞惱,一時竟然看呆了,忍不住啊嗚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金秋一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里把他罵了千百遍︰尼瑪當著長輩你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下豈不是死定了。

    他恍然未決,舔了舔她的耳墜,滿足地嘆息︰“香香的,好喜歡。”

    “……”金秋麻木了。

    白毅國頓時覺得——哎,能忍得住自家孫子這樣的人,也實在是不容易啊!他看金秋頓時就順眼多了。

    他決定忘了阿芝,畢竟人家最近在美國讀書樂不思蜀,估計是不想回來嫁給傻子的,白毅國心知肚明。

    他正想轉移話題,卻發現自家孫子開始賣爺爺了,白瑄特別諂媚地對金秋示好︰“老婆,我坦白從寬哦,除了阿芝以外,爺爺還有個老朋友的孫女,不過她也特別討厭我,說我是個智障,要不是生在白家,誰高興和我說話,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和她講話,她超級煩,鼻孔朝天看人。”

    金秋已經不想說話了,她哦了聲,眼觀鼻鼻觀心。

    反倒是白毅國不淡定了,他問︰“阿瑄你說得是……?”

    “就是那個叫程橙的啊。”白瑄一臉天真地給自家爺爺刷新了三觀,“你讓她陪我玩,她就故意把我帶到花園里,說是給我去拿餅干,然後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一下午,我午飯都沒有吃!”

    怎麼可能!白毅國坐立不安,他想起來了,白瑄小的時候雖然反應遲鈍,但是長得漂亮,他偶爾也會帶他去好朋友的家里串門,希望他能找到朋友,程橙當時明明說很喜歡“阿瑄哥哥”的,兩個人明明是在房間里玩兒玩具很開心所以忘記吃午飯了啊?

    白瑄不管他心里怎麼糾結,他的智商又開始破表了,借這個機會和金秋撒嬌︰“老婆,她們都好壞的,都欺負我笨,我好可憐啊,小時候她們都欺負我,都沒人和我玩,我是不是很可憐?”

    “……嗯。”金秋面對著他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就狠不下心說不,白瑄一秒鐘從泫然欲泣變成忠犬大狗︰“是吧,老婆也覺得我好可憐對不對,那你摸摸我,我就不難過了。”

    他歪著身體靠在了她腿上,一副求順毛的樣子,金秋抬了抬手,僵硬在半空好一會兒,最後決定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遲早都會暴露的,再掩飾也沒用,只希望白毅國的心臟沒有毛病,不會被孫子嚇出病來才好。

    白瑄特別喜歡她撫摸他,從頭頂心順著發絲到脖子,然後是沿著脊椎往下——值得一提的是在滾完床單以後,金秋還會順帶捏一捏他光滑的屁屁,順毛什麼的,當然不穿衣服才好了——白瑄很可惜地想著,望了望白毅國,知道金秋是絕對不允許他在這種時候發情的。

    背部來回摸幾次,然後他翻了個身,正面是沿著臉頰往下,順著胸膛往下摸,停在他的小腹——如果,如果還是那個時候,通常摸到小腹的時候他某個地方就又翹起來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要求金秋下面也給揉揉。

    多美好的生活啊,人生最幸福的事情難道不是曬著太陽讓老婆順毛嗎?

    她輕柔的愛撫讓他昏昏欲睡,白瑄幸福地閉上了眼楮,決定想睡就睡,靠著她,他才能睡得香睡得好。

    沒一會兒,白毅國就瞧見白瑄打著小呼嚕,已經睡著了,金秋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像是哄著小孩子,他砸吧一下嘴巴,含糊不清地喊了聲“老婆”,動了動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睡沉了。

    他的目光溫柔起來,這個孫子從一出生,就是全家人的心病,他的母親因為生他而去世了,父親不喜歡他,或者說其實也並不喜歡他的母親,因此這個孩子不僅沒有激發他的父愛,反倒是成為了他心目中的恥辱。

    竟然生下這麼一個有缺陷的孩子。白少成不喜歡,白毅國就把他帶到自己身邊親自撫養,他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教會他說“爺爺”,聽見他開口的那一天,白毅國笑得老淚縱橫。

    再大一點,他送他去特殊學校上學,老師都說他很安靜,從來不給人添麻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其他孩子不會欺負他,過了段日子,他發現白身上多了小小的傷口,可是他什麼都不會說,仿佛對這個世界無知無覺。

    後來他就不讓他去學校了,請了老師在家,十幾年的功夫,教會他一個六七歲小孩該懂的基本常識,但是這還不夠,白毅國知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白少成又不喜歡他,如果他有個萬一,誰來照顧這個孩子呢?

    他開始為白瑄的未來打算,之前他一直對白玨不冷不熱,卻也沒有想過真的要把白家的基業傳到白瑄手上,他只是在布局,兩方抗爭到最後總會妥協的,他要的,就是白瑄安穩無憂的一生,為此,他耗盡了心血。

    最後一場車禍,差點帶走了他的生命,搶救了幾天,終于幸存下來了,他卻遲遲沒有醒過來,大半年後,有個人告訴他,你孫子只是不想回來。

    白毅國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心里頭不免酸澀,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孫子,其實並不喜歡這個世界,他留戀其他的地方,不肯回來。

    所以他對于金秋的不滿,並非僅僅是對她的出身或者人品不滿意,他只是像所有的父親對女婿,婆婆對兒媳一樣,覺得是她搶走了白瑄。

    明明是他的孫子,他悉心照顧了二十多年的大孫子,居然就這麼討好地跟在另一個女人身後,屁顛屁顛的,聽話的不能再聽話。

    這怎麼能不讓人火冒三丈呢?白毅國惱火得不行,但是靜下心來,卻發現有意外之喜。

    首先就是,白瑄不傻了,雖然他從前也不像是個傻子,因為他從來不說傻里傻氣的話,但是醫生判定他是自閉癥,並且智商有缺陷,因為他對這個世界總是表現得十分遲鈍,他好像不能融入似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人還是很蠢(……),但是說話條理分明,他已經理解這個世界了,只是性格還算單純而已,人並不傻。

    白毅國的心情很糾結,白瑄如果還是從前這樣,他對金秋倒是沒有什麼好挑的,只要能真心對白瑄,一窮二白都沒問題,白家不在乎這個。

    但是現在他變正常了,他就貪心了,覺得金秋配不上他了,自家的孩子那麼出色,什麼女人配不上啊?這是每一個長輩的心態,白毅國也不例外,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畢竟白很喜歡。

    他那麼那麼喜歡,喜歡到白毅國根本不忍心,或者說是不敢提出來讓他們分開……如此一來,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這位平日里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老人,現在卻罕見的猶豫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4:11

55本能

    白瑄度過了很幸福的一整天,老婆不用上班,就這樣陪著自己,睡著以前看見的是她,睡著的時候感覺的到她,睡醒以後又可以看見她,他幸福地簡直要飛起來了。

    這直接表現為他歡快地在床上打滾,白毅國趁著金秋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柔和地問︰“阿瑄。”

    “爺爺。”他一雙清澈無垢的雙眸里毫無雜質,“我可以和老婆結婚嗎?”

    他問得太過直白,期盼之意溢于言表,白毅國想了想,道︰“這件事不著急,婚姻畢竟是人生大事,不用急于一時。”

    “可是我想和她結婚。”白瑄忸怩了一下,坐到他身邊,悄悄道,“我怕她以後不要我了。”

    白毅國慈愛地看著他︰“你是我孫子,她是瞎了眼才會不要你呢。”嫁給白瑄的好處的顯而易見的,萬貫家財,一步登天,可謂是麻雀眨眼變鳳凰。

    誰料白瑄緊張兮兮地擺了擺手︰“爺爺,你不能這麼說。”他嚴肅的看著他,正經地不能再正經,“我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我,我想和她結婚,但是我覺得也應該征求一下長輩的建議。”

    他跟著金秋看電視劇的日子,魂魄狀態在小區里看八卦的日子,到底不是白費的,比如隔壁樓就有一對不受父母祝福結婚的夫妻,過年的時候兩個人相顧無言,均十分後悔,他說給金秋聽過,當時她說︰“父母和孩子的爭執,最後多半會以父母的妥協而告終,畢竟父母永遠都是疼愛孩子的,只是如果一段婚姻不受到雙方家長的祝福,日子過起來會很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婚姻牽扯的東西就多了,我媽就希望我以後嫁一個對我好,並且有錢的人。”

    記得當時白瑄還不安地問過︰“為什麼還要有錢,我沒有錢啊。”

    “乖,你不一樣。”金秋當時說,“為什麼要有錢,很簡單啊,因為我媽覺得,男人對你好這件事,是可以變的,他不喜歡你了,厭倦你了,就不對你好了,但是錢卻是物質基礎,至少可以保證我衣食無憂,只有物質生活牢靠了,才能提感情……當然,按我爸的話來說就是,對你好的人是不錯,但是世界上還有對你好並且有錢的嘛。”

    當時這番話只發生在金秋遇見白瑄之前,當時金秋深以為然,她對自己的打算一直非常現實踏實,沒遇見白前,她覺得最好日後的對象薄有資產並且對她好,說不上是多現實,只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金錢至少是物質上的保障。

    也無怪有人感慨如今大都會的女郎越來越勢利和物質,實在是因為這個社會上,金錢越來越重要了,與其說是女孩子拜金,不如說是社會太殘酷了。

    不過後來遇見了白瑄,她的這個念頭也不過就是空想而已,她之後操心的是要怎麼和父母交代自己要“單身”,要在多少年內賺到多少錢,畢竟沒有男人養,肯定會辛苦一點,有的時候白瑄抱著她睡著了,她卻還清醒著,盤算著柴米油鹽,一想就發愁。

    愛情永遠不僅僅是風花雪月,金秋時常加班,拼命努力工作,何嘗不是為了保存這段愛情。

    只不過她現在還沒有猜到,原來小清新的種田風要變成豪門了……但是如果讓她選擇,是嫁給一無所有的白瑄還是白家的繼承人白瑄,她應該會義無反顧選擇前者。

    錢雖然很重要,或者說是非常重要,但是只要肯努力,總歸是能吃飽飯的,慢慢來,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但是這豪門一灘渾水,淌進去了指不定一輩子就陷在泥沼里了,爬都爬不出來,煩不勝煩。

    畢竟錢太多也就失去了意義,賠上一生,何必呢。

    白瑄越想越緊張︰“爺爺,我是不是該早點和她結婚,萬一被搶走了怎麼辦?”

    “……你到底是哪里來的危機感?”白毅國完全搞不懂他的腦回路了。

    白瑄托著腮,一臉思春的蕩漾表情︰“我就是想和她結婚啊,不然不開心,總怕她會不要我。”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白毅國,“爺爺,電視里都演說家里長輩會來搗亂,不讓我娶老婆,你會嗎?”

    白毅國一噎,頓時懷疑起他的智商來,這一招直搗黃龍好像有點厲害啊,這要讓他怎麼回答呢︰“爺爺當然是希望你結婚的了。”

    結婚的對象是誰那就不好說了。單純的白瑄就這麼被輕易的哄騙了,喜笑顏開︰“真的嗎,謝謝爺爺。”

    白毅國默默在心里為自家孫兒的智商點了個蠟。

    金秋打完電話回來了,白瑄撲了上去︰“老婆,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金秋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懵了︰“什麼,結婚?”她還沒有想那麼遠好不好,這是不是太突然了。

    “結婚!”白瑄開心地不得了,“我現在有身體有身份證了有戶口本了,我想和你結婚,你嫁給我好不好?”

    求、求婚?這是不是太突然了。金秋半天沒回過神來,好半天才道︰“結婚的話,要你家長同意,我家長同意才行。”

    白瑄驕傲地挺了挺胸脯︰“爺爺已經答應了。”

    白毅國傻眼了——他什麼時候答應的,他剛剛明明是玩了個花頭啊……這、這現在他可以說不同意嗎?

    “咳咳,阿瑄啊,結婚這種事情要從長計議。”

    “爺爺不是答應了嗎?”白瑄疑惑地歪了歪頭,白毅國正色道︰“爺爺不是不答應,但是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你現在身體不好,等養好身體再說吧。”

    總而言之,拖。白瑄不情不願,不過得到了白毅國的保證,他也沒怎麼操心,倒是金秋暗暗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多半是成不了的。

    要和白瑄結婚,首先要她過白、黃兩家人這一關,然後是等白瑄過自己父母那一關,否則兩個人縱然兩情相悅,結婚卻還早著呢。

    愛情只是婚姻的開始,並不是結束啊。

    一切才剛剛開始呢。

    金秋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至于讓自己的失落表現出來︰“阿瑄,我明天開始要上班了,你自己乖一點。”

    白毅國皺眉,他是看見那天白瑄不見金秋的反應的,真的是嚇死人都不為過,明天他要是鬧起來怎麼辦?

    誰知白瑄竟然沒有反對,他乖乖點頭︰“好,我在這里等老婆下班回來。”他頓了頓,沒發現金秋有表揚他的意思,他馬上就搖了搖她的手︰“你都不誇我。”

    “……好乖。”金秋無言,是她的錯覺嗎,當初靈魂狀態的白瑄明明越來越像是個成年人了,但是一回到身體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他又開始幼稚了。

    這難道是和身體融合後的後遺癥嗎?也不是沒有可能,他的離魂和回魂都充滿了未解的謎題,特別是為什麼他離魂後會選擇在她身邊呢,北京到海城那麼遠的距離,他究竟是根據什麼找到她的。

    這其中必定大有緣故。

    金秋陪白瑄在病房里又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就匆忙趕去上班了,藍如芸和衛天行都十分關心她︰“被車撞了,沒什麼大礙吧?”

    “有人推了我一把,被帶到了而已。”金秋的傷算不上重,不過擦傷比較多,胳膊上腿上還有臉上,尤其是臉上,雖然她早上特地早起化過妝了,看起來還是破相了。

    帶著傷也實在不適合去參加會議,衛天行便把她留下來做些文書工作,免去了那緊張對持的會議,金秋暗地里還松了口氣。

    她一邊在資料上寫寫畫畫,一邊想,不知道白怎麼樣了,他會不會聽話,乖乖待在病房里呢。

    白瑄當然很乖,今天黃母和黃父特地過來看望外孫,黃母還燉了一鍋雞湯來︰“阿瑄都餓瘦了,來,嘗嘗外婆給你燉的湯。”

    金秋不在,白瑄吃飯都少了幾分勁頭,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也沒注意到湯還冒著熱氣,直接一勺送進嘴里,把舌頭給燙麻了︰“鬧破燙燙!”他脫口喊出來,才發現金秋不在身邊。

    他瞬間就沒有了吃飯的興致,把湯推到一邊︰“我不餓。”

    黃母責備道︰“怎麼會不餓,快起來吃飯。”

    “不餓,外婆我不餓。”他把腦袋縮回被子里去,悶悶不樂,“你吃吧。”

    黃母沒了辦法,去外面喊了和白毅國聊天的黃父出來,黃父黃澤雖然和白毅國年紀差不多大,但是白毅國看起來像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十分儒雅內斂,但是黃澤軍旅出身,渾身一股鐵血軍人的驍悍之氣,不過雖然在外人看來他總是緊繃著臉,在家人面前卻很好說話︰“阿怎麼不吃飯?”

    “外公。”白瑄聽了金秋的話,很有禮貌地喊人,“我不餓。”

    “就算是不餓也要吃東西。”黃澤的語氣看似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的身體還不好,需要靜養。”

    白瑄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這一招對金秋用起來百試百靈,但是顯然黃澤抗拒住了︰“不行。”

    賣萌失敗,白瑄只能不情不願地開始喝雞湯,黃澤道︰“這才是好孩子。”他依舊是把白瑄當做孩子來看待,黃子安的兒子,也就是他的親孫子,比白瑄只大了三歲,哪一次不是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外公。”白喝了口雞湯,突然頓住了,仰起頭來問,“我可以和老婆結婚嗎?”

    現在他們幾個都已經知道白瑄口中的“老婆”指的就是金秋了,黃澤的態度和白毅國差不多︰“這事不急,你先養好身體再說。”

    “我養好身體就可以和老婆結婚嗎?”白固執起來是相當固執的,而且他百折不撓,緊緊圍繞中心不動搖。

    “到時候再說好不好?”和白毅國不謀而合,兩家人心底都覺得金秋十分配不上白瑄,但是考慮到白瑄的特殊性,都沒有把話給說死,但是要說對金秋滿意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們平日里所見的,哪一個不是名門淑媛。

    但是阿瑄喜歡,既然他喜歡,他們就願意給她一個機會,看她的表現能不能夠讓他們滿意。

    白瑄雖然未必能夠完全理解兩家老人的意思,卻也模模糊糊感覺到了一點,所以他乖巧地點點頭︰“好,我乖乖的。”

    但是飯吃到嘴巴里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覺得鮮美不覺得肚子飽,白瑄只吃了小半碗就停了手,黃父黃母都已經退休,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因此今天輪到他們倆常駐病房陪伴白瑄。

    黃母會問他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本以為他不會記得的,誰知道白瑄卻記得很清楚︰“我記得軒表哥啊,他帶我去挖螞蟻洞,對我很好,都不嘲笑我笨。”

    黃子安的獨子黃軒是白瑄記憶里唯一一個不嫌棄他,還會帶著他玩兒的朋友,但是自從被黃澤丟去軍隊以後,白瑄就很少再見到那個皮膚黝黑,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的表哥了。

    “軒兒在部隊沒辦法回來。”黃母笑眯眯道,“等他回來了就讓他來看你。”

    “好啊。”白瑄應著,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到了時鐘上面,才下午三點鐘……他失落地垂下了腦袋,扯著被角發呆。

    黃母顯然發現了,停下了她的嘮叨︰“這孩子是怎麼了?”

    “沒什麼。”白瑄抱著膝蓋,手指在床單上寫寫畫畫,黃母辨認了半天,認出來是個“秋”字,這真是……她想了想,怕他在房間里悶壞了︰“阿,外婆帶你出去下面轉轉好不好?”

    白瑄搖頭︰“不出去,我答應老婆在這里等她下班的,她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就出去轉半個小時,曬曬太陽。”房間里的暖氣雖然足,但是偶爾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尤其是白瑄在病房里躺了大半年,身體的各機能都沒恢復過來呢。

    “萬一老婆提前下班回來了呢,她看不見我會著急的。”白瑄堅守陣地不動搖。

    黃母沒了辦法︰“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固執呢。”她開了電視機,和白瑄一起看電視,是很無聊的婆媳劇,沒想到白瑄看得津津有味,還和她炫耀︰“外婆,我老婆很好的,一點都不像那個女人那麼凶。”

    從女人的角度看女人,黃母對金秋吧,也算不上滿意,這兩家人現在都處于一種很微妙的糾結狀態,作為長輩,他們其實不怎麼挑剔白瑄的媳婦兒,從前勾劃的時候總是想著,能對他好,照顧他一輩子就夠了。

    但是當真人以具象化的條件出現的時候,難免又有諸多挑剔,比如說家世不夠,人也不算漂亮,能力也不出眾,明明是以前覺得自己不會在乎的,現在卻忍不住要介意,但是這介意卻也沒有明著擺出來,因為白瑄的狀態畢竟特別。

    人心都是自私的,希望自家的孩子能有更好的伴侶是人之常情。白瑄可能還沒有辦法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的第六感非常敏銳,他知道,要定下老婆就要快,要早,而且他越蠢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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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追金秋的事情上,白瑄的智商絕對遠超眾人想像,不,與其說是在算計謀劃那麼高端大氣上檔次,不如說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

    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和她在一起,這好像成為了他的潛意識,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奔著這個目標而去的。

    低估了對手的兩家老人,注定不會是對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4:24

56出院

    金秋今天回來得挺早,反正衛天行他們晚上有飯局,她做完事情就直接回來了,迎接她的就是白瑄的一個熊抱,黃父黃母親眼目睹了萎靡不振一下午的白瑄一瞬間好像被打了激素一樣滿血復活︰“老婆肚子好餓我想吃飯。”

    他那麼大一個男人巴著她不放,金秋看路都看不見,把他拍到一邊去︰“你先讓我把衣服脫了。”

    外面冷得要死,她穿了件厚大衣,一進屋就熱得不行,白瑄幫她把外套脫下來,拉著她的手摁在肚子上︰“肚子都扁扁的了。”

    咕嚕,它還很配合的配了個音,金秋摘了手套,先和黃父黃母問好,然後才說︰“肚子餓怎麼不吃點東西墊一墊?”

    白瑄無視了這句話,又說︰“老婆我想尿尿。”

    “……自己去。”金秋不打算縱容他,白瑄這回沒有藉口了,只能自己跑去廁所,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之前魂魄狀態不容易餓,現在卻受不了了,“肚子餓。”

    客廳里有桌子吃飯,飯菜是白家的佣人燒好了帶過來的,滿滿擺了一桌子,白瑄問︰“外公外婆一起吃嗎?”

    黃父黃母原本打算回去吃飯,但是外孫一說,他們便也很高興留下來陪他一起吃飯,和中午可憐巴巴和小貓一樣的食量不同,金秋一坐在那里,白瑄精神就特別飽滿,這也就算了,剛開始吃飯,金秋就尷尬地不行了。

    原因無他,她剛剛夾了一筷子排骨,咬了一口,還剩半塊在碗里,就被白瑄一筷子搶走了,塞進嘴里嚼了嚼,繼續盯著她的飯碗。

    沒一會兒,飯桌上的人都發現了,金秋什麼菜都只能吃一口,剩下的全被白瑄搶走了,原本金秋是打算食不言寢不語給老人留個好印象的,但是……“你為什麼老是吃我的?”這又不是以前靈魂的狀態下。

    白瑄雙頰頓時緋紅,羞答答看了她一眼,金秋心中警鈴大作,知道他要是說出來肯定驚天地泣鬼神,所以她顧不得矜持,眼疾手快夾了一片肉喂到他嘴里︰“吃吧吃吧。”

    果然,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瑄在她耳邊小聲說︰“那樣覺得就是在親親了啊,外公他們在我都不能親你。”

    金秋摸了摸脖子,白天不能親,晚上睡一起的時候可全都被他找回來了。要不是她說他身體還沒好不讓他做更進一步的,估計他現在都趴她身上了。

    白瑄就惦記著她說出院以後再說,就開始一心一意盼出院,時不時就提一句,白毅國也覺得在醫院沒有在家好,畢竟是要靠養,因此過幾天就同意他出院了。

    這問題就出來了。白家老宅坐落在京郊,面積可不算小,北京那麼大,金秋要是每天往返來回根本來不及,而且沒確定關系就住在男方家里,她也覺得怪奇怪的,她也不是來見家長的,還上著班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回酒店去,那樣工作也方便,就是要和白瑄分開,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不舍得,白瑄自然也不舍得了。

    工作是絕對不能放棄的,金秋堅信這一點,所以她嘗試著和白瑄提出來他回家休息,她住到酒店去,然後有空來看他。

    白瑄一聽,眼眶瞬時就紅了,眼淚積聚在眼眶里打轉︰“你不要我了。”他鼻尖也紅了,咬著嘴唇,面色發白,哽咽道,“你不要我了,老婆不要我了。”

    金秋猶豫了一下,沒有心軟,反倒是和他說︰“阿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在北京最多再待半個月就要回海城去,以後來不來北京發展都是未知數,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你現在有家了,有家人了,你要回自己的家,除非我們結婚,否則這樣的分別是不可避免的,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情侶也都不是天天見面,而且現在通訊那麼發達,我們每天可以打電話視頻,好不好?”

    “不一樣的。”白瑄哀傷地看著她,眼眶里蓄滿淚水,“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是每天都想見你,我見不到你我會很難過,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我想一想你會離開我,我就覺得難過,老婆,我不想要這個身體了,好累贅。”

    金秋一驚︰“不能那麼說,你可千萬別想什麼傻事。”白瑄聰明的時候很聰明,犯蠢的時候也能把她氣死。

    “可是以前,我可以一天到晚跟在你身邊,我可以踫你抱你。”白瑄垂著頭喃喃,“現在就不行了,老婆,我不喜歡這樣。”

    金秋不知道怎麼勸慰他,明天就要出院了,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她只能各退一步︰“我下午早點下班回來,陪你回家,接下來半個月是最重要的時候,我有的時候可能不能回來,你也要乖乖聽話,行不行?”

    白瑄低聳著耳朵,焉焉不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老婆,我想和你結婚,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傻不傻,結婚怎麼就不用分開了?”金秋彈了彈他的額頭,“就算是夫妻,也沒有成天黏在一起的道理,而且看多了會厭倦的,小別勝新婚,不是很好嗎?”

    白瑄一點都不覺得好,所以他說︰“那我陪你住酒店好不好?”

    “這哪行?”金秋哭笑不得,“你身體還沒好,回家好好休息,而且你爺爺肯定也舍不得你住到外面去啊。”白毅國和黃家都是對他掏心掏肺的好,好像就怕他受一點委屈似的,白瑄的性格那麼單純,也是家人保護得好。

    白瑄也知道不可能,他有第六感,要是他敢提出來,娶老婆的事情上難免再掀風波。

    懷著低落的心情,白瑄第二天出院了,金秋陪他回了白家老宅,宅子坐落在京郊,前後有兩個花園,和電視里演的莊園豪宅不同,因為草木池塘的掩映,看起來並不大,走進去才覺得曲曲折折,客廳非常廣闊,擺設全是古色古香的韻味,所有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紅木。

    白瑄一直牢牢牽著金秋的手,他對這座宅子非常熟悉,一回來也覺得放松了不少︰“老婆,我帶你去我的房間。”他說著就要拉著金秋走,金秋拗不過他,跟著他進去一看,覺得特別好玩。

    白瑄的房間雖然名為房間,但是實際上卻也有個小客廳一個臥室一個衛生間,裝潢和樓下的古色古香很不搭,不僅僅是不搭,而且特別幼稚夢幻,乍一看就好像是誰家小孩的臥室。

    他的臉蹭一下就紅透了,金秋東看看西看看,到時覺得挺好笑的︰“你就住這里啊。”

    “嗯。”白瑄把行李放進櫃子里,看左右無人,啊嗚一口就親了過去,金秋被他親的一懵,然後就被他按到了床上,這床鋪又大又軟,人好像陷進了棉花糖里,天氣冷,她穿著高領毛衣,從衣襟里親不到什麼,白瑄就干脆從下擺里鑽進去親吻,他溫熱的唇輾轉過她□的肌膚,好像是想把她揉碎到身體里去,好永遠都別分開。

    金秋拼命把他從自己的衣服里扯出來,白瑄就死活要往她胸前鑽,兩個人拉鋸了一會兒,金秋到底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松了手︰“都快要吃晚飯了,這樣像什麼樣子啊,出來。”

    “冷家都粗院呢(人家都出院了)。”白瑄含糊不清地說,“我不動,我就親一會兒。”在毛衣和肌膚之間有限的空隙里,都充滿著她的幽香,白瑄沉浸其中,覺得原本不安忐忑的內心重新歸于平靜。

    被治愈了原地復活的白瑄下樓吃飯的時候就精神飽滿,好得不得了,吃一頓飯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嘰嘰喳喳煩得金秋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白毅國倒是笑呵呵的喜歡聽他廢話︰“我記得小時候養過一只狗,後來沒了,我傷心很久呢,也不知道花花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洗澡。”

    又說︰“爺爺在瓷缸里養過好幾條大錦鯉,可漂亮了,我小時候還想著能不能煮來吃。”

    白毅國插嘴道︰“最後沒給你吃成,那幾條鯉魚自己吃多撐死了,可惜了,挺好的品種呢。”

    “死了嗎……我還想帶老婆去看魚呢。”白瑄大口扒飯,順便夾了一塊肉給金秋,然後把她要了半口的排骨夾到了自己的碗里,“好吃。”

    金秋低著頭默然無語,難不成菜沾了她的口水會更美味嗎,他這幅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捱完了一頓飯,有個佣人過來笑容可掬地告訴她︰“金小姐,你的房間收拾好了。”

    “謝謝。”金秋其實也沒想過今天會和白瑄睡,因為在醫院里,大家都以為她睡在隔壁的那張陪護的床上……還沒結婚,在人家家里,睡一起多不好啊。

    但是她也知道白瑄估計要炸毛,所以她一應聲,就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這招對白瑄完全不管用,他一蹦三尺高︰“客房?老婆不是和我睡嗎?”他手臂一伸,把金秋摟進懷里,虎視眈眈看著佣人和白毅國,一副“你們別想從我手里搶走她”的架勢。

    白毅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輕咳一聲︰“這怎麼行,金小姐是客人。”

    “她是我老婆,我老婆當然應該和我睡一起了,對不對爺爺?”白瑄甜甜一笑,那柔軟的表情讓白毅國說不出一個不字,他把目光投向金秋,金秋暗暗苦笑,他都拿白瑄沒轍,她還能狠下心來嗎?

    白瑄歡快地替大家下了結論︰“那我們就先回房了。”他拉著金秋蹬蹬蹬上了樓,他還別有用心地把門給鎖上了,金秋瞄了他一眼︰“剛吃完飯,不能運動,不能洗澡。”

    一句話輕描淡寫把他所有的小算盤都打破了,白瑄聳下耳朵坐到她身邊︰“你明天就不回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想起來工作的事情金秋也有點心煩,衛天行回京開拓的道路並不坦蕩,聽藍如芸私底下和她透露,是因為衛家比較亂,衛天行回來開公司不僅僅是開公司那麼簡單,牽扯到了許多人的利益問題,雙方在進行博弈,其余人在旁觀下注,但是現在明顯他們是屬于逆風的狀態,事事不順。

    她強打起精神來︰“我如果有空肯定回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不要跑出來找我,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沒時間照顧你。”

    白瑄失落道︰“不能來找你嗎?”

    金秋苦笑道︰“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在哪里,接下來幾天會很忙,對不起阿。”她始終不肯放棄工作,因為這將是她唯一的退路,和白瑄的路恐怕是一場持久戰,她也總歸是要吃飯的,總得把物質生活給保障了。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會怪你的,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白瑄抱緊她,熱熱的呼吸在她脖頸上,“阿瑄太笨了,所以幫不到老婆,我什麼都不會,我好沒用。”

    如果一個稱職的男人是要讓心愛的女人過上好的生活的話,那麼他實在是太失敗了。

    要過上好的生活必須要有足夠的錢,這是離魂的時間里白看過人間百態之後總結出來的道理,金錢是充滿銅臭,但是同時也是最現實最有用的。

    問題是他沒有錢啊,雖然爺爺有很多錢,但是那都不是他的錢,他要怎麼才能賺到錢養老婆呢?

    新世界的大門就這麼打開了,白瑄在努力養老婆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這當然是後話了,金秋自己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就發現白瑄也在那里凝眉深思,不由好笑,在他腮上擰了把︰“想什麼壞事兒呢?”

    白瑄滿血復活,蠢蠢欲動,目光炯炯︰“我們,我們能不能……”

    “第一,沒帶套,第二,危險期。”金秋隨口就能找到借口打消他的念頭,原因很簡單,他雖然出院了,但是身體並不是很好,畢竟一場大病消耗了他的元氣,這個時候再做點什麼勞神勞力的事情並不合適,所以只能委屈他繼續吃素了。

    白瑄一秒鐘變成了霜打過的茄子,焉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4:40

57相思

    正如金秋所說,接下來的幾天她忙得腳不沾地,跟著衛天行像個陀螺似的到處轉悠,跟來的幾個下屬都靠咖啡支撐著,一天能眯上兩個小時就不錯了,其余的時候都在熬夜做事,金秋不僅要忙工作,而且還要打理大家的日常生活,她定了鬧鐘提醒自己及時喊外賣,免得一群人瘋狂工作起來忘記了吃飯。

    咖啡攝入過多,越到最後越是覺得困,有的時候她以為自己還在工作,實際上眼皮子已經合上打了個盹,醒過來只能繼續。

    衛天行說,這是最關鍵的時候,是勝是敗,就看這幾天的結果了。

    這麼忙得昏天暗地的,金秋根本沒辦法分神出來想一想白瑄,也壓根沒想到這一轉眼,竟然過去三天了。

    整整三天,白瑄都沒有見到她。按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連白毅國一開始都沒放在心上,第一天白瑄守在客廳里不挪窩的時候,他還又好笑又好氣地數落他︰“阿瑄,男子漢大丈夫有點出息,一天不見媳婦兒就想的慌,以後你還不被她死死攥在手里啊?”

    第一天的白瑄看起來只是怏怏不樂一點,他還有力氣有心思來回答他的問題︰“我喜歡啊,爺爺你不喜歡奶奶嗎?”

    白毅國的髮妻過世多年,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模糊而陌生了,他只記得她是極其賢惠的,出身農家,干得一手好活,他的衣食住行,從來沒讓他自己操心過,可是年輕的時候不小心流過一次產,生白少成的時候又大出血,導致身體一直不好,雖然後來家庭條件好起來了,她卻始終沒能養好,不到六十歲就去世了。

    現在想想,白毅國不認為自己和她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在那樣柴米油鹽的平淡日子里,一點點誕生出像是親情的滋味。

    這樣的他,自然也沒有辦法體會白瑄此時的相思之苦,不過他倒也理解,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唉。”

    年輕人總是會相思的,誰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啊,白雖然表現得強烈了一點,但是白毅國只是發愁金秋對他的影響太大,並沒有想太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老人睡眠淺,總是睡不久,天蒙蒙亮他就醒了,準備去院子里散散步,沒想到一進客廳就看見白瑄像個鬼一樣坐在沙發里,還維持著昨天晚上的姿勢,白毅國嚇了一跳︰“怎麼起那麼早?”

    走近一看,發現他眼圈下烏黑一片,神色憔悴,衣衫還是昨天那一套,這哪里是起得早,分明是一晚上沒睡覺。

    白毅國又急又氣,拄著拐杖咚咚咚敲著地磚︰“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昨天晚上你沒回房睡覺?”

    白瑄干巴巴開口︰“我怕老婆晚上回來,沒人給她開門。”

    白毅國被氣了個倒仰︰“你傻啊你!”他以前最注重分寸,最痛恨旁人說白瑄一個傻字,怕他聽見了會不開心,但是這會兒被他氣狠了,口不擇言就冒了出來,“快給我回去休息!”

    白瑄也不反駁,只是默默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團,固執地堅守領地,白毅國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將情緒平復了下來,好聲好氣勸慰︰“阿瑄,她回來了,爺爺和你保證馬上告訴你好不好,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不困。”白瑄把下頜擱在膝蓋上,悶悶道。

    白毅國沒了辦法,只能拿了條毯子給他披上,心想他要是真的困了,多半自己就先忍不住睡著了。

    中午,白毅國說︰“阿瑄啊,吃飯了。”

    “我不餓。”白瑄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但是這一次白毅國卻不會順著他了,他不吃,他就讓人把飯擺在他面前,白瑄抬頭看了看他,妥協似的拿了勺子,機械地往嘴里塞白米飯。

    吃了半碗,他說︰“飽了。”下午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白毅國看過幾回,見他微微合著眼,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他睡著了,心里松了口氣,給他把毯子蓋蓋好。

    晚飯他吃得更少了,白毅國還以為是飯菜不合胃口,把廚師罵了頓,又坐在他旁邊勸了他好長一段時間,白瑄時不時嗯一聲,白毅國看他那麼無藥可救,根本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一個人,偏偏為個女人弄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所以他抿著嘴,一語不發地回了房間。

    半夜不放心,又溜達出去看了一回,發現他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里,像是睡著了,他氣歸氣,到底是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回去了。

    等到第三天一大早,白毅國終于覺得事情不像他想的一樣,白瑄昨天晚上十句話里還會應他一聲呢,到今天卻是完全沒有了反應,像是雕塑一樣坐在那里守望著大門,人看起來木愣愣的,他怎麼喊他都沒有了回應。

    就好像是……和從前自閉癥時候一樣,白毅國嚇了一跳,仔細觀看他的面色,卻覺得比那更糟糕,從前的白瑄雖然自閉,但是面色紅潤,身體健康,整個人有精神氣兒,可是現在,白毅國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就好像是花骨朵漸漸枯萎,河流慢慢干涸一樣,他覺得他的活力仿佛是被抽走了,徒留下來的肉身只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白毅國不敢耽擱,馬上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但是檢查之後卻說只是沒有休息好,營養不良而已,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不相信,甚至于他看著白瑄,竟然升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他覺得他仿佛是油盡燈枯一般,隨時隨地會喪失生命力。

    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不寒而栗,因此沒有任何考慮的,他撥通了黃家的電話,說來也巧,當時墨大師正好就在黃宅,為了結算尾款,黃母留他吃中飯,一接到白毅國的電話,黃父黃母連飯都來不及吃,帶著墨大師直奔白宅。

    墨大師一看就驚呆了︰“他怎麼會弄成這樣?”

    白毅國為自己的疏忽後悔莫及︰“我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就是這樣子,其實昨天還好,我和他說話他還理我,飯也肯吃,但是今天就完全沒有反應了,難不成他的魂兒又走了?”

    “要是那樣就好了!”墨大師一揚手,將一張符紙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急得鼻尖冒汗,“不知道怎麼和你們說的明白,他的魂魄好像在衰弱下去,再過幾天,三魂七魄虛弱到維持不住,那他就必死無疑了。”

    這句話一出,屋里的人頓時面容一肅,黃澤鐵青著臉色︰“可有辦法得救?”

    墨大師搖了搖頭︰“我根本不知道他的魂魄為什麼會這麼虛弱……等等,那位金小姐呢?”

    “她這幾天忙著上班,沒回來,阿瑄就是為了等她回來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個禍害!”白毅國憤憤道。

    墨大師眉毛一動︰“她人呢,馬上讓她回來,說不定就好了。”

    “這是為什麼?”黃澤問,“她和我外孫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墨大師斟酌了一下語言,回答道︰“具體說是有什麼聯系,我也說不上來,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她在他身邊,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我也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場景,總而言之,當務之急是馬上把人找回來。”

    “這個簡單。”白毅國吩咐人下午,打算直接派人去把金秋接過來。

    金秋那時正好有個空隙喘息,她準備拿了手機給白瑄打個電話,誰知道身體太過疲倦,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她竟然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一下子就做了個夢。

    夢里漆黑一片,她走著走著,覺得沒有一絲光亮,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四面八方飄過來許多光點,小小的一團,凝聚在一起變成了白的模樣,他渾身發著淡淡的光,對著她微笑,金秋也笑了,走過去想要擁抱他,誰知道他的身形竟然在她懷中化為了萬千碎片,霎時間就把她從夢里嚇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覺得心慌不安,拾起手機想撥電話,卻發現手機因為沒電已經關機了。

    就在她準備強撐著去衛生間洗把臉的時候,一個人匆匆忙忙進了來,看見她二話不說就道︰“白先生讓我來接您回府,大少爺出事了。”

    “什麼?”金秋錯愕之下,腦袋一片混亂,“他怎麼了?”

    “一言難盡,總之請您趕快和我回去。”這個人是當初接他們去白宅的司機,金秋是認得的,一時情急顧不得許多,馬上就跟著他走,因為走得太急,她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膝蓋著地,烏青一片,她也不覺得痛,爬起來就走。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覺得簡直是度日如年,她腦袋里東想西想,害怕他發生了什麼事情,慌得不得了,簡直是六神無主。

    她心急如焚,在那里等著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白瑄依舊是保持那個姿勢,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會被任何影響。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聽見外面有高跟鞋踩過的聲音,金秋面容憔悴,眼眶發紅,身上的套裝因為熬通宵加班而沒有更換,皺巴巴的,她扶著門框,仿佛站立不穩,張了張嘴,發出的卻只是氣音︰“阿……瑄”

    那麼輕的一聲呼喚,若非耳力出眾都可能聽不見,但是白瑄卻聽見了,他緩緩抬起頭來,無神的雙眼又重新注入了光彩,嗓音沙啞︰“回來了嗎?”

    金秋再也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面前,把他一把摟住,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她哽咽道︰“怎麼會這樣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白瑄卻綻開一個笑容,乖巧地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別,他討好地表功︰“阿瑄好乖的,老婆讓我在家等,我就乖乖等你回來哦,阿瑄都沒有走開過,阿瑄好乖的,對不對?”

    金秋的眼淚更是洶涌,落在他的臉上,灼燙人心,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臉頰上的眼淚,然後把嘴唇印在她的面頰上︰“太好了,老婆下班了。”他抱著她,搖啊搖,時不時眯眼笑一笑,又蹭了蹭她的頸窩,自顧自傻樂起來。

    墨大師輕聲道︰“沒事了,在緩慢恢復過來了。”

    白毅國眉頭緊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墨大師和他們做了個手勢,幾個人退開去了旁邊的會客小廳,佣人端了香茗,大家啜了口熱茶,終于漸漸安下心來,黃母最藏不住心事,憂心忡忡問道︰“大師,阿這樣,不會有什麼後遺癥吧?”

    和往日里的玩世不恭不同,墨大師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他沉吟了許久,方才慎重地下了結論︰“我覺得,白少爺的靈魂和常人有所不同,他的盛衰,和金小姐有著密切的聯系,我簡單講,就是他在她身邊,就好像是樹木能夠獲取養分,這樣他的身體會很好,但是如果分開的時間久了,他的靈魂會慢慢衰弱下去。”

    白毅國一驚︰“什麼?”難道不僅僅是愛情,他孫子的壽命都要牽扯在那個女人身上不成?

    “我覺得是這樣的。”墨大師慢條斯理道,“而且我想說,白少爺小時候的毛病,肯定不會是自閉癥,弱智的兒童是不可能一夜之間變回正常人的,所以我做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想。”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4:52

58淵源

    面對著面前三個緊張的老人,墨大師一字一頓道︰“他從前之所以痴痴傻傻,是因為他魂魄不全的緣故。”

    對于這句話,幾個老人的表現都有不同,白毅國不怎麼相信這種玄幻的事情,而黃母是驚訝,唯有黃澤,卻想起了從前一件他以為已經被自己忘記了的事情,因此神色凝重起來,墨大師發現了,問︰“黃老將軍是不是有什麼猜想?”

    黃澤沉默了會兒,道︰“阿瑄小的時候,大概是周歲吧,當時西藏的喇嘛來北京的事情,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

    這次出行昭顯西藏人民對于政府的友好,有利于民族團結,因此當時也是一件盛事,白毅國道︰“當然記得。”

    “當時我抱阿瑄去看熱鬧,那個活佛和我說過一句話,意思大致就是,這孩子的魂魄不全。”

    竟然和墨大師的說法一模一樣,白毅國和黃澤交換了一個眼色︰“那也就是說,只要金小姐在阿身邊,他就不會有事了?”

    “何止是不會有事,而且會越來越好。”墨大師嘿嘿一笑,“我師妹算過金小姐的姻緣,是難得一等一的好姻緣。”

    白毅國從鼻子里哼了聲︰“阿瑄當然是好姻緣!”

    墨大師道︰“是,我算過白少爺的生辰八字,是好命格,逢凶化吉無災劫,富貴無憂保平安。”

    聽到這里,白毅國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仔細想一想,妥協了︰“好吧,既然阿瑄喜歡。”

    不管是因為他喜歡,還是他需要,白毅國意識到,金秋看起來是不得不留在他身邊了……唉,也罷,只要阿瑄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白毅國心里妥協了。

    “爺爺。”白瑄剛恢復過來沒多久,面色看起來還不大好,但是一雙眼楮活靈活現的,一看就知道無礙了。

    白毅國見他恢復過來,努力壓住上翹的嘴角,板著臉︰“現在知道叫爺爺了?”

    白瑄眨眼︰“老婆睡著了,我帶她回房間睡了哦,外公外婆再見,爺爺再見。”他揮了揮手,樂顛顛抱著金秋上樓睡覺了。

    再、再見?!這個臭小子!還不如以前傻的時候聽話懂事呢!氣死他老人家了!

    黃澤看著他一陣青一陣紅的面色,寬慰道︰“孩子長大了總是難免的。”可別看他嘴上說得漂亮,他對白瑄的態度是獨一無二的,就像是他親孫子黃軒好了,那可是被他管得嚴得不得了,一年到頭在軍隊里苦哈哈服役,連個女人的影子都見不到。

    可是對白瑄他就寬容許多,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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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兩個人緊緊相擁著,她覺得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動,不停落淚,哭得累了,又見他已經沒事了,不知不覺就這麼睡著了,連白瑄把她抱回房里都沒有察覺到。

    好不容易一覺睡飽,還沒睜開眼就想起來她沒請假就跑出來了,這可算是曠工啊!金秋這麼一想,哪怕身體還困著,都強迫自己睜開眼去摸手機,結果手機沒摸著,摸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往下一瞟,好嘛,白瑄脫得光溜溜的抱著她,看起來是睡過一覺了,精神頭好得不得了,四肢緊緊糾纏著她的身體,有個地方高高聳起,磨著她的大腿好一會兒了。

    “老婆~”他的聲音甜得發膩,聽在耳朵里像是會懷孕,金秋忍不住在他胸膛上摸了把,他哼哼了兩聲,期待地看著她,金秋故意當做沒看見︰“我的手機呢?”

    手機就在她旁邊的床頭櫃上,好幾個未接來電,金秋一想起來就頭疼,剛把手機拿到手里,震動了一下,又來了,正是頂頭boss衛天行,她硬著頭皮按了接聽︰“喂,衛總……”

    她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衛天行笑道︰“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了,沒想到最後竟然可以翻盤,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在白家做客吧,回頭我給你發獎金。”

    “啊……哦。”金秋糊里糊涂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莫名其妙掛了電話,“讓我在白家做客?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奇怪。”

    沒來得及細想,白瑄已經撲了上來啃她︰“反正就是不上班,我想要那個。”他一向大膽直白,說著就要去扯她的衣服,金秋都來不及推開他,就被他吃上了,他的小腹緊緊貼著她的,每呼吸一次,兩個人都覺得和彼此更靠近了一些。

    但是還不夠。

    一個多小時後,白瑄心滿意足的同時,肚子忍不住咕嚕嚕叫了,金秋忍俊不禁︰“我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她一看兩個人身上這痕跡,又改了口,“還是先洗澡。”

    洗過澡換了身衣服下樓,已經是次日下午,早就過了飯點,正好做飯的佣人忙著做別的事兒,白瑄東翻翻西翻翻,干脆自己下廚煮面條,香味把在書房練字的白毅國引來了,他還以為是金秋在下廚,仔細一看,居然是他那孫子︰“你是在煮面?”

    “嗯啊。”如果說之前的白瑄像是漸漸干涸的小河一樣沒有生氣,現在就是洶涌澎湃的長江黃河,朝氣蓬勃得堪比青春期的小男孩,“爺爺要吃嗎?”

    白毅國這輩子都沒想過能吃上孫子煮的面︰“行,爺爺嘗嘗。”

    第一碗出鍋的面,被白瑄端到了金秋面前,白毅國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幸好金秋乖覺,馬上又推到了他面前︰“爺爺先吃。”

    “哼。”雖然金秋還算聽話懂事,但是架不住白老爺子醋勁大,陰陽怪氣嘀咕道,“有了媳婦忘了娘。”

    金秋雖然有心好好說一說白瑄的問題,卻也覺得不用急于一時,既然老板放假讓她在這里做客,就看這幾天能不能好好和這位長輩打好關系吧。

    白瑄則見金秋把第一碗面給了白毅國,干脆剩下的全裝一個大碗里,只拿一雙筷子,然後把凳子往金秋旁邊一挪,顯然是要她喂。

    金秋覺得不能慣他,自己起身拿了碗筷,挑了面出來自己吃,白瑄失落極了,悶悶看了她一會兒,把她的筷子搶過來了,金秋看著手里那雙嶄新的筷子,覺得他這種喜歡吃人口水的習慣真的是無法理解。

    吃飽喝足曬太陽是人生之樂,所以在院子里陽光最好的地方,擺了兩張藤椅,一大一小,都有些年頭了,藤椅都被摩挲得光滑發亮,白毅國指著小的那張椅子就笑︰“你小時候就愛坐在那里發呆。”

    白瑄也記得︰“我還會畫畫呢。”小時候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人坐在那里就可以一天,有時候也會撿塊小石子在地上劃拉兩下,後來白毅國就給他買了畫冊和蠟筆,算是他童年生活里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呵呵,你那些鬼畫符啊,爺爺還給你收著呢。”白毅國對白瑄真的是沒話好說,疼到骨子里去了,可惜白瑄是個小沒良心的,興奮地說︰“是嗎,在哪里,我要找出來給老婆看。”

    看他那麼興致勃勃,白毅國自動忽略了後一句,去書房的書櫥里拿出一本畫冊來,白瑄迫不及待翻開第一頁,結果翻了幾頁,就面紅耳赤地蓋上了,欲蓋彌彰道︰“這不好看,我們別看了。”

    這反倒是引起了金秋的好奇心,她湊過去翻開一頁,然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白瑄把臉埋在臂彎里,覺得沒臉見人了……他的那幾幅畫簡直就是幼兒園小朋友的水平,慘不忍睹到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反倒是白毅國樂呵呵地翻了幾頁,誇獎道︰“這畫的多好啊。”

    金秋也湊趣看了幾頁,白瑄害羞過後,就依偎在她身邊和她說︰“這是池塘,這是花,這是樹。”

    他認真地解釋著,卻發現金秋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十分驚訝和意外,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我是不是畫得很難看……”白瑄可憐巴巴地看著她,絞著手指頭,但是金秋卻無暇顧及,她一張一張畫飛快翻過去,神色越來越奇怪。

    白瑄小心翼翼問︰“老婆,怎麼啦?”

    金秋擰著眉,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出口氣,想要開口,竟然有幾分語無倫次︰“這個……這是哪里?”

    “不知道啊,”白瑄抓抓頭,也沒什麼太大的印象了,“就是隨便畫的。”

    “你仔細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很眼熟。”

    那是一張房間的蠟筆畫,線條歪歪扭扭,只能勉強看出來是一張床,一張桌子,椅子,還有別的一些房間里常見的東西,白瑄看了好一會兒,終于發現了端倪,他張大了嘴︰“這不是老婆你的房間嗎?”

    可不是,這張畫上的內容,就是金秋住了二十多年的香閨,雖說每個女孩子的房間都大同小異,但是不可能精確到每個地方都一模一樣,包括床上掛著的照片,擺放的垃圾桶,書櫃的位置,書桌的抽屜數目,左邊是台燈,右邊是書架,上面還放著一只迷你的泰迪熊。

    “這也就算了。”金秋匆匆翻過一頁,“這張池塘,數目,還有這塊石頭,這坍塌了一半的牆壁,這是我們家後面的一個地方,我小時候經常去那里玩,一模一樣!”

    這白瑄就不知道了,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包括在一旁聽著的白毅國也覺得不可思議,白瑄小時候隨手畫過的畫,怎麼可能會和金秋有著這樣密切的聯系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5:04

59賺錢

    金秋翻完了一整本畫冊,里面的圖畫基本上都能在她記憶中找到符合的場景︰“你是怎麼畫出來的?”

    這一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白瑄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他托著腮,歪著頭想了半天,誠實道︰“我真的不記得了。”他喜滋滋地把這件事情歸功于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可能是我們心有靈犀!嗯,肯定是這樣!”

    這麼一個毫無邏輯和依據的答案,他卻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並且極力擁護︰“因為你是我老婆啊,所以我就知道了!這一點都不奇怪!”

    他為自己能和她如此有淵源而大感興奮,一頭扎到她懷里亂蹭︰“老婆,好開心!”他把玩著她的手指,眼楮都笑得眯成了縫,“我和老婆那麼有緣分啊!”

    白瑄的手因為常年的養尊處優而嫩滑無比,十指潔白又修長,漂亮極了,她收攏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白瑄喜歡這樣的親密感覺,仰起頭又對她笑了一笑,午後暖洋洋的陽光下,他肌膚細膩得像是白瓷,但是瓷器是冰冷的沒有生命的,他的面頰卻是透出一縷紅來,滑嫩地讓人愛不釋手。

    最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是,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是那麼的好,尤其是屁屁,簡直滑得和豆腐似的,金秋就算再怎麼做面膜,都沒有他手上的皮膚滑嫩。

    白瑄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她肌膚相親,今天他吃得挺飽,沒有別的壞念頭,就擠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腰,把腦袋擱在她頸窩里,小小打了個哈欠︰“好暖和啊。”

    金秋莞爾,覺得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吃飽喝足的貓咪曬太陽一樣,他的唇時不時擦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又燙又癢。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感覺自己靠在一個可靠溫暖的胸膛里,她長長吐出口氣,心想,如果可以選擇,她也希望兩個人可以回到從前,可以如影隨形,可以一分鐘都不要分開。

    “爺爺。”白瑄挪了挪腦袋,歪著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白毅國,“我什麼時候可以和老婆結婚?”

    又來了!白毅國心里冷哼一聲,翻了好大一個白眼︰“你以為結婚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不是去登記一下就可以了嗎?”白迷迷糊糊地問,“很快的呀,我好想結婚啊。”

    白毅國忍無可忍︰“我孫子結婚,就是去民政局登記一下就完了?你高興我還不答應呢!結婚結婚,你求婚了沒有,你去見過丈母娘岳父了沒有?人家還不一定把女兒嫁給你呢,臭小子,一天到晚結婚結婚,你以為結婚很容易啊!”

    雖然他劈頭蓋臉把白瑄罵了一頓,但是白瑄就是感覺到白毅國的松口,他開心地說︰“爺爺答應了嗎,太好了。”

    “……”這是白白浪費了口水的白毅國。

    金秋也對白毅國截然不同的態度感到意外,她詫異的目光讓白毅國發覺了,他緩了緩口吻︰“金小姐……”

    “爺爺喊我秋秋就可以了。”金秋連忙道。

    “小秋,我不是不答應你們結婚,但是這件事情,真的急不來。”和白瑄講不如和金秋講,好歹這還是正常人的溝通範圍之內,白毅國想了想,對她說明白,“照理說你們互相看中,我們做長輩的沒有拆散的道理,我現在想問問,你帶阿瑄去見過你父母沒有,你父母會不會滿意他這樣的女婿。”

    話是這麼問,但是白毅國心里頭一點都不覺得對方會不同意。

    金秋苦笑道︰“帶是帶他回去過,但是沒人知道,”她猶豫了一下,提議道,“現在一快要過年了,我想過年的時候帶阿瑄回家里,我爸媽對我結婚的對象沒有太大的要求。”

    這架勢,是要認真談結婚的問題了,金秋十二萬分地認真︰“我爸媽都說,只要人老實,對我好就行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金秋的爹媽其實提過一系列的要求,比如說不希望是農村里出去的鳳凰男,不希望家里有太多的兄弟姐妹,不希望是單親家庭,不希望家庭條件太差,不希望是高危職業等等。

    白毅國點點頭︰“我知道現在嫁女兒條件有不少,但是你放心,嫁到我們家,別的不一定有,錢是沒問題的,可以保證你們倆一輩子吃喝不愁。”

    嫁到白家,意味的可不僅僅是什麼車和房的問題了,那些人家都不看在眼里,人家講的是多少資產,公司的多少股份等等,數目之大是金秋平生未曾想過的。

    談錢畢竟是比較現實功利的事情,但是又不能不談,金秋略微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接口,到是白瑄若有所思︰“爺爺。”

    “你又想玩兒什麼花樣?”白毅國覺得之前二十幾年操的心都沒有這幾年來得多,這孩子變正常了怎麼那麼難搞呢。

    白瑄認真道︰“爺爺自己也要吃飯的,我都那麼大了,爺爺,我想賺錢,你教我賺錢好不好。”

    “你,賺錢?”白毅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早就為白瑄準備好了一切,他每天坐在家里睡大覺都可以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沒事拿錢撒黃浦江都沒問題。

    而且他這種剛剛變成正常人的人,學都沒上過幾年,更別說是做生意了。

    白瑄卻有自己的想法︰“我都那麼大了,爺爺養了我那麼多年……我想賺錢,如果我賺錢了,老婆就不用去上班了,也不會被人罵了,我還可以給她買她所有喜歡的東西,那樣老婆就會很開心,那我也會很開心了!”

    白瑄越想越美好,卻把白毅國氣得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你急什麼,你爹手里的東西遲早都是你的。”白毅國一點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提起白少成,白罕見地皺了皺眉︰“爸爸說,他的錢都會給白玨,不會給我的。”

    白毅國一驚︰“你說什麼?”

    “爸爸不喜歡我這個兒子,我也不喜歡他。”白瑄感情很直白很簡單,“白玨和爸爸來看過我,爸爸說,他以後的錢都會給他,但是他要保證我的生活,白玨當時答應了,他說我是他的大哥,可是爺爺,他在騙人,當時他答應了,可是後來他就讓人來撞我。”

    白毅國聽得有些糊涂︰“他撞的不是小秋嗎?”

    “不是那一次,是第一次,把我撞進醫院了。”白瑄很肯定地說,白毅國吃驚道︰“怎麼可能。”

    他坐不住了,站起來踱著步子︰“阿瑄,說起來我還沒有問你,你記得是誰撞了你嗎?”

    “一個長胡子的中年大叔,穿一家藍色的衣服。”白瑄的記憶要麼不恢復,一旦恢復以後,簡直好得嚇人。

    白毅國沉聲道︰“是他撞的你,說是因為疲勞駕駛,他是自己報的警自首的,所以輕判了。”他深深望著他,“你為什麼會說是白玨撞的?”

    白瑄遲疑了一下,突然皺著眉頭,委屈道︰“我想不起來,但是我就是記得好像是他撞了我。”

    明明是一個工人,他自己也看見了,可是卻說是白玨……若說是買凶殺人倒也可能,可是終究沒有證據。

    白毅國猶豫了,他雖然不喜歡白玨,但是那也不意味著他會輕而易舉認定白玨要害白瑄,那個時候的白瑄有什麼值得加害的呢,他不過是個傻子,根本不可能和他競爭什麼才對。

    偏偏阿瑄說得肯定,卻又拿不出證據來。如果要查,隔了那麼久,恐怕也沒有什麼線索了。

    白瑄抱著頭想了半天,急得眼淚要下來了︰“我想不起來了,明明其他事情都記得的,就是想不起來了。”

    金秋方才一直靜靜聽著,這會兒才抱著他的頭,輕拍他的背︰“沒關系,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乖。”

    白瑄皺了皺鼻子︰“老婆,白玨是個壞人,你相信我,他以前總是欺負我,在我的被子里丟蛇,椅子上涂膠水,剪我頭發,我自己玩,他還會把蟲子丟進我的衣領里……”可憐他那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哭,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吃這個悶虧。

    金秋聽得心疼死了,摸摸他的臉頰︰“乖,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不會了。”

    白毅國同樣氣憤于白玨的所作所為,但是那也畢竟是小時候的惡作劇了,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因為這段經歷,所以在白瑄心中留下了陰影,讓他認為白玨是個壞人,以至于那一天的車禍才產生了錯覺。

    也不是沒有可能。白毅國思忖著,到底覺得不放心,不過他也沒有貿貿然就給白玨定罪,反倒是決定讓人好好查一查當初車禍的事情,不管結果如何,求個心安而已。

    而白……他已經成功地利用小時候的悲慘往事博取了金秋的同情,正歡快地佔著便宜呢,金秋還無知無覺安慰他,以為他在難過。

    臭小子,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偷偷翹起的嘴角,和偷吃了的小狐狸似的,賊兮兮的。白毅國橫了嘴巴都要裂開的白瑄一眼——你要裝可憐你能裝的像點嗎,當心露陷!

    想到這里,白毅國的眼角挑了挑,心里徒然升起了一個怪異的念頭,他孫子真不傻,而且恐怕還真的夠聰明。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一開始金秋說他聰明的時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後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變回正常人的事情上,是的,他一直覺得白瑄只是變得不傻了,像個正常人了。

    雖然偶爾還會做出一些**的舉動,但是他的思路明晰,具有了分析事物的能力,說話有邏輯關系了,這也就意味著他有了作為正常人生活的本事。

    單純一點不要緊,老實一點也不要緊,白毅國認為,他只要可以正常過日子了,他懸了二十幾年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但是現在這種微妙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是本來想吃個家常小菜,結果端上來的是滿漢全席……驚喜是驚喜,不過是驚大于喜。

    白毅國一瞬間腦子里轉過許多個念頭,最終決定——要試一試,如果他孫子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聰明,那麼很多安排,很多事,恐怕就要做出調整了。

    他想了想,故意道︰“阿瑄,你是真的想要學賺錢嗎?”

    “嗯啊!”完全不知道掉進陷阱里的白樂顛顛答應,“我想賺錢給老婆花。”

    這一次,白毅國沒有絲毫的不悅,他笑眯眯道︰“要賺錢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要賺大錢就不容易了,你要養媳婦,那就得賺大錢。”

    白瑄趴在那里,像是一只蹲在地上甩著尾巴的小狗,漆黑明亮的眼楮帶著天真柔軟的味道︰“那爺爺教我賺大錢養老婆。”

    “爺爺教你是沒問題,不過得先考考你。”白毅國縱橫商界多年,堪稱是成了精的老狐狸,白瑄這樣的大狗完全不是對手,被他用“養老婆”這個大骨頭樂顛顛帶進了挖好的陷阱里。

    金秋看著這一老一少的對話,雖然中心始終圍繞養她沒動搖,但是她怎麼都覺得……事情是不是朝著詭異的地方發展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5:19

60決定

    金秋在白家做客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閑,白宅風景秀麗,花園日日有園藝工人剪裁打掃,池塘上有九曲廊橋,一個小巧的湖中亭,湖中養著錦鯉,雖然比不上曾經參觀過的王府,面積小上許多,但是該有的風景卻一樣也沒少。

    她再無知,大概也知道白家不好嫁,換別的人,還沒認識她就想退避三舍了,但是白瑄……白瑄不一樣,兩個人的感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這個男人無論是什麼身份,她都不會放棄。

    只是和預想中的不大一樣,她以為要讓白毅國點頭承認她是很難的事情,她甚至做好了長久戰持續戰的準備,誰知道一眨眼,他就變了個態度,像是同意了。

    就算是同意了,日後的路肯定也不好走,她也就少女時代做過夢,有個白馬王子翩翩而來,長大了就根本沒想過這種電視劇里的狗血橋段。

    說心里話,真不矯情,金秋寧可他出身普通一點,那說不定很快就能縮起來過柴米油鹽的小日子,那樣貼近現實的,為生活奔波忙碌的日子雖然平庸無趣,但是會讓人產生安全感,就好像是腳踩在土地上一樣,穩穩當當的,想要什麼,都可以努力去爭取。

    但是在白家就好像是踩在雲端上一樣,雖然可以俯視芸芸眾生,但是總覺得在半空中飄著,沒有安全感,害怕隨時會掉下來。

    這種感覺,其實未必好得到哪里去,小老百姓有小老百姓的快樂和煩惱,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實在是讓她現在有些無所適從,手足無措。

    更不必說今天早晨,藍如芸和她打了個電話,說了最近的事情,金秋這才知道那天她離開以後發生了什麼。

    原本衛天行回來開公司就不是表面上開公司那麼簡單,他是想要回來參與衛家幾個兒子之間的爭奪的,但是相比于幾個堂兄弟是在北京發展,他的根基基本上都在海城,外祖家在海城和廣州一帶比較有勢力,在北京就沒什麼人脈了。

    所以次次出招,都被人搶先一步,衛天行卻忍不下這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一次要是灰溜溜走了,那恐怕就更被人看不起了,所以他想到了征求盟友。

    但衛家雖然有地位,卻不是就他一個兒子,其余堂兄弟的母親家里,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你來我往,見招拆招,金秋雖然不懂其中奧妙,卻也覺得步步驚心。

    到最後,卻是衛天行棋差一招,險些滿盤皆輸,誰料千鈞一發之際,白家伸出了援助之手。

    順便點名是因為金秋對白家有恩,所以順道請她去白府做客。白家一伸手,衛天行馬上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至于金秋,他就非常客氣的說,給她放假,帶薪假。

    這簡直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再想一想那狗血無比的借口,她覺得自己宛如身在八點檔狗血言情劇。

    “老婆~~”這歡快的還帶有顫音的聲音,必定是屬于白無疑,金秋一回頭,就看見他撲過來,腦袋擠在她胸前撒嬌,“好想你啊。”

    金秋瞄了瞄手表,距離上一次見面堪堪過去了兩個小時。

    這是有緣故的,自從那天白瑄說要學賺錢之後,白毅國就給他安排了課程,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讓白瑄去書房里和他學功課,白瑄本來是要黏著金秋一起去,但是白毅國已經摸準了他的命脈,幽幽一句“只有幼兒園的小孩子才要人陪,要結婚的男人是不需要的”。

    為了結婚,為了金秋,白瑄只能含淚揮別她,跑去書房念書。

    白毅國最開始也不是教他讀書,理論知識雖然有用,但是能不能做生意,會不會做生意,實際上是看天分的,君不見許多公司的老板低學歷出生,博士研究生縱使滿腹經綸,卻也只能在麾下打工而已。

    聰明是不夠的,還要看他有沒有天分。

    因此最開始,白毅國什麼也不做,只是和白瑄聊天講故事,講完之後再輕描淡寫問問他有什麼看法,比如說呂不韋的奇貨可居,商鞅的徙木立信,今天講的是《史記‧貨殖列傳》中那位以冶鐵發家的臨邛富商卓氏,本是趙國人,秦滅趙,舉家被遷入蜀。當時可供選擇的居住地有兩處,一是廣漢郡,一是臨邛郡。廣漢郡離趙地較近,當時多數被遷之家皆爭著前往。獨卓氏自請遠遷至臨邛,因為他早已了解到臨邛“民工于市,易賈”,並且可冶鐵鑄錢。卓氏原本便是冶鐵大賈,至臨邛,“即鐵山鼓鑄”重操舊業,很快便成為聞名全國的大冶鐵商。

    這里頭能看出來的,就是講了對信息的了解是多麼的重要,古時候尚且如此,何況現在!

    白毅國自己的第一桶金,就是靠他無與倫比的敏銳嗅覺發現了商機,自此走上了經商的道路,一直到今天,可以說是當代的陶朱公。

    但是比起萬貫家財來,還是白瑄的天分更讓他欣喜,也不知道是遺傳還是別的什麼緣故,白瑄總是能夠發現他想要讓他知道的關鍵,這固然讓人高興……只是,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問他為什麼這個是對的,為什麼這是重要的,重要在哪里,他卻完全講不出來,簡單來說,他判斷事物靠得完全是直覺。

    這真是一件讓人既頭疼又歡喜的事情。

    而白瑄這幾天生活充實,每天都為了養老婆的偉大夢想而努力,也不用離開她太久,基本上是想見的時候就能見到她,真的是再幸福都沒有了。

    可惜這並不能維持太久,金秋沒幾天就接到了衛天行的電話,告訴她公司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之後就會在北京開始發展,問她是打算留在海城還是跟他來北京。

    如果留在海城,他會把她安排在人事部,待遇也不錯,而且離家近,生活安定,但是來北京就意味著遠離家鄉,重新開始。

    如果放在從前,金秋肯定選擇前者,但是現在,她只能嘆了口氣︰“北京。”

    衛天行很高興︰“那好,差不多你就回海城收拾收拾,這里可缺不了人。”

    金秋答應下來,心里頭卻有點煩躁,搬家,找房子這是必然的麻煩,她還要面臨回家解釋的問題,該怎麼和父母說去北京發展的事情呢。

    兒行千里母擔憂,海城雖然是大城市,幸好卻不遠,北京卻是在北方,北漂有多辛苦,家里的老人也是知道的。

    金秋做了半天的心理準備,才給父母打了電話,她硬著頭皮把在北京的工作吹噓了一遍,說發展前景多麼多麼好,公司老板多麼多麼器重她,工資又有多高,說得額上都見了汗,父母才松嘴︰“……你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們也管不了你了,只是別硬撐著,要是覺得不好,你就回來,我們不管怎麼樣都養得起你。”

    金秋還沒來得及感動一下,金媽媽就飛快道︰“還有,看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男孩子……”

    又是老調重彈,金秋覺得頭皮發麻,脫口就說道︰“我過年帶回來給你們看!”

    一句話出口,金媽媽頓時安靜下來,好一會兒問︰“阿九,你有男朋友了?”

    “有了。”金秋原本就打算過年把白瑄帶回家去的,現在說起來也順暢如流,“很好的人。”

    金媽媽馬上就問︰“有沒有照片?”

    照片……好像還真的沒有,金秋想了想︰“回頭我發給你看。”她掛了電話,就看見旁邊湊過來偷聽的一個腦袋,白瑄聽到他可能在幾個月後就要去見丈母娘了,緊張得不行︰“老婆,你爸爸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

    “一般情況下不大可能。”金秋寬慰他,白瑄長得好看,這就佔了大便宜了,到時候他忠犬屬性一發揮,估計應該沒問題。

    白瑄噢了一聲,金秋想了想道︰“過兩天我就要回海城了。”她話還沒說完,白瑄就順著接下去︰“我和你一起回去。”

    “什麼,去海城?”白毅國聽見響動,馬上也走過來插嘴,他和白瑄團聚都不到半個月,居然就要分開了?不行,這絕對不行!

    金秋忙道︰“回海城收拾東西就回北京,以後我應該會在北京工作。”

    “工作……”白毅國內心深處並不希望金秋去工作,他雖然別扭,卻也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按照他的想法,金秋只要待在家里陪伴白瑄就好了,免得讓他再出現上一次的意外,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沒結婚就提出這一點並不合適。

    金秋想了想,趁此機會也想把事情挑明︰“爺爺,我是想要自己租房子出去住的。”沒名沒分,怎麼好一直住在白家呢,名不正言不順的。

    在結婚之前,她當然是要搬出去住比較好,何況白家離她上班的地方也太遠了,早上又堵車,根本來不及。

    白瑄無條件做金秋的尾巴︰“那我跟老婆去,我會洗衣服做飯暖場哦。”他笑眯眯的看著金秋,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咳。”讓白毅國知道自家孫子在家里給她做飯洗衣服還了得?金秋一頭冷汗,試圖把這個蒙混過去︰“爺爺覺得呢?”

    白毅國一口否決︰“不行,我不放心阿。”白瑄在他心目中哪怕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孩子,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出去住誰來伺候他?

    當長輩和媳婦出現矛盾的時候,明智的做法是什麼呢?有無數男同胞在婆媳斗爭里得到了寶貴的經驗。但是顯然那不是白瑄,他絲毫沒給白毅國面子︰“我要和老婆住,我要和她睡!”

    白毅國斜了他一眼︰“那你不想和我學賺錢了?”以他的精明,自然早就找準了白的罩門,現在是一個掐一個準,白瑄猶豫了,最後衡量了會兒,建議道︰“我晚上和老婆睡,白天來和爺爺學賺錢!”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白毅國想想,勉強表示願意退一步︰“那好吧。”但是他是絕對不允許白瑄去住逼仄的出租房的,他想了想,“爺爺有一套小公寓,你們可以暫時搬到那里去住。”

    他瞄著金秋,看到她微微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下來︰“那就謝謝爺爺幫忙了。”金秋說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惹老人不高興,說起來能有好的地方住應該開心才對,雖然這樣和住在白宅好像性質上差不多,但是心里總歸是舒服一點。

    何況對于白毅國來說輕飄飄一句話的房子,可能是她一輩子都奮斗不出來的東西,她苦逼地自我安慰,反正結婚買房她自己也出不起,多半是要長輩幫襯的,就是本來只是希望上個回血的狀態慢慢恢復hp,現在是一個大紅藥把血條給補滿了而已。

    這種綁上高富帥的感覺好微妙。金秋看了正在為可以每天和她朝夕相處而高興的白,暗暗糾正了一下,高富帥是高富帥,還要加上呆萌蠢。

    或者換個比喻,實際上是撿到了一只血統名貴的大狗。

    不管怎麼樣,有了白毅國的幫忙,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成問題了,白瑄死活要跟著金秋回海城,白毅國沒辦法,只能同意,幸好這一次回去只是為了搬家,沒幾天也就回來了。

    白瑄沒有忘記把花花從寵物店接回來,他笑眯眯把花花抱在懷里︰“我們要搬家了喲。”

    花花很淡定,一點都不像是許久沒有見主人的黏人模樣,在陽台上找了個自己的位置就趴著繼續曬太陽。

    金秋清點著行李,對這棟小樓有幾分不舍得。她大學一畢業,幾經波折才找到了這個還算滿意的住所,在這里她經歷了許多的事情,工作的磨難,辛苦時的痛哭,與白瑄的相遇,還有對門趙嘉的死亡,隔壁老太太的黯然離世,雖然不過半年的時間,但是這真的像是他們一個溫暖的愛巢。

    白瑄也是,他比她還要感性︰“突然覺得好不舍得呢。”他喃喃了聲,又努力振作,“老婆不怕,以後去了北京,我們還有家的,我會把它收拾得更好。”

    他那麼賢惠的態度,終于讓金秋失笑,也是,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那麼哪里都會是一個溫暖的小家。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5:31

61順毛

    新公司建立的事情著實是讓衛天行忙了好一陣子,幸好他早有準備,將後續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實行開來,一切井井有條。

    新的住所是現成的,早就已經裝修完畢,只要把東西搬進去就可以住了,對于能夠擁有一個不被人打擾的空間,白瑄比起誰都興奮,一連幾天臉上都是蕩漾思春的表情。

    不過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周末的時候白少成回白宅吃飯,他平日里是和白玨的母親住在另一處豪華別墅內,也就周末會帶著白玨過來吃飯,今天這一吃,就吃出事情來了。

    如果說白毅國只是對金秋有點別扭之外,那白少成就是實打實不滿意她了,因此看到她在白宅,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還在?”

    金秋心疼白瑄,所以對白少成也是不冷不熱的,只維持著面上的禮貌︰“白叔叔好。”

    白少成一皺眉,壓根沒搭理他,徑直走到白毅國面前︰“爸,我們來了。”

    “嗯。”白毅國對這個兒子的態度非常復雜,一方面這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卻讓老父親十分心痛,至于白玨,他真的是一個眼神都欠奉。

    就是這個時候白瑄歡快地從樓上飄了下來,他真的是一臉蕩漾地像小孩子一樣蹦下來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還有上翹的尾音更是顯示他對能夠吃晚飯搬去和金秋單獨住的快樂。

    白少成看見他這模樣,微微一皺眉︰“阿瑄。”

    白瑄一看見白少成,表情就變了變,他咬了咬嘴唇,低低喊了一句︰“爸爸。”

    “收拾什麼東西?”白少成忙于工作,以前就和白瑄毫無感情,倒是時常把白玨帶在身邊教導,白玨現在也在公司里幫他,父子兩人關系親密,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哪怕天生就是父子,白少成和白瑄之間,也沒有多少父子之情可言。

    白瑄抿了抿唇︰“我要和老婆搬出去住。”

    “什麼?”白少成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轉頭,上上下下打量著金秋,“跟她搬出去住,不行。”

    大男子主義的白少成馬上就否決了,他對這個兒子疏于管教,並且心中不喜,不過卻也不希望他“走上歪路”︰“阿瑄,金小姐對你有恩,白家不會虧欠,但是你們兩個不適合。”

    和白毅國一樣,白少成心里對于白瑄也自然有他的打算,畢竟是親生兒子,他也沒打算不聞不問,他原本的想法是給他娶一個門第稍微差一點,性格安分的女人,這樣不至于和白玨爭奪權力,而是可以安安心心在家準備生孩子。

    就算不能支撐門戶,就學女孩子聯姻吧。白少成是這麼想的,所以他竭力反對白和金秋在一起。

    對此,大家的反應不一樣,白毅國看了看白瑄,氣定神閑開始品茶——沒錯,他是妥協了,但是能不能最後在一起,要看他們彼此夠不夠努力,他可沒有義務為他們的愛情保駕護航。

    金秋沉默以對,心里想的是,終于來了。

    白瑄徹底炸毛了,二話不說擋在金秋面前,倔強地說︰“我喜歡她,我就要和她結婚,爺爺都答應了。”

    白毅國喝了口茶,又瞟了他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

    白少成對白毅國是有那麼幾分了解的,知道他溺愛孫子,因此愈發想要做一枚嚴父,愈發鐵青著臉︰“你懂不懂禮貌,對著父親都大吼大叫,像什麼樣子!”

    白瑄氣得臉都漲紅了︰“我不要你管我,你從來都沒有管過我,我要和我老婆結婚,你不同意也沒關系。”他的手握成拳頭,微微發抖,金秋看了心痛,握住了他的手,白瑄緊緊扣著她的手指,哭音都出來了,“小時候你不管我,你嫌我笨,給你丟人,你以為我不記得嗎,你說過‘有你這樣的兒子還不如沒有算了’,你只喜歡白玨,那你管他好了,現在到要來對我指手畫腳了,你還是繼續當沒有我這個兒子,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爸爸。”

    白少成勃然大怒︰“你個逆子!”他揚起手,毫不猶豫扇了白一巴掌,力道之大竟然讓他一個踉蹌。

    金秋驚呆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白少成,然後把摔在沙發里的白瑄抱到了懷里,白瑄滿臉都是眼淚,把臉埋在她懷里抽泣︰“我不要這樣的爸爸。”

    “你以為我想要你這樣的兒子?”白少成怒極反笑,冷冷看著他。

    白毅國再也坐不住了,啪一聲拍了茶杯︰“吼什麼吼,我覺得阿瑄說得一點都沒錯,你除了生他之外,你真的養過他嗎,你只知道白玨是你兒子,就是不知道阿瑄也是你兒子,怪不得他不要你這樣的爸爸,發火之前,你怎麼不知道先反省反省自己?”

    白少成對于父親,還是保留著應有的尊敬︰“他也太不像話了一點,都是你慣得他這麼沒大沒小。”

    “噢,我養的孫子不好,你養的兒子就好了?”白毅國譏諷地看了一眼在旁觀看似乖巧的白玨。

    白少成盡量耐心和他說明︰“阿玨很不錯,聰明孝順,最近在公司也表現得很好,大家都很服氣。”

    “呵呵。”白毅國就給了兩個字,結束了這場對話。

    但是飯是吃不下去了,白少成心想,老人偏愛孫子也是常事,沒必要和老人家置氣,不如給白玨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好讓他心服口服,這樣一來,白毅國也就沒有借口把白玨排斥在外了。

    至于白瑄……白少成勉為其難地想想,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在他看來,金秋要長相沒長相,要家世沒家世的,找一個比她更出色的美女,白瑄還會不動心?都是男人,誰沒有年輕過啊。

    想通了,他就走了,滿腦子盤算著怎麼讓白玨好好表現自己。

    白瑄就傷心慘了,飯都不想吃,紅著眼楮問白毅國︰“為什麼他不喜歡我啊,就因為我笨嗎?”

    白毅國暗暗嘆氣,不知道怎麼和他說,白少成不喜歡白瑄吧,黃玫是很主要的一個原因,那麼烈性艷麗張揚的女人,不是白少成的菜,但是兩個人還是因為種種原因在一起了,後來黃玫死了,白少成不傷心,還松了口氣,原本就對孩子的母親不上心,對白瑄自然也就淡了,何況他當時又是那麼一個情況,可以說是好面子的白少成的恥辱。

    與此同時,白玨即將出生,他便把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對這個兒子悉心培養,一腔父愛,也全部都給了他。

    “不是因為你。”白毅國決定把所有責任推卸到白玨的母親王茜身上,“都是那個狐狸精吹枕頭風,才讓你爸那麼偏心。”

    白瑄失落地垂著頭,拉了拉金秋的手︰“老婆。”

    “別動。”金秋拿了冰袋給他敷臉,好好一張臉腫了好大一個手印,她心疼壞了,“疼不疼?”

    白瑄搖搖頭︰“不疼,就是麻麻的。”他咬著粉嫩的嘴唇,吶吶道,“老婆。”

    “嗯?”

    “你會嫌棄我笨嗎?”白瑄垂著眼眸,懷著小心,“我沒有別人聰明,但是我很努力在學了。”

    金秋終于明白為什麼白瑄一直對這個問題惴惴不安了,感情是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她輕快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她也覺得她口味有點小特殊,要說溫文爾雅體貼細心的有前男友杜天澤,酷炫狂霸吊炸天的還有老板衛天行,但是她就說喜歡白瑄這一款蠢萌類的。

    簡直被他萌到見血好嗎。感覺自己多了一個男朋友附贈了一只大狗和一只萌物好嗎。這麼好的男朋友要去哪里找!

    太喜歡了有木有!

    白瑄一下子被治愈了,他紅著臉,害羞地說了句︰“老婆你好直接噢,不過我也喜歡你。”他mua~一下親在她臉頰上,這還不夠,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臉,弄得她臉上全是黏糊糊的口水。

    白毅國就坐在旁邊,一語不發,仿佛是在沉思著什麼。他知道今天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金秋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白瑄不可以。

    如果白少成這個父親不能為自己的孩子考慮,那麼他不介意來代替他的位置,不管怎麼樣,在白毅國的心目中,白瑄比白玨要值得疼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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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白少成竭力反對,但是白瑄根本沒把他的意見放在心上,還是順順當當和金秋搬了出去,新的房子寬敞明亮,還有一個大陽台,花花在那里安了家。

    因為白瑄今天被白少成打了,金秋就一時心軟答應他一起洗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白瑄已經無師自通了什麼叫做利益最大化,反正被打的事情不能改變,那麼就干脆換點有意義的——但是很不幸的,等白褲子都脫干淨了,金秋發現自己來了大姨媽。

    晴天霹靂,這絕對是晴天霹靂。白瑄一秒鐘萎靡不振,他褲子都脫了,結果卻來這一個,實在是走霉運透了。

    他沒精打采地被金秋趕去自己洗了個澡,光著屁屁爬上了床,金秋喝了杯熱熱的紅糖姜茶,靠在那里抹潤膚乳。

    白被打擊慘了,這樣的活兒竟然都沒搶著來做,他只是滿懷憂傷地看著金秋往手臂上、胸前、大腿上抹著潤膚乳,看著看著,他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某個地方飛快起了反應。

    他是全裸爬得床,平躺在那里簡直一覽無余,金秋無語︰“我今天不方便,你趕緊把腦袋里的東西趕出去啊。”

    白瑄的回答是抬起了她的一只腿,把腦袋湊到了她腿間,睡裙的下擺蓋住了他半張臉,金秋笑罵道︰“快出去,都是血有什麼好聞的。”

    “香香的,好像是薰衣草。”白瑄使勁兒嗅了嗅,嘴唇摩挲著她的大腿內側嬌嫩的肌膚。

    金秋推開他︰“是衛生巾的味道,你快起來,這樣好變態的。”沒來例假的時候也就算了,但是身上洶涌澎湃的時候,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我本來就變態。”白瑄嘀咕道,一點沒放在心上,反正更變態的事情他都做過了。

    只是今天不能如願,讓他十分憂傷︰“老婆,順毛毛。”

    他說的順毛毛和順毛不是同一回事兒,順毛就是之前他特別喜歡的愛撫,從腦袋到大腿,摸哪里都高興,但是順毛的時候,實際上是沒有毛的。

    順毛毛就是要她摸他身上唯一有毛毛的地方——除了腦袋之外——值得說明的是,白瑄生得好,汗毛根本看不見,皮膚光滑地和嬰兒似的,所以這唯一的地方就不言而喻了。

    “不要。”金秋把被子拉上來準備睡覺。

    白瑄不肯依,在那里裝可憐︰“老婆,我疼,漲漲的,好難過。”

    金秋不為所動。

    白瑄干脆直接去拉她的手︰“揉一揉,不舒服。”金秋無奈,替他解決問題,因為家里沒有別人,他舒服的時候哼地特別大聲,一個“嗯哼”可以九曲八拐,音調上翹下滑,比唱歌都好聽。

    聽在人耳朵里,也特別刺激,金秋的面頰就微微發紅了,他急促地喘息著,眼眸含水,斷斷續續和她撒嬌道︰“快點,老婆,快點好不好?”

    這也就算了,白瑄對金秋的喜歡程度已經不能說是深愛,而是奇葩,吃她吃過的東西會覺得特別好吃特別有食欲的話,那麼喜歡她來為自己解決問題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顯然金秋低估了他的變態能力,弄完洗干淨以後,白瑄嚴詞拒絕了穿上褲子的建議,並且撒嬌耍賴要金秋把手伸進他的褲襠里︰“雖然長在我身上,但是所有權是老婆的,你要好好保管自己的東西嘛。”

    金秋懶得和他廢話墨跡,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一按︰“替我揉著,我要睡覺了。”

    好吧。一切以老婆的身體為重,白瑄萬分可惜地妥協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5:46

62約會

    最近,大家都對自己的生活比較滿意,金秋白天上班,生活充實忙碌,晚上有白瑄撒嬌賣萌外帶暖床,也實在很滿足,而白瑄白天可以去白毅國那里上課,做著賺大錢養老婆的百日夢,也不算無聊,晚上回家以後可以盡情和金秋膩在一起不分開,幸福得不得了,他現在覺得,好像回到身體里,也不是什麼壞事情了。

    白毅國對于孫子一日日能夠成長起來也喜聞樂見,覺得遲早要把這個正常狀態下情商智商滿分的孫子拿出去炫耀炫耀——是的,他有一天懷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小心思,讓白瑄做了智商檢測的試卷,檢查結果發現他的智商高達18o。

    簡直都要哭了好嗎?以為是智障的孩子沒想到居然是天才!白毅國想起當初給白瑄看病的兒童醫生曾經說過,自閉癥的孩子里有一部分是智障,但是有一部分卻是天才,天才和智障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雖然白瑄的情況並非是自閉癥,但是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白毅國心里暗爽了一把。

    哦呵呵呵讓你們這群老東西再笑話我孫子!白毅國準備等到白瑄學成,就好好帶出去炫耀一把,一雪前恥。

    白瑄對于他的念頭絲毫不知,他學習東西的速度極快,白毅國發現他正如金秋所說的,看過的內容基本上可以背下來,前提是他願意。

    如果白瑄的大腦可以做一個直觀的餅圖,那麼起碼他百分之九十的大腦都在思考關于金秋的各種問題,比如說老婆現在在干嘛呢,她吃飯了嗎,我今天回家她會表揚我嗎,晚上去吃什麼好呢,睡覺之前可不可以先那個一次……剩余百分之十被白毅國、黃父黃母、白玨等亂七八糟的人給瓜分了。

    明天是周六,金秋不上班,白瑄學完今天的功課,和白毅國提出來︰“爺爺,我明天不來上課可不可以,我想和老婆去約會。”

    “不行。”白毅國想都不想,一口否決。

    白瑄對于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爺爺!”

    “阿瑄,不是爺爺不同意。”白毅國笑眯眯啜了口茶,心情很好地說,“只是是你說要和我學賺錢的,不能半途而廢啊。”

    “我沒有半途而廢,我只是想請假。”白瑄辯解。

    白毅國搖了搖頭︰“那也不行,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好睡覺,你怎麼不都請假,這不是理由,你每天都有要學的內容,學會了才能去玩。”

    白瑄孩子氣的撅了撅嘴,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那我今天把明天的內容學了就可以了嗎?”

    “那是當然。”白毅國就這樣輕而易舉達到了試探白瑄承受能力的目的。

    因為離金秋回家不到兩個小時,白瑄就必須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學完他平時一天學習的內容。

    但是這絲毫不成問題!為了和老婆去約會的目的讓白瑄好比是打了激素一樣,一目十行,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什麼的都是小菜一碟!

    一開始擔心他接受不了教學強度的白毅國臉色變了變,但是最後還是控制住面部表情,讓他先回去了,白瑄活蹦亂跳答應了,絲毫沒有料到此時白毅國已經決定要給他加課了。

    他這個時候還是很開心的,為了明天的約會,白瑄準備了很多,先是在網上搜了最近上映的電影,選了金秋喜歡的片子,然後是查詢了附近的餐館,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下旬,聖誕節近在眼前,各式各樣的活動還真不算少。

    和老婆的第一次約會,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白瑄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姨媽來了五天,白瑄也憋了五天,最近這幾天想吃肉都想瘋了,恨不得金秋一回來就貼在她身上,目光都黏在她胸上了,金秋只要一俯身露出一點肌膚,他就口水直流,痴漢到不忍直視。

    “快擦擦。”金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嘴角,她剛剛只是脫了件外套,里面還穿了件圓領的羊毛衫,因為圍圍巾的關系,領口不算高,但是也沒露什麼啊,怎麼就又開始發情了呢。

    春天還沒到呢。

    白瑄擦了擦嘴,一只鹹豬手準確無比搭上了她的胸,還能感覺到內衣上的蕾絲花紋。他一秒鐘變成軟趴趴的果凍,蹭著她的胸脯,一臉夢幻的陶醉表情,金秋無語,伸手把他的腦袋抱在胸前︰“又撒嬌,怎麼了?”

    “老婆,明天你不上班對不對?”白瑄問。

    “是啊。”金秋想吃個橘子,被白瑄搶過去剝了喂她,“怎麼了?”

    白瑄突然正經地坐直,緊張又認真地發出邀請︰“那,明天能和我約會嗎?”

    金秋一愣,約會?這個詞可真是既陌生又熟悉啊,以前她和杜天澤就經常出去約會,但是自從和白瑄在一起,兩個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還需要約會嗎?她看了白瑄一眼,這一看還覺得有些驚奇,因為他眼底是和第一次約女孩子出去的男生一樣的緊張、期待、忐忑等等。

    “好啊。”她欣然應允。

    第二天她還特地換了件新買的大衣,非常顯腰身和氣質,金秋描了描眉毛,考慮到某人時常喜歡在她嘴上亂啃,也就沒有涂唇彩,抹了抹唇膏了事。

    白瑄穿得倒是尋常,只是他人高腿長,生得又漂亮,真是怎麼穿都好看,原先藏在家里不覺得,這會兒帶上街,哪個小姑娘會不偷瞄幾眼?

    “她們都在偷看你呢。”金秋攀著白瑄的胳膊,慢悠悠逛在街上,北國的冬天與南國截然不同,冷起來的滋味也相反,她圍著厚厚的圍巾,戴著帽子和手套,白瑄把她的一只手拉在手里塞進自己大衣的口袋里,特別暖和。

    白瑄軟軟道︰“我臉都被遮住了,為什麼要看我?”他也圍了厚厚的圍巾,只露出了一雙明亮漆黑的眼楮。

    金秋悶笑一聲︰“看身材啊。”剛剛她落後看了一眼,從背影看就覺得好看的不得了,當然會有人好奇想要看看正面了。

    白瑄臉一紅︰“我只要老婆喜歡就好了。”

    “我喜歡啊。”金秋眯著眼笑了,以前為了怕被別人當做神經病,她很少有和白瑄這樣一邊散步一邊閑聊的時候,現在經歷了才發覺,那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剛來北京,完全不認識路,干脆完全依賴白瑄,他把她帶到哪里就是哪里,而白瑄也顯然做過準備工作,路記得很牢。

    第一站是電影院,外面是鋪天蓋地的海報,介紹著最新上映的電影,售票處排了好長的隊伍,白瑄笑眯眯拉著她往里走︰“票我已經訂好啦,怎麼能叫老婆等呢。”

    不過他顯然是第一次陪女孩子出來,進去以後茫然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一邊有人在賣零食,他看了金秋一眼,沒等他開口,金秋就笑︰“走,買點吃的。”

    她要了爆米花和熱奶茶,白瑄乖乖掏錢包付賬,錢包這東西他也是頭一次用,里面一排的信用卡貴賓卡等等,還有厚厚一疊現鈔,白毅國雖然已經開始教他相關的知識,但是對于錢這個概念,白還是很模糊……沒辦法,拿來做例子的數目太大,幾百幾千塊就和普通人眼里的幾塊幾毛沒什麼區別。

    買了零食,電影也快要開場了,白瑄拉著金秋去找座位,他定的票是情侶座,視野也不錯。

    金秋剛剛落座,旁邊的人也正好尋到了位置,兩個人不經意抬頭一瞥,均愣著了,好半天還是金秋先笑著開口︰“好巧。”

    “是很巧。”這來的一對情侶不是別人,正是杜天澤與夏靜,夏靜也看見了金秋,飛快地一皺眉︰“金秋。”

    金秋現在事事順心,對于她的臭臉色也寬容的不去計較︰“夏靜。”她頓了頓,把視線轉移到杜天澤身上,“這是我男朋友。”

    白瑄一眼就認出這是金秋的前男友︰“你們好。”

    “你好。”杜天澤一貫有禮,雖然有點尷尬,但是還算是心平氣和打了個招呼,到時夏靜,哼了一聲,一屁股坐下了,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離電影開場還早,杜天澤和金秋上一次同學會盡釋前嫌,這會兒自然而然就攀談起來︰“你怎麼來北京了?”

    “我原來的老板要來北京開公司,我就跟著來了。”金秋笑了笑,覺得衛天行這個老板對待她還真的沒話好說,找個好老板和找個好男人一樣重要,也一樣難。

    但是很幸運,她有個好老板,也有個好男人。

    杜天澤點了點頭,又問︰“北京和海城不大不一樣,你還適不適應?”

    “還好吧。”雖說在衣食住行上與南方有所差別,但是好歹是首都,包容性極強,想要吃家鄉菜也不是什麼難事,金秋覺得尚且可以忍受。

    杜天澤知道她的口味和習慣,因此特地告訴了她幾家不錯的南方菜館,金秋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兩個人交談不過是一會兒會兒的事情,夏靜就生了幾分不滿,不高不低抱怨了一句︰“人家有男朋友,要你操這個心。”

    金秋忍不住發笑︰“夏靜,好歹是同窗四年,你也不至于這麼不講同學情誼吧?”她倒是不覺得需要和杜天澤劃清關系,兩個人早年是有過這麼一段,但是過去也畢竟是過去了,若說從前還有心結,那天聊過以後便不再放在心上。

    而且白對她的過去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從來都沒有刻意隱瞞過,與其欲蓋彌彰似的保持距離,不如大大方方交流,反倒是心中無愧。

    夏靜卻對她相當防備,根本不願意讓杜天澤和她多說什麼,拉了拉杜天澤的胳膊︰“電影要開場了。”

    燈還沒有熄呢,開場什麼開場。金秋徹底無語,她自問對夏靜也沒有什麼得罪之處——好吧,或許是因為她喜歡的人和她交往過,所以就那麼耿耿于懷嗎?

    白瑄就乖巧多了,看見她和杜天澤說話,一點都不惱,一手摟著她的腰,讓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把爆米花和奶茶擺好,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端地是細心周到。

    電影開場了,熒幕上開始播放片頭,全場頓時暗了下來,白瑄換了個姿勢,將她抱得更緊了。

    金秋的心情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慨,說來也巧,這部電影是系列大片,她和杜天澤上大學的時候上映了第二部,今天這已經是第三部了,細想來,不過短短幾年的功夫,已經物是人非。

    幸好身邊的人足夠好,她心中安穩,不至于自怨自艾,倒是白瑄,因為沒有看過前兩部,對一開始的劇情還有點懵懵懂懂的,金秋便壓低聲音和他說,末了笑道︰“如果你喜歡,我回頭和你把前面兩部都補一遍。”

    “和老婆在一起,看什麼都好。”因為全場黑暗,他便湊過去在她面頰上啾了口。

    可是聲音雖然低,杜天澤就坐在旁邊,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也五味陳雜,又見隱隱約約的暗光下,金秋交疊著放在腿上的手,細膩白嫩,他曾經許多次將這雙玉手握于掌中,但如今,卻見她的手與另一個人交纏,真的是十指緊扣,沒有絲毫縫隙。

    金秋左手和白瑄左手緊扣,兩個人的右手卻都很空,于是金秋拿爆米花喂他,白瑄咬的時候總要在她指尖上舔一舔,換來她含著笑意的嗔怪︰“調皮。”

    雖然熒幕上播放的電影劇情緊張起伏,金秋和白瑄兩人卻始終沉浸在溫馨的氣氛里,兩個多小時飛快過去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6:55:58

63錯路

    兩個小時後,電影散場了,金秋看得挺高興,問白瑄︰“你還有什麼節目?”

    “去吃飯。”白瑄替她把大衣穿上,整理好衣襟,金秋亦然,兩個人動作嫻熟,顯然是互相照料多日,到最後,白瑄還沒忘記緊緊拉著金秋的手。

    俗話說得好,無巧不成書,那天金秋和白瑄走得慢,杜天澤和夏靜也是如此,因為人群擁擠,電梯那里更是堵成一片。

    夏靜等得有點不耐煩︰“我記得旁邊還有一架貨梯,我們就先從那邊下去吧。”

    門口實在是堵得厲害,金秋想了想,干脆也拉著白瑄往那邊去,旁邊還有一對情侶聽見了,自然也跟了上去。

    拐過一道走廊,正如夏靜所說,這里有一架貨梯,而且一個人都沒有,上來的速度很快,六個人魚貫而入,電梯門關閉,貨梯緩緩下降,大約是體積較大的緣故,速度沒有載客的快,一開始倒也沒有人在意,只是夏靜早就和杜天澤訂好了地方,此時便顯得有幾分焦慮,跺了跺腳︰“這破電梯怎麼那麼慢?”

    她又按了按1層的標志,仿佛聽到她所想似的,電梯一震,突然停住不動了,另一個女孩露出害怕的神情︰“該不會是壞了吧?”

    她的男朋友瘦瘦小小,顯然也有幾分懼怕之色,幸好,門很快就打開了,好像是害怕被困在電梯里,他們兩個走得尤其之快。

    倒是白瑄猶豫了一下,突然把手環在了金秋的腰上,帶著她往外走,金秋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走出電梯,突然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白瑄想了想,把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左手握著金秋的右手,又拿圍巾纏繞打結,牢牢和自己綁在一起,金秋看了奇怪︰“怎麼了?”

    “人多,我怕你走丟了。”白瑄理所應當道。

    結果其余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金秋卻突然腳步一頓,想起來從前經歷過的種種事情,聲音微顫︰“這里只有我們六個人。”

    白瑄張了張嘴,飛快把金秋拉到身邊,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啊了一聲,突然不說話了。

    那對情侶先罵了句神經病,然後匆匆往大門口走,夏靜也拉著杜天澤不肯多留,反倒是金秋覺得心中不妥,可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大家去門口。

    她還沒走到大門那里,就已經聽見一聲尖叫,原先那個女孩子驚恐地拍著大門,卻發現原先氣勢恢宏的幾扇玻璃門緊閉,根本出不去,而整個金碧輝煌的大樓里,除了他們,竟然沒有第七個人。

    在場的人都發覺不對勁了,夏靜顫抖著聲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天澤對此也毫無頭緒,但是他畢竟是男人,總要承擔起照顧女人的責任,因此哪怕心中不安,卻也盡力安慰︰“你先不要著急,我們先……到處看看,說不定別的地方有出口?”

    按照一般小說和電影的情節來說,這不大可能,但是放到現實里,這卻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因此沒有人反對,六個人兩兩結伴往偏門走,金秋和白瑄落在最後。

    也許是之前遇見過這樣詭異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白瑄始終在身邊,金秋雖然心中不安,卻也沒有太過惶恐,跟著其余人把底樓三扇門都走了一遍,依舊是毫無收獲。

    金秋原本是第一次來這個劇院,對此並不是很了解,剛剛轉了一圈到是看明白了大體的結構。

    整個建築物是呈圓形,一共有三個出口,正門朝南,一樓乃是大廳,二樓三樓四樓各有用途,他們看電影的地方是在三樓。

    但是現在,這麼一棟熱鬧的建築物里,除了他們六個人,竟然沒有旁人了。金秋怔怔想了會兒,突然問道︰“我們該不會是走到了不該去的地方吧?”

    她看向的人是白瑄,他點頭︰“好像是到了奇怪的地方。”但是具體哪里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這也是正常的,如果同行的是紅嬸和墨大師,自然能夠有所發現,但是白瑄的能力卻是與生俱來的,他只能感覺到奇怪,卻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為什麼會奇怪。

    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安慰金秋︰“沒關系,老婆不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他態度認真,握緊了她的手,金秋便覺得安心不少,輕輕嗯了一聲。

    杜天澤想了想,道︰“我們是坐電梯過來的,不如再坐一次,看看能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

    其余人如夢初醒,大家紛紛快步朝著原先貨梯的地方走去,誰料到了那里卻大吃一驚,原本是貨梯的地方竟然是一面空空如也的牆壁。

    夏靜茫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瘦弱的男生便道︰“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他女朋友一聽,連忙附和︰“對對,肯定是走錯地方了。”

    他們花了十幾分鐘又走了一遍,最終不得不絕望地承認,沒有路了,不僅如此,連原先載客的兩部電梯也沒有絲毫動靜,壞了個徹底。

    就在大家惶恐不安的時候,吧嗒一聲,所有的燈都熄滅了,頓時整個視野一片漆黑,黑暗成了壓垮大家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金秋聽見夏靜和另一個女孩子驚恐的尖叫,震得她耳膜發疼。

    而她卻在第一時間被白瑄一帶,被他牢牢抱在了懷里,白瑄的臂膀結實有力,將她牢牢禁錮在胸前,可能是用得力氣太大,她覺得都有幾分喘不過氣來了,可正是這樣,給了她安全感,她仰起頭,感覺到白的嘴唇印在她的額頭上︰“老婆,不要怕,有我在。”

    金秋略略安心,未來得及答話,卻突然聽見了許許多多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在四面八方響起,杜天澤驚疑不定︰“有人來了?”

    他匆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亮的那一刻,好像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心里去——沒有人,他們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腳步聲還是那樣有條不紊地響著,而且越來越想,越來越近,金秋唬得連呼吸都忘了,只覺得心咚咚咚直跳,雙腿發軟,根本站都站不住,只能靠在白瑄胸口。

    那個瘦弱的男孩腿一軟,是徹底癱軟在了地上,結結巴巴道︰“有、有鬼!!”

    就像是為了呼應他的話似的,自腳步聲後,突然又想起來飄渺的笑聲,“咯咯咯”,聲音尖細,像是孩童又像是女人,而且隱隱約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又像是近在眼前。

    白瑄皺了皺眉頭,把大衣的扣子解開,把金秋包裹進去,金秋順勢抱住他的腰,兩個人緊緊相依偎,白瑄小聲道︰“老婆,你別抬頭,我幫你趕他們走。”

    那笑聲仿佛就在耳邊,似是冷笑,似是嘲笑,金秋怕得根本站不穩,如果不是有白瑄緊緊抱住她,她覺得自己肯定也會癱軟在地。

    倒是白瑄,唇抿得緊緊的,臉色很嚴肅,眉頭緊鎖,他一手抱著金秋,另一只手卻在空中亂揮︰“去去,離我老婆遠一點,不準踫她!”

    杜天澤原本也已經被這樣的情形嚇得失去了理智,被白瑄一吼反倒是清醒過來了,他把攀著他的夏靜拉過來,借著手機的光站到白瑄身邊去,又對那個嚇得癱在地上的男孩說︰“你也過來,女孩子站在里面,我們呈三角形。”

    誰料那個男生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爬都爬不起來,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反倒是那個女孩抹了抹眼楮,咬牙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站到了小圈子里,杜天澤心中微定,建議道︰“聲音雖然聽著可怕了一點,但是好像對我們沒有什麼直接的傷害……”這句話他自己說得都沒有底氣,因此飛快岔開了,“我記得那里角落里有位置,我們借著牆角,也許可以安全一點。”

    夏靜快失去理智了,放聲尖叫︰“是鬼,是鬼啊,這樣有個屁用,我們都會被殺死的!”

    “你少亂講。”白瑄一直忽略她,這會兒卻開口斥道,“不要嚇我老婆,我不會讓這些東西踫她的。”

    他說著,便依杜天澤所言,往角落里休息的沙發走去,那里原本是給等候電影的人休息用的,有不少的沙發。

    杜天澤不敢久留,死拉著夏靜往那邊走,手機的光線只有那麼一點點,四周明明一個人都沒有,但是腳步聲和笑聲卻不絕于耳,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但是他也注意到了,白瑄除了緊張金秋之外,竟然不怎麼害怕,他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直覺行事,跟著他走。

    白瑄毫不客氣挑了最舒服的一張寬沙發坐下,然後小心翼翼扶著金秋在他身邊坐下,依舊是不讓她抬頭,讓她窩在自己懷里,杜天澤要拉著夏靜往他旁邊坐,被白瑄瞪了一眼︰“別讓你的女人靠近我老婆。”

    在這樣危險的時候,決不能讓對金秋抱有敵意的女人坐在她身邊,白瑄是這麼堅信的,至于前男友什麼的,他完全沒有考慮。

    杜天澤沒法,只能自己坐在白瑄旁邊,然後拉著夏靜坐在身邊,夏靜坐下來就站不起來了,渾身發抖,還能聽見牙齒咯咯的聲音,那個女孩也顫巍巍坐到了夏靜旁邊,那個男生見了,連滾帶爬才爬到角落里坐下,六個人終于擠成了一團。

    其余人瑟瑟發抖,對著未知的黑暗束手無策,倒是白瑄煩得要命,時不時吼一句︰“都說了離我老婆遠一點了!你們再過來對你們不客氣!快滾開!!”

    其他人都覺得他像是個神經病,但是卻沒有人敢提出抗議,因為好像就是因為他在那里大呼小叫的,那些聲音雖然一直圍攏過來,卻遲遲沒有做出別的舉動。

    過了片刻,杜天澤終于冷靜下來,問道︰“你是不是看得見什麼東西?”

    “去去去。”白瑄側過身,把金秋護在懷里,趕蚊子一樣亂揮,“別問那麼多,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他自己都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呢,明明別人什麼都看不見,他卻可以看見許多朦朦朧朧的影子,一直蠢蠢欲動想要靠過來,雖然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但是白本能地知曉那並不是好東西,因此絕不肯讓他們靠近金秋。

    那些影子也仿佛懼怕他似的,始終不敢靠近。

    有一個瘦小一點的影子靈機一動,小心翼翼伸出手,在最旁邊那個瘦弱男孩肩上一拍,那個男孩便嚇得蹦噠了起來︰“有、有人在拍我肩膀。”

    因為不是傷害金秋,白瑄也就是翻了個白眼︰“他喊你你別回頭就行了。”

    “是替身嗎?”金秋因為一直被白瑄抱得緊緊的,感覺到他身上傳來安穩的氣息,終于能夠開口了。

    金秋發問,白瑄當然認真回答︰“好像是吧,反正他拍了不能回頭,喊名字也不能答應,更不能跟著他們走,不然就回不來了。”

    夏靜哽咽一聲,已經哭了出來︰“那怎麼辦?”

    “不知道,可能天亮就好了吧。”白瑄一知半解,不過他很樂觀,金秋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沒什麼可怕的,甚至還有閑心親親她的臉頰,“老婆不怕,有我呢。”

    金秋抱著他的腰,重新將腦袋埋在他懷里,悶悶應了聲。

    她本來一直以為白瑄說的氣味是指她身上沐浴露或者是洗發露的香味,因為她從來都沒有在自己身上聞到過什麼味道,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能夠明白他所說的了。

    她聞到了白瑄身上傳來的安心的味道,那種味道讓她沉醉,撫慰了她忐忑不安的心靈。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在這樣的環境里,兩個人的心跳竟然漸漸一致起來,到最後,簡直像是一個人的心跳,能夠同步到這樣的地步,讓金秋都十分意外,不禁抬起頭來看他。

    白瑄好似也有所察覺,但是不知道變化在哪里,只覺得和她更親密了一層,心里更是歡喜,精神一震,坐在那里護著她的模樣,活像是一只威風凜凜的藏獒。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0:28

64心跳

    金秋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她剛剛睜開一條縫的眼楮馬上又閉上了,一剎那,她竟然有不知身在何處之感。

    幸好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白瑄的嘴唇摩挲了一下她的耳朵︰“老婆你醒了。”

    金秋茫然地睜開眼,只見周圍狹小的空間里,他們六個人彼此依靠著,竟然是睡了一夜的樣子。

    “怎麼回事?”她茫然道。

    白瑄一夜沒睡,眼楮通紅︰“我們出來了。”

    出來了?是了。金秋突然想起來了,昨天一晚上,他們被困在一個神秘的地方,怎麼逃都出不去,最後白瑄把她抱在懷里,替她驅趕那些不知名的東西,不知不覺,她竟然在那種情況下睡著了。

    其他人也不例外,他們突然驚醒,驚慌失措地想要跳起來,卻撞到了電梯的頂端,頓時幾個人跌作一團。

    白瑄把金秋拉了起來,替她拍去了身上的灰塵,瞥了他們一眼︰“我們出來了。”他按下貨梯的開門按鈕,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竟然讓人有幾分恍惚。

    “我們……出來了?”杜天澤喃喃,不敢置信,他對昨天的事情既是記憶猶新,又好像覺得模模糊糊的,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竟然記不得了,只是那種恐懼依然殘留在心頭。

    白瑄伸了個懶腰,摟著金秋,慵懶道︰“我替你們守了一晚上,天亮了他們就只能放我們走了。”

    守了一晚上……是了,這下大家都想起來了,昨天眾人惶恐不安之下,愈發焦躁,這樣的情緒嚴重影響到了金秋,白瑄不樂意,只能告訴他們都把衣服脫下來套在頭上,不要回頭不要出聲,他就坐在那里替他們趕人。

    這仿佛真的有效果,那些可怕的笑聲一直沒有斷,卻也沒有對他們做出進一步的傷害,天亮之後,他們的力量削弱,不得不把這六個迷途之人放回了人間。

    “啊,好困,也好餓。”白瑄在金秋一脫離危險,整個人就從藏獒變身為泰迪,搖著尾巴撒嬌,“老婆,我們去吃早飯好不好?”

    金秋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面頰︰“好,你要吃什麼?”

    白瑄掩口打了個哈欠,軟軟糯糯道︰“老婆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金秋想了想,看著白色蒼白的杜天澤和夏靜︰“一起來吃點東西吧,也好緩一緩。”經過了一整夜的驚嚇,也許沒有什麼比一碗熱湯更能夠溫暖人心了。

    杜天澤和夏靜都沒有拒絕,而另外那對小情侶卻沒有像他們那麼恩愛,那個女孩緩過氣來,反手就給了那個男孩一巴掌︰“窩囊廢,分手吧。”

    說完,她紅著眼眶就跑遠了,那個男孩卻還木愣愣站在那里,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瑄很支持那個女孩,嘀咕了一句︰“不能保護喜歡的女人,要他來干嘛?”他說完,又揚起燦爛的笑臉對準金秋,討好道,“對不對老婆。”

    金秋被他逗笑了︰“對。”她牽著他的手,就近找了一家湯包館吃早飯,要了滾燙的豆漿和兩籠湯包。

    杜天澤和夏靜要等到熱騰騰的面條端上來才緩過氣來,兩個人都形容憔悴,沒有絲毫胃口,金秋勸道︰“吃點東西,回去休息一下,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吧。”

    杜天澤愣愣看著她,只見金秋對他輕輕一笑,然後回過頭無奈地看著白瑄︰“又搶我的勺子啊。”

    她現在凡是吃飯,吃不了兩口,白瑄就會想辦法偷偷換了她的筷子或者勺子,她從開始的無語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湯包沾醋咬了半個,剩余的放在小碟子里,白瑄自然會夾走吃掉。

    夏靜還神情恍惚,杜天澤卻是發現了,他是知道金秋有潔癖的,旁人踫過的東西尤其是入嘴的,從來都不肯踫,從前一瓶礦泉水,他喝過以後她絕對不會拿起來喝第二口,以前不覺得,現在這麼一看,心里終有幾分不是滋味。

    而金秋吃了幾口,突然問︰“你是不是偷偷用我的面霜了?”白瑄身上的味道和她如出一轍,是她新買的面霜的味道。

    “嗯啊。”白瑄大大方方承認,“我還用老婆的洗發露沐浴露。”

    金秋哭笑不得︰“我不是給你買了你用的嗎?”男士用的產品和女士有所不同,她給白瑄買了一套,他竟然都在用她的,怪不得怎麼覺得消耗起來有點快呢。

    “不要。”白瑄把她吃了一半的湯包啊嗚一口塞進嘴里,含糊道,“我要和你一個味道。”他吃得太快,被里面滾燙的湯汁燙了燙舌頭,“燙。”

    金秋噗嗤一笑︰“傻。”

    白瑄呼了幾口氣,總算緩過來了,他見金秋唇邊含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眼底全是情愫與脈脈柔情,他微微一呆,歪著頭將腦袋靠在了她肩上,她的肩膀很窄很瘦,白瑄以額抵著她的鎖骨,摩挲著小聲說︰“老婆。”

    “嗯?”金秋見他把所有的豆漿和湯包都一掃而空,還以為他沒有吃飽,“還沒有吃飽?”

    白瑄正待否認,突然卻改變了主意,害羞地望了她一眼︰“嗯,沒有飽。”

    這一眼金秋一看就懂,她無言以對,這剛剛脫險呢,他就開始想壞事兒了,只見白瑄從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從里面抽了一張百元大鈔,其余的全部乖乖上交︰“老婆,給你。”

    金秋故意道︰“不是說全部給我嗎,怎麼還要留著零花?”

    “那個,”白瑄忸怩了下,放低了聲音,“套套沒有了,要買。”

    金秋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她也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和他說︰“不是前幾天剛買嗎,怎麼又沒了?”

    “真的沒了。”白瑄委屈道,“你數一數次數……”

    數一數次數?金秋心里暗暗一盤算,頓時心驚肉跳,這不算還沒發現,兩個人情濃之時次數是不是多了點︰“既然如此,那就省著點用。”

    “不行!”白瑄對于這點事情格外看重,難得激動地反駁,結果被金秋瞟了一眼,他滿腔氣勢一掃而空,委委屈屈討價還價道,“我少吃點,省下錢來買行不行?”

    ……怎麼搞得她虐待他似的。金秋無力道︰“既然如此,你想買就買吧。”

    要是真讓他吃素,估計得鬧騰死她……再說,也實在舍不得。

    和杜天澤夏靜告別以後,金秋和白瑄叫了出租車回家,不過是早上六點多的時間,又是周末,想來也無事,正好回房補眠。

    睡覺之前必須先洗漱,這間公寓好就好在浴室夠大,兩個人不必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淋浴,但是白瑄反倒不怎麼喜歡︰“我喜歡以前那樣,地方小小的,就我和老婆兩個人抱在一起。”

    “嗯,因為太擠,每次洗澡胳膊都伸不開。”金秋拍了拍他,“把衣服脫了,去洗澡。”

    白瑄乖乖把自己扒光,光著屁屁跑進浴室飛快沖了個澡出來,身上只披了條浴巾,金秋摸了摸他的臉頰︰“困了吧,去睡覺吧。”

    “嗯,老婆快點來,不然睡不著。”白瑄聽她的話,先去暖被子了,他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情況,如果金秋不在身邊,真的是吃都吃不進,誰都睡不著,只有她在,他才能夠安心。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趴在被窩里等啊等,沒一會兒金秋就過來了,她還以為他倦極入睡,便沒有出聲,輕手輕腳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誰知白一下子活了過來,四肢緊緊把她纏繞在身邊,像考拉一樣攀著不放,金秋失笑︰“還沒睡。”

    “嗯。”白瑄一抱到她,就覺得睡意涌來,說完這句話,竟然眼皮子已經合上,開始打呼嚕了。

    金秋原來很討厭別人打呼嚕,當年住宿的時候同寢室的一個姑娘就有這毛病,她一聽見,一晚上就別想睡好了,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他可愛極了,呼嚕小小的,時不時還動動嘴,如果睡的姿勢不對,還會流口水。

    在他唇邊親了親,金秋給兩個人蓋好被子,閉上眼醞釀睡意,可是過了好半天,她卻始終睡不著覺,干脆睜開眼楮,白瑄一只胳膊橫在她胸前,男人身上的熱意源源不斷傳了過來,原本金秋冬天睡覺要用電熱毯才能睡得好,可是自從旁邊有了這個巨大的暖爐後,冬天過得暖和多了。

    她翻了個身,白瑄也跟著動了動,就算是在睡夢中,他也可以準確無比地以八爪魚的姿態把她摟住,金秋靠在他的胸口,聽見他胸膛里傳來穩健的心跳聲,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來昨天晚上他這麼抱著她的樣子。

    守護,是的,她只能想到這個詞,他一絲不苟地守候在她身邊,為她擋去所有的危險,就是那一刻金秋感覺到自己很愛他,不是一般的喜歡和愛憐,是濃烈的愛意,她感覺到他的愛和決心——為了她,他可以毫不猶豫去死。

    這個念頭從來沒有那麼清晰過,然後她突然也感覺到自己胸腔里所醞釀的愛意,洶涌翻滾,濃烈無比。

    啊,原來我是那麼愛他。金秋輕輕微笑起來,就是那一剎那,她感覺到兩個人的心跳又漸漸趨向一致,那種感覺非常奇妙,和尋常的歡愛交合並不相同,她覺得兩個人是真正合二為一了。

    而白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楮,他尚且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老婆?”

    “嗯?”金秋道,“怎麼了?”

    “不知道。”白瑄顯然也十分困惑,他動了動腦袋,“就是突然覺得,覺得和你更親近了。”

    金秋意外︰“是嗎?”

    “嗯。”白瑄應了聲,覺得那種感覺很奇妙,但是究竟妙在何處卻說不出來,他苦苦思索了片刻就放棄了,轉而興致勃勃道,“那個,我們再親近一點吧。”

    金秋一噎︰“你不睡啦?”

    “突然覺得精神好好,一點都不困了呢。”白瑄歡快地撲到了她身上。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不必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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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金秋以為那天在電影院的事情也就算這麼過去了,誰知還沒完,她和白瑄去白宅陪白毅國吃飯的時候,見到了久違的墨大師和紅嬸,雖說一個大叔一個大媽實在是很難讓人有金童玉女的感覺,但是金秋看著這兩個步入中年的師兄妹,莫名覺得氣場很微妙。

    墨大師見他們過來,撇下原先和紅嬸爭論的話題,把一樣東西遞給白瑄︰“你的東西,上次就想還給你的,但是忘了。”

    他手上的東西,赫然就是當初白瑄魂魄離體的時候不慎落下的紅線,白瑄如獲至寶,趕緊接過來戴在手腕上,又偷偷看了金秋一眼,生怕她怪自己弄丟了東西,金秋倒是不以為意,反倒是問︰“兩位怎麼有空前來?”

    “唔,我和師妹說了你們的事情,她對此很好奇。”墨大師指了指紅嬸,紅嬸白了他一眼,上上下下打量白瑄,疑惑道︰“金秋,你前幾次與我見面的時候,他跟在你身邊嗎?”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金秋便把當初趙嘉和女鬼包括之前電影院的事情都說了,順帶提出自己的疑問︰“我想知道,阿瑄到底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墨大師和紅嬸雖然見多識廣,但是也是頭一次聽說白瑄這樣的特例︰“照理說,生魂雖然與鬼魂有所不同,卻也差不到哪里去……”像白瑄這樣的,恐怕已經不屬于魂魄的範圍了。

    再加上當初他竟然能夠吞噬女鬼,驅趕其他冤魂,這就是很奇妙了。

    墨大師想了片刻,先為他們解釋了電影院的事情︰“那里的影子大約是枉死的冤魂,不知怎的聚集在了那里,偏偏那大廳里有高人布置的絕佳陣法,恰巧壓制了他們,只是長此以往必有疏漏,想來是使了法子誤導了你們,讓你們誤入其中,若是被他們蠱惑,恐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雖然墨大師已經盡量用簡單直白的話把事情講了一遍,沒有涉及到太多的專業知識,但是金秋還是聽得雲里霧里的︰“哦,那以後我是不敢再去看電影了。”

    紅嬸便笑道︰“這倒沒什麼,既然知道有鬼作祟,免不了是要去走一場。”

    墨大師大喜︰“小紅,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電影?”

    “去收鬼。”紅嬸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而且是我一個人去。”

    墨大師哀嚎一聲︰“小紅,事情都過去三十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對于他這句話,紅嬸是半點反應都沒有,直接給無視了,倒是金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總覺得背後隱藏著一盆大大的狗血。

    師兄師妹相愛相殺什麼的,略萌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0:41

65工作

    聖誕過後,便是元旦,這一次白瑄學聰明了,沒說出去約會的事情,反倒是乖乖在家里陪她,雖說無事,但是白瑄此時此刻相當之緊張。

    剛剛金秋拉著他去陽台上拍了幾張照片傳給金父金母,然後他們就給金秋打電話了,問的全是他的事情,金秋自然不能把白瑄離魂的事情說出來,只能硬著頭皮編瞎話︰“出差的時候偶然踫見的……嗯,家在北京,條件還可以,對我也挺客氣的。”

    總之她就是怎麼好怎麼說,說到最後言辭鑿鑿,她都要以為自己是和白瑄偶然在海城踫見然後一見鐘情的。

    “腫麼樣?”白瑄緊張地問。

    金秋瞥了他一眼︰“過年和我回家。”

    “好緊張!”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白瑄就開始憂心忡忡了,晚上去白宅和白毅國吃飯的時候,他腆著臉問︰“爺爺,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們喜歡我啊?”

    白毅國十分瞧不起他這諂媚的樣子,恨鐵不成鋼︰“你有點出息行不行?”讓他那麼寶貝的孫子去給人家爹媽伏低做小,白毅國心里當然不舒服了。

    白瑄無法理解他的那種憋扭心情,惆悵地望天︰“有出息老婆就能嫁給我了嗎?”

    “凡是為人父母者,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苦。”白毅國淡淡道,“所以也別怪人家現實,要娶人家的女兒,當然是越有出息越是能讓人放心。”

    白瑄輕快道︰“這我知道,老婆以前在家是自家的女兒,嫁給我以後就會是白家的媳婦了,她是有多喜歡我,才願意離開家里過來陪我過日子,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白毅國心里冷哼一聲,不鹹不淡道,“那你要怎麼說你的工作?”

    “啊?”白卡殼了,他現在屬于無業游民,沒有工作,沒有學歷,沒有文憑,這樣的三無人士,怎麼可能讓人放心把女兒托付?

    白瑄再度摔進老狐狸挖好的坑里,還是心甘情願︰“那爺爺,我要去工作。”

    “工作?”白毅國眉毛一動,“你第一沒文憑第二沒經驗,你要去做什麼工作?”

    沒經驗也就罷了,白瑄可是連大學都沒有畢業……這樣的他能去哪里找工作呢?所以白瑄苦思冥想了半天,靈光一閃︰“我去工地搬磚吧。”

    “……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孫子。”白毅國氣得胸口發疼。

    白瑄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楮︰“不然呢?”

    白毅國悻悻然,有點摸不準他是真蠢還是假蠢了,真的是蠢到深處,敵我無差別攻擊︰“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沒有實戰,學再多理論也沒有用,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做點事吧。”

    “哦。”白瑄應了聲,面上不見有歡喜之色,但是等到金秋切了水果出來,他蹭一下跳起來蹭著她撒嬌︰“老婆,我要跟著爺爺做事了。”

    這麼快?粗粗算來,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實戰啦?金秋心里意外,見他那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先笑了︰“那要加油啊。”

    “嗯。”白瑄重重點頭,“我會好好學的。”

    在這里就要細細分說一下白家的情況了,白毅國有當代陶朱公之稱,就可窺知其巨富,幾乎是一個龐大的帝國,所涉及的產業不在少數,他僅有白少成一個獨子,因此絕大部分的產業皆是交由他打理,但是白毅國卻並沒有真正放權,白氏帝國的核心還是他老人家。

    但是要讓白瑄得到鍛煉,白毅國也算是煞費苦心,如果貿然把他放進任何一個公司,以白瑄的性子,弊大于利也說不定,而他現在最適合的,是身邊有個人在教導,好讓他快速領悟。

    原本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跟著白少成學習,白少成雖說對待白瑄的事情有所偏差,但是做起生意來卻是很老道,把白氏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就是他的偏心,讓白毅國不放心。

    結果他找到了一個很難得機會,既是前段日子因為金秋的緣故對衛天行所伸出的援手,白家願意入股衛天行的新公司,雖然股份不多,卻也是一種態度,而衛天行此人比白瑄年長幾歲,本事也還算不錯。

    因此白毅國找了個時間和衛天行聊了聊,笑眯眯就把白瑄安排在了衛天行的新公司,美名曰顧問,實際上讓白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件事情,白瑄還不知道,金秋也不知道,所以當金秋上班跟著衛天行去見顧問的時候,兩個人都傻眼了。

    金秋一開始都以為自己看錯了……白瑄在她面前基本上只穿休閑的衣衫,當然不穿的時候更多,現在這樣一本正經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樣子,她完全沒有見過。

    “嗷,老婆!”白瑄沒忍住,化身大狗一個縱躍撲倒她懷里,尾椎骨那里仿佛有一條尾巴搖啊搖,“你怎麼在這里?”

    金秋穿著高跟鞋,差點沒崴一腳︰“站好站好。”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好好站在那里,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錯愕的衛天行和藍如芸。

    完了,這要怎麼解釋?金秋尷尬地要命,反倒是藍如芸最先反應過來,若有所思道︰“你男朋友?”

    “嗯。”金秋看了看他,也疑惑道,“不過,你怎麼會在這里?”

    “爺爺讓我過來的。”白瑄乖乖道,“讓我好好學。”

    白毅國老謀深算,白瑄既然如此看重金秋,自然是不敢偷懶的,一顆起到日日督促的作用,二則是有衛天行在側,也好讓白瑄多學學,萬一他要是做不好,老婆移情別戀了那也不能怪別人。

    真的是用心良苦。

    還不僅如此,白毅國要放大招,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描淡寫呢?就在辦公室里諸人還在意外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沒一會兒,一位身穿皮草大衣的美女款款而來,皮草下是一件精美絕倫的旗袍,更是襯得她身姿玲瓏,長靴下一雙美腿令人垂涎三尺。

    “你好。”那位美女施施然一笑,“我是阿芝。”

    “原來是周經理。”衛天行很和氣地笑了笑,“請坐。”

    白毅國實際上和他聊天的時候,說起的並非白瑄一人,而是多了周芝,也就是當初被白毅國收養的女孩,之前在美國讀書的,當然,他也坦言之所以要派阿芝和白瑄來衛天行的新公司,並非是因為想要分權,只是讓他們磨練一二而已。

    衛天行自然也知道他們不會看得上自己的這家公司,因此就當是還人情,神態也很放松。

    金秋一開始沒記起來這位美女是誰,反倒是白瑄很仇視她,嘀咕道︰“她怎麼來了。”

    周芝顯然也看見了白瑄,眼中驚詫之意一閃而過,笑意卻更濃了︰“原來是哥哥,許久不見。”

    “我們不熟。”白瑄一點面子都不留,“你不要亂喊人,我一個傻子,怎麼配得上你喊一句哥哥。”

    他對阿芝的態度非常惡劣,雖然小時候有過那麼幾年住在一起的日子,但是要說情誼是半點沒有,厭惡倒是不少。

    而他這句話一出口,周芝便也知道此時的白瑄非當時的白瑄了,從前那個木訥寡言的男孩子……已經不傻了。

    她心里就嘆了口氣,頗有幾分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她也就不做的那麼絕了,原本以為可以順利與美國大亨之子結婚,誰料對方花心,臨時又鬧出和好萊塢艷星的緋聞,不,不僅僅是緋聞,那個美艷的洋妞肚子里懷了他的孩子。

    而她雖說是白毅國的養孫女,卻無血緣關系,又父母雙亡毫無根基,最後兩個人談崩了分手,她也就打算回國。

    白毅國對待她的態度還是那麼和藹可親,還告訴她白已經恢復正常準備學習做生意,她既然是美國名校管理學畢業的高材生,希望她可以去白身邊幫忙。

    周芝依仗白毅國過日子,自然不會不同意。

    但是誰能想到,他已經這樣大大不同了呢。周芝常年寄人籬下,自然有察言觀色的好本事,見白瑄對她有厭惡之情,卻也不著急,她既然回國了,自然會為自己日後的前途好好謀劃一番。

    因此周芝笑意不改︰“小時候口無遮攔,是阿芝對不起了,小妹在這里給哥哥賠罪可好?”

    拿得起放得下,該賠笑臉的時候不吝嗇,不管怎麼說,周芝都算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可越是如此,越是能夠看出她的心思之深。

    金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自然對她有所防備,在她看來,白瑄聰明是聰明,但是為人卻單純一如孩童,智商高並不能代表什麼,萬一周芝花言巧語把他騙了怎麼辦?

    這是其一,其二自然是……情敵上線,必須大大防範才行。

    俗話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白瑄自小所接觸的人就不多,後來遇見金秋,兩個人既是愛侶,自然也有不同之處,除她之外,全是疼愛他的長輩,對于其余人要怎麼相處,他卻是半點經驗也無。

    這也就是白毅國要讓他出來鍛煉的緣由之一了。

    白瑄惡聲惡氣道︰“不用你道歉,你來這里干什麼?”

    “自然是爺爺讓我來的。”周芝笑意不改,眼波在衛天行面上微微逗留,“衛總說是不是?”

    她雖然美貌,卻牽扯到了白家內務,衛天行是半點不想參和︰“是,白老先生是這麼說的,白少爺為顧問,周小姐為經理。”

    他想了片刻,便對藍如芸道︰“阿芸,我還有個會議,你先留下來和他們說一說公司的情況。”

    藍如芸笑盈盈答應道︰“好的,衛總。”或許是和衛天行分了手的緣故,她再也沒有之前的患得患失,以至于在工作上和他竟然配合得更加親密無間了。

    衛天行對著金秋道︰“走吧。”

    白瑄不舍得她,被金秋瞟了一眼,只能放開她的手,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好好工作,然後讓老婆每天都跟著他而不是別的男人!

    要說衛天行特意帶走金秋,實際上也是對她有一片關愛之情,他對金秋的感覺特殊,似愛非愛,不至于濃烈到想要和她在一起,卻也喜歡她在身邊,因此十分照顧,兩個人去了樓上的辦公室,衛天行也不含糊,開口就問︰“你和白家的大少爺扯上了關系?”

    “是。”

    衛天行一皺眉︰“那天白老先生說得並不是很清楚,只說你對白家有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于外人,金秋白瑄和白毅國早就編了一套能糊弄人的說辭,金秋照搬︰“當初在海城的時候,我意外遇到了阿,那個時候他有點特殊(金秋說的特殊自然是離魂,但是衛天行他們就順理成章理解成了痴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收留他了,後來……咳,”說到這里金秋還有點臉紅,“我們就在一起交往了。”

    衛天行只覺得匪夷所思,白家少爺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大家雖然面上不說,但是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是個傻子,沒想到竟然會和金秋遇見,兩個人居然還在一起了?不管怎麼想都覺得詭異萬分。

    更詭異的是,白瑄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哪里像是痴呆了?

    左思右想,衛天行為難了一會兒,還是發自肺腑對金秋說了番話︰“白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算不算清楚?”

    “略知一二。”

    “白老先生地位非凡,與數位大人物交好,凡是京城里的人,都要賣他面子。”衛天行說得委婉,卻也點名了白身價非凡,“別說是在國內,就算是世界上也是數得上名的,他只有一個兒子,兩個孫子,當然白家還有其余的姪子姪女,都在白氏工作,但是說他最疼愛的,肯定只有白瑄一個人。”

    “我知道。”

    “這個圈子的水太深。”衛天行斟酌著語句,“深到你難以想像,里頭每一個都是達官貴人,背景雄厚,嫁入豪門雖然聽起來風光,但是我也知道你並非貪戀財權之人,所以……”

    衛天行說出這番話來,已經遠遠超過上司和下屬之間的情分了,金秋有幾分感動,卻也很堅持︰“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我並不想放棄這段感情。”

    “唉。”衛天行把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既然如此,要不要把你調去白少爺身邊?”

    既然金秋如此堅持,他自然想要幫她一把,于情于理,這買賣都不算虧。

    誰料金秋細想片刻,竟然笑了︰“不,暫時不要來得好。”

    “若是白少爺說起……”衛天行卻有幾分踟躕,他自然看出來白瑄對她的依賴,萬一白瑄主動提起了,他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金秋莞爾一笑︰“他不會的。”

    白瑄素來是她的心思為重,哪怕是有這個心願,肯定也會主動自己提出來磨她,絕不會從衛天行那里下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0:53

66過年

    白瑄最近覺得簡直是甜蜜和痛苦並存,因為他每天開始上班了,要說起來,其實上班所需花費的精力並不算多,他天資聰穎,對那些反復的數據也好,麻煩的人情關系也罷,很容易就記住參悟,白毅國對他的進步表示非常欣喜。

    可是他很苦惱,最近每天早上一上班就要看到周芝這個女人,偏偏那個女人養氣功夫極好,哪怕惡劣的態度都不能將她甩脫,她依舊是笑語晏晏的模樣,實在氣人。

    當然也有好事,他現在不用等金秋下班就能見到她了,幸好晚上每天被金秋提著耳朵叮囑一番,他才沒有再做出當眾餓狼撲食的樣子。

    但是看看……看看也是好的。

    白瑄把臉擋在厚厚的文件後面,露出一雙眼楮往金秋那里瞟,她正在全神貫注進行會議記錄,沒空理他,白瑄也不生氣,就偷偷看她也覺得高興。

    周芝原本是在投影儀前口若懸河講著報告,會議桌上坐著的人有不少都對她露出了欣賞之色,可是白瑄能分出一縷心神來聽就不錯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金秋身上。

    開完會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藍如芸問金秋︰“一起去吃飯?”

    金秋正在整理文件,她無奈地看了一眼白瑄︰“我還是回家得好。”

    藍如芸明了︰“哎,也是,那我就去找我男朋友吃飯了。”藍如芸的新男朋友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旅行的時候遇見的小男生,今年剛剛大學畢業,還很青澀稚嫩,兩個人竟然會是姐弟戀,大大出乎眾人的預料。

    不過,既然能夠開始新的感情,也許就證明她對衛天行是已經徹底放下了,那個會因為感情而被女鬼附身的藍如芸,再也不復存在了。

    而白瑄已經迫不及待拉住了金秋的手︰“老婆走了,回家吃飯。”

    “不回爺爺那里吃飯嗎?”周芝聽聞,轉過頭來問,這些日子以來,她自然也看出來白瑄和金秋之間的事情,也著實不明白這兩個人是為什麼會在一起,並且感情還很深厚的。

    白瑄瞥了她一眼,大有嫌棄之意︰“我要回家給老婆做飯,不行嗎?”

    白瑄從他上班後,作息也改了改,每隔三天去白毅國那里吃一頓晚飯,尋常時候,他寧可每天下班回家給老婆洗衣做飯,他覺得這幾件事和在公司上班一樣重要。

    也一樣簡單。

    吃過晚飯,白瑄便想磨著金秋上床,才七八點鐘,讓金秋頗為無語︰“太早了。”

    白瑄怏怏不樂。

    金秋便問︰“在過一個禮拜就要放假了,你該背的都背熟沒有?”馬上要回家見父母,金秋緊張,白瑄就更緊張了,之前種種串供的內容自然要背得滾瓜爛熟才不會露餡。

    這樣欺瞞父母,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離魂之事太過靈異,很難取信于人,還有就是白瑄的家世,讓金秋也很苦惱,實話實說吧,她也不知道白毅國到底是個什麼身家,可是對父母說謊,總是讓她心中不安。

    到最後就變成了很奇怪的版本。

    白瑄正在那里背誦︰“我和老婆是在海城遇見的,當時我在海城旅行,丟了錢包,老婆找到了還給我,然後我們就認識了,一見鐘情,緊接著開始約會,現在覺得兩個人的感情穩固了,所以想要結婚。”

    金秋安慰他︰“不要緊的,我爸媽沒有那麼可怕,如果有答不上來的,就說實話。”

    白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一個多禮拜一晃而過,公司放了假,白瑄也終于說通白毅國,讓他過年的時候去金秋家里,而金秋的父母接到了電話以後,更是早早準備起來了。

    首先要通知親朋好友,到時候要記得請客吃飯,接著是打掃家里,起碼要干干淨淨的。

    金秋和白瑄是先坐飛機到海城,再坐車回家,大概是下午時分到達,但是金媽媽卻是一大早就起來忙了,去菜市場買菜,準備今天晚上好好露一手。

    大約下午三點多,金媽媽終于聽見了敲門聲,然後是嘩啦拿出鑰匙的聲音,她連忙和金父使了個眼色,迎上去開門。

    來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金秋,她的女兒穿了件大紅色的風衣,戴著帽子和手套,看見她就笑了︰“媽,我回來了。”

    “快進來。”金媽媽疼惜地看著女兒,但是眼角的余光卻往她身後瞟去。

    看見白瑄的一剎那,金母的第一反應就是︰好俊的男孩子。難得有男孩子長得那麼清秀漂亮,卻一點都不女氣,看起來仿佛是一副水墨畫一樣幽雅。

    身材也很不錯,不瘦不矮,長腿堪比她電視上看到的韓國男明星,只是性子好像有點害羞,被她這麼一打量,頓時臉紅︰“阿、阿姨。”

    對于這樣的男孩子,中年婦女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頓時歡喜道︰“快進來。”然後她就瞧見這男孩子去拉自己女兒的手,金秋好笑地拉了拉他︰“快進來。”

    兩個人十指相扣,姿態親密,金母一看就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爸。”家里開了空調,金秋便脫了帽子,開始解外套的扣子,白瑄幫她把散亂的頭發理理好,又替她脫下外套。

    金父全看在眼里︰“回來了?”

    “嗯。”回到家里,金秋自然放松許多,沒有在白家那麼小心翼翼,反倒是白瑄,忐忑不安地喊了聲“叔叔”。

    金父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嗯。”見他外表出色,心中先滿意了幾分,不管何時何地,生得漂亮的人總歸是佔便宜的。

    “我男朋友,叫白瑄,白色的白,王字旁的。”金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太過緊張。

    金母和氣的端了水果和零食過來,笑眯眯開口問了︰“小白啊,你是哪里人?”

    這是例行的拷問,白也不說謊,戰戰兢兢回答了︰“北京。”

    “你多大了?”

    “二十六。”

    “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

    “跟著爺爺做生意。”

    “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爺爺,外公外婆,舅舅,爸爸。”

    “你媽媽……”

    “身體不好,去世了。”

    一切問答有條不紊,金母暫時滿意了,放了他一馬,白瑄暗地里就松了口氣,金秋捏了捏他的手,有點好笑,為他解圍︰“媽,阿瑄買了禮物過來,你要不要看看?”

    金母當然歡喜他的看重之意,嘴上卻還要說︰“太客氣了,還買什麼禮物?”

    白瑄早就已經把準備已久的禮物拿了出來,給金母的是一套昂貴的護膚品以及一條圍巾,給金父的自然是最好的煙酒,雖然禮物不出彩,卻也很貼心了。

    金父面上也多了幾分笑容,這些東西價值幾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花這份心,就是對女兒的看重了。

    這麼聊著聊著,便到了晚飯,為了避免給金父金母留下壞印象,白瑄今天乖乖吃自己碗里的飯菜,倒是金秋時不時夾一筷子給他,這頓飯倒是吃得其樂融融。

    吃過飯,金秋和白瑄就陪伴父母在客廳里看電視,金母愛看狗血無聊的韓劇,金父搶不過她,只能拉著白聊天,聊的自然是男人感興趣的話題,比如時政啦,足球啦等等。

    金秋留心著那邊,就想要露陷了。

    果然,金父突然發現和這位未來女婿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問你對xxx怎麼看,他就一臉茫然“啊?”,問他關不關心時政熱點,他就很抱歉地看著他︰“我每天陪老婆看電視劇。”

    一來二去的,金父就猛然發現了白瑄內在的妻奴屬性。

    就好比金母一開始還怕他吃不慣南方的食物,但是白瑄卻說︰“老婆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不挑。”

    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雖然面前有一堆瓜子殼,但是所有的瓜子仁卻全部被她女兒吃掉了……橘子皮亦是如此,除非金秋反過來塞進他嘴巴里,他是吃都不吃的。

    妥妥的忠犬屬性暴露無遺。

    但是金母卻十分喜歡,女人和男人的關注點不同,對于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個心疼自己的丈夫更重要的了,什麼地位金錢都是假的,如果回到家里對待妻子冷冰冰的,那麼有再多錢有什麼用。

    會疼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金母心里對白瑄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可是等到要睡覺的時候,又生出風波來,家里原本沒有多的客房,因此是想讓白瑄和金父睡,金母和金秋睡的,但是……金秋看著可憐巴巴卻不敢說個不字的白瑄,艱難開口了︰“那個……讓阿瑄睡我那里吧。”

    “這怎麼行!”金母馬上反對,在她看來,還沒有結婚就睡在一起,實在是有點過了。

    白瑄眼巴巴看著金母,卻不敢開口,畢竟他還要娶人家的女兒,讓丈母娘不高興就完蛋了。

    “又沒什麼。”金秋堅持。

    金母心里著急,干脆直接把她拉進房間里密談︰“阿九。”

    “媽。”金秋無奈,這弄得那麼神秘兮兮勞師動眾干什麼,“又不要緊的。”

    “不是,我問你,”金母嚴肅道,“你和小白是不是已經……”

    金秋了然,她面上一紅,支吾了一聲︰“呃,嗯。”

    “那他沒說什麼吧?”金母一直沒敢問白瑄是不是知道金秋被拐賣的那件事,要說起來,當初那件事情其實是個天大的誤會。

    剛開始只是徐哲隱晦地提了提,目的是希望金父金母多多注意金秋,以免她一時想不開,原本是一腔好意,而金父金母也是領會了他的意思,卻因為顧忌金秋的情緒,根本提都不敢提,只能自己暗暗憂心。

    這樣就罷了,但是金秋他們一家所住的樓房里,又不止是他們一戶人家,還有幾戶鄰居,其中有個鄰居最喜歡打聽別人家的事情,看見徐哲送金秋過來就留心上了,躲在一旁聽見了個大概,回去就添油加醋把事情渲染了一遍。

    小縣城原本就消息靈通,藏不住什麼秘密,比如說某戶人家的女兒在路上被強了然後去墮胎發了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還有誰誰誰和誰誰誰在外面有一腿,可能家里的妻子父母還不知曉,外面就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

    謠言當然是越傳越離譜,而金秋當時深受打擊,根本沒去注意,同時也一點都不想聽到拐賣相關的事宜,雖然察覺母親的態度有異,卻也沒有想到會是想岔了。

    所以今天提起了,她也是一頭霧水︰“說什麼?”

    金母一咬牙,便把原委說了,金秋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說︰“我被人拐賣關在那里,是有個姑娘當天晚上就被……不過我那天就逃出來了。”

    聽了這句話,金母簡直是大大松了口氣,簡直是脫力了一般,金秋心中愧疚︰“對不起媽媽,都是我不好,沒和你們說清楚,害得你們擔心了。”

    這也是她的錯,當時她就在乎自己的心情,而忽視了父母的擔憂,實在是太過不孝了。

    但是哪怕是這樣,金母也板著臉︰“那也不能沒結婚就睡一起啊。”

    “反正都睡過了。”金秋硬著頭皮和母親辯解,“也不要緊吧。”

    “哪能這樣。”金母仍是不贊同。

    金秋松口,不敢和母親繼續爭執︰“那讓他睡客廳吧。”

    “也行。”客廳的沙發足夠大,堪比一張小床,金母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金秋正松口氣,就聽見她母親說,“我還是和你睡。”

    ……這樣要怎麼半夜把白瑄偷渡進來。金秋的算盤徹底粉碎,只能苦笑著說了句是。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1:06

67親戚

    白瑄睡不著覺,干脆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金秋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往往是坐立難安,又以在晚上為多,如果她不在,他根本就睡不著覺。

    好難忍!他咬著被角,愣愣地望著陽台上的月亮,竟然開始發起呆來。

    金秋和金母許久不見,自然有好多話要說,等到母親睡著,她才小心翼翼掀開被子,連拖鞋都不敢穿,躡手躡腳溜出房門。

    白瑄很快發現了,大喜,剛要出聲,就被金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飛快鑽進他的被子里︰“凍死我了。”

    白瑄立刻用自己的身體把她包圍起來,加上一條厚厚的棉被,更是把她圍得結結實實的,金秋略微冰涼的雙腳就踩在他腿上,陣陣暖意從足心傳來。

    “老婆~”白瑄蹭蹭她的脖頸,嘴唇摩挲著她的耳垂,兩人呼吸相聞,莫名繾綣綿長起來。

    金秋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亂磨蹭,只是壓低聲音道︰“別出聲啊,我媽早上六點多就起床了,你記得五點多叫醒我。”

    “嗯。”白瑄牢牢記住,細細幫她把被子捻好,“老婆,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我爹媽好說話,明天如果有親戚來就麻煩了。”金秋對于自家的那一群親戚也是十分頭痛,不知道明天白瑄能不能應付得來,“你就跟在我身邊,覺得為難的問題就別回答了。”

    “嗯。”白瑄覺得金父金母都還算和氣,之後的三姑六婆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金秋拉著他的手放在腰腹︰“別怕。”

    “我不怕。”他聽話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客廳里的沙發不算大,睡一個人尚且可以容納,兩個人就有點擠了,白瑄就把金秋抱在懷里,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手卻不安分地從她的睡衣里鑽進去,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金秋在他腰上不輕不重掐了把︰“又來了是不是。”

    “嗯哼。”白瑄撒嬌道,“摸一摸麼,我一天都沒親你了。”

    金秋聽他那麼說,自然不忍心再拒絕,任由他滿足地將她蹭過一遍,金秋累了一天,沒一會兒就沉沉睡著了,白瑄正準備閉眼睡下,卻聽見咯吱一聲,金秋臥室的門緩緩打開了,金母走了出來,也不開燈,就看著他們。

    白瑄嚇傻了,張了張嘴,面紅耳赤︰“阿、阿姨。”他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金母默默看了兩個依偎的人一眼,輕輕嘆了口氣︰“進去睡吧,外面冷。”說著,頭也不回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白瑄愣了片刻,才喜出望外地把金秋抱進房間里了,這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幾乎每一件物品都沾染著她的氣息,尤其是被褥和枕頭,白把她放好,恨不得在床上打個滾,卻到底不想吵醒她,只能硬生生忍了。

    在這樣的氛圍里,他一沾上枕頭就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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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母年紀大了,自然也睡不沉,早上七八點鐘也就醒了過來,準備出門買菜做早飯,誰知道梳洗後一出去,就看到白瑄已經起來了,穿著家常的毛衣和褲子,早就把粥煮好了。

    “哎呀小白,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縱然昨晚的事情金母仍舊不大滿意,但是看到他一大早就起來做飯,心里的好感還是蹭蹭蹭往上躥。

    白瑄乖巧道︰“睡醒了就起來了。”

    “阿九呢?”金母沒看見金秋,就知道她多半還在睡懶覺,“還在睡懶覺吧?”

    “嗯。”白瑄盛了粥給金母,又問,“阿姨,要我幫忙做什麼嗎?”

    “不用不用。”只見過未來兒媳婦去婆家殷勤了,沒想到她這未來女婿也很乖嘛。金母心里這麼想著,把昨天那一點不愉快就給抹了。

    可雖然金母竭力推辭,她買完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白瑄已經把地給拖了,桌子抹了,碗都洗干淨了,那麼能干簡直讓金母錯愕︰“你、你怎麼都做了呢?”

    “在家里都是我做家務的。”白瑄害羞地說,“習慣了。”

    金母一驚︰“平時阿九不做家務嗎?”

    “怎麼可以讓老婆做呢。”白瑄很認真地回答,“她很辛苦的。”他看了看時間,快到中午了,于是和金母說,“阿姨,我去喊老婆起床。”

    白瑄說喊金秋起床,當然不會真的是去喊她,他只是細心地準備好她起來要穿的衣服,洗漱的用品也都弄弄好,然後再趴在金秋床頭等她醒過來而已。

    金秋昨晚睡得很好,醒過來的時候心情自然也不錯,一扭頭就看到自家大狗乖乖守護在床前的模樣,就更開心了,尤其是看見白瑄露出來的鎖骨,真是精致迷人,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白瑄羞澀道︰“老婆,其實你還可以往下一點點。”

    金秋果然把手繼續往下探,只覺得觸手光滑細膩,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

    白瑄忍不住,俯身想吻她的唇,還沒有踫到了,就發現房門被推開了,金母習慣性喊了句︰“阿九你怎麼還沒有起……床……”

    真沒臉見人了,白瑄把臉埋在金秋的枕頭里,金秋也滿臉通紅︰“媽!”要親熱被父母看見什麼的,實在是太尷尬了有木有!

    倒是金母嫌棄她大驚小怪的,瞥了他們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起來了!”說完,砰一聲把門帶上了。

    金秋和白瑄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金秋才眨了眨眼︰“起來吧。”

    中飯剛吃了一半,就有親戚來串門,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秋的極品大姑金喜和她的女兒于曉娟。

    ”聽說阿九帶了男朋友回來?”金大姑一進門就這麼問,旋即看到坐在金秋旁邊的白瑄,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唷,是哪里人,做什麼工作,工資有多少?”

    于曉娟已經預定明年結婚,但是她男朋友的家境雖然不錯,生得卻不好看,因此看到長相出眾的白瑄,目光就是一亮。

    金秋煩透他們了,卻因為是小輩不好直言抵抗,只能埋頭吃飯。

    金母臉色早就掛下來了︰“大姐,你說什麼呢。”

    “我是為了阿九好啊。”金大姑苦口婆心道,“嫁男人當然要關心條件了,否則生得再好,家里一分錢都沒有,豈不是要去吃苦?”

    她又要舉于曉娟的男朋友做例子︰“你看我們曉娟啊,雖然比不上阿九有出息,但是她男朋友對她不要太好噢,對我也孝順得很呢。”

    她嘰里呱啦講了一長串,又對白瑄不滿︰“怎麼那麼沒禮貌呢,現在都不喊人。”

    金秋此時才不咸不淡來了句︰“這是我大姑姑。”

    “大姑姑好。”白瑄的聲線極佳,聽在耳朵里舒服得很,金大姑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開始剝橘子吃。

    于曉娟卻斯文了不少,吃著巧克力還望了白瑄一眼,白瑄被她看得毛骨悚然,連忙往金秋旁邊靠了靠,順便夾走了她碗里那半塊紅燒肉塞進嘴里。

    “阿九,多吃點苦瓜。”金母瞟了金秋一眼,發現她挑食的厲害,金秋愁眉苦臉地夾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金母這才滿意地點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金大姑身上。

    白瑄眼疾手快,連忙把金秋不要吃的苦瓜塞在自己嘴里,雖然吃著的確苦,不過他心里倒是甜滋滋的。

    吃了飯,白瑄第一個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哪怕是金母堅決不讓的情況下,他也很堅持︰“阿姨,還是讓我來吧。”他也不是空說說,手上已經開始在做了,金秋看準機會也裝模作樣要去洗碗,兩個人得以進廚房避難。

    白瑄熟練地洗著碗筷,小聲和她說︰“老婆,你大姑姑好可怕啊。”

    “她就是這樣,雞蛋里也要挑骨頭。”金秋十分不喜歡金喜,但是作為大姐,她的夫妻金壽卻是早年由她帶大,因此雖然金大姑品性不好,金壽卻依舊對她諸多容忍。

    白瑄把手上的泡沫沖干淨,用毛巾擦干以後才抱住她哭訴︰“你表妹看我的眼神也好可怕qaq。”

    “曉娟?”金秋想起于曉娟從初中開始談男朋友一直到現在馬上要結婚的對象,換過的人數可不算少,她會打扮會玩,素來受到男生們的青睞,這麼一想,她就警覺起來,“你離她遠點兒。”

    “你要保護我。”白瑄心有戚戚然,在他看來,這些難纏的女人比起妖魔鬼怪來可怕多了。

    洗碗洗了半個鐘頭,金秋知道不能再躲下去了,只能和白瑄出去和大家說話,金大姑已經把白瑄之前透露的消息都了解清楚了,她比起金母來更加直接︰“你說和家人做生意,做的是什麼生意,在哪里做生意?”

    做生意這個概念太寬泛,就算是在路邊買早飯那也是做生意啊!

    “嗯,是做化妝品的。”白瑄說的就是現在和衛天行合作的那家公司的業務,不做國外化妝品的代理,專門是做以中醫為根本的溫和的方子,有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同時也是借助了白家在醫藥方面的路子。

    說起化妝品,于曉娟的眼楮就一亮︰“是哪個牌子的?”

    “啊,還沒有上市。”白瑄說,“新開的公司。”

    原來是個不入流的小公司,金大姑心里就多了幾分輕蔑,說起來,這個男人除了長相還不錯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優點。

    “對了,你和阿九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金大姑漫不經心地問出了這句話。

    “去年夏天。”這也算他們商量好的答案。

    金大姑呵呵一笑︰“那你知不知道阿九之前被拐賣的事情啊?”

    “大姐,你是什麼意思?”金母最是護短,她忍金大姑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一聽她還要提這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來氣,手肘狠狠撞了金父一下,金父也皺眉道︰“大姐,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金大姑心里得意萬分,她的女兒和金秋差不多大,但是偏偏金秋就一路重點中學、重點大學那麼考過去了,她女兒卻只混了個大專畢業,好不容易在男朋友的事情上壓了她一次,怎麼可以放過呢?

    因此她假惺惺道︰“小弟啊,話可不能那麼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而且這件事情誰不知道啊,與其讓別人說出來,不如我們自家人先說,我可都是為了阿九好啊。”

    孰料這一句話卻是徹底激怒了白瑄,他之前一直都乖乖坐在一邊不吭聲,任由她亂講,可是一旦牽扯到金秋,那猶如觸及龍的逆鱗,他頓時就怒了︰“我老婆的事情我都知道,她有多好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你不要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金大姑一愣,旋即也拔高了音調︰“你有沒有禮貌,你爸媽就是這麼教你和長輩說話的?而且我又不是胡編亂造,警察還把她送上門來呢,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大家都知道那些人販子賣掉小姑娘之前都會做點什麼,我還說錯了?”

    金秋忍無可忍,站起來道︰“大姑,我好歹是你的姪女,你就這樣說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當時在場你看見了?偏偏還要跟著別人胡說八道,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那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我好好的,我好得不能再好!”

    “你!”金大姑氣得狠了,直接把矛頭對準了金父,“小弟,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啊!”

    這個四弟是所有兄弟里最老實的一個,做著普普通通的工作,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不像大弟做生意賺了錢,她要巴結著,也不像是二弟娶了個有點小背景的媳婦,她要賠著笑臉,就是他們夫妻最普通最老實,所以她才敢這樣耀武揚威。

    可是金壽再老實的一個人,卻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自然不肯讓金秋受委屈的,所以他悶在一邊不講話。

    “好啊。”金大姑冷笑一聲,“你有出息了,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你忘了你小的時候生病,是誰背著你去醫院找醫生,是誰給你做飯吃,是誰給你補衣服!”

    這是每次金大姑做了過分的事情都會扯出來的理由,而偏偏金壽反駁不得,只能悶聲不吭讓她說。

    金母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氣,和金大姑吵了起來︰“那你想想當初曉娟中考沒考好,是誰拿出錢來讓她和阿九上了同一個高中,是誰要做生意的時候我們拿了四萬塊錢借你,你還了沒有?做人要有良心!”

    金大姑終于有些心虛,她借了金壽四萬塊錢去做生意,卻賠得血本無歸,而金壽也一直沒有開口向她討還這筆錢。

    “好啊,金壽你個沒出息的,怕老婆,連個屁都不敢放!”金大姑哭天抹地喊了一通,終于帶著于曉娟走了。

    這下不止是白瑄,家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1:17

68童年

    金大姑的到來讓家里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但是親戚便是親戚,哪怕在極品,因為那層血緣關系就永遠無法割舍,金秋覺得家里悶得慌,就說要出去走走。

    白瑄當然要跟著她一起出去,外面還在下著雪,他忙前忙後把她全副武裝了,才興高采烈跟著她出去散步。

    縣城很小,因為近些年的開發和發展,出現了新舊城區,新城區高樓林立,與尋常城市無異,但是舊城區卻有些雜亂,金秋拉著白瑄的手︰“我小時候經常去外婆家里玩,不過她前年就去世了。”

    雖說去世了,但是外公外婆就只有她母親一個女兒,是以留下來的一套老房子也劃給了金秋所有。

    老城區的景致看起來有些奇怪,有泥瓦房,也有白牆青瓦的老房子,一路走過去,還可以看見在空地上有一口井,有人在打水洗衣服。

    白瑄懵懵懂懂看著︰“我好像來過。”

    金秋拉著他的手就微微一緊︰“你來過,我上一次可沒有來這里。”

    “不知道,就是覺得好熟悉。”白瑄滿臉茫然,金秋深吸口氣,想起當初白瑄畫的那幾幅畫來,他為什麼能夠畫出自己身邊熟悉的地方,迄今還是個未解之謎。

    積在路邊的雪化了一些,渾濁的雪水順著縫隙往下水道里淌,白瑄小心地把她拉到旁邊的石板上︰“當心水。”

    金秋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干脆就暫時放在一邊,去外婆的舊居看了看,這里的房子已經出租給了別人,有個流著鼻涕的小孩兒蹲在門前玩兒雪。

    她看了會兒,轉身往另一條巷子里走,巷子通向一個廢棄了的房屋,原先這里的主人可能是大戶人家,但是好多年前有一場大火,把房子燒了個精光,牆壁坍塌下來,過了些許年,春風吹又生,就開出了許多漂亮的野花,不遠處是一個池塘,春天的時候倒也有幾分趣味。

    這里一向是金秋的秘密花園,小時候她不開心了,或者是無聊了,總會來這里靜靜玩一會兒。

    但是到底是沒有人打理的緣故,到處都是石頭碎木,金秋今天穿著高跟的靴子,跳到一塊石頭上的時候微微晃了晃,嚇得白瑄連忙摟住她。

    這會兒是冬天,又下了雪,雪還化了,根本沒有銀裝素裹的美感,金秋在這里只是緬懷一下少年時期的自己而已,想想當年自己是多麼柔軟的一只小蘿莉。

    她正在那里出神,突然看到不遠處低矮的危房里有個老邁的身影顫巍巍在走動,她心中一動,喊了聲︰“阿婆啊,王阿婆。”她喊著,跳下石頭往那邊的房子走去,白瑄不明所以,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金秋喊了好幾聲,一次比一次大聲,但是那個王阿婆卻是等她站到了門口才聽見︰“啊?誰?”

    “是我啊。”金秋打量著這位老人,她看起來比記憶里更加老邁了,臉上都是老人斑,皮膚皺巴巴的,現在耳朵不比從前好使了,“我是姜家的阿九啊。”

    “噢。”老人雖然又聾又老,但是記性卻還不錯,“阿九啊,你多大了。”

    “二十四了。”金秋報的是虛歲,照理說應該才二十三,但是一過年馬上就奔二十五了。

    白看金秋和她招呼,也小聲問了個好︰“阿婆好。”

    “這是誰啊?”王阿婆嗓門挺響。

    金秋忍不住心中一甜︰“是我男朋友啊。”

    “男朋友?”王阿婆哦哦了半天,突然語出驚人,“就是以前經常和你在這里玩的那個小男孩啊?”

    金秋一愣︰“我以前沒有什麼小男孩一起和我玩啊。”她小時候性格文靜內向,都是一個人玩的,連要好的小伙伴都沒有。

    “怎麼沒有啊!”王阿婆的記性超級好,“那個時候你經常來這里畫畫,他就一直跟在你後面,你不記得了?”

    金秋皺著眉︰“有這種事情?”她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王阿婆嘮嘮叨叨道︰“可不是,以前你總是一個人來,我還擔心你呢,後來看見他每次都跟著你,你們倆感情可好了呢,我記得,記得你是喊他阿軒什麼的。”

    這下連白瑄都意外了,這怎麼可能呢,他小時候一直就在北京,根本沒有來過這里啊。

    金秋眸光一動,試探著道︰“是嗎,可能是那個時候年紀太小,不記得了。”

    王阿婆無兒無女,孤身一人住在這個別人廢棄的房子里,原本就孤獨,今天金秋過來能和她說說話,她別提多高興了︰“你當時是過暑假的時候來你外婆這里住的吧,那個時候你可小了,我還記得你穿著一件小裙子,藍色圓點的,抱著畫筆過來畫畫,一坐就是一下午呢。”

    這件事情金秋是記得的,她小時候過暑假總會來外婆這里住些日子,也會來這里畫畫,但是……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有白瑄的存在呢。

    “說起來我還覺得奇怪呢,這里的小孩子我都認得,就是他我記得不清是誰家的了,每次也就是你來才看見他,後來你去上學了,他也就不來了。”王阿婆仔細想想卻也覺得奇怪,她老眼昏花,盯著白瑄看了好久,肯定道,“雖然長大了,但是我認得出來,就是那個孩子。”

    金秋眨了眨眼,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王阿婆說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哎,你別說,我想起來了,當初我還聽見他說要娶你當媳婦呢,沒想到真的變成你對象了啊,真是緣分。”

    越說越不對勁,回去的路上,金秋苦思冥想,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小時候會和一個小男生在一起玩兒得那麼好,她記憶里根本沒有這個人,但是王阿婆說得言辭鑿鑿,也準確說出了白瑄的名字。

    “會不會是一個和你同名的小男孩?”金秋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後覺得有可能是認錯了,畢竟叫阿軒的男孩子還是挺多的,說不定人家也是暑假來親戚家玩,開學以後就走了,再也沒有遇見過,然後漸漸的,她就把這個人給忘了。

    這樣的說法更加合情合理,也比較能讓人接受。

    但是白瑄很不高興︰“明明就是我,我才不要是別人呢!”能和金秋這樣相處,還說什麼長大了要娶她,怎麼可以接受是別人呢!雖然白瑄也覺得實在是不合情理,但是他就是強詞奪理要把這個人套在自己身上︰“肯定是我,只有我小時候才會那麼準確知道你是我老婆!”

    金秋哭笑不得︰“這怎麼可能?你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吧,爺爺說你根本沒有出過北京。”

    “我魂兒飛過來的,不行嗎?”白瑄本來只是胡扯,但是話一出口,兩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彼此對視一眼,白瑄吞了吞口水,“我覺得,好像……好像也說不定啊。”

    金秋沒吭聲。

    白瑄繼續往下說︰“我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不清楚,但是卻對老婆很熟悉,說不定我以前也曾經來過你身邊呢。”他越想越有可能,“所以我才能畫出那些畫來,因為都是我見過的。”

    金秋終于點點頭︰“也有可能,但是你為什麼會到我身邊來,尤其是車禍以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她那個時候從未去過北京,白瑄從未來過海城,到底是什麼緣故會使得他的魂魄遠離肉身,跑到她身邊賴著不肯走了呢。

    “心有靈犀啊!”白瑄對這件事情有著相當自我的看法,“因為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嘛,所以上天有了這種安排。”

    “……你就扯吧。”金秋覺得緣分這個答案有點讓她信服,可是卻好像缺了什麼,總歸不夠。

    仔細想來,遇見白瑄之後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有些事情毫無頭緒,但是日後會漸漸露出線索來,她總覺得冥冥之中自己和白瑄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但是具體是什麼關系卻不知道,就好像是一副拼圖還缺少了最重要的幾塊,如果能夠拼湊起來,想必答案就近在眼前了。

    好在這也不是什麼需要著急的事情,對于兩個人而言,順利度過家長這一關結婚,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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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睡前,金秋坐在書桌前翻日記,她小時候不能免俗也寫過幾年的日記,有些是學校布置的作業,有些是自己隨便亂寫的內容,只不過到了初中漸漸懂事了,反倒是什麼心事都不寫在紙上了。

    童年的日記充滿了幼稚的思緒,比如說去春游啦,去野生動物園啦,六一兒童節啦,或者描寫家里的金魚貓狗,很簡單的句子,字跡歪歪扭扭的,金秋自己都看不下去,倒是白瑄一直想看,被她拒絕了。

    “老婆,我也想看。”白瑄洗完澡可憐兮兮地坐在床上,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

    金秋鐵石心腸︰“看電視去。”這種幼稚的東西被他看見了實在太丟人了好嗎?

    白瑄委屈地坐在那里,門突然被敲響,自從那天撞見他們倆親熱以後,金母進屋總算記得先敲門了,白瑄跳下床去開門︰“阿姨。”

    “小白啊。”金母看了看金秋,“在干嘛呢?”

    金秋把日記往抽屜里一塞︰“沒什麼。”

    “在看照片還是日記啊?”金母慧眼如炬,一下子看穿,她熱情地對白說,“小白啊,要不要看看阿九以前的照片?”

    白瑄眼楮一亮︰“好啊好啊。”金母對他這樣的男孩也沒有抵抗力,去書房拿了本相冊過來翻給他看。

    “這是阿九剛出生的時候,這個是滿月……”嬰兒時期的照片實在沒有什麼辨識度,到了人張開了才有點意思,“這是讀小學吧,這張是初中的時候出去旅游照的,還有這個……”

    金秋讀書時候的照片比她現在看起來青澀許多,文文靜靜的,在鏡頭面前淺淺的微笑,那大概是她去哪個地方的植物園拍的照片,非常清新可愛,白瑄拿著那張照片不肯撒手,期期艾艾問金母︰“阿姨……”

    他那雙眼楮不用說話就可以表露出自己的意思,金母了然︰“想要這張照片啊?”

    白瑄拼命點頭。

    “那你就拿著吧。”

    等金母走後,金秋繼續翻自己的日記,因為有的時候難免看一看當年的自己寫過點什麼,速度比較慢,等她回過神來想白瑄怎麼突然安靜了的時候,就看見他一手拿著自己的照片,一手伸在被窩里,整個人動來動去的,面龐微紅,眼神迷離,呼吸急促。

    又來了。金秋走過去,還沒開口,白瑄看見她就嚇得一激靈,然後慢慢的把身體縮進被子里去,只露出一雙眼楮忐忑不安地看著她,金秋居高臨下抱著雙臂看著他︰“照片。”

    白瑄怯生生把照片還給她。

    金秋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她穿著一件吊帶的橘紅色連衣裙,還留著長發,眉眼間是濃濃的學生氣,不過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特別引人遐想的場景吧。

    白瑄不安地動了動,金秋站在燈下,穿了一件粉紅色很俗氣的睡衣,還是he11o kitty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軟綿綿道︰“老婆。”

    “臉那麼紅。”金秋俯□去摸摸他的額頭,“感冒了嗎?”

    白瑄搖了搖尾巴,從被子里鑽出來磨蹭她,金秋掐了他一把︰“乖一點,我爸媽就在隔壁,你想弄出點什麼聲音來的話,明天就給我睡沙發去。”

    這個威脅果然有用,白瑄退讓了一步︰“那照片、照片給我。”

    金秋不給他,反倒是突然問︰“我是照片里好看,還是現在好看?”

    這麼一個為難的問題,徹底讓白瑄傻眼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1:29

69學習

    現在的老婆漂亮還是過去的老婆漂亮?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白瑄愣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老婆都漂亮。”

    “那你反應那麼大。”金秋干脆坐到他身邊,笑盈盈問,“哪個對你比較有誘惑力呀?”

    又是一個世紀性難題,白瑄自從和金秋在一起之後也沒有遇到過她這樣使性子的情況,金秋對他一直都是愛憐的、喜歡的、包容的,可是現在像個女朋友一樣發小脾氣了,白瑄覺得自己智商又不夠用了。

    面對金秋的時候,他的智商通常只有平時的百分之三十,遇到這種情況,已經跌到百分之十了。

    “都、都好。”

    金秋繼續欺負他︰“那給你個選擇,要麼拿著這張照片,要麼過來。”她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讓他做選擇。

    雖然照片里的老婆也很有誘惑力,但是腫麼比得上面前活色生香的呢?白瑄猶豫了一秒鐘就繳械投降,乖乖鑽到她懷里,在她面頰上啾了口︰“我最喜歡老婆了。”

    “躺好。”金秋斜坐在床上,讓白瑄枕著她的腿,白苦著臉問︰“老婆,我疼。”

    “忍著。”金秋把剛剛翻到的日記拿給他看,“看這個。”

    日記本是很少女的美少女戰士,紙質發黃,每一篇日記都很短,但是金秋卻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今天天氣很好,下午決定繼續去秘密花園畫畫,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呢?”

    這是一篇。

    “……他說他叫阿瑄,字是我查了字典才會寫的,意思是玉,很奇怪的名字,我也沒有見過他,可是他總跟著我。”

    這是另一篇里的只言片語。

    “……我們今天說上幾句話了,他看起來挺奇怪的,但是我挺喜歡和他一起玩的,我們說好了明天還在那里見面,我要畫一幅荷花給他。”

    “……他說他要走了,不過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但是以後是什麼時候呢?”

    關于這個阿瑄的內容,就到此為止了,但是至少明確了這個瑄就是白瑄的字,竟然這麼巧,讓人不得不懷疑。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情,她小的時候,說不定是真的和白瑄見過面了,或者說是……和白的靈魂,實在是匪夷所思。

    但是白瑄的腦回路更是讓人意外,他說︰“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是說我和老婆早就認識了,不管是什麼時候的你,都讓我好喜歡。”

    嘴巴真甜。金秋被他的綿綿情話哄得心花怒放︰“真的?”

    “嗯,什麼時候的老婆都一樣好。”白瑄認真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喜歡你。”

    “好吧,算你會說。”金秋嘴角上翹,把日記丟到一邊準備睡覺,白瑄照例把她纏得緊緊的,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又有了反應。

    如果說白瑄有缺點,那肯定不是他的天真,而是他隨時隨地會發情,所以說在來之前金秋非常嚴肅地三令五申過,絕對絕對不可以吃。

    這關系到日後的幸福,白瑄也很嚴肅很嚴肅地答應下來了。

    但是俗話說情難自禁,他直著眼楮看著她紅潤的嘴唇,小巧的耳朵,漂亮的鎖骨,還有睡衣下面的……他咬了咬嘴唇,用僅剩的一點點智商回憶起了白毅國的教導。

    爺爺說,想要什麼東西不能直白地表現出來,要循循善誘,讓人家主動送上門來,還要感激你雪中送炭。

    同樣的道理,白毅國說的是衛天行的事兒,君不見現在衛天行對白毅國如果感激推崇呢,可是輪到白瑄這里……就跌檔次多了。

    “老婆。”白瑄清了清嗓子,沒和從前一樣直白提出來,“我背上癢癢的。”

    金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原本想把燈關了,這會兒卻收回了手︰“癢,怎麼會呢,現在又沒有蚊子。”

    “不知道。”白瑄也從被子里爬出來,“你給我看看。”他開始解扣子,昏暗的燈光下,露出的鎖骨,胸膛,腰腹,好看極了,但是這還不夠,白瑄可了解金秋了,她沒看過也就罷了,最近每天看,自然也就有抵抗力了。

    這要怎麼辦呢?白瑄苦苦思索,最後決定稍稍冒個險,畢竟他對金秋就百看不厭,不希望她也那麼把持不住,好歹……那個,努力一下總可以吧。

    于是金秋就發現白瑄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她納罕得很︰“哪里癢?”

    “哪里都癢。”他撒嬌,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耳朵里,金秋那里十分敏感,頓時挪開了些許,他舔了舔她的耳垂,暗示之意溢于言表。

    而金秋其實也不像從前那麼能忍耐,剛開始的時候之所以能夠抵抗,一是因為她沒有嘗過其中滋味,二是因為心中有所顧慮,但是現在不一樣,她不知多喜歡他的親近。

    “咳咳。”金秋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行。”

    語氣明顯比之前軟化猶豫很多了,白瑄再接再厲︰“我不出聲還不行麼,我們悄悄的。”

    他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和她交頸相擁︰“老婆不想我嗎?”他語氣滿含委屈,幽怨極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嘖,你說說,你一天里幾個鐘頭不是跟在我身邊的,嗯?”金秋似笑非笑道,“還說想我,我不就是在這里嗎?”

    計策失敗,白露出了狐狸尾巴︰“想要你。”

    金秋吧嗒一下關了燈,白瑄滿臉失望地縮回了被子里,把金秋抱在懷里,自我安慰,能這樣抱著睡也好,反正只要靠近她,怎麼都覺得好,這麼想著,他也就安分下來,慢慢睡熟了。

    半夜卻突然覺得躁動,他沒有睜開眼楮,但是人卻已經醒了,感覺到金秋正在溫柔地愛撫著他,替他解決生理問題,他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裝作熟睡的樣子,等到解決完,覺得身體都輕松了不少,而金秋洗干淨回到床上,輕輕吻了吻他的面頰,隱隱帶著笑意︰“傻瓜。”

    白瑄裝作沉沉入睡的模樣,耳朵卻豎了起來,金秋摸著他的面頰,愛憐無比︰“真不舍得讓你難過,但是誰叫你睡著了才安分呢,不然被人聽見,明天真沒法見人了。”

    其實白瑄自己睡著了不知道,他有的時候晚上做夢就往她身上亂蹭,雖然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卻沒有什麼聲音,有時候金秋被他吵醒,也舍不得叫醒他,看他臉憋得通紅的樣子,會心軟替他解決問題,往往他都會滿足地繼續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今天也是如此,睡前沒有滿足他,睡著了兩個人身體貼在一起,自然而然他就情動磨蹭起來。

    白瑄聽了,只覺得心臟砰砰亂跳,心里甜蜜得要死,歡喜極了,那樣一種被人照顧被人疼愛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化了。

    所以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她耳邊小聲說︰“老婆,我好愛好愛你,怎麼辦,更愛你了,心里滿滿的,要漲出來了。”

    金秋被他突如其來的發聲嚇了一跳,聽見了以後哭笑不得︰“什麼呀。”

    “好喜歡你。”他認真地說著那麼肉麻的情話,有一種奇妙的說服力,“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就是那一刻,白瑄突然發現,原來親吻也好,做愛也罷,都沒有辦法來詮釋他心里感覺,只有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塞進她的心里才可以,但是他不能這樣做,急切地都要哭了︰“我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是覺得,覺得……”

    他無法用言語表達,但是金秋卻意外地領會了,這樣的感覺她在電影院也有過一次,突然覺得任何的語言和形容都沒有意義,那樣的感覺說不出口,但是她能夠明白︰“噓。”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心口。

    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剛剛還不同的跳躍頻率,卻在不知不覺中趨向一致,到最後簡直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白瑄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覺得很奇妙,又害怕擾亂了那種感覺,只能屏氣斂神,聽著她的也是他的心跳聲,慢慢的,覺得兩個人好像進入了一種奇妙等等境界,水□□融,不分彼此,他心中濃烈的愛意也就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了她知道。

    這,大概就是所說的心意相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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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今天既然是團圓夜,也就意味著白瑄要把所有金秋的親戚都給認一遍,雖然他記性很好,幾乎是過目不忘,但是如果所有的親戚都像金大姑那樣,他就覺得實在是太恐怖了。

    而金家的情況也著實有點小復雜,金秋的父親共有四個兄弟姐妹,大姐金喜,也就是碎嘴八婆看不得別人好的金大姑,而金喜的丈夫于濤卻是個老實巴交的普通人,女兒于曉娟,大哥金福,因為眼光好賺了點小錢,屬于金家兄弟里條件最好的一個,他也按照慣例奉養父母,今天既然是團圓,那是必須去金大伯家里的,二哥金祿,早年托媳婦娘家的關系當了個公務員,官職不高,但是卻是金家唯一一個當官的,為人處世就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高高在上,老三就是金秋的父親金壽,最底下還有個小妹金樂。

    “我小姑對我是最好的。”金秋這麼安慰她,“人也不錯,就是老和我大姑對著掐。”

    白瑄聽得眼楮發暈,他本來覺得白家已經夠復雜了,但是和金秋家里那麼龐大的人口一比較,簡直簡單地可憐。

    金秋同情地看著他︰“之前所有的問題都有可能全部問一遍,連你祖宗十八代都要問,問你打算做什麼生意,什麼時候和我結婚,買房子了沒,在北京哪里,車是什麼型號的,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婚禮什麼時候辦……”

    白瑄本以為自己已經被打了預防針,但是去金大伯家里的時候,還是被那麼多人給驚呆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人,也沒有見過那麼嘈雜的情況,七大姑八大姨有好幾個,金秋怎麼叫他就怎麼叫,被一群中年婦女從頭發絲打量到腳後跟,看得他局促地要命,臉都紅了。

    “性格還挺內向的,長得倒怪好看的。”

    “看起來脾氣還不錯。”

    “阿九倒是有福氣的。”

    有這樣的稱贊聲,自然也有人拈酸吃醋︰“長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誰知道有什麼花花腸子。”

    金秋淡定地聽著,拉著白瑄找了個地方坐下喝茶,心里想,如果連白瑄都靠不住了,那世界上的好男人肯定都已經絕種了。

    她對她家的小白非常有信心。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1:41

70除夕

    說起來,白瑄在長輩那里的評價是褒貶不一的,女性長輩不管性子怎麼樣,對他的觀感都挺好的,比如說金秋的大伯母就和金母說︰“瞧瞧那黏糊勁兒,就知道他對阿九不錯,男人吶,對老婆好才是真的好。”

    因為金秋的大伯賺了點小錢,早年也犯過錯誤,和一個年輕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大伯母是糟糠之妻,自然對這種事情頗為在意,她看見白瑄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金秋身上,就對他挺喜歡了︰“你看看我們這屋里,曉娟啊,芳芳啊,小雨啊,他一眼都沒看過。”

    曉娟是金大姑家里的,芳芳是金二哥金祿的女兒,是個小官二代,向來都比較高傲,底子不錯,會打扮,看起來比于曉娟上檔次一點兒,而小雨則是金樂的女兒,活潑大方,嘴巴又甜,所有姑娘里最討人喜歡的一個。

    金母當然也對白瑄表示了滿意。

    但是吧,男性長輩有不同的看法,金祿有著所有坐辦公室的公務員一樣的大肚子,對金父道︰“看起來一點兒銳氣都沒有,性格可能有點內向,男主外女主內,曉娟的男朋友就大方多了。”

    于曉娟的男朋友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是做過幾年生意,能說會道,比較討長輩的歡心。

    金父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自己這二哥一向比較強勢,但是他倒是覺得雖然白瑄作為男人難免少了點男子氣概,但是金秋是他的女兒,他自然希望這個女兒過得好,女婿如果能夠乖乖聽話,對女兒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再說從之前的相處中,他也大概看出來了,在他倆之間,自己的女兒佔主導地位。

    而那邊白瑄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先是被一堆中年婦女把祖宗十八代都快扒出來了,完了就輪到金秋的堂姐妹們問兩個人相識相戀的過程,這也就罷了,他對金秋的所有事情都挺有興致的,所以也不覺得無聊。

    但是等到于曉娟的男朋友開始說他怎麼怎麼做生意,並且想和白瑄交流一下心得的時候,氣氛就變得奇怪了。

    “我覺得最近做……挺火的。”“你覺得xx股票怎麼樣,你會炒股嗎?”“你平時喜歡做什麼,我比較喜歡去旅游,我之前去了馬爾代夫,你覺得怎麼樣?”

    看在金秋眼里,這就是一個小男人竭力想要證明自己厲害卻根本不厲害的表現,但是于曉娟卻聽得很滿意,嬌聲嬌氣來一句“老公你好厲害啊”,又或者是“我老公最棒了”。

    于曉娟完美繼承了金大姑愛炫耀愛虛榮的性格,雖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金秋從前對她的這種表現素來是視而不見,但是這一次于曉娟仿佛是較上了勁兒,非要問白怎麼樣,顯然是希望在男朋友這一塊把金秋再度壓下去。

    白瑄想了想,很認真回答︰“我喜歡在家陪老婆,不喜歡看電視,不喜歡炒股,不喜歡旅行,也不喜歡足球不喜歡nba,我喜歡給老婆洗衣服做飯,陪她看電視劇,你說得事情,我都沒有興趣。”

    此句一出,誰與爭鋒,原本亂哄哄的客廳突然安靜下來,就他這一句話清晰無比,所有親戚們都聽見了。

    金秋蹭一下臉紅了,真的是面紅耳赤,根本抬不起頭來……在那麼多長輩面前被這麼肉麻的表白,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白瑄好像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也牢牢閉上了嘴巴。

    倒是金大伯呵呵笑了笑︰“阿九福氣蠻好的,男朋友疼她。”其余長輩們自然紛紛附和,金大姑雖然心中不屑,卻也從來不在金大伯面前放肆,只是撇了撇嘴。

    如今的除夕夜,早就不像過去一樣在家里燒一上桌子好菜了,金大伯早就在縣城里最好的飯館定了包廂吃年夜飯。

    年夜飯一如既往地貴和平淡,兩桌子分別坐著長輩和小輩,金家的人口其實非常旺盛,剛剛開席沒多久,紅酒白酒就倒上了,白瑄忐忑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一杯紅酒,他不會喝酒腫麼破?

    尤其是剛剛在金大伯家里,他不自知地得罪了于曉娟的男朋友,作為在飯桌上鍛煉過的過來人,他端著一杯紅酒就上了,勸酒的話一句接一句,根本不讓人推辭︰“……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以後我們好歹也是連襟了。”“來,是男人就干了這杯。”

    老婆,我可以埋到你懷里哭一場嗎?白瑄欲哭無淚,不知所措,金秋也煩了他們倆,一把奪過白瑄的酒杯︰“他不能喝酒。”

    “表姐。”于曉娟笑著說,“你干嘛管那麼嚴嘛,男人不喝酒怎麼增進感情啊。”

    “他不能喝酒。”金秋淡定地說,“對身體不好。”

    白瑄猛一陣點頭,表示老婆所說的絕對沒錯,因為之前的車禍到底還是撞到了頭,所以醫生建議在近期內讓他不要飲用具有刺激性的飲料,酒自然是包括在內。

    “那表姐你替他喝唄。”于曉娟輕描淡寫把一杯紅酒舉了起來。

    金秋挑了挑眉頭,她從前在家里的聚會從來不喝酒,主要是怕自己喝醉了發酒瘋(事實證明她喝醉了只會調戲小白),而且沒人送她回去,但是現在有什麼要緊的,白瑄就在旁邊,要是真醉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金秋很爽快地說︰“好,我替他喝。”

    這好像是開了個頭,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金秋喝掉了半瓶紅酒,臉如雲霞,白瑄擔心地看著她,順便替她剝蝦盛湯,喝過酒的人都知道,如果空著肚子喝酒更容易醉,金秋今天是一開場就被灌了,因此到最後飯局散場的時候,她已經醉得一塌糊涂了。

    金母和金父都挺意外的︰“阿九怎麼會喝得那麼醉?”

    金秋歪在白瑄懷里醉眼迷蒙,時不時對著他笑,白摟著她的腰,感覺到她的頭發劃過自己的掌心,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老婆,我背你回去吧。”

    他說著彎下腰來。

    白瑄穩穩托著她,覺得背上有軟軟的東西硌著他,他想一想就知道是什麼,差點控制不住要露出陶醉的表情,只能拼命板著臉忍住不讓自己傻笑起來。

    外面飄起了雪,因為是晚上,都沒有人掃馬路,積著厚厚的雪,金母便笑著說︰“瑞雪兆豐年呢。”

    金秋聽見了,迷迷糊糊抬起頭,覺得看什麼東西都晃,頭暈得很,只有身下背著她的人一步一步,踩得很穩當,她覺得安全和可靠,便收緊了胳膊,將發燙的臉頰貼在了他的背脊上。

    當時風很冷,雪很大,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漆黑的夜幕里,有人在放煙火,五彩繽紛的光芒砰一聲從天際四散下來,仿佛開了一朵花,千瓣萬瓣。

    金秋覺得自己想起了什麼,又好像大腦里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笑了起來︰“下雪不打傘,一起到白頭。”

    白瑄的心就這麼漏跳了一拍,心房里被什麼東西瞬間塞滿,雖然背上的人一點都不重,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好像背著整個世界。

    屬于他的,白瑄的整個世界,全在他身邊了,從今往後,無論去哪里,做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害怕退縮。

    他逃避了這個世界二十多年,總覺得與旁人始終有著距離和隔膜,他懼怕著這個殘酷而又陌生的世界,只想蜷縮在她身邊就好。

    但是背著她的瞬間,他卻改變了想法。

    如果有她在自己背上,去什麼地方,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她就在他身邊,他隨時隨地可以觸摸到的距離,牽著她的手,他可以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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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金母跟著白瑄進了金秋的房間,她想幫女兒換衣服,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因為未來女婿已經用無比熟練自然的動作解決了。

    “老婆你口渴嗎?”白瑄把她脫下來的衣服折疊放好,又去廚房倒了杯溫水,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頭還暈不暈?”

    金秋醉得厲害,只是朝他笑了笑︰“還好,遙控機呢,該看春晚了吧。”

    “我去給你開。”白瑄把金秋照顧得妥妥帖帖的,令金母都自嘆不如——雖說是親生母女,她對金秋也疼愛到極致,可是也做不到白瑄這樣眼神一刻都不會離開她的。

    有這樣的女婿照顧女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金母很干脆地轉身回房了。

    春晚已經開始,照例的歌舞,金秋看得昏昏欲睡,白瑄調低了音量,然後躲到陽台上去打電話,給白毅國還有黃子安等人,一一拜年問好。

    這件事情是金秋早上特地提醒過他的,雖然她現在醉了,可是白瑄才不會忘記她說過的事情呢,當然是一一照做。

    等到他洗漱完鑽進被子里的時候,金秋已經要睡著了,但是卻還強撐著等過十二點,白瑄對以前的過年沒有什麼印象,他只想和金秋多說說話︰“老婆,不知不覺,我們竟然在一起一年了哦,這是我們第一次過新年,以後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會一起過的,像今天這樣。”

    “嗯,一定。”金秋想著,如果以後的每一個除夕都能夠像今天這樣,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呵,等了二十多年,方才等到一個這樣的人,從前她總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嫁一個不好不壞的男人,過不好不壞的日子,但是命運在冥冥之中自由安排,這段愛情讓她覺得既激烈又溫情,交雜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讓她迷醉的味道。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煙火聲,砰砰砰震耳欲聾,金秋的手機不斷地震動,有各種各樣的朋友發來了短信,電視里的主持人正在向大家拜年。

    她看見他眼底倒映著的自己,眉眼含笑,甜蜜如糖,而他正滿心歡喜地和她說︰“老婆,新年快樂。”

    金秋微笑起來,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從身體里掙脫出來,飄飄欲仙,她把臉湊過去,吻住了他的雙唇,白瑄的眼楮一下子就瞪大了,似是沒有想到有這樣的好福利,馬上張開嘴和她的唇舌纏綿起來。

    這還遠遠沒有結束,金秋喝醉了,膽子也大了不少,直接把他壓在身下,白瑄迷迷糊糊地被她包容進去,強烈的刺激讓他想要說什麼,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聲。

    他只能把被子拉起來蓋住兩個人,黑暗的小小空間里,連呼吸都清晰可聞,兩個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白瑄摟著她的腰,在極大的快樂里,卻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這……算不算是被老婆酒後亂啥了……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1:54

71新年

    大年初一,金秋從夢里醒過來,覺得渾身舒坦,昨天的酒是好酒,雖然醉了,今天倒也不怎麼頭痛。

    然而還沒等她好好享受一下新年的第一天呢,就聽見耳畔一個幽怨的聲音︰“老婆……”

    “怎麼了?”金秋親了親他的臉頰,看見他面頰緋紅,眼眸里水光瀲灩,媚眼如絲,此時此刻正咬著被角,嬌羞無比地看著她。

    金秋心里就咯了一下,白瑄低垂著頭,絞著被角,難為情似的臉紅︰“昨天,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金秋趕緊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但是覺得喝醉以後就沒印象了,她小心翼翼地問︰“昨天晚上怎麼了嘛?”

    “你,你把人家。”白瑄說得不好意思了,把臉埋在枕頭里,又偷偷看她一眼,再飛快扭開,然後再轉頭偷偷看她,像個暗戀男生的小女生,“把人家那個了。”

    金秋的表情一剎那變得非常之微妙︰“那個……是哪個了?”

    “就是那個啊。”白瑄動了動,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感,以及暗示了她現在兩個人的姿勢,“我還沒有、沒有出來。”

    他說著,臉更紅了,眼楮亮晶晶的像是落滿了小星星。

    金秋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自然也感覺得到現在兩個人的姿勢依舊保持著最親密的一刻,但是,但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要抓狂了。

    “昨天……到底我做了什麼?”

    白瑄咬著被角,怯生生道︰“你喊我寶貝……”金秋渾身一個激靈,只聽他偷覷著她的臉色,又歡喜又害羞地添了句,“還問我好不好吃。”

    “什、什麼好不好吃?”金秋糊涂了。

    但是白瑄接下來的事情卻死活不肯說了,再問他他就裝死,金秋有預感,昨天晚上她肯定……很豪放了。

    “你要是不說,我就不理你了。”金秋思來想去,覺得不問清楚心里根本不能釋懷。

    這個威脅對白瑄很有效果,他咬了咬唇,眸光盈盈︰“也、也沒什麼,就是,就是……”連白瑄都覺得羞于啟齒,金秋對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要絕望了。

    “算了。”她自暴自棄,“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白瑄賴在她懷里撒嬌︰“不要,我好喜歡的,老婆不要戒酒。”

    金秋斜睨他一眼︰“你很開心啊?”

    “嗯啊。”白瑄重重點頭,“好喜歡昨天的老婆。”他的唇瓣貼著她光滑圓潤的肩頭,時不時輕輕咬一口,金秋被他弄得怪癢的︰“出來。”

    “不。”白瑄抱緊她,簡直是要把整個人都壓得喘不過氣來,金秋推了他一下,他干脆抱著她一翻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口,原本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姿態,但是很不幸的,女人有胸,所以金秋趴得很疼。

    她想起來,白瑄不讓,兩個人這麼一鬧騰,白瑄都要哭了︰“老婆,你別動了。”再動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結果,結果自然是今天折騰到了中午才起床,金秋咬牙切齒,一直瞪他,白瑄委屈死了,卻只能像個小媳婦似的縮在一邊不吭聲。

    幸好金父金母並沒有發覺,只是笑話她︰“既然不能喝酒還喝那麼多,昨天鬧著小白了吧。”

    “呃……”白瑄不擅長說謊,不知道昨天那一晚上的經歷算不算是鬧騰,所以他說了實話,“我覺得挺好的。”

    金母和藹地笑說︰“也就是你慣著阿九了,脾氣都給你慣壞了,碗不洗一個,衣服不洗一件,你說說你會做什麼。”

    “她是我老婆啊。”白瑄理所應當地說,“我當然要好好照顧她。”他拉著金秋的手,湊到唇邊啾了口。

    金秋瞪他,白瑄無辜地回望著她,又朝著金母眨巴了一下眼楮,金母馬上就笑了,開始嫌棄女兒了︰“阿九啊,你看看你,不要老欺負小白,偶爾也要做一點家事,不然以後嫁過去了怎麼辦?”

    她是由衷擔心金秋這樣的做派,能不能得到婆家人的歡心呢,白這個女婿她是很喜歡的,如果兩個人沒能成,實在可惜。

    “阿姨,”白瑄連忙道,“我不用老婆做家務的,在家里我會做的,爺爺家里有佣人。”

    金母還沒有問過白家里具體的情況,這次也就試探著開口了︰“那你們結婚之後是出去住還是……”

    “啊,這個,”白瑄看了看金秋,“我聽老婆的。”

    金秋想了想,道︰“阿瑄的爸爸和他……女朋友住,結婚以後和爺爺或者出去住都可以吧,他們家挺大的。”

    白瑄在出發前被白毅國提點過,還特地去網上查了相關的問題,因此很快意識到了金母話中的涵義︰“我和老婆結婚的話,房子一定有她的名字,車也準備好了,聘禮我會和爺爺商量。”

    有車有房有聘禮,金母不能更滿意︰“小白啊,阿姨不是說一定要你有錢我才承認你,但是阿九再不好,她也是我的女兒,我不希望她嫁過去吃苦,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理解你們。”

    白瑄拼命點頭︰“嗯嗯,我明白的,我不會讓老婆吃虧的,她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說完,他想了想,又由衷補了一句,“就算她不嫁給我,我也會對她好的,我喜歡她。”

    金秋嗔他一眼︰“你想我嫁給別人?”

    “啊,不是不是。”白瑄呆了呆,立即反口,“嫁給我嫁給我,我剛剛什麼都沒有說。”

    “可是我聽見了啊。”金秋逗他,“我要是嫁給別人,你對我好,還有別人對我好,豈不是更好?”

    白瑄欲哭無淚︰“老婆!”他控訴地看著她,那雙楚楚可憐的眼楮簡直是在說話︰你不要欺負人家啦。

    金秋讀懂了他的眼神,撲哧一笑︰“傻。”

    “阿九啊,”車房錢三個基礎技能點滿,還有忠犬屬性光環加成,金母已經毫無壓力地認下了這個女婿,所以馬上調轉了立場,“你不要老欺負小白行不行?”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未來女婿在女兒面前,智商總是不大夠用,像是每時每刻都陷在熱戀里一樣,傻兮兮的,但是特別討人喜歡。

    “我欺負你了嗎?”金秋問他。

    白瑄搖頭,怯生生道︰“沒有沒有,老婆沒有欺負我。”

    如此懼內,如此妻奴,如此忠犬,金母無語,決定不再理這兩個家伙了,她還是做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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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完年以後,日子就過得很快了,初八就要上班,金秋在家待到初五就和白瑄買了機票返回京城。

    臨走前,金母大包小包準備了很多土特產讓他們帶回去,順便叮囑白瑄︰“什麼時候和親家見見面,商量商量結婚的事情。”

    “嗯。”白瑄嚴肅地點頭,“我會和爺爺外公商量的。”

    至于他爹白少成……呵呵,那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一上飛機,金秋就覺得不大舒服,前幾天出去吹了吹冷風,好像感冒了,吃了感冒藥之後就更頭痛了,鼻子堵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

    “你靠著我。”白瑄擔憂地看著她,還扯了張紙巾和她示範,“來,呼氣。”

    金秋又好氣又好笑的︰“一邊去。”她呼吸不通,只能用嘴巴喘氣,別提多難受了,白瑄想了想,低頭在她嘴上親了口,被金秋避開了︰“當心傳染給你。”

    “聽說把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就會好了。”白瑄認真建議。

    金秋笑了,故意道︰“我可不想看到你流鼻涕的樣子,太破壞美感了。”

    白瑄嘟囔道︰“我不嫌棄老婆的。”他已經把金秋最不堪最邋遢的一面都看到了,見到過她不洗臉不梳頭的樣子,見到過她來大姨媽的時候要死要活的樣子,就好像是白瑄從來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蠢,從來都把最直白的隱私呈現在她面前,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他們露在彼此面前的,是最真實的一面。

    金秋失笑,又抽了張紙巾,還沒罩在鼻子上,被白瑄一把搶了過去︰“我來我來。”他的動作很輕很柔,金秋幾乎感覺不到痛就擦干淨了,他那麼緊張是有緣故的,之前剛剛感冒的時候,都是金秋自己擦的,她下手比較重,沒過幾次,就把皮膚和磨破了,痛得要死,所以白才會急吼吼地搶過來自己做。

    “痛不痛,不然我親親吧,親一口就不痛了。”白瑄認真地對她提建議,看起來真的是想湊過來親一口,也不怪他那麼慘,在金秋家里的那幾天,除了晚上可以偷偷摸摸吃點肉湯之外,平時都一本正經的接受考核,已經難受很久了。

    金秋搖了搖頭,靠在他肩上不動彈了,白瑄知道她是想安靜地睡一會兒,便牢牢閉上了嘴巴。

    但是飛機上卻並不安靜,甚至于可以說得上是嘈雜,有小孩子在哭,有老人在咳嗽,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西裝革履是個精英分子,卻在對空姐橫鼻子豎眼挑剔,有個大媽在那里拉著一個空姐的裙子不停問︰“我的飯呢,我的咖啡呢,怎麼沒有我的?”

    簡直一團糟。

    白瑄皺了皺眉頭,用手捂住金秋的耳朵,替她暫時營造出一個較為安靜的環境,空姐過來問他有沒有需要的時候,他小聲說︰“給我一杯熱水。”

    水可以放著,等老婆醒過來正好溫溫的可以喝。

    他這樣照顧金秋,又生得好看,很快就得到了空姐的笑容︰“好的,馬上來。”她倒水的時候還沒忘記和同事八卦了一下,“剛剛看到一個帥哥,長得真心好看啊,可惜有女朋友了。”

    “哦,哪里哪里?”另一個空姐左顧右盼,果然看見了在那麼多人里鶴立雞群的白瑄,“哎,是長得好看啊,是哪個明星嗎?”

    “肯定不是。”那個空姐說,“要是真是明星早火了。”

    白瑄全然不知自己被別人在背後八卦了一通,他就是小心翼翼摟著金秋,讓她不要被外界吵到,可以安安心心休息……這也就導致了她是等飛機降落以後,才發現周圍的氣氛不怎麼對勁。

    “我剛剛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金秋揉著眼楮,總覺得周圍的人和氣氛都怪怪的。

    白瑄無辜地搖了搖頭︰“沒有啊,一直都挺吵的,幸好你睡得好。”

    “嗯,睡得不錯。”金秋微笑,覺得感冒好像都好了不少,鼻子不堵了,呼吸都順暢了。

    下飛機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拖著行李,一直在抹眼淚,金秋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兩眼,一開始還以為是失戀了,可是剛下飛機,她就撲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的懷里,嚎啕大哭︰“我差一點點就死了,萬一飛機真的墜毀了我要怎麼辦!”

    金秋聽著就愣了,轉頭去看白瑄,他撓了撓臉,囁嚅道︰“反正都過去了,我不想嚇你。”他對著金秋解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剛剛遇到了氣流,飛機顛簸起來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怎麼不叫醒我?”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懷抱,溫暖結實,根本沒有任何的起伏和松動,白瑄竟然沒有叫醒她。

    “我不想讓老婆害怕,反正害怕也沒有用啊。”白瑄討好地看著她,生怕她生氣了,“老婆~”

    “你不怕麼?”金秋反問。

    白瑄想了想,似有感慨︰“以前我應該很怕的,但是後來我知道,人死了以後是會有靈魂的,所以我不怕,而且你在我身邊,我不可以怕的,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不管怎麼樣,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金秋沒有親自感受到那個時候的恐慌和驚亂,但現在看看其余乘客的面色,在想一想當時的情景,尚且覺得驚魂未定,可是沒有想到白瑄竟然可以這麼鎮定。

    大概是她眉宇間的驚恐太過明顯,白瑄又小心翼翼補充了一句︰“老婆,你不要怕,我不管是死了還是活著,都會找到你的。”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渾身一震,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迎面而來,他被那種意外的熟悉感所迷惑,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金秋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她踮起腳尖用自己的額頭踫了踫他的,“沒有發熱吧,難道真的被我傳染上了?”

    “老婆。”他愣愣地看著她,慢慢道,“我覺得,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事情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2:05

72飯局

    “我覺得,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事情了。”

    這下輪到金秋發怔了︰“想起來什麼事?”

    白瑄漆黑明亮的眼眸牢牢看著她,仿佛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張張嘴︰“我、我說不出來,我感覺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這句話說得顛三倒四的,金秋也不生氣,她只是安慰他︰“想不起來就算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等到你不記得的時候,就自然而然記起來了。”

    聽了她的話,白瑄點了點頭,不再多做糾結︰“我們先回家嗎?”

    “嗯,先回家把東西放了,然後晚上去爺爺家吃飯,他特地說過的。”金秋揚手招了輛出租車,她看著白瑄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不由有點擔心,“你沒事吧。”

    白瑄趕緊搖搖頭︰“沒事。”

    他只是覺得,剛剛的那一幕似曾相識,仿佛很久以前就這麼發生過,他也同樣說了那麼一番話,可是那只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要他繼續往下想,他卻是想不起來了。

    左右也不是什麼太過重要的事情,白瑄甩了甩腦袋,把那些想法統統甩了出去。

    晚上去白毅國那里吃飯也是太太平平的,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因為白少成不在,白瑄在那里和白毅國匯報去見丈母娘的心得,順便接受白毅國的教育和指導。

    阿芝也在那里,原本她是要和白瑄一起被白毅國教導的,但是這一次白瑄學乖了,沒有說“我不想看見這個女人”,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說“我想和爺爺單獨說話”,一下子就把白毅國哄得眉開眼笑,誰還管阿芝呢。

    但是在白宅,的確是阿芝更像是女主人,她從小在這里長大,在白家做了三十年的老佣人都把她當小姐看待,就好像此時此刻,金秋坐在外面喝茶,茶雖然是好茶,但是卻從來不是她喜歡的口味,佣人們說不上怠慢,卻也不上心。

    而阿芝一坐下,老佣人立馬就泡了杯花茶上來,還笑著說︰“我就記得你愛喝這個。”

    “謝謝張媽,我出國那麼久了,你還記著我。”阿芝笑靨如花,對這些佣人們也是親熱如一家。

    張媽也笑︰“怎麼不記得,你最喜歡吃的菜就是我做的鯽魚燉豆腐,明天我還做給你吃。”

    “還是張媽對我好,對了,你孫子現在讀高中了沒有……”阿芝很擅長主導話題,一來一往,說得起勁熱鬧著呢。

    金秋坐在那里看著她表演,心里微微一哂,嫁入豪門從來都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從來沒有為此做過任何的準備,她出身平民,永遠都改變不了,她也從來無意和這些天之驕女做任何的比較,沒有任何意思。

    說到底,她在乎的,也只不過是白瑄這一個人而已。

    阿芝和張媽聊了半天,終于想起來金秋了,對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金小姐,聽說是在天行那里做秘書?”

    “是。”

    “工作很辛苦吧?”

    “還可以。”

    兩個人的問答都很客氣,阿芝心里也有點摸不準,和白瑄相比,從小就接受白毅國燻陶的阿芝更像是一個商人,擅長投機,抓住機遇,在婚姻上,她也是這樣的理智,或者說是懂得取舍。

    就算白瑄現在不傻了,她也看不上他,對他現在笑臉相迎,無非是因為他是白毅國的孫子,要讓她嫁給白瑄,小時候的她肯定不肯,但是現在卻想明白多了,如果白毅國還是有那個意思,她願意答應下來。

    只不過沒有想到白瑄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而且態度非常堅定,這就讓阿芝打起了退堂鼓,她在過年的時候已經分析過了嫁和不嫁的得失,最後得出了結論,為了做白瑄的妻子而和他本人交惡,並不划算。

    還有別的出路,京城那個圈子里的人不少,只要她能和白家繼續保持關系,肯定也會有人願意來討好巴結她的。

    阿芝實際上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與其要她一輩子小心翼翼討好白瑄,不如做一個需要被未來丈夫討好的女人。

    前提是她要和白家繼續保持這樣親密的關系……可是誰知道因為小時候的無心之言,白現在對她非常討厭,實在是令她有無從下手之感。

    不過看到金秋,她就有了新的想法。

    白瑄那麼聽老婆的話,與其和他那樣一根筋的人打交道,不如從金秋這里攻略。想到這里,阿芝面上的笑容更熱情了幾分︰“金小姐,你不要緊張,其實呢我也想借個機會和你說句心里話,阿哥哥人雖然很好,但是我不喜歡他,所以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的。”

    你想破壞就能破壞的了嗎?你以為我把你當情敵看?金秋在心里吐槽了幾句,面對著套近乎的阿芝,她只能扯扯嘴角︰“啊。”

    “爺爺說,過幾天想讓你們和黃家吃個飯,順便談一談結婚的事情。”阿芝賣了個好給她,心里又想到,如果不是因為白毅國早就心里有了決斷,她也不會放棄得那麼干脆利落。

    而金秋則是想,好麼,白瑄剛剛在她家里過五關斬六將,現在就輪到她來這里等候驗貨了。

    只希望也要順順利利得才好。

    不過這件事情是白瑄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偷偷告訴她的,像是怕她生氣,弄得她渾身沒有力氣的時候才小心翼翼開口,金秋也是真的沒力氣和他生氣了,因為在家悶了好幾天,回到了這里他就開始興奮了。

    一high就是大半夜,幸好白宅的地方足夠大,房間與房間之間隔得很遠,金秋才沒有被人聽到的後顧之憂。

    “知道了。”金秋懶洋洋應了聲,翻了個身,“睡了吧。”

    白瑄和她撒嬌︰“不困,我還想……”他話說到這里才想起來金秋還在感冒,只能把原來的話吞了回去,默默趟回了被窩。

    只不過兩個人並肩躺著不能滿足他的需要,白瑄依舊用八爪魚的姿勢把金秋抱在懷里,兩個人緊密結合,他還不是很滿足︰“老婆,再親親。”

    今天金秋始終不肯讓他親,怕把感冒傳染給他,但是白瑄覺得一天不親就渾身不舒坦︰“不然睡不著。”

    “你怎麼和孩子似的,多大了,怎麼和沒斷奶一樣。”金秋無奈得很。

    白咬著她的手指頭︰“你那天還喊我寶寶,現在就嫌棄人家了,不星湖。”

    “什麼?”金秋簡直不敢相信那麼肉麻的稱呼會從自己嘴巴里說出來,“你剛剛說什麼?”

    白瑄嚇了一跳︰“沒、沒什麼。”他心虛地不敢直視她的眼楮,目光正好落到她飽滿高聳的胸部,口水又要忍不住滴下來了,“我、我我不想斷奶。”

    金秋好一陣無力,只能換了個姿勢把他抱著︰“我得和你說實話,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是沒有辦法哺乳的。”

    白瑄吐著舌頭,眨巴著眼楮給她賣萌。金秋默默和他對視了片刻,把被子一下子拉過了頭頂,白瑄就窩在里面哼哧哼哧開始了,而金秋……因為吃了感冒藥,中途睡著了。

    由于第二天仍舊是處于年假期,倒是沒有人對她的賴床表示什麼意義,下午的時候白毅國帶著白瑄去了醫院做康復檢查,結果顯示良好,他的身體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癥,健健康康的。

    當然,在生育上也沒有留下什麼隱患。金秋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尷尬的要命,她也沒好意思說他們一直都有好好做避孕措施,反正在結婚之前,她是沒有打算大著肚子嫁人的。

    而白瑄根本還沒有想得那麼深遠,或者說在他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孩子和他搶老婆還很別扭呢,他巴不得一個人獨佔。

    就這麼一拖,就到了晚飯時間,金秋實際上還是有點緊張,因為是正式和所有家長見面,她甚至還換了一件較為正式的裙子,今天吃飯的地方是定在黃家,因為是家宴,並不算是很隆重,至少除了她以外,人人都很放松。

    除了上一次見過的黃澤和黃母,以及黃子安之外,今天她還見到了黃子安的妻子劉雯,也是出生世家、教養良好的女子,但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高高在上,反倒是親切和藹,而白瑄的表哥黃宇軒也終于從軍營里脫困出來,他個子比白還要高,皮膚微黑,五官生得大氣端正,但是卻有一雙桃花眼,顧盼之間便有一股說不出到道不明的風流勁兒。

    因為是和黃家在一起吃家宴,白少成到場了,白玨卻不在,可是縱然如此,白瑄對他也是愛理不理的,一手拉著金秋永遠不會松,一邊坐在黃母身邊聽她嘮嘮叨叨說些什麼,順便乖巧應聲“是,我知道了外婆”“好的外婆,我很乖的”。

    飯局開得很快,請了京里有名的大廚來做的席面,自然非同凡響,至少金秋是沒有吃過那麼豪華精致的菜肴,味道還很不錯。

    但是這頓飯實在算不上吃得舒心,雖然在場的人都不會刻意給誰難堪,但是金秋還是覺得怪緊張的,因此不怎麼說話,但是黃宇軒卻是對這個許久不見並且突然變成正常人的表弟很感興趣,兩個人一言一語倒是聊得很投契……呃,不對,確切的說雖然氣氛不錯,但是話題總是會讓人有一種微妙。

    比如說黃宇軒問了白瑄的愛好,想帶他出去好好玩一把,他平日里被黃澤管得太嚴,好不容易過年能放個風,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耍,但是白瑄一臉認真告訴他︰“我不想出去玩啊,出去玩不好玩。”

    “一天到晚悶在家里多沒意思啊!”黃宇軒恨鐵不成鋼。

    白瑄歪了歪頭︰“我覺得挺好的,我每天都能和我老婆在一起,還可以一起下班,多幸福啊。”

    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和歡喜不是假的,可就是這樣,讓黃宇軒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他不由細細打量起坐在旁邊一聲不語的金秋來,她從開席到現在,除非是問到她她才會回答問話,否則一直都是在默默吃飯,表現得十分沉默內向,偏偏她也不是氣場強大的人,在在座的人的襯托下更是不起眼,簡直像是一個小媳婦似的沒有存在感。

    不算漂亮,不算出色,家境平凡,他實在是看不出來自家表弟為什麼那麼喜歡她。

    但是在那邊,白毅國已經和黃澤商量起兩個人結婚的事情了,白毅國問︰“小秋啊,你父母那邊沒有問題吧?”

    “沒有。”金秋露出一個笑容,“我爸媽都很喜歡他。”

    “那找個時間,我們和親家見一見,商量一下婚事吧。”白毅國心里對這個孫媳婦自然不算是滿意,但是白瑄的命簡直是撿回來的,上一次他一時疏忽害得他三天時間突然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從此不敢大意,衡量再三,還是覺得,還是娶了吧。

    和白瑄的生命比起來,這都微不足道。

    但是這內情白少成卻不知道,因此他這頓飯實在是吃不下去了,開口道︰“爸,我覺得這事兒……還是不大妥當。”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2:16

73醉酒

    最後是白毅國發了話︰“這件事情我做主了,阿瑄既然喜歡,就讓他娶。”他鏗鏘有力的話並沒有讓白少成放棄,他試著想要開口,但是白瑄突然說︰“你那麼喜歡別人家的女兒,你讓白玨去娶好了。”

    “你是什麼意思,有你這樣對父親說話的嗎?”白少成是徹底火大了,相比于懂事貼心的白玨,白瑄真的是讓他操透了心,他屢屢對他的挑釁實在是徹底掃了他為人父的面子和地位。

    白瑄倔強地看著他︰“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既然不喜歡我,不想我是你兒子,你為什麼又要管我!”

    白少成恨得牙癢癢,但是現在這里是黃家,他雖然不喜歡黃玫,但是對岳家還是抱有一定的尊敬,這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氣得臉都發紅了,肝髒一陣陣的疼。

    還是黃子安打得圓場︰“大過年的,好好吃飯,別說這些掃興的事兒,阿年紀也大了,自己有主張,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太敢于,少成你說是不是?”

    他這番話只能讓白少成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點點,但是白瑄卻已經喜出望外,甜甜對他一笑︰“舅舅真好。”

    這小子嘴巴越來越甜了。黃子安無奈地看了一眼又活過來了的白瑄,對著這兩父子的事情,實在是覺得有點頭痛。

    黃宇軒自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凝滯,因此倒了杯酒給白瑄︰“來來,嘗嘗這瓶紅酒,83年的,味道很純。”他舉著酒杯,打趣著白瑄,“你會不會喝酒啊?”

    白瑄嗅了嗅酒味,覺得好像並不是很濃烈,伸出舌尖舔了舔,覺得甜甜的味道還不錯,所以一點都沒有推辭地把酒給喝完了。

    他是第一次喝酒,沒一會兒臉上就多了一抹紅霞,覺得腦袋開始發暈,臉頰燙燙的,其他人倒也沒有怎麼在意,白瑄到底是成年人了,又是男人,哪里能不喝酒呢。

    只有金秋對他的酒量表示了憂心,只是在別人家里,她沒辦法像在自己家一樣強勢地讓他少喝,只能給他夾菜,好讓他不要空著肚子喝酒。

    黃宇軒是個嘴巴討人喜歡的,不管是說起軍營里的事兒,還是別的,都頭頭是道,喝了點酒,更是無所畏懼,和白瑄東扯西扯︰“……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麼,我帶你去抓螞蚱,你說你一個男孩子看見蟲居然會怕得哭,你丟不丟臉?”

    白瑄囁嚅道︰“我不記得了。”

    “嗯哼,還不止呢,帶你去釣魚,你傻乎乎蹲在池塘旁邊,差一點一頭栽下去。”黃宇軒嘿嘿一笑,“不過雖然你挺傻的,但是很聽話啊。”

    “我一直都很聽話的。”白瑄不知不覺又喝了半杯酒下肚,迷迷糊糊地接口,“不信你問我老婆,我好乖的。”

    他伸手要去旁邊拽金秋,卻抓了個空,然後黃宇軒就目瞪口呆看著白瑄蹭一下跳了起來,轉過頭緊張兮兮地找人︰“老婆呢,我老婆呢?”

    “呃……”黃宇軒也沒注意金秋去哪里了,不過他也沒在意,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別緊張啊。”

    但是白瑄卻急得哭了出來︰“我老婆不見了。”他哭是真的哭,眼淚都掛在眼角了,眼眶通紅,在原地抽噎了一下,“爺爺,外公,我老婆不見了。”

    兩位老人原本是在低聲耳語什麼,但是被白瑄這麼一句話打斷了,兩個人抬頭一看,也有點無語,不過他們也沒有緊張,因為白瑄現在走路晃來晃去,臉紅得和什麼似的,眼楮迷離,明顯就是……喝多了。

    “這孩子不擅長喝酒呢。”黃舅媽打趣了一聲,又拍了拍自己的兒子,“阿瑄不會喝酒,你還灌他。”

    天地良心。黃宇軒冤枉死了,白瑄現在一共就喝了一杯酒吧,這大家還沒有進入狀態呢,他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而白瑄真的是醉得很了,他哇一聲蹲在地上哭了︰“我老婆不見了,怎麼辦,我老婆不見了。”

    飯桌上的人面面相覷,白少成更是皺緊了眉頭,暗暗覺得他實在是上不得台面,但是畢竟是親生兒子,他想罵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只能憋著翻白眼。

    黃宇軒就坐在他旁邊,看到他真的哭得狠了,一下子也懵了,半天才想起來安慰他︰“你老婆在呢在呢,別哭啊。”

    小孩子哭也就算了,但是白瑄那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就蹲在桌子下面哭得稀里嘩啦的,實在是太震撼,導致大家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

    好在金秋回來得很快,她本來只是去上了個廁所,因為黃家比較大,來回花費的時間自然多了些,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白瑄在那里哭,還說著什麼“我老婆不見了”。

    她心都要碎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座位,也顧不得地上髒,直接跪坐在那里拍著他的背︰“阿瑄乖,怎麼了,不哭了。”

    她柔和的語調和熟悉的氣味讓白瑄抬起頭來,他滿臉都是眼淚,眼楮迷蒙,顯然是喝高了看不清人,所以他迷迷糊糊地問了句︰“老婆?”

    “嗯,別坐在地上,很冷,來,站起來。”金秋也顧不得其他人怎麼看了,她一手拉著他的胳膊要把他扶起來,白瑄乖順地站了起來,把臉埋在她胸前,努力嗅了嗅,像是小狗一樣,還在她脖子裸露的地方舔了舔,然後心滿意足地說︰“嗯,真的是我老婆。”

    他又委屈極了︰“老婆你去哪里了,阿瑄都找不到你了,還以為你不要阿瑄了。”他撒嬌特別厲害的時候會自稱“阿瑄”,萌得簡直無法直視!

    “……我只是去了個廁所。”金秋摸了摸他的腦袋,順利把他安撫了下來。

    白瑄朦朦朧朧噢了一聲,依偎在她身邊安靜了會兒,就在金秋以為他消停了的時候,白瑄又抱著她開始哭了︰“老婆,爸爸不喜歡我,為什麼?”

    這一個問題打了金秋一個措手不及,她只能啊了一聲,不知道怎麼接話。

    白瑄在她面前真的是絲毫不掩飾,又喝醉了開始酒後吐真言,換言之……發酒瘋了︰“老婆,爸爸不喜歡我,為什麼,阿瑄明明那麼乖,他為什麼不喜歡我,我不是他的兒子嗎?”

    作為被控訴的對象,白少成坐在那里穩如泰山,反倒是金秋尷尬極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阿很乖啊,每天坐在門口等爸爸回來,可是爸爸從來都不喜歡我,也不肯抱我。”白瑄靠在她懷里喃喃自語,“他為什麼只喜歡白玨不喜歡我呢,是因為我太笨了嗎,可是我也很努力想學了,我以為我喊爸爸他會高興,但是他不開心,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明明爺爺聽我喊爺爺很開心的,為什麼爸爸不開心呢。”

    聽見這番話,金秋不由把目光投向了白少成,這個男人眉頭緊皺,嘴唇抿緊,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白瑄打了個酒嗝︰“爸爸說要把錢都給白玨,因為我太沒用了,其實不要錢也無所謂啊,我有老婆就好了,但是為什麼他不肯讓我娶老婆呢?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關心過我,沒有照顧過我,我就想不要這個爸爸了,但是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呢,明明我不高興的,他卻一定要我去這麼做。”

    “為什麼我不高興的事情,他還要我去做呢?”白瑄熱熱的呼吸噴在金秋的臉上,她看見他滿臉的委屈,還有眼角的淚珠,“阿瑄再乖他也不喜歡,為什麼呢,阿瑄沒有媽媽,但是連爸爸都沒有了。”

    金秋為他拭去眼淚,沒有答話,卻把他瑄抱得更緊了,她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而她是他唯一的浮木,要緊緊抓住,一會兒時間看不到她,他就會害怕自己被拋棄。

    “老婆。”白瑄蹭了蹭她,討好地說,“阿瑄很乖哦,阿瑄還會洗衣服會做飯會暖被子,老婆不要丟下阿瑄,阿瑄會乖乖的。”

    金秋聽得眼淚都要下來了︰“不離開你,不會離開你的。”她真不敢相信,如果白瑄離開了她,或者說她離開了白瑄,兩個人還能不能好好走下去,她覺得白瑄是不能的,而她,她也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的生活里去了。

    得到了金秋的保證,白瑄終于放下了心上的大石,呼呼睡著了,在場的人一個都沒有出聲,過了半天,還是黃母關切道︰“小秋啊,你帶著阿瑄去樓上的房間睡吧,別讓他著涼了。”

    “嗯,好。”金秋明白他們可能是有話要說,她提前退場也好,黃宇軒問︰“要不要我背阿瑄上去?”

    白瑄那麼一個大男人,靠金秋攙扶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他一回到金秋身邊,乖順地和小狗似的,金秋一站起來,他也就朦朦朧朧站起來了,眼楮都沒有睜開,就讓金秋拉著他走,上樓的時候她說“抬腳”就抬腳,對她信任到了極點。

    黃家也有白瑄的房間,收拾得妥帖整潔,金秋讓白躺下,替他寬衣解帶,平時這種事情是他替她做的多一些,而且兩個人沒一會兒就要滾在一起,今天白瑄卻是難得安分乖巧。

    金秋也是難得有機會好好打量他,白瑄生得好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堪稱是美少年,而且皮膚極好,嫩得和嬰兒似的,想來是因為二十多年大少爺的生活,讓他像是活在溫室里的名花,但是身材卻很不錯,肌肉不能算是發達,但是卻很有型,沒有多余的贅肉,小腹結實平坦,甚至還有兩條人魚線。

    脫了上衣,怕他凍著,金秋扯過一旁的被子替他蓋好,然後替他脫褲子,雖然在睡夢里,他卻還是很乖,擺弄他根本不會受到反抗。原本金秋是替他留了條內內遮羞,但是白瑄卻嫌不舒服,想要蹭掉,一來二去的,不小心就蹭出火花來了。

    所以金秋現在就看著他趴在卷成一條的被子上動來動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露出光潔的屁屁扭來扭去的,金秋實在忍不住,伸出魔爪狠狠捏了把,手感實在太美妙簡直不忍松手。

    但是只是蹭被子怎麼能夠滿足白瑄呢,他過了會兒就急了,臉更紅,呼吸也更粗重了起來,這下金秋終于可以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了,沒有任何創意的,白瑄就在那里喊她。

    金秋干脆就坐在了床上看著他,心里想,這條羽絨被雖然很輕很軟,但是他是怎麼能夠把她和一條被子搞混的?還越蹭越起勁兒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2:26

74賭約

  白瑄昨天晚上一不小心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到了腦袋,過了好美妙的一個夜晚,以至于他早上醒過來還要對著金秋傻笑,順便心里覺得喝酒實在是一件福利啊福利,金秋喝醉了,他賺到,他喝醉了,還是他賺到,這簡直就是不會虧本的買賣啊有木有!

  但是對金秋來說昨天晚上的回憶可算不上是美好,她不過是一時沒坐穩就親上去了麼,可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白瑄就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害得她鬼使神差地就……咳咳。

  關鍵是弄完他就睡著了。

  想來現在白瑄酒醒了,也就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看到金秋朦朦朧朧地睜眼,他將功贖罪般說︰“老婆。”

  金秋翻了個身,不想理他。白瑄也不喪氣,直接往被窩里一縮,爬到床後面親她,金秋一個激靈︰“你干嘛呢?”

  “好久沒有親親了。”白瑄埋在被子里,聲音悶悶的,“昨天我錯了,睡著了,今天補回來。”

  金秋覺得渾身都繃緊了,白瑄熟門熟路鑽到一個好位置上就開始親吻,這大清早的,她也受不住這種刺激,緊緊抓著被單咬著,但是實在是太刺激了,她根本把持不住。

  說起來,自從那次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就很少再用這種辦法解決問題了,一段時間沒嘗試,新鮮又刺激,也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來在海城的那段日子,從一開始白瑄從什麼亂七八糟的小說里看出來的辦法引誘她,到後來兩個人在最後那道線上蹉跎許久,都是這樣親密。

  白瑄鑽出被窩的時候長長出了口氣,一腦門的汗,嘴唇濕漉漉的,金秋平緩了呼吸,替他擦掉,還有點臉紅,白瑄一臉陶醉︰“不要擦,老婆的味道,香香的。”他伸出舌尖舔了一遍,意猶未盡,順便遺憾地看著她的胸,“什麼時候才可以吃呢。”

  金秋面無表情地掐了他的臉一把︰“別做夢了。”

  白瑄揉了揉臉頰,重新躺了回去︰“那我們再睡一會兒,還好早啊。”現在才早上六點多,是算早的,但是金秋已經睡不著了,只是被白那麼纏著,兩個人靜靜抱在一起,感覺也不錯。

  “昨天怎麼哭得那麼厲害?”

  白瑄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就是控制不住就說了。”他模模糊糊記得一點自己昨天晚上的舉動,但是究竟說了啥,完全不記得了。

  金秋靠在他懷里,覺得白瑄這個人十分矛盾,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無所畏懼地站出來擋在他面前,好像無論有什麼風雨他都會用自己的肩膀去抗,可是有的時候,他又軟弱的像是一個脆弱的嬰兒,要她耐心去哄去安撫。

  所以她愛他,憐他,信他。多麼好的男人。

  金秋心里漸漸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所籠罩,她柔聲道︰“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所以不要怕。”

  “我看不見你,我就覺得怕怕的。”白瑄囁嚅道,“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莫名其妙的就有可能會死,那次在飛機上我不怕的,因為你就在我旁邊,去死我都不怕,但是昨天我很怕,你突然不見了,我就是一轉頭,你就不見了,嚇死我了。”

  隨著感情的增長,白瑄對她的依賴與日俱增,可是偏偏不能像魂魄的時候一樣寸步不離,這也使得他十分失落。

  只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時半會人的,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可以讓兩個人形影不離,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婚事確定下來比較好。

  機會很快就來了。吃了早飯,白毅國特意知會了白瑄一件事情︰“昨天我們聊了聊,對你的婚事,我和你外公都不反對,我們都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但是你父親的意見也不能不當一回事,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如果你能在半年之內做出成績來,你爸就松口答應你的事情。”
  白瑄懵懵懂懂︰“什麼成績?”

  “我們家有兩家公司,一家做生意,一家做投資,你和白玨各選一家,抽簽決定,半年後看兩家公司的效益來論輸贏。”白毅國看著他,慢慢道,“你贏了,婚事隨你,白玨贏了,那家公司就歸他。”

  這並不算是一個公平的比賽,因為雙方的賭注不相等,白少成提出這個賭約,自然是偏向于白玨的,但是對于白瑄來說,沒有什麼比金錢更重要的了,所以他馬上答應︰“好。”

  白毅國笑了笑︰“暫時還沒有開始,你的課程可不能放松,不然怎麼輸都不知道。”

  事關金錢,白瑄簡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不贏絕不會罷休。

  被引發了熊熊斗志的他自然沒有想到,白毅國之所以也會同意,無非也就是想看看他能夠走到什麼地步而已。

  原本是希望把他安排在衛天行的公司,正好金秋也在那里,可以讓他以金秋為動力進行學習,不過現在看來,結婚的誘惑可比這個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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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簽是在五日後,這里就要說明一下白少成提出的那兩家公司,實際上性質也是截然不同的,一家是以做精密電子機械為主的企業,規模中等,每年都有盈利,但是另一家卻是一家投資公司,換言之,一家注重實干,一家更偏向于金融,兩者均有優劣,勝負如何倒也真不好說,畢竟實打實做買**較容易賺錢,起碼可以穩住不虧,但是金融風險大,收益也大,可能會以極大的優勢勝出,也有可能會虧得血本無歸。

  抽簽的方式很隨意,就是兩個小紙團隨便抽一個,白玨撿了一個紙團卻不肯打開,在手上拋了拋,微笑著看著白瑄,白瑄瞥了他一眼,展開了自己手中的小紙條,上面寫得是四海投資公司。

  “看來大哥的手氣不錯。”白玨笑了笑,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紙條,“我是五湖啊。”

  五湖電子科技有限公司。

  白少成看兩個人抽簽完畢,也就點點頭︰“從下個月一號開始,你們還有十天的準備時間。”

  下個月也就是三月份開始,一直到九月份結束,時間不算長,但是作為一個賭約,也就差不多了,白少成何嘗也不是存著如果不行,還可以補救的心思——當然,這只針對白瑄一個人,對于白玨這個一手教導出來的孩子,他是放心得很吶。

  不過白玨倒是沒有輕敵,他倒不是警惕白瑄(傻了二十多年的人有必要防範嗎?),他警惕的是白毅國,誰知道白毅國會不會對白瑄提供什麼幫助呢?為了以防萬一,之前他拉攏的那些人,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不過白瑄沒工夫搭理他,他現在煩惱的是——這個投資公司,是個什麼玩意兒?之前他跟著衛天行在新公司待了一段時間,堪堪摸到門,而衛天行的公司是做實業的,經營的方法和需要的眼光和這種金融類的截然不同,他、他完全搞不懂腫麼辦。

  白毅國看到他露出糾結的表情,不咸不淡道︰“還有十天,我要給你好好補補課了。”

  “好的爺爺。”白瑄忙乖巧地應聲,跟著白毅國進了書房開始慣例的上課。

  今天是周末,金秋放假,白瑄去上課了,她就坐在偏廳里喝茶曬太陽,白宅佔地面積不大,大約只有一千多平米,但是布置錯落有致,風景很好,雖說冬日草木凋零,但是曬曬太陽還是別有趣味。

  沒一會兒,周芝就在她對面坐下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金秋知道多半她又是過來賣好的,她也干脆︰“周小姐。”

  “叫我阿芝好了。”阿芝像是剛剛回來,身上還是一身職業套裝,愈發顯得精明干練,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有親近之意,“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一次白家這兩位少爺之爭,關系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場婚事,這也算一個考量,白家許多老臣也在靜觀其變,想看出來哪一位少爺更加值得扶持。”

  周芝從小時候就被白毅國培養,對于白家的了解可能遠勝于白瑄,金秋也知道這些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關注的時候,因此她傾耳聆聽,周芝自然看了出來,也不賣關子,細細和她分析︰“總的來說,現在白氏集團里的臣子們,一部分還在支持老爺子,自然親近大少爺,而且之前的種種都只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只要大少爺一在所有人面前亮相,證明自己與常人無異,那麼之前說他腦子有問題的流言自然不攻而破,但是同樣的,白先生在白氏經營多年,也有自己的一匹心腹,這些人就更傾向于白玨。”

  搞了半天是白毅國和白少成之間的較量?金秋覺得開始頭痛了起來,她宅斗的技能沒點亮,覺得這事兒很棘手。

  “就是因為兩方人馬僵持不下,所以才有了這個賭約,並非只是因為大少爺的婚事而已。”周芝的敏銳讓金秋甘拜下風,反正她是沒有看出來里面還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

  “這的確是一個賭約,也是一個展示的平台,讓其余在觀望的人看看到底應該選擇哪一方,爺爺積威甚重,白先生年輕銳氣,究竟誰勝誰負,還是未知數。”周芝說到這里,話鋒一轉,“這暫且不說,白玨這個人,可是比你們想的要厲害許多。”

  金秋微微蹙了蹙眉,她還記得當初在國外度假的時候見到的白玨,渾身一股陰郁之氣,實在是不好對付。

  “他從小就跟在白先生身邊,是白先生一力培養的繼承人,大部分人對大少爺一無所知,但是卻對二少爺稱贊有加,阿瑄哥哥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周芝分析客觀,讓金秋也不得不思量起來。

  不過,輸了好像也沒有怎麼樣吧。金秋淡定地想,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過多奢華的生活,白瑄恐怕也沒有,他們只是想在一起而已,如果白少成不是拿他們的婚事做賭注的話,恐怕白瑄理都不想理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2:42

75點撥

  四海公司的人早就知道這一會有一個空降的總裁要過來,公司里早就有風言風語的謠傳了,到了三月初,正式的人事調動就出來了,不過公司里的幾位高管一時片刻沒能見到正主,反倒是見到了總裁助理。

  很精明很厲害的一個女人,據說是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和原來的董事長有親緣關系。

  輪到白瑄第一天去上班的時候,金秋比他緊張,替他打領帶穿西裝,忐忑不安︰“阿瑄。”

  “啊?”白瑄換了一身正裝看起來也不像個成功人士,眼神太清澈,氣質太溫和,金秋看著他這樣,真的是忍不住發愁。

  白瑄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他蹭了蹭她的臉頰︰“我會早點回來做飯的,老婆不要加班哦,我會等你回來吃飯的。”

  金秋干笑了幾聲,衛天行自從知道她和白瑄在一起之後,就基本上沒有讓她做過什麼太累的事兒,而是重新又招聘了個助理分擔工作,她現在上班比以前輕松多了。

  但是今天她的心神不寧還是被衛天行看了出來,他笑著問︰“怎麼,擔心白少爺?”

  金秋苦笑一聲,摸了摸臉︰“那麼明顯?”

  “都寫在臉上了。”白瑄和周芝的離開,也就意味著這家公司終于全部歸于衛天行的掌控,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而對于金秋,他是知道留不住她多少日子了,干脆放手,“怎麼樣,我給你寫一封推薦信,你去四海吧。”

  金秋卻還在猶豫,她並不知道自己在白瑄身邊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衡量再三,她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繼續在這里混飯吃吧。”

  “未來的白家少奶奶給我當秘書。”衛天行轉了轉鋼筆,笑了,“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金秋無奈地看著他︰“衛總。”

  “好了不笑你了。”衛天行伸了個懶腰,“白家的人情還沒還清,你愛待多久待多久好了,要不要給你漲工資啊?”

  “我現在每天做的事情只有從前的五分之一。”金秋嘆了口氣,“真的快成閑人了。”

  衛天行還安慰她︰“這是常事,如果你真的結婚了,恐怕以後都不用做事了,還是早點習慣起來比較好吧。”

  自從金秋的地位發生了變化,衛天行對待她的態度也不像是上司對下屬,反倒是朋友之間的隨意更多一些。

  對于他的忠告,金秋自然是聽進去了的,但是要怎麼習慣,她到現在還在門外徘徊,除了知道白家很有錢意外,她根本是一無所知。

  衛天行何等聰明的人,自然馬上發現了端倪,略一沉吟,便笑了︰“時間還早,去樓下喝杯下午茶?”

  能讓大老板請客喝茶,金秋覺得實在是榮幸備至……當然,那肯定不是因為她本人,而是因為白瑄,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小白言情里的麻雀變鳳凰。

  問題是她翅膀那麼小,飛到高枝上戰戰兢兢,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

  茶煙裊裊的雅間里,衛天行看著杯中茶葉起伏,淡淡笑了起來︰“白老先生在國內有當代陶朱公之稱,說他和呂不韋一樣最擅長奇貨可居,不過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國家在上個世紀的情況,白老先生如果沒有背景是很難走到這一步的,更不必說,他為自己的兒子娶到了黃家唯一的女兒,更是如虎添翼。”

  金秋︰其實我不怎麼聽得懂。

  衛天行很體貼地又把黃家介紹了一遍︰“黃家的老太爺,現在當然已經過世了,是跟著□□打天下的時候就跟著了,後來因為清洗的緣故,很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但是後來平凡之後,一路高升,到今天位置相當穩固。”

  金秋︰還是沒有聽懂。

  大概是她茫然的表情太過明顯了,衛天行深吸口氣,簡單直白做了個比喻︰“白老先生是呂不韋的話,那麼黃老太爺就是王剪。”

  金秋︰“懂了。”她知道白家和黃家十分了不得,但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以金秋的眼界,有幾千萬的人在她眼里就非常有錢了,比如說衛天行之流,但是一不小心觸踫到了某個核心,她頓時覺得腦袋有點不夠用,等到她想明白白瑄的身家的時候,一不留神就給嗆到了︰“咳咳,不是吧?”

  衛天行同情地看著她︰“白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好坐的?地位低一點的都不敢說自己能勝任,我有三四個堂妹,都沒人敢打包票能坐上去,所以我一直勸你想好。”

  “……意料之外。”金秋平復了一下呼吸,覺得腦袋更痛了,“沒人和我說過這個。”她覺得白毅國也好,黃澤也好,都對她挺客氣友好的。

  “不過,”衛天行微微笑了笑,“世界上的緣分是說不準的,或許是你的福氣到了也說不定,到了白家那個階段,人家倒也不一定看重你的家世了。”

  金秋就跟著嘆了口氣︰“問題是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值得看重的吧。”跟周芝一比,她簡直就是小透明。

  “但是白少爺喜歡你。”衛天行想起那個時候白瑄的眼神,哪怕他這個局外人也覺得震撼,“他是真的喜歡你。”

  金秋聽到這里,心中的郁悶仿佛可以一掃而空,整個面龐都鮮活了起來︰“他待我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白瑄,她恐怕早就已經知難而退了,但是現在居然只能迎難而上。

  “所以說,你也不必著急。”衛天行說這番話的時候,竟然有幾分哲學家的高深莫測,“很多事情上天自有安排,既然你們相遇了,相愛了,後面的事情,說不定也會水到渠成的,而且你就是你,沒有必要為了誰而改變,大家閨秀太多了,小家碧玉也不錯。”

  說完,他竟然還俏皮地眨了眨眼,金秋怔了片刻,似有所悟︰“是,我會記得的。”

  “不要小看你自己。”衛天行淺淺微笑著,他也算是見多了名門閨秀了,可是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到金秋,還是覺得她身上的氣質令人耳目一新,小家碧玉也自有可愛之處,所以他覺得為人處世,不必妄自菲薄,心態擺正就好。

    “不過,”他話鋒一轉,帶著一些點撥的意味和她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辦法盡早把孩子生下來,你不要覺得這一招俗,但是是最管用的。”

  金秋有一種自己身處言情小說的既視感︰“懷、懷孕?”

  “母以子貴。”衛天行的笑容里帶著譏諷和嘲弄,“沒人能避免,無論是在平民之家還是在豪門,都一樣,中國人的傳統是這樣,沒有辦法,但是這條路是捷徑,不要看不起它。”

    金秋沒做聲,雖然她第一反應是這一招未免太過下作,但是仔細想想,卻覺得無可奈何,她的小姑金樂因為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從小也是受盡嬌寵,本人也很出色,能力不差,但是因為嫁到婆家去只生了個女兒,一直被婆婆說嘴,好像不能生兒子是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衛天行說得對,這是國情,不是單個階層的問題。

  “結婚之前,我不準備生孩子。”金秋最後是這麼說的,但是想一想如果能生一個和白瑄一樣軟萌軟萌的寶寶,實在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衛天行不置可否,他提醒金秋,不過是因為情分,她到底怎麼走下去,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與此同時,四海公司召開了一次會議,白作為新上任的總裁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和金秋擔心的不同,他表現得很好,正常會議都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是態度非常認真,坐在那里垂眼不語,卻也沒有人露出輕視的神色。

  大部分的報告由幾位主要負責人大致說了一遍,他都側耳傾聽了,到了會議結尾,也很得體地微笑︰“那麼,大致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找時間和大家一一了解的。”

  台詞背得很順溜,白瑄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個分,周芝對著他微微頷首,便開口宣布了散會。

  回到辦公室里,白瑄第一反應就是看了看表︰“都要五點多了,我要回去做飯了。”

  周芝對他已經有所了解,沒說什麼︰“那你要記得把我給你整理的資料都看完。”

  “哦。”白瑄把文件整理好,看著她,“我走了,再見。”態度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周芝心里感慨枕邊風真是有用,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再見。”

  結果白瑄回去的時候金秋已經回來了,甚至菜都買好了,白瑄大驚失色︰“老婆,放著我來!”他甚至來不及把身上昂貴的西裝脫掉就要沖進廚房,嚇了金秋一跳︰“當心踫翻,算了你還是出去換件衣服出來吧。”

  金秋的廚藝有限,實在比不上白瑄,所以也只是做了洗菜切菜的工作而已,白瑄匆匆把衣服脫掉,換了個圍裙,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手里的刀搶過來︰“老婆以後等我回來啊,萬一傷到手怎麼辦。”

  金秋轉身去拿菜準備洗一洗,白瑄又大呼小叫︰“不要踫,水很冷的,老婆會冷的。”他蹦過去把水龍頭關了,雖然金秋開的是太陽能的熱水器,是熱水。

  “老婆乖,等我做好飯給你吃,你去玩吧。”白瑄親了她一口,看見趴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花花,喊了句,“花花也不要急,我等等就給你拿吃的。”

  前段時間他們回金秋家里,花花一直寄養在白毅國那里,大概是不怎麼適應新環境,搬到北京來以後,花花的精神就沒有好過,白瑄還惦記著要送它去寵物醫院看看。

  金秋只能回到客廳開始看雜志,白瑄忙前忙後一個小時,終于把飯菜做好︰“老婆吃飯了哦。”

  兩個人吃飯,白瑄的筷子是從來不往盤子里夾的,全部偷吃金秋吃了一半的,在家那段日子可把他憋壞了,甚至于吃到最後他直接上嘴,從金秋嘴里搶出來吃,金秋躲來躲去躲不開,只能拍他︰“別鬧了,好好吃。”

  吃飯的時候接吻什麼的,太糟糕了。

  白瑄委屈︰“你都不讓人家吃飽飯,我好餓。”

  “吃你碗里的飯!”金秋咬牙切齒,“不準再過來,不然你今天晚上睡外面去!”

  這個威脅太厲害,白瑄一下子閉了嘴,只是把碗和金秋的調換了個個,扒飯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飽。

  “慢點慢點。”金秋馬上就心軟了,給他夾菜喂湯,“不要吃那麼急。”

  白瑄馬上喜笑顏開︰“我還以為老婆不愛我了。”

  “愛你愛你,最愛你了。”她像是哄孩子似的哄他好好把一頓飯吃完了,然後白很主動地去洗碗抹桌子,昨晚一切,才和她請示,“老婆,我要去做作業。”

  金秋心疼他︰“辛不辛苦?”

  “還好啦。”白瑄趁機索取了一個淺吻,“這樣就有動力了呢。”

  金秋失笑︰“好啦,快去工作,不要太晚睡。”

  “我會暖床的。”白瑄嘟囔著跑去了書房閉關。

  而金秋獨自坐在客廳里,電視不想看,事情也沒有需要做的,她踱著步子走到陽台上,摸了摸花花的背脊,外面是初春的景色,氣溫雖然還很低,但是春天的確是快要到了,很快就是他們相識一年的日子了。

  真快啊,短短一年的時間,她的生活和感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她決定和白瑄在一起的時候開始,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她也不願意回頭。

  就好像之前她對白瑄說的,路很難走,她希望他扶持著她走下去,可是現在或許該換過來了,讓她扶著他,站在他背後,陪他慢慢走下去。

  “我總不能再繼續逃避了啊。”金秋對著花花小聲說,“如果不想放棄他,我也只能更努力才好。”

  花花甩了甩尾巴,打了個哈欠,端坐在陽台上眺望遠處的風景。

  金秋在陽台上靜立片刻,終于微微笑了起來。

  第二天,她遞交了辭呈,衛天行沒有絲毫意外︰“決定好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2:54

76莫測

    金秋辭職的事情沒告訴白瑄,白瑄也從來不會主動問她這種事情,所以直到金秋離開衛天行的公司去四海面試,白瑄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她也沒打算讓他知道,四海公司在白毅國名下不算什麼,但是在國內名氣不小,面試一輪一輪刷下來,她僥幸剛過。

    在這期間,白瑄一直很辛苦,一大早就要從被窩里爬起來,晚上還要堪堪趕回家做飯,然後再去書房繼續用功,照理說金秋完全可以接過家務讓他專心工作,但是白瑄的屬性讓她很頭痛。

    只要金秋敢進廚房,他第二天會回來的得更早,而且用盡渾身解數把她弄出去休息自己忙,金秋只抗爭了幾次,發現這只能更浪費時間之外就放棄了。

    還是她去陪他吧。

    金秋這麼想著,在洗手間的鏡子面前補了補妝,今天是面試的最後一輪,大概會有高層來面試,至于白瑄……想想都知道他是不會來的。

    面試官的問題比較苛刻,到最後剩下的只有她和一個男人以及另一個長相嫵媚的女郎。

    那個人事部總監便對著旁邊一個經理說︰“去問問特助有沒有什麼想法。”

    畢竟是白瑄的秘書,先問問周芝總歸是不錯的,而說來也巧,本來周芝和白瑄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白瑄只說“要男的,不要女的”,周芝原本把這個要求傳達一下也就罷了,可是巧就巧在她剛剛走到面試的地方,順道就進來看了一眼。

    金秋和她默默對視了一眼。

    周芝就把原來的話吞回去了︰“我看還是女性比較細心一點,但是這位……”她看著那個漂亮嫵媚的女孩,毫不客氣地說,“這位恐怕我們小廟裝不下大佛。”

    于是就這麼一句話,金秋順利勝出,那個面試官就點點頭,對金秋說道︰“那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

    “明天就能來。”金秋微微笑了起來。

    周芝特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白瑄,但是白瑄對于要來的秘書是個女人相當反感︰“我不喜歡女的,你換一個。”

    “我覺得挺不錯的。”周芝氣定神閑,“明天不如見了再說。”

    “不見!”白瑄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周芝不置可否,帶過了這個話題,白瑄還以為她已經婉拒人家了,結果第二天周芝告訴他“新秘書來了”的時候,白瑄都快炸毛了。

    “都說了不要女人了不要女人!”白瑄氣得臉都紅了,“我老婆不喜歡的!”

    周芝只是對金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關上門出去了,白瑄從電腦後面探出頭來,話還沒出口,突然就傻掉了。

    金秋站在那里,慢條斯理地問︰“原來我剛上班第一天就要被辭退了嗎?”

    白瑄張口結舌,過了好半天終于反應過來了,想躥起來,結果被桌角撞了一下大腿,痛得他驚呼一聲,淚花都要飆出來了。

    金秋忍俊不禁︰“傻不傻,就你這樣還能當老總呢。”

    “老婆~”白瑄單腳跳著過來一把摟住她蹭蹭,“你怎麼過來了,好想你,抱抱。”

    金秋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在他的腦門上,把他推遠了︰“真不幸,我就是你新上任的秘書,現在站好,聽我和你約法三章。”

    白瑄傻眼了︰“啊?”他上班了好不容易開始登6的智商又有下線的征兆了。

    “第一,上班的時候不能和我太親近,就像我們在之前公司那樣,如果做不到,晚上去客廳睡。”

    白瑄覺得呼吸好困難。

    “第二,好好工作,不能偷懶,我過來是替你做事不是當花瓶的,我工作的時候你不要來搗亂,不然繼續去客廳睡。”

    白瑄快要昏倒了。

    “第三,上班的時間里規規矩矩的,不準撒嬌不準亂來,不然……”金秋為了威脅他,刻意把事情說得嚴重了點,“我們結不成婚,你自己知道後果。”

    白瑄撲倒他懷里撒嬌耍賴︰“老婆,你好壞,你不能這樣,人家看著不能吃會很辛苦的。”

    “如果你每天都有好好工作,在外人面前規規矩矩的。”金秋給了他一點甜頭,“我們中午可以待一會兒。”

    十二點到一點是午休時間,也可以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恐怕平時她不在,他是不會休息的,但是現在她坐在這里,他就不會逼著自己一直在忙了。

    白瑄咬著嘴唇想了好一會兒,委委屈屈答應了︰“好吧。”

    “拉鉤。”

    “拉鉤,騙人是小狗。”

    約法三章剛結束,金秋就很利落地轉身︰“那我先出去了。”

    “啊?啊!”白瑄慘叫一聲,“不要啊!”他慢了一步,只能對著關上的雕花木門撓門了,“老婆你好壞欺負人。”

    周芝就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看資料,看她出來了微笑一會兒︰“搞定了?”

    金秋沒有作答,她在周芝身邊坐下︰“我們會贏嗎?”

    “不知道。”周芝也是實話實說,“我也沒有把握。”

    金秋也沒有喪氣,反倒是和她說︰“那麼,這里的情況,和我說說吧。”

    但是這個問題卻難得難倒了周芝,她沉吟半晌,才道︰“現在大多數人還在觀望,到底誰會站到我們這邊,誰會做白先生耳目,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真復雜,金秋之前應對過最麻煩的事情莫過于是公司里女人的八卦,這麼高大上的站隊問題她在遇到之前就被衛天行拉到身邊保護起來了好嗎?

    要說職場斗爭,金秋的技能點才1級,完全不夠啊!

    “你對這一行也不是很了解吧,這邊是資料,你可以看看。”周芝好人做到底,對她提供盡可能地幫助,“我就在隔壁的辦公室,你有事喊我就可以了。”

    “麻煩你了。”

    金秋不是金融專業畢業,對于大部分的資料完全是看了就頭大,太專業的詞匯只能一邊百度谷歌一邊往下做筆記。

    這樣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她太認真都沒有注意到白瑄偷偷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縮頭縮腦的往外看,可以說前幾天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高貴冷艷範兒被毀于一旦。

    “老婆,吃午飯了嗎?”白瑄小心翼翼探過頭瞄了一眼金秋的筆記,試探著問。

    金秋這才回過神來︰“都要吃午飯了啊。”她看了看表,“時間過得真快。”

    “老婆你看得太認真了。”白瑄不敢去抱她,只能委委屈屈像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旁邊,“這些功課我來做就好啦,老婆就不要費神了,反正有周芝麼,爺爺就是讓她過來幫我的忙啊。”

    “我和她能一樣啊?”金秋撫平了裙子上的褶皺,“走吧,去吃飯。”

    白瑄嘟囔道︰“是不一樣啊,你是我老婆,她是爺爺派來幫忙的,我使喚她可以,我難道還能讓老婆幫我做事嗎?”

    在白瑄心里,老婆是必須用來疼的,捧在手里摟在懷里當寶貝的,讓老婆做事簡直是罪大惡極,以前他是沒有身體,現在靈魂歸體怎麼可以讓老婆辛苦呢。

    但是金秋對付起來他實在是太得心應手︰“可是我做事我比較開心啊,待在家里不開心,你是想我開心呢還是不開心呢。”

    白瑄無言以對,只能結結巴巴道︰“好、好吧。”

    金秋站起來,替他正了正領帶︰“在別人面前裝的帥一點,那我會很開心的,知道沒有?”

    在別人面前裝得帥一點是要怎麼?“怎麼樣才算是帥一點啊……”白苦思冥想。

    金秋卡了殼,她其實就覺得小白蠢萌的樣子最可愛,但是工作了又不能以那樣一副模樣去對待同事和下屬吧,所以她只能說︰“呃,你學學衛天行。”

    “原來老婆喜歡他那樣的嗎?”白瑄緊張兮兮地追問,“那我會好好學的,你不要不喜歡我了啊。”

    金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糾正道︰“我是喜歡你這樣的,但是別人和我喜歡的不一樣,你只有裝得高冷一點,大家才會不敢小瞧你。”

    這個理論當然不是百分之一百就是對的,但是對白瑄這麼解釋會比較簡單。

    “噢。”對于老婆的話,白瑄總是無條件遵守。所以當他再次出現在諸位高管面前的時候,不管人家言辭多鋒利,不管別人逼迫得多緊張,他眉毛都不動一下。

    比如說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一個佔有百分之十股份的合伙人就火大了,他年紀不小了,卻還要聽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大男孩指揮,把桌子拍得啪啪響︰“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是白董的孫子別人就該給你面子!年紀輕就跟著大家好好學學!”

    另一個顯然是準備和他一人唱白臉一人扮黑臉,這不,就出來打圓場了︰“白總啊,林董說話是難聽了點,你別放在心上,但是我覺得這個事兒吧,的確不大適合,王總在我們公司也做了好幾十年了,貿貿然開除他,實在是太讓大家寒心了。”

    周芝氣得面色發白,這件事情與其說是白瑄的主意,不如說是她這個軍師在出謀劃策,準備以開除王彰投石問路,探探大家的底,這不,一試就都試出來了。

    王彰是林董和劉董的人,在公司里扶持了好些年了,而之所以要開除他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之前周芝在財務部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暗地里調查了些日子發現他可能存在著挪用公款的情況,不過今天拿出來說嘴的,卻是王彰作風不正,貪污暫且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賬面做得挺干淨,但是他一直調戲女員工,甚至曾經在女廁所里強了一個女孩的事情,整個公司傳得都是。

    這實在是有礙公司的名聲,而周芝作為女性,更是痛恨無比。

    而王彰的態度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他面對周芝的指責,只是冷冷笑了聲︰“新官上任三把火,白瑄總要殺雞儆猴,在下也沒有辦法。”

    這態度強硬的簡直令人咬碎銀牙。

    白瑄一直沒有說話,哪怕是對方這麼仗勢欺人,他也一直坐在那里,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且唇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雲清風淡的,于是生性狡猾的林董和劉董自然在心里不免多了幾分警惕和狐疑——當然,實際上白只是擺出這個表情,心里在想晚上要和老婆去吃什麼。

    最近天氣漸漸回暖,可以嘗試做點別的菜什麼的也很棒啊。

    于是一場原本針鋒相對的會議就在對方腦補太多的情況下,詭異地度過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9:18

77小人

    豪華的辦公室里,對面的真皮沙發上空無一人,明明已經開了春,但是金秋無端端覺得一陣發冷。

    “應該是吧。”白瑄皺著眉頭看著她,過了會兒,他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啊,你就是那個女的?”

    金秋看不見那些東西,只能緊緊靠在白瑄身邊,她對鬼神之事向來敬而遠之,越是看不見,越是覺得渾身發毛。

    白瑄看起來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死了?為什麼……啊,被撞死的?大家說你是辭職了……這樣啊……”

    對方仿佛說了什麼,白瑄突然站了起來︰“你要我幫你可以,但是不要靠近我老婆,對,這是我老婆,你是鬼,你不要過來,如果你靠近她,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然後她好像退走了,白瑄一直瞪著某個地方,直到金秋拉了拉他的手︰“走了嗎?”

    白瑄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臉︰“老婆不怕,沒事了,她已經走了,事情有點奇怪,我們回家說,你餓不餓?”

    “不早了,回去做飯也來不及了。”今天開會拖延了太多的時間,已經七點鐘了,金秋想想搖了搖頭,“我們出去吃吧。”

    白瑄完全聽她的話。

    而那個鬼的故事,要等到晚上兩個人洗漱完之後,白瑄把她抱在暖暖的被窩里才慢慢說起來,他把她抱得很緊,像是怕她覺得害怕︰“那個女鬼,就是王彰欺負過的女孩子,因為她威脅要告他,所以王彰把她撞死了,賠了她家里錢讓他們不要追究。”

    如果說單純的鬼總是讓金秋感到害怕的話,那麼有故事,尤其是有悲慘故事的女鬼,總是容易博得她的同情,她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了,柔軟地蜷縮在白的懷里︰“她想怎麼做?”

    “她想我幫她報仇。”白瑄顯然有點為難,“但是我又不能幫她去殺人,最多開除他啊,可是就算是開除了他,以王彰的資歷,去別的公司也不是難事。”

    金秋有點意外白瑄這番條理分明,或者說是貼近世界的話,他這段時間成長了許許多多。

    “關鍵是,她的父母為了小兒子買房的錢,已經簽了協議說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白瑄說,“死的人已經死了,不如換點好處,當然,他們是以為她是交通意外,王彰花錢買通了一個人去撞的,自己也摘得很干淨。”

    又是交通事故。這已經是第三起了。

    白瑄多少有點感同身受,可是他也想不出來什麼辦法︰“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能幫她做什麼,也不能和周芝說我看得見鬼吧……老婆我好笨,我想不出來辦法。”

    金秋趕忙摸摸他的腦袋︰“沒,我們家阿最棒了。”

    “真的嗎?”白瑄楚楚可憐。

    “真的!”金秋連忙點頭以示肯定。

    白瑄眼楮一亮︰“那親親好不好?”

    “大姨媽來了。”

    白瑄的耳朵頓時聳拉下來︰“為什麼每個月都要有大姨媽。”

    “懷孕就不來大姨媽了。”金秋慢條斯理地說著,還沒等白瑄說什麼,她又滿懷遺憾地補充,“但是懷孕十個月加生孩丸子坐月子,起碼一年不能做你喜歡的事情了。”

    白瑄以光速把剛剛生個寶寶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年和五天相比,還是每個月來五天比較劃算。

    他遺憾地趴在金秋的肚子上,小聲嘀咕︰“大姨媽,你快點走行不行,不要和我搶老婆了,你好壞啊。”

    金秋摸了摸他的頭發,忍不住笑︰“你怎麼那麼可愛呀。”

    白瑄對她做了一個很萌的表情,吐吐舌頭眨眨眼,還順帶打了個滾︰“老婆,我怎麼那麼愛你呢。”

    “再愛我,你也老老實實給我睡覺。”金秋老實不客氣地把他的壞心思戳破,“明天起來還要上班呢。”

    第二天,那個女鬼又來了,那個時候正是午休,白瑄枕在金秋腿上要她給順毛呢,結果旁邊就有個死狀很淒慘的女人哭哭啼啼的,他享受都享受不了,像只炸毛的貓︰“我和你說,這個人我一定會解雇的,但是!我又不能替你去殺了他!你要我怎麼樣啊!還有,坐對面去,不要離我老婆太近你聽見沒有?”

    把她趕走以後,白瑄靠在金秋懷里好久,突然別扭地說︰“真討厭。”

    “啊?”

    “老婆。”他小心翼翼看著她的面色,忐忑道,“如果我幫她,老婆會不會生氣啊?”

    金秋失笑︰“怎麼會呢?”她覺得她對著白瑄真沒怎麼吃過醋,因為他表現實在是太良好了,連吃醋的機會都沒有啊。

    白瑄卻很失落︰“老婆你都不吃醋嗎?”

    “……”金秋淡定地拍了拍他的屁屁,“起來了,該工作了。”

    白瑄無限幽怨地看著她,但是金秋不為所動,把外套穿上就去外面做事了,雖然她要做的事情實際上真的不是很多。

    下班之前照例三人小組開會,周芝對于白瑄態度的轉變很奇怪︰“我們本來說好了只是要把王彰開除,再扶植一個人上去的……你怎麼突然改變態度了。”

    “他貪了那麼多錢,坐牢也是應該的吧。”白瑄不能把女鬼的事情說出來,只能隨便找借口,“而且……要是不強硬一點,他們還以為我怕了呢。”

    周芝對他這樣的態度不僅沒有反對,反倒是很贊賞︰“你終于覺悟了,你是爺爺的孫子,爺爺在公司里有百分之六十二的股份,一言九鼎,你要是這點魄力都沒有,我可不覺得你能贏得了白玨,他比你可狠多了。”

    “……”白瑄扁了扁嘴,委屈道,“老婆,她看不起我。”

    金秋一直淡定地在一旁喝茶︰“啊,你想她看得起你干什麼?”

    “討厭,老婆吃醋了。”白瑄面頰上飛上兩朵紅暈作害羞狀,“我不要別的女人看得起我。”

    面對這兩個一天到晚甜蜜蜜的家伙,周芝心里暗暗咬牙切齒︰呵呵,你們真的知道我在美國剛剛被人甩了嗎?你們秀恩愛的時候考慮過別的感受麼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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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王彰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時,如果要證據確鑿,勢必是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等待過程,所以白瑄毫無壓力地靜下心來準備等待結果,而在林董和劉董的眼里,就變成了他知難而退。

    “也不一定。”狡猾多疑的劉董說,“這小子可是白毅國的孫子,你看他那樣子,說不定是放長線釣大魚呢,可不能掉以輕心了。”

    林董給他倒了杯酒︰“你說的有道理,這小子說不定還打著什麼鬼主意呢,不能放輕松。”(白瑄︰我只想等老婆大姨媽回去和她睡覺。)

    “說起來,我聽說下頭有個小子在查你?”劉董抿了口酒,微微皺起了眉頭,“不會是那小子安排的人吧?”

    “哎,不是!”林董笑了笑,無所謂道,“是財務部的一個小子,大概是做賬的時候被他發現了點什麼,不過你放心,沒人能查得出來。”

    “找個機會,還是弄干淨吧。”劉董之所以能夠走到今日,奉行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弄之前查查清楚,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姓杜,老李挺看重他的,安排他在手下干了好幾年,估計以後是準備接替他的位置。”

    “那個姓李的也到退休的年紀了。”劉董淡淡一笑,“這些年要不是他,我們也不至于那麼小心翼翼。”

    “那個老家伙是白毅國的眼線。”林董厭惡道,“如果說要查,就怕他查出什麼事兒來。”

    “要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劉董冷冷一笑,“這不是還有王彰麼,這小子也真是的,上一次居然還撞死了個人,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膽子。”

    “估計是二少給安排的。”林董舉了舉杯,“我們那位白家二少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聽說他去了五湖,嘖,估計那幫老家伙有的頭疼了,相比之下,這位大少爺看起來就要好對付的多。”

    “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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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澤這兩天回家得晚,夏靜已經有了不少怨言,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解釋︰“是公司里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

    夏靜不能不想多來,原本剛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都是好好的,兩個人說好了要一起奮斗,一起在北京闖出一番天地來,那個時候雖然窘迫,但是只要兩個人周末在一起能逛逛街,她都覺得心里是甜蜜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杜天澤越來越忙了,有的時候就算是周末都要加班(中國每個公司的企業文化就是加班),而且有的時候回來得晚了,身上還會有女人的香水味(去應酬被沾上的),和她說話越來越不耐煩(上班了一天忙得要死實在是沒有來應付女人的無理取鬧),久而久之,兩個人的感情自然就出現了矛盾。

    但是夏靜並不想放棄杜天澤,她從大一一進校門開始,就對這個高高大大清清爽爽的男孩有好感,本來他是班長,她是團支書,兩個人本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沒有想到杜天澤竟然會選擇和金秋在一起,那兩年她簡直每一天都在接收著煎熬。

    幸好有一天,他們分手了,杜天澤說要去北京,她二話不說,也投了北京公司的簡歷,兩個人在他鄉慢慢熟悉起來,再過了一段時間,她向他表白了,杜天澤也答應了。

    那是最艱難的時候,兩個人很快搬到了一起住,就是為了節省房租,那段日子雖然辛苦,但是夏靜很快樂。

    但是現在呢……他們溫馨的時候少,吵架的時候多,她很害怕再這麼下去,那一點點情分終究會被消磨光了,兩個人會不會也和很多人一樣,山窮水盡,最後相看兩相厭,終于分手呢?

    “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夏靜強顏歡笑,故作輕松般說。

    杜天澤松了口氣,松了松領帶,去狹小的浴室淋浴,他並不是一個薄情寡義,容易見異思遷的男人,對于其他女人也沒有想法,可以說在對待伴侶這件事情上,他一貫是很忠誠的,可是有的時候夏靜的無理取鬧和追問,實在是讓他煩不勝煩。

    說來也奇怪,他以前覺得金秋不吃醋不追問是不愛他,但是現在夏靜這樣疑神疑鬼的,卻也讓他心里產生了反感。

    搞得他好像隨時會出軌一樣,實際上男人有的時候出軌,都是女人給逼的。他心里這麼想著,覺得身心俱疲。

    洗完澡出來,他還有一點工作沒有完成,為了查找王彰的證據,他和李總已經耗費了許多心血,今天李總說上頭有意要查一查王彰,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滿心都是公事的杜天澤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夏靜此時此刻換了一件性感的睡衣,特地噴了香水,縴縴玉手搭在了他的腿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9:32

78委屈

    杜天澤這幾天也感覺到了公司內部的風波詭譎,頂頭上司李總說︰“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他只能頂著兩個泛青的黑眼圈苦笑,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頭的人爭斗不休,他們下面的小蝦米也要戰戰兢兢的,不過李總對他的確不錯,自從他大學畢業之後進這家公司以來,一直都對他照顧有加,並且大力培養。

    這也是他職場生涯中很關鍵的一段時日了,如果成功,就能夠好好打下根基,以後發展的路就會順暢不少,這樣一來,工資可以漲了,再多存點錢,就可以考慮和夏靜結婚。

    是的,杜天澤是打算和夏靜結婚的,雖然她有很多讓他煩不勝煩的地方,但是他都覺得可以忍耐,等到這段最辛苦的日子過去,兩個人結婚了,她應該也不會那麼疑神疑鬼了吧。

    他疲倦地坐在公司的咖啡室里喝咖啡,想讓自己提提神,昨天晚上忙得太晚,他沒能好好睡就起來了,今天早上就不住發困。

    “天澤?”他耳畔傳來一個悅耳熟悉的女聲,杜天澤睜開眼,意外地看見金秋捧了杯檸檬汁站在他面前,他也相當意外,“你怎麼在這里?”

    “我剛跳槽過來。”金秋在他面前坐下,有點意外于他的疲憊,“你臉色很難看。”

    “嗯。”杜天澤揉了揉臉頰,雖說大家男女朋友好幾年,他卻還是希望在她面前保持比較好的精神面貌,因此強打起精神來,“最近加班有點忙。”

    金秋關切中帶著客氣,像是所有老同學一樣︰“還是應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唉。”杜天澤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年頭要是自己休息下來了,自然有別的人想往上爬,到時候會死得更慘,只是金秋都畢業那麼久了,居然還保留著這種天真的意味,恐怕也是因為男朋友保護得好吧。

    就在此時,旁邊兩個打扮靚麗的女孩坐下來,用幾度八卦的口吻說︰“你聽說了沒有,我們新上任的那個總裁和秘書在辦公室里總是關上門不知道做什麼呢。”

    金秋一口檸檬汁嗆在氣管里了。

    另一個用看似雲清風淡,實際上含酸拈醋的口吻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否則怎麼能那麼快坐穩位置呢,也是個有手段的。”

    “咳咳。”金秋嗆得更厲害了。

    “不過啊,聽說那個總裁那麼年輕,應該是什麼紈褲子弟吧,來公司隨便玩玩,別弄破產了才是。”

    “就是靠不住麼,就知道玩女人。”

    杜天澤也聽見了,沒當回事,公司里什麼謠言都有,什麼都注意那豈不是要煩死了,所以他問︰“說起來還沒有問你,你在哪個部門?”

    金秋瞄著旁邊桌的兩個女人,淡淡答道︰“噢,我就是新來的那個總裁秘書。”

    旁邊的那兩個女人嚇了一跳,沒有想到背後說人壞話會被撞見,但是定楮一看金秋,她今天和平時穿得沒有什麼差別,最簡單的套裝,頭發盤起,只簡單化了點妝,根本比不上旁邊兩個人的靚麗嬌俏。

    “長得也不怎麼樣麼。”一個短發的女人陰陽怪氣嘲笑了一句。

    金秋慢條斯理擦了擦嘴,嘆了口氣︰“唉,你長得怎麼樣,也不見得你怎麼樣了啊。”

    “金小姐。”周芝妖嬈多姿地走了過來,“正找你呢,怎麼還在這里?”天知道她快被白瑄煩死了,金秋出來買個下午茶,他開會回來不見她,就要一分鐘問幾百遍“我老婆呢?”

    好像她會故意把她藏起來一樣,煩死人了,真不知道金秋怎麼受得了那麼煩人的男人,就像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喜歡白瑄這種款的。

    “我馬上來。”金秋對杜天澤笑了笑,“那麼我先走了。”

    “再見。”杜天澤是完全不會相信金秋會做出這種用身體巴結上司的事情的,所以他還特地說了句,“不要理那些沒意義的謠言。”

    金秋微微一怔,轉而笑了︰“我知道。”

    路上周芝問她︰“是朋友?”

    “老同學。”

    “那還真巧,說起來李琛倒是對他很看重呢。”周芝對四海公司的功課做得比金秋好多了,杜天澤在李琛那里掛了名,她自然有印象。

    而李琛在查王彰的事情,金秋是知道的,她馬上就想明白了︰“是這樣?”

    “嗯。”周芝皺緊眉頭,“公司里傳你和大少爺的謠言,你聽見沒有?”

    “真巧,我剛聽到。”

    周芝便冷笑了一聲︰“你覺得這個謠言是誰放出來的?”

    金秋一怔,然後便明白了過來,這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有人八卦好奇傳出去的,它是有目的的認為行動,恐怕目的就是抹黑白瑄。

    倒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對了,既然是你的老同學,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提醒他當心點吧。”周芝狀似無意提醒道,“恐怕上面的人會殺雞儆猴。”

    金秋垂下眼,應了聲。

    周芝也沒有多說,雖然金秋說是老同學,但是她剛剛卻從杜天澤的眼里看到了維護,這並不像是普通的老同學會有的情誼。

    不過,說穿了也沒有什麼意思,家里人要是想知道,恐怕早就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不需要她來多這個嘴,還容易得罪人。

    剛走進辦公室,白瑄就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她,但是因為不是在休息時間,他很乖地遵守了約定沒有撲過來抱她,只是控訴地看著她,委屈死了。

    金秋沒怎麼搭理他,反倒是坐下來開始自己的工作,白瑄更委屈了,咬著嘴唇看著她,金秋當做沒看見,他過了會兒,只能默默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里開始工作。

    他現在的大腦只有百分之十用來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簽字的簽字,閱讀的閱讀,而另外百分之九十就在那里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老婆又不理我了嚶嚶嚶”,幸好他的智商足夠高,才沒讓工作的內容出現問題。

    但是這不能掩蓋他內心的悲憤,自從上班以後,不能隨便親熱,不能隨便喊老婆,不能隨便撲過去,這個不能那個不能,他都要壞掉了!

    這樣不行啊!白瑄難得嚴肅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未來,如果他以後都要工作的話,不就意味著以後都要這麼過日子嗎?只能每天偷看老婆根本不能滿足好嗎!

    都怪白玨!白瑄氣死了,決定把所有的憤怒都傾瀉在白玨身上,如果不是他,他現在還可以每天和老婆在一起不分開。

    “我會讓你輸得褲衩都沒有!”白瑄心里想著,憤憤打開了最要緊的一份文件,“讓你害我抱不到老婆!討厭你討厭你最討厭你!”

    他對金秋永遠都是不可能生氣的,因此等到下班的時候,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撲過去了,今天是周五,要去白毅國那里吃晚飯,周芝和他們一起走,不過為了非禮勿視,她坐在了前面開車,而白瑄……正在咬金秋的耳垂。

    金秋的頭發早就亂了,不得已只能放下來,白瑄又把臉埋在她的秀發間嗅了好一會兒,卻還覺得不夠過癮,手都已經伸到她的裙子里去了,被金秋死死按住︰“你給我放手,放手聽見沒有!”

    在大街上來車震什麼的太羞恥了好嗎?

    “不放。”白瑄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眼眶都紅了,“老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都不讓我抱了。”

    金秋被他氣個半死,這就是典型的惡人先告狀,讓他好好摟著不肯,非要在她胸前亂摸,這樣等等要怎麼見長輩?!

    “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不愛你了!”金秋擱下狠話,果然讓白瑄收回了蠢蠢欲動的魔爪。

    所以和白毅國吃飯的時候,白瑄的情緒難得很低落,連以前每次必定會做的往金秋碗里搶菜今天都消停了,讓金秋覺得竟然有幾分不習慣了。

    吃了飯,白毅國先例行和白瑄去上課,順便聽聽他工作以來的感悟和想法,花了大概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白瑄雖然在聽,但是情緒一直很低落,沒精打采的,白毅國還以為他剛剛開始工作受了打擊,還特意勉勵了幾句︰“沒事,你剛剛才開始工作,有不會的地方很正常,慢慢學就好了。”

    然後就把他打發走了,白瑄沒說什麼,無精打采地回了房間,周芝卻緊隨其後,被白毅國叫去了︰“說說吧,現在情況怎麼樣?”

    周芝把公司的情況做了個簡單的報告,白毅國聽得不是很專心,直接問︰“阿呢,你怎麼看?”

    這個問題,周芝就要斟酌再三再回答了︰“我覺得……大少爺很聰明,不管我給他什麼資料,他可以很快就記住明白,公司的事情也在慢慢熟悉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不過……”

    “嗯?”

    周芝猶豫了會兒,才道︰“不過我總覺得阿哥哥其實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如果他願意花更多的精力,恐怕效果還要好上許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周芝肯定了白瑄的能力,但是對他不務正業只想老婆的行為十分無奈︰“還有,金小姐來四海做了秘書,她一來,阿哥哥比之前更能定下心了。”

    “呵。”白毅國笑了笑,“他啊,這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周芝沒有說話,白毅國也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揮手讓她回去了。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里,閉目養神。

    這一次同意白與白玨打賭,他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一方面是鍛煉白瑄,另一方面,也是在觀察白玨,當初白瑄說得車禍他很上心,派了不少人去查,事情如今也已經有了苗頭了,關鍵卻是當初的執行者沒有找到。

    在監獄里的那個人已經被證實是替罪羔羊,他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也沒有辦法供出主謀。

    那個關鍵的人,想必現在是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可是沒有他,整條線索就連不起來,白玨的最關鍵證據也就不足。

    希望這一次,他會按捺不住路出馬腳吧。白毅國搖晃著椅子,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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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覺得今天白瑄實在是很奇怪,他從白毅國那里回來以後,乖乖去浴室洗漱了,甚至沒有纏著她要一起洗。

    洗完以後局促地站在床邊偷偷看她,金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就看到白瑄快要哭了,他默默從床上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又含淚看她,金秋根本鬧不清是發生了什麼事,完全反應不過來。

    白瑄抽泣了一聲,默默把自己的被褥和枕頭鋪在了地毯上,金秋更意外了︰“你要打地鋪?”

    這是干什麼,和她要吵架的節奏?白居然也要和她吵架?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09:45

79幸運

    之後的幾天,金秋都沒有踫見杜天澤,反倒是白瑄在辦公室里玩女秘書的謠言越傳越離譜,關鍵是……他們說得還挺對的。

    雖然沒有他們想的那種干柴烈火辦公室pLay,但是金秋和白在休息時間有時候難免會有點親熱。

    所以白瑄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一臉震驚︰“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他們是亂講的,瞎貓踫上死耗子。”金秋淡定得很。

    白瑄瑄失落道︰“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平時只能看不能吃,好可憐的。”謠言里那些事兒不說也就罷了,對比一下現實和謠言里的尺度,白瑄果斷不幸福了,幽怨地看著她,“老婆。”

    “吃你的飯。”他們是在樓下的一家餐廳的包廂里單獨吃飯,也是白瑄難得可以松快一二的時候。

    白瑄小聲道︰“老婆啊,反正辦公室里門窗都關緊,要麼我們……”他余下的話被金秋用眼神殺死了肚子里。

    他正難過著呢,就看見有個透明的女鬼又飄過來了,他立刻凶巴巴道︰“你有完沒完了,我都說了在查了你不要來煩我了好不好,人家和老婆難得有二人世界你懂不懂啊!”

    不過沒等白瑄趕鬼,她就急忙說︰“我知道他把賬本藏在哪里了。”

    賬本?白瑄不情不願地說︰“你說。”

    “在他臥室床頭櫃上有個花瓶,就在花瓶里面。”那個女鬼懇求道,“我沒有別的心願,就希望他坐牢。”

    因為她的父母已經和當時的肇事者達成和解,沒有辦法再繼續追究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王彰因為貪污公款的事情而坐牢,最好是身敗名裂。

    白瑄咬著筷子苦惱︰“你讓我想想,哎,別坐在哪里,我老婆要吃飯的,去去去。”

    那個女鬼十分害怕他的樣子,馬上就消失了,白瑄面對這一桌子的菜都沒有心情吃了,原本財務部在查這件事情是秘密進行的,因為賬面做得很完美,李琛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在查王彰的動向,相當辛苦,然而真正的賬目王彰卻備了一份在家里,也是為了拿這個要挾上頭的林董和劉董,他也不想做棄子。

    但是仔細想想,就算是知道了東西在哪里能怎麼辦,還能潛進去偷嗎?又不是拍電影,哪里有那麼神通廣大的人,更別說王彰住在高檔小區里,安保措施做得很好,陌生人進都進不去大門。

    金秋看他發呆的樣子覺得特別可愛,伸手揉了揉他的呆毛︰“不要心急,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是總是有天理循環的。”

    “嗯,”白瑄低著頭讓她揉了個過癮,才說道,“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冥冥之中……和我可能有什麼關系。”

    但是具體有什麼聯系,他卻完全沒有頭緒,就好像是那天在機場他想起了什麼,可是轉瞬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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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瑄一向是很聰明的,只要他真的想去做某件事情,就一定會想出辦法來,所以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出了一筆錢雇佣了一個女人,讓她進了公司做臨時工,正好分配在王彰手下,這女人生得清純,像是沒有畢業的大學生,但是長得卻不賴,剛來沒幾天,王彰就蠢蠢欲動了。

    周芝驚訝極了︰“你從哪里招來的人?”

    “我去了一家珠寶店給老婆買首飾。”白瑄靠在金秋懷里打哈欠,“留了電話,然後就有人問我要不要商務模特了,我選了一個長得比較像學生的,和她說好去搞定王彰,上班的話工資一天一萬。”

    金秋震驚︰“那麼貴?”比得上大多數白領一個月的工資了好嗎!

    “還好啦。”白安慰她,“這個女人挺聰明的,我和她說如果能幫我把東西拿來,再給她五十萬。”

    “你哪里來那麼多錢。”金秋雖然說著要管白瑄的私房錢,但實際上根本沒有怎麼在乎,這麼一聽他拿了那麼多錢出來,自然是嚇了一跳。

    白瑄抓了抓頭︰“媽媽留下來的。”

    黃玫作為黃家的獨女,嫁妝豐厚,等白瑄一出生就已經歸到了他的名下,所以相比于還要靠著白少成吃飯的白玨,白的身家豐厚多了,隨便取幾百萬是小意思,他就想快點把王彰的事情給解決了,省得一天到晚就有一個女鬼過來騷擾。

    “但是,”金秋還是覺得費解,“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行業的?”

    白瑄那麼純潔那麼乖,怎麼會知道這種外圍女?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啊︰“當初我們住荔枝小區啊,隔壁樓有個女的就是做這個的。”

    白瑄做鬼的日子,真的是把世間冷暖,人間百態都給看遍了。

    “你就不怕被騙錢?”

    “我和她說半個月內沒搞定就換人。”

    周芝對白瑄這神來一筆不做任何評價,反倒是對金秋說︰“你的那個同學前幾天被車撞了,好像請假住院了。”

    “啊,誰?”金秋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想起來了,“天澤?”

    “嗯。”周芝說,“聽說肇事者逃跑了。”

    白瑄聽了,先咦了聲︰“奇怪,又是車禍,這都是第幾次了。”

    周芝倒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現在交通事故那麼多,不是挺正常的。”

    白搖搖頭,他覺得不對,當初他自己被車撞是一次,第二次金秋被白玨撞算是意外好了,但是王彰把女鬼弄死也是撞車,這回杜天澤又被撞了,實在是太巧,簡直就像是有個專業撞車戶一樣。

    但是這只是感覺,或者說猜測,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有任何的聯系,所以白瑄只是說︰“老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同學四年,好歹有點情分,金秋點點頭︰“去。”

    “那我等等直接去醫院接你回家好了。”

    而等金秋走後,白瑄馬上就問周芝︰“你去查一下他被撞的事情。”

    “你懷疑?”周芝不大相信這種驚人的巧合。

    白瑄沒辦法和她解釋自己的情報來源,只能略顯強硬地說︰“你去查就對了。”他對周芝像來不假辭色,這會兒收起了在金秋面前溫軟的表情,眉眼冷淡,竟然真有幾分年輕時候白毅國殺伐果斷的模樣。

    到底是親祖孫。周芝心中暗暗一驚,不敢多說什麼,應承下來去查了。

    白瑄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發了會兒呆,最後決定——他還是早點下班去接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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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去醫院的時候,杜天澤已經醒過來了,這次他僥幸受的傷不算嚴重,只是斷了腿,因為送醫及時,也沒有留下什麼毛病,就是之後要好好靜養一段日子才是真的。

    夏靜兩只眼楮哭得和核桃似的,看見金秋也沒有往日那樣的針鋒相對,不過也沒有上前搭話就是了。

    金秋也不覺得尷尬,問道︰“你還好吧?”

    杜天澤苦笑道︰“算我命大。”他整張臉上都有淤青和血塊,看起來相當恐怖,一只腿吊在半空中,已經上了石膏。

    金秋把鮮花和水果籃遞給夏靜,欲言又止,杜天澤自然能夠發現她的這個表情,心中一動,對夏靜道︰“我想喝粥。”

    夏靜不疑有他,急忙道︰“我馬上出去買,醫院門口好像就有,你等我一下。”她匆匆忙忙拿了錢包出去,金秋注意到她神色憔悴,頭發油膩,顯然是沒有好好梳洗整理過。

    她心中一動,笑道︰“夏靜很關心你。”

    “嗯。”杜天澤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之前他和夏靜的關系一度降到冰點,兩個人冷戰了好幾天,但是他一受傷,反倒是緩和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之前的日子里,他太忽視她了。

    金秋點點頭,她也不是過來做感情咨詢的,因此單刀直入︰“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一次你出車禍是人為還是意外。”

    杜天澤一驚︰“什麼?”他看著金秋的神情不似作假,剛剛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靠在枕頭上沉聲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問問而已。”金秋道,“你覺得呢?”

    杜天澤閉目回憶了一番,最終搖了搖頭︰“我分辨不出來。”那個人撞了他之後就跑了,實在看不出到底是要殺他還是只是一場意外,他更在意的是金秋的態度,“這里頭到底……”

    金秋嘆了口氣,也露出了些許的迷惘和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豪門里的恩怨和斗爭,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講清楚的,她自己也覺得一頭霧水呢。

    杜天澤靜靜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勸道︰“別太拼命了,如果正如你說的事情那樣復雜,你……要麼換個工作吧。”

    金秋不說話,她換工作容易,難不成還能換個男人?白瑄身在局中,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逃開。

    “我心里有數。”最終,她這麼沉聲和杜天澤說。

    杜天澤沒有說話,半晌微微點頭,道︰“我覺得,大概我是礙著什麼人了。”他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他對于那場車禍的看法。而之前說分辨不出來,只是為了讓金秋不要卷入,可是她若執意如此,他只能說出真相。

    金秋無言,良久,方才道︰“那你當心。”

    “你也是。”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夏靜買了粥回來了,一頭的汗,原本白皙細嫩的臉頰上浮上一層油光,形容狼狽,但是杜天澤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扭頭對金秋說︰“我和阿靜過段日子會結婚,你會來吧?”

    金秋一怔,隨即欣喜應道︰“一定來,恭喜恭喜。”

    在病房里,已經不再輕狂年少的男人和女人雙手交握,柴米油鹽中,他們逐漸體會到不同于少年戀情的滋味。

    而杜天澤本人也有許多缺點,男人有的粗心大意,喜新厭舊,他也有,曾經無數次也煩躁過夏靜的嘮叨和小氣,但是同樣的,在電影院里遭遇未知的恐懼時,他卻始終沒有放開拉著她的手。

    這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女人,他始終記得要保護她,也一直在為兩個人的家庭而奮斗。

    奔向結婚的愛情已經不像是校園里那麼單純了,越來越多復雜的事物摻雜其中,很多情侶不是不相愛,卻只能分開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0:45

80試探

    白瑄找來的那個女人挺能干的,或者說他身邊的幾個女人都挺能干的,女鬼提供了具體藏匿的地點,周芝去查杜天澤被撞的事情了,而那個外圍女沒過幾天就把王彰勾上了手,晚上王彰邀請她去吃飯,吃了飯回家啪啪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切都很順利,只要拿到了賬目,王彰就沒有翻身之地了,但是,白瑄情緒有點低落。

    “怎麼又不開心了?”安慰白瑄這種工作,別人做不來,只能金秋上,摸摸他的腦袋,金秋逗他,“笑一個給我看看。”

    白瑄對她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臉,然後又垂頭喪氣地趴在她腿上︰“老婆~”

    “這是怎麼了?”金秋很意外,白瑄這樣沒精打采的可真是少見。

    白瑄弱弱道︰“大姨夫來了。”

    金秋撲哧一笑,忍不住道︰“你哪里來的大姨夫啊?”

    “那我為什麼覺得不開心呢。”白瑄嘟囔著問,“難道是因為白玨要過生日了但是爸爸不給我過?”

    原來是因為這個。金秋戳戳他的臉︰“怎麼了,吃醋了?”

    “才沒有呢。”白瑄矢口否認,過了一會兒,又低落地說︰“他從來不給我過生日。”

    金秋仿佛可以看到他後面一條尾巴甩來甩去,她要很努力才能忍住那種去揉一揉的沖動︰“所以說,哪怕你爸爸一直這樣對你,你還是希望他把你當兒子的吧。”

    “想有什麼用。”白瑄嘀咕道,“反正在他心里,我從來不是他的兒子。”

    金秋微笑起來,沒有搭話,過了會兒,她說︰“那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們也慶祝好了。”

    “那還早呢。”白瑄道,“白玨這個星期就要過生日了,我才不會去參加呢。”

    真傲嬌,太可愛了。金秋笑眯眯道︰“好,那我們不去。”

    然而,就在白玨生日的前一天,王彰的證據就到手了,周芝雷厲風行,二話不說就報了案,王彰以貪污罪被逮捕,證據確鑿,根本不容他辯駁,而同一天,董事會罷免了林董和劉董的職位。

    這一次的旗開得勝讓周芝非常高興,但是白瑄更關心的卻是王彰買凶殺害無辜女孩的事情,這件事情也被挖了出來,最後得到的線索是,王彰聯系的那個凶手,是劉董介紹給他的。

    不過,雖說罷免了劉董的職位,但是對于這樣的老狐狸,白瑄不是輕易能從他嘴里撬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周芝對此十分不解︰“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王彰買凶殺人的那個人是誰。”白對此總是很在意,可是偏偏查出了王彰也沒用,上面還有一個劉董。

    周芝雖然不明白,卻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你去問問爺爺吧,你現在要查什麼事,太勉強了。”

    白瑄剛剛接觸這些事情,自己的人脈和資源根本空白一片,甚至還不如從小就在外打交道的白玨,交給白毅國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白瑄沒吭聲,周芝也不以為意,等她走了之後很久,白瑄才慢吞吞從抽屜里扒拉出一只手機來,打了個電話給他舅舅黃子安。

    黃子安接到這個電話非常非常意外,他是知道白瑄現在在忙著做什麼事情的,也做好了他可能會來求助的準備,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件事情︰“你說,你要我幫你查一個人。”

    “對,叫陳飛,聽說有個綽號叫飛爺,”白瑄把從王彰嘴巴里的線索詳細地告訴黃子安,“我想知道,他和白玨有沒有關系。”

    黃子安很欣慰,覺得白瑄終于長大了,因此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沒問題。”

    和黃子安打完電話,白又發了會兒呆,片刻後翻出一疊白紙,在上面涂涂寫寫,有的時候還苦惱地咬了咬筆桿子,再繼續寫,斷斷續續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他才滿意的放下了筆,再把手機掏出來,從抽屜里的名片盒里翻了半天,翻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嘟嘟嘟三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喂。”

    “劉董嗎,我是白瑄。”他的聲音比起自己想象的穩重淡定許多。

    劉馳也沒有想到白竟然會打電話給他,以他的老謀深算,馬上就打了個哈哈︰“原來是你,有何貴干?”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白的語氣不疾不徐,照著自己剛剛在紙上寫好的劇本念台詞,這個成語還是他剛剛百度出來的,為的就是別說廢話不繞圈子,不然他肯定就應付不過來了,“你應該知道王彰手上的賬本吧。”

    “你不就是為了這個才把我給免職了嗎?”劉馳冷笑道,“現在才想起來和我談條件嗎?”

    “我只交了一半啊。”白認真讀台詞,語速就有點慢,但是聽在劉馳耳朵里,就有一股從容不迫的味道,“交出去你也完了。”

    劉馳自然知道王彰那里還有不利于他的證據,他等白這個電話也等了好久了,但是卻不能輕易露陷︰“噢,是嗎?”

    “你不相信的話也隨便你。”白瑄慢吞吞道,“如果你想拿回去的話,也可以。”

    劉馳有點沉不住氣了︰“我先要確定東西的真假。”

    “哦,你要我給你念嗎?”白瑄清了清嗓子,從旁邊拉出一張紙來開始念,“2o14年xx項目……”

    “停停停。”劉馳不淡定了,“你想要什麼,我現在都賦閑在家了。”

    “我想知道的,只是一件小事。”白瑄在紙上的一個名字畫了個圈,“陳飛。”

    劉馳不愧是聰明人,和他說話就是不費力氣︰“你想知道這個人干什麼,他幫王彰做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王彰被起訴的其中一個罪名就是買凶殺人,一是那個女鬼,二是杜天澤,可是陳飛一直逍遙法外,沒有逮捕,或許陳飛這個名字,原本也就是假的。

    “你問太多了,我也沒有問你賬本你拿回去是想擦屁屁還是抹桌子啊。”

    劉馳就閉了嘴,過會兒,他說︰“電話里說不方便,我們約個時間吧。”

    他們約了明天上午見面,但是等到晚上白瑄都要睡了的時候,劉馳打電話來,生硬地取消了約會,並且表明白要交就交吧,他不怕。

    金秋當時正在臥室洗澡,只朦朦朧朧聽見幾句︰“誰打電話過來?”

    “打錯了。”白瑄把手機往角落里一丟,屁顛屁顛跑過去和她撒嬌,“老婆,現在白玨肯定在吃生日蛋糕呢,阿什麼都沒有,好可憐啊。”

    為了表明自己的淒慘,他還委屈地說︰“以前他過生日,也都不會邀請我參加的,嗚嗚老婆我好可憐。”他把腦袋埋在金秋胸前亂蹭吃豆腐。

    金秋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可憐不可憐,來,親親,不難過了啊,乖。”

    然後白瑄就心滿意足吃到了比蛋糕還要甜的東西,他滿足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在出去打電話給黃子安和陪老婆睡覺之間,欣然選擇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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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瑄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劉馳會改變主意,所以他在拜托了黃子安以後,對劉馳更多的只是一種試探。

    試探陳飛到底和白玨有沒有關系,之前的猜測只是他個人的懷疑而已,沒有任何的證據,可是劉馳在去參加了白玨的生日宴會以後就馬上改變了態度,這就證明了,陳飛和白玨必然存在著某種聯系。

    而昨天晚上,劉馳是被威逼還是被利誘才改口的,就和他沒有半分關系了。

    不答應就不答應,不過劉馳既然敢反水,想必白玨肯定會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他這個一向聰明的弟弟會想出什麼法子呢?

    白瑄猜不出來。他現在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如何開拓業務上,要是不做生意,他就不能贏白玨,更不能娶老婆啦。

    幸好自從他把王彰干掉以後,公司內的風氣為之一清,比原先好多了,該升的官比如李琛要升一升,杜天澤也挪一挪,其他的人事調動也不算少,不過都不用他自己操心。

    而好運氣仿佛也跟著來了,一單大生意就這麼找上了門來,周芝和白瑄親自去和對方開會商量的,周芝都忍不住展露笑顏︰“如果做成了,可是一筆大生意呢。”

    白瑄沒吭聲,周芝問了好幾遍“你覺得呢”,白瑄才回過神來︰“啊,你說晚上吃水煮魚好呢還是吃紅燒魚好呢,花花吃了好幾天煎小黃魚了啊。”

    周芝︰我居然還會對你有期待我真的是腦子有毛病!

    傍晚,金秋坐在家里閑得發慌,只能去陽台上和花花作伴順便給盆栽澆澆水,以前她一個人住的時候養盆仙人掌都給養死了,但是白卻把家里的植物都照顧得好好的,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他讓她的整個生命都充滿了色彩。

    花花聞到廚房里的香味,喵嗚了一聲站起來,優雅地走到自己的餐桌前進食,它是一只高貴而優雅的喵星人,越老越顯得沉靜,仿佛能聽懂人語。

    “今天的晚餐。”白瑄把做好的魚餅放到花花的碗里,然後對金秋喊,“老婆老婆,吃飯了。”

    金秋放下水壺走過去,看見白瑄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圍裙,細心地在蘿卜上刻出一朵粉紅色的花給她,金秋接過來的時候他在她臉上啾了下︰“吃飯飯了。”

    “那個女鬼呢?”王彰的事情解決後,金秋好像再也沒有發現她出現過。

    白瑄道︰“我給墨大師打了電話,讓那個女鬼去找他超度了。”

    說起墨大師,金秋就會聯想到紅嬸︰“他和紅嬸怎麼樣了?”

    “紅嬸回海城去了。”白瑄嘿嘿一笑,“墨大師說,他也打算收拾收拾追到海城去,我和他說,追老婆,最重要的是要有恆心,必須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還要去的了她的床~”

    金秋腦補不能,如果是俊男美女也就罷了,但是這大叔和大嬸的搭配是不是稍微坑了點?“你倒是很有經驗啊?”

    “那是。”白瑄尾巴一翹,得意洋洋,“我最會討老婆了,現在老婆最喜歡我了對不對?”

    你這樣一臉求肯定的表情我難道還能說不嗎?金秋默默腹誹著,點頭︰“對,最喜歡你了。”

    白瑄像每一個推銷人員一樣驕傲地推銷自己︰“阿現在會做飯會洗衣服會暖床還會賺錢了,老婆馬上就可以享福了,物超所值有沒有,多功能產品,只要每天親一親就有動力了哦。”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0:56

81計謀

    溫泉山莊顧名思義,是一個既可以泡溫泉又可以吃飯的地方,據說從前是哪位皇族人士家中的莊子,改革開放後被人買了下來改成了飯店,看這個地理位置和歷史,就知道價格到處叫囂著︰我很貴我很貴我真的很貴!

    這一頓飯主要請的是白瑄,周芝和金秋是作陪的,對方作陪的則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高大,女的嫵媚妖嬈,金秋頓時成了所有人里最不起眼的一個。

    沒辦法,就算是嫁進豪門,只要不整容,她的臉就永遠只是清秀佳人而已。不過也挺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可以有更多的空間來觀察對方。

    那個老板姓童,女秘書很洋氣叫莫妮卡,到底是姓莫還是取了一個英文名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這個秘書長得是真的漂亮,似是有外國人的血統,五官立體,輪廓深刻鮮明,而且不僅僅是花瓶,她恰到好處的引導著話題,奉承著上司,並且與周芝相談甚歡,甚至于連金秋這個小透明都不放過。

    這種女人,和藍如芸周芝一樣,都是屬于玲瓏心肝的妙人兒,金秋自知拍馬不能及,還是淡定圍觀吧。

    白瑄不能喝酒,因此沒幾杯下去,就倒下了,童老板似乎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笑著結束了這次飯局,說是讓人安排去泡溫泉了。

    到這里為止,沒有出現任何的不妥,有專門的服務生把醉醺醺的白瑄帶回房里,金秋本來想要跟著進去,但是卻突然看見莫妮卡過來,彬彬有禮又帶著客氣︰“等一等,金小姐,等一等。”

    因為來者是女性,金秋沒有多少警惕心︰“什麼事?”

    “剛剛白總喝醉了,我們還有點合同的具體內容沒有談妥,你方便和周小姐過來一下嗎?”莫妮卡做了一個手勢,請他們到會客室喝茶。

    金秋總不好說她要照顧白瑄,因此也就答應下來,反正莫妮卡在此,應該也不會出什麼狗血烏龍的事情。

    到了會客室,果然那位男性助理和周芝都在,周芝對此也沒有什麼懷疑,因為白瑄醉得太快,很多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商量,所以接下來就是一番劇烈的唇槍舌劍,周芝在為自己公司的利益絲毫不相讓,對方也是如此,氣氛一會兒劍拔弩張,一會兒卻松弛下來,大家都有點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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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瑄醉得其實不是那麼厲害,他是裝醉多于真醉,對他來說,暖暖的溫泉什麼的,當然要和老婆一起才好嘛,干嘛要費那麼多功夫在和老頭子喝酒上面呢?

    但是等到他一進房門,就覺得好像有點奇怪,金秋竟然沒有進來,白瑄暈乎乎地想,那他等一等好了。

    誰知道金秋沒等到,等來了一個陌生人,躡手躡腳地在房間里找著什麼,白瑄的眼楮睜開一條縫偷偷看他,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二十多歲,關鍵是和金秋長得有幾分相似,都是清秀可人類的。

    她小心翼翼在白瑄脫下來的西裝口袋里翻了一翻,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她不甘心,把所有的包和口袋都翻了一遍,最後看了看他,確定他還在沉睡,就去外面打了個電話,白豎起耳朵來聽,只能那個女人壓低聲音道︰“是,沒有發現,應該不帶在身邊。”

    過了會兒,又聽見她低低道︰“是,我明白了。”

    她掛了電話以後又進來鎖上了門,二話不說扯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了飽滿了雪白的酥胸,就要往他身上靠過來,白一個鯉魚打挺彈跳起來,用一種看強x犯的人看著她︰“你要干什麼?”

    那個女孩一愣,顯然沒有料到這樣的變故,白瑄在原地想了幾秒鐘,決定奪門而逃。

    路上踫見了正好回來的金秋,白瑄一秒鐘變得眼淚汪汪,扎進她的懷里︰“老婆救命QaQ。”

    金秋愣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副鬼在後面追的樣子。

    白瑄淚流滿面︰“有人要非禮我。”

    “……”金秋瞄了瞄出來的衣衫不整、欲言又止的清純小美女,臉頓時黑了,二話不說把白往屋里一推,喊過那邊路過的服務生︰“你,過來,”她一字一頓道,“把你們的負責人給我叫過來!”

    越是高檔的酒店越是有最好的服務,因此雖然金秋怒氣沖沖,服務員依舊是笑容滿面找來了經理,那是一個穿著松散浴衣踩著木屐的女人︰“請問小姐有什麼需要?”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無緣無故闖進別人的房間?”金秋不疾不徐指責道,“貴店的安保措施就差到這種地步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人員。”那個女孩身上穿了件工作人員才有的浴袍,而且衣衫凌亂,那個經理是個妙齡女子,一看便也腦補出了大致的情況,只不過受害者倒了個個,她的口吻也冷淡起來,“恐怕是個誤會吧?”

    “誤會?”金秋抿唇,“好端端的人在里面睡覺,請問你是為什麼會進去呢?”

    “他,他按了鈴。”那個女孩怯生生的,楚楚可憐的說,畏懼似的往經理後面躲了躲,“但是我一進去,他就,就撕我的衣服。”

    這顛倒黑白的,金秋快被氣炸了,那個經理的神色更是難看起來,就在這時,白瑄穿好衣服出來了,只說了一句話︰“她偷了我的東西。”

    “先生,你可不要污蔑人。”那個女孩是前幾個月剛進來的實習生,名牌大學畢業,為人乖巧,經理怎麼都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情。

    白瑄對除了金錢以外的人都不假辭色︰“不信的話,你可以摸她的胸,她藏在胸里了,她趁著我喝醉了就過來偷我的東西。”

    “你、你血口噴人!”那個女孩委屈極了,面頰潮紅,胸脯起伏,像是受了莫大的冤枉——還真的很冤枉,她什麼都沒有拿到呢。

    “你是小偷。”白瑄很肯定地說,“你偷的是一條鑽石項鏈,你藏在內衣里了。”

    金秋走過去問︰“那能不能讓我們看看?”

    “你們這是要搜身?”

    “搜身談不上,去隔壁把衣服脫下來看一下。”金秋的語氣非常冷淡,“如果沒有,我給她道歉,如果有,那我們就報警了。”

    經理略有猶豫,一看白瑄就知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並不想得罪他們,因此放緩了聲音︰“晚晚,你……”她話音未落,就見清脆一聲脆響,一樣東西從晚晚的衣襟里滑落,赫然是一條鑽石項鏈。

    證據確鑿,不容辯駁,晚晚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不是我。”

    經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倒也果決,馬上道︰“我們一定會給一個交代。”

    “希望如此。”

    --------------------------------------------------------------

    一進屋,金秋就疑惑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她到處翻我的東西,可能是在找之前的證據吧。”以己度人,白瑄很快就猜到了原委,“大概是白玨派來的,偷回證據順便污蔑我。”

    偷東西也就罷了,竟然敢讓個女人過來說他亂來,這簡直不能忍,若非如此,白瑄肯定也不會那麼果斷地就把項鏈扔她口袋里栽贓︰“幸好那條項鏈不是送給老婆的,不然髒死了。”

    “不是送給我的?”金秋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里,“你還想送給別人?”

    白瑄抽了張紙巾擦擦干淨,重新扔回盒子里︰“是表哥送給他的女朋友,叫我去幫他拿的啦,我怎麼會送過別人。”

    “不過怎麼這麼巧,正好我和周芝都不在。”

    白瑄打了個哈欠,作勢要她抱︰“很簡單啊,童老板是同伙,前幾天那個莫妮卡一直眼抽筋一樣和我使眼色,但是她是假的,有那麼漂亮的她在那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換一個酒店的服務員過來偷東西,白玨真的很聰明啊。”

    或者說,這是一個連環計更妥當一點,不管是莫妮卡還是晚晚,只要有一個人得手了,不管是和白瑄發生了關系還是偷到了東西,白玨都不虧。

    “不過,這肯定不是最關鍵的一個。”白瑄蹭了蹭她,“幸好醉得快,還沒有簽合同,肯定不能簽了。”

    白瑄這麼下結論倒也不是因為時機太巧,事實上,對于童老板和莫妮卡,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猜測而已,他總覺得童老板提供的機會太好了,好到簡直讓人懷疑其中有陷阱。

    今天的事情,不過是讓他更加堅持了自己的看法︰“就算是童老板和白玨沒有關系,我也不看好他,我覺得他會虧本。”

    說完,他自己也沒有什麼自信,只能喪氣道︰“不過如果我猜錯就慘了,會輸好多錢呢。”

    金秋連忙安慰他︰“不會不會,小心駛得萬年船。”

    白瑄嘀咕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白玨真的太壞了啊,如果我上當了,不管是上那個當,我都會很慘。”

    先是童老板設下的誘餌和圈套,然後是莫妮卡和晚晚的美人計,不管成功了哪一環,白玨都賺了,如果沒有成功,那也不虧。

    不過爺爺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白瑄把對付白玨的想法在腦袋里過了一下就忘了個干淨,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老婆。”

    “怎麼了?”金秋剛洗完澡出來,雪白的肌膚里透著紅潤,發梢滴著水,沿著她的鎖骨滑入了衣襟內,白瑄看著看著,口水直流,他原本是盤腿坐在地上的,這會兒干脆直接抱住了她大腿痛哭︰“老婆,我剛剛發現一件好可怕的事情。”

    “哪里不舒服嗎?”金秋關切地俯身,探了探他的額頭,“頭暈嗎,是不是哪里難受?”

    望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胸脯,白瑄一頭埋了進去還拱了拱,沒有忘記哭訴︰“老婆不好了,那個女人摸了我一下,人家突然沒反應了怎麼辦?”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1:10

82回憶

    接二連三的失敗,讓白玨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會那麼棘手,看起來那個周芝實在不容小覷。

    他不禁有點煩躁,但是他的母親樓心怡卻不溫不火道︰“阿玨,你還是太沉不住氣了。”

    作為能在白少成身邊待了三十余年的女人,樓心怡的本事不可謂不大,她看起來也未必有多少美艷,只是骨架嬌小,眉宇之間天然一股柔弱,很容易使得男人心生愛護。

    白玨道︰“媽!眼看這就要功虧一簣了,我能不急麼?”

    “你急,就先亂了。”樓心怡為兒子煲了湯,語氣平淡,“我們等了二十多年,你現在如果等不及,那才是真的功虧一簣。”

    白玨在母親面前也不用掩飾什麼︰“白毅國那個糟老頭子!”

    “他就算是老了,也能把你玩的團團轉。”樓心怡的眼神清明冷靜,“這個老狐狸是什麼都不怕的,就怕他的寶貝孫子。”

    “但是現在白瑄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好下手了!”白玨憤憤道,“當初怎麼就沒有撞死他呢!”

    樓心怡便問︰“說起這件事情,我倒是想問你,你當初事情做的干不干淨?那個陳飛可不可靠?”

    “他一直感謝我當初借錢給他媽看病,不會出賣我的。”白玨道,“我之前已經叮囑過他,讓他找個機會出國,一年半載都別回來了。”

    “聽說他除了白瑄,還做過幾個案子?”樓心怡卻不怎麼放心。

    “這事兒我也是剛知道!”白玨想起來就有氣,“他居然還接了幾次這種事情,真是弱智。”

    其實當時陳飛給他的解釋無限心酸︰“白哥,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但是我媽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每天的藥都要花錢,我怎麼賺都不夠,這樣來錢快,我也是迫不得已。”

    樓心怡微微蹙眉,半晌,她道︰“既然如此,就把他也解決掉吧,雖然容易引人懷疑,但是只要這條線索一斷,就沒人能查到我們身上了。”

    她很懂白毅國的心理,白玨在外面怎麼拉攏人心怎麼借白家的面子做事,他都不會太在意,但是如果被他知道是白玨主謀要殺死白瑄,那麼他們母子就完蛋了,哪怕是白少成都保不住他們。

    白玨對陳飛尚存一絲情意,因此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卻還是一狠心道︰“我知道了。”

    他以為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可是等到他去找陳飛的時候,卻得知陳飛已經出國了。

    手腳如此之快,讓白玨詫異的同時,心里也松了口氣,真的是出國了,饒他一命也無妨,畢竟陳飛對他那真的是沒話好說。

    車開到半路,他卻想,壞了,陳飛要是出國,會這麼悶聲不響就走了?不可能,他肯定會和自己打招呼的。

    原本駛向公司的車子猛地一打轉,白玨直奔母親所在的別墅︰“媽!”

    腿一邁進別墅,白玨便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因為白少成在,他的母親幸福地像是一個小女人一樣忙來忙去︰“阿玨回來了,今天下班得真早,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蟹粉獅子頭。”

    她給白玨使了個眼色,白玨馬上就掛起若無其事的笑容︰“爸,你怎麼來了?”

    “最近公司的事情還順利吧?”白少成太相信這個兒子的能力,因此根本沒有想過暗中幫個忙。

    白玨微笑道︰“還不錯。”

    “那就好,你一直都是令我驕傲的兒子。”白少成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某種意義上來說的一家三口吃完了一頓溫馨的晚飯,之後,白少成才宣布了一個消息︰“過兩天就是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他發話說讓你們當天也去一趟。”

    樓心怡不禁有些驚喜,她和白少成好了那麼多年了,都沒能見過這位白老爺子,這實在是意外之喜,難不成天上掉餡餅了?

    白玨也有點恍惚,覺得不可置信,白毅國看見他不是冷笑就是吹胡子瞪眼的,怎麼會邀請他去參加壽宴呢?

    難不成……難不成竟然是要承認他的身份了嗎?

    多少年來,身份一直是他的痛處,名不正則言不順,白少成忌憚黃家,不能娶樓心怡,他便只能作為私生子存在,然而豪門內的私生子還少了嗎?不少!但是他卻偏偏得不到承認,明明白只是一個傻子,明明他出色了那麼多,為什麼白毅國不能承認他?

    就好像是白瑄耿耿于懷白少成不肯承認自己,白玨也一直在意白毅國的態度,久而久之,簡直要成了心魔。

    為了準備一份別出心裁的壽禮,這兩天白玨可謂是煞費苦心,陳飛的事情,就這樣被他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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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毅國此時對白瑄說的卻是︰“你好好準備一下,在我壽宴上,我會把你介紹給所有人。”

    “那白玨呢?”

    “他已經沒有了和你繼續比下去的資格。”白毅國冷冷道,“我會解決他的,你放心。”

    白瑄想了想,問了個自己更關系的問題︰“那我老婆呢?”

    “她還沒有嫁進來,所以……下次吧。”白毅國其實只是找個藉口,壽宴上那麼多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他只是怕白一時控制不住原形畢露撲過來搖尾巴,那他的老臉要往哪里擱?

    所以就算是裝,白瑄也得給他在那天裝出一個高冷範兒來!他要好好炫耀自己的孫子!高智商的那個!不是蠢萌的那個啊!

    白瑄頓時沒有了動力︰“可不可以不去?”

    “不去你就沒老婆了。”白毅國喝了口茶,氣定神閑,“表現得好,你爸一松口,咱們就可以找親家談婚事了,表現的不好……你總不想你丈母娘問你你爸在哪兒的時候你答不出來吧?”

    丈母娘是大殺器,白瑄牢牢記得這一點,因此馬上變乖巧︰“我會加油的。”

    出了白毅國的書房,白瑄馬上飛奔去找金秋求撫摸︰“老婆,快來給我順毛,阿瑄不開心了。”

    真是一天比一天萌,一天比一天會撒嬌了。金秋把他從頭揉到屁屁,過足了手癮︰“阿瑄啊,你的屁屁為什麼這麼嫩?”

    “喵嗚。”白瑄在她的腿間嗅來嗅去,快樂地像是在花間尋蜜的小蜜蜂,“香香的。”

    “你也香香的。”

    白瑄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從洗發露到沐浴露再到護發素洗面奶面霜等等全部都用金秋的,也果然給他越養越嫩,越長越漂亮了,這唇紅齒白的簡直讓人看了就想親一口。

    看看這漆黑濃密的眉毛,看看這卷卷翹翹的長睫毛,看看這粉潤的嘴唇,看看這鎖骨,看看這肌肉薄薄的身材啊,再看看那人魚線,實在是讓人把持不住。

    “我全身都香香的!”白瑄打蛇隨棍上,他誇張地做了個姿勢把金秋撲倒,兩個人身體貼合,卻也不急著做別的事情,而是耳鬢廝磨起來,白瑄輕輕吻她的眉毛,語氣輕柔地像是羽毛︰“老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結婚啊?”

    “這我還真不知道了,怎麼了?”

    “你快點嫁給我,以後就不用我一個人去參加什麼奇怪的宴會了。”白瑄低落地說,“一個人去,沒意思。”

    這件事情周芝也早就和她說過,金秋並不意外,只是摸著他軟軟的頭發︰“你乖乖去,我等你回來。”

    白瑄的眼楮閃亮亮的︰“在被窩里嗎?”

    “小乖,你可以睡覺了。”

    白瑄軟萌萌地說︰“所以,阿又從寶寶變成小乖了嗎?那小乖要親。”他撅嘴閉眼要親過來,金秋忍了笑,偏頭躲開了,白瑄一嘴巴親到了床單上,他睜開眼,幽怨地看著她,金秋手肘一撐,很干脆地翻身坐在了他身上,捏了捏他的臉︰“都說了要乖了,不然姐姐打你。”

    然後就這麼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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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毅國的壽宴從老早就開始準備了,七十大壽要大辦,好幾天前就有人陸陸續續上門來賀壽,白玨也不例外,他一大清早就準備好了壽禮,準備這一次在白毅國面前好好掙點分數回來。

    他覺得自己從來不比白瑄差,沒有道理白瑄得的到的東西他得不到。

    樓心怡也是打扮一新,秀麗之余不忘溫婉,絲毫沒有做外室的狐媚氣,反倒是端莊大方堪比任何一位貴婦人,她跟著白少成三十多年,怎麼都已經脫胎換骨了。

    她是第一次來白宅,和白少成好了那麼多年,她幾乎是眾所周知的白夫人,但是只要她一天不進白家門,一天不被白毅國承認,那也不過是一個如夫人而已。

    三十年了……樓心怡有些心酸,她花了女人最好的三十年在一個男人身上,做沒有名分的情人,被人唾棄,被人看不起,但是她卻從來不後悔。

    如果不是這樣,她今天也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家庭主婦,匆匆忙忙上班,下班回家還要給老公孩子做飯洗衣,累死累活也就罷了,人老珠黃,說不定還會被丈夫嫌棄拋棄。

    現在,她至少有優渥的生活,她的兒子享受了最好的教育,有最光明的未來。樓心怡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她被別人所唾棄,但是她堅持走了這條路,就沒有想過回頭。

    千千萬萬的人選擇了千千萬萬條路,這一條路被萬人唾棄,被家人不齒,但是樓心怡覺得自己至少誠實,她愛錢,從年輕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嫁一個有錢人,金錢帶來的物質性滿足讓她覺得安全。

    少年時的窘迫和寄人籬下的尷尬,不是在父母關愛中長大的女孩子會懂的。樓心怡有的時候站在鏡子面前端詳自己的時候也會驚訝,當初怎麼就會選了這一條路呢?並且一走就從沒有想過回頭。

    現在想想,大概是怕了吧。怕了沒有錢的感覺,怕了自己身如浮萍漂泊無定的感覺,怕了自己一覺醒過來,還會以為睡在親戚家的雜物間的里感覺。

    一定要跟一個有錢人。面子算什麼呢,臉皮算什麼,別人不痛不癢說幾句,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就算是沒有嫁給白少成,現在整個四九城里,有多少正牌大老婆要看她的臉色?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嗎?她做到了,為此,付出再多也值得,至少她認為值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1:22

83了解

    白瑄一大早就去白毅國那里負責壽宴了,金秋難得一覺睡到大天亮,她今天不用上班,也不用去白家拜壽——昨天她已經作為小輩和未來的孫媳拜過了,今天暫時沒她的份兒。

    早上起來,白瑄早飯做好了,花花喂過了,她起床以後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竟然會覺得有些寥落。

    果然是平時白瑄太黏她了,她覺得好像都變成了連體人,現在一個人突然覺得不習慣起來。

    這樣可不行。金秋自我勉勵著,決定趁著白瑄不在,把衣服洗了吧,一進浴室,就看到衣服已經不見了,鏡子上還貼了一張便簽紙︰

    親耐滴老婆~衣服已經洗掉了哦,你不要偷偷在家干活,不然阿瑄會心疼的=-=

    這、這麼萌,簡直不能直視!金秋被深深震驚了。她決定去拿個拖把把地拖一下,拖把掃帚上又貼了一張便簽︰

    ~~o(>_&1t;)o ~~老婆為什麼不聽阿的話,都說了不能讓老婆做家務了,老婆老婆快去玩耍。

    那我做飯總行了吧。金秋暗暗想著,拐到廚房里一看,冰箱上已經貼滿了紙條︰

    老婆老婆,午飯在桌子上,微波爐加熱三分鐘就可以吃了,阿瑄準備的愛心午餐噢~~

    老婆老婆,水果已經洗好切好在冰箱第一個的飯盒里,有老婆喜歡的隻果草莓橙子加酸奶。

    金秋打開飯盒看了一眼,果然都是愛心和笑臉的形狀。

    她熱了飯,草草把午飯打發了過去,準備在客廳看會兒電視,然後就在茶幾上看到了一個小布包︰~\\()/~把我打開。

    她打開,里面是剝好的核桃仁和瓜子仁,簡直不能更貼心!金秋干脆站起來看看他究竟一晚上搞了多少東西出來。

    書房的電腦被貼上了小紙條︰老婆老婆,上網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想阿瑄~

    衣櫃里貼著小紙條︰老婆老婆,今天天氣好,如果要出門的話,穿這條裙子吧,香香的,靚靚的~阿瑄的老婆最漂亮了。

    連水壺上都沒有忘記︰老婆老婆,喝水的時候也可以和阿瑄親親嗎?

    金秋把他寫著的紙條全部收集起來,夾在自己的日記本里,放在床頭櫃的抽屜里,就是在那里,她突然發現了一包還沒有用完的套套。

    算算次數好像有點不科學,還是白瑄新補了貨?金秋仔細一回想,掐指一算,頓時醍醐灌頂︰哪里是補了貨,明明是之前好幾次……忘了用了。

    讓她想想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之前好像是在安全期忘記了,因為吃藥對身體不好,就這麼算了,後來大姨媽也如常到訪,久而久之,總會忘記那麼幾次,尤其是最近,白瑄一撒嬌兩個人腦袋一熱,可能到完事了她還沒有想起來。

    太自然了,那個時候不僅僅是白瑄智商清零,她也差不多了,眼里只有他,只覺得他怎麼那麼可愛,只是享受著他帶來的快樂,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忘了就忘了吧。

    但是旁邊的一盒東西上卻貼著白瑄最後一張小紙條︰老婆,你大姨媽遲了半個月了……阿瑄不想吃素十個月啊QaQ

    驗孕棒和驗孕紙……反正也是閑著,金秋干脆拆了試試,如果沒有也省得掛在心上,說不定只是月經不調呢,女人總有這樣的毛病。

    但是……但是俗話說得那個好啊,天不遂人願。金秋捏著那張紙,頓時發起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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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毅國的書房里,氣氛凝滯肅殺,白少成皺著眉頭坐在一邊,神情狐疑,而白玨和樓心怡臉色都十分難看,白毅國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白看似正襟危坐,實際上開始走神。

    方才,白毅國列舉了種種證據,證明了白玨唆使陳飛蓄意謀殺他,陳飛的母親被白毅國拿捏,只能背叛白玨。

    可以說今天這出戲,實際上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根本插翅難飛,也是,以白毅國謹慎的性格,自然要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才會出手。

    但是現在白瑄才發現,他其實不怎麼恨白玨,或者說,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恨,有什麼值得恨的呢,就是討厭他而已,討厭他這麼輕而易舉奪得了父親的喜愛,討厭他搶走了自己的寵愛,討厭他,就是討厭他。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白瑄現在才覺得,其實沒有什麼意思,他還能讓白玨去死嗎?不能,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弟弟,白玨做得到,他卻做不到讓他去死。

    可是還能怎麼樣呢?

    這個問題白玨也在想,事到臨頭了,他反倒是笑了︰“對,是我做的。”他的語氣平靜,仿佛自己不是那個被戳穿的凶手,“你要怎麼處置我呢?報警嗎,讓所有人都知道白家的二兒子要殺大兒子,給小報一點喜聞樂見的豪門八卦?”

    白毅國哼了一聲,看向白少成︰“少成,你說呢?”

    白少成沉默良久,干澀道︰“阿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再不喜歡白瑄,也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小兒子要謀殺大兒子的事實。

    “因為我嫉妒他。”白玨道,“他明明是個傻子,但是從一出生就擁有了我最想要的東西,您一直說我是你為之驕傲的兒子,但是別人說起來,我永遠只是私生子,不管我多優秀,他再傻,都是這樣,還有白老先生,你一直不肯讓我喊你叫爺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被你承認,可是你從來不,你寧願疼一個傻子,你也永遠對我橫眉豎眼,為什麼,就因為我媽不是我爸的合法老婆?”

    白毅國微微一哂,並不開口。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樓心怡此時也並沒有開口為孩子求情,她面上端莊溫婉的笑容依舊,眼底卻隱隱透露出了不甘和無奈。

    不甘心在此功虧一簣,卻也無奈造化弄人,兜兜轉轉,最終卻逃不過這個命運,她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難受。

    但是樓心怡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因此當下一語不發,既不求情,也不多言,靜靜看著白毅國。

    一時之間,竟然就陷入了僵局。最後卻是白少成舒展了眉頭,開口道︰“爸,這件事情是阿玨做錯了,讓他給阿瑄賠禮道歉,作為懲罰,我會送他和心怡出國。”

    對于這個結果,白毅國十分不滿意,這可是謀害他的親哥哥,就這麼輕描淡寫打發出去就算了?而且又不是古代流放到苦寒之地,而是出國啊。

    白少成見白毅國不說話,便也知道這個答案不能夠讓父親滿意,干脆對白瑄道︰“既然是阿瑄的事情,那就問問阿瑄的意見吧。”

    無端端被點名的白瑄還一臉茫然,他看了白少成一會兒,又看了看白玨,突然覺得其實沒什麼意思。

    白玨是他弟弟,他還能殺了他,還是說把他送進監獄里?別說白少成了,這白毅國都不會同意的。所以他思來想去,扭頭看白毅國,白毅國不咸不淡道︰“你爸說得對,你自己決定吧。”

    “噢。”白瑄聽了,點點頭,干脆利落地要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結婚,我要和我老婆結婚!”

    白毅國一口水差點噴他臉上,你有點出息行不行啊,為了找證據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現在好了,你居然提一個要結婚的要求,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孫子啊!

    ”行。”白少成眼楮都不眨一下,無論如何,他都想保住白玨,他是他一手養大的兒子,縱然心里惱怒他走了歪路,但是卻不能磨滅兩個人之間的血緣之情,可是在他決定保住白玨的時候,其實也是無情地斬斷了和白之間的父子之情。

    看,世事就是那麼奇妙,有舍才有得,他要做白玨的父親,卻只能傷害另一個兒子。

    饒是白少成素來沉穩,此時心中也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白瑄緊接著提了第二個要求︰“我希望白玨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一條看似只是隨心之言,但白毅國卻悠悠道︰“我覺得這主意不錯,這樣吧,以後阿瑄在的城市,白玨不可以出現,必須繞道而行,退避三舍。”

    聽聞此言,白玨的拳頭不禁握得更緊了,如果以後白瑄在的地方,他要退避三舍,這實在是莫大的羞辱。

    但是樓心怡替兒子應下了︰“好。”

    “白玨既然做出這種謀害兄弟之事,可見品行有差。”白毅國終于做出了最後的判決,“所以日後不得再與白家的產業有瓜葛,不得做為我白家人,從今往後,你只是樓心怡的女兒,而不能再是白少成的兒子!”

    白少成悚然動容︰“爸!”

    白毅國一揮手,斬釘截鐵道︰“白玨日後和白家再無干系,你的兒子,永遠只能是白瑄一個!”

    白玨眼楮通紅,他費了那麼多年的心血,從小時候起,他就把白家作為自己的目標,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成為白家的繼承人,可是今天……一切都毀了。

    如果以後白玨緊緊是白玨,不再和白家有絲毫干系,那麼日後在京城里,他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旁人?

    一朝從雲端跌落泥濘,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了。

    他不甘心,他實在是不甘心,白玨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而白毅國戲謔之意溢于言表,他一點都沒有想過要了他的命,他只是拿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一輩子求之不得,只能含恨終身。

    這是最狠的報復。

    樓心怡顯然也在苦笑,多年經營毀于一旦……她怎麼會不心痛?她費了多少心血才能混到現在的位置,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地位、權勢、風光……都不是從前了。

    但是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個兒子,白玨從小就被她養得心高氣傲,今天遭遇這樣的挫折,萬一一蹶不振,一輩子就都毀了。

    忍一時之辱吧。樓心怡想那麼安慰自己,卻發現自己的心髒絞痛,雙手發抖,她這才發現自己也竟然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來。

    一時之間,惱恨、不甘、失望、痛恨等負面情緒席卷而來,樓心怡覺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白毅國無動于衷︰“好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少成,在晚上的宴會里,我會宣布阿瑄成為我的繼承人。”

    白少成皺緊了眉頭,看了看白玨,自然知道他已經再無可能,但是白瑄……他卻也覺得他不堪重用︰“我覺得阿瑄還是太不成熟了。”

    這個評判倒是中肯,但是他不承認白瑄的態度也很明顯,白毅國心中不悅,臉色一沉,父子兩之間的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2:39

84懷孕

    金秋覺得當初衛天行一點都不是危言聳聽,她剛剛和白瑄說她好像懷孕了,沒多久就有司機把她接去白宅,迎接她的是白瑄欲哭無淚的表情和白毅國白少成的喜悅。

    差別有點大啊。

    “老婆。”白瑄想撲過去,卻被金秋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心中積攢的不安立刻就涌了上來,眼眶都紅了,“你怎麼懷孕了?”

    金秋一頭黑線︰“我懷孕難道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還不是你?”要不是白瑄那麼勤快,怎麼可能讓她那麼快就懷孕。

    這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而且他的態度讓金秋十分不高興︰“怎麼,我懷了孩子你不高興?”

    白瑄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喜悅,金秋面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挑了挑眉梢,頭一次懷疑起他來︰“你真不喜歡?”

    白瑄當然不喜歡!他完全沒有要當父親的喜悅,而是一種即將被人搶走老婆的危機感,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所以他抽泣了一聲,不敢吭聲。

    “咳咳。”白毅國頭一次那麼和顏悅色地和金秋說,“你別理他,他是高興傻了,你看這樣,我明天請醫生來給你檢查一身體怎麼樣?”

    金秋當然沒意見,她斜眼看著白瑄,他無比落寞地說︰“我陪老婆去。”

    算你還有點自覺性。金秋正想著,白瑄就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心翼翼道︰“老婆,我們先回房間好不好?”

    有點奇怪,至少白少成和白毅國之間的氣氛有點讓金秋琢磨不透,所以她欣然應允,但是一回房間就原形畢露了︰“怎麼回事?”

    白瑄便三言兩語把白玨和樓心怡的事情說了,金秋十分意外︰“所以結果就是白玨被送出國了?”

    “不僅是這樣。”白瑄沒精打采道,“爺爺還說,之前爸爸轉到樓心怡和白玨名下的財產,是他的私產就不管了,但是白家的所有股份全部歸還,並且他還會派人一直照看他們。”

    照看?不如說是監視吧。白毅國臨時改變主意加上這一條,未嘗不是因為金秋懷了孕。

    也正是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讓白少成和白毅國達成了妥協,對于白玨的處置,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登上舞台的機會,過個三五年,京城里再也不會記得有白玨這號人物。

    看,世事就是如此殘酷。

    金秋對白玨沒有像白瑄那麼忌憚,不過聽到他滾蛋了以後心情也舒爽不少,有心情欺負他了︰“我懷孕了,你不開心?”

    “不開心。”白瑄的兩只耳朵仿佛就要聳搭下來,金秋坐在床沿上,他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頭枕著她的大腿,“老婆有寶寶,就不喜歡我了。”

    她就知道……金秋心里無語著,捏著他的臉︰“誰說不喜歡你了?”

    “你都不讓我抱了!”白瑄控訴道,“我要抱你,你躲開了!”

    金秋失笑︰“今非昔比,你這麼一撞,孩子沒有了怎麼辦?”

    “你看,我就知道你喜歡寶寶不喜歡我了!”白瑄更委屈了,恨不得埋在她懷里痛哭一場,好不容易弄走了白玨,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呢,居然又來一個可怕的情敵,這日子沒法過了!

    白瑄心里充滿了絕望!

    金秋想了想,故意道︰“那不要了?”

    “不要了是什麼意思?”白瑄輕輕戳了戳她的肚子,沒看出來和之前有什麼不同,金秋氣定神閑道︰“打了咯,你舍得嗎?”

    話是怎麼問,但是金秋敢保證如果白瑄敢答應她就敢揍他一頓。

    白瑄皺著眉努力思考了半天,惋惜道︰“還是算了吧……打胎很痛的,我不想老婆痛。”

    感情是舍得這孩子不舍得她痛?金秋好氣又好笑的,和他保證︰“行了,不會不喜歡你的,但是你以後也要輕輕的抱,寶寶是很脆弱的,萬一沒有了怎麼辦,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以後會叫你爸爸的。”

    “爸爸?”白瑄想起的卻是白少成那張臉,他別別扭扭道,“我會是個好爸爸嗎?”

    孺子可教也。金秋笑眯眯摸著他的腦袋︰“我的阿瑄,肯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所以你要努力啊。”

    白瑄的臉頰頓時染上一抹紅暈,害羞又期待地說︰“阿瑄會努力做好爸爸的。”

    真是太好哄了。金秋暗暗感慨著,忍不住親他︰“過來給我抱抱。”

    被老婆又摸又抱又親過了以後的白瑄,渾然沒有了剛才幽怨的模樣,心滿意足地被順了毛,覺得自己的地位得到了鞏固,依偎在金秋身邊幸福地陶醉︰“我就知道老婆最喜歡的還是我,對不對?”

    “對,最喜歡你了。”

    晚上便是白毅國的壽宴,他老人家雖然喜歡老式的風格,但是這一次卻出乎預料跟隨潮流舉辦了酒會,當然,他只是借這個機會把白瑄推到台前來了而已。

    想到白瑄一表人才出現在所有新老朋友面前他們的表情的時候,白毅國就覺得心里倍兒爽——叫你們以為我有個傻孫子吧,給你們看看他多棒!

    事實上白瑄也的確推翻了之前在京城里的流言,樣貌俊秀,斯斯文文,彬彬有禮,從容不迫,白毅國所料不錯,金秋不在,他表現得特別好,和幾個相交甚好的世家女說話的時候,會令她們突然臉紅心跳。

    果然,有幾個老朋友就心中一動,和白毅國說道︰“你這個孫子……多大了?”

    白毅國心里樂得要死,表面上還要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二十七了。”

    “有女朋友了沒有?”其中一個稍顯沉不住氣,笑著問。

    呵呵,你們這群家伙以前嫌棄我孫子,現在後悔了吧?白毅國還沒來得及開口,白瑄就端著酒杯過來了,笑得特別開心︰“謝謝程爺爺關心,我剛剛聽說程小姐之前明明和衛少爺訂婚了,怎麼突然就換人了呢?”

    那個老頭子的臉色立馬就難看了起來,沒錯,之前他孫女早就打算和衛家嫡親的孫子結親,但是沒有想到對方突然反口,死活娶了一個平民女子,好生扇了他們家的臉。

    說起來之前他還在謀算著退一步和衛天行結親,畢竟衛天行雖然並不是衛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子,本事也不小……但是白瑄更好一點。

    畢竟是白家,白瑄又不同傳聞中說得那樣痴呆,當然要早早下手了,沒想到卻被他那麼無理地提了出來,臉色哪里能好看得了?

    白毅國無語問蒼天,一旦牽扯到結婚這種敏感話題,他孫子能立馬敵我不分

    放大招,弄死一片是一片。

    這還沒完,白瑄敏銳地發現了這群老頭子對他的興趣,繼續再接再厲︰“對了,聽說何小姐之前差點當媽媽了,可是孩子突然沒有了,好可惜啊,何爺爺你不要傷心,孩子還會有的,孩子的爸爸也會有的。”他態度認真,語氣誠懇,好像真的是在安慰長輩。

    何老頭差點沒被氣得吐血,他孫女之前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她而動了些偏門的心思,用藥春風一度懷了孕,逼了人家和她結婚,可是剛剛訂婚以後孩子就掉了,現在就傳出這未來的何家女婿在外面有了男人,是的,男人,所以兩個人只能解除婚約了事。

    白毅國頭疼起來,這些八卦消息白瑄到底是怎麼那麼輕而易舉就給扒出來的,看他還想繼續大殺四方把所有人都膈應一遍,白毅國終于受不了了︰“行了行了你趕緊給我閉嘴。”

    白瑄閉上嘴,瞪大一雙眼楮看著他,提醒他還有事情沒有宣布呢。

    白毅國不情不願地說︰“對了,我孫子今年也要結婚了,到時候你們可千萬記得來捧場。”

    白瑄終于滿意了,一臉自豪地告訴他們︰“我要當爸爸了,爺爺馬上就可以當曾祖父了。”

    對此,白毅國心里這麼想︰呵呵,你還是趕緊找你媳婦兒去吧,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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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毅國的壽宴過後,金秋和白瑄的婚事終于提上了議程,兩邊的家長都沒有什麼意見,就可以開始討論結婚的事情了。

    在這之前,白毅國確定了金秋肚子里的確有了孩子,並且十分健康,他就什麼都願意退讓一步了。

    金秋不得不感慨,雖然是意外,但是衛天行那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母以子貴啊,現在在白家,她簡直是被奉若上賓。

    不過,和白瑄對她的態度比起來,那真的是不算什麼了。老婆懷孕了要陪老婆,這個天賜良機白瑄怎麼會放過呢,二話不說辭了公司的職務,安安心心陪著金秋準備結婚生娃。

    而得到了消息的金父金母也立刻動身趕往京城,準備和未來親家一同商量婚事。雖然金秋在電話里已經委婉地說過白家的情況,但是金父金母還是被嚇了一跳,滿腦袋都是——女兒要嫁一個富二代?

    嗯,確切來說是富三代,不過卻是實打實的,金子鑄就的,簡直會B1ing B1ing放光。

    不過金母很快就回過神來,看到金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你怎麼樣?”

    “呃,其實沒什麼感覺。”因為月份輕,金秋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有懷孕的征兆,因為一天到晚閑著,連覺得累的機會都沒有。

    金母上上下下打量了金秋好幾回,見她氣色不錯,才略略放心,但是馬上又愁起來︰“到時候月份大了,結婚累著了可怎麼辦?”

    白毅國和和氣氣道︰“親家放心,婚禮一個月以後就可以舉行,到時候應該還看不出來。”

    “一個月?”鑒于金父老實,接口的還是金母,“會不會太倉促了?”

    一向疼愛女兒的金父也道︰“不能委屈了阿九,女孩子一輩子就那麼一次。”

    金秋感動極了,還沒來得及和父母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白瑄就當機立斷開了口︰“不能委屈我老婆,也不能累著我老婆!”

    白毅國翻了個白眼,對白瑄徹底無語,他覺得還是從小開始培養金秋肚子里那個更靠譜一點兒︰“不會倉促的,我保證不會委屈我的孫媳婦,一定給他們一個最好的婚禮。”

    其實婚事龜毛起來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錢,但是白毅國是什麼人,人家不差錢!所以一件件事情安排下去有條不紊,比金父金母想的要好上許多,從婚禮的準備舉辦到新家的置辦等等,一應俱全,聘禮也不輕,白毅國講得很明白︰“這些資產會全部劃到小秋的名下,作為她的保證,日後如果兩個人離婚了,孩子歸父親,但是每年都會支付一筆贍養費,足夠她安穩富足過下半輩子。”

    其他人還沒表達意見呢,白瑄就沉不住氣嚷嚷了︰“我才不會和我老婆離婚呢!”

    白毅國毫不留情斥道︰“你懂個屁!”說這一條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安金父金母的心,雖然結婚就說離婚未免太喪氣,但是白家的情況有所不同,白毅國把一切都說的非常清楚,如果日後有什麼問題,金秋絕對不會被虧待,這樣人家才可以放心的把女兒嫁過來不是。

    比起白瑄口頭上說的,自然是真金白銀更能夠讓人安心,當然,如果只是杞人憂天那就更好了。

    沒有了普通人家需要操心的房產證上名字的問題,也沒有了婚宴開支的分配,白家包攬了一切,並且還詢問他們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金父和金母對視一眼,都客客氣氣地說︰“在北京辦婚禮我們都沒有意見,但是我們也要回老家請親戚朋友吃一頓。”

    “這個是自然。”白毅國客氣道,“親家那邊的風俗怎麼樣就怎麼辦好了。”

    所有的事情都談妥了,接下來就是一些零碎的小事,比如婚宴要怎麼辦,婚紗要怎麼選,再更細節的比如菜色和酒水都要選什麼類型的等等,自然有專人去操心。

    基本上白沒有任何意見,金父金母都尊重女兒的意願,所以到最後全部都輪到金秋做主了。

    “呃,婚禮的話,從簡吧。”金秋生怕白家搞得太大她怯場,簡簡單單的,就幾個親朋好友就足夠了,弄得和作秀似的實在沒有意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2:49

85不悔

    婚禮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起來,金秋要操心的事情並不多,白瑄算是最棘手的一個了,因為他總是時不時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情形。

    比如兩個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洗白白了,他洗得滿面紅暈,眼波迷離,嬌喘微微,但是……金秋歉意地看著他︰“不行。”

    然後白瑄光著屁屁,一臉憂傷地蹲在床邊畫圈圈,金秋不理他,過了會兒,他又爬上床,用一種欲說還休的眼神看著她,糯糯地喊︰“老婆,好難受。”

    金秋翻過一頁書,腹誹道,你以為我不難受嗎?洗個澡洗了那麼久,弄得她也渾身難受又解決不了,只能忍著,接下來的時間堅決不允許他再亂來了。

    “自己解決。”她淡淡丟下一句,準備關燈睡覺。

    白瑄失落極了,又故技重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過了會兒,又要抓她的手去揉,金秋被他弄得睡不著,干脆翻身起來︰“我都和你說了不要鬧了,弄起來沒法解決,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我控制不住嘛。”白瑄說起來都覺得委屈,“我怎麼可能忍得住,我想和你親近。”

    金秋好氣道︰“你今天一整天離開過我半步之內沒有?”別說沒離開過他的視線,一整天白瑄就巴在她身上沒松過手,黏糊得和一個人似的。

    “可我難受。”自然的生理反應根本不是白能控制的,而且他對她還有更深一層的渴望和親近,只有兩個人最緊密的時候,他才能夠覺得自己的渴望得到了滿足,並非僅僅是在肉體上的,更微妙的那一種聯系他說不清楚,卻實實在在存在,讓他恨不得真的和她變成連體人。

    白瑄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還以為是因為孩子的到來讓他覺得不安了。

    “我好害怕,我好難受,我說不出來。”白瑄嗚咽一聲,覺得心被揪成一團。

    金秋沒了法子,只能把他抱在懷里輕拍︰“好了,別瞎操心了,記得嗎,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結婚還好遠啊。”白瑄這幾天盼結婚也是盼得度日如年,每天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我難受。”

    金秋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盡會和我撒嬌。”

    白瑄哼哼了兩聲,發現真的佔不到便宜了,他才悶悶不樂地抱著她閉上眼楮準備睡覺,還郁悶地被金秋提醒了一句︰“晚上睡覺不要壓到我的肚子啊。”

    他扁了扁嘴,換了一個姿勢摟著她,小聲嘀咕︰“還沒生出來就和我搶老婆了,生出來以後我也不喜歡他。”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白瑄心虛地閉上了眼楮。

    好在白瑄的別扭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金秋的懷孕反應終于出來了,易困、嘔吐、食欲不振,她第一次早晨起來沖進廁所吐的時候把白瑄嚇壞了,他站在旁邊手足無措,眼眶都紅了,倒是金秋吐完淡定地漱口和他說︰“別緊張,寶寶吐不出來的。”

    “老婆你還開玩笑。”白瑄拍拍她的背,把她當成重病患者一樣抱在懷里,“小心一點,我扶著你下樓。”

    昨天還是別扭過度,今天就緊張過度了。金秋對他沒話好說,不過她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早飯明明就是平時常吃的幾種,但是一聞見味道,頓時覺得胃里翻涌,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白瑄緊張地打翻了自己面前的粥︰“老婆你不要緊吧?”

    金秋捂著嘴苦笑了一聲,她現在什麼胃口都沒有,什麼都吃不進去了,只能喝點水壓壓驚。

    白毅國倒是笑呵呵的︰“沒事,想吃什麼就讓阿瑄替你去弄,不用客氣。”自從金秋懷孕以後,白瑄在白毅國那里的地位也是一落三千丈,怪不得他會不平衡了。

    但是金秋左思右想覺得實在沒有什麼自己喜歡吃的,白瑄親自下廚做了她以前愛吃的幾道菜,端上來以後,金秋滿懷歉意地看著他︰“我不餓。”其實就是吃不進去。

    白瑄默默坐在角落里把飯扒進嘴里,因為味道濃烈金秋受不了,他吃飯都只能躲著她吃了,可是沒有金秋,他吃飯也像是味同嚼蠟,匆匆吃幾口就算了。

    下午,金秋坐在偏廳里曬太陽,白瑄愁眉苦臉地端著一碗白粥︰“老婆,你真的不要吃一口嗎?”

    金秋勉強吃了一口,緊接著就給吐了。

    水深火熱的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金秋連婚紗都沒好好選,閉著眼楮隨便指了一條,相當干淨簡潔的設計,和金母原本想著的小公主一樣的婚紗大為不同,所以她不大滿意︰“阿九啊,這條是不是太素淨了?”

    “我覺得挺好的。”金秋睜開眼,還算認真地把這件婚紗打量了一遍,“很干淨,拖太長層次太多萬一我踩著了怎麼辦?”

    也有道理。金母安慰自己︰“那首飾呢?”

    白瑄把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套鑽石首飾那過來給金母過目,項鏈耳環戒指手鐲,外帶一個發冠,一看就知道絕對很貴。

    金母滿意了,順便問︰“你還是吃不下東西?要不媽下廚給你做?”

    媽媽的手藝在金秋心里絕對是最好的,她想了會兒,果真有了食欲︰“我想吃溏心蛋。”

    金母樂呵呵就去了廚房,白瑄抱著她,心疼壞了︰“老婆,都是我不好,害你變成這樣。”

    金秋好笑極了︰“再過幾個月就會好一點了,別擔心,我就是餓而已。”

    白瑄眼底含著淚,蹭了蹭她的臉︰“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金秋一旦不舒服起來,白瑄就把什麼爭寵都給忘光光,一門心思想給她增加食欲。

    首先,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和金母學了金秋從小到大所有愛吃的菜色,態度之認真讓金母嘆為觀止,順便和金秋感慨︰“女人也就是一天的公主,十個月的皇后了。”

    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了,眼看著就這麼輕易要嫁給別人了,雖然現在看著未來女婿人不錯,家境也好,但是嫁到別人家去做媳婦,總歸不比在自己家里當小姐來得舒服自在,她嫁到金家那麼多年了,雖然丈夫對她不壞,但是也曾經受過不少氣。

    嫁到別人家,終究是不一樣了。金母心情復雜,看著一臉幸福的女兒,卻終究是什麼都說不出口,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說不定女兒的命比她好呢。

    “老婆!”白瑄端著一碗芙蓉羹從廚房里匆匆忙忙奔出來了,他小心翼翼端過來,看著金秋的表情,“怎麼樣,能吃嗎?”

    金秋感覺了一下,嗯,很好,沒有反胃,看來可以嘗著吃幾口。看她端了過去,白瑄長松口氣,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終于落下來了,眉眼舒展︰“老婆多吃一點,不要餓壞了。”

    “嗯,我盡量。”盡量的結果就是,金秋吃了半碗吃不進去了,干脆全都塞到了白嘴里,白瑄好久沒被她喂食了,感動得眼淚汪汪。

    金母在那里看到女婿女兒這樣情深似海,覺得接下來的話實在是有一點點的殘忍︰“那個,時間也差不多了,阿九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白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金秋倒是懂了,女人要出嫁,那也得從家里嫁出去啊,也就是說她要提前先回家,然後等白瑄把她接走……但是白瑄能接受嗎?

    當然不能!白瑄一伸手臂把金秋撈到懷里,警惕地看著自家未來的丈母娘︰“我不能和我老婆分開。”

    金母哭笑不得,明明是他和自己搶女兒,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自己和他搶老婆了?這獨佔欲是不是太強了一點。

    “小白,這是規矩,而且新郎新娘結婚前三天是不能見面的。”

    白瑄都要暈過去了,激動地要跳腳︰“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能把我老婆帶走,不然就把我一起帶走!”他把金秋摟得緊緊的,好像怕她一眨眼就不見了似的。

    金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就覺得頭疼︰“媽,你讓他跟我一起去吧,不然這婚都別想結了。”

    “阿姨,我會很乖的。”白瑄被金秋掐了一把,頓時清醒過來,可憐巴巴地看著金母,開始走賣萌路線了,“你不要搶我老婆。”

    “……”白瑄這模樣基本上是中年婦女殺手,金母為難起來,“但是這樣不合規矩。”

    金秋被白瑄摟得快透不過氣了,她拍了他一把鑽出來,安慰她︰“媽,沒事的,而且我現在這樣,讓他在旁邊照顧我也是應該的。”

    “對對對。”白瑄使勁點頭,“我會好好照顧老婆的。”

    “那好吧。”金母總算是妥協了,之後她就發現這個妥協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白瑄跟著金秋又一次回了家里,周芝被委托來安排這邊的婚禮事宜,總而言之爭取所有事情都不讓金秋操心。

    金秋終于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而不會被金母說懶了,反倒是一起床,就有人殷切問︰“想吃點什麼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鄉情結,一回家,金秋想吃的東西就多了起來,誰家的燒賣啊誰家的粽子啊誰家的年糕,都是小地方祖傳多年的手藝,在金秋吃來不比酒店里的差。

    這一次出去跑腿的是金父,他平日里雖然話不多,也不像白瑄那樣黏人,但是說到疼金秋,白這才疼了多久,金父疼了她二十多年了,二十四孝老爹沒話講。

    而白瑄就已經成了金秋的連體人了,具體表現為,金秋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哪怕她去上個廁所他都要跟著一起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結婚那天終于到來了。

    因為北京和金秋老家隔得實在有點遠,所以只能上午按照金秋老家的規矩,把新娘接走以後去酒店吃中飯,然後七大姑八大姨就可以散場了,緊接著相關人士再坐飛機去北京準備第二天的婚禮。

    前一天晚上,白瑄就睡不著覺了,因為他的死纏爛打,今晚他還是被允許睡在了金秋的房里,可是白瑄一點睡意都沒有。

    金秋也有點緊張,腦袋里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愣是沒睡著,但是她一動,白瑄就驚著了︰“老婆,你哪里不舒服嗎,要吐嗎,還是想吃什麼東西?”

    “我沒事。”金秋披了件衣服坐起來,想起今天晚上睡覺前金母和她說的話,覺得心亂如麻。

    嫁到別人家,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現代的規矩沒有古代那麼嚴,可是卻也不好受,尤其是從今往後要常駐北京遠離家鄉,金秋想起來都覺得難受。

    這種感覺,不是白瑄再好可以彌補的。

    但是她心里有一點點的惆悵,到了白瑄這里就成了千萬倍的緊張︰“老婆!你、你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了吧?”

    “……改變了主意又怎麼樣?”金秋斜了他一眼,問。

    “啊,怎麼能這樣!”白瑄咬著被角苦思冥想,最後終于靈光一閃,“那、那換我嫁給你好了行不行?”

    金秋莞爾︰“傻。”她看著白瑄,覺得心腸一點點柔軟起來,從前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她審視著自己這一路走來的心情,突然覺得其實她不會後悔。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3:00

86結婚

    金秋一晚上沒睡好,只覺得自己閉了閉眼楮,就被金母拖起來上妝換衣服了,白瑄被打發去酒店,等時間到了再來接老婆,他幽怨地不像話,金秋卻困得根本沒發現他不見了。

    等到她清醒之後,白瑄都來了,這邊的婚禮和尋常人家沒有什麼不同,發了紅包吃了紅棗銀耳湯,白瑄把她背著上了車,因為肚子里的孩子作怪,金秋一點傷感離別的心情都沒有,上車就和他說︰“讓我靠著睡一會兒。”

    然後她就睡著了,一路睡到飯店換裝開席,她懷孕不能喝酒,被灌的就是白瑄,他也終于見到了金家大部分的親戚們,足足坐了二十多桌,什麼七大姑八大姨都有,要不是有金母在旁邊提點,金秋都想不起來誰是誰。

    匆匆喝了酒,在司儀的安排下交換了戒指,金秋實在撐不住了︰“我難受死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嘔。”

    白瑄嚇壞了,直接打橫抱把她抱到了後面的休息室里去,金母擺脫了一大堆含酸拈醋的親戚們︰“阿九沒事吧?”

    “味道好惡心。”金秋聞不得那麼濃烈的飯菜加女人的香水味,噁心地吐了好幾回,白瑄拿著紙巾給她擦,心疼壞了︰“老婆老婆。”他都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會喊老婆了。

    好端端一場婚禮會這樣,真的是誰都始料未及的。白瑄想著就覺得對不起她︰“都是我不好,老婆都不能好好當新娘子。”

    金秋反倒是最堅強的一個,因為凡事順心,她孕期的心情一直都不錯,這會兒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婚禮只是一個形式而已,沒事,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金父問。

    金秋搖了搖頭︰“什麼都吃不進,肚子里那玩意兒真的是折騰死我了。”真的是個祖宗啊,剛開始不覺得,還以為是個安分的主兒,現在原形畢露了,真是要人命。

    好不容易捱過了這場婚禮,還要趕到北京去,白瑄那是一路提心吊膽,干脆大開綠燈抱著她上了飛機又下了飛機。

    白瑄的懷抱是金秋待慣了的,因此睡著以後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一睜眼,她就回到白宅了。

    白瑄緊張兮兮地問︰“老婆,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餓了。”金秋摸了摸肚子,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不禁自己先松了口氣,“隨便來點什麼吃的。”

    白瑄一溜煙下去給她弄了碗粥,金秋居然吃得下去,吃完了接著繼續睡,白瑄替她擦擦嘴,又忍不住親了她一口,才抱著她躺進了被窩。

    結婚前是金秋睡不著,現在就輪到他睡不著了,白瑄一晚上都瞪大了眼楮,生怕自己如果睡著了沒能及時察覺到金秋不舒服,所以時不時往自己大腿上掐一把,手背上咬一口,讓自己保持清醒。

    幸好金秋睡得很熟,而且看樣子做了個好夢,白瑄心里高興,一點都不覺得難熬,現在他想想還覺得神奇,他就這麼和老婆結婚了?不不,確切的說,結了一半的婚了?

    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難以置信!

    他恍惚著過了一晚上,第二天的婚禮就在北京舉行,來的人都是白家的親朋好友,金秋一個人都不認識,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達官顯貴,所以波瀾不驚,走過場就算數。

    到此,她的戲份就算是演完了,金父金母陪著她在後頭休息,待到要換下婚紗的時候,金秋突然舍不得了︰“我等一等再換。”

    金母很能明白她的心情,女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機會,這件婚紗脫下來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穿了。

    金秋這段日子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弄得頭暈眼花,沒有什麼功夫用來婚前恐懼,但是到了現在,她反倒是有了新娘子的惆悵了。

    就這麼把自己嫁了啊,簡直就和做夢一樣。女人婚嫁就好比是第二次投胎,她就這麼給自己定下了後半輩子。

    一年前在家里看到那麼一個詭異的鬼魂的時候,她做夢都沒想過會嫁他為妻,人生在世,果然奇妙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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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金秋名正言順嫁到白家做了媳婦兒,第二天一早,在白宅的白毅國、白少成和金父金母,就一臉無語地看著白瑄用一種奇怪的姿勢黏著金秋下來了。

    金秋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新嫁娘,金母關切道︰“怎麼了阿九,哪里不舒服嗎?”

    她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看了白一眼,白瑄整個人都處于不正常的狀態,他兩眼放光地看著白毅國︰“爺爺!”

    “啊?”白毅國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白瑄的嗓音又脆又響︰“我老婆!我有老婆了!這是我老婆!”

    白毅國莫名其妙︰“所以?”

    “爸爸!”白瑄亮晶晶的眼楮看著白少成,又來了一遍,“我有老婆了!這是我老婆!我老婆!”

    沒等白少成反應過來,白瑄又對著金父金母一模一樣的話來了一遍,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金秋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微妙了。

    “老婆,我有老婆了!”白瑄摟著她的腰,幸福地要陶醉過去了,“老婆,我終于娶到我老婆了!”

    金秋無言以對,白瑄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神經了,今天早上她一起來,他就變成了現在這種詭異的興奮狀態,在下樓之前的時間里,他不厭其煩喊了她幾百遍老婆,喊得她都麻木了。

    白瑄其實是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過來,然後不知道哪根筋搭牢了,突然反應過來,金秋是他老婆了,他們結婚了,一想清楚這個,他大腦細胞活躍地簡直都在跳草裙舞,根本停不下來!

    簡直不能更興奮!現在也是如此,平均過三秒鐘,他都要喊一聲“老婆”,連路過的佣人都沒有放過,比如說在白家做了好幾年的張媽就被她們的大少爺拉住嘮叨了幾百遍︰“我有老婆了,這是我老婆,我老婆呢,我有老婆了,這真的是我老婆!”

    白毅國終于忍無可忍︰“你閉嘴行不行,都知道這是你老婆了!”

    “爺爺,我有老婆了。”白瑄眯著眼楮,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high得停不下來,“老婆。”

    金秋嘆了口氣,讓他靠在自己腿上,她拍了他一會兒,白瑄就突然消停了,聒噪了半個鐘頭的聲音突然沒有了,大家都有點奇怪,轉頭一看,白瑄竟然睡著了,一邊睡一邊流口水,還在那里喃喃說著什麼。

    “好幾晚沒睡了。”金秋輕聲和他們解釋,“他怕我晚上突然不舒服或者是想吃東西,一直沒睡著,大概是累著了。”

    這幾天她累得慌,但是好歹大家都注意著她的身體,沒讓她怎麼吃力,白瑄就不一樣了,新娘不在,新郎總不能跑,他又是應酬客人又是要照顧她的,到了晚上都沒能好好睡覺,生怕她有個萬一的,心力交瘁,剛剛興奮過度消耗了最後的體力,終于睡著了。

    對于自家孫子/兒子/女婿這個樣子,四位家長表示沒話好說,反正木已成舟,該咋樣咋樣吧。

    金秋倒是最喜歡他睡著的時候,睡顏恬美,像是一個嬰兒般純粹可愛,她拿了毯子給他蓋上,明明身高腿長,這樣靠在她腿上的姿勢不會舒服到哪里去,可是對于白瑄來講,能夠窩在金秋身邊睡覺,就是最好的姿勢了。

    他睡得很香,金秋不忍心吵醒他,讓他一直睡,時不時還拍拍他,白毅國看著報紙,心想,這個孫媳婦雖然什麼都不出色,但是難為她是真的喜歡自家的孫子,白瑄現在雖然不傻了,這性子也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也好,什麼碗配什麼蓋,天生一對,這婚倒是沒結錯。

    白瑄睡得很沉,但是突然想到金秋,他一個激靈就醒了︰“老婆!我老婆呢!”

    “這里這里。”金秋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別緊張,“睡得好不好,看你眼圈都青了。”

    被關懷的白瑄頓時就變成了軟趴趴的果凍賴在她身上︰“睡醒了。”他睡飽了,也不發瘋了,乖巧地像是一只小狗。

    金秋不禁想到,有的時候養著的狗也會莫名其妙地亂叫亂咬東西,所以白瑄也偶爾會激動一下?大部分時候還是很乖的。

    而且一結婚,人都懂事了,起碼在金秋看來,他和肚子里的孩子吃醋的時候少了不少,不過變本加厲的是他黏人的程度,簡直是到了要和她做連體人的境界。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很奇妙。

    作為一個孕婦,因為肚子里多了一塊肉的關系,會有各種各樣的不適,身體漸漸笨重,情緒多變,心思敏感,但是金秋體會到的卻是另一種孕婦生涯。

    她多了一個靠墊一雙手一雙腳,不管是下樓還是走到哪里,白瑄隨時隨地一只手環著她的腰扶著她的手,整個人穩穩當當的,他做的也不刻意,就是這麼自然而然地生在了她的旁邊。

    她覺得很穩當,多出來的重量輕而易舉抵消了肚子里孩子帶來的沉重感,累了不等她身體一歪,就有一雙手把她摟到懷里休息了,腰越來越酸,也有人替她揉按,更不用說換衣服洗澡這種美差了,她是真的做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過副作用麼,也很明顯。

    金秋晚上睡覺的時候一臉憂愁︰“我好像胖了好多。”幾個月養胎的日子,把她從一個苗條的妹子變成了……豐滿的少婦。

    白瑄在替她換睡衣,當然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因為他會磨蹭很久,比如說現在他就趁機在她胸前埋著不肯起來了,還傻笑道︰“更軟更舒服了。”他說著,又蹭了蹭,只覺得滑膩軟嫩,不能更美!

    已經過了三個月,胎兒基本上穩定了,金秋也不反對他撒嬌,而是揉著他的頭發︰“衣服還換不換了?”

    白瑄瞅著她︰“那個,那個,”他一邊支吾著,一邊把睡衣丟得遠遠的,“醫生說過了三個月就可以,嗯,那個……”

    金秋看著他,等他那個完,白瑄心一狠,眼一閉,干脆嘟著嘴親了上去,親著親著,肯定就不用解釋了嘛,他如意算盤打得夠精。

    也的確是好些日子沒有親近了,金秋微微闔上眼,感覺到他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里,吸吮著她的舌尖,貪婪地掠取她的氣息,舌頭舔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沒一會兒,她胸前全是他的口水,而白瑄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外磨蹭了好一會兒,雙眼迷蒙地看著她︰“進去可以嗎?”

    金秋的回應是將雙腿纏繞在了他的腰上,白瑄歡呼一聲,托著她的腰,慢慢進入,被填充的感覺非常好,像是整個生命都趨向于完整,更不必說這其中還帶來了難以言喻的美妙感受。

    她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3:13

87畫靈

    金秋安胎的日子平平穩穩,度過了最開始食欲不振的日子,後面就開始想吃各種各樣奇葩的東西了,也虧得白家的廚子牛逼,從街坊小吃到酒店高檔菜都會做,才能隨時隨地滿足她稀奇古怪的要求。

    這待遇實在沒話好說,而隨著B超檢查出來是個男孩之後,白毅國對她的態度更好了,白少成對她都有了笑臉,唯一不高興的大概只有白瑄了︰“我想要女兒,和老婆一樣的女兒!”

    如果有孩子可以選,白瑄絕對不會想要一個和他爭寵的臭小子,肯定要一個和金秋一樣軟軟香香的女兒才好,可是沒得選,就是個帶把的兒子。

    他的別扭和吃醋金秋都看在眼里,晚上哄他︰“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最喜歡阿瑄了,不要吃醋,嗯?”

    “哼。”白瑄摸著金秋隆起來的肚皮,傲嬌道,“等他長大了我就給他娶老婆,省得他和我搶媳婦兒,老婆是我的!”

    “你的你的。”金秋挺著個大肚子,連翻身都困難,“給我換個姿勢,腿酸。”

    白瑄坐起來,任勞任怨給她捏腿翻身,順便大吃豆腐,這大概是他這幾個月來唯一的福利了,怎麼摸人家都不會想歪,還以為他在按摩。

    金秋摸著肚子也在犯愁︰“生完了要是瘦不回去怎麼辦?”

    “那也挺好的,軟綿綿的。”白瑄用細嫩的臉頰磨蹭著她光滑的肚皮,然後被踹了一腳在臉上,“嗷嗷嗷老婆你兒子踢我!”

    金秋疼得臉都變色了,被他一句話逗得差點憋不出氣︰“什麼我兒子,好像不是你兒子一樣。”

    “他、他踢我!”白瑄欲哭無淚,“他還踢我老婆!”

    “……”金秋摸摸他的腦袋,違心安慰他,“其實我也不是很痛,你痛不痛?”

    隔著肚皮被踢一腳能痛到哪里去,白瑄揉了揉臉,又小心翼翼給金秋摸了摸肚子,嘟囔道︰“怎麼還不生出來啊?”

    “還有一個多月吧。”金秋想起來分娩時的痛苦也有點害怕,但是肚子都那麼大了,只能硬著頭皮去生。

    只不過事實比她想象中還要恐怖得多。

    那天是除夕夜,也是她第一次和白家人一起過春節,因為考慮到她肚子那麼大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生,金父金母過年前特地趕了過來陪她,下午時分,金秋剛剛吃完中飯就開始肚子疼,白瑄的臉刷一下就白了,金秋牢牢抓著他的手︰“痛。”

    白瑄嚇得眼淚都憋回去了,抱著她二話不說要去醫院,金母看他嚇傻了都沒敢說什麼東西都沒帶呢,只能看著他哆哆嗦嗦讓司機馬上去醫院,她還記得回去把早些時候就準備好了的衣服之類的收拾收拾,然後第二波趕去醫院。

    那個時候金秋已經在病房里了,以白毅國對這個重孫的重視程度,醫院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病房已經嚴陣以待,她過了一會兒就確定這陣痛太有規律,多半是要生了。

    也不知道能多久生出來,這應該是最難熬的一關了。

    “阿。”金秋忍著痛和白瑄說話,他已經完全處于一種相當微妙的境界了,讓金秋都要以為他半個魂魄又飄出去了,“過來和我說說話。”

    白瑄呆呆道︰“噢,說話,說話……說什麼?”

    “別緊張。”金秋每次看到白瑄比她還要緊張的時候就特別想笑,“放松一點,是我生不是你生,你緊張我就更緊張了,來,深呼吸。”

    白瑄連做幾個深呼吸以後,啪嗒一下變成了果凍癱軟在她的病床上,有氣無力地安慰她︰“老婆,你別怕,阿瑄在這里呢。”

    金秋瞟他一眼,他手握成拳頭不停在抖難道她看不見嗎?真是的,他一緊張她就怎麼都緊張不起來了。

    “來,抱著我。”金秋讓白瑄坐過來,兩個人依偎著,她本以為這樣的親密接觸會讓兩個人都平靜一點,但是……“你心跳太快了。”

    白瑄神情恍惚︰“老婆,我總覺得好奇怪啊,今天我整個人都不對了,好奇怪。”

    金秋安慰他︰“別緊張,你一緊張我就更緊張了對不對,你要沉住氣,那我也不害怕了,就像以前那樣,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她握著他的手,盡力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可怕的事情。

    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大部分人不是好好生下來了嗎?所以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但是沒有生過就不知道陣痛到底會有多痛,至少比金秋以前痛經的時候還要痛上好幾倍,她就覺得冷汗一層一層出來,大腦簡直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金母有經驗,和她說︰“現在省著點力氣別喊,先吃點東西吧,面吃不吃?”

    金秋艱難地點點頭,她聽說有好多女人生孩子痛得不行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丈夫,說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生了,但是她心里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白瑄的。

    白瑄喂她吃東西,結果手太抖,面湯都潑出來了,金母看不下去了︰“我來吧。”

    白瑄默不作聲換了個位置,抱著金秋,拉著她的手,給她擦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跳得特別快,那也就罷了,偏偏他覺得此情此景,好像什麼時候見到過。

    到底是怎麼了?白瑄覺得自己好像和整個世界都隔了一層紗,所有的聲音傳到耳朵里都嗡嗡作響,只有和金秋靠在一起的感覺才是真實的。

    只有他們交握的那一雙手,才是把他留下來的關鍵。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護士過來看了以後,笑容滿面道︰“產道開得差不多了,進產房吧。”

    白瑄傻不愣登要跟過去,被護士揪到一邊去穿隔離服了,然後他懵懵懂懂走進手術室,去拉金秋的手,嘴里還下意識地喃喃︰“老婆不怕,阿瑄在這里。”

    金秋也是無意識地拽緊了他的手,但是兩個人手心都出了汗,滑膩膩的,簡直隨時隨地會滑開,白瑄是用上了兩只手才把她的手拽在手心里。

    生這位小祖宗整整花了好幾個鐘頭的時間,金秋恍惚間聽見有人在說用力,她困難地睜開眼楮,好像聽到了有煙花盛開的聲音,然後整個人一松,就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醫生喜上眉梢︰“生出來了,是個男孩。”護士手腳麻利地把孩子洗干淨包好,走到外面去,白毅國等人馬上圍了過來,護士忙道︰“生在大年初一,是個好兆頭呢。”

    白毅國喜笑顏開,抱著重孫不肯撒手,連白毅國的眉眼都溫和起來,看著他笑著說︰“像阿瑄多一點。”

    金父金母沒有和他們去搶著看孩子,反倒是問護士︰“我女兒呢?”

    護士道︰“母子平安,產婦脫力了,不過沒有什麼大問題,一切都好。”

    金母這才松了口氣,等著金秋被推出來,可是等了半天,卻只聽見金秋尖銳地喊了一聲︰“阿瑄!”

    然後手術室里慌作一團。

    金秋也根本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生完孩子就覺得沒有了半條命,好不容易扭頭看見白瑄,卻發現他神情恍惚,說什麼“好像在哪里見過”,然後他整個身體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從前她所熟悉的魂魄形狀的白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顯然又是魂魄離體了。

    金秋顧不得許多,高喊一聲想要把他拉回來,沒想到手一踫到他,就覺得自己穿過了他的手掌,她想要拉住他,但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還因為用力過猛,不小心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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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瑄只覺得眼前一個恍惚,就突然之間變了地方,他覺得頭還有點暈,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不妨礙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老婆。

    老婆就在不遠處,白瑄喜滋滋奔過去拉她的手︰“老婆你去哪里……了?”他發現自己的手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她的胳膊,白瑄驚呆了,把自己從臉到屁屁摸了一遍,悲哀的發現,他又變成鬼了。

    更慘的是,這次老婆看不見他。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白瑄眼巴巴瞅著他老婆,那幽怨的樣子像是要一夜白頭,不過白也是白,他很快就發現了,這個“金秋”,並不是他老婆。

    第一,他老婆沒有那麼瘦弱,第二,他老婆什麼時候穿的古裝啊!

    這不是他老婆,雖然長得一模一樣,白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里來,他好像也和最初的時候一樣,不能離她太遠,他只能蹲在角落里,愁眉苦臉地打量這個人。

    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吧,但是人很瘦弱,面色蒼白,臉頰上有著兩團不健康的紅暈,而這個少女此時,正在很認真地繪一幅丹青。

    畫著畫著,還會拿帕子捂了嘴咳嗽幾聲,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白瑄看了揪心疼,飄過去想一探究竟,結果就看見那姑娘畫的那一幅畫。

    是一個男人,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漂亮地像是個姑娘家,穿著寬袍大袖,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那姑娘咳了一會兒,卻突然笑了︰“終于畫完了……給你取個名字吧,叫瑄好了,是美玉,君子當如玉,咳咳。”

    白瑄歪著頭看著她,心里對她又是親近又是不解的,他就見那姑娘把畫裱好,坐臥不離身,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她會把畫展開來和他說話︰“我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了,爹原本想讓媒人給我說門親事,但是誰都不肯答應,怕我還沒過門就先去了,給人留下克妻的壞名聲,也對,我這個樣子,還能期待什麼呢?”

    外面春暖花開的時候,她坐在屋里說︰“杜麗娘能在夢里遇見柳夢梅,我倒是不奢望這個,只是希望我睡著的時候,能夢見外面的樣子,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撫摸著畫上的人清俊的容顏淺笑︰“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也只有你才能懂我的心情,我這些話,都沒有人可以說一說。”

    白瑄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他,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大概就是他一直想知道,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的事情了。

    有一只麻雀誤入房中,她拿糕點去逗它,卻嚇得那只麻雀奪窗而逃,她心里惋惜,把臉頰貼在畫卷上呢喃︰“如果以後我能出去,一定會帶著你一起看看這世界上最好的風光。”

    春去秋來,秋雨綿綿,打在不遠處的荷塘里,雨聲清脆,她靜坐在那里聽雨聲,滴滴答答從黑瓦上落下來,串成水晶簾,這樣富有韻律的雨聲讓她漸漸有了睡意,靠在胳膊上睡著了。

    白瑄就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從畫卷里飄了出來,拈著一件外衣輕輕披在了她的肩頭,他看起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和他一樣,在那姑娘睡著的時候,羞澀地吻了吻她的額角。

    過了些日子,她仿佛也能夠感覺到這空蕩蕩的屋子里有了另外一個人,她摩挲著畫卷的時候,突然語出驚人︰“我總覺得像是你,阿瑄,但是這也是不可能的,可笑吧。”

    一點都不可笑。白瑄想,你的阿瑄就在你旁邊。

    那個阿瑄像只小貓兒一樣依偎在她身邊,幸福地蹭著她的胳膊。她好像感覺到了,又好像沒有,只是說︰“在我心里,你給我的感覺就應該是這樣的……你是我幻想出來的人,所以你肯定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她的手握成拳頭,按在了自己的心髒處,她想,那是她內心的幻影,是她所有的渴望和寄托,所以哪怕是幻覺,也是好的。

    “總比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她呢喃著,突然微笑起來,“如果不是我的錯覺,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看見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3:27

88愛你(正文結局)

    隨著她的想念與日俱增,白瑄可以看到那個阿瑄的身體越來越凝實,好像他可以再進一步就能出現在她面前了。

    可是她卻等不到了,冬日嚴寒,本來就是許多體弱之人的難關,她也不例外,突然之間就病倒了,再也爬不起來,大夫過來看了,也都搖搖頭說“準備後事吧”。

    明明大限之日將來,她卻不見害怕,只是懷抱著那幅畫,痴痴道︰“若我去了,就將這畫與我陪葬吧。”

    她什麼都不要,只想著能有一個人陪著她,哪怕是假的,也是好的。

    夜里狂風大作,油燈忽明忽暗,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所好轉了,所以想坐起來喝一杯水,然後借著昏暗的燭光,她卻看見了一個人站在她身邊,她張了張嘴,就看見他二話不說俯身來親她的嘴唇,只是很單純的嘴唇踫著嘴唇,她卻頓時覺得臉如火燒,心砰砰亂跳。

    “你、你是……”

    “你不要怕。”他說,握緊她的雙手,“我是阿瑄,你不要怕,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跟著你去的。”

    她面上露出恍惚而甜蜜的微笑︰“是嗎?”

    “嗯,”他蹭了蹭她的臉頰,環抱著她的腰,“就這樣抱著你,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我們分開了,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她一顆心仿佛浸在蜜糖里,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她甚至沒有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但是她覺得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那麼快樂過。

    她放松了身體,將自己瘦弱的身軀靠在他的懷里︰“你說話可要算數的。”

    “當然算數。”他握緊她的手,“不管怎麼樣,都會找到你。”

    “好。”她氣若游絲,唇邊卻含著一絲微笑,“那我睡一會兒,睡醒了,你可不能不在。”

    “我保證。”

    一陣風吹來,油燈搖擺了兩下,終于熄滅了,而她閉上了眼楮之後,再也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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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手術室,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正在生產,她痛得根本使不出力氣,醫生勸道︰“再用力一點,不然孩子憋太久出不來……”

    黃玫咬著牙,想起之前那個女人和自己說的話,就恨不打一處來,想她從一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女,竟然會被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搶走老公,簡直是奇恥大辱!尤其是對方還挺著一個大的肚子來炫耀的時候,更是讓她恨得牙癢癢。

    這件事她遲早要告訴父親,讓父親替她出了這口惡氣,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把孩子生下來。

    怎麼那麼久了還是生不下來?黃玫覺得力氣好像從自己的身體里一點點流走了,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醫生道︰“換剖腹產。”

    一陣兵荒馬亂以後,孩子終于被取了出來,護士給他清洗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孩子已經沒有呼吸了,她驚出一身冷汗,暗叫不好,今天這位產婦來頭那麼大,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討不到好處去。

    而此時醫生卻在因為產婦的大出血而進行急救,護士咬咬牙,剛要開口,突然懷里的孩子爆發出一陣哭聲,她呆了片刻,欣喜若狂,把剛剛的事情當做了錯覺。

    只有一直靜靜看著的白瑄才知道,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因為在產道里悶得太久,已經窒息死亡了,是阿瑄附身了過去,替代了那個已經消散的嬰兒的靈魂。

    原來是這樣,白瑄了悟,他根本不是人類的靈魂,而是她所創造出來的畫靈,萬物皆有靈,因為她的心血凝聚,所以他誕生了,之後種種奇妙的聯系,不過是因為他在尋找她。

    兩年後,原本很正常的白瑄一夜之間變得反應遲鈍,智商低下,不過也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她要出生,所以從身體里逼出一縷魂魄,飄飄搖搖向遠方而去。

    他一半的靈魂在身體里,痴痴傻傻過了二十余年,另一半的魂魄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偶爾出現,又被忘記,可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直到一年多前,一場車禍的來臨,將他身體里的半個靈魂撞了出去,基于某種奇妙的聯系,兩個半個靈魂終于合二為一。

    他出現在她身邊,無聲擁抱︰“說好的,無論怎麼樣都會找到你,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

    金秋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不僅僅是頭疼,她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嗓子干得要冒火,但是還是沙啞著問︰“阿瑄呢?”

    金母對她一醒過來不問孩子問老公的行為已經沒話好講,喂她喝了水,說道︰“醫生說他太緊張了,你生完孩子以後太激動暈倒了。”

    金秋相信自己暈過去之前所見的一切都不是幻覺,她怕白瑄就這麼一覺睡過去醒不過來了,魂魄要是不在,他肯定會變成之前那個樣子,所以她更緊張了︰“阿呢?”

    金母無奈一指,白瑄就睡在金秋旁邊的病床上,手還牢牢拉著她的手指,金秋硬撐著坐起來︰“阿瑄,阿瑄?”

    “別激動,躺下躺下。”金母嚇壞了,“你剛生完孩子,不能亂動。”

    金秋哪里還管得著這個,她痛都不覺得了,就是想把白瑄喊醒︰“阿瑄,阿瑄,你醒醒。”她說著說著,眼淚都落下來了,想她懷孕的時候,晚上稍微動一動白瑄就會驚醒,現在喊那麼久都醒不過來,她根本想都不敢想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能哭!”金母搞不清楚她哭什麼,只是怕她月子里哭壞了眼楮。

    好在白瑄突然之間就睜開了眼楮,還是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的︰“我老婆呢?”

    真是天生一對,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對方,金母嘴角一抽,覺得這里不再適合自己待下去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爽快地一關門走人。

    白瑄這才看到金秋,他看她落淚,眼眶馬上就紅了︰“老婆你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哭,阿瑄在這里呢。”

    金秋想要擦干眼淚,卻發現更難受了,干脆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白瑄不明所以,跟著一起掉眼淚︰“老婆你怎麼了啊,老婆你不要哭了,老婆你再哭阿瑄也要哭給你看了!”

    “哭什麼哭,我能不苦嗎?”金秋罵他,“你是怎麼回事,我一生完就看見你魂魄飄走了。”

    “噢。”白瑄頓時臉紅了,“那個、其實沒什麼。”

    金秋擦干了眼淚瞪他︰“什麼叫沒什麼?”

    “就是知道了一點本來忘記的事情。”白瑄想,大概之前的記憶是因為附身投胎,所以不小心遺忘了,但是他現在已經原原本本都想起來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老婆,阿是個很守信用的人,我說會來找你,就真的找到你了,我說我們不會分開,我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放心。”

    金秋一顆心重新回到肚子里︰“真是要被你嚇死了。”

    白瑄嘿嘿笑了笑,蹭了蹭她︰“老婆,可以這樣抱著你,真好。”他想,當初奪了這具肉身,大概就是希望能夠這樣像普通人一樣擁抱她吧。

    希望她看得見自己,能夠和自己緊緊相擁,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金秋終于反應過來了︰“寶寶呢?”

    “呃……”失責的新爸爸茫然四顧,“不知道啊。”

    金秋一頭黑線︰“那是你兒子好嗎,去找!”

    “不去。”白瑄氣鼓鼓道,“反正爺爺爸爸他們都會看著他的,我要陪我老婆。”

    金秋聽了,心里高興,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啊。”

    “咳咳咳。”白毅國咳嗽了一聲,抱著小寶寶過來了,“要不要看看孩子?”

    白瑄小心翼翼把懷里那坨軟軟的東西送到金秋面前,覺得自己的手又開始抖了︰“老婆你看,長得好丑哦。”

    那是你兒子你居然嫌丑?金秋瞪他一眼,卻被白毅國搶先罵了頓︰“丑?你生出來的時候有那麼好看嗎?真是的有沒有你這樣當爸爸的啊!我看著孩子長得俊得很!”

    白瑄哼了一聲︰“老婆,你說,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呃,”金秋清了清嗓子,岔開了話題,“我媽呢,肚子餓了,有東西可以吃麼?”

    白瑄不依︰“老婆,你是喜歡阿瑄還是喜歡他嘛!”

    “對了,寶寶的名字還沒有取吧。”金秋看著白毅國,誠懇萬分,“請爺爺幫忙取個名字吧。”

    白毅國滿意地點點頭︰“我已經取好了,生在大年初一,就叫太初,白太初。”

    涵義略微高端,金秋要想一想才能理解,倒是被白瑄毫不留情吐槽︰“老婆你看,名字都沒有我好聽,所以你還是最喜歡我了對不對?”

    “呃,我看小名就叫元元吧。”金秋無視掉了白瑄的撒嬌。

    白毅國欣然同意︰“挺好的,就叫元元吧。”他把孩子留下,自己先回去歇著了,折騰了一天,年紀大了就是受不了。

    “爺爺再見,老婆,你說你到底更喜歡誰嘛!”白瑄一扭頭繼續糾纏,“你不是說不管怎麼樣都最喜歡阿瑄了嗎?”

    金秋視若無睹,抱著元元搖了搖,看著他還紅嘟嘟的小臉失笑︰“哎呀好可愛啊,阿瑄,寶寶長得像你。”

    白瑄撅著嘴︰“老婆!”他突然瞄到金秋胸前濕了一片,頓時眼楮一亮,盼了一年多的美好時光終于到來,“老、老婆!”

    “怎麼了?”金秋抱著元元,沒有發現他的企圖。

    白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二話不說撲過去,以絕對禽獸的姿勢扯開她的衣襟,害得金秋忙不迭把元元放到旁邊去︰“你干嘛呢……哎!”

    白瑄已經鑽到她懷里毫不客氣地吸吮起來,被金秋毫不留情地敲了腦袋︰“出來出來,不準吃,這是你兒子的口糧你不知道嗎?”

    “不要,我的!”白瑄兩邊都咬了一口,宣示自己的佔有權,“都是我的!”

    仿佛為了迎合自己被搶了食物的悲慘境地,元元突然醒過來,放聲大哭。金秋馬上偏心地把白瑄推了出去︰“初乳要讓寶寶吃你不知道嗎,一邊去!”

    她溫柔地抱起元元喂他喝奶,還搖啊搖,拍啊拍,元元一臉幸福地笑,白瑄深深嫉妒了,躲在旁邊畫圈圈,等到金秋把孩子哄睡著了,遞給他︰“放那邊的搖籃里。”

    白瑄飛快把元元安在病床旁的小搖籃里,還意思意思晃了兩下,然後繼續撲金秋懷里,可憐巴巴地說︰“老婆,阿也餓了。”

    金秋無語,只能掀開衣襟喂這個大牌的寶寶,白瑄也不是非要吃,他就是一定要劃清領地︰“老婆,是我的,只能暫時借給他用。”

    金秋哄孩子一樣拍拍他︰“好~”反正孩子總是要斷奶的,不過懷里這只好像這輩子都斷不了了。

    “不管他多乖,老婆要最喜歡阿瑄,不能偏心。”白瑄把臉埋在她懷里,聲音悶悶的。

    “最喜歡你。”金秋安慰道,反正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離開他們另外組建家庭的,最後能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也就是只有他而已。

    白瑄再接再厲爭取福利︰“那晚上老婆也只能和阿白瑄睡,不可以把阿瑄踢開,寶寶吃完阿瑄也要吃,不能偏心的。”

    “……好。”金秋一口氣提不上來,這是她只生了一個但是卻要喂兩只的節奏嗎?

    白瑄想想,好像沒有什麼了,滿足地抬起頭來,替她把衣襟扯扯好,意猶未盡道︰“好甜啊。”

    金秋麻木地給自己蓋上被子準備睡覺,白瑄摟著她繼續陶醉︰“還香香的。”

    她閉上了眼楮當做沒聽見,白瑄咂咂嘴︰“下次要多搶一點。”

    金秋睡著了,生孩子浪費了她太多的體力,醒過來又被嚇了一次,還要喂奶,累得實在夠嗆,她一閉上眼楮就睡沉了。白瑄把被子拉拉好,又在她額頭上親了口︰“睡吧,阿瑄會陪著你的。”

    他也閉上了眼楮,但是過了三分鐘,又重新睜開,跑到搖籃邊,義正言辭地對他那生出來還沒滿二十四個小時的兒子說︰“我們來約法三章!”

    “第一,你媽媽是爸爸的,不可以和爸爸搶媽媽!”

    “第二,媽媽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爸爸的,只是暫時借你,媽媽最喜歡的還是爸爸,不是你,你一定要記住!”

    “第三,如果忘記了,就參照以上兩條!”

    可憐白瑄那兒子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正閉著眼楮呼呼大睡,全然不曉得他日後的生活是多麼的……精彩紛呈。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3:38

89小白與小小白爭寵記

    元元很喜歡媽媽的懷抱,軟軟的,香香的,每次被媽媽抱起來,他都會咯咯咯笑。兒子那麼給面子,金秋也就特別喜歡抱他溜達。

    但是白瑄每次就都會吃醋,金秋抱他多久,白瑄就會跟在身邊嘮叨多久︰“老婆你累不累,老婆給我抱吧,老婆你手酸不酸?”

    金秋春風滿面回答他︰“我不累,抱著寶寶我一點都不累。”

    白瑄鍥而不舍地跟著她︰“你肯定累了,還是抱我吧,老婆你抱我啊你抱抱我啊QaQ”

    更變態的是,金秋每次抱元元,他都會默默拿個表計時,晚上和她討回來︰“老婆,你今天抱了元元三個小時四十七分鐘,阿瑄也要,起碼四個小時。”

    金秋徹底暈倒︰“不用這樣吧?”

    “今天老婆喂寶寶吃了五頓,阿瑄白天一頓都沒有吃到。”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因為生育完愈發豐滿的胸脯,口水直流三千尺,“現在是阿瑄的夜宵時間了。”

    金秋特別想哭,她就生了一個娃,結果每天要喂兩個,這其中的心酸真的有人能懂嗎?

    元元還小,要用尿不濕,金秋每天閑著沒事干,最大的樂趣就是照顧孩子,給元元擦屁屁換尿不濕,順便在兒子小屁屁上摸了摸,手感真的超級好,這可是實打實地嬰兒肌膚。

    結果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瑄幽怨地光屁屁趴在她身邊︰“你都不摸人家屁屁了,老婆你見異思遷。”

    金秋覺得她不是生了一個,她是生了兩個娃!

    等到元元大了一點,就能基本上看出來是個什麼性格了,不像他爹,不像他媽,據白毅國說,略像他爺爺的爺爺,怎麼說呢,就是一本正經,不像個小孩兒。

    因為從小就聰明伶俐,智商頗高,白毅國為他請了家庭教師,所有作業都完成地很準時,作業本里沒有錯誤,偶爾有錯誤也有記錯本端端正正寫了一遍,並且從來沒有犯過第二次。

    明明還小,金秋想要喂他吃飯,小胳膊小腿的元元就嚴肅地拒絕了她︰“媽媽,我已經四歲了,我可以自己吃飯了。”

    他拿著勺子,一本正經地自己扒飯吃,雖然偶爾有漏出來的,但是真的是一碗飯全是自己吃下去的,沒要人喂。

    但是反觀白瑄……金秋把一筷子肉片塞進他嘴里,面無表情地想,爹和兒子的性格是不是顛倒了?

    “爸爸,你都三十歲了,不可以讓媽媽再喂你吃飯。”元元不僅自己嚴于自律,甚至對白瑄都相當嚴格,“作為一名父親,你應該為我做好榜樣。”

    白瑄當時還在給金秋挑魚刺,一聽這話就傻了,見鬼一樣的看著自家兒子︰“我是你爸爸!”

    他終于能夠體會白少成為什麼總會拿父親的身份壓人了,因為對于熊孩子根本沒法講道理。

    “正因為你是我爸爸,所以你更應該做我的榜樣!我的爸爸,應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元元把金秋拉到一邊,勸自己的娘,“媽,爸爸都是大人了,你不可以這麼寵他,會把他寵壞的。”

    白瑄欲哭無淚︰“老婆~”

    金秋對著自己少年老成的兒子,清了清嗓子︰“咳,實際上是媽媽吃不完,所以讓爸爸替媽媽分擔一些。”

    元元思考了一下,勉勉強強道︰“那好吧。”

    晚上,白瑄委屈地賴在金秋懷里,埋胸哭訴︰“老婆,你兒子嫌棄我不是男子漢!我不是男人他是怎麼來的!討厭!他嫌棄我!”

    在這件事情上,金秋特別同情自家兒子,別人的父親都高大強壯,是兒子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高山,但是自家這位麼……算了算了,不是還有白毅國和白少成麼,黃澤黃子安黃軒都很疼他,元元不缺男性長輩做榜樣。

    “沒事,我不嫌棄你。”金秋在他唇上親了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白瑄頓時尾巴一翹,洋洋得意道︰“那是,老婆喜歡啥樣我才是啥樣的。”他是金秋內心深處最喜歡的模樣,她當然怎麼看都合心意了。

    金秋把他從頭到屁屁順了一遍毛,白瑄被安撫下來了,蕩漾地窩在她懷里亂蹭︰“元元終于不會和我搶老婆了,真好。”

    比起他的開心,金秋對于兒子這樣一本正經裝大人又覺得發愁,又覺得可愛,恨不得能把他摟到懷里扯扯臉。

    幸好還有白瑄滿足她各式各樣的樂趣,否則有這樣的兒子實在是相當沒有成就感。

    元元再大一點的時候,就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寶貝,上學連跳了好幾級,是當之無愧的天才,但是在金秋看來,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面癱。

    有一個冰山面癱天才老公可能聽起來很帥很酷,但是有一個冰山面癱天才的兒子,做媽媽的就苦逼了。

    金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生出那麼一個奇怪的孩子來,明明白那麼可愛那麼會撒嬌,她還做夢希望兒子也可以一天到晚和她撒撒嬌喊她媽媽呢。

    “阿瑄,我突然覺得還是你最可愛了。”金秋狠狠在他臉上啾了口,在賣萌撒嬌的白瑄身上終于找回了樂趣。

    白瑄一邊窩在金秋懷里打滾一邊覺得,當初把兒子教成這樣實在是太正確的選擇了。

    和老婆撒嬌這種事情,他一個人做就可以了。

    要知道,在金秋不知道的時候,白是這麼教兒子的︰

    白瑄︰不可以和媽媽撒嬌,你是男人了,你要保護媽媽,知道沒有?

    元元(六歲)挺直小身板︰知道了,爸爸

    于是元元努力變成小男子漢,不和媽媽撒嬌的同時,他不要臉的爹地正在他毫不知情的媽媽懷里撒嬌賣萌︰“老婆,阿瑄最乖了,你親阿一下嘛。”

    白瑄︰考滿分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還想和你媽媽討表揚,不驕不躁聽過沒有?一次成功不等于每一次都成功,不可以驕傲

    元元(十歲)︰我知道了

    于是元元努力繼續用功念書,連跳幾級,在媽媽噓寒問暖生怕他太辛苦的時候,他雲清風淡地說︰“兒子不累,這不算什麼。”

    他爹贊許地看著他,然後一轉身投進金秋懷抱里︰“嚶嚶嚶老婆兒子居然比我聰明人家不開森了!”

    白瑄︰男子漢大丈夫,踫見困難找媽媽你丟不丟臉,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不能告訴媽媽讓他操心知道沒有?

    元元(十四歲)︰知道了

    于是金秋心疼地問兒子︰“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你看你都瘦了。”她摸了摸兒子的小臉,憂心忡忡。元元努力板著臉︰“媽媽,沒有什麼事情,我很好。”

    晚上,金秋對白瑄感慨︰“兒子大了,有心事了,不肯和我們說了。”

    白瑄啾啾啾親她幾口,討好道︰“老婆,阿瑄什麼事情都和你說哦,你還有我嘛,兒子長大了,會娶別人當媳婦兒的啊,只有阿瑄全部都是你的噢!”

    俗話說,大智若愚,在這個家庭里,白瑄以驚人的情商和智商碾壓自己的兒子,扮豬吃老虎,順利佔據金秋心目中第一的寶座,並且爭取再接再厲,早日把兒子趕出家門自立門戶。

    來,大家一起為小小白點個蠟,有爹如此,實在是……呵呵。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6-12-23 17:13:57

90當金秋遇見少年白瑄

    那會兒,金秋剛生下小小白沒多久,每天在軟萌的兒子和軟萌的老公之間痛並快樂著。

    白瑄在金秋生完孩子以後,吃醋的頻率已經達到了白毅國恨不得掐死他的境界,他是恨不得自己變成小小白讓老婆每天抱在懷里還可以吃奶。

    可以說白瑄所有的夢想都被小小白在無意間給實現了,他嫉妒地簡直不能自控,每天都仇視自家兒子,晚上就開始變本加厲纏著金秋,一顆心委屈地都要滴血了。

    孰料金秋也很無奈,小的那樣還算乖,養孩子就沒想著要輕松,但白瑄簡直是幫倒忙,只要是兩個人獨處,他就恨不得趴在她身上死活不肯挪窩,還要她說無比肉麻的話來安撫︰“阿瑄乖,阿瑄最乖了,最喜歡阿瑄了,真的,最喜歡你了。”

    時間一長,這幾句話都不管用了,真是累感不愛。

    結果更讓她崩潰的事情在後面,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奇怪的樣子,半人不鬼也就罷了,蹲在她面前哭的小屁孩是誰?

    難道是她長大了以後的兒子?金秋頓時心疼壞了,一把把他抱起來︰“元元……阿?”

    開玩笑,這不是她兒子,這分明就是幼兒版的白瑄,小時候就生得那麼漂亮了,是個怪阿姨都會忍不住抱一抱親一親的,她也不例外,親了親他的小嫩臉。

    懵懵懂懂的小白瑄抬起頭來,對她感到無比的親近,蹭了蹭她的胸,不肯抬起頭來,金秋無語——這娃是從小時候開始就那麼的……了嗎?

    金秋就在這樣一種詭異的狀態下陪在了小白瑄身邊,滿足了他所有的願望,比如被老婆抱在懷里一整天都不用挪窩。

    金秋看著這個應該是靈魂不全痴痴傻傻的小家伙流著口水往她身上爬,摟著她的脖子親她,軟軟的包子臉,漂亮的大眼楮,粉嫩嫩的小嘴,白嫩嫩的肌膚,簡直比女孩子都要可愛,金秋根本把持不住,能親幾口算幾口。

    太不公平了,她小時候的樣子白瑄都看見了,她居然在頭一次看見他小時候的模樣,太可愛了!腫麼會有人嫌棄那麼可愛的白瑄呢!

    等到白瑄再大一點,會簡單說幾句話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和別的小孩有所不同,有的時候難免失落。

    他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就是縮在金秋懷抱里不出來,她生育過後的胸圍更是可觀,小白瑄就趴在那里一整天都可以不動彈。

    金秋也笑眯眯地摸著他的腦袋隨他去,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的背,過一會兒,她問︰“還難過嗎?”

    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吧唧一口親在她的臉頰上,又蹭了蹭,軟軟道︰“阿瑄乖乖。”

    阿瑄乖乖,你就不要離開阿瑄。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他內心那麼喜歡著她的陪伴,好像有她在身邊,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別人不喜歡他也沒關系,小伙伴們笑他傻子也沒關系,只要她不嫌棄就好了。

    白毅國就一天天看著他變得內向起來,縮在房間里一整天都不願意出來見人,他也隱隱聽說了他被人嫌棄的事情,但是沒有辦法,小孩子的嘴就是那麼快,不經意間就傷了人的心。

    兒童心理醫生說,他是自閉癥,並且智商有明顯的缺陷,以後很可能生活不能自理。

    白毅國心痛至極,但是對著他純潔無辜的眼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心智始終停留在孩童時期,白瑄卻一天天長大了,金秋只覺得看走馬燈一樣,軟萌的小正太一眨眼就變成了美少年。

    身姿略顯單薄縴細,但是已經無可挑剔,尤其是穿白襯衫的時候微微露出的一點點鎖骨,那溫柔靦腆地低頭一笑,金秋心都要融化了。

    白瑄小時候怎麼可以那麼可愛!她現在深深後悔錯過了他最令人驚艷的時光,是的,驚艷。

    長大了的白瑄雖然也一樣漂亮,但是他撒嬌賣萌的時候更像是一只大狗,可是現在遠遠看著,就覺得少年白瑄像是一幅精致的畫。

    就算是抱著她的時候,也不是撒嬌賣萌,他像是女孩子一樣羞澀內向,抓著她的衣襟,在她頸窩里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那麼干淨、純粹、漂亮,簡直是像琉璃做的美少年,不真實極了。

    金秋要是年輕十歲,絕對會對他死心塌地,但是現在卻偏偏有一種歲月催人老的感覺,越來越像是怪阿姨在調戲小正太腫麼辦?

    此時天氣正熱,小白瑄去浴室洗了澡,過了會兒,探出個腦袋來,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流淌,他白皙的肌膚帶著瑩潤的光澤,大眼楮里霧氣蒙蒙︰“秋……”他磕磕踫踫叫著她的名字,“我、我……”

    “怎麼了?”金秋關切地迎上去,然後就看見他面龐上爬上了一團紅暈,捂著下面飛快又把門拉上了。

    居然……害羞了?金秋不禁回憶起白瑄和她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就光明正大耍流氓的小色狼居然還有害羞不好意思的時候?

    果然是上蒼看她沒有見證他如此青蔥歲月所以來彌補了嗎?

    過了會兒,他洗完澡,羞答答跑出來鑽進被窩里了,看金秋不過來,他怯生生地露出腦袋︰“秋……”

    “怎麼了?”金秋靠在他身邊,“不開心了嗎?”

    “今天,爺爺,出去玩。”他平日里不肯說話,對著金秋才算說得利索一點,卻還是磕磕踫踫的,“他們笑我,有個壞女人,脫、脫我褲子。”

    脫、脫褲子?多大了竟然會脫他褲子?金秋深深震驚了。

    白瑄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難為情地把臉埋在她懷里蹭了蹭︰“他們討厭。”

    好一顆縴細敏感的少年心。金秋逗他︰“沒事,我最喜歡你了。”

    他的眼楮頓時一亮,摟著她的脖子小聲道︰“阿瑄也最喜歡你了。”

    那麼萌那麼軟真的好想下手腫麼破?會不會太禽獸了……金秋深深反省自己。少年的白太純淨,調戲都不好下手,不然就感覺是在猥褻啊。

    她突然懷念起那個會把自己脫光光鑽到她懷里球撫摸的白瑄了。

    然後她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白瑄就是白瑄,雖然年紀不一樣,某些事情上蠢萌的一如既往。

    第二天醒過來,白瑄捂住睡褲,一臉驚恐︰“阿瑄沒有尿褲褲。”

    “……”金秋順著他手往下看,意外極了,白瑄這會兒都十五六歲了吧,居然還會尿褲子?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她哄了半天終于讓他滿面羞紅地換下了濕掉的小褲褲。

    “你昨天夢見什麼了?”她問。

    白瑄迷迷糊糊地說︰“忘記了。”

    金秋當做沒發生過,但是暗暗注意,果然,這孩子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了啊,等再過些日子白毅國請的老師教會了他男女之別以後,他看金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雖然一直在掩飾,但是和白瑄共處那麼久的金秋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在那里蠢蠢欲動的心呢。

    但是少年時代的白瑄做不出去浴室偷她內衣的行為,而是軟萌萌地問︰“為什麼秋秋有胸,我沒有呢?”

    他白嫩嫩的爪子就搭在她胸口揉來揉去,摸完了不過癮,還要一臉幸福地埋進去︰“好棒的。”

    “因為你是男孩子。”金秋心不在焉地回答。

    小白瑄眼楮一亮︰“老師說,男孩子有小丁丁但是女孩子沒有。”他的手刷一下滑到下面去,直接伸到她腿間去了,“秋秋沒有誒,那你是怎麼尿尿的?”

    “……”她可以不和他解釋男女生理構造的區別嗎?

    他忸怩了片刻,悄悄問︰“我可以親你嗎?”

    多難得啊!自從她允許白瑄親近後,他那一次不是撲過來就親,何曾這樣羞澀地詢問過?但是金秋真的被他萌得心如小鹿亂跳,根本沒想太多︰“可以啊。”

    白瑄激動地扭了扭,閉上眼,像是許願一樣虔誠地在她嘴唇上印了下,還對她羞澀的笑,金秋默默看他一會兒,給了他一個濕噠噠的長吻,他笨拙卻香軟的舌頭歡快地卷著她的舌尖,結束的時候,他意猶未盡︰“還、還要……咦。”

    他伸手在褲襠里捏了捏,羞紅了臉頰︰“阿瑄要尿尿。”

    金秋看他捂著褲子跑去了廁所,過了會兒,他一臉奇怪地跑了回來︰“尿不出來。”

    這下她是真的相信在浴室里的時候他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奇妙的感覺,她不想破壞,對他招招手︰“過來睡覺了。”

    小白瑄乖乖聽話,趴到她的懷里,小聲和她分析自己的秘密︰“漲漲的,想摸摸。”

    還那麼小,實在不忍心帶他入歧途,金秋阻止自己想入非非,把他摟到懷里睡覺,心里卻在哀怨,能趕緊回去就好了。

    一覺醒來,就夢想成真了,作為孩子他爹的白瑄正趴在她身上一臉嬌羞︰“老婆,你夢到什麼了,阿瑄親你都不醒。”

    金秋怔怔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句“大夢誰先覺”,不由失笑︰“夢見你小時候了。”

    “咦,阿瑄也是呢,夢見我還很小的時候老婆就在我身邊了,還和人家親親。”他木~嘛一下親在她嘴唇上,“可是老婆都不和阿瑄做別的,討厭,老婆明明喜歡阿瑄的。”

    金秋撓撓他的下巴,摸摸他的臉頰,確定這就是她家蠢萌的白瑄,遂即滿意道︰“來,躺好。”

    白瑄乖乖躺平,金秋掐了掐他的臉,心想,在夢里不敢做的事情,現在終于可以如願以償了……真是的,只能看不能吃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還是這一只可以隨時吃掉的阿瑄最可愛了。

    然後她就把他吃掉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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