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藍靖 -【春色惱上心(私藏壞女人之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39:30
標題:
藍靖 -【春色惱上心(私藏壞女人之四)】《全文完》
春色惱上心
-私藏壞女人04-藍靖
這麼芭樂的劇情真的給他發生──
出國深造兩年,回來公司已易主,
見面禮則是將一間育幼院的小孩趕走!
她看不過去的找那人頭豬腦理論,
但怎麼沒人跟她說那傢伙帥得不得了,
害她氣勢一下子全沒的楞在現場當花癡,
他說不過人家就以為一親天下無難事,
並三不五時的要她當女伴跟他去應酬,
她就知道老天看她不順眼,
才會讓她和前男友在宴會上狹路相逢,
她沒想到他會當起自己的護花使者,
但他有必要在她感動得半死的時候說:
我知道我很帥,你會愛上我也是應該的!
不顧她額上黑線爬滿臉的笑得滿面春風……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39:47
第一章
關彤緩緩的走在中正國際機場入境大廳,一身紅色套裝勾勒出她渾圓、姣好的身體曲線。
她終於回來了。因工作而到美國進修深造近兩年期間,她是無時不刻在想念這可愛的寶島,尤其在看過全球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之後,她才明白「月是故鄉圓」的道理。
「小彤、小彤!這裏、這裏啦!」
一陣興奮的清脆叫喊,使她停下腳步,難以置信的看向聲音來源。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用力的擁抱住。
「哇!我好想你,死女人你可真狠心,說走就走,完全不顧被你拋棄的我有多可憐,嗚……嗚……」說著說著,她假裝哭了起來。
關彤對天翻了下白眼,她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已想好對策,「對不起啦,小語,我也好想你,別哭了。你看,我帶了很多好吃的零食給你。」
沒想到席語反而假哭得更大聲,「你以為我是好吃鬼啊?不管,總之你欠我一次,嗚……」
關彤看了下站在她旁邊的另一位好友——汪雨沛,兩人交換一下眼神,她壓下想要一笑的衝動,冷淡的說:「既然你不要,那給雨沛好了。」
接著便作勢將那一大袋零食推給好友。
「喂!我沒說不要,你怎麼那麼無情?」席語快速的搶過袋子,嘟著一張嘴,一臉不滿。
「早就告訴過你了,這女人很貪吃吧!」汪雨沛故意說得很大聲,仿佛要告訴別人她會這麼嬌小,全都是這愛吃的女人害的。
「別亂栽贓,別忘了是誰偷吃了我的宵夜庫存!」席語不甘示弱的喊著,證明自己才是無辜。
「好了啦!你們就是這樣歡迎好朋友回國的啊?讓我又餓又累的站在這裏聽你們辯論,我看你們先叫好救護車,因為我會先餓昏。」要演戲誰怕誰?關彤唱作俱佳的表演昏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真昏了。
「是是是,我們都別再演了,再演下去全部都要餓昏了。」席語首先發難,決定結束這場無止境的肥皂劇。
彼此的友誼在瞬間又接續了起來,好像這兩年的空白根本不存在,她們三人不約而同的笑出聲,緩緩的走出中正機場。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關彤坐在銀紫色敞蓬車的前座,初夏的陽光和煦的灑在身上,暖風吹拂著每個人的衣褲和發絲,令人不禁感到馳騁的快意。
她側著細緻的臉龐,看著駕駛著敞蓬車的汪雨沛。雨沛有一半的日本血統,所以身材嬌小柔細,白淨的臉上有著日本古典美人的五官,使她看來比實際年齡小許多,但可別小看她,如此女性化的她卻是一流的建築工程師,每天和一大群男人工作,在鋼筋水泥中打滾,不但遊刃有餘,還能保持她獨特的女性美,實在令人搞不懂,雨沛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啊,糟了,不見了!」突然,坐在後座的席語發出一聲慘叫,把坐在前面的兩人嚇了好大一跳。
「怎麼了?什麼東西不見了?」關彤回頭只見她一臉焦急的在後座翻找東西,也不禁跟著著急起來。
席語垂頭喪氣的看她,一臉可憐的說:「你給人家的一大袋零食不見了……」
就在關彤要伸手幫忙找時,汪雨沛受不了的從座椅底下將那袋零食給拎出來,直接丟到席語頭上。
「哇!找到了,還是雨沛厲害。」說著她興奮的去摟住好友的脖子。
「呆子放手,啊!」一個緊急煞車,惹來後面車子一陣喇叭亂鳴,汪雨沛兇狠的瞪著她,卻見身材高挑的她一臉無辜,可憐的模樣活像個小媳婦。
關彤只能用咳嗽來掩飾笑聲。
真是有趣的畫面,常耍寶的小語真令人難以想像她是個頗有名氣的心理醫師。
「女人,要笑就笑出來,別一副白癡樣,好醜。」汪雨沛目不斜視專心駕駛的說。
「白癡?我還以為她發花癡咧!」席語嘴裏塞滿零食,卻也不肯錯過損人的機會。
「拜託,我是顧及你們的自尊才沒笑出來。看我多用心良苦啊!」她說著還柔媚一笑。
「快停車,我要吐了。」席語故作噁心狀。
「不行了,我快撞車了,救救我吧!」汪雨沛一副沒救的表情,逗得關彤心花朵朵開。
好久沒有過這種開懷、暢快的感覺,更令她窩心的是圍繞身邊的歸屬感。雖然個性爽朗的她,不論走到哪都可以交到朋友,但只有在小語和雨沛面前,她才能真正做自己,表現瘋狂的一面。
她是終於「回家」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什麼?!趕走育幼院的人?!」關彤激昂的聲音及手中折斷的鉛筆,在在顯示她正在盛怒中。
雖然公司讓她休息一個禮拜,好適應時差及生活步調,但在休息兩天後,閒不住的她便自動提早收假,想將兩年所學及搜集的資料,表現在工作上,要讓公司得到最大的報酬。
卻沒想到她才回到公司找以前較好的同事瞭解公司目前概況,便聽到新總裁已上任一年的事,還有他正以著「慘無人道」的手段脅迫一家育幼院搬家,讓他們無處可歸。
想到這,她腦中即浮現一大群小朋友驚慌失措、無依無靠的模樣,耳中更是響起他們嗚咽的啜泣聲。
「可惡透頂!他憑什麼這麼做?難道是為了錢?為了錢就可以做出這種不仁不義的事?」她眼中燃起怒火,心中不斷的詛咒著新老闆。
「這是上個禮拜開會決定的,還沒真正執行。」總裁秘書林晴詩有些害怕的看著發火的關彤,她從沒見她發這麼大的火。
「難道老總裁不知道嗎?他也贊成?」就不相信她尊重且敬愛的老總裁會同意這愚蠢而慘忍的企畫。
「老總裁早就不管公司行政的事了,他和夫人兩年前去環遊世界,半年前才決定在澳洲定居,不常回台。」
哼!原來是天高皇帝遠,他才可以放肆的作怪,幹盡這種不人道的勾當。關彤腦中浮起新老闆滿臉橫肉上歪曲的邪惡笑容。
這時,林晴詩桌上的內線電話閃起紅燈,她快速接起,好逃避關彤怒氣衝衝的質詢。
「喂?總裁……嗯,是的,一百朵紅薔薇,給陶璦小姐……今天晚上六點記者會,送到凱悅飯店……帳單寄來公司……署名江毅,好。」
關彤愈聽愈覺不對,用眼神詢問林晴詩。
她笑笑的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一說,正在氣頭上的小彤一定會誤會總裁。
「快說!」
不得已,林晴詩一臉無奈,「總裁送花給陶璦小姐,祝賀她開鏡順利。」
好啊!除了喪盡天良外,他還是個放浪不羈的花花公子,真搞不懂像老總裁這麼仁德優秀的人,為何會有這麼可惡的敗家子?
「公司會有這個決策,一定有它的考量,其實這一年來由他接任公司後,公司的業績不但扶搖直上,人事體制也愈來愈好,說不定……」邊說邊去倒咖啡的林晴詩一轉身,卻不見關彤的身影。「小彤?」
她喚著,竟見關彤已直沖總裁辦公室。
「小彤,你別衝動,別……」她急忙放下咖啡杯,趕緊跑過去阻止她。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關彤已經「啪」的一聲,打開總裁辦公室那扇厚重的桃木雕飾大門。
完了,來不及了。她立刻跟進總裁辦公室,急急的想解釋,「總、總裁,對不起,我立刻帶她出去。」
原本如火車頭般的關彤一看到那循聲抬頭的男子,霎時楞在當場。
他兩眼透著迷惑,剛毅的下巴流露堅毅不屈的個性,粗獷的濃眉,英挺的五官,活像由海報中走出來的男模特兒。
她壓根沒想到他竟如此英俊,著實把她嚇得整個人都呆了。那個滿臉橫肉的豬八戒呢?那個玩世不恭的紈袴子弟呢?就是坐在辦公桌後英氣逼人的他嗎?天啊!這怎麼可能?
「你是誰?」他的聲音渾厚,隱隱含著威嚴。
不公平,他的聲音還要命的好聽!
「呃……她是……我……」林晴詩這下著急得全失了方寸,平常專業,冷靜的她,卻不知如何應對才恰當。
「沒關係,林小姐,讓她說,你可以先下去。」
「呃……好。」她一臉為難的不得不先離開。
回過神的關彤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閉眼時又想起育幼院的孩子們即將無家可歸,她的怒火又再次被點燃。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老天真沒長眼睛,竟讓這種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擁有這麼好看的外表,實在太不公平了。
「你就是新上任的總裁?」她豁出去了,就算會被開除也無所謂,有這樣的上司她也待不下去!
江毅揚起一道濃眉,頗玩味的盯著眼前盛怒的女子。「新?以江氏企業近十五年的歷史,我應該算新吧!有什麼疑問嗎?」
「疑問?沒錯,我很懷疑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使老總裁把公司交給你,還讓你在外面胡作非為?」她的雙頰因怒氣而泛著紅潮,使原本細緻的五官更添嬌媚,深邃的眼眸亮如星子。
江毅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生氣時可以那麼美,望著她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竟有些難以自持的沉醉其中。
「胡作非為?」這話今他微慍的皺眉,也氣自己的莫名失神。「你最好解釋清楚你的指控。」
關彤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看在眼裏,義正辭嚴的說:「你為何不捫心自問,自己究竟幹了什麼虧心事,難道你的良心都不曾受到譴責嗎?難道為了錢就可以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嗎?你……」
「等一下,請你放尊重點,別亂撒野,如果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的話,你辦到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健身教練兼好友——褚天華,上次那傢伙為了慶祝他三十歲生口,竟聘一位冶豔熱情的應召女,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等他,差點沒把他嚇出心臟病來,最後那名美女還黏在他身上大跳豔舞。
那天剛好他爸媽從澳洲回台幫他慶生,看到那美女放浪形骸的行為,母親生氣得不得了,還揚言要為他安排相親,還好他把一切都說出來讓母親氣消,不然他一定逃不過被人逼婚。
「你該不會又是天華聘來的吧?抱歉,美人兒,現在不行,如果你要勾引我的話,看在你費那麼大的勁演得那麼精采,今天晚上吃個飯吧!」
關彤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這人渣在說什麼啊?瞧他一副「賜恩」的色相,她的怒火更加熾熱,一發不可收拾。
「你這自以為是的超級王八蛋,少在自己臉上貼金!勾引你?你以為你是誰?自大狂,我懷疑有哪個女人會肯要你。」她一個箭步沖上前,雙手撐在桌上對他大聲咆哮。她氣瘋了!
江毅臉色一沉,怒聲道:「自然不會是你。女人,你罵夠了沒?我看只有瘋子才敢要你。」
她聞言,簡直氣炸了。「若要我的是瘋子,那看得上你的女人一定是笨蛋!」
他「砰」的一聲大拍桌於,撐著雙手與她對視,卻訝然發現兩人身高的懸殊,不禁嘲弄的一笑。
她也發現到了,自己僅有的一六〇身高,在他面前簡直像個小女孩,不禁令她為之氣結。
他聖少有一百八吧,看著離她不到十寸的偉岸身材,她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好嬌小。
「那麼世界上就有很多笨蛋嘍?小心引起公憤。」他神色自若的「好心」提醒她。
「你……」
「我什麼?」不待她反駁,他皺眉的盯著她,「你究竟是誰?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
面對江毅的和言悅色,關彤很難再升起怒火,不由得也放鬆緊繃的臉。本來嘛,她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更何況是對一個「和平」的帥哥動肝火。
她順了順自己的氣,平緩的說:「我是公司的員工。」
江毅示意她坐下並點頭,這舉動在鼓勵她繼續往下說。
「公司在兩年前,曾送一批員工到美國進修深造,我就是其中一個。」
「那些人不是早在三個月前就回來了嗎?」
「沒錯,但我發現在美國紐約有一家公司,他的連鎖經營理念及規模系統都令我覺得有學習的必要與價值,因而向老總裁說明並延長深造期限。」關彤看了他一眼。「他沒向你說嗎?」
「沒有。」他直直的望進她那如兩潭清澈湖水的眼眸。「也許認為沒必要說。」他故意激她。
「你……」關彤握緊拳頭。他的意思是說,她對公司而言不重要嗎?
見好不容易平息的和平時光被他破壞,他開口道歉,「Sorry,你繼續說。」
「公司現在不是由你掌控主權嗎?」
「外人來看是這樣沒錯,但這家公司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公司的龍頭永遠是他,我希望他能在決策上給我意見。」這些事,公司的人並不知道。「至於你的事沒說的原因,也許是覺得等你回國再說也不遲,畢竟出國深造的員工已為公司帶來新氣象,目前公司正朝這新方向前進。」
「那老總裁為何會答應你執行那項企畫?」關彤一提此事,不免又怒火叢生。
「哪項企畫?」江毅蹙眉疑惑的問。
「你還裝蒜!你不計代價的爭奪育幼院那塊地,逼迫他們遷移好不容易擁有的安身之地,無父無母的他們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讓他們無棲身之地。」
她的指控變成無力的呐喊,眼神中的痛苦與絕望是如此的深沉,這莫名剌痛了他的心,令他心裏升起一絲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我……」
「我絕不允許你那樣做,絕不能讓你傷害那些早已支離破碎的幼小心靈,即使要跟你拚命,我也不惜一切。」
再一次的,江毅被她堅強而決絕的眼瞳懾住,他訝然無語,只能癡癡的望著她堅定絕美的臉龐。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0:04
第二章
江毅必須閉起雙眼,才能抑制自己想要擁抱她的衝動。從沒有一個女人能激起他滿腔柔情,且還像個色情狂似的想要擁她入懷,甚至是擁有她。
他望著關彤泛著淚光的雙眼,心中溢滿感動。
他清了清喉嚨開口,「我想我有解釋清楚的必要。」他起身示意她到一旁的小型沙發上坐下。
「我不曉得你為何會這麼快就知道這項企畫,但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他輕鬆的為兩人倒好咖啡,看著她接過咖啡杯專注的聽他陳述,他滿意的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
「的確,公司正著手辦這案子,但絕不是你所聽到的那樣。由於公司舊有的停車休息地,已不敷日益龐大的業務及新增的車輛來使用,所以需要有足夠的場地擴建。」他遞了一份卷宗給她,「既然你也是公司全力裁培的員工,那你可以看看,這是企畫書,我已考慮到載貨地點、所需經費以及育幼院拆建期間的搬遷問題。這家育幼院的占地很廣,離高速公路又近,很方便公司業務作業。
「另外,這間育幼院的房舍教室早已破舊不堪,從未使用的占地甚廣,我想把土地做好規畫,除了公司用地外,其他做為育幼院的用地應該綽綽有餘,更何況我們早已將鄰近的土地收購下來,絕對足夠重新改建。重建育幼院後,我想為他們添加設備,可以再多收些院童,我估算過了,把土地賣給公司的價錢,扣除拆建費用,還剩一筆餘款可退還給院方。」
關彤一邊埋首資料詳細的企畫書,一邊仔細聆聽他詳盡的解說,望著周全的企畫,她不禁對自己的誤解感到一絲羞愧,不知不覺中也對他的辦事能力激起欣賞之情。
「那為他們添加設備的費用呢?」她提出疑問。
江毅淡然一笑,「就當公司捐給育幼院吧。此外,有些員工向公司申請宿舍,我想可以一併歸入此企畫案中,若真如此,公司設立的保安系統便可將育幼院納入保護。」他眼中亮起一絲得意與驕傲。
「嗯……」關彤咕噥著他聽不到的話,安靜的盯著手中的企畫書。
沒想到高大如斯,心思竟如此縝密,整個企畫案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不但兼照法理、利益,更多了一份人性。她知道自己這下衝動過頭,真的錯怪人家了,都怪自己幹麼聽不瞭解真正決策的其他同事亂說。
就這樣,她滿腦子一下讚賞他的才能,一下斥責自己的衝動,好半晌,兩人皆沉靜不語,空氣中有著一絲尷尬的安靜。
「然後呢?」江毅好笑的盯著一語不發的她。
「什麼?」她茫然的抬頭。
「在我解釋之後,你沒有任何感覺?」
「有啊!很好。」
「只有很好?」他看著她飄怱的眼神,「你為何不看我?老師沒教你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聞言,關彤不得不抬頭望向他,卻將焦點放在他身後的畫。
「我沒那麼高,在這。」他親昵的調整她仰頭的角度。
在碰觸的刹那,關彤驚覺一道電流由他溫暖的大手傳來,穿過她全身,雙頰頓時燥熱難當。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卻發現自己跌入他深不可測如兩池黑潭的深眸中。
江毅也感覺到那道電流,輕撫著她如象牙瓷般的肌膚,訝異她皮膚的細緻、柔滑,仿佛吹彈可破一般。
他用眼睛細細品嘗她每一寸肌膚,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停留在那兩片鮮紅欲滴的唇上,欲望燒紅了他的眼,使黑眸更加深沉,想要擄獲她櫻唇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蕩,要命的是,她卻在此時伸出舌頭,潤澤兩片紅唇,將他的欲望推至最高點。
望著他熱情的雙眼,關彤覺得全身燥熱不已,心像跑百米般快速跳動。
兩人強烈的吸引力像緊繃的弦。良久,他強迫自己調開熾熱的目光,尷尬的清清喉嚨。
「咳。」
「呃,」她驚覺自己剛剛的失態,「我……我該回去工作了。」
她說完快速的奔向門口,但江毅的動作更快,他的背抵住門板,她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的往前跌入他寬闊的懷裏,而他則立即以強壯的手臂圈住她。
「放開我!」她第一次感到驚慌失措。
「別想,除非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一切。」他得意揚揚的要脅著,要求條件。
關彤強自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氣,露出甜美的笑容,嬌嗔的睨著他,媚態橫生,看得江毅一時失神,忘了收緊手臂力道。
「你抓疼人家了。」
他一聽,迅速移開雙手,做投降狀。她則甜蜜的一笑,極有技巧的將他移開門邊。
「兩年前,我只是公司一個小職員,幸運的獲得出國深造的機會,現在,我的專業能讓公司前景更上一層樓,有最好的專業能力來領導同仁,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
她出其不意的奪門而出,留下反應不及的江毅,兀自愣然的瞪著砰然關上的門板。他不敢相信這小妮子竟敢耍他,還把他唬得一楞一楞的。
本該性氣的他,卻奇異的發出爽朗豪邁的笑聲,「哈哈……」
真有趣,沒想到竟有如此聰明、幽默的女孩,而且脾氣還不小呢!從沒有一個女子能令他如此驚豔,她的機智和膽識,在在勾起他不曾有過的情愫。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關彤沖出總裁辦公室後,像逃命似的奔往自己部門的辦公樓層,直來到洗手間,她還是不能自己的顫抖著。
「我的天!」她低呼。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的行為,那是她嗎?從來不曾誘惑過男人的她,竟對陌生的他撒嬌,還不停的頻送秋波,天哪,太丟人了!
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望著鏡中雙頰酡紅的自己,腦中浮起他的身影。
「幹麼啊我?發花癡啊?」雖然嘴上這麼罵,但她卻不能否認,自己真的深深被他所吸引。
她下意識的打開水龍頭,任冰涼的冷水沖刷自己燙熱的雙手。
她得小心點,他是一個黑漩渦,一個惹不起的麻煩,她好不容易才從舊往的牢籠中掙脫,不能再任人主宰她的悲喜了。
但不安仍舊籠罩著她的心。
「不會的,我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了,不會的……」關彤似是安慰自己的喃喃自語。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江毅心不在焉的聆聽各部門的工作報告,這是每個月固定的會議,檢討進度缺失、盈利虧損,以及下個月的目標及重要事項。但從會議一開始,他便盯著與會的關彤不放。
他細細咀嚼著她的名字——關彤,回想那天下午,他迫不及待請秘書向人事部調出她的資料,卻發現資料上的訊息非常少,尤其父母欄還留著空白,為什麼?
「接下來,請剛學成歸國的關彤副理,為各位簡報她在美國的視察成果。」人事部主任唐少平的介紹,將江毅的注意力拉回會議上。
第一次與同事開會,關彤非常緊張,她悄悄的深吸一口氣,強自鎮靜,換了心情後,她隨即露出幹練圓滑又自信滿滿的笑容。
「很高興在暌違兩年後,還能在這看到許多老面孔,有的人愈做愈好,步步高升,但別太拚命,否則老闆會很害怕你是否要搶飯碗。」她的幽默妙語,使其他經理人噗哧一笑。
江毅眯著眼,一道彎弧緩緩由嘴角揚起,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謝謝公司在送我出國後,還願意讓才疏學淺的我回來略盡綿薄之力,否則我大概只好行乞街頭了。」她的自嘲立刻又贏得許多經理人的激賞笑容。
而後,隨著關彤精闢的分析及專業的知識見解,逐漸博得在座每個人的讚賞。
「綜合我在美國紐約對立業公司所做的探查與訪問,他們對於員工的效率非常重視,因為只有高效率的工作才有最棒的品質與士氣,而有效率的工作則靠公司的政策與制度,基於此,我個人企畫了幾項有關的制度大綱與福利……」
關彤的析解及提出的優渥福利,紛紛獲得大家的贊同,除了福利之外,她也提出幾項員工需貢獻提高公司之效能的政策。
報告結束,在座經理人皆報以熱烈掌聲,這時,關彤才發現自己一直憋著一口氣,不敢放鬆。
之後,會上決議要她為公司高級及中級主管,舉辦相關資訊的訓練會。
為此,關彤受到許多人的恭賀,她除了欣喜之外,更興奮自己終於可以貢獻所學,沒有白費苦心。
在婉拒一些同事的邀約後,她籲了一口氣,放鬆的仰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闔上雙眼,令腦子休息一下。
「你獲得很多掌聲。」江毅傭懶而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嚇得她正襟危坐,頓了兩秒才瞪了他一眼。
「多謝誇獎。」
「還擄獲很多男士的目光。」
關彤不耐的撇嘴,默然起身收拾滿桌的資料和投影片。
「關彤。」他在沉默一陣後,若有所思的叫著。
「什麼?」她停下動作,一臉茫然。
「你的名字啊,我查到了。」
她怔楞的看著他認真無比的眼神,令她張口結舌。
「怎麼了?傻啦?」
「我的名宇很重要嗎?」她問,卻見他詭譎一笑,壞壞的表情讓她心生不安,斜眼警惕得似在防毒蛇猛獸般。
「別那樣看我,好像我頭上長了犄角一樣,我就那麼惹人厭嗎?」他展現自己一貫的魅力,送她一個如陽光般的笑容,一派輕鬆自然。
「沒呀!」她瞥一眼他的笑容,趕緊收回視線,試圖忽略他的笑容所帶來的衝擊,然那笑意盈盈的雙眸早已烙印在心。
最後,他才認真的說:「你的報告很精采,很有經濟效益,我想,即使沒有出國,你一樣可以表現得很出色。」
懇切的讚美,這令關彤第一次為自己的努力感到榮幸與驕傲,之前的疲憊全一掃而空。
「那麼多資料,在美國的你一定不曾放假。拚命搜集資訊,埋首整理,飛奔於異國國度,努力適應不同的風俗民情,壓抑著對故鄉的思念。你很堅強。」
她抬眼望著他那了然於心的眼神,訝異他對自己的感受剖析得如此徹底。
「我也曾在美國待過兩年多,」他淡然一笑解開她的疑惑。「相信我,有才華的人一定不寂寞,加油!」
望著江毅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流。第一次有人洞悉她的內心,並給於肯定與支持,一直以來,因為身世而自卑,她不斷努力換取別人的注意與尊重,除了小語與雨沛之外,她幾乎沒什麼朋友。
關彤不由得有些感動,對江毅另眼相待,心中的情愫不覺得更添一層。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你真的跟她大吵一架?」一名年輕男子「砰」的一聲闖進江氏企業總裁辦公室,劈頭就問。
「拜託你有點禮貌,門也不敲,一大早就問一些沒頭沒腦的問題,你當我是神仙啊!」江毅皺眉不悅的盯著辦公桌前體格健美的男子,正是他那「有難他當,有福獨享」的好友褚天華。他肯定是對他的秘書進行色誘而得到這消息。
「別岔開話題,我不是你的員工,你要是不說,小心我把你這星期天要上健身房的消息透露讓大家知道。」他表情邪惡的要脅。
他知道江毅上健身房時,最痛恨身邊圍著一群鶯鶯燕燕,於是總會要他保密行蹤。
見江毅悶悶不語,褚天華便知道剛剛林晴詩所說不假,忍不住哈哈大笑,揶揄著,「沒想到對女人一向溫柔體貼的你,竟會被這噴火女郎惹得怒髮衝冠,可見這女人一定不簡單,呃……她叫什麼?關心?還是所愛?」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糾正,「關彤。你別亂叫!」
「怎麼?不行啊?」褚天華存心調侃他,「她的脾氣還真像個火爆難馴的小魔女。」
小魔女?江毅莞爾的想起她怒氣衝衝的樣子。這形容還真貼切!
褚天華斜睇他一臉憨笑,搖頭歎息,「看來,這女人的魔力不小,竟讓我們風流倜儻的總裁大人神魂顛倒。唉,看來陶璦對你的一片癡心要白費了。」
「你少在那亂點鴛鴦譜,自編自導。她不過是一名員工,對我有些誤會而已,我和她八竿子打不著。」
聞言褚天華笑而不語的走至吧台,想找出好友的私家珍藏。
突然,門又響起「砰」的一聲,一個嬌小的女子怒氣衝衝的沖進總裁辦公室。
「我不知道你竟是歧視女性的沙文種豬,我哪一點比不上小張,就因我是女人嗎?」關彤再次咄咄逼人的質問江毅,全然不察辦公室裏有其他人。
「我的秘書是睡著了嗎?怎麼一連兩次讓人闖入?看來我得重新評估是否要換人了。」他嚴峻的語氣,令站在一旁的褚天華目瞪口呆,卻嚇不倒關彤。
「你少威脅我,一切責任由我承擔,別牽累別人。我不懂,你為何發佈這項人事命令,由從不曾跑過業務的他擔任業務部經理,你這超級大笨蛋,虧我昨天還為你那席話感動老半天,以為你是千里尋才的伯樂,原來也只不過是惺惺作態——唔……」
她倏然瞪著吻住自己的江毅,雙唇感受到他熾熱、霸道的侵略,她還來不及推開他,他便抽身退離。
「你這超級自大狂——」不待她罵完,他又用吻堵上那兩片紅唇。
關彤掙扎著想要推開他,無奈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覺他雙臂愈收愈緊,最後她全身無空隙的熨貼在他身上,隨著熱吻加深,她不禁心馳神醉的沉浸在他醉人的深吻中。貼在他胸前的雙手緊抓著他的西裝衣領,似怕自己會癱軟在地上。
江毅在貼上她的雙唇後,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這一吻,等得心都疼了,察覺到她的回應,他霎時熱血奔騰、欲火熾燃,他知道自己若再不結束,就控制不住了。他可不想在好友面前大演煽情戲,更不願和別人分享她含羞嫵媚的樣子。
在他猛然結束這一吻時,關彤還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楞的望著他,直到看清他滿臉得意,她才恍然清醒,不由得臉紅心跳。
「這招對堵女人的嘴,永遠有效。」江毅揶揄的笑著。
「你……」
「再說啊!我可是屢試不爽唷。」他邪惡的努嘴要脅。
關彤只好噤聲不語,暗恨在心。
「安靜啦?嘖,你這火爆脾氣若是不改,遲早要吃虧。」他全忘了褚天華的存在,像老師訓話似的對她說教。
可惡!她目眥欲裂的在心中暗罵。
「能不能換個詞?你就只會這句啊?」他洞悉她眼中兩簇怒火所傳出的怨懟,打趣道。
這傢伙八成會讀心術,不然怎麼她心裏在想什麼,他都知道!她對如此輕易即被識穿,感到有些不悅。
「我知道你一直努力想要升上業務部的經理,我不是那種為了壓抑女權,罔顧有工作能力的人。」他輕柔的拉著她的柔荑,溫柔的看著她略微不服的表情,「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期間,小張一直非常努力,他不但克盡份內職務,還常加班到深夜,處理業務部日益加重的工作。
「更何況由於他努力且肯學,對業務部的工作非常瞭解,和業務部同仁也有相當的默契,事實上,他得到這職位,不是我故意提拔,而是順應民心。」
聽著他耐心解釋,關彤突然倒是不好意思自己的莽撞。不知為何?每次遇到有關他的事,她就特別容易衝動。
「其實在發佈人事命令之前,」他頓了一下,拿起桌上一份卷宗,「我已決定將育幼院重建和公司擴建休息站的Case交給你。」
「考驗我的能力?」她犀利的梭巡他眼中的真意,卻只見他隨意的挑眉聳肩。
沉思良久,她昂首接過卷宗,眼中射出銳利光芒,充滿自信的微笑再次吸引他的視線。
「好,我接受挑戰,咱們走著瞧。」她說完即像旋風般的走了。
江毅不禁搖頭歎息。他到底還是不是公司的總裁?還是現在的員工都這麼氣勢奪人,不把老闆看在眼裏?雖然這麼想,但他臉上卻多了抹溫柔,沒有任何怨色。
「我不知道你都這麼堵住員工的怒言,難怪你沒有勞工糾紛的問題。」一旁久未出聲的褚天華咧嘴大笑,存心嘲諷。
原來這小子也有「真命佳人」啊!看來視愛情如遊戲、女人如衣服的他,要栽在那小妮子的手上了。想到這,他更是笑得誇張,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江毅不禁沉色皺眉的望著笑得活像笨蛋的好友,不悅的道:「你少在那扇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只要你別忘了咱們的約定,隨你怎麼罵。」褚天華眉飛色舞的提醒他。
這麼一說,江毅才想起幾年前,他和褚天華還有他們的好友八反宗一郎所立下的賭約——誰先墜入情網、先結婚,誰就要幫另外兩人做一件事,毫無異議,不容推辭。
「當然沒忘,你放心,輸的絕不會是我,你擔心你自己吧!」他眼神堅定,自信滿懷。
「話別說得太滿,」褚天華將一杯白蘭地遞給他,「鏘」的一聲,互碰杯緣,賊賊的笑道:「如果你對小魔女沒興趣,我可要採取行動嘍!」
江毅臉色一沉,兩眼射出危險光芒,「別打她的主意,她不是那種女孩。」
「哪種女孩?像她如此嬌媚可人、風姿綽約又才德兼備,你想,男人怎會不心動?」看著臉色愈來愈難看的好友,他不禁在心中竊笑。「更何況,她面若桃花、眸如春水、柳腰嫋娜,有此嬌妻,夫複何求?」
「可惜她脾氣暴躁,小心惹火上身。」江毅兩眼微眯,故作輕鬆的潑他冷水。
「哈!我一向偏愛熱情如火的女人,光是想像就令人欲火焚身。」褚天華愈說愈過火,還一副沉醉其中的豬哥樣,就只差沒流口水。
江毅望著他色迷迷的邪笑,真想一拳揍向滿腦遐想的他。
「褚天華,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小心我打斷你兩隻髒手!」
不待他說完,褚天華便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再裝啊!老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乖乖認栽吧!手腳再不快點,小心到手的肥羊丟了。」瞥一眼好友氣結的神情,他小人得志的邊笑邊離去。
江毅呆楞楞的看著桌上文件發呆。
他不會真對小魔女動情了吧?!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0:24
第三章
沐浴過後的清新舒暢感使關彤身心為之一振,用大毛巾隨意的擦著濕發,她信步走至廚房為自己倒杯檸檬汁,大啜一口後,籲了一口氣。
環視設計簡單、溫馨的廚房,關彤發現在她離開兩年後,家裏的擺設並無太大異動,除了客廳多了幾個小抱枕,陽臺多了幾盆花草外,一切仍和她出國前一樣。這是她和小語、雨沛的小窩,在踏入社會後,她們三人便決定住在一塊,除了彼此有個照應,更實現她們高中時期的夢想。
這棟兩層樓的白色屋舍,從裏到外都是雨沛一手規畫設計,完全符合她們三人心中所想。
現在屋裏只有她一人,顯得有點安靜。
在這寧靜的時刻,江毅的那一記吻卻突如其來的躍入她的思緒中,讓平靜的心沒由來的一悸,她面紅耳熱的抬手撫著自己的唇瓣,上頭似乎還殘留著他霸道的氣息。
他究竟打著什麼主意……Stop!她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但眼前卻依然浮現他溫柔含情的黑眸,令她心醉神迷,那感覺不斷喚起她心中某種情愫。
快被那感覺淹沒理智,她用力一甩頭。別傻了,關彤,你忘了教訓嗎?不能有那種感覺的!完全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關彤,不察後頭有人悄悄靠近。
「還我命來……我好餓……」只聞一道幽怨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她倏地一驚,轉身以毛巾為武器,往那「異物」掃去,正中對方的臉。
剛回到家,想來個惡作劇的席語痛得哇哇大叫,「你謀殺啊?這麼對待『饑渴交迫』的我,還當我是色狼。全臺灣的女人要是有你這功夫,那色狼泛罪機率就能大大降低啦!」她譏諷。
關彤好笑的看著她那張滑稽的臉,「誰叫你裝神弄鬼,活該!」
席語聞言,隨即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她,「人家肚子餓嘛!不要說晚餐了,我忙得連中午都沒吃,現在又餓又累……」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現在就幫你弄一頓美味料理,但你要先去換衣服,洗洗那髒得嚇人的臉。」她嗤笑的捏捏她的臉頰。
「遵命!」
看著她轉身拾階而去,關彤自冰箱內拿出材料,熟練的做著料理。
半晌後,聞到香味的席語快步下樓。
「哇!好香哦!」她一臉誇張的大喊。
「快吃吧!」關彤將面端上桌,微笑的將筷子遞給她,看著她像餓鬼的吃相,隨口問:「最近診所還是那麼忙嗎?」
「是啊!來的都是一些曠男怨女,無端為情愁,我都快變成愛情顧問而非心理醫師了。」席語歎了口氣,「其實現代人都太過寂寞,心靈過於空虛,有些人藉著愛情來滿足自己,卻一再重蹈覆轍的在愛情中跌倒;有的則遊戲人間,嘲笑愛情,殊不知最大的輸家其實是自己。
「現代人物質富足,心靈卻非常空虛,永遠看不透自我本質,不知精神心靈與現實生活是一體。逃盡紅塵,殊不知自己即是紅塵。」
看著她落寞而充滿無力感的臉,關彤心有所感的扯扯嘴角道:「別想了,吃面吧。」
「哇!面都涼了,」席語一掃陰霾,低頭吃面,但又忍不住碎碎念,「你啊!天生勞碌命,人家都叫你休息一個禮拜了,偏偏提早去賣命,幹麼?工作又不會跑掉。」
「哼!提來就有氣,你不知道……」關彤有些憤恨難平,遂一五一十的將公司的事告訴好友,但她避重就輕的沒提自己和江毅的暗潮洶湧,那一吻自然也絕口不提。
席語看她面有異色,沉吟了半晌,最後緩緩開口問:「就這樣?那個江毅長得怎樣?」
「豬八戒一個。」關彤不假思索的回答,有欲蓋彌彰之嫌。
「說實話。」她不容她逃避,威嚴道。
猶豫一會,她才乖乖的描述,「他很高,我只到他的胸膛,五官很迷人,而最攝人魂魄的則是他的雙眼,他身材碩實,整體而言還過得去啦!」
「哦?那這『還過得去』的總裁大人有沒有讓你獻上香吻?」席語忍不住促狹她。
「憑他?要不是他強取豪奪,我……」她嘴快的露了餡,臉色尷尬,「那只是個意外,我和他之間沒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
席語見她信誓旦旦的神情,口氣和緩問:「你還是沒能擺脫那段過去嗎?」
「不,我早已自那深淵逃出,我只是不願再重蹈覆轍。」她極力否認。
「逃?你逃得掉自己的心嗎?那是你的過去,你或許能逃避傷痛,卻逃不了一輩子。接受它,你不需要因它而自我設限。小彤,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障礙會一直橫亙在那,你若不跨過去,它會是你一輩子的夢魘,讓你得不到幸福。」席語言之鑿鑿,痛心自己的好友如此痛苦。
「聿福?我夠幸福啦!有你和雨沛,有房子、有工作,我很幸福。」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克服過去,你有權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並非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樣負心,別因過去而與幸福失之交臂。」她起身將空碗收拾、洗淨。「不管如何,你知道我們始終支持你。」
席語摟摟她垮下的肩膀即上樓回房,留下關彤獨自面對曾經心碎的過去……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一連數日,忙碌的生活令關彤無暇思考自己的感覺。她其實好喜歡現下這種充實、緊湊的生活步調,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收穫,她為公司舉辦的訓練會,收到很大的迴響,很多主管紛紛向她詢問有關管理、領導這方面的問題,想大力整頓公司的士氣精神。
而現在,她正準備好好的研究下一個挑戰。雖然當初信誓旦旦的對江毅撂下大話,但她知道這件企畫對公司的影響很大,若能成功,則無異是一項創新之舉;若失敗,非但公司虧損甚大,更會因此淪落業界的訕語,所以她不敢掉以輕心。
電話鈴聲響起,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迴響,把沉浸在工作中的關彤拉回到現實。
「喂,我是關彤。」
「女人,你真的還在公司啊?!」話筒裏傳來席語驚訝的聲音,「拜託,你的老闆是不是有虐待狂?一連數日都得加班,公司是沒人材啦?得讓你這般拚命!」
聞言,她不禁微笑,「老媽子,你念完了沒?好像我一年到頭都在工作似的,我也不過才加班兩天,哪來數日?哦,我知道了,你寂寞對不對?哈哈,沒有可愛的我陪在你身邊,難怪你受不了孤單。」
她的自我吹捧讓席語大呼,「關彤!我拜託你少噁心了,什麼寂寞?我是怕你被你老闆『苦毒』耶!唉,看來美國行,不但增加你的工作能力,還讓你的臉皮變厚了。」
關彤大笑,放下筆,坐在椅子上的她旋來轉去,好友的關心讓她心中泛起一道暖流,溫撫了疲憊的心。
「別笑得像三八,早點回家,知不知道?」
她收起笑聲,語氣認真,「謝謝你那麼關心我,我會儘早結束,回家休息。」
席語不知又咕噥了些什麼,最後有些靦腆的說:「那就好,別忘了吃飯。」
收了線,關彤仍為好友的關懷而感動,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你常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裏傻笑嗎?」
突來的聲音嚇得她一轉身,卻猛地撞上厚實的資料櫃,痛得她眼角滲出淚水,撫著疼痛的雙腳,斜眼瞪向罪魁禍首。
一看瀟灑立在門邊的江毅,她的心像漏跳了拍似的,紅潮霎時襲上臉龐。
江毅好笑的看著臉泛紅霞的她,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原本今天晚上應陶璦之邀,與她參加演藝界與商業界聯合舉辦的慈善晚會,不料一向明理、從不逾越愛情遊戲的陶璦今天竟一反常態,和一位記者坦露他與她即將步入禮堂的荒唐消息。
他不願給她難堪,對別人的詢問一概否認,只說自己與她是好朋友。事後,他將陶璦帶至陽臺,冷言告訴她別妄想藉流言而將他逼上禮堂。
她和他的關係就此結束。
帶著不快的心,他原想回來喝杯威士忌好好安撫情緒,卻訝然發現還有人在辦公室,一進門赫然看到關彤笑意盎然的坐在桌前。
江毅信步至桌前,瞥一眼,滿桌的文件、資料,他心知她正埋首育幼院的企畫案。
「在拚命啊?」
聽到他滿是打趣的口吻,她沒好氣的回答,「是啊!誰叫我老闆是虐待狂兼狡猾狐狸,苦命的我只好犧牲青春在這加班。」
「別冤枉好人,是誰當初受不了誘惑、接受挑戰?」江毅反駁,不肯承認自己的確別有用心。
關彤啞然,確實無法否認是好強的自己,滿口大話的擔下這企畫。扯一下嘴角當作微笑掩飾尷尬,她繼續埋首未完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非要在這當銅像嗎?可不可以移駕到別的地方供人欣賞?我沒那美國時間和精力欣賞你這藝術品。」她忍不住的說。
江毅有趣的望著她,無辜的眨眨眼,「沒辦法,我肚子餓得咕嚕叫。」他說得好像這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理由似的。
「去吃東西啊!瞪著我就飽啦?」
「你看起來秀色可餐。」他寓意深長的望著她,眼裏散發出邪惡的魔力。
關彤全身發燙、心跳加速的看著他那雙魔眼,困難的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清清喉嚨,確定自己的聲音不會洩底,她才抬頭,佯裝不滿意的道:「你當我是火雞大餐,還是滿漢全席?小心肚子疼。」
他喉裏發出的聲音似是輕笑,她的幽默再次令他刮目相看。
「好,不鬧你了,可以陪我用餐嗎?我煮的。」
她極力忽視這非常吸引她的邀請,尤其是他親手做的料理,但不想再讓他激起心中害怕的情愫,她扯謊,「我不餓。」
瞄了一眼擱置在旁已拆封的麵包和涼掉的咖啡,江毅充滿笑意的看向她,「你說謊。難道你是害怕與我一同用餐?」
「笑話,我幹麼要怕你?」
「那就去吃飯。」他挑眉微笑,「請。」
話都說了,無法收回,關彤只好起身。
兩人走入電梯,江毅按了自己辦公室的樓層,她則挑眉不置一詞。
電梯門打開,他步入自己的辦公室,沒有打開任何電燈,直接走向吧台旁的一扇門。
跟在他身後的關彤不知他在搞什麼鬼,只見他將門打開,那扇門後是一座樓梯,江毅打開樓梯間的燈,霎時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整座樓梯,她懷疑的跟他走向頂端,卻怎麼也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佈置得溫暖且明亮的住家。
寬敞的客廳沒有一絲奢侈的貴氣,簡單的傢具和鮮明的色彩,顯示出主人的個性,一個大櫥櫃後是廚房,屏風隔開廚房與餐桌。
令人訝異的是櫥櫃裏擺滿各式各樣的水晶製品,大至灰姑娘的南瓜馬車,小至可愛的動物造型,琳琅滿目。
「我喜歡水晶透明、純淨的感覺,可以一眼就看透,如果人心像水晶那樣透澈而容易看穿的話就好了。」他雙手插在口袋,透露自己的真實感覺。
「很驚訝這話競由縱橫商場的江氏企業總裁口中說出。」面對他的感慨,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只好挖苦他。
「每個人心裏多少都會有和我一樣的想法,但我知道有些人特別容易看穿。」他一笑的看著她。
她生氣的瞪他,「你都是這樣招待客人嗎?」自以為是的傢伙。
「看情況。」
關彤氣結,「既然如此,我想接下來的主菜也不怎麼令人期待,拜拜。」她轉身走向樓梯,在經過他身邊時,頭一撇的想加快離去的速度,卻被他抓住手腕,順勢一帶的擁入他懷中。
「你……你……」
「嘖,沒想到這麼小的身子,竟藏有這麼多的怒氣、精力,小魔女,你都是吃什麼長大的?」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氣得她渾身發抖。
「關你什麼事,而且你叫我什麼?」
「小魔女。」
「不要這麼叫我!」她渾然不覺自己的手正平貼在他胸前,兩人的動作非常曖昧。
「臺灣的女人生氣,都像你這麼美麗嗎?」江毅答非所問的說,氣得她兩眼一翻。
「拜託,幾百年前的廣告詞你還拿出來講,真聳。」
她譏笑,卻在看到他帶電的雙眼迅速一黯時,臉一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熱情的眼眸深邃如星子,仿佛要將她吞噬般。
關彤此時才發覺自己像磁鐵般的貼在他身上,手撫著他胸前的西裝,不禁暗自讚歎他寬闊的胸膛。這一注意,她發覺被摟在他懷裏的自己,竟是如此的嬌小。聞著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不禁令她暈然,她緩緩抬眼和他的視線交纏,身體竄進一股電流,令她忍不住顫慄。
「我們得那麼近說話嗎?」她強迫自己開口打破這魔力,卻無法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沙啞、性感,充滿著邀請。
「你在發抖,我得保護我的客人免於感冒。」他很滿意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還好不是只有他一人受這魔力所擺佈。
「我不冷,」她清清乾啞的喉嚨,「你再不放開我,我就……」
「就怎麼樣?」
「就閹了你,還不放開!」
「哇!好凶,小魔女發飆啦?」他佯裝害怕的哇哇大叫,「好吧!但我有一個條件。」
看他賊賊的雙眼,不懷好意的一笑,明知不該答應他,她卻不由自主的點頭應允。
「親一個。」他活像撒嬌的三歲小孩似的要求。
「你……你……」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你害羞啊?好吧!那我親你好了,」說得好像他很偉大似的。「我可不擔保會親哪里喔。」他的賊眼從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而後下滑至她的胸口,令關彤全身一熱。
「好,我親。」迫不得已,她只好做出最「好」的選擇,「把眼睛閉上。」
江毅順從的迅速閉上眼,彎腰等待著。
她看了看他期待的嘴,輕輕的在他右頰上印下一吻,而後趁勢飛快的逃離他的懷抱。
雖然跟心中所想差距很大,但他還是笑笑的放過她。
「太複雜的菜我不會做,委屈你吃蛋炒飯如何?」見她皺眉,他立刻問:「你不喜歡吃蛋炒飯?對不起,要你和我一起吃飯,卻只能給你蛋炒飯,我本來想說上餐館吵吵鬧鬧的,所以就想親自下廚,卻沒想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見他這窘樣,她突然一笑,「既然你只會蛋炒飯,那要不要試試我的手藝?」
「你確定我不需要準備胃藥?」見她笑開,他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不需要,你需要的是先叫好救護車。」她的幽默使整個空間都活躍起來。
兩人開心的準備食物,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怒氣衝天,只有笑聲還有彼此爭奪「煮控權」的鬧罵聲。
好不容易,一盤盤美味的食物終於端上桌,由於猜輸拳的江毅不能插手煮菜,只得乖乖的擺餐具並處理善後,可是他臉上並沒有任何不快,反而每當關彤端一盤食物上桌時,他總是「哇」的一聲,不斷讚美,說自己有多幸福,而她則被他的稱讚惹得嬌羞臉紅。
當她最後端上一盤沙拉,他便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向一盤色香味俱美的義大利面進攻,還佐以香濃的蔬菜玉米濃湯,看他的吃相好像餓了好幾天似的。
但關彤卻感到很幸福,她從沒做飯給男人吃過,所以不知道那餓狼似的吃相會帶來這麼大的成就感與滿足。
最後的甜點是江毅冰箱裏的雞蛋布丁,她不過將它倒扣在盤中,加上草莓果醬和罐裝水蜜桃,立刻變得精緻可口。
將所有食物吃得盤底朝天後,他滿足的啜了一口葡萄酒,「天啊!沒想到女強人的你,手藝這麼好,簡直是稀有動物,我應該把你綁回家的!」
關彤試圖忽略這話的曖昧,斂眉微笑,「不管你拍再多的馬屁,一樣逃不過收拾善後的命運,所以,省些口水去洗碗吧!」
「用口水洗碗?」他做最後的掙扎。
她給他一記白眼,看著他乖乖的起身收拾碗筷,她緩緩踱至客廳,停在之前就吸引她的書櫃前,瀏覽他的藏書,才知道原來他的興趣廣泛,從天文、地理、經濟至感性的圖畫大全、文著小說。
她抽一本書出來,《吻了五個世紀》?她呆愣住。她沒看錯吧?他連這也看?是誰說從一個人看什麼書就知道這人的個性,那閱讀廣泛的他又有著怎樣的個性?一個會看浪漫小說的男人所持的感情又該是何種面貌?
她突然想到他們之前差點擦槍走火的火熱場面,不禁臉色泛紅。
「你要嗎?」江毅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關彤整個人跳起來,雙頰飛紅的看向他。
他正端著兩杯咖啡,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原來是咖啡,她還以為……她在心裏暗罵自己蠢。
「你很容易被嚇到。」他做個結論。
「你還說,自從認識你,我被嚇到的次數足以躍升金氏紀錄。拜託你,下次出現別靜得像好兄弟似的,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她連珠炮的發難,害怕他知道她剛才心裏在亂想什麼。
「對了,原來你會看羅曼史啊,不怕別人用異樣眼光看你嗎?」她拿高手中的書。
「誰說男人就不能看羅曼史?你以為只有女人才對愛情有需求嗎?其實看浪漫小說的男人比比皆是,不過是有些女人自以為只有女性才懂得至死不渝的愛情,其實,有許多羅曼史、情詩都出自男人之筆,其細膩、多情絕不遜於女性,否則世上偉大的愛情著作《羅密歐與茱麗葉》又怎會出自莎士比亞之手。」
江毅的侃侃言談讓她為之語塞,第一次她的伶牙俐齒派不上用場,只能深深為他的風采著迷。
「不好意思我太嚴肅了,呐。」他將咖啡遞給她,緩和氣氛。
「不,是我存心不良,本想給你難堪,不料反而是自己度量太小。」
江毅訝異她竟能勇於承認,通常女人總是死鴨子嘴硬,非證明自己是對的,她的坦白讓他心底升起一絲欣賞。「很難得,我們第一次和平相處,沒想到你滿好相處,也很有趣。」
「有趣?怎樣也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哦?怎麼說?」
「你不知道嗎?你是所有女同事最愛談論的話題。」見他沒有插嘴,她繼續說:「不管是身世,興趣、偏好,就差沒有你的照片在公司流傳,簡直像極了偶像明星,這才有趣。」
「我這麼有魅力?」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每個女人的夢想,沒有人能逃過你的魅力。」
「那包不包括你?」他的眼迸出銳利的光芒,似在試探他的獵物。
關彤逃開他的目光,調笑道:「不差我一個,我早已過了愛作夢的年紀了。」
「你那年紀都作些什麼夢?」
「你不會想知道的。」她垂下目光,黯淡的想起自己的童年。即使作惡夢也不會有人理,她能作什麼夢?她唯一的夢已經粉碎了……
「在育幼院的小女孩,是否也期待她的白馬王子翩然到來,為她帶來愛與希望呢?」他試探而大膽的說出驚人之語。
「你調查我?!」關彤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不,猜的。」江毅縮近彼此的距離,低頭凝視她受驚的雙眼。
事實上是他派人去查的,他也才知道她當初知道育幼院企畫案時,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很抱歉,沒獎品,以後少做這種無聊的猜測,小心用腦過度,早生華髮。」
江毅輕笑,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他的熱力侵襲著她全身,「誰說沒獎品?你就是最好的獎品。」
說完,他便側頭印上自己的唇,品嘗她甜蜜的芳唇,左手輕攬她的腰身貼向自己碩實的身軀加深這個吻。
關彤從不知道一個吻可以點燃心中的火,可以如此攝人魂魄,他的吻侵略中帶著溫柔,狂野中帶著熱情,似要敲開她的心扇,不斷的佔領她的心。
像隔一世紀之久般,江毅戀戀不捨的離開芳唇,低頭看著臉色潮紅、嬌喘連連的佳人,欲望竄進體內,身上的某個部位迅速起了反應。
她也感覺到那男性象徵正抵著她小腹,從那不斷散出的渴望席捲她所有感官,看到、聞到、感覺到的全是他獨有的男性氣息,望著他的唇,想被他佔領的渴念不斷升高,身體中有某種力量催促她滿足自己所有的空虛。
他只看一眼她眸中的情欲,便像野火燎原般肆虐彼此的熱情,他低吼一聲,旋即吞噬那兩片紅豔芳唇,抬手覆住她小巧渾圓的胸部,感受她胸下澎湃激烈的撞擊和自己互相共鳴,迫不及待的拉出襯衫,溜進美麗的蕾絲罩杯,輕揉她的蓓蕾。她忍不住輕叫出聲,揚起他更熾熱的欲火。
一股既痛苦又甜蜜的感覺在她體內糾纏,在他的愛撫下,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好陌生,卻又如此熟悉,理智告訴關彤要推開他,但卻不由自主的抓緊他,希望他解開她身體的秘密之火。
「哦!天啊!我的小魔女,你嘗起來是如此甜蜜,令人著迷。」江毅在她細緻的頸項印下點點輕吻,舔舐她柔美的耳弧,吸吮她的耳垂,讓她不住輕顫,星眸半閉,嬌聲輕吟。
「我想和你做愛,從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要你,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堅強、獨特,不斷在我心中深烙。說好,成為我的女人。」他低聲乞求,知道只要自己稍加堅持,不斷引誘她,便可以一償宿願,但他希望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而非臣服在欲望下。
他的話一字一句敲進關彤的心,理智一點一滴回流,她赫然發現自己的襯衫鈕扣不知何時已解開,酥胸敞露,她羞紅的拉緊衣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輕浮。
江毅歎了口氣,看穿她的羞窘,抬起她的下巴,「別覺得羞愧,真正慚愧的是我,但它是如此美好,我無法因此而對你說對不起。」
看著她手指不靈活的和鈕扣搏戰,他抬手替她一一扣好。一種莫名的親密感在兩人心中蔓延,隨著拉攏的衣襟,他的目光對她的肌膚做最後的巡禮。
「別否認我們之間的吸引力,讓它順其自然好嗎?」他的頭髮微亂,神情有一股乞求。
但關彤無法卸下心防,望著他俊美的臉,胸中有一股刺痛。她真有這命可以擁有他嗎?他說被她吸引,渴望和她做愛,不是渴望和她擁有愛情。但性不是愛,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等激情一過,他還會被她吸引嗎?
而她呢?她能只和他擁有激情而不愛他嗎?天哪,為何他要的是她缺乏的?是她無法給的?若他發現他的需要無法被滿足,他是否也會掉頭而去,另尋他歡?
不,她不能再受一次傷,她無法承受再一次的鄙棄,更重要的是,她無法承受他嫌惡、不屑的眼光。
她痛苦的抬眼,「不,你和我之間什麼都沒有,那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你……」
「謝謝你的招待,夜深了,我必須回家。」不待他說完,關彤像逃命般沖向門口,直奔而出。
驚愕的江毅只能呆楞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她在逃避什麼?害怕什麼?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想真心以待、想探索芳心,竟慘遭滑鐵盧,要不是他清楚自己的魅力,否則他還真以為她是嫌他配不上她。
閉眼感受那股欲火還在體內燃燒,他咒駡,「假紳士,你還指望別人頒獎給你嗎?白癡。」
關彤,你逃得了嗎?這火是你點的,自然得由你來撲滅。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0:37
第四章
關彤匆忙的沖出計程車內,不顧傾盆大雨,一口氣沖到江氏企業辦公大樓。
可惡!從未遲到的她,今天卻破了戒,這都該怪江毅那個混球,昨夜在夢裏侵襲她,害她一夜沒好眠,才會引發這一連串的「意外」。
「等一下!」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了,她不顧形象的施展她的「飛毛腿」奔向電梯。
呼!幸好趕上了,要是晚一步,恐怕要等很久。
籲口氣的她發現有雙帶笑的雙眸正注視著自己。
他在看什麼?她認識他嗎?
「好敏捷的身手。」男子低沉的聲音含著贊許。
關彤尷尬的回以一記微笑。
「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吃飯嗎?」
男子大膽的邀請,引起周圍其他人的注意。沒想到竟有這麼直接的人,但他全身散發著自信,讓人很難說不。
「我不跟陌生人吃飯。」
「當!」此時電梯門滑開,有人走出電梯,打斷他的回應。
「褚天華,我的名字,而且,我們不算陌生人,小魔女。」
關彤被他親昵的「稱謂」嚇傻了。怎麼可能昨天才從江毅那傢伙口中說出的綽號,今天就流傳到這個陌生人的耳裏,江毅不像廣播電臺啊!
「就這樣,中午我來接你。」這時電梯「當」的一聲,門向兩側滑開。「你到了,加油!拜。」
呆滯的走出電梯,關彤瞪著那緩緩消失在電梯門後的笑臉,足足有五秒鐘的時間,還不能意會剛剛的談話。
褚天華?他是哪兒蹦出來的蔥?她滿腹狐疑的走向辦公桌,沒一會,這些問號全被沉重繁忙的工作給丟在腦後。
一整個早上,她一直在為育幼院的遷移問題傷腦筋,終於,在她的軟硬兼施加死纏爛打下,某寄宿學校才答應租借教室房舍,雖然地方不大,但已足夠。
「關彤,內線。」隔壁的女同事幫她代接電話,她小聲補充,「是總裁。」
皺一下眉頭,她慢慢的拿起話筒。「喂!」
「帶著育幼院的企畫案,馬上到我辦公室來。」話筒那端江毅公事化的聲調帶著命令,不待她反應即收線。
什麼嘛!活像皇帝召見臣仆似的。不理會其他女同事充滿好奇的眼光,關彤收拾幾個文件夾,即步入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樓層。
「哈羅!晴詩。」她向正在打文件的林晴詩打招呼。
「嗨!請等一下,」她拿起話筒,按下內線。「總裁,關副理到了。」
關彤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覺得好笑。這話聽起來真像太監在喊:大臣覲見。唉!實在不能怪人家,誰叫她三番兩次直闖總裁辦公室,還好晴詩沒真的因此而被辭職,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要拿什麼養人家。
「你可以進去了。」林晴詩歉然一笑。
「謝啦!」她回她—朵笑容,仿佛在說「我瞭解,應該的」。
進門前,她抬手在厚實木門上敲兩下。
「進來。」門後傳來簡潔有力的命令。
關彤兩眼一翻,推門而入。不知是不是犯沖,他的一言一語在她耳中聽來就是這麼刺耳。
「你找我?」步至他桌前,瞪著他未曾抬起的頭,她心中不滿又升高了一些。
「嗯。」他抬起頭,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又命令,「坐。」
關彤強自壓下心中那股酸澀的落寞感……落寞?她微蹙起眉頭。自己幹麼一副失落的花癡樣?
「我已經找到育幼院暫時可以居住和上課的地方了,也已經安排他們搬遷的日期;而拆建工作的發包商也正在進行,相信等他們一旦搬遷完成即可開工。」她不等江毅開口,想一報告完即要離開,所以她仍站立在他辦公桌前。
「很好。你腳不酸嗎?」
「什麼?」面對他突然的關心,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撇撇嘴,她道:「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去忙了。」說著,不等他回應,她轉身想走。
「晚上有個宴會,我需要一個女伴,你陪我一起去。」他緩緩開口。
「為什麼?別告訴我你缺女伴,你的花名遠播,只要登高一呼,哪個女孩不手到擒來。」
江毅低聲輕笑,「謝謝你的抬舉,我不用登高也不用大叫,我只要你跟我一起去。還有,別忘了我是老闆。」
「你拿老闆的架子來壓我,憑我的實力,多得是同行高薪聘請。」
「好,我道謝,我邀請你。」他沒轍的看著她。她的工作表現是有目共睹,這點他非常清楚,最重要的是,她是他心儀的女孩。
「哇!天要下紅雨了,江毅,看來你的魅力似乎不管用了。」不知何時,褚天華倚在總裁辦公室內那扇通往樓上的門邊。
「是你!」
「哈羅!小魔女,我們又見面了,你是我看過最勇敢的女人。」他不顧江毅殺人的眼光,抬起她的手親吻。
「褚天華,你別太放肆!」江毅不顧形象的扯下她的柔荑,全然不察自己的失控。
「什麼意思?」關彤不解的看著褚天華問。
「拒絕江毅啊!你是第一個敢對他說不的人。」他笑咪咪的回答。
「是嗎?真榮幸。你又是誰?」
「嗚……小魔女,你說這話就太傷人家的心了,都第三次見面了,你竟不知道我是誰。」他誇張的傷心表情和席語如出一轍,讓她覺得有股熟悉感。「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因上次見面時,你忙得渾然忘我,連我在旁邊也不曉得,托你的福我才能見識你們老闆解決員工問題的方法。」
一頭霧水的關彤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褚天華,認識你這麼久,我不知道你的嘴巴原來這麼大。」江毅第一次感到後侮交上這個朋友。
「沒辦法,你難得一次在我面前大演激情戲,我當然要捧場啊!」
聽到他這麼說,關彤這才記起上次江毅吻她的情景。難道那一幕全都落入他眼中?!天啊!這麼丟臉的事,竟還有第三人知道?!她不要活了!
江毅無奈的呻吟,尷尬的望著臉紅的她。
「哈!十二點了,你這老闆沒事了吧!走吧小魔女,我們吃飯去。」褚天華完全不管好友遽變的臉色,逕自說。
「等等,你吃飯關關彤什麼事?」
「一起吃飯啊!」
「人家有說要和你一起吃嗎?」
「嘿嘿,我們早就約好了,對不對?小魔女。」
關彤驀然想起早上在電梯裏他的邀請。可是,她沒答應啊!
看著她支支吾吾,江毅知道八成又是這小子在趕鴨子上架。
「好了,我們走吧!餓了肚子可不好。」褚天華說完便拉著關彤沖往門口,不顧江毅在身後的怒吼聲。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和褚天華吃完午餐,才剛回到位子上坐下,內線電話便響起,關彤歎口氣,調整好心情,拿起話筒,準備面對工作上的挑戰。
「你現在才回來?」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江毅的聲音。
他在生氣嗎?他的口氣讓她一頭霧水。
「你找我有事嗎?」
歎口氣,他似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緒。「我是要提醒你,別忘了今晚要去參加宴會,你可以提早回去準備。」
「可是我不想……」
「不准拒絕。」他煩燥的打斷她的話。「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不待她反駁,他便收線。
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關彤罵了句神經病,決定不理會他。
攤開文件,她全心投入工作,漠視心中的不安。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樣,反正又沒答應他,是他自個兒一相情願,沒道理他說什麼她就得乖乖照做。
一整個下午,繁忙的工作讓關彤完全忘了晚上的宴會,待她工作告一段落,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裏只剩下她。
揉揉酸疼的肩胛,她放鬆的癱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
「你!」
突來的聲響,差點沒讓她跌下座位,她定睛一看,赫然看到江毅惱怒的臉,令人不寒而慄。
「你沒有回家換衣服。」
她很清楚這句話是肯定句不是問句,她存心反抗的回答,「對啊!」
他生氣的用手爬過頭髮,「你真該被打屁股!」
關彤瞪大眼睛,不相信江毅真的會打她屁股。
「你不能,也沒有權力。」瞪著迅速定近的他,她忽然有想逃的衝動。雖然口中逞強,但誰保證這瘋子不會做出什麼事。「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我要叫了!」
她打量著「逃生方向」,一副備戰的姿態,仿佛受驚的小貓咪。
江毅動作迅速的擄住她,她害怕的閉上雙眼,模樣似在等待死刑處決般一動也不動。
他爆出一連串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辦公室中。
關彤張開眼瞪著笑得不可自抑的他。
他靠在她肩上,輕輕吐氣說:「早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所以我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以為他要取消行程,不得籲了口氣。
江毅卻輕笑道:「樓上有套禮服,給你三十分鐘換好。」望著她不敢相信的翻了翻白眼,他有些失笑。「但在那之前,我得先處罰你。」
他的表情透著一抹邪惡,接著即擄獲她的芳唇。
在他技巧的帶領下,關彤隨即掉入甜蜜的欲望之流,無法抵抗,只能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奪取,隨著熱吻加深,她發現自己竟有些享受這個擁吻。
大概是太投入了,所以當江毅結束這一吻時,她一時之間還無法回神,而她的反應,滿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走吧!你時間不多了。」
就這樣,關彤呆呆的跟著他走,腦筋還因剛才的吻而無法運轉。要是他每次都拿這招對付她,她會不會變成笨蛋?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快速的沖過澡,圍著浴巾的關彤望著臥室中那張大床發呆,想著每天江毅都會躺在上面,她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用力擦掉身上的水珠,她努力將自己喚回現實,拿出隨身帶的化妝包,熟練的開始上妝。
最後,她不得不打開擱在床邊的紅色盒子,一套銀白色的曳地晚禮服,讓人眼睛一亮。
穿上禮服,拉上拉鏈,隨手灑上他桌上的香水,訝異的發現他們竟然喜歡同一種味道。她在試遍許多女性香水後,發現她較喜歡也較合適中性偏男性的香味,而這也往往襯托出她的特質和獨特的性感。
打量著鏡中姣美的儷影,關彤還是有些遲疑要不要赴宴。畢竟這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的。
「好了嗎?」江毅探頭問,看她已穿好禮服,顯得一臉失望,「嘖,我還以為可以替你拉拉鏈或什麼的,唉!」
他輕鬆的態度化解了她的不安。
面對他讚賞的目光,關彤除了覺得不好意思之外,還有一股歡喜和驕傲,因他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我開始想把你關在家裏了,要是你迷倒宴會中所有的男人,那我的麻煩可就大了。」
她輕笑,「你太誇張了。」
江毅不理會她的反駁,湊近她身旁嗅了嗅,「天啊,你聞起來還該死的香。」
「這是你的香水。」
「你搽起來比我好聞多了,」他愈說愈順口。「我開始同情那些男人了,他們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包括你嗎?」她想起他曾說過的話。
「我是第一個。」
他誇張的表情,逗得她開懷暢笑。不可否認,他的甜言蜜語真的很受用。
「那為了那些男士著想,我們只好不去啦!」
「不行,你這麼美,不去的話,那些男人會傷心死。」
關彤淺淺微笑,很配合的問:「怎麼辦呢?」
「這重責大任只好落在我這護花使者的身上啦!放心,我會保護你的。」你只要小心我就好了。他在心中暗暗補上一句。
「走吧!再扯下去,我連一隻蒼蠅都迷不倒。」
第一次,她發現讚美的力量原來這麼大,讓人覺得輕飄飄的,尤其是江毅好笑又認真的表情,真令人開心。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0:53
第五章
初夏時分的雷陣雨正恣意的洗禮著臺北街頭,關彤煩躁的收起雨傘,跨進江氏企業辦公大樓。
他們公司采隔周休,這個星期六中午一到,許多人都已下班,整棟辦公大樓非常安靜,和平時忙碌、緊湊的氣氛截然不同。
關彤勉強揚起微笑,算是和管理員打過招呼,便匆匆忙忙的走入電梯,抬起拎著塑膠袋的右手按下樓層,那塑膠袋裏裝的是她的中餐,苦命的她又要加班了。
雖然這次不是被虐待,但也不算是心甘情願,只能說盡責的完成工作。
唉!這一切都得怪自己,連日來莫名其妙的煩躁和心不在焉,導致她的工作進度嚴重落後,這對一向為自己工作能力自傲的她,是一大打擊。
於是她決定趁這無人的下午,好好的奮發圖強,才能挽救她的「名聲」。
迅速的啃完一個大漢堡,關彤便準備進入狀況,卻下意識的瞥向抽屜,然後無意識的發呆。抽屜裏的東西,全是江毅送給她的禮服——除了上次參加宴會的那套禮服之外,因為他堅持要她收下。
自從禮拜一他到紐約出差後,每天就有不同的禮物固定送到她面前,從第一天的紅寶石耳環、項鏈,然後是紅色絨布緞鞋,同款皮件到昨天的紅色綢緞禮服。
她一直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搞什麼鬼?更可惡的是他連一句交代也沒有,而這一連串神秘又奇特的禮物,已經在公司引起一陣軒然大波,面對同事質疑和曖昧的眼光,她只能故作鎮靜,跟著裝傻。
而她對這件事的三緘其口,早引起所有女同事的不滿,除了晴詩,因為她是負責送禮的人。
早在收到第一件禮物時,她就不斷詢問晴詩,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現在,她已經可以很冷靜的收下禮物,丟到抽屜,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做事。
敲敲腦袋,關彤提醒自己將精神放在工作上,此時電話鈴聲響起,剛好可以幫她別再胡思亂想下去。
「喂,我是關彤。」
「喂,我是江毅。」
聽到他的聲音,她像吃了提神丹,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緊抓著話筒,生怕是自己幻聽。
「江……毅?」她不確定的問。
「嘿,才幾天不見,你不會連老闆的名字都忘了吧!」
「才沒有。怎麼了?有事嗎?」她連忙岔開話題。
「禮物收到了吧!」
「不收下都很難!」一提起這事,她的火氣就上升。
「喜歡嗎?」他的聲音似乎很愉快。
「很難描述我的感覺。」她試著讓聲音聽起來很冷淡。
他一笑,「那太棒了!」
「一點都不棒,江毅,你沒事送我一大堆廢物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第一情婦,你懂嗎?別人竟謠傳我是你的第一任情婦!」氣呼呼的喊完所有的不滿,她拍拍胸脯順口氣。
「廢物?不好意思,那些廢物剛好都很貴。」平板的聲調,聽不出他說這句話的情緒。
「希罕啊!」她不屑的喊。「你如果後悔了,歡迎你來收回,省得占位置。」
「你……」江毅搖頭低笑。
雖然早知她並非像他以往所追求的女人那樣愛慕虛榮,但把價值不菲的珠寶、禮服形容成廢物,他倒是頭一次聽說。
「你不喜歡珠寶。」他陳述。
「不,我喜歡,我又不是笨蛋,也不清高。但我受不起,雖然我沒有媽媽告誡我不可以隨便收受貴重禮物,也並不代表我不知道這道理。」她自嘲。
他聽出她話中的嘲諷,「很好的教養,可惜那不是禮物。」
「不然是什麼?」她迷惑的皺眉。
「行頭。」
「啥?」
「你的行頭,穿上它把自己打扮好。」
她更胡塗了,「幹麼?」
「等我回來啊!」
關彤的眉皺得更深。這王八蛋到底在說什麼?「江毅,請你搞清楚,我不是花癡也不是你的情婦,我幹麼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你回來?」
江毅歎了一口氣,「因為我回來了,我們晚上要參加晚宴。」
聽完他的解釋,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大吼大叫,掩飾道:「你就這麼肯定我會陪你去?」
「這是公事。」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容置疑。
「算加班費嗎?」
「你這女人還真不吃虧,」他愉悅的說著。「那襲禮服和珠寶就當作是加班費好了。」
天啊!他還真慷慨。關彤心中明白那些「廢物」的價值。
「你……真的會當我的情婦嗎?」
江毅的話像顆炸彈,炸得她目瞪口呆。
「如果我要求,你會考慮成為我的情婦嗎?」他的聲音含著一絲邪惡的挑逗。
「你……下地獄去吧!」她氣急敗壞的摔下話筒,不敢置信這混球竟會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簡直侮辱人!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她粗魯的接起電話。
「記得打扮漂亮一點,我五點半到你家接你,還有,不准掛我電話……」
不待他說完,關彤再次摔下電話。
望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江毅的嘴角緩緩上揚。
他就知道她不會遵從他的話,她向來都是這麼桀騖不馴。
江毅步出中正國際機場大廳,輕鬆愉快的搭上計程車回臺北。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又要去參加宴會?這是第幾次啦?」席語輕鬆的坐在床頭,塞一片洋芋片入口,望著盛裝打扮的關彤。
「忘了。」拿起桌上的紅寶石耳環,她皺眉的發現,江毅的眼光還真不錯,這款珠寶把禮服的特點點綴得更鮮明,展露她個性中最狂野不羈的一面。
「說實在的,這江毅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席語絲毫不放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男人對小彤似乎不是老闆對員工那麼單純。
關彤白她一眼,才將項鏈遞給她,要她幫她戴上。「別瞎猜,這只是公事。」
「哦!那他為何不找別人,偏偏找你?」
她的話讓關彤陷入沉思。對啊!他幹麼要她陪他出席大大小小的應酬?
想起晴詩告訴她,江毅以前並不常應酬,更何況他身旁一向不缺女伴,只要他勾勾手指頭,就有一大堆佳麗等著他挑選。
難道他吃錯藥啦?近來這一個月,除了他出差不在外,幾乎隔三、五天就有應酬,小至簽約談計畫,大至參加宴會、舞會,一下子她似乎成了交際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關彤愈想愈迷糊。
「喂,回魂啦!」席語揮手叫著。
「神經!」關彤失笑的敲她一記頭。
「是你的白馬王子來了,人家好心的叫你,你卻打人,早知道就讓他看到你那白癡樣好了。」席語撫著痛處,喃喃抱怨。
聽見喇叭聲的她,莞爾的拿起皮包,「還真謝謝你喔!」她走出房間。
來到大門口看見傭懶倚著車門的他,關彤發現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天啊!他看起來該死的瀟灑,深色的禮服使他看起來更魁梧、英挺。
和席語道別後,她匆匆的坐上轎車,不發一語的看他開車上路,車內的沉默壓得她不敢大聲喘氣。
她知道江毅不時以熾熱的眼神看著她,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實在太久了,她才開口,「你再盯著我,我們很可能就要出車禍了。」
江毅沉默的注視她一會,才轉回視線說:「你真美,比我記憶中還美。」
一句短短的讚美,卻讓關彤害羞的臉紅、不知所措。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他的眼中盛著太多的溫柔,差點就淹沒了她。
「你也不錯啊!」許久,她才囁嚅的回報他的稱讚。
之後,車內的氣氛安靜的一直持續到目的地。
兩人下車走入會場,衣香鬢影,奢華喧擾的熱浪立即迎面襲來,關彤不自覺的攏眉。
即使在參加過那麼多次這類的應酬,她仍不習慣面對這麼多人,及這種宴會的虛偽。
雖然如此,她仍強迫自己掛上微笑,展現冷靜、親切的一面。
勾著江毅的手臂,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許多嫉妒的眼光,正毫不留情的向她射來。
「今天這宴會又是什麼名堂?」她生氣的壓低聲音,臉上仍保持一貫的笑容。
畢竟被莫名其妙的當作箭靶令人不愉快,她決定把這鳥氣出在他身上。
江毅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有些過分愉悅的帶領她走向今晚宴會的主人,「周氏集團總裁千金的訂婚晚宴。」
「她訂婚幹我們屁事?」
「注意你的禮貌,小姐。」他隨手取來香檳,遞了一杯給她。「周氏集團在政經兩界也算小有勢力,再加上周總裁的圓滑和誠懇的待人處事,為他籠絡許多人心。你沒發現今天到處都是政要和商界有頭有臉的人?」
關彤隨意掃視了下喧擾的會場,不得不承認他所言非假,雖然她並不熟悉這些面孔,但幾次應酬下來,已令她記住一些臉孔和名字。
「哈,周總裁,恭禧你,這麼快就準備享清福。」江毅熟絡的和一位發色斑白的老人握手。
「江毅!歡迎、歡迎,要不是你和阿妹不來電,也許我早可以享清福了。」周總裁的眼中掩不住欣喜和讚賞。他真希望江毅能成為他的東床快婿,可惜他和阿妹並不來電。
「周總裁,你折煞晚輩了,相信令千金中意的必是人品極佳的乘龍快婿,你等著享受天倫之樂吧!」江毅四兩撥千金的扯開焦點。
周總裁只能搖頭微笑,這才注意到在他身旁的美人,「這位是……」
「我手下最精明幹練的女強人——關彤,關副理。」
面對他恭維的介紹,關彤大方的伸出玉手,含笑道:「周總裁,你好。」
「呵!江毅,你身旁何時出現這麼氣質出眾的佳人?可惜我沒有兒子,不然真希望她當我兒媳婦。」
頭一次面對這麼熱情的褒獎,關彤有些招架不住。
江毅倒是從容不迫的環上她的腰,「還好你沒兒子,否則我不就沒機會了?」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這倒叫關彤感到害臊、不安。
隨後關彤認識了女主人和許多政要,她不斷的點頭、微笑,覺得自己像極了白癡。
不斷有人向她邀舞,一開始她禮貌的拒絕,但在發現江毅和一些女人談笑風生後,她賭氣的答應了會場裏一個頻頻對她示好的人。
旋入舞池,關彤立即後悔的發現這個叫陳保仁的人舞跳得爛透了,他不停的為他的笨拙道歉。
一曲終了,她不禁松了口氣。那傢伙把她的腳當成地板,踩個不停。
在她以為苦難結束時,一個個叫不出名字的傢伙卻跟著出現,紛紛向她邀舞。
關彤只得婉轉的拒絕。
不過這些蒼蠅似乎不懂什麼叫放棄,竟賴著不走,在她快失去耐性時,江毅適時替她解圍。
「對不起各位,這位小姐的男伴是我。」他執起關彤的手,在眾男士的目光下將她帶入舞池。
「你來得太慢了。」她壓下湧上心頭的喜悅,平鋪直述道。
「我的公主,對不起,讓你受驚了。」他表情誇張的說。
她見狀笑不出聲,「謝謝你來救我。」
江毅領著她翩翩起舞。
「你常這麼英勇的解救每一個落難小姐嗎?」
望著她淘氣的雙眸,他知道她是故意問的,「不,你是第一個。」
關彤嫣然一笑,這是她今晚入會場後,第一個出自真心的笑容。江毅的舞技不錯,她放鬆的任他帶領自己,優雅、流暢的在舞池旋轉。
如果每個舞伴都有他這般高明的舞技,也許她會愛上跳舞。
當舞曲結束時,兩人依依不捨的離開舞池,戀著他蝕人心魂的目光,她突然被電了一下,呼吸為之一窒。
此時,突來的麥克風聲音打破他們含情脈脈的注視,關彤低下羞紅的臉,努力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主人周總裁的宣佈上,而江毅則揚嘴一笑。
「各位,這位就是我的乘龍快婿,馮記建設的總經理——馮景弘。」
這項宣佈猶似一記炸彈,讓關彤措手不及的驚愕不已,怔仲的望著一位英俊的男子,難掩喜色的上前擁著一個甜美的女孩。她腦中立即浮現往日的記憶,他們甜蜜的時光,最終卻因他和別的女人上床而結束。
腦中一片空白的她,絲毫不察江毅正攢眉的打量著她怪異的行為,和蒼白的臉色。
關彤極力的想掩飾內心翻騰的不安,不自覺的抓緊江毅的臂膀,費力的思索自己是該逃還是勇敢面對,而假若面對,又該以何種姿態去應對。
望著周總裁熱烈的領著女兒和女婿一一的和人寒喧,她決定逃開,不料周總裁眼尖的發現江毅所站的位置,微笑的朝他們走來。
察覺到她的不安和退縮,江毅不解,他下意識的環上她的腰,低聲說道:「別怕。」
關彤原本慌亂的心,因他的支持而稍稍安定,挺了挺背脊,換上訓練有素的笑臉,決定冷靜以待。
「江毅,來,幫我監定看看我挑女婿的眼光。」周總裁熱切的幽默道。
「周總裁,你真愛說笑,你的眼光怎麼會錯?」他沉穩的伸出手。「你好,馮總經理。」
馮景弘也伸手一握,「江總裁你好。」說完瞥見江毅身旁的女子,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惶。
不待他反應,關彤已鎮靜自若的抬手,「你好,好久不見,馮先生。」
「呃……」馮景弘猶豫許久,才匆匆握了下她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們認識?」
周總裁和周梅梅一楞。
「我……」馮景弘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馮學長,你忘了嗎?我是關彤,我們就讀同一所大學啊!」她很高興自己如此鎮定,從容的掌握整個局勢。
「學長?這麼巧?這樣的場合再加上故人重逢,真該好好的乾一杯,你們認為如何?」周總裁興奮的提議。
於是眾人便端取香檳的舉杯互碰,為這巧合乾杯。
一直到周總裁繼續帶著女兒和馮景弘招待客人,關彤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緊握的手關節泛白。
「你的臉色不好,要回去嗎?」江毅關心的說。
喃喃的說了聲沒事,她便逃難似的奔進化粧室,不顧自己突兀的舉動會引起他的疑惑。
扣上了門,她允許自己軟弱的釋放所有的脆弱和恐懼。
當年他的背叛,那痛徹心扉的無助感,讓她覺得虛弱。閉上眼,那一幕幕的過往又再一次狠狠的踐踏她的心。
沒事的……他已傷害不了她了。關彤用力的眨回淚水,撫著她的雙臂似要驅走寒意,卻不自覺的顫著身子。
她努力的讓勇氣一點一滴的回到心中,她回想這些年來所付出的心血,重新拾回自信,使生命步上軌道。
這小小的重逢打不倒她的,她要像個戰士勇敢的迎戰,而不是躲在角落害怕。
小語說的對,這是她的過去,唯有面對它,她才能獲得重生。
她仔細的補妝,然後給鏡中的美人一個微笑。冷靜、自若,她會用這些利器為自己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重新回到會場,一貫從容的掃視每個人,餘光中瞥見馮景弘正朝自己走來,關彤決定漠視,逕自走向餐桌。
也走至餐桌旁的馮景弘,掩飾的端著盤子,跟在她身旁隨便的夾了幾道點心。
「你該死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神經兮兮的壓低聲音。
「學長,你不是討厭甜食嗎?」她佯裝驚訝的瞪著他盤中的奶油蛋糕。
「Shit,回答我的問題!」他沒有耐心的吼道。
「你罵髒話?!你那高貴的教養到哪去了?」她挑眉的故意一臉驚訝,挑釁道。
「你是故意來鬧場的。」
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她哼聲,「我沒那閒工夫,你岳父寄帖子來,我們不過應邀而來,沒想到新郎竟是你。」
馮景弘不信的瞪著她,為自己的屈居下風感到氣憤。
他深吸口氣,目露邪光,「你們?想不到你那冷冰的身體,竟還能吸引人。」
關彤身子為之一僵,隨即隱去那抹受傷的神色。
發現她反應的馮景弘,猥瑣、貪婪的打量著她那由紅色禮服所勾勒出的完美曲線。
「嘖、嘖,看起來活像只悶騷的小貓,不知道江毅那風流小子是否把他所有的床上功夫都教給你了?」看著面無血色的她,他得意的揚起一絲邪笑,繼續攻擊,「不知道抱著冰塊睡覺,他會不會被凍死?」
她痛苦的垂下眼瞼,任那猥褻的言詞一刀刀割著她淌血的心。
就在她絕望的想要逃開時,一隻溫熱有力的手環上她的腰。
「多謝你的關心,馮先生真是周到。」江毅冷冷的聲調自關彤身後響起,淩厲的目光似要置人於死地。
迎上他熱切鼓勵的雙眼,一股窩心的暖流襲上她的心,心中不禁激蕩著莫名的情緒,熱氣泛上眼眶。
「關彤,你沒忘了恭禧人家吧!這周氏集團總裁的乘龍快婿,真的是得來不易喔!不知道是不是能解救岌岌可危的馮記?」
他的話惹得馮景弘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江總裁,你真愛開玩笑,什麼岌岌可危?那不過是同業嫉妒的謠言,馮記目前正穩定成長,哪有什麼問題。」
眼看著他突然換了一副嘴臉,江毅心知肚明,馮記最近正積極爭取和江式企業合作,他已評估過馮記經營現況,值不值得合作,事實上馮記的幾項建築計畫和預售屋不是被套牢,就是因資金不足胎死腹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追上周梅梅,獲得周氏集團的資助,才沒讓馮記真的垮臺。
「這樣啊!既然馮記財力雄厚,那相信有無江氏合作也不是很重要了!乾脆我和日本八反集團合作,總要給新公司成長的機會嘛,你說是吧!」
「嗄?!這……這……」
馮景弘尷尬的狼狽樣,讓江毅有種復仇的快感。
哼!他今天只是來參加宴會,無意與任何人交惡,若不是馮景弘口出惡言,他也不會犀利反擊。
但馮景弘為何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他和關彤到底有什麼關係?
「景弘。」周梅悔此時巧笑倩兮的翩然而至。「江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她完全不察先前尷尬的氣氛。
江毅微微一笑,「沒什麼,隨便聊聊。」
聽他這麼一說,馮景弘暗松了一口氣。
周梅梅將目光落在關彤身上,「我在景弘的畢業照中看過你,剛剛差點害我喝下一大桶醋呢!」
她俏皮的可愛神情,讓關彤想到自己過去也如她一樣,天真爛漫的沉浸在愛情中。呵,太傻了,看到馮景弘局促不安的瞪著自己,似乎在警告她別亂說話。
一股惡作劇的念頭讓她笑得甜蜜膩人。
「怎麼會呢!學長應該不是那種花花公子吧!不過男人嘛,在外逢場作戲總是難免的,女人要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太計較。」她滿意的看著冷汗涔涔的馮景弘,心中竊笑不已,「唉,更何況學長長得一表人材,多得是女人仰慕倒追,如果真有風流韻事傳出,也不足為奇,你千萬別怪他,畢竟哪有貓兒不偷腥,何況是自動送上門的。」
周梅梅原本雀悅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原本就愛吃醋,獨佔欲強,猜疑心又重,關彤的一番話正好切中要害。
看著臉色愈漸凝重的周梅梅,江毅識相的拉著關彤離開即將引爆的暴風圈。
「梅梅,你別聽她胡扯,我沒有亂來!」馮景弘急急的解釋。
「人家有說你亂來嗎?你心裏有鬼!」周梅梅火冒三丈的轉身離去,不顧他在後面大呼小叫。
關彤揚著笑,端著香檳慶祝勝利。
「小惡魔。」
「彼此,彼此。」她一笑,「謝謝你。」心中有絲感動。
「謝我什麼?我只是陳鋪事實。」看她一臉感動,他調侃,「我知道我很帥,你會愛上我也是應該的。」
關彤一翻白眼,因他的話氣氛整個緩和下來,但她的心依然因剛剛那一幕而激蕩,看著自己手中的空杯,她發現她需要一些更刺激的飲料來安撫受驚的心靈。
「你喝什麼?」
江毅手中淡金色的酒裏摻了一顆橄欖。
「馬丁尼。」他揚眉不解的望著她扭頭走向吧台。
「給我一杯馬丁尼。」
端起送來的酒,她毫不考慮的仰頭喝掉,熱辣的酒被冰涼的口感沖淡許多,於是她又揚手要了一杯。
「你該不會是借酒澆愁吧!」他看不過,反唇相稽。
「誰規定喝酒是為了澆愁,我心情好,喝酒盡興不行啊?」她逞強的又灌下一杯。
「哦?那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
「行啊!」她抬頭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酒。
「不是在這喝,我的套房裏有酒。」
她憶起他的住處及辦公室皆設有酒吧,但到他家?會不會太危險了……
「擔心我占你便宜?我說過,如果發生關係,絕對是你情我願的。還是……你擔心你控制不住會失身於我?」
「我才沒那麼花癡!」她大叫。
「那走吧。」
他彎起嘴角,看著怒氣衝衝的佳人,搖擺生姿的走向會場門口。呵,就知道她禁不起激。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1:06
第六章
兩、三杯烈酒下肚,關彤開始又叫又笑,江毅任由她發洩情緒,雖不知她和馮景弘是何關係,但他會調查清楚。
趁他不注意,關彤拿著冰桶往他身上倒,看他手忙腳亂的抖掉襯衫裏的冰塊,她大笑的替他將襯衫脫了。
忙著拯救名貴襯衫的江毅,沒注意到關彤的舉動,他轉頭正想「教訓」她時,卻看到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
「好熱……」雙頰紅通通的她邊晃著身體邊脫下身上的禮服,現在正和背後的拉鏈奮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麼?」
「脫衣服啊!」她眨眨眼。「怎麼這麼難脫?」
她為拉不到的拉鏈生氣。
江毅搖頭輕笑的走向她,「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引誘人犯罪。」
「我還以為你遲頓得看不出來呢!」她眼眸此刻閃著清澈的戲譫,酡紅的粉頰襯得雙唇嬌豔欲滴,明亮的大眼寫著邀請和欲望。
霎時理智全失,他不顧一切的攫取她口中的芳甜,情欲如洩洪般將他倆淹沒。他探舌進入她的口中,態意的與她的舌糾纏,吸吮著屬於她的味道。
接著他輾轉的在她細緻的頰邊灑下細吻,而後更是肆虐的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耳垂。
關彤渾身一震,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癱軟而下。
他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影響力,彎身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來不及讓她細想,他的唇又直逼而下,她只能任自己沉迷在那陌生卻迷人的世界裏,讓原本昏沉的腦袋發脹,只能感受他無所不在的熱情,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立曰。
江毅不舍的結束這一吻,望著她陶醉的臉,他努力的想喚回一絲理智,但這簡直比登天還難,因他渴望這一刻太久了。
沉醉在美妙感覺裏的她,張開迷蒙的雙眼,不解他因何停下動作,卻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之前的熱情已不復見,只剩滿眼的驚訝。
他發現了嗎?關彤驚懼的想起先前馮景弘攻擊的話——
不知道抱著冰塊睡覺,他會不會被凍死?
難道她真的冷感到燃不起他的熱情?從前的痛苦回憶不斷跳出填塞她的腦海,而馮景弘索求未果後的鄙視訕笑在她眼前放大。
他會不會也這樣看她?她不自主的打冷顫。
她胡亂的抹抹臉,擦去那欲奪眶而出的淚,倉皇的想逃離此地。
察覺她的退縮和離意,江毅收緊手臂,害怕她真的離他而去。自己的欲望真的嚇到她了嗎?
「放開我,求求你。」
「我……」
「不,你什麼都別說,別讓我難堪,我知道我讓你索然無味,也燃不起你的欲望,求你忘了今晚吧,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抑不住淚眼迷蒙,她歇斯底里的說。
燃不起欲望?她是不是真醉啦?他對她的渴望這麼明顯,這小笨蛋竟然說出這種笨話。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狠狠的親得她暈頭轉向,還是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他突然憶起馮景弘攻擊她的話,不禁眼神一黯,她傷痛的表情令他揪緊了心,他輕壓著她的頭靠向自己的胸膛。
「要不是怕你被我嚇跑,我真該讓你見識一下你在我身上引燃的威力,看你還會不會說這種風涼話。」
關彤猛地抬起頭,眯著眼,費力的解讀他話中的意思。
她歪著頭揣測的模樣讓他心疼,他親昵的在她耳邊印上細吻,輕聲耳語,「告訴我,讓我和你一同分擔。」
江毅的溫柔體貼,讓她好想就這麼一生一世的靠著他,但行嗎?該告訴他嗎?該信任他嗎?他會不會輕視她?
直覺告訴她,他不會,他值得她信賴。這股安全感讓關彤卸下心防,幽幽的訴說自己的初戀、她的癡戀和夢想。
直至今日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愛馮景弘,她只是急切的想要擁有幸福,而馮景弘當時的追求滿足了一個少女的幻想,也為她帶來了擁有幸福的希望。
告白之後,關彤驚覺自己已不復之前的傷痛,回首來時路,那些痛苦、傷悲已是過往雲煙,她付出了代價,也得到體驗成長,她已從牢籠中走出來了。
釋然一笑,她覺得無比自在。
但江毅卻沒她那樣輕鬆,想宰人的渴望充塞胸臆,他的雙眼霎時進出森冷的殺氣,暗暗發誓若不整慘馮景弘這小子,他江毅兩個字倒過來寫。
望著目露凶光的他,關彤調侃道:「還好你身上沒刀,不然我小命難保。」
「不是你,那混蛋該慶倖他不在我面前。」他冷酷的語氣透出關心,令她心中一甜。
楞楞的瞪著他,之前的纏綿濃情在腦海中盤旋。
良久,她雙頰微紅的囁嚅,「你……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他一頭霧水的瞅著她,害得她臉紅得更厲害,還結結巴巴的語無倫次。
「我是說……你說的……你怕我嚇跑,所以……所以……」
他有趣的看著有些羞赧的她,心底明白她所指為何。
直到她害羞得說不下去,江毅才歎口氣,一把吻住她,令她喘不過氣後,貼著她的唇喃喃道:「永遠別懷疑我的話。」
他決定讓她見識那股威力,他用熾熱的吻和溫柔的雙手編織一張魔網,讓她無法掙脫。
熟練的拉下禮服的拉鏈,他任火紅的布料慢慢褪去,映襯著白皙的肌膚,更粉嫩誘人。迫不及待的他用滾燙的唇取代衣服熨貼她的皮膚,軟語呢喃的讚美她的美麗。
星眸半閉,關彤渾身發燙的回應,發現自己原來也渴望人愛撫並非性冷感,她的渴望和他不相上下,急切的撫著他有些胡髭的頰,任那刺癢的觸感撩撥出更高的欲潮。
不知何時,她的衣服褪盡只剩橙紅的蕾絲內褲,江毅溫熱的大掌覆上她,讓她來不及臉紅,一股更狂烈的欲望流竄全身。
「別慌,讓我帶領你。」他按捺著身體想沖進她的渴念,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他要化開她身體的桎梏,他要她享受今夜的美好,而不是衝動的草草了事。
「噓,我的小魔女,慢慢來,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一抹邪惡卻嬌寵的微笑掛在他唇邊。
事實上,他很高興自己能撩起她狂野的熱情。
突然,他起身脫下衣褲,一股空虛襲上她的心頭,隨後當他裸裎的胸膛貼上自己滾燙的身子時,她滿足的歎口氣,微笑的歡迎他的重量。
他的唇和雙手不斷為她帶來喜悅,她覺得自己快死了,但又好似快樂得欲飛上天,熾熱的身軀夾雜著甜蜜的痛苦,就這麼來來回回的盤旋著,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熱切的叫喊,「江毅,求求你……我……」
而後,他有力的進入她,擁有她從未讓人越進的殿堂。
撕裂的痛楚和著驟升的愛意,讓她的淚滑下。
低身吻去她的淚,他溫柔不舍的低聲安慰。
她驚訝的感覺到痛楚正慢慢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愈攀愈高的喜悅,似是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快感,她嬌喘連連的輕聲吟哦,卻喚起他更興奮的欲望。
難怪有這麼多人甘願紅杏出牆、偷嘗禁果!她腦中理智的閃過這可愛的念頭。
江毅隨後釋放自己,讓自己達到歡愉的顛峰,而後癱軟的壓著香汗淋漓的她,滿足的拉著她躺下。
他在她耳邊,輕輕細訴——我愛你……
因為這句愛語,讓關彤倉皇的想逃離,好不容易等他睡著之後,她輕手輕腳的拾起衣服,望著他沉睡的俊臉,她知道她沉淪了,再也無法回復以前的她了。
她匆忙的逃去,準備躲回自己安全的殼裏,卻不知她早已遺下她的心,無法收回……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席語擱下書本,攬蹙眉頭盯著正在修剪雜枝插花的關彤,猶豫著該如何開口詢問自己的疑惑。
「咳,關彤。」
「嗯?」她頭也不抬的回應,認真的衡量花朵的高低位置。
「你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席語的小心翼翼令人生疑,但她毫不察覺的低聲回答,「沒呀!」
「呃,那你和那個江毅……就是你們老闆啦!嗯……有沒有……有沒有……」
關彤不解的看著結巴的她,這更害得她不知所云,「我的意思是……是……」
「她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和那江小子上床了?」汪雨沛端著冰紅茶走來,並接下席語未出口的話。
這話驚得關彤「哢嚓」一聲,剪下玫瑰花朵,徒留綠葉的花莖。
「沛,你太直接了啦!拜託你含蓄一點好不好?」席語有些氣急的大喊。
「這種事愈直接愈好,像你那種問法,就算問到民國一百年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江雨沛不以為意的放下茶盤,順手將剩餘的玫瑰一古腦的插進花瓶裏,她才不管是否高矮對稱,有花就好了,理那麼多幹麼。
知道事實真的如她所說,太過婉轉的個性有時真讓自己有點進退兩難,但她才不會白癡的承認,急忙將矛頭指向關彤身上。
「你真的……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啦?」說來好笑,生性豪邁如她,在提到男女之愛時竟會害羞不已。並非她不解此事,對這情事她也從書本和別人經驗得知不少,只是她開放的性格一碰到這尷尬話題,舌頭就不聽使喚。
「你們怎麼知道的?!」關彤驚慌失措的低聲叫道。
「拜託,我們又不是昨天才認識你,小姐,連家裏的蒼蠅都知道你不對勁。」席語失聲怪叫。
她的怪叫招來江雨沛一記爆栗,不顧她抗議大叫,她道:「星期日你到淩晨五、六點才回來,你從不在外過夜的。」
她的解釋讓關彤頹然垂下肩膀。她就知道她的晚歸一定逃不過她們關愛的「法眼」。
「你真的衝破魔障啦?真是太棒了!」由於非常清楚她初戀時所造成的陰影,雖然她和雨沛皆力稱那並非她的錯,但愛鑽牛角尖的她,總認為自己真的性冷感,而拒絕別人的追求。
如今總算脫離苦海了,真得感謝那個江毅,想不到他還真有兩把刷子,看來他就是小彤的真命天子。
「拜託,我失去貞操你竟然那麼高興,有沒有搞錯?」她有些受不了席語的快樂。
「你是被逼的嗎?」
「呃……不……」
「人家強暴你?」
「沒……」
「那不就得了,你情我願的,難不成你要我們拿著開山刀去逼人家負責啊?」席語松了一口氣的倒向沙發,拿起紅茶吸了一大口。
「你……」關彤有些為之氣結的哭笑不得。
「小彤,若你愛他,千萬別因過去的種種而羈絆你的腳步。還有,付出你的信任,你不能這麼殘忍的把他擺在不公平的天秤上。」
汪雨沛一語道中她的掙扎,關彤低頭苦笑。她怎會不知其中道理?尤其在多日不見他之後,自己竟牽腸掛肚的犯起相思。
唉!可是就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已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了,而他竟也沒有消息,雖然剛開始她有意的避開他,他打來的電話皆讓同事謊稱不在給擋回去,但他竟真的從此沒消沒息,要不是同在一間公司,每天都有他動態的小道消息,否則她還以為他真的消失在人世。
「有什麼用,人家也許不屑我心中這天秤。」她自怨自艾的語氣嚇倒了席語。
「你該不會是說,江小子是玩玩的吧!」她瞪大雙眼,好似只等她點頭稱是,她就要和人拚命似的。
「我也不知道。」她煩惱的扯了扯頭髮,緩緩道出那天她倉皇的逃離他住所,而後又逃避和他碰面,以及昨天陶璦出現在他的辦公室,和他有說有笑的出去約會——這是昨天晴詩偷偷告訴她的。
她還記得晴詩一副義憤填膺的眼神。
「噯,誰叫你先避著人家,不能怪人家轉而投靠另一個美人的溫柔鄉。」汪雨沛責怪的瞪著她。
「這哪能全怪小彤一人,哼!沒想到那花花公子竟耐不住寂寞,這麼快就找到替代品了。小彤,這種人不要也罷!」席語義不容辭的為她叫屈。
「不,現在要奪回他還來得及。雖然你的對手強勁,但你也不差啊,我們支持你。」汪雨沛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又跑出來作怪了,她的幸災樂禍有時無情得令人欲哭無淚。
她得制止她們,否則扯到最後,「捏造」可能會變成事實,那她就有罪受了。
「拜託你們,別扯遠了,我和他不過是一夜情,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我保證我們絕不會有交集。」關彤的語氣不似話中的保證,反倒像在說服自己。
「你還真是慷慨大方呀,守了二十七年的清白,白白的送給人家,你真的不心疼嗎?」汪雨沛嘲諷的揚起一絲取笑,心裏明白她早將心都許給人家了,哪在乎身子。
「那遲早都會發生的,只不過來早來遲罷了。」關彤做最後的掙扎,不肯洩漏自己的心。
「唷!那我們這江太少爺還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哪!竟能獲得我們家關彤的青睞,這未免太巧了吧!」席語亦連手調侃她。
這似乎成了一種模式,平時她們三個人或許經常吵嘴、調侃對方,但遇到外敵時會齊心協力的抵禦,若三人中有人隱瞞什麼,另兩人必默契十足的嚴刑逼供。
關彤知道這是她們關愛的方式,心力交瘁的她無法拒絕,只好任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提供「意見」。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想念他,想著他是否也會想起自己,想著他對自己的情感是不是也和自己這般,嘗到這提不起卻又放不下的矛盾?
她該如雨沛建議那般勇敢的跨出陰影,去尋求他的愛嗎?剛升起的一絲勇氣,卻叫那沉痛的經驗理智給驅得消失無蹤。
不,萬一他根本不愛我,一切不過是我庸人自擾罷了,沒必要因這醉後失控的一夜,而羈絆他的腳步,他或許要她,但,愛上她?
關彤搖搖頭。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通天本領,可以闖入他的心扉。
但心為何這般痛?她以為只要承認自己的感情,然後找出理由有力的打擊它,或許她就能逃出這羈絆的滋味。
但為何在知悉他偕同陶璦出現時,她的心竟似火燒般灼痛?一個答案自心湖中泛起,一個她不願承認卻鞭笞她內心的答案——
她在嫉妒。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1:23
第七章
已經一個禮拜了!
江毅注視著玻璃帷幕外的建築物,一隻手不耐的爬過頭髮,而後插入褲袋,另一手端著新調的馬丁尼,淺啜一口,才發覺微冰的酒早已被握成溫的。放下酒杯,他的眉攬得更緊。
整整一個禮拜他連關彤的影都沒看到,一直不願承認這是令自己失常易怒的原因,但她的身影總是不斷的纏繞著他的思維。
頭一天,他試著打電話給她,他知道她在躲他,他體貼的為她著想,人家可能不好意思,總要時間調適,等她心情平復了,就會來找他。
但事實顯然不同,當第三天、第四天過去,他開始發脾氣——她為什麼不來找他?他奪走的可是她的貞操耶!她不在乎嗎?她為什麼不怒氣衝衝的找他理論?還是……這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
於是他決定不理會,努力把自己埋在工作裏,忽略自己的脾氣,但這可苦了他周遭的人。
林晴詩已不知第幾次有萌退的念頭,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會累死在繁重的工作下,或是死在總裁的怒氣下。
江毅很清楚自己這樣失控是不對的,他從未如此對待他的下屬,於是他為晴詩調了薪,也儘量不遷怒他人。
可是,他發現自己已接近爆發邊緣,算了,他不相信沒有關彤會死人,反正他已嘗過她的滋味,他應該對她失去「興趣」才對,於是當陶璦出現,約他一同外出晚餐時,他欣然答應。
但萬萬沒想到,結局竟是草草收場、不歡而散,一整晚他強迫自己沉醉在豔光四射、嬌媚可人的佳人身上,但每對上陶璦勾人的雙眸,他總是想起關彤那夜星眸半閉的媚態,抑或她生氣時眼睛總是熠熠生輝,令人著迷。
下意識的,他總是拿陶璦和她相比,卻挫敗的發現比起獨立自信的關彤,陶璦似乎顯得太過小鳥依人。而當晚餐終於結束,陶璦暗示的勾引他一同過夜時,他竟如遇蛇蠍般匆匆離去,將錯愕的她送上計程車,他隨即奔回家裏,然後就這麼端著酒在這發呆。
甩甩頭,他決定要將這悶氣發洩出來,否則他會瘋掉。
拾起電話,按了熟悉的數字,等待回應。
「喂,你好。」
「喂,是我,現在方便過去嗎?」
「江毅,天啊!我還以為你正跟陶璦翻雲覆雨,忙得天昏地暗哩。怎麼,她還不夠讓你累啊?」褚天華調侃他。
「少廢話,到底方不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你江大老闆肯光臨我這小小的健身房,我怎會說不方便。」
「羅唆,我過去了。」
不待褚天華抗議,他逕自掛上電話,換下西裝,驅車前往好友的健身中心。
跨步邁入設計新穎、別出新裁的店門,隨意和接待小姐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即邁步上樓換上運動衣。
這家健身房是采會員制的,而進出皆為上層名流,在臺北是屬一屬二的健身中心,由於褚天華本身即是健身教練,再加上他天生的商業頭腦和圓融的交際手腕,將這健身中心經營得有聲有色。
健身中心在幾年前還將三溫暖併入經營,故中心內院如一個小天地,可以鍛鏈體力,肌肉,亦可在汗水淋漓後泡個三溫暖,放鬆心情。
大概是運氣吧——這是江毅的說詞,褚天華則認為是自己的交際手腕——許多紳士名媛,都喜歡來這放鬆自己。
為了避免蝴蝶纏身,江毅總是避開尖鋒時間,也因為好友的關係,他常在半夜健身中心休息時,才來這甩開煩人的思緒,重新調整步伐。
「別告訴我,陶璦放你鴿子,她最近常來煩我問你的近況。」褚天華西裝筆挺的走向正在操作健身器材的他,一張嘴咧得好大。「既然不是美人不甩你,那你幹麼放著好好的美色不用,偏要來我這發洩你過人的精力?」
江毅不搭腔,逕自推動著機器,汗已薄薄的覆在他的身上。
「嘖嘖!似乎有什麼不尋常唷!嗯……你家小魔女呢?你是否展開攻勢了?」
顯然他的冷淡根本影響不了褚天華,仍兀自在老虎嘴上拔毛。
只是淡然的賞了一記衛生眼,他起身又換了一個器材,專門訓練上手臂的肌肉。
「連陶璦都引不起你的『性』趣,難不成你跟小魔女……嘻……哈哈……」
褚天華笑得瞹昧,差點臉部抽筋,而江毅只是加速併合兩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讓我猜對了?!天啊!我愈來愈佩服我自己了。」
看好友反常的沉默,更讓褚天華確定自己的猜測。
「咦?既然都搞定了,你幹麼跟陶璦出去?」他如福爾摩斯般搓著下巴,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沉思的雙眼似在拼湊著什麼。「嗯……有問題。」
過了半晌,猜測的思路靈光一閃。
「嘿!該不會是……你被人家甩了?!」他像發現新大陸般,而江毅原本的偽裝霎時崩落。
「砰」的一聲,他停止一切動作,陰森的掃射他一眼,從未失去冷靜的面孔,如今充滿怒氣。
「幾天不見,你變吵了。」
「我是關心你好不好?」望著很少失控的他,如今卻被自己的三言兩語攪得風雲變色,褚天華暗自竊喜。
「多謝。」
他可聽不出有任何感謝之意。
江毅從櫃子中拿出拳擊手套,走向房中一隅垂吊的沙包,緩緩跳著拳擊的節奏暖身。
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健身中心裏顯得清晰。
唉!他真的愛上她了。褚天華笑著搖頭。其實他的情況,他老早就從晴詩那裏得知了,看看他發狂的模樣,恐怕和晴詩所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承認吧!你愛上她了。」他決定敲醒這小子,否則要等他覺悟,得等到恐龍復活。
江毅一舉狠狠的擊出,有如爆炸的聲音代替他的回答。
「別掙扎了,再撐下去可是會很痛苦唷!」他連規勸都那麼耍寶。「唉!一想到可愛的小魔女竟要和一隻老虎共存,真令人惋惜。不過,看在你是我好友的份上,罷了,誰叫我那麼仁慈,就把小魔女交給你了。」
褚天華以保護者自居,一副做作的模樣,把江毅惹得更為光火。
「為了小牡羊的幸福,你這花花公子可不許辜負人家唷!」他仍不知死活的數落著。「來,表現出你的愛火吧!為你的幸福加油!」
他扶著沙包很「義氣」的為他加油。
江毅忍無可忍的閉了閉眼睛。這小子明知道他最討厭他那副娘娘腔兼正義的鬼樣子,竟還在他心煩氣亂當頭,在那加油添醋。
「謝啦,那我不客氣嘍!」他頓時揚起一絲邪笑。
凝盡全力,他將所有的鳥氣都發洩在這一拳上,只聞一聲巨響後,褚天華痛苦難當的差點黏在牆壁上。
「白癡!」
一撇嘴角,江毅茅塞頓開,心情愉快的走出健身中心,留下褚天華一人獨自呻吟。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懦夫!關彤不只一次在心中咒駡著,而那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握著手中的卷宗,她遲疑的按下通往總裁辦公室的樓層,那兒對她無疑是個禁地,但每週的進度報告已不能再延,上次她找其他同事替代上陣,卻被削得體無完膚,如今縱有豐厚的賄賂,也沒人願意去會那陰晴不定的魔頭。
對他莫名其妙的情緒,不僅公司上下皆議論紛紛,連原本擁護他的晴詩都不禁來找她訴苦,儘管對他的壞心情感到匪夷所思,她卻不願猜想他的低氣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深吸了一口氣,她跨出電梯,請林晴詩替她通報,等了一、兩分鐘,才得知她可以進去了。
「祝你好運。」林晴詩苦笑,為她感到可惜。
回好友一個微笑,關彤轉身開門跨進戰場。她真的需要好運來面對那不可預知的會面。
看著正低頭執筆辦公的他,關彤為自己的志忑不安感到生氣。看來他並沒有因數日不見而有所影響,也沒有因那一夜而有所不同,那她幹麼在這胡思亂想,期待什麼?她只不過是他風流史上微不足道的一筆紀錄,而且那一夜是你情我願,可不是人家拿刀逼她就範,她還指望人家負責啊!
「你來,該不會是來這當雕像吧?」江毅的嘲諷讓她渾身一僵。
快步走近大辦公桌,她急急的將卷宗攤在他面前,強迫自己鎮定開口說公事。
「這是有關育幼院一案的進度報告,和目前的財務分析,請你過目、簽名。」
嗯,還好她的聲音滿正常的。
他連卷宗都不瞄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你終於露面了。」
「呃……招標案下個月舉行,競爭的公司我已發出通知,大約有十多家。」回避他的目光,她閃爍其詞,接續報告。
「那天你為什麼逃走?」他似乎執意忽略她的窘迫。
「招標當天希望你能親自主持,上午十點開始,有關會議細節部份,我已做成報告……」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若有不妥的地方,我可以馬上修改,若沒有,請你簽名。」
「你故意躲我嗎?」他的目光更熾烈,叫她無從閃躲。
「既然你沒空,等你簽好了,再送回營業部。」她再也受不了他的逼視,和他們之間的雞同鴨講,扔下結語,便轉身欲走。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順勢帶入懷中。
「你……放手,你發神經啊……」
江毅用力的吻住她,心中有一絲竊喜。終於有藉口可以名正言順的吻她,以解連日來的饑渴。
天哪!想他堂堂一個總裁,多少女人臣服在他西裝褲底下,現在親個女人竟還要找理由、看時機,唉!真是悲哀。
「我是叫你回答問題,不是叫你罵我。」他歎口氣,有點拿她沒辦法。
「你管我,誰叫你逾矩在先。」
「我逾炬?嘿!女人,你身上哪一處我沒看過、摸過?這叫逾炬?太冤枉人了吧!」
他的話令關彤羞紅了臉,全身燥熱,腦袋失靈,只能羞赧的瞪著他。
看著嬌羞不已的她,活像在他體內點了一把火,燒得他恨不得當場就要了她。
原本想藉著深呼吸來平息體內的欲火,卻發覺呼吸中全是她誘人的馨香,這無疑是火上加油,而她不安的蠕動,簡直是加速他理智的崩潰。
垂首埋入她白皙的粉頸,他如火燎原般的愛火印燙著她的肌膚,霸道的攫取她口中的蜜汁,猶如那是救火的源頭,粗重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側,彷佛悶響的春雷,乍醒她的欲望。
那一夜神奇而美妙的感覺又重現了,江毅模糊卻又清晰的憶起她撩人性感的模樣,和那如獲釋般的靈肉合一。記憶中,從未曾擁有過如此滿足而神奇的快感。
是她,是他的小魔女帶給他如此與眾不同、不可思議的感覺。
唉!但你不能就這樣佔有她。他低歎著,雖然他很想,但不應該在這裏,這兒太危險了,隨時會有人闖進來。
深深的吸口她獨特的芬芳,壓下蠢蠢欲動的欲火,他拉開彼此的距離,怕自己看到她的臉會心生動搖,便旋身背對她。
尚來不及自纏綿的愛撫中抽離的關彤,不解他為何不再繼續,卻被他的話如青天霹靂般打醒。
「天啊!我竟像中邪般……我們不能……你就像女巫一般對我下蠱……」他低聲道,卻因不知如何表達而語句破碎、詞不達意。
這聽在關彤耳裏,竟是他後悔和她發生關係,且因碰她而覺得污穢。
原來一切不過是她自作多情,呵,她真傻,竟想高攀人家。
自卑、羞辱、憤恨同時揪扯著她的心,想逃的念頭支配她的行動,低頭避開他轉身投射而來的目光,她硬下心腸,強迫自己說出傷人的字句。
「你太高估我了吧,江總裁,我不過是你手下小小的員工,哪有什麼能力蠱惑你。」忍著盈眶的淚,忍著抬手拭淚的衝動,她掩飾的挺起背脊背著他,低緩的聲音飄向他,「桌上的文件勞煩你簽好,我會識相點儘量別出現在你面前。」
江毅知道她誤會了,下意識的欲追上她解釋清楚。
這時桌上的電話不識相的響起,拖住他的腳步,他躊躇著該不該接電話,最後理智屈服了。
「喂。」他揚起冷冰冰的聲音。
「喂!兒子啊!我是媽咪啦!有沒有想我呀!」
在聽到電話那頭揚起親切而熟悉的聲音後,原本冷漠的口氣不禁一緩,「媽,怎麼想到要打電話回來?」
才一說出口,他就驚覺自己問錯話,果然,話筒那端馬上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指控。
「沒想到你不念著我這媽也就算了,現在連我想念兒子,打個電話給兒子『問安』競遭『唾棄』這……這叫我情何以堪?」
淒慘絕倫的控訴還夾雜著啜泣聲,江毅忍耐的閉了閉眼睛,揉撫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
問安?唾棄?這未免太嚴重了吧!
他知道若不快點轉移話題,情況將會愈演愈烈。
「好,我說錯話,我道歉。媽,你和爸最近好嗎?澳洲的空氣那麼好,一定讓你更漂亮了吧!」
「兒子啊!怎麼你奉承的功力愈來愈深厚了呢?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有沒有結婚對象?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呃……」江毅的腦中一閃而逝,浮起關彤的臉,和她剛才離去時那痛心的模樣。
他還來不及回答,江黎柔即進出威嚴的聲音,「既然如此,下星期我和你爸回臺灣,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有個兒媳婦,不然我絕不和你爸回澳洲去。如果你沒對象,我會為你安排相親,你等著結婚吧!拜拜!」
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江毅無力的歎口氣。看來這似乎是最後通牒了,不知是什麼刺激到老媽,竟讓她變得如此積極而強制。
呼!只等晚點再和老爸通電話才能瞭解始末。
疲憊的癱坐皮椅中,一股倦怠攫住他,瞥見桌上的卷宗,他想起剛剛因誤解而離去的關彤。
唉!怎麼事情在一瞬間全蹦出來,令人措手不及?
江毅知道他必須和關彤當面解釋清楚。但該怎麼做?唉!真不知女人腦袋裏裝的是什麼,他都已如此表明態度了,她竟以為自己不愛她?
「嗶!嗶!」
傳真機正接收著資料,吸引他的注意。
快速的掃讀燙熱的傳真,他的眉頭不自覺的愈攬愈深,凝思的望著窗外,看不出是喜、是憂。
最後,一抹冷笑緩緩自他嘴角揚起。
狩獵開始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瞵視坐在對面的俊偉男子,關彤不知此時的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曾經一度她瘋狂、痛苦,只為求得他的愛,他卻將她的心踐踏在腳下;如今雲淡風清,他竟回頭來奢求她的原諒。
愛情,竟然如此捉弄人。
看著馮景弘那雙和英俊面孔不相襯的貪婪眼眸,她直覺的明白,他並非如他所說的還愛著她,是來懺侮的。
一定有什麼目的,否則高傲如他,是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彤,你一定要相信我,其實自你走了之後,我就痛不欲生,我知道你後來曾為我憔悴、傷心,那時我真的很想去找你,可是我媽不准,甚至還強迫我和別的女子交往,我不得不遵從。」他唱作俱佳的搬出先前想好的說詞,還誇張的皺眉、歎氣,只差沒淚灑當場。
關彤面無表情的喝水,撥弄面前的食物。唉!看到他的苦瓜臉,害她一點食欲都沒有。
「哦,那你再見到我時,可還真『感動』呵。」
馮景弘微一變臉,旋即帶上哀傷的面具,「我是不得已的,其實不瞞你說,我家的企業已岌岌可危,我媽逼我一定要跟周梅梅結婚才能挽救公司,而且……當我看到你和江毅出雙入對時,我……我真的好嫉妒,他竟擁著我深愛的你,我……我……」
他一副醋海翻騰的樣子,瞧得她大開眼界。沒想到他的演技這麼好,簡直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唉!想當初自己不就被他的演技騙得團團轉?
瞄一眼不發一語呆楞的她,馮景弘為自己的魅力和演技沾沾自喜。畢竟女人都無法抗拒自己的初戀情人不是嗎?看來她又將臣服在自己的柔情攻勢下了。
「彤,我知道你還愛著我,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關彤聞言抬頭看他。重點來了!
「除了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他故作為難的欲言又止,但她仍是悶不吭聲,於是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他的獨腳戲。「這次你負責的育幼院一案,將會是我們馮記的救星,我相信只要奪下這工程標,將會扭轉乾坤,所以……」
她終於明白他的目的了,原來她還有這點利用價值,難怪他會不顧面子的到她面前大演癡情漢的戲碼。
低頭微笑,她慶倖當初跳離得快,這個男子根本不值得到她一絲一毫的感情。
「小彤?」馮景弘不懂她幹麼笑,她應該滿臉欣喜,而且擔憂的望著他,然後說: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做才對啊!
抬首正視他的雙眼,關彤不疾不徐的說:「很感謝你的錯愛和『癡心』,原來富家豪門的愛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才叫真愛,原諒我這一介平民無法領受。」
無視面有菜色的他,她繼續道:「至於工程標,馮先生,本公司將會很公平的審核,得標與否大家各憑本事,相信這樣才不侮辱了你們馮家的門風和聲譽,你說是吧?」
將一張千元大鈔壓在帳單下,她背起皮包,「謝謝你的邀請,讓我見識到這麼精采感人的表演,不過,你似乎找錯對象了,相信你的未婚妻將會是個好觀眾。」
「等一下,」看到正準備起身的她,馮景弘有些慌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從不是這樣的……難道……「你該不會是愛上江毅那臭小子了吧!」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和你有關係嗎?和我們剛才的談話有關係嗎?」
「你……」馮景弘沒想到她競不否認,一時不知所措,於是沖口而出,「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人家是堂堂江氏企業總裁,你不過是個孤兒,就憑你也想麻雀變鳳凰?」
關彤沒想到他竟口出惡言,擊中她的痛處。她眼神一黯,仍自堅持不肯示弱。
「然後呢?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我依然愛他,況且,愛上他總比愛上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好。」
眼見他瞠目結舌的樣子,她竟有一種復仇的快感。關彤頭也不回的步出餐廳,前所未有的釋然,讓她向心中的往昔陰影道別。
她終於獲得開啟幸福的鑰匙,和面對愛情的勇氣,她興奮得想大叫,迫不及待想飛到江毅面前大聲訴說她的愛,不管他是否會回應相同的情感,她都不在乎,因為她會放開腳步去追求他的心,這輩子,她是賴定他了。
沉浸在自己興奮的計畫中,關彤完全不察背後那道陰險而憤恨的眼神。
握緊拳頭,馮景弘的聲音中透著危險,「關彤,你竟敢如此待我,江毅,咱們走著瞧。」
原本英俊的臉變得猙獰,一個邪惡而陰狠的計畫在心中形成。
貪婪蒙蔽他的眼,邪惡進駐他的心,註定了該有的悲劇,將又輪回。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步上樓梯,江毅不禁松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
今晚的應酬他原想推掉,不料褚天華卻硬推著他參加,他只好硬著頭皮去了。今晚的褚天華有些奇怪,但一時之間他又說不出怪在哪里,沒想到磨磨蹭蹭,竟已近十一點了。
繞過熟悉的玄關,沒有開燈,室內唯一的光線來源只有擺飾水晶的櫥櫃燈。柔和的光線將水晶映照得光燦奪目,隱隱透著特有的美麗。
他就這麼站在那,凝視著櫃中的水晶,眼中儘是溫柔,似在回憶著某些事、某些人。
直到日光燈突然亮起,他驚訝的回頭。
「關彤?」他瞪大雙眼,以為是出自幻想。
「嗨!」她微笑,有些忐忑不安的由廚房走向他。
「你怎麼會在這?」
「為了要給你一個驚喜。」她搬出原本設想好的說詞,希望聽起來不會太唐突。
「今天是我生日嗎?」
「是嗎?」
「不是,」江毅搖搖頭,走近她。「你生日?」
「不是。」關彤搖頭輕笑。
在他面前站定,知道他用眼神擄攫她,用呼吸勾引她。
江毅必須用手來觸碰確定她的存在,卻又怕一碰她就會消失。
「我一直夢想有天你會赤裸的躺在床上等我回來,但那只是個夢。」
「看來我令你失望了。」她看了看自己一身洋裝,幽默道。
「不,你比那個夢更棒。」他的眼神一黯,周遭的空氣似乎忘了流動,令關彤覺得悶熱,望著他暗黑的眼睛,她顫抖了,體內升起一絲微妙的悸動。
她知道那是什麼,在他眼底流動的是欲望,仿佛熟悉一輩子了。
「江毅……我們必須談談……」她緊張得想拉開他的注意力。
「當然,不過等一下,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再叫一次。」他的臉傾向她,溫暖的呼吸輕拂她的耳垂。
「江毅。」她害羞的再喚一次。
他終於吻上她的唇,一解兩人的渴望。他不斷的在親吻中,釋放自己的思念和感情,似要將所有的愛一古腦的釋出。他的吻熾熱、纏綿似要穿透她的靈魂,她情不自禁的回應相同的熱情,使這個吻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同樣的渴求著對方,忘我的撫摸著彼此,急切的想要碰觸對方的身體。當兩人都裸裎相對時,才發現他們要得更多。
江毅一把抱起關彤,踏過散在四周的衣物,直走向臥室,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
「天哪,你讓我等好久。」他的唇襲上她的肩,下滑至她的乳間,虔誠的膜拜她每一寸肌膚。
直至她忍不住輕聲乞求,他又徹底的吻她,封住她的呢喃。
她將自己完全交給他,而他滿足了她,在一連串光輝而絢爛的感覺中,她弓背呼喚他的名字,他則更用力衝刺。
當她顫抖時,那純然的快感蝕刻在她臉上,他覺得更興奮,體內似有源源不絕的精力和快感湧出來,他覺得自己似乎擁有了全世界。
他緊緊抱著她的臀,兩人一起沖向巔峰。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1:42
第八章
關彤張眼凝望漆黑的室內,不敢相信她還活著,她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一連串的快感中了。
小心的伸展四肢,酸疼的肌肉讓她有點滿足的喜悅,側頭探望他沉睡的臉龐,心中漲滿的幸福感讓她一輩子難忘。
這都得感謝馮景弘的點醒,她要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江毅不愛她無所謂,因為她會努力贏得他的真愛,雖然偶爾她也懷疑自己真能吸引他,真的能讓他愛上自己。
不過沒關係,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對她的身體還感興趣,她要趁這段時間,貪婪的收藏屬於兩人的回憶。
突然他睜眼一笑,「小女巫,喜歡你看到的嗎?」
她驚訝他競醒著,眨眼消化這小小驚嚇,隨後泛起笑容,「嗯……還可以。」
「還可以?我還以為我把你迷得暈頭轉向,你才不由自主投入我懷抱。」他佯裝惋惜。
她大笑,「哦,天啊!你自大得像拿破崙。」
「嗯,我想那是稱讚吧?」
「你覺得呢?」
「最好是,否則的話,我另一個分身出來了,我可控制不了。」
「什麼分身?」
「大野狼。」他扮起兇惡狀,高舉雙手,逗得她哈哈大笑。
「你還笑,小心大野狼來嘍!」江毅撲向她,雙手不斷在她胳肢窩下游竄,呵得她拚命閃躲,卻仍難逃魔掌。
「不要……哈哈……不……」她氣喘吁吁的連聲求饒。「江毅不要……我……我投降啦!」
「真的投降?」他仍壓在她身上,雙手停在她腰側。
「嗯。」她答不出話來,連忙點頭。
「好,那跟著我喊,江毅是大帥哥。」
「嗄?」她猶豫一下,見他抬手威脅,連忙道:「好、好,我說,江毅是大帥哥。」
「聽起來沒什麼誠意,不過尚可接受。好吧!既然你都承認了,那該怎麼表示呢?」
「表示什麼?」她好笑的看著他。
「表示你對大帥哥的愛意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有嗎?不需要吧!」
「帥哥人人愛,更何況我是大帥哥,你一定愛死我了,你不承認?」他再次舉起手,臉上配合著怪異的表情。「大野狼又來嘍!」
她尖叫,「不要,我承認。」
江毅高興的將她攬入懷中,終於聽到心愛的人向自己表白,怎不興奮?雖然手段有些卑劣,但他不在乎。
「那你還不快表示。」
關彤抬眼媚笑,眼波流轉,微笑淺淺,將他迷得差點忘了呼吸。每當她用這種眼神望著他時,他總有快被覆沒的感覺,或許早在當初她用這眼神征服他時,他就愛上她了。
她抬起他的手,用唇輕拂手背,然後將拇指含入、吸吮。「你是……我……這……輩……子……看過過……最……棒……的……人……」她每說一個字句,就將一個指頭放人嘴裏吸吻,直到每根手指皆獲得相同待遇方停。
而江毅早就緊繃不已,他強忍著巨大的衝動,直到她吞沒最後一根手指,才失控的翻身將她壓下,狂烈的擄獲那折磨他的唇和舌。
從沒有任何人能像她這般,輕易的撩撥他的感官,挑起他的欲望。
就在關彤覺得快窒息時,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力拉開彼此。
她嬌喘連連道:「天啊!我差點忘了,我煮了一大堆菜等你回來……哦,一定冷掉了。」
他親吻她香肩,「沒關係,可以等。」
「我真呆,為了煮那些菜還跑去求褚天華把你支開……」
「你連他都收買啦?怪不得那小子怪怪的。」他此際才抬起頭來,笑道。
她槌一下他的肩,惹得他更樂。
「你煮了些什麼?」
「有雞蛋沙拉、烤鮭魚、蔬菜芙蓉濃湯、鳳梨蝦球、牛小排,還有中國城的奶油泡芙。」
「奶油泡芙?聽起來似乎不容錯過,可是我現在又放不開你,怎麼辦?」他狀似苦惱的問。
關彤眨眨眼,微笑聳肩。
「喔,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邪笑,抓起被單圍住她,橫抱起她。「我抱著你,然後你負責喂飽我跟你自己。」
「聽起來不錯,」她開心一笑,「你真聰明。」
「多謝誇獎,女皇陛下。」
她被此言逗得樂不可支,命令道:「目標廚房,全速前進。」
兩人像孩子般攻擊著食物,歡笑和親吻聲佔據了整個空間,彼此享受苦這美好的時光。
愛情在兩人心中交流,毋需言語,只有感受。
窗外的夜空,圓滿無缺的明月懸掛,似乎也感應到他倆的綿綿情意,月色更柔和。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江毅凝視著電腦螢幕,沉思令他的俊臉刻畫著冷硬的線條。
褚天華在酒吧調著酒,「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他良久才淡淡的回應,「沒錯。」
「看來馮景弘這下毀了,他是怎麼惹上你的?」他有點百思不解,因為他從來不曾看過江毅這麼殘忍過。
「這混蛋傷害了小彤。」
褚天華揚揚眉。想必馮景弘犯的罪不輕,一點也不值得同情,畢竟膽敢傷害善良的關彤,他罪有應得。
「你要防範小魔女,依她的個性,不可能坐視不管,更難保馮景弘不會狗急跳牆,對她不利。」
他的話令江毅憂心蹙眉,「我知道。最多一個禮拜,我要馮景弘身敗名裂。這期間,我會讓小彤平安的待在家中。」
褚天華微笑的端酒遞給他,隨意瞥見桌上散亂著一對男人親熱的鏡頭。那上面的男主角正是馮景弘,而「女主角」並非……嘖嘖。
他吹了聲口哨,「真火辣,你還真不擇手段啊!」
「我是為周老著想,免得他被騙得連棺材本都不剩。」江毅仁慈的說著,淺嘗微辣的酒。
此時,林晴詩敲門而入,「總裁,招標會議開始了。」
江毅眯起雙眼,點點頭,「關副理會參加嗎?」
「會,她和其他經理都會參加。」
「嗯,我知道了。」他大口的吞下酒,神情堅定似是決定了什麼事。
褚天華看出他眼中有一絲痛楚,「你怎麼了?」
「沒,」他傭懶的聳肩,「這次的計畫,宗一郎也會參加。」
「他要來?」褚天華詫異的問。
江毅點頭算是回答,他堅定有力的邁出辦公室,沒有人知道他接下想做的事對他來說有多麼困難,但他必須這麼做,只為了保護他最愛的女人。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整整一個禮拜,關彤和江毅沉浸在濃情蜜意的幸福裏,他們喜歡彼此的陪伴,仿佛只要有對方,就擁有了全世界。
關彤讓他走進自己的生命裏,她用所有的愛將他倆緊緊包圍,雖然她從未說出口,但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突破心障,告訴他,她愛他。
這一星期的朝夕相處,她見識到他的各種面貌,有傭懶、精明,戲謔、性感、浪漫,甚至居家邋遢的模樣,都叫她愛慘了,每多瞭解他一分,她就覺得心中愛他的天秤,便多加一分。
他們幾乎無所不談,尤其每每在他們激情過後,他總是攬她在懷,細訴心中感受。
他有個很棒的童年,和一對開朗且恩愛的父母,關彤覺得那是造成他樂觀、積極個性的主因。
對於這點她非常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在這麼甜蜜的時光中,心中有些傷懷,因為他從未談及之前在辦公室的誤會。
那像一個疙瘩在她心中擴大。
一股輕愁佔據了她的眉間,久久不散。
走廊上的嘈雜聲和影印機的嗶嗶聲響,將她從沉思中拉回,輕歎口氣,她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等會的招標案會議。
由於江氏在商業界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尤其在江毅上任之後,許多決策都相當切合時機,信譽非凡,所以一公開招標,引起許多業者競爭。
而今天就將公開招標並決議招標工程的結果,和幾位主管亦將參與會程。
她將資料整理好,走進會場,沿途停下與參加公司的負責人或老闆寒暄。當她欲走入會場時,她看到了馮景弘。
他正拿煙站在門邊,旁邊圍著五、六個人,有一、兩個她認識,正是公司的董事。
馮景弘抬眼瞪著關彤,眼中神色似是威脅又似是得意,她不理睬,隨同其他人走入會議室。
討論的氣氛熱烈,直到每一家公司的承標價和細節公開之後,大家更是議論紛紛。
因為意見紛歧,最後不得不采投票方式,但沒想到投票結果卻大出意外。
馮記和八反的票數竟然相同,都是最高票。
一下子,現場氣氛凝重,大家竊竊私語,公司中較年輕的主管及董事,皆傾向於近年才竄起的建築新秀八反建設,而支持馮記的則大都是年紀老邁的保守派。
江毅默不作聲的看著大家議論,這時一位股東站起,「各位,我覺得這招標案應選擇馮記這老招牌,它在建築界已屹立多年,相信有足夠能力做好這個工程,大家認為如何?」
關彤認為這位董事,在公司過去許多決策上他向來是沒有意見的,為何這次居然為馮記護航,原因可想而知,看來很多董事都收到了馮記的回扣。
饒是如此,她卻無法阻止,畢竟在權大勢大的董事面前,她不過是一介員工,此次與會不過提供專業意見,對結果卻無力扭轉。
「總裁,你尚未投票,是否已有定奪?」業務部經理小張這麼一喊,把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沉默不語的江毅身上。
會場立刻鴉雀無聲。
「關副理,你選擇哪家公司?」
江毅的話不但令關彤覺得錯愕,在場的每個人都顯得迷惑不解。
她清清喉嚨,遲疑的回答,「八反建設。」
「為什麼?」
她困惑的看向他,迎視他堅定而溫暖的雙眼,讓她明白,他無任何嘲諷之意,於是她緩緩答道:「原因有三,八反建設雖涉足建築業只短短數年,卻已創下斐然成績,其招標案巨細靡遺,不浮誇,也不亂開支票,由張經理的資料中,不難看出它的每項工程都很漂亮,工程延誤率又低;而馮記卻沒有那麼理想,它預算追加的幅度常超出招案中所提,所以我認為八反建設較合適。」
經過她詳細剖析,董事們再次交頭接耳,似乎有些動搖。
「你說有三個原因,另一個呢?」江毅問。
「另一個是據我在建築業中的一個朋友透露,八反建設的幕後老闆,其實是日本八反會社的第二代接班人——八反宗一郎。」
此言一出,立刻震驚全場,大家都在消化這個消息,有些人不信,於是關彤拿出汪雨沛給她的資料,是一封商業往來平凡的信件,但信紙卻印有日本八反會社的商標。
而此項事實的確影響了決議。
大家心底明白八反會社是何等威赫的企業集團,其勢力除可撼動日本經濟外,對東南亞的影響亦不可小覷。
招標案一決定後,許多董事及主管隨即走出會議室,室外人聲嘈雜,莫不為得標的八反建設代表道賀。
關彤起身收拾資料。沒想到雨沛給的資訊竟可扭轉乾坤,看來回去得好好謝謝她。
就在此時,她抬頭看見馮景弘在半掩的門外,正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毫不畏懼的迎視,站在他旁邊的則是剛剛在會中幫馮記說項的董事,他激動的樣子似在為自己無力幫忙而解釋開罪。
馮景弘的雙眸隨著那人的解釋而愈顯陰沈,像恨不得將她淩遲處死。不用猜也曉得,董事一定將所有罪過推到她頭上。
不過她並不怕,她知道自己是對的,更何況她不認為他能對她如何?
她已非昔日阿蒙,更不會坐以待斃,她已經變得堅強而勇敢,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應付。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關彤快速走向江毅的辦公室,由於林晴詩沒有在位子上,所以她逕自推門而入卻沒見到他的身影。
進入他頂樓住處仍一無所獲,她有些失望的坐在沙發上。會去哪呢?不是約好會議結束後見面的?
也許有什麼事耽擱了吧!她自我安慰著,籲口氣,解開髮髻,她決定放鬆心情等他回來。
視線漫無目的的在室內飄著,不經意瞥到置於牆角的一隻紅色旅行箱,她不禁會心一笑,她很清楚那裏面裝滿什麼。
那是她的行李,他們將有為期三天的假期,這是他準備給她的驚喜。
雖不知他安排什麼行程,但她滿心期待著,去哪兒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有他在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啊!糟了,忘了打電話給雨沛,她猛地坐起,趕緊撥了電話,對方卻一直電話中。
她走入書房使用傳真,將訊息傳給她。
原本此次招標案,她希望雨沛競標,不料雨沛卻死命推辭,最後雨沛才告知她八反建設的秘密,而她自認沒那實力。
開門聲打斷她的思緒,她回頭看見江毅,隨即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迎接他,沒想到卻得到他冷冷的回應。
「你在這幹麼?」他的聲音含著憤怒與危險。
「我在等你啊!我們約好……」
「我知道。」他截斷她的話,但臉部僵硬的線條依舊沒有軟化的跡象。
沉默片刻,關彤有些沉不住氣欲張口詢問,卻被捷足先登。
「你如何得知八反建設的幕後老闆是誰?」
「我在開會時說過了,是朋友告訴我的。」
「什麼朋友如此神通廣大?」他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你不相信我?」她挺直了背,為這猜測感到憤怒。
江毅沉默的注視她,沒有否認,一絲寒冷自她背脊竄起。
這時傳真「嗶嗶」響起,調開他窒人的逼視,他走過去撕下傳真,閱讀內文。
恭禧成功!別忘了那份資料的代價,你知道我要的。
雨沛
他的眼眸變得陰黯,令人難以揣測。
他冷冷的將傳真拿給她。
「我是否也該恭禧你?」
關彤迷惑不解的掃讀傳真,不明白他為何變得如此怪異,但她知道他一定誤會了什麼。
「這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焦急的辯解,雖然她不明白自己要解釋什麼。
「我所想的怎樣?」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
「我不知道……但你要相信我。」她感到恐慌,第一次領略到他縱橫商場的狠勁和懾人的氣魄。
「你為何不將我也抖出來?還是你另有預謀?」
「求求你,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不能為我從沒做過的事而指控我。」
「裝胡塗?你何不卸下偽裝,告訴我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她閉上眼,為他的言詞攻擊感到乏力和憤怒。
「江毅,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我沒必要在這聽你胡言亂語。」
「想逃?」他堵住她的去路,「戲唱不下去就跑,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他的無情讓她紅了眼眶,痛徹心扉的心碎讓她眼中盛滿絕望的望著他。
她眼中的悲痛著實嚇到他,也擰痛他的心。
最初的震憤過去了,理智慢慢的進駐,遲疑的安慰卻出不了口,他只能呆楞在那,任她的淚水滑下,沾濕他的手背。
「你會後悔的。」她決絕的轉身離去。
而她最後的話仍一直在他腦中不斷重複。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沉暗的室內寂靜無聲,冷氣運轉的悶響似鉛般壓著空氣,令人有些難以喘息。
暗靜中,遠處的滴答聲回蕩在閉塞的機房中,一股凝著化學味的惡臭,令人直翻攪早已作嘔的胃。
馮景弘不時的留意著腳邊的不明物體,他很不想看清那黑黑的一坨是什麼。
皺著眉頭,他想破口大駡,但望著在前帶領的男子,他記起自己的目的,和他的憤怒,他不能任情緒妄自而為,為了他的計畫,他必須忍耐。
在穿過無數死氣沈沈的大型機械及陰暗的下水道,馮景弘覺得自己的忍耐已到達極限,壓著強烈的不滿,他嘲諷而悻悻然道:「魅影你最好保證他們都很厲害,值得我如此委屈的到這一趟。」
魅影倏地停下腳步,轉頭不屑的掃視他一眼,而後冷冰冰的說:「如果連鬼面都辦不到,這世上就無第二人能完成任務。」
馮景弘聞言只是不信的扯扯嘴角。
「你要學著相信,把你男子漢的勇氣拿出來,鬼面討厭多疑和懦弱的人。」他警告他。
「啐,這套說詞只適用那些沒錢的人,而我則不同,我將是你們的大財主。」馮景弘仍是那副有錢他最大的模樣。
魅影不置一詞,只是冷冷的瞪視他,而後逕自往前行。
他的沉默讓馮景弘揚起一絲得意,「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什麼人面、鬼面的,流氓就是流氓,還扮什麼高級。
這麼一想,他倒真有些後悔來這個鬼地方了。
又穿過一個滴水的隧道,魅影終於停下,眼前是一處頗為空曠而乾燥的平臺,立在四周的火炬是唯一光源,光線照在另一個男子身上,顯得有些神秘與恐怖。
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氣勢,令馮景弘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縱使黑暗將他大半的臉龐籠在陰影中,但他仍可感受到那雙眼進射出來的冷意。
第一次,馮景弘感到畏懼,即使知道自己的事業即將毀滅,也不曾有這種面臨生死的感覺。
他可以要了他的命,只要他願意。這項認知讓馮景弘僵直了身子。
甩脫那股強烈的恐懼,他憶起魅影曾經提及的名字——鬼面,以及自己的復仇計畫。
他抖著聲音說:「你就是鬼面?」
男子不答,逕自走向唯一的椅子坐下,儘管沉默的空氣令人窒息,馮景弘仍強自忍住不發一言,免得顯得自己太急躁,降低了氣勢。
「鬼面是一個極機密的組織,裏面的每一個成員都是鬼面。」男子的聲音不慍不火,仿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威脅到他。
「我不管誰是鬼面,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能達成我的計畫。」
馮景弘急切的欲表明來意,只想趕快結束這面談。
男子又沉默良久後,才開口道:「破壞江氏育幼院一案易如反掌,但不知你復仇的野心有多大?」
馮景弘詫異他為何明白自己的來意,才知對方並非泛泛之輩,「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想鬧多大?如果只是嚇嚇對方,恕我說一句話,那對江毅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還會被當成笑話,這種差事何須用到鬼面。」
「我當然不只是嚇他而已。」
「哦,那告訴我你有多恨他?」
瞥見男子嘴角輕蔑的笑,馮景弘不甘心的說:「他害得我窮途末路,因為他,我得不到這個招標,現在鬧得連周梅梅都懷疑我,硬要我簽下『夫妻財產分開』同意書,我巴不得他死。」
他的怨恨猙獰了他俊俏的臉。生意的失敗、關彤的變心、梅梅的猜忌,讓原就不懂自省的他,惱羞成怒的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處處比他強的江毅。
怨恨和貪婪早就淹沒了他那少得可憐的良知,而復仇之火讓他忘卻之前面對鬼面時的恐懼,眼中閃著殘忍、嗜血的凶光。
「很好,鬼面接受這任務,我會和你聯絡,」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男子輕旋背身,陰冷的口氣一如酷寒冷冷的背影,令人感覺不到任何人氣,簡直就是非人非神非鬼的化身。
恐懼再次攫住馮景弘,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一種克制不住的驚駭,源源不斷的自眼前這男子傳來。
「三天,我會讓你親嘗復仇的甜美滋味。」
話一說完,男子和魅影即隱入黑暗中消失,留下冰冷的空氣和顫抖不已的馮景弘。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2:22
第九章
悶熱的氣流似有若無的流動著,陽光刺眼霸道的穿透雲層,蒸發地面上每一滴水分。
汗薄薄的覆在關彤稍施脂粉的俏臉上,她在烈陽下疾走。
她已經遲到半個鐘頭了,因昨夜的無眠而晏起,偏偏她的車又借給秘書琳琳度週末,今天則直接開去公司,而剛剛搭坐的計程車冷氣又剛好壞了,看著毫無進展的車陣,心想反正只剩一條街的距離,於是舍車步行,這會才累得香汗潸潸。
終於,一踏入江氏企業辦公大樓享受清涼的冷氣,她不禁大籲了一口氣。
一到自己辦公的樓層,她坐上位子隨即按下內線傳喚秘書。她得趕快工作,接下來這個禮拜將會是最忙的一個星期。
想到今天就要到工地一趟,她整理卷宗的手一緩。天哪!這無疑是一項酷刑。
敲門聲響起,她應聲,手上的工作依舊沒停。
「關副理,你早。」
「咦?!小美,琳琳呢?」
「她今早進公司時,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一股不安升起,關彤發現自己的眼皮跳個不停,「怎麼了?」
「她在公司停車場被一群不良少年砍傷,目前送往醫院急救。」小美提起此事仍心有餘悸。
最初的震驚過去了,關彤有些難以相信,雖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找不出蹊蹺之處,她交代小美替自己訂束花送到醫院後,提醒自己要找個時間去探望琳琳,畢竟琳琳一直是個善盡職守且聰慧的秘書。
「小美,琳琳她今天的工作就靠你多擔待了,我今天的行程你都清楚嗎?」她恢復鎮定,準備繼續工作。
小美一時沒有回答,直到她抬頭看她,她才有些支吾的說:「總裁說,關副理的這件案子暫時轉交給張經理負責,他說若有問題請你去找他。」
錯愕了兩秒,關彤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是這麼說的嗎?」
「是的。」小美點頭。
她失神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小美是何時出去的,只感到腦子一片空白,像塞了棉花般無法思考。
關彤望著窗外的雲層像步行的老公公般緩慢的移動著,她試著挖掘內心深處的情緒波動。
她該生氣的不是嗎?可是她卻發現好不容易凝聚的憤怒,卻輕易的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打散了。
她無法感到憤怒,充塞心田的是尖銳而無力的失敗感,她覺得自己被打垮了。
往常的她告訴自己:關彤你不能認輸,去找他理論,他怎麼可以如此對你?
但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憑什麼去找他理論?你以為自己是誰?情人嗎?人家早就厭煩你了,你還不識趣;部屬嗎?那你更沒資格,人家是老闆,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憑啥有意見。
兩股力量在心中交戰著,而自卑像萌了芽的小草,在她心中蔓延。
她早知道總有這麼一天,他會離她遠去,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能讓他駐足。
但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有希望的,他的深情、他的溫柔,讓她以為自己的好運也許到來了。
可是這個夢早破裂了,在上個禮拜五招標會議之後,如今只是碎得更徹底罷了。
她該怎麼辦呢?
窗外的喧囂隔著厚重的玻璃傳來,像來自地獄的喧擾,伴著心中的刺痛不斷的泛流出來。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男子將長長的電線拉起,熟練的接上電視螢幕,輕鬆的坐在桌前,拿起遙控器檢視自己的成果。
隨著頻道的變換,螢幕上顯示出各個不同的景象,雖是黑白畫面卻很清晰,明顯看得出是透過監視錄影機所拍攝的,和一般大樓管理室中的內容沒兩樣。
樓梯、走廊、門口,畫面一一略過,最後閃入的畫面,勾起男子的注意力。
這是一個寬敞而明亮的辦公室,簡潔俐落的擺飾裝潢中不失氣派,辦公室的主人此時正坐在那大得嚇人的辦公桌後,剛毅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微摺的雙眉洩漏出一絲情緒。
此時,一位身著靚裝的嬌小女子走入辦公室中,監視的男子匆忙的將耳機帶上,啟動竊聽裝置。
「你把我的案子轉給小張了。」
透過機器傳出,關彤的聲音仍舊甜美可人,但此時她的口氣卻隱含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看來你知道了。」江毅的嘴角勾引一抹笑,若非聽到聲音,那溫柔的表情真會讓人錯以為他正和人談情說愛。
「我想知道為什麼?」她依舊維持著平靜的語氣。「我做得不夠好?還是……因為你想踢開我?」
「隨你怎麼猜,總之這案子你不用管了。」
江毅含笑的眼中透著無情與不在乎,令人心碎的淡漠。
「我想你更希望我放長假吧!
「如果你想,我無所謂。」
「真慷慨,啊!我忘了,我們江總裁大人對床伴一向大方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氣呢!」
她眼中有著決然,「放心,我懂得進退,不讓你為難。」
抬頭看一眼江毅冷峻的臉,沒有心疼,沒有慰留,一咬牙,她轉身離去。
從攝影機的角度,關彤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滑落臉龐,她的悲傷與心痛,一覽無遺的收進監視器中。
男子緩緩拿下耳機,嘴邊的冷笑有著邪惡的因子。
他拿起電話,通知對方行動,眼光仍盯著螢光幕中那英挺而冷峻的側瞼。
江毅若無其事的繼續之前被打斷的公事,剛剛發生的插曲似是不曾發生般,無波無紋的消失。
良久,他才起身收拾東西離開,沒人知道他是多麼痛苦。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颱風來了。關彤望向壓低的雲層,感受風面強勁襲來。
這還真是符合她此刻的心境啊!
但她相信自己會再站起來,重新過活,可是不是現在,在痛楚仍那麼深刻而清楚的現在。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打斷她的思緒,她心想大概是小語又忘了帶鑰匙。
她趕緊跑去開門,免得沒耐心的小語把門鈴當電玩按著玩。
但門一開,哪有半個人影?關彤狐疑的四下瞧瞧,才發現門口地上有一封未署名的信,一股不安催促她打開信封——
速至育幼院土地一趟,江毅有危險。
褚天華
望著簡短卻駭人的字條,一股寒冷自她背脊竄上,讓原就蒼白的臉色更慘白。
怎麼會?!這是怎麼一回事?一下子關彤的心亂了,江毅有危險的訊息像火烙似的印在她腦中,令她難以置信,卻也亂了方寸。
強迫自己冷靜,再細看一次信的內容,懷疑慢慢爬上她心頭。
這不是褚天華寫的。
若是他,他不會只留下紙條而不見蹤影。
盯著手上的字條,另一股寒意狂烈的席捲全身。
雖明知有問題,但她仍火速的沖進房間換衣服,不到五分鐘,她即匆忙的奪門而出。
讓她有另一股駭意的是,她認得這字跡——是馮景弘的。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劃破黑暗而寂靜的曠地,關彤驚惶的下車,任憑狂風肆虐,她依舊努力尋找江毅的身影。
颱風已經登陸了,由剛剛收音機的廣播,她知道這個颱風比氣象臺預計的更強,而且更迅速,目前已發佈海上的颱風警報,再過不久大雨即將來襲。
若不及時找到江毅而趕快離開,恐怕……她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只是更賣力的尋找黑暗中他的身影。
只是如此空曠、寂黑的工地,她上哪去找?再加上隨暴風襲面而來的飛砂走石,使得尋找更加困難。
「江毅!」
關彤不放棄的放聲大喊,無奈聲音被強風吹得破碎而難辨,令人更覺得無力而慌亂。
過了許久,她有些後悔方才出門時,沒先打電話確定一下江毅的行蹤,也許馮景弘只是唬唬她,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引她入計。
她怎麼這麼衝動?現在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裏,夜色如墨,想掉頭回去也找不到原來停車的地方了。
一個踉蹌,她重重的撞上一部車的後車廂,她靜待痛楚褪去,才費力的舉起僅有的小手電簡,看了老半天才認出那是江毅的車。
他一定在這。這對關彤來說,無疑是個莫大的鼓舞。
她毫不猶豫的往前邁去,更嘶聲高喊江毅的名字。
終於,她找到尚未拆除的舊校舍,心想他也許在裏面,於是便毫不遲疑的走進漆黑的校舍。
關彤小心的避開躺在地上的舊桌椅,她扯開喉嚨喊,「江毅,你在裏面嗎?江毅——」
靜黑的校舍裏沒有任何回音,恐懼雖讓她開始胡思亂想,卻仍不氣餒的繼續高喊,期望能有一絲回應。
突然左側傳來一聲巨響,將她嚇得釘在地上不敢亂動,不到兩秒,轟隆聲由遠逼近,地板震動得令她站不住腳,直覺告訴她這棟校舍正在倒塌。
她嚇得忘記逃命,只能破聲大叫江毅的名字,黑暗中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拖起她,沒有躊躇的往前跑。
「快跑。」
短短兩個字讓關彤知道,抓著她的正是她擔憂掛心的江毅。
「江毅!」她喜出望外的喊。
「傻瓜,跑快一點。」他回首催促她不夠快的腳步。
她回頭看一眼逼近的崩勢,隨即奮力的隨他往前跑,一路上不斷有小落石、飛砂刮疼她的臉也模糊她的視線,她根本看不清方向,而全力奔跑更榨乾她胸腔裏的氧氣,她覺得自己的胸腔快爆炸了。
終於,一個跨躍,他們越過小水溝,跌撲在濕地上,江毅將她護在身下,不讓落石打在她身上。
靜待幾秒後,轟隆聲終漸停止,關彤驚魂未有的抬頭回望那煙塵漫天的塌落石塊,不禁打個冷顫,只差兩步,他們就要被活埋了。
還來不及慶倖,她便發現江毅仍壓在她身上,而且用最危險的目光瞪著她,莫名的她不但不感畏懼,反而有股興奮在體內流竄。
此刻,他壓著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雀躍。
「你該死的跑到這來做什麼?」他憤怒的低喊。
「我……」她望著他豐厚的唇,有些慚愧的發現自己竟瘋狂的想吻他,即使他現在有如發怒的撒旦。
仿佛窺知她的思緒,他猛力的堵上她的唇。
她滿足的歎息,不在乎他近乎啃齧的吻,像是過了一世紀般那麼久,他才緩緩抬頭,俯視她被徹底親過的芳唇。
他們就這麼兩眼相視,渾然忘了周遭天地,默默的在眼中傳遞彼此的情意。
直到江毅俐落的爬起,她才赫然發現雨正豆大灑落,她沉默而安心的任他牽著手往石堆旁走去。
江毅有些氣憤的瞪著那露在石堆外面的車屁股。看來他的車是徹底的毀了!暗咒一聲,他脫下那已破爛不堪的西裝外套替她遮雨。
關彤為他的舉動感動不已,縱使雨仍從破洞中滴入浸濕她的臉、她的發。
他帶她轉身往右手邊的工寮奔去,那是他們目前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
潮濕和陰暗,仍不足以形容這面積狹小的工寮,而一陣陣黴臭,刺激著關彤不斷發疼的頭。
江毅藉著她帶來的小手電筒,快速的環視這稱不上房子的小屋,但至少它有屋頂、有牆壁,還有一張椅子,他嘲諷的自我安慰。
他將擱在地上已發出惡臭的垃圾丟出,還有那吊在牆上似乎已有百年的雨衣拿走,雖沒有完全消除臭味,但已令人稍可忍受。
她全身發抖的看他扶起椅子,也不顧上頭的灰塵,就一屁股坐上去,雙眼陰鷙的看著她。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告訴我,你為什麼到這來了吧?」
他冷淡的口氣和先前的熱情截然不同,令她不知如何開口,憶起他前幾天傷人的表情,她開始後悔自己幹麼那麼衝動,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但在他強烈脅迫的目光下,她只好幸悻然說道:「有人通知我,你有危險。」
他眯起雙眼,怒火在他眼中燃燒,「該死,馮景弘這混球。」
她驚疑的望著他,不但為他的怒氣,更驚訝他為何知情,懷疑的重新思考這整件事的始末。
從琳琳離奇的意外,再到江毅急切的擺脫她,甚至巴不得她消失在他身旁,為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令她的心跳加速,再想到今夜奇怪的字條,她心裏已有些底,但仍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是馮景弘?」
見他不回答,她語氣急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在這,是不是馮景弘約你來的?他為什麼要置你於死地?」
「不是我,是我們。」江毅奇異的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過來。」
正要發怒的關彤看到他的笑和伸出的手,開始變得掙扎,最後她還是順從心中的渴望,向他走去。
她發覺自己變得愈來愈懦弱,對於他的拋棄,她應該就此和他劃清界線,但在聽到他遇到危險的消息,卻憂心仲忡、不顧一切的跑來,這也就算了,她還一看到人家,就像超級色女的想「一親芳澤」。現在,人家三言兩語就把她收服,全忘了之前的教訓。
他握住她的手,順勢一帶,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溫熱的嘴尋找到她頸邊細緻的肌膚。
他們同時為這親昵的舉動而歎息。
他疲累的將頭靠在她肩上,完全的放鬆自己。外面的風雨更強了,強勢的雨似乎成了一道簾幕,將他們隔絕在這小小的一隅,與世隔絕。
此刻溫柔而恬靜的氣氛,把先前的不快消融,關彤甚至希望時間就這麼永遠停止住。
「我來此的確是應了馮景弘之約,至於他為什麼欲置我們於死地,可能是因為他沒能得到我們的招標合約,對馮記的影響很大,再加上周梅梅昨日解除了婚約,使得馮記幾項工程案失去周家的資助而停工,今天馮記的股票跌到了穀底,不但重挫了馮記的元氣,還連帶影響建築業的股指數,這次就算是大羅神仙,都難以挽回了。」
對他平靜的敍述,她感到訝異,因為馮記畢竟是老字號,不可能說倒就倒,她楞楞的看著他,眼中慢慢泛著質疑。
「沒錯,是我搞的。」他沒有愧色,反而有一絲幸災樂禍。「早在一個月前,我就策畫好了。」
「為什麼?」
看了她一眼,他抬手輕撫她的頰,「因為他欺負了我最深愛的女人。」
他的回答讓她既驚且喜,旋即又神色一黯,「你不必說這種話來安慰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更何況我早把它忘了。」
「是嗎?那你為何一接到消息就不顧危險的跑來?」
江毅展露笑容,令她心一緊,瞥見他眼裏興味的促狹,她生氣的掙離他,欲奪門而出。
早預料她會如此,他縮緊雙臂,將她箝困在臂彎中。
「別走,我好想你。」他再也禁錮不住自己的心,情不自禁低呼,「我愛你。」
如珍珠般的淚,隨著他的告白而傾泄,「不,別再這麼說了,你好殘忍,你這存心是在折磨我。」
「我是在折磨我自己,天可明監,我說過的每一句傷你心的話,都先深深的砍傷我的心,但若不這麼做,我無法保護衝動的你。」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俏臉,眼中的誠懇讓她說不出反駁之詞,卻又無法一時之間就全然相信。
「保護我就非得傷害我,把我推得遠遠的?」
望著她,他一臉悲痛,「但我還是差點就失去你了,幸好,是她而不是你。」
「你在說什麼?」關彤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變得脆弱的江毅,對他的話感到茫然。「誰不是我?她又是誰?」
「琳琳。」
「你的意思是,那件意件不是意外,而是……」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逃過一劫讓她覺得不是慶倖,而是驚恐及難過。
「我的天!」她不自禁的想苦,要不是那天琳琳開她的車,恐怕……她虛軟的靠在他的胸懷,泛流的淚浸濕他的衣衫。
「沒事,都過去了。」他輕聲安撫。
「為什麼……哦,可憐的琳琳,我都忘了去看她了,她沒事吧?她……」
江毅以唇堵住她傷心的低呼,以舌輕撫她的嘴,猶如低訴他的安慰。
「別擔心,我已安排她做最好的治療,她會沒事的。」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令她稍微解寬心,「早知馮景弘如此喪心病狂,我就不該莽撞的在招標會上和他作對。」
「噓!那不是你的錯,那是你的責任,你的正義感不允許自己循私苟且,所以別怪自己。」
她再一次為他如此瞭解自己而訝異,更難得的是他包容她,毫無保留的接受,而非一味的想改變她。
他知道她衝動、火爆,雖曾氣得跳腳,卻不曾要求她改變,只是更寬容的保護她,不被自己的衝動害死。
一股心慟湧上眼眶,她激動的擁抱他,「別離開我,求求你。」
此刻的她再也不顧什麼自尊、對錯,她只想任性的擁有他,不想失去他。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請你聽我解釋,我……我……」
江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柔情。驕傲如她,竟為了他而承擔不屬於她的錯誤,他甘拜下風了,早為她傾倒的心,如今只是更加死心場地。
「不,你想讓我的罪惡感更深嗎?這一切並非你的錯,只是太想保護你的我,想出來的爛計謀而已,而它竟該死的傷你如此之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於是他細訴會議開始時,他即想在會議上藉機和她爭執,好讓她遠離自己,避開接下來一連串計畫的是是非非,沒想到她竟在會議上說出八反建設的幕後主使人——八反宗一郎,於是他藉故大發脾氣將她逼走。
「只是我沒想到馮景弘這麼快就有行動,險些失去你的感覺,讓我加快了計畫的腳步。」
「於是你把我的案子交給小張,讓我難堪的離開公司,就只為了你那愚蠢的擔心。」她明瞭他的用力良苦,卻也氣惱他的蠻橫,還有把她當智障般的保護。
面對她不服氣的白眼,他只能回以苦笑。
「奇怪,」她不理他無辜的眼,沉吟道:「馮景弘再怎麼壞,也不可能有如此通天的本領,可以做出這些完美而殘忍的意外,莫非……」
「沒錯,」他毫不遲疑的接口,「他委託了東南亞最神秘的殺手集團鬼面。」
「鬼面?」她狐疑的望著他,以為他在開玩笑。這只有在小說中聽聞的橋段,竟會搬到現實生活中來。
「我不是在說書,更不是開玩笑;傳聞鬼面是個極度神秘又極度殘忍的殺手組織,組織的成員不多,約只有三十人,個個身懷絕技,招招置人於死地。凡是被鬼面盯上的,就如同在閻羅王的生死簿上除名,難逃一死。」
「你確定你說的是傳聞?」她知道他不會誇大,更明白若照他所說,那自己的命就危在旦夕,但現在讓她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把這麼個神秘又危險的殺手組織的背景說得像在背族譜似的,鬼面該不會是你家開的吧!」
對她淘氣的嘲諷,他只是心喜又心疼的撫著她的發。沒有她陪伴的這些天,他麻痹自己完全投入醜陋的計畫,只有在不得不停下來的喘息中,才得以放任自己想像她伴在身旁的淺笑燕語。
如今,無論如何他再也不願、也無法放手了,他不能再忍受沒有她陪伴的每一刻。
「這說來又是一個冗長的故事,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可以分成好幾集,當做你的床頭故事,到時你別嫌煩。」他的語氣中有份不自覺的寵溺和承諾。
她聞言,心頭湧動著柔情,她嬌羞的埋首於他的胸懷,他則深情的在她耳邊灑下細吻,呢喃細訴愛意。
關彤耳中除了屋外狂風暴雨挾帶碎石,樹枝攻襲屋子的撞擊聲外,其他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彼此狂烈的心跳。
「哢嗒」一聲,她立刻感到一個冰涼的管狀物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自餘光中,她瞥見馮景弘滿布血絲的眼散發嗜血的光芒,一個踉蹌,她被拉離江毅的懷抱。
「嗨!想我嗎?想不到你冷感的身體變得這麼熱情,想必江總裁調教的功夫不錯,也許他該考慮改行開妓院學校,相信一定會大發利市,你說對不對啊?江皮條客。哈!哈!」
馮景弘瘋狂、刺耳的笑聲,鼓振著關彤的耳膜,她半闔眼瞼,不想讓江毅看見自己害怕,而亂了方寸,增加他心裏的負擔。
即使如此,她慘白的臉色仍讓江毅明白她強忍的恐懼,那讓他的心為之揪緊。他強迫自己鎮定,他必須如此,唯有冷靜才能救他們脫離險境。
「我還以為你炸垮了校舍,準備把自己活埋了,看來你火藥量放得不夠,炸不穿你這身臭皮囊。」江毅展露一貫輕鬆自在的笑容,額前垂落的發,使他看起來狂野又英俊。
關彤感覺到她身側的馮景弘身體一僵,抵著她的手槍微晃了兩下,他隨即逞強道:「省省你那套激將的把戲,你愈惹火我,只是加速你們兩人的死亡而已。」
突然,馮景弘左腳一軟,迫使他狼狽的緊抓著關彤維持平衡,關彤費力的維持突來的失衡,還得當心抵在頭上的槍。要是一個擦槍走火,那一切都玩完了。
「唷!我們的英雄跛腳咧!你確定你的腳撐得住嗎?別逞強唷!倒了馮記也就算了,別弄個半身不遂,你下半輩子可就難過了。」江毅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伺機而動,衡量如何行動才不會危及關彤。
「閉嘴!」馮景弘神情激動的將槍口指向江毅,他的話不偏不倚的踩著他的痛處,隱起這兩天面對如骨牌效應般的倒閉,他握槍的手危險的顫抖。
「別逼我再殺一次人,我已經不是膽小鬼了,哼!鬼面算什麼?還不是草包一個,他不幫我,我照樣可以自己報仇。」他發狂般的大喊,語氣顯得失控和過分的興奮。
他的話引起江毅的注意,他手上的槍的確是鬼面執行任務專用的銀手槍,其子彈以鋼心製作,能穿過銅牆鐵壁,看來馮景弘所言不假。
「你不信?哼!再厲害的人終究是人,是敵不過大自然,逃不過命運的。連天都幫我,今天我會連本帶利的由你身上討回我所失去的。」想到鬼面在自己精心設計的暗算下,被活埋在炸毀的校舍中,馮景弘不禁洋洋得意,甚至抹殺了該有的良知與罪惡感。
只是沒想到這該死的鬼面,臨死前還頑強的拖著他的腳步,害他來不及完全閃避,讓一塊落石砸在小腿上,這是完美計畫的一個敗筆。
「說來說去不過是人家倒楣,碰上了颱風才讓你撿了一個便宜,瞧你得意得自以為了不起,無知。」
「你說什麼?!」
「我說你無知,有種你向我開槍啊!」江毅緩緩的逼近,一面挑釁,一面向關彤使眼色,要她趁亂脫離馮景弘的掌控。
關彤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但馮景弘有槍啊!太危險了?她無法開口,只能搖搖頭要他別拿自己當肉靶,她不能失去他啊!
瞟了眼她因擔憂而有些狂亂的臉,江毅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暗捏著隨身攜帶的小刀,他更大聲的挑撥馮景弘瀕臨界限的自製。
「來啊!膽小鬼。」
話聲方落,馮景弘便像發瘋般的朝江毅連開兩槍,但他還來不及看清江毅被射中的痛苦表情,隨即驚愕的發現自己被一記後旋踢踢倒在地,胸前駭人的插著銳利的小刀。
原來關彤趁馮景弘因江毅的撩撥而恍惚之際,悄悄的調整姿勢,欲趁其不備時反擊,沒想到他會真的開槍,她俐落的掙脫並攻擊,而在同時江毅亦射出小刀。
但江毅還是中槍了,關彤顧不得馮景弘是死是活,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江毅。
他虛軟的躺在地上,左胸前渲染著大片的血,臉色蒼白的他緊閉著眼,看起來像是失去生命般,椎心之痛讓她雙眼模糊。
她努力的想看清他的傷勢,淚卻掉得更凶。
「不,江毅,你別嚇我,你睜開眼睛別嚇我……」她雙手輕柔的撫過他的臉,手下的溫暖觸燙她的手。
然後覆上那片仍繼續擴大的血漬,她努力的尋找、感覺他生命的跳動。
當她感到那微弱的躍動時,她心喜若狂的擁著他,怕這只是自己在作夢,她再次俯下頭確認。
「漂亮的旋踢。」
關彤錯愕的抬頭,視線對上他寫著痛楚卻晶亮有神的眼睛。
「哦!感謝天,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她激動的抱著他大哭,心中感恩上天的仁慈。
「我不會的,永遠都不會。」此刻江毅感激老天爺,死裏逃生令他更加珍惜她的柔情。「沒想到我的小魔女還帶著尖銳的刺。」
她破涕為笑,「我哪有刺?」
「我說有就有。」他耍賴道。
關彤不再辯嘴,小心的扶起他,觀察他的傷勢,還好子彈射中肩胛而非心臟,她取出皮包內的手帕為他止血。
只是子彈還卡在裏面,手帕只能減緩流血,這樣下去他一樣有生命危險,看著滿手黏膩的血,她心知他一定很痛,先前的笑語不過是逞強,不希望她傷心而已。
細細盤量,現下唯有她出去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她的車。望著從未減緩的大雨,她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為他披上外套,她撐起已有些昏迷的他,毅然的走出工寮。
雨水瞬間浸濕她的衣服,她費力的撥開濕黏的發,不去看他的傷和臉,心中重複默念:加油,關彤,你可以的……你一定辦得到……
終於,她看到紅色的喜美就在不遠處。
她撐著他沉重的身體,興奮的對他說:「我們辦到了,江毅,你要撐著。」
她小心的將他安置在寬敞的後座,他前額的灼燙告訴她,他正發著高燒。不顧黏在身上的濕衣服,她快速的啟動車子,以駭人的高速在婉蜒的山路上行駛。
雨像傾盆的水,完全遮蔽她的視線,但她仍不減速度,生怕她的遲疑會害死江毅。
「彤……我好熱……」江毅囈語喃喃。
「乖,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別怕……」說完,她更猛力的催動油門。
一個轉彎,她赫然看見一棵大樹連根拔倒,橫亙在眼前的道路上。
她直覺的踩煞車,車子依然往前沖,連試了好幾次,都無法減緩車速。
她氣憤的槌一下方向盤,她知道這一定是馮景弘搞的鬼。
哦!天啊!不要這麼殘忍!她絕望的啜泣,更用力的踩著煞車,眼看他們就要撞上大樹了,突然,她放開方向盤,全力拉起手煞車。
只聽到輪胎發出刺耳的聲音,幾秒後他們「砰」的撞上樹幹。
她眨眨乾澀的雙眼,模糊的檢視他是否無恙,但飽漲的安全氣囊將她緊緊的擁在狹窄的座位上,一股溫熱自發間流下,空氣中飄散著刺鼻的燒焦味和血腥味。
隱約間,她看見江毅趴跌在後座椅下,她想抬手摸他,卻無力為之。
「江毅……救救江毅……」
一股黑暗吞沒了她。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7-10-22 19:42:36
尾聲
無止境的黑暗中,關彤不斷尋找江毅的蹤影。為什麼這麼黑?為什麼她走了這麼久仍到不了目的地?她好害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江毅的名字。
但每叫一聲,她心中的擔憂便增加一分,她在憂心什麼?又為何這麼焦急?她為何跑到這來?天哪!她的頭疼劇烈,卻阻止不了她思索答案的決心。
隨著思緒百轉,她的疼痛更劇烈,瞬間,她想起來了!他們出了車禍,江毅中彈受傷,流了好多血,她必須求救!
她驀然睜開眼,突來的光線令她雙眼一陣花白,良久,她的瞳孔適應了一切,她瞄到了白色天花板,吊燈、點滴瓶、牆上的畫,她發現自己的頭無法移動,卻感覺得到右手傳來的手掌溫熱。
假寐中的席語,感到手微弱一握立刻抬頭采視關彤,看到她迷茫的大眼,便情緒激動的大叫。
「小彤,你醒了,感謝上帝!」她轉身朝外大叫,「醫師,她醒了,你快來!雨沛,小彤醒了,雨沛……」
過沒多久,關彤的病床邊圍了一大堆人,醫師在這慌亂又擁緊的注視、關愛下,宣佈她脫離危險期,接下來只需等頭上和手腳的傷好了即可出院。
席語不斷的謝天謝地,語帶嗚咽的告訴她,她昏迷了兩天兩夜,醫院說若今天再沒醒過來,她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她來回的望著席語和汪雨沛泛著淚光的眼,知道自己讓她們擔心受怕了,她也不禁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汪雨沛搖了搖頭,一臉心疼的說:「沒事就好。」執起她和席語的手,不再言語。
但她和小語都明白,冷靜、內斂的雨沛,心中正沖蕩著激烈澎湃的情緒。
無聲勝有聲的情感在三人心中流動。
眨眨濕潤的眼,關彤憂心忡仲的問:「江毅呢?他沒事吧?」
「看來小魔女比較友愛,哪像那個人渣一張眼就急著找愛人,也不看看是誰救了他。」
開口的是一位陌生男子,她好奇的打量站在汪雨沛身後的他,冷峻的五官透露出無情,微勾的嘴角更帶著一絲戲謔,儀態中非凡的王者之姿令人敬畏。
「你才知道自己交了個什麼樣的損友啊!太晚了吧!」褚天華知曉她無恙,又露出捋虎鬚的本性,不怕死的語出調侃。「小魔女,你真是命大,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將來你要出頭天了。」
「呸呸呸!褚天華,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什麼死不死的,這種福氣你個人獨享就行,別過到人家身上來。」席語不知為何,老是覺得他的話怎麼聽怎麼刺耳。
病床上的關彤只是看著陌生男子輕聲問:「你是誰?」
只見他優雅從容的揚嘴一笑,「在下八反宗一郎。」
他字正腔圓的國語,讓她愕然不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錯,我就是你朋友口中八反建築的幕後老闆。」
關彤看到他在說這句話時,故意看向汪雨沛,而她則眼神一閃,令她嗅出他們之間詭異的暗潮洶湧。
她再提出一直令她掛心的問題,「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江毅在哪里嗎?他中槍了而且失血過多,你們救到他了嗎?」
「你放心,那笨蛋死不了。」褚天華道。
「是啊,本來沒死,但被你兇神惡煞的一『打』,大概也差不多了。」席語又插口吐槽,氣得他快吐血。
「我只是輕輕一拍,哪有打他?」
關彤笑著搖頭,不打算介入他們的戰爭,轉頭問汪雨沛,「雨沛,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她還未開口,八反宗一郎隨即代她回答,「這次的報復行動,是我們聯合策畫的,早在江毅赴約時,我們早有應變之策,出乎意料的是這強級的颱風以及你的出現,在知道你貿然的趕赴現場時,我們便開吉普車趕去接應。」他的眼神堅定,不疾不徐的陳述,仿佛一切應當如此,皆應照他安排般進行。
「你們出事時,我們正好離你們不遠。」
關彤知道在這平鋪直述後,一定有許多驚險及困難,但在八反的口中,好像不過是吃頓飯那般簡單,令人忍不住猜想,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汪雨沛看出她已有些疲憊,於是王動提出離開好讓她休息,過沒多久,她即沉沉睡去。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安靜的病房中,江毅挺身坐在病床上,上身赤裸,胸前纏繞著紗布,精銳的眼中已沒有前兩天發燒時的虛弱,他安靜的聽著那天事件的收尾。
「收拾現場時,除了地上的血跡,並沒有看到馮景弘那小子的屍體,而在傾倒的土堆中,挖出了一具男屍,根據我的判斷,致死原因不是被活埋而是毒藥。」褚天華英俊的臉上沒有一貫的嬉笑,展現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他是鬼面,擅長使槍。要是被該組織的人知道他的死因,相信馮景弘就算沒死,未來的日子也不多了。」八反宗一郎沉靜的臉看不出他的心思,冷冷的語調中只有江毅和褚天華明白的幸災樂禍。
「他們已經知道了,」褚天華的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我把鬼面的屍體送到日本鬼面總部。」
兩人詫異的盯著他,嘴邊也慢慢的浮現笑意,笑中有一絲惡作劇的得意。
「天啊,我真想看看那首領的表情。」
「你要小心一點,我是用你的名義,小心你被他們暗殺。」褚天華非常好心的提醒。
八反宗一郎聳聳肩,「沒差,我一直是他的目標,就算你沒這麼做,我一樣是他黑名單上的頭條人物。」
他和鬼面這組織的恩怨早已不是新聞,他也很處之泰然,畢竟要他的命也絕非易事。
江毅揚首,「不管如何,總之一切小心。」
「天,你何時變得如此肉麻?愛情的毒還真可怕。」褚天華露出本性,誇張的表情令人生趣。「別忘了我們的賭注,何時兌現啊?」
他咧嘴一笑,不在意的說:「沒問題,一句話。」
八反宗一郎有些詫異的瞪著一臉幸福的江毅。愛情的力量真的這麼大嗎?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漆黑中,江毅輕輕的打開病房的門,看到在月光下,關彤在病床上的身影,他心中一疼。
想起她為自己堅強的面對挑戰,她的勇氣令他折服。
他傾身在她額前印下一吻,而後如雨點般的親吻落在她的眼、她的頰,以及她的唇。
關彤輕聲嚶嚀,模模糊糊間,她感覺到一張冒著胡髭的嘴,不斷的在她頸邊呵癢,睜開眼,她看到朝思暮想的愛人就在眼前。
「江毅,」她呢喃著,「你怎麼來了?你的傷不要緊吧?」
「我想你。」他輕訴。
「我也想你,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心有餘悸,那種生離死別的可能,比先前的誤會分手更撕疼她的心。
「再也不會了。」他以吻印蓋他的誓言。「我愛你。」
關彤喜極而泣,「我也是,我真的好愛你,所以我怕失去你,怕你不要我,我……」
江毅瘋狂的堵上她的唇,所有的誤會和不快都在這一吻中消失。
隨著熱吻加深,她感覺到他的吻中有著熟悉的欲望,她的身軀也逐漸燥熱,她抬手擁抱他寬闊的背。
他用他的手膜拜她柔軟的胴體,恣意逗弄著她完美的曲線。
她呼吸困難的問:「你的傷……這樣不好……」
「我想提前過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不反對吧!」他在她的唇邊低喃。
她輕歎,順從的吻上他的唇,幸福的喜悅在這春色滿溢的病房中,將兩人籠罩住……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