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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宛姝 -【放妻夜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10     標題: 宛姝 -【放妻夜行】《全文完》

放妻夜行 作者:宛姝

愛情不來時,女人以為,男人不過是玩玩;
愛情來了後,男人的寵,女人捨不得放手。

裴若這女人每次驚慌失措時,都像被踩到尾巴的小動物, 舒瑾瑜看出來,
她喜歡他,雖然她很努力掩飾, 而為了娶她這位大小姐,他不介意扮成溫柔情人。
新婚夜,裴若坐在舒瑾瑜的腰上撂話,他要聽她的, 乖乖做一條砧板上的魚就好。

可惜, 裴若沒想到舒瑾瑜這男人藏得那麼深, 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是她,
就跟煎魚似的, 前面被折磨得不夠,還要從後面來一遍, 纖纖細腰都快要被撞斷掉,
按照舒瑾瑜的說法是, 他已經忍很久了。

她知道,他不愛她,這場商業聯姻, 是她先愛上的,她只有一個要求,
給她一個孩子, 可惜舒瑾瑜不肯。
三年過去了,裴若從愛到不敢愛, 她苦笑地問他,可不可以放她走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21

第一章

    裴若第一次喝酒是在大三那年,倒不是她主動喝的,而是受到了誘惑。她自認為自己是個自製力強,但好奇心薄弱的人,所以很多人喜歡嘗試的東西,她都沒有嘗試過,比如說酒。雖然說酒液是漂亮的琥珀色,看著很迷人,可她總是敬而遠之,卻不料那天嘗試過後,發覺味道還不錯。

    裴若記得那天是星期六,因為家裡出了些狀況,她就提早回了學校。回到學校時,她自然是以為宿舍寢室裡是沒有人的,所以在推門進入後著實愣了下,接著馬上轉身關上了門。

    裴若見寢室裡一片昏暗,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刺鼻的酒氣,濃烈得令人受不了,她捂住口鼻,慢慢地往裡走。她睜大眼睛,努力地想要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楚室內的情況。

    咯當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裴若怔了怔,停住腳步,然後看到一團縮在角落裡的身影。

    “路路?”裴若遲疑地喚了一聲室友的名字。

    看著靠在牆角的身影一動也不動,裴若抿了抿唇,又上前一步,接著腳尖似乎碰到了什麼,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彎下腰,伸手想去撿,指尖便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拾起來,在模糊的光線中看清了這東西的原貌,原來是一個啤酒罐,她細緻的柳眉不禁微蹙。

    “路路?”裴若又喚了聲。

    這回那在牆角的身影總算有了回應,發出細微的呻吟,聲音聽起來很沙啞。裴若的心裡一緊,連忙摸索著走到窗前,略微地拉開窗簾,讓明亮的光稍微透進來些,緊接著她轉過身,下一秒就驚恐地捂住嘴巴。

    靠在牆角的路深幾乎可以用狼狽至極來形容,她柔軟的短髮亂糟糟的,平時就白成雪般的小臉此刻更是慘澹得發青,眼睛緊緊地閉著,全身只罩了一件寬大的?恤,露出白皙的長腿,肌膚平滑,可偏偏佈滿了猙獰的紅痕與瘀青。

    見狀,裴若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撲到路深旁邊。裴若從未見過一向開朗、活潑的路深會是這副模樣,她似乎是遭受了什麼驚嚇,渾身顫抖著。裴若想伸手觸碰路深,手卻停留在半空中,發著抖。

    裴若洩氣地放下手,想了想,還是只能呼喚:“路路……”

    聞聲,路深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地張開緊閉的雙眸,漆黑的眼珠很茫然,只是微微地轉動,仿佛才發現身旁的裴若。她露出一個微笑,“若若,你怎麼回來啦?”

    裴若的心怦怦直跳,聽到路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再也顧不得其他,抱住滿身都是酒氣的路深,臉頰貼在她的頭髮上輕輕磨蹭,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問:“路路你怎麼了?”

    路深輕笑,回抱住裴若,借力挪了挪身子。她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就只是心情不好,想喝酒……”大概是喝得不少,她說話都說不清楚。

    裴若愣了愣,低下頭看著滿地的啤酒罐,顯然路深的理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你究竟喝了多少?發生什麼事情?”裴若摸了摸路深的臉,驚疑地發現她的臉上還是濕漉漉的,“你哭了?”

    路深不說話了,胸脯起伏著,氣息也跟著紊亂。

    裴若屏住呼吸,將手臂收緊。這個在大學裡給予過她無數快樂的路深,此刻極為難過,而她除了擁抱路深之外,仿佛什麼都做不了。

    良久,路深才平靜了,輕輕地說:“若若,你先放開我。”

    裴若聞言,鬆開了路深,稍稍往旁邊坐了坐,抬起眼卻發現路深又拿起了一罐啤酒,便想也不想,道:“路路你……”後面的話卻瞬間被她硬生生地收了回來,疑惑地看著路深遞到她眼前的啤酒罐。

    “這是……”裴若傻傻地問。

    “要喝嗎?”路深說,她略腫的紅唇還噙著笑意。

    裴若看著路深,鬼使神差地接過,然後看著路深又拿起了一罐,她想說什麼,卻只咽了咽口水。她見路深動作嫺熟地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大口,她看了一會,也有樣學樣地跟著開罐仰頭就喝,可當冰涼又陌生的液體真的滑過喉嚨時,裴若還是被嗆到了,“咳咳。”

    “噗嗤。”路深笑出聲,烏溜溜的眼珠子亮亮的,她故意嘲弄裴若,“你真的很遜欸。”

    裴若拍了拍胸口,也不惱,纖細的手指擦拭著嘴角的酒漬,小臉紅彤彤的。她也跟著路深笑,“我是第一次喝,味道有些苦……”原來啤酒是苦的,她現在才知道,那為什麼那麼多人用這麼苦的液體買醉消愁呢?

    “是嗎?我覺得滿好喝的。”路深嘟囔著,仰頭又喝了一口。

    “咦?”裴若有些懷疑,於是也跟著喝了一口。她捲動著柔軟的舌頭,發現還是苦澀的,她咬了咬唇,又仰起纖細的頸項,一口、兩口、三口地喝了好多口,過了幾分鐘,才慢吞吞地放下罐子。

    路深問:“好喝嗎?”她原先慘白的臉蛋此刻已經有了些紅暈,整個人看上去暈暈乎乎的。

    裴若此刻也暈暈乎乎的,傻傻地笑,美眸半開半闔,對著路深道:“好喝。”

    路深咯咯地笑,纖細的身子左搖右晃,軟軟地靠到了牆上,微張著迷離的雙眸,輕聲問:“你心情不好喔?”

    裴若怔了下,有些吃驚地看著路深,還是傻笑,“那你呢?”

    路深咬了咬唇,眼睛漸漸紅了,似乎十分委屈。她揪了揪她短短的黑髮,繼而指了指她的兩腿間,有些惱怒地說:“我這裡好痛,所以心情不好。”

    “痛?”裴若眨著眼睛,有些不解。

    路深打了個酒嗝,放下啤酒罐,忽然湊近裴若,雖然意識迷離,但卻頗為得意地看著裴若被她嚇了一跳。她故意壓低聲音問:“若若,你有和男人上過床嗎?”

    “咳。”裴若被嗆了下,臉瞬間燙得可以煎雞蛋,又加上她喝了酒,臉蛋上的紅雲暈染得更加明顯,猶如塗上了厚厚的胭脂。她用力拍了拍胸口,頭搖得如同波浪鼓。

    “哈哈……”路深誇張地捧腹大笑起來,恨不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裴若大吃一驚,捧著自己的臉,詫異地看著路深怪誕的行徑。她有些猶豫地問:“很好笑嗎?”

    裴若舔了舔乾燥的唇,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碰到過喜歡的物件,就連喜歡的標準都是模糊不清,所以沒有和男人上過床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而且路深不是也知道她大學三年都沒有交過男友嗎?更何況路深也沒有啊,所以幹嘛嘲笑她呢?這樣想著,裴若不滿地看了路深一眼,吸了吸微微泛紅的鼻子。

    許是裴若的眼神殺傷力太大,路深不笑了,她抹了抹濕潤的眼角,然後伸手碰了碰她腿上瘀青的部分,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地道:“不好笑,但真的很痛,我都說不要了,可他……”

    “嗯?”裴若沒有聽清,便晃了晃意識混沌的腦袋,努力湊近似乎正在自言自語的路深。路深卻倏地抬起頭,對著她咧嘴一笑,唇色鮮豔得如同熾熱的玫瑰。裴若看著,更加迷糊了,眼角卻更加酸澀了。

    “若若,你哭了?”路深問道。

    裴若聽到了路深的驚呼,她聽著也有些驚訝,她哭了嗎?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觸碰她的臉頰,果真感覺到指尖被沾濕了。她緩緩地闔上眼睛,路深在她耳畔的呼喚也越來越模糊。她大概是醉了,也許是啤酒的後勁太大,又或許是心裡的惱怒讓她很不痛快。

    “都二十一歲了,讓你相個親有這麼困難嗎?”

    嬌軟卻略帶疏離的女聲傳來,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裴若微不可聞地蹙起漂亮、細緻的柳眉,看了一眼身旁面容明豔的年輕繼母。她淡淡地回應道:“我以為你們說的相親並沒有這麼快。”

    自從幾個星期前被通知要參加幾場相親,裴若鬱悶得到假日時直接回到了學校,還迷迷糊糊地和室友路深喝了好幾罐啤酒,雖酣暢淋漓地麻痹了自己一場,但清醒過來,該面對的總得面對,卻不想來得居然如此之快。

    裴若瞥了一眼繼母尚未隆起的小腹,無奈地想,對方真的如此迫不及待嗎?偌大的裴氏可不只有她這麼一顆絆腳石,還有她大哥裴錚和二哥裴蘇呢,哪一個不是比她麻煩,為什麼她眼前這個嬌媚可人的繼母單單先對她開刀?她明明最懶得理這些恩怨、糾纏,還是說果真應了那句老話,柿子都先挑軟的捏?

    “很快嗎?今天表面上是我的生日宴,我只是讓你過來走動走動,下次真見面也好有個底。”裴太太精心妝扮過的臉蛋透著不滿,顏色鮮豔的紅唇抿成直線。裴太太是真的很不喜歡眼前這個名義上的女兒,裴若不僅容貌絕佳、氣質高貴,而且還擁有優渥的家世,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個跟她結婚的好夫婿。

    哪像她唐歆,三十歲都不到,卻要用年輕的身體去伺候那個老色狼裴釗銘,還懷了他的孩子。明明她的一切條件也不差,卻偏偏惹了一個可怕的瘟神,為什麼她的命就這麼苦?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31

第二章

    裴太太一口銀牙都要咬碎,暗自發誓絕不讓裴釗銘好過,現在她首先就要將他心愛的小女兒裴若嫁出去,再對付其他兩個大的。

    走動走動?裴若的嘴角抽搐,看著目光所能觸及的歡鬧盛宴,還有散落在角落裡的各色男人,明顯就是被安排好的,還扯什麼其他藉口?她暗暗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滿滿的烏雲堆在頭頂。父親和哥哥們要過一會才能從公司趕過來,可她真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裴若歎了一口氣,並不想和裴太太計較,從服務生那裡接過一杯濃烈的雞尾酒後,她就走到角落裡去了,故意無視裴太太投過來的犀利目光。

    等裴若將一整杯酒解決完的時候,終於在宴會廳的門口瞥見了她父親偉岸、挺拔的身影,便暗暗地舒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完全無視裴太太的目光了。她又從一旁的服務生手上拿過一杯顏色迷人的雞尾酒,然後溜到了後花園。

    裴若挑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到了藤蔓植物濃密得鋪天蓋地的花架旁。她抬頭看著清朗、皎潔的弦月,露齒微笑,伸出拿著雞尾酒的雪白手臂,學詩仙李白舉杯邀明月,然後仰高纖細的頸項,將透明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好酒。”裴若故作豪邁地說。可惜她下一秒就丟臉地輕咳起來,一張勝雪的小臉漲得通紅,只好先把酒杯放到花架上,一心一意地拍著胸口紓解。

    “噗嗤。”

    一陣低啞的輕笑從花架外傳過來,正撫著胸口的裴若愣了愣,她疑惑地向聲音來源望去,然後整個人又怔住了。

    只見一位身姿修長的男人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筆挺的西裝襯得他越發風度翩翩,輕灑而下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都被籠在白玉般的光暈中,笑得很疏離,但又奇異地讓人覺得十分得體。他溫潤的眉眼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視線毫不傾斜,一切都合乎禮儀。

    裴若愣愣地看著他,記憶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湧過來,她想從中抓住什麼,可那洶湧的海浪卻又翻過去了。她蹙了蹙眉,憋出一個字,“瑾……”卻硬生生地停住,她晃了晃被酒精侵蝕後略顯迷糊的腦袋,才輕聲詢問道:“你是……”

    男人笑了笑,臉部線條變得格外柔和,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是過來參加宴會的。”

    是賓客?裴若心中一動,奇異地緊張起來,雖然從小到大她見過的男男女女都不在少數,可從未像現在這般遇到了,卻口不能言的窘態。她轉動著眼珠,左顧右盼,才頗為羞澀地問:“你剛剛都聽到了?”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可裴若看著男人有意無意地挑眉一笑時,還是有種想撞牆的衝動。像她這樣家教嚴謹的淑女竟然鬧出這樣的笑話,她恨不得會遁地術,直接鑽到地底下去,才能掩飾現在的尷尬。

    裴若干笑幾聲,一時不知道是該要找藉口離開,還是再閒扯幾句比較好。她正猶豫間,又聽見那男人開口道:“裴小姐,你不必緊張,我剛剛什麼都沒聽到。”他說得一板一眼,臉上也配合著一本正經的神情。

    裴若險些跌倒,感覺天空中有一群烏鴉飛過,這個男人未免也太有趣了,那先前笑出聲的到底是誰啊?就算想講笑話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幽默感好不好?她閉著眼,順了順呼吸,忽然腦袋中靈光一閃,睜開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微微笑,“剛剛和令尊、令堂交談過。”

    什麼?裴若張大眸子,欲再問些什麼,只聞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將疑惑咽到了腹中,有些失落地看著男人接起電話。幸而他低聲說了幾句後,很快就掛斷了電話,於是她的心湖又漸漸泛起了漣漪,小嘴張張合合,想說些什麼。

    “裴小姐失陪,我有事得先離開。”男人輕聲說。

    “哦,好。”裴若低喃著。她看著他轉身離開,修長的背影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不見。她眺望著他消失的拐角處,原本泛著漣漪的心湖早就不知不覺地平和下來,留下來的只有萬籟俱寂。她抬頭望著明月,想著這世間諸多煩惱,遠看都如這掛在天際的明月,但近看卻又是那分明的溝溝壑壑。

    裴若忽然慌張起來,她連忙拿起擱置良久的酒杯後,就小跑著離開後花園。

    回到宴會廳後,裴若也懶得再理裴太太投射過來的不滿目光,只和父兄打過招呼後,就找藉口回房休息。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後,裴若還喘著氣,她背靠在門上,小手絞著裙子,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走到床邊,站著發了一會呆,等小腿都麻痹了,才坐到床上。

    裴若想起她回到宿舍的那天,路深的驚呼,“若若,你要相親?這就是你不開心的原因?”

    “是啊。”裴若無奈地道。

    路深道:“相親?意思就是很快就要結婚,結婚的意思就是你要被吃掉了,還要被……”

    “等等,路路,你在說什麼啊?”裴若趕緊打斷路深的話。

    “難道不是這樣嗎?”路深睜圓了眸子看著她。

    “呃……”裴若的舌頭忽然打了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概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她撓了撓臉蛋,咕噥道:“我怎麼會讓他這麼快碰我?”

    “咦,難道你不會選一個喜歡的結婚嗎?”路深吃驚地問道。

    喜歡的?裴若一下子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路深的疑問仿佛還在耳畔,呵呵,她卻又醉了。她癡笑地躺倒在床上,模糊地感覺到胸口脹脹的,有一股陌生的情緒在胸口蕩漾著。

    究竟什麼是喜歡?從以前到現在,她見過許多陷在情愛中的男人與女人,歡喜的時候是真歡喜,但痛苦的時候也是真痛苦。她的朋友跟她說,愛情是流動的,人是矛盾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聚合離散如果都是出自真心,那麼就都不能埋怨對方,可她聽著卻很難過。

    她是一個很沒用,卻又固執的人,若是曾經那麼用心地將一個人放在心上,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說再見呢?說這些話的人,明明都是不在乎或覺得無關緊要的人。

    可她又拿不出什麼幸福美滿的例子。她的朋友都尚年輕,自然沒有多麼深厚、綿長的愛情。那麼她的哥哥們和他們各自的小情人算圓滿嗎?還只是為了追尋刺激、新鮮的性愛遊戲?

    那她的父親和她的生母算恩愛嗎?應該不算,不然母親不會生下她不久後就和她所謂的情人私奔。那父親和裴太太呢?他們相差了挺大的歲數,結合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愛情嗎?還是這一切只是關於一場狩獵遊戲的情趣?

    這樣看來,其實很多人就算肌膚相親,也並不是因為有多愛。人是感官動物,有時候身體上的愉悅完全可以掩蓋心靈上的不足。就算她排斥那個即將和她結合的男人,可她真的有能力反抗他嗎?

    裴太太急於將她嫁出去,雖然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但她裴若也不傻,裴太太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得到她父親的首肯的。她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所謂商業聯姻都算是能搬上檯面的漂亮話了,商場上許許多多的骯髒交易豈是三言兩語講得清的?

    裴若早就有了覺悟,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感到失落。她很明白,就算她說出她只想找個普通人好好生活,也會被父親毫不留情地反駁,父親一定會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可她並不害怕,她真正憂慮的是,並沒有那麼一個人出現。長久以來她都有這樣的隱憂,但今晚似乎不同了。

    裴若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雖然腦海中一片混沌,但還能站起來摸索著來到梳粧檯前。她拉出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個木塞玻璃瓶,裡面幾乎裝滿了顏色斑斕的折紙星星,這是她從國小就戒不掉的習慣,每當遇到特別開心或特別難過的事情時,她總要在折紙上寫一些話,然後折成星星放到玻璃瓶中。

    她的好朋友也嘲笑過她,指著那瓶中的星星,問她是不是童年失歡,不然哪裡來的那麼多煩惱?裴若當時就鬱悶了,當即反駁道她明明是將許許多多的快樂記錄下來,哪裡整天有空去傷春悲秋?今晚她也很快樂,這種快樂還是她從未體驗過,讓她無法形容。

    裴若想了想,伸手拉開瓶子上的木塞,空氣中響起極輕的聲音。她忽然恍然大悟,這種心情就好比本以為只是一道細微的開瓶聲,卻不想真正大的影響是這個已經開啟的寬大玻璃瓶口,許許多多的東西都瞬間奔湧出來,更可怕的是,這還是她不曾熟悉的感覺,完全是令她措手不及的,可她卻奇異地感到快樂。

    裴若想到那個在花架那見到的男人,她一下子就覺得好像相親也並沒有那麼可怕。就像她的室友路深所說的那些種種,好像也可以是極其自然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情情愛愛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她很懶得糾結別人的情緒,她只想抓住能夠抓住的快樂。

    “選一個喜歡的人……”裴若笑道。這貌似也可以期待吧。

    接著,裴若又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著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40

第三章

    裴太太急於將她嫁出去,雖然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但她裴若也不傻,裴太太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得到她父親的首肯的。她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所謂商業聯姻都算是能搬上檯面的漂亮話了,商場上許許多多的骯髒交易豈是三言兩語講得清的?

    裴若早就有了覺悟,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感到失落。她很明白,就算她說出她只想找個普通人好好生活,也會被父親毫不留情地反駁,父親一定會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可她並不害怕,她真正憂慮的是,並沒有那麼一個人出現。長久以來她都有這樣的隱憂,但今晚似乎不同了。

    裴若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雖然腦海中一片混沌,但還能站起來摸索著來到梳粧檯前。她拉出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個木塞玻璃瓶,裡面幾乎裝滿了顏色斑斕的折紙星星,這是她從國小就戒不掉的習慣,每當遇到特別開心或特別難過的事情時,她總要在折紙上寫一些話,然後折成星星放到玻璃瓶中。

    她的好朋友也嘲笑過她,指著那瓶中的星星,問她是不是童年失歡,不然哪裡來的那麼多煩惱?裴若當時就鬱悶了,當即反駁道她明明是將許許多多的快樂記錄下來,哪裡整天有空去傷春悲秋?今晚她也很快樂,這種快樂還是她從未體驗過,讓她無法形容。

    裴若想了想,伸手拉開瓶子上的木塞,空氣中響起極輕的聲音。她忽然恍然大悟,這種心情就好比本以為只是一道細微的開瓶聲,卻不想真正大的影響是這個已經開啟的寬大玻璃瓶口,許許多多的東西都瞬間奔湧出來,更可怕的是,這還是她不曾熟悉的感覺,完全是令她措手不及的,可她卻奇異地感到快樂。

    裴若想到那個在花架那見到的男人,她一下子就覺得好像相親也並沒有那麼可怕。就像她的室友路深所說的那些種種,好像也可以是極其自然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情情愛愛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她很懶得糾結別人的情緒,她只想抓住能夠抓住的快樂。

    “選一個喜歡的人……”裴若笑道。這貌似也可以期待吧。

    接著,裴若又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裴若醒來的時候,還以為尚在夢中,但抬眼又分明看到了還留在梳粧檯檯面上的玻璃瓶,斑斕的星星正躺在裡面,木塞子還滾在一旁。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整個臥室都是實實在在的明亮,她愣愣地摸了摸胸口,這不是夢。

    最後還是管家在外面喊了她一聲後,她才真正清明過來。

    可裴若也沒清明多久,這段時間,她居然鮮見地開始犯傻了,而且都是些很蠢很蠢的事情,例如上課恍神,被老師抓個正著,或在寢室裡倒個開水卻差點把桌面給淹了,好像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她急得不知所措,卻也無計可施,倒是她的室友路深看不下去了。

    早已恢復元氣的路深從床鋪上探出半個頭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她輕浮地道:“若若,需不需要幫你從外面搬盆花進來?”

    杵在窗前發呆的裴若自然不明所以,她疑惑地嗯了聲。

    路深又笑嘻嘻地繼續道:“讓你學那電視劇裡的思婦,想情郎的時候就摘摘花瓣,說不定花摘完了,他就出現了。”

    這話一說,鐃是平日裡多後知?覺的裴若也臉皮紅得通透,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面容得意的路深,白玉般的脖子跟染了紅霞般,硬是擠不出一個字。

    路深見狀,哈哈大笑,道:“真被我猜中了?怪不得你整天跟丟了魂似的。”

    “才不是。”裴若總算舒了一口氣,可她連耳根都像火燒一樣紅。

    路深不信地擺擺手,道:“既然得了相思病,就趕緊找藥治……哎喲。”後面的話她還沒說說完,一個小小的毛絨玩偶飛到她眉飛色舞的小臉蛋上。她兩眼一翻,故作可伶地躺倒在床上,

    “救命啊……”她可憐兮兮地喊,可惜此刻宿舍裡沒有第三個人在。

    “不許你再說什麼相思病了。”扔完小玩偶的裴若氣嘟嘟地說。雖然她這話是說給路深聽的,但仿佛也是說服她自己。至於說服力夠不夠,可以從她變成紅蘋果的小臉中窺見一斑,顯然是不夠。雖然裴若才不相信她自己害了什麼相思病,直到有一天她再次遇到了那顆能解她相思病的藥。

    雖然在遇見之前,不明真相的裴若非常鬱悶。之前她還惱怒裴太太火急火燎地要將她嫁出去,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聯姻的企業早就挑好了,選中的是幾十年前就發展起來的業界巨頭舒氏。

    裴氏常年與之合作甚歡,裴父裴釗銘和舒氏董事長舒致越是舊友,早年兩人就在應酬中開玩笑說要結成親家,那時舒致越自然還沒牽扯出在外面養的女人,所以要聯姻的兩人也合乎情理的是裴若和舒太太所生下來的兒子。

    近年來兩人年紀漸長,雙方長輩在當事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說要將婚期提前。裴若其實也見過舒家長子,但也就是尋常的浪蕩公子哥,所以並不放在心上,因為那時她並不知她可能和這人有更進一步的關係,直到這人出了車禍意外後,她也就是慘白了臉,感歎一句人世無常而已。

    讓裴若沒想到是,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那天週五她從學校回到家中,裴父罕見地將她叫進書房,也向她攤牌了裴舒兩家聯姻的事宜。

    當時裴若尚未從震驚中緩過來,想不到迎面又是一顆快速球。雖然舒家長子不在了,但舒致越其實還有一對私生子女,除了前兩年剛和杜家大少爺杜嘉若結婚的私生女舒念初,另外一個私生子今年也正式進了舒家的門。按照舒致越的意思,他和舒太太是不會再有孩子了,他準備培養的就是那現成的兒子。

    裴父說,那人之前一直在台中工作,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知名企業的高階主管,即使不靠家裡,也同樣前途無量,所以他完全配得上做裴氏的女婿。

    裴若聽著裴父的一番話,相比裴父極其滿意的模樣,她的神情卻是遭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忍不住哆嗦。她總算是醒悟過來,原來那晚酒醉後,她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來,還真以為能挑一個喜歡的人,可原來裴太太那時給她安排的那些人都算是抬舉她了,她的美夢本來就是南柯一夢。

    裴若站在書房裡,渾身乏力,後面裴父說什麼她其實都聽不太清楚,總體的意思只有一個,讓她收收心,下個週末和對方出去吃個飯,培養感情。當然,在裴若看來,最後那句純屬廢話,可她不敢當著裴父的面說,畢竟他現在所有的溫情與柔軟都暫時給了年輕又迷人的裴太太。

    裴若在裴父面前強撐著,做個識大體的乖順女兒,可出了書房,就成了病貓。她回到學校後,連路深的調侃也不放在心上了,她也沒犯傻了,但確實是丟了魂。以前看那些志怪小說的時候,書裡提到過人的精神氣可分為魂與魄,魂是心在支撐,而魄則與肉體相依,裴若總覺得她現在大概只靠魄強撐著。

    裴若這一撐就撐到了雙方約定見面的日子,還是她先抵?包廂的,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板著冷若冰霜的臉,雖然與她嫵媚、嬌悄的五官不太相符,但也震懾住了一兩個倒楣的服務生。裴若心裡還頗得意,她就是不打算給來人面子,什麼椒女守則她統統不管了。

    她悠然地給自己倒茶水,這時包廂的門被打開了,裴若以為又是前來找虐的服務生,便隨意抬眼一瞄。這瞄一下本不要緊,想不到她細白的手腕忽地抖了一下,茶水就濺了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放下茶壺,一個勁地拚命抽衛生紙,胡亂地擦拭著桌面。

    “噗嗤。”來人極輕地笑了下,跟當初一模一樣。

    裴若尷尬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赧著臉,腦袋裡裝滿了糨糊似的,她幾乎什麼都想不到,憑藉本能般地打了聲招呼:“你、你好。”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49

第四章

    “你好。”年輕男人坐到她對面,朝她溫柔地笑。他的眼神很迷人,之前在月光下可能還有些疏離,可在燈光下卻顯得很深邃、柔和。

    “我、我想不到是你……”裴若磕磕巴巴地說。她總算理智回籠了些,沒錯,和她相親的物件居然是那晚在花園裡遇到男人,這該怎麼形容呢?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對、不對,這都扯到天邊去了,她分明、分明和他剛剛認識。

    “我知道是你。”相比她的失態,對方明顯平和許多。

    “呃……我的意思是,原來你姓舒。”裴若靦腆一笑。

    男人點點頭,補充道:“我叫舒瑾瑜。”

    “哦。”這回,裴若也稍稍平靜了些,雖然心裡還在小鹿亂撞,但她還能夠淹飾。忽然,她想到什麼,飛快地道:“我叫裴若!”

    舒瑾瑜愣了下,眼晴又變得彎彎的,點點頭,一副“才知道”的模樣。

    裴若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剛剛又做了一件義,他都說過他知遺是她了,還那麼大聲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好丟臉……她咬著紅唇,小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角。

    舒瑾瑜像是沒發現她的宭態,他按了鈴喚了服務生進來,問了裴若的意見,然後熟稔地點菜。

    兩人都不算多麼熱情、外放的人,裴若就不用說了,外表雖然是一顆已經熟了的梅子,但本質上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從一開始見到舒瑾瑜的慌亂慢慢演變到了無所適從,因為舒瑾瑜雖然看著很溫柔,但總有一股疏離感,這一頓飯吃得她既喜悅又戰戰兢兢的。

    舒瑾瑜似乎察覺出了什麼,便有意無意地逗弄她。

    要知道溫菜的男人一旦稍微幽默起來,殺傷力可是無窮的,裴若的臉蛋紅成了鮮豔欲滴的玫瑰色,烏溜溜的眼珠轉呀轉,就不敢落在舒瑾瑜身上。

    她左顧右盼,心中慌慌亂,隨便扯了句,“我、我看不出來你二十五歲了。”

    舒瑾瑜挑了挑眉,笑道:“我看上去很老嗎?”

    “不不不!”裴若的頭搖成了波浪鼓。看著對方含著笑意的眼晴,她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好年輕,就跟學生一樣。”

    “哦……”舒瑾瑜故意拉長了匡音,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但很快又有些遲疑地說:“那你是覺得我看上去很幼齒嗎?”

    “不不不!”裴若的腦袋又搖成了波浪鼓。可看著對方似乎格外受傷的神情,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頭一次惱怒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看看書,居然連一個恰當的形容詞都找不到。她心跳失速,為了博美人一笑,便努力搜腸刮肚,總算是想出一個字眼來。

    “嫩。”裴若很認真地說,嬌嬌俏俏地豎起一根白嫩嫩的手指,貼在小巧的下巴上,顯得十分誠懇的模樣,“感覺Q彈Q彈的。”

    “Q彈?”舒瑾瑜明顯反應不過來,隨即失笑。他無奈地點點頭,感覺自己可能真有些老了,已經跟不上小女生的思路了。

    “你覺得不對嗎?”裴若睜大了俏生生的美目,小小聲地問。

    舒瑾瑜還是笑。他也不回應,直接將剛送上來的冒著騰騰熱氣的東坡肉推到她面前,柔聲道:“先吃吧。”

    裴若的眼晴一下子就亮了,乖乖地埋頭吃肉了。

    一頓飯總算還是圓滿、順利地結束。因為時間偏晚,兩人也就沒有繼續學那些浪漫男女飯後聊天散心了,舒瑾瑜直接送裴若回去。

    在車上,兩人很少說話,一是沒有食物轉移注意力,減少尷尬,二是裴若覺得要讓舒瑾瑜專心開車,便乖順地做少言的椒女。

    不過抵?大門口的時候,裴若還是有些忍不住,“我們……是會結婚的哦。”

    正在將車熄火的舒瑾瑜動作一頓。他轉過臉來看著她,笑道:“怎麼了?”

    裴若也側過臉來,她不知為何也頗有勇氣,又問:“你……為什麼可以和一個相識不久的人結婚?”

    舒瑾瑜微微眯眼,下一秒又恢復成逗弄小女孩的樣子,他笑得別有深意,“那你呢?”

    裴若對著他眨了眨眼晴,有些自嘲地笑,“我?”她為什麼結婚不是顯而易見嗎?但是她覺得舒瑾瑜應該有更多選擇。

    “這麼說吧,即使我們各有理由,但是肯定有交會的地方。”舒瑾瑜道。

    裴若怔了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對。”

    舒瑾瑜看了她一會,輕聲道:“好了,小女孩,你該回家了。”

    “我才不是小女孩。”本來還有些迷惑的裴若一下子被轉移了思緒,聽到舒瑾瑜這麼喊她,她很不滿意,“你才大我四歲而已。”

    “四歲也是大。”男人笑著歎息。

    “才沒有”女人嘟嘟紅唇。

    裴若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小了,在家裡她就是最小的,後來學校收集出生年月的等資料的紀錄表時,她又發現她是宿舍裡月份最小的,宿舍中大多數的人也會調侃似的喊她小女孩,就連只比她長兩個月的路深居然也摻一腳,這讓她非常不爽,所以舒瑾瑜絕對不能和她們同流合污。

    她很堅持,下車對舒瑾瑜說了路上平安後,很固執地補了一句,“以後不許那麼叫我。”

    舒瑾瑜笑得燦爛,“我這麼叫你可不單單只是因為你的年齡。”

    “那還有什麼?”裴若迷惑地反問。

    舒瑾瑜沒有回答,他對她揮了揮手,道:“不早了,你快點迸去吧。”

    “你還沒回答我呢。”裴若忍不住咬唇。

    “以後告訴你。”舒瑾瑜故意賣關子。

    “哦……好吧,那你不能忘了哦。”裴若退了一步,收斂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圖。這也是椒女準則中的一條,察言觀色,知進退。

    舒瑾瑜頷首,很認真地保證。

    裴若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大門走去。她的步伐很緩慢,迸入庭院的時候,心中一動,忽地轉過頭,遠遠地看到舒瑾瑜的車子還停在原地,她的臉騰地下又燒起來,連忙加快了步伐。她喘著氣,臉紅紅地想,這個男人……好,不說了,羞死人了。

    舒瑾瑜遠遠地見裴若陡然成了炸毛的兔子,啞然失笑。等那苗條的身影隱去了,他才開車離開,倒沒往家中去,而是去了市區一家頗為熱鬧的音樂酒吧。

    他隨意地和一些熟人打著招呼,然後熟稔地拐到靠角落的吧台前,一個身材挺拔的英俊男人轉過身來對他拼眉弄眼,“嘖嘖,我們的貴客總算來了,小的還以為自己是被放鴿子了。”

    舒瑾瑜並沒有理他,直接向調酒師點了杯Moiito,然後愉快地自飲起來。

    被忽視的莢俊男人也不惱,也享受地邊喝酒邊欣賞過往的美人,等興致稍稍減了,才又開口道:“喂,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可以把疑問句變成陳述句。”舒瑾瑜總算接過話,他放下酒杯,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嗤笑一聲,感歎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還以為你會和沈綰綰在一起,想想當初,再看看如今,真是不勝哺噓。”

    舒瑾瑜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調侃,冷笑一聲,“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男人挑眉,“我?我好得很,宋嘵漁又有了,不久後又多個孩子喊我爸。倒是你,你以為以沈綰綰的個性會乖乖待在台中?你就不怕她再找上你,尤其是知道你結婚的消息?”

    “該說的話我都說清了,沒什麼好談的了。”舒瑾瑜神色不改,酒杯見空,他又叫了一杯。

    “你……”男人皺眉,緊接著又挫敗地歎了口氣,“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舒瑾瑜仰頭喝了口酒,感受著血液微微沸騰的刺激。他笑著,“好,感謝婁晟婁大少爺的提醒。”

    婁晟翻了個大白眼,語氣也冰冷下來,嘲弄道:“不過也對,畢竟裴小姐的樣貌,那真是……”他故意猥瑣地抿了一口酒。

    舒瑾瑜睇著他,涼涼道:“那宋曉漁如何?”

    婁晟舉杯的動作一僵,陰惻惻地看著舒瑾瑜,只說了一個字,“滾!”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0:59

第五章

    舒瑾瑜展眉一笑,似乎心情極好,他繼續添油加醋,“你放心,你的那些風流情史目前宋曉漁是不會知道的,不過你也要小心,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婁晟極冷地看著他,“那都是婚前的事了。”

    舒瑾瑜笑,“是非黑白,你知我知。”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婁晟不說話了,只顧悶頭喝酒。舒瑾瑜的耳根總算清淨了,他又喝了幾口,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看,漸漸眯起了眸子。

    “帥哥,可以一起喝一杯嗎?”一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女人靠過來,妝容精緻、眼角微挑,與那求吻似的烈焰紅唇相得益彰。

    舒瑾瑜看了她一眼,餘光掃到了正幸災樂禍的婁晟。他微微一笑,“抱歉,我有事得先離開,不過……我身旁這位很樂意為你效勞。”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婁晟,仿若未見婁晟一臉吃癟的僨僨模樣。

    年輕女人聽到舒瑾瑜的前半段話時還正失落,卻又聞見他的?半段話,她看了一眼外形英俊的婁晟,直接忽略掉後者晦暗不明的臉色,然後興奮地點點頭。

    舒瑾瑜一笑,重重地拍了拍婁晟的肩膀,然後瀟灑地出了酒吧,不過幾個大步,他坐進了停靠在附近一帶的跑車中。

    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機又響了下,他拿起來慢條斯理地滑開解鎖螢幕,又是一則短信,寄件者也是同一個,文字很青澀,語氣很遲疑,他甚至能夠想像出對方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打出這些字的,不過卻讓他心情不錯,於是他也好心情地回應了一則,雖然只有寥寥幾個字。

    發完了,舒瑾瑜就將手機隨意地扔到副駕駛座的座位上,閉上眼,放鬆似的往後面的椅背上一靠,良久良久,與黑夜融成一體的黑色跑車才被啟動引擎,隨之絕塵而去。

    而裴家主宅的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門緊緊闔著,可淺淺的光迂是從門縫中洩露出來。

    裡面,裴若抱著手機縮在被窩裡,她揉揉眼晴,反覆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幾個字眼,等眼睛酸了才想起來放下,可目光還是呆愣的,在暈黃的壁燈燈光下,尤其顯得傻。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努力付度著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那人不過是囑咐她早點睡覺罷了,她怎麼就有一種一顆心被咬住的感覺?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呃?裴若回想著。其實她也就是吃館了飯沒事幹,躲在房間胡思亂想罷了,然後她想到了路深和她說過的,新時代女性的必備技能之一就是學會主動出擊,現在已經不時新女人羞答答地扭捏作態了,而是要勇敢地邁出每一步。

    裴若抓耳撓腮,她自詡也是滿勇敢的人,所以就腦袋一熱地給舒瑾瑜發了短信,她是怎麼說來著?

    雖然……有些事情我沒能力改變,但是我現在覺得挺開心的。

    看看,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啊,裴若回想起來,臉皺成了肉包子似的。簡直嬌情到極點,她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不過幸好舒瑾瑜沒有回復她。

    卻不料裴若本人又犯糊塗了,前幾分鐘剛懊悔過,後幾分鐘又開始抓耳撓腮。他是不是沒有看到?

    裴若忍不住沮喪地想,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還在工作,也許是沒看手機……總歸是有一大堆理由的,但每個理由又堵不住她開始氾濫的心,她的腦袋耷拉下來,成了一顆仿佛在烈日下被烤焦的梅子。

    忽然,裴若混沌的腦袋又靈光一閃,作死的嫩白手指又忍不住在手機螢幕上跳躍了,這回她說,唔……你好好休息,我睡覺了。

    一發完,裴若就跟丟掉燙手山芋一樣丟開手機,然後作鴕鳥狀埋到被窩裡,被窩裡黑漆漆的,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自己抨抨的心跳聲,一陣一陣,如震山鼓般迴響在耳朵裡的鼓膜上。

    然後,手機就響了一聲,埋在被窩裡的裴若愣了下,白嫩額的爪子慢吞吞地從被子下伸出了,目標非常明確,不偏不倚地抓住了手機,將它拖到被窩中。

    她有些顫抖地點開短信,簡單的幾個字眼安安靜靜地躺在螢幕上,好好休息,我們下次見。

    沉默,良久的沉默,裴若閉上眼晴緊緊咬住唇。

    也許很多人都覺得人與人的感情太過複雜,遠看或是喜劇,但近看則是悲劇,可惜無論悲喜與否,唯有當事人最清楚,凡事都抵不過一個你情我願,身為當事人的裴若知道,她正漸漸陷入一種她不能把控的情緒中,而且心甘情願。

    舒瑾瑜說他們下次再見,裴若不知道這個下次是多久,想不到很快就兌現了,而且不僅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雖然是很稀鬆平常的逛街、吃飯,看看臺北街景,從長街的這端走到那端,裴若居然一點都不累,舒瑾瑜也相當的有耐心。

    舒瑾瑜簡直是她見過的最有耐心的男人,他們已經約會過好幾次了,每一次他都會將她安全地送回家,然後微笑地說再見,各方面都合乎禮儀。

    但裴若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後來她才明白過來,怎麼舒瑾瑜從來就沒想過碰碰她呢?他似乎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書上說,很多男人為女人提供溫情服務都是為了想和女人上床,她雖然不是特別贊同,但她倒希望舒瑾瑜稍稍壞心些,他太過溫柔、體貼,而她卻有些笨手笨腳的,這讓她有些愧疚。

    裴若的愧疚慢慢演變成不安,卻找不到紓解的方法。

    這天他們又一起約好吃飯,吃完美食後兩人從餐廳出來,裴若遠遠地看到一家花店,她心中一動,便拉著舒瑾瑜過去。

    舒瑾瑜問:“你想買花?”

    裴若笑吟吟的,“確切地說,我想種花。”

    舒瑾瑜愣了下,隨之被裴若推入店內。

    店內芬芳馥鬱,裴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身心格外舒暢。她謝絕了店員的陪同,隨意地同舒瑾瑜看起花來。她其實一直都想自己種花,還特地去上過相關課程,但卻沒有機會付儲行動,糾結點在於她就想種一種花,但選擇太多,她作不了決定。

    舒瑾瑜看著她微蹙柳眉的糾結模樣,便輕聲問:“怎麼了?”

    “你覺得曇花美嗎?”裴若指著一盆含苞的曇花問,既然她自己太糾結,不如問問他,即使她之前也求助過很多人了。

    “美。”舒瑾瑜眸中含笑。

    “那夜來番呃?”她纖細的手指轉了個方向。

    “美。”

    “桔梗花?”她又轉了個方向。

    他依然是說:“美。”

    裴若抬起眸子看向舒瑾瑜,看著對方一成不變的神色,她嘟起紅唇,“你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在敷衍她,虧她還這麼認真地尋求他的意見,還偷偷地想著要選一種他最喜歡的。

    舒瑾瑜卻無辜地道:“我是很認真的。”

    相貌無害的男人無論說什麼話,女人總是會輕易相信的。裴若無聲地歎了口氣,整個人都被他打敗了。

    舒瑾瑜又接著說:“關鍵在於你喜不喜歡,其實我的意見並不重要。”裴若怔了下,她微微抿唇,喃喃地說:“我覺得……挺重要的“嗯?”

    “沒……”裴若眨眼朝他笑,“我們出去吧,我回去再考慮,不急。”舒瑾瑜頷首。時間已經有些遲了,他決定送她回去。

    平日裡,裴若總是乖乖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不說話話的,只在抵?目的地的時候和他說一路平安,但今日他已經停下車子一會了,她卻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問。

    “瑾瑜……”裴若極輕極輕地喚他。

    “嗯?”

    “你……我……”她的臉紅成番茄似的,粉頰鮮豔欲滴。

    “別緊張。”舒瑾瑜笑了笑,依然耐心十足。

    裴若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晴鼓起了十足的勇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膽怯,努力想表現出一種新時代女性的瀟灑與勇敢,“我、我可以和你……握手嗎?”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1:09

第六章

    可惜,聲音還是低到塵埃裡,卻讓空氣頃刻安靜了下來。裴若的眼睛還緊緊閉著,她良久都沒有聽到回應,她的心沉到了水底,闔著的眼睛也有些酸。她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卻不期然地看到舒瑾瑜含笑的眸子,她一下子就傻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

    “我?”舒瑾瑜挑了挑修長的眉,他緩緩湊近她,低聲道:“我還以為你要閉著眼睛到天荒地老。”

    裴若睜圓了眸子,她一下子醒悟過來,“你是故意的。”她嗔怒地喊,想也不想地撲過去打他,卻被他握住手。

    “你不是說要和我握手,怎麼打起我來了?”舒瑾瑜詫異地看著她,清澈的眸底很是受傷的模樣。

    裴若險些昏倒,她怎麼會以為這個男人溫柔、體貼?分明就是扮豬吃老虎。她漲紅了小臉,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卻發現被攥得很緊。她掙扎著,“放開我。”

    舒瑾瑜卻不放,他牢牢握住她的手,頗固執地說:“我剛剛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你說要和我握手的。”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還有些沙啞,似乎真的很無辜,裴若一下子就心軟了,然後微微的惱怒瞬間就被澆了盆冷水。她不氣了,轉而又害羞起來,“那、那我們現在已經握了。”

    裴若盯著扣在她手上的男性大手,與她微微有些薄汗的手心不同,對方的手是溫暖而乾燥的。這是屬於舒瑾瑜的,裴若愣愣地想,讓她覺得很安心、很舒服、很踏實。

    “我們……可以放開了。”她赧著臉低語。

    舒瑾瑜依然沒有鬆開她,反而是湊近到她面前,烏黑的眼晴緊緊叮著她恍若小鹿般驚慌的眸子。

    “你做什麼?”裴若慌聲道。她暗吸了一口氣,感到舒瑾瑜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她的臉頰上,讓她全身都禁不住躁動起來。

    “你就只想和我握手嗎?”舒瑾瑜的聲音像極了誘哄。

    嗯?裴若迷糊了,美目看出不解,連腦袋都暈乎乎的,“什麼?”她問。

    “我不想只和你握手……”

    “欸?”

    “你不想親我嗎?”

    “啊……唔。”

    裴若的震驚只有一秒,嬌嫩的紅唇就被舒瑾瑜堵住了,然後她什麼都想不到了。舒瑾瑜僅僅只是將唇貼上她的,他甚至沒有用舌頭,只是很輕很輕地吻著她,就像一隻溫柔的蝴蝶停靠在唇上的觸感,卻讓她止不住顫抖起來,兩隻小手也絞成了白玉扣。

    這……究竟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感覺像是要死掉了?裴若的眼眶紅了,她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眼睛,恍若大海一樣,不僅包圍住她,而且淹沒了她,她只得緩緩閉上眼睛,沉溺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舒瑾瑜才放開裴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看著她傻愣愣的樣子,很是同情地說:“感覺怎麼樣?”

    “你剛剛親我……”裴若呆呆地摸了摸自己仍然炙熱的唇。

    舒瑾瑜頷首,完全不否認。他笑吟吟地問:“難道你不想親我?”

    “呃……”裴若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去。因為心底的小惡魔早就爬出來在她耳邊亂叫,指責她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很想要。

    “好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你該回家了,小女孩。”舒瑾瑜不再為難她,而是輕輕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黑髮。

    裴若聞言,立刻松了口氣,她乖乖下了車,又跟往常一樣和他說了路上平安,然後才轉身離開,全然忘記了對方剛才喊了一個會讓她氣呼呼的稱呼,因為她此刻只想做一隻夾緊尾巴快點逃的兔子。

    舒瑾瑜含笑地望著她緊繃又拘束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啟動引擎。他的心情非常不錯,他不否認和裴若相處起來很放鬆,這起過了他的預期。

    在與她見面前,舒瑾瑜是看過她的照片的,容貌相當嬌豔,五官深刻,漂亮得像朵惹火的玫瑰,是一般男人都會想覬覦的類型,但並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他更偏愛容貌清麗的女人,沈綰綰就是,雖然脾氣有些嬌蠻,但都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雖然原先他希望她的性格能和外貌匹配度更高些。

    不過也沒關糸,他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也準備慢慢馴服沈綰綰,這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頂樂趣,他很享受的就是驗收作品的那一刻,他喜歡這種遊戲。可惜,後面有更大的樂趣取代了沈綰綰,就是極富挑戰性的舒氏。

    舒瑾瑜太清楚這些年究竟是誰將他一直壓制在台中,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拓展人脈,他一直告誡著自己沉住氣,總有一天他會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常年按兵不動,等待著獵物自動送上門來。果然,機會來了,舒家長子意外死亡,舒致越這個精明的商人甚至來不及悲痛,就找上了他,而這一切都投他所好。

    雖然能將觸角伸進舒氏的條件之一就是和裴家結親,這意味著舒瑾瑜得和沈綰綰斷絕關係,在昔通人看來可能有些絕情,不過在舒瑾瑜眼裡,這不過是場不痛不癢的交易。情侶分手本就是家常便飯,更何況他已經沒有興趣再扮演一個體貼情人的角色,他太喜歡新鮮、刺激的感覺了,所以毫不留情地和沈綰綰分手,然後離開台中。

    裴若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意外,他想不到這個這個女人居然格外對他的胃口,他很享受地看著她每次驚慌失措的模樣,猶如一隻被踩到尾巴的小動物,可能有些缺乏挑戰,但奇異的是每次他都能得到樂趣。

    舒瑾瑜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喜歡他,雖然她一直努力掩飾,但她的眼睛出賣了她,對於一個不甚非常瞭解的男人,她顯然已經獻上了她的真心,他不知道該嘲諷她天真,還是誇獎她純真。總而言之,這一切都對他有利,反正他們很快就會結婚了,他不介意一直扮演著她喜歡的角色。

    他永遠不會告訴她,他最擅長的就是戴著溫情的面具示人,不過這又如何,起碼她喜歡,他對她已經夠良善了。

    而另一邊的裴若可沒想那麼多,她早就鑽迸被窩裡繼續害羞了,因為舒瑾瑜跟她說他們還有很多機會,於是她愉快地沉入夢鄉。

    那晚的吻仿佛是開啟他們之間親密關糸的一把鑰匙,再後來,他們親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肢體的接觸也越發親密無間。裴若常常會捫心自問,怎麼和舒瑾瑜在一起就那麼開心呢?她常常開心得連呼吸都會忘記,只能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撫慰自己。

    裴若的失常被同宿舍的人看在眼裡,她自然瞞不過她們,路深是早早就知道的,所以就沒有在其他人大呼小叫時再取笑她了,而她已經害羞得恨不得變成烏龜縮到自己的殼中。

    連大哥裴錚也過來問她,“你最近和舒家那個走得很近嘛”

    裴若有些吃驚,更多的是尷尬,她這個不荀言笑的大哥很少會問她私事的,更何況裴舒兩家的婚期都已經提上日程了。她有些迷惑,可在對方懾人的目光下還是乖順地點點頭,“我們……滿好的。”

    裴錚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一張撲克臉竟顯得有些動容,對著裴若欲言又止。

    裴若則更加吃驚了,“大哥?”她忍不住問,漂亮的眼晴睜得圓圓的。

    裴錚看著她,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微微勾起唇角。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像是歎息般,“若若,舒瑾瑜這個人不簡單……大哥希望你永遠幸福。”

    裴若松了口氣,她本以為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她甜笑道:“大哥,我……還是很快樂的。”她有時候還很僭懂,想著這快樂應該就是幸福吧。

    裴若不語。

    兩個月後,舒裴兩家聯姻的婚禮盛況登上了報紙頭條,地點選在位於臺北貢金地段的高級飯店,長長的地毯沿著高高的臺階鋪就,鮮豔的花瓣灑落一地,裝潢華麗的大廳內各處都用空運而至的鬱金香與玫瑰花裝飾,紛至遝來的賓客魚貫入廳內,將喜氣洋溢的氛圍推到高點。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1:19

第七章

    休息室裡,裴若身穿一襲潔白、繁複的婚紗,玲瓏有致的腰線被襯托得越加婀娜多姿,臉蛋嫵媚、嬌豔,朱唇飽滿,整個人宛如徹底綻放的烈焰玫瑰。但她的眼神還有著隱隱的緊張,惴惴不安地揪緊裙擺。

    “很緊張嗎?”低啞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

    裴若的身子微微一僵,她慢吞吞地轉過身來,有些羞赧地望著舒瑾瑜,今天他身著格外正式的深色西裝,配以穩重的方領襯衫,烏黑的短髮梳得一絲不苟,較以往常的溫潤如玉,此刻更添魅力。

    舒瑾瑜微微一笑,聲音異常溫柔,“舌頭是不是被小貓咬掉了?”

    裴若一愣,反應過來,咬住紅唇,“你又取笑我。”

    舒瑾瑜笑道:“我是實話實說。”

    “怎麼會……”她忍不住跟他撒嬌,這段時間來她已經將這項技能練就得爐火純青了。

    “那你可以證明嗎?”

    “證明?”什麼證明?

    舒瑾瑜別有深意地一笑,在裴若吃驚的目光中吻住她,他沿著她優美、柔軟的唇線舔弄著,鼻息間都是她甜美、馥鬱的香氣,令他忍不住沉迷,他像逗貓一樣逗弄著她,輕輕鬆松地就抵開牙關,然後一舉侵入。

    裴若嗚咽著,呼吸間都是男性的灼熱氣息,讓她渾身都燃燒起來,腦袋暈乎乎的,又覺得有氣無力,只能伸手緊緊環住舒瑾瑜結實的肩背。

    長長的深吻終了,兩人相抵著額頭輕喘。舒瑾瑜望著裴若嫣紅的臉蛋,笑得暖昧,“看來舌頭確實沒有被咬掉。”

    “你……”裴若嬌嬌地瞪著他,繼而輕哼道:“懶得和你計較。”她大人不計小人過,才不想理這個幼稚的男人。

    舒瑾瑜望著她,發出朗朗的笑聲。

    忽然,室內響起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安靜、暖味的氣氛。舒瑾瑜不經意地皺眉,他安撫似的看了一眼裴若,拿出手機,一瞥,瞳孔微微一縮。

    “怎麼了?”裴若見他不接電話,忍不住問。

    舒瑾瑜自顧自地掛斷電話,待他抬首,神色已恢復如常,“騷找電話,最近已經接了一兩通了。”

    “哦,這樣啊。”裴若乖順地點點頭。

    舒瑾瑜一笑,將她勾到懷中,他撫摸著她纖細的肩背,柔聲道:“好了,那你現在還緊張嗎?”懷裡的人柔順得像只貓。

    裴若聞言,輕輕搖頭。她現在已經覺得放鬆很多了,唯一剩下來的就是羞澀。這個男人實在太溫柔了,雖然有時候有些壞心,但還是讓她忍不住、忍不住……她不敢想下去了。

    “你的朋友還待在門外吧,我等會得下去一趟,現在先讓她們陪你?”舒瑾瑜問。

    裴若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連連點頭,“好好好。”她居然現在才想起來等在外面的小姐妹。她實在太沉溺于舒瑾瑜的美色了,再不清醒過來,待會路深就要指責她重色輕友了。

    舒瑾瑜微微笑,吻了吻她的額頭,“那我先出去。”

    “好。”

    舒瑾瑜出去後,裴若的一窩小姐妹都蜂捆入休息室,幾乎每個人都調侃她,簡直和那些電視劇裡調侃良家婦女的流氓、惡霸沒區別,讓她的脖子都憋紅了。她求助似的望向路深,想不到對方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還對她調皮地吐舌頭,她差點就氣暈過去。

    “若若,想不到你大學沒畢業就結婚了,動作真是神速,好羡慕。”這是其中唯一正常的發言了。

    接下來是,“對啊,而且舒瑾瑜好帥氣。若若,你做得很對,這種男人遇見了就應該牢牢咬住不放。”

    牢牢咬住不放?她又不是蚌。

    “還有哦,嘿嘿……”某女淫蕩一笑,“今晚你決定怎麼吃掉他呢?新婚之夜……嘖嘖,好浪漫、好激情哦。”

    吃?舒瑾瑜又不是食物,新婚之夜是很浪漫、激情不錯,但你為什麼要發出這麼奇怪的笑聲?“等等,若若,你是不是還沒有經驗?雷不雷要我們教你幾招?保證你將你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

    呃……裴若已經不想發表評價了,整個人處於當機狀態。

    “對,若若一看就知道是沒經驗的,那第一次的話還是採取最傳統的姿勢吧,這樣比較安全。”

    “什麼傳統姿勢,就是傳教士的姿勢啦,那種姿勢很乏味耶。”有人嗤之以鼻,“我覺得後入式比較好,也不會太痛,而且從後面撞擊過來真的很舒服。”

    “舒服?那我覺得乘騎式更加舒服。”又有女人反駁了。

    “好了啦,你們不要爭論了,關鍵要看那個男人厲不厲害,厲害的男人無論用哪種姿勢都很棒。”

    “對對對,一百個贊同。”

    “還有哦……”

    裴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再也不能在一群喋喋不休的魔女中待下去了,她捂住通紅的臉蛋,從被她們包圍的中心擠出去,然後躲到休息室附設的洗手間中。她的意思很明顯了,外面的群魔亂舞可以消停下了。

    裴若的耳朵貼在洗手間的門板上,一臉認真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好一會,確實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響了,但她又不太確定。又過了幾分鐘,她才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先露出小小的縫,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松了一口氣,她們已經暫時離開。

    裴若這才大方地拉開,不料剛踏出去兩步,一個消瘦的身影就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蹦跳出來。

    “啊!”裴若驚呼一聲,直拍胸口,待看清楚人後,眸中便燃起小火苗,“路路,你幹嘛嚇我?你不知道人只有一顆心臟嗎?”

    在伴娘群中特立獨行地穿著一身小西裝的路深笑得奸詐,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她笑嘻嘻地說:

    “我特意留下來就是想送我們今天最美的若若一份大禮嘛,真的是不識好人心,我的心好痛。”路深可憐兮兮地喊,可能覺得自己的話還不夠肉麻,她還故作苦楚地直按自己的胸口。

    裴若無語地看著路深,一臉冷溟。她是不會配合傻瓜演戲的,更和何況這個傻瓜剛才還沒有幫她,任由她的耳朵被轟炸。

    “好啦,我是認真的,我美麗的新娘子。”路深終於收斂了她矯揉造作的演技,清麗的臉蛋上顯出一本正經來。

    裴若見狀,也正色起來,她感覺到路深是真的有話對她說。

    不料,只過了一秒鐘,路深的神色又轉為不正經,她朝裴若擠眉弄眼,完全無視後者快要昏倒的模樣,還變本加厲地唱起來,“當當當。”配和著歡快的聲音,她像變魔法般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然後遞到裴若跟前。

    原本被氣得渾身虛軟的裴若一愣,“這是什麼?”她的語氣有些顫抖,就怕路深再玩什麼花樣。

    果然,路深別有深意地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性感內衣、情趣玩具,包君滿意。”

    涼颼颼的,如同風吹落葉一般,一群烏鴉從裴若的頭頂飛過。她呆若木雞,果真不服不行,路深不是一般人。裴若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埋怨,“你怎麼和她們一樣啊?你跟我一樣明明都沒有經驗,就別學她們了。”

    “誰說我沒有!”路深飛快地說,然後像被踩到昆巴般捂住了小嘴。

    “嗯?”裴若狐疑地眯起眸子情況不對。

    “好啦,不扯有的沒的了。”路深輕咳一聲,難得真正認真起來,“我跟你說認真的,禮物也是認真的,拜託,都什麼年代了,你幹嘛害羞?難道真不想和你的親親老公度過特別刺激的新婚夜嗎?大部分女人一生都期盼這一次。”

    “呃……”裴若被噎到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你要主動點,你和舒瑾瑜都相處一段時間了,他居然才只是親親你而已,我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很可能今晚都不會碰你。”路深說得痛心疾首,臉上一副非常同情裴若的樣子。

    裴若的心波動了,她擔憂起來,“會嗎?”

    路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傻女孩,很遺戚地告訴你很可能就是這樣,今晚你們回到房中,舒瑾瑜大概會說早點休息吧,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你真願意這樣?”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1:30

第八章

    裴若的頭立刻搖成了波浪鼓。她不要這樣,她不想只是和他親吻。

    “提起勇氣吧。”路深拍拍她的肩膀,“新時代的女性得敢於誘惑自己喜歡的男人,敢於榨幹自己喜歡的男人,更難得的是,他還是你的老公。有沒有信心?放心,我的禮物會助你一臂之力的。”路深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裴若重重地點頭,認真的模樣宛如一個下定決心的國小生,透露著嬌憨的稚氣。

    路深狠狠咬住自己的唇,才能不讓自己笑噴出來,她大概得向裴若的老公致以最深切的同情。

    裴若幾乎稀裡糊塗地就被路深給說服了,她迷迷糊糊地收拾好禮盒,又傻愣愣地出了休息室,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後,路深早就溜得連影都不見了,而她則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更可怕的是,雖然她的腦袋清醒了,卻依然覺得路深的提議不錯。

    一直以來她都循規蹈矩地生活著,有時候即使碰到喜歡的也會假裝不喜歡,幸運的是現在有一個讓她想親近的人切切實實地站在她眼前,若無所行動的話,是不是太笨了?

    這樣想著,裴若就真正地放鬆了,她拎起繁複的長裙,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樓梯後,又順著高高的臺階往下。她逐漸聽到越發高漲的歡鬧聲,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看著她,而她卻只能看到一個人。

    那個男人就站在臺階下笑吟吟地望著她,裴若無法形容這種感覺,這是一種陌生卻又讓人動容的情緒,當時她很想問他是否同樣心情複雜,是否和她的心情有交會的地方?

    很久以後,裴若終於知道了,雖然和她所期待的答案大相怪庭,可她還是接受了,就算時光允許她再選擇一次,她依然會控制不住奔向他,在眾人面前猶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般落到他跟前,然後硬生生地止住腳步,將手遞給他。那一刻,恒久又綿遠。

    雖然接下來的儀式與酒宴累得人夠嗆,但在這期間,裴若的手一直被舒瑾瑜攥在手心,她頭一次發現原來他的手心也會泛起濕意,往常它都是乾燥的,她懷疑他是不是也有些緊張,畢竟面對那麼多人喋喋不休的轟炸。

    她很同情他,卻又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其中夾雜著微微的甜蜜。姑且可以稱之為甜蜜吧,畢竟她也不是很懂,更何況今晚她喝的酒似乎有些多。

    “好累哦……”裴若忍不住偷偷向舒瑾瑜埋怨。結婚真是一件苦差,幸好她平時肉吃得多,不然真沒力氣撐下來。

    舒瑾瑜在底下用拇指來回摩挲著她的手背,安撫道:“乖,很快就結束了。”

    裴若故作可憐地歎了口氣,然後裝出堅強的樣子,朝他鄭重點頭,表明絕不倒下的決心。舒瑾瑜歎息著搖搖頭,摸了摸她盤得齊整的頭髮。

    兩人好不容易從婚宴中脫身而出時,月亮已經在空中拴了好久了,終於抵達位於市郊充當婚房的別墅了,卻偏偏又不肯從車上下來,準確地說,是某個人不想下來。

    喝得迷糊的裴若幾乎如同章魚般扒在舒瑾瑜身上不放,裸露出來的細白藕臂牢牢地纏繞在他的頸頂上,紅紅的嘴唇自然也是堵住他的,雪白的小臉明明飄蕩著兩朵羞到不行的紅雲,可又像小妖精似的在男人的懷中嬌媚地呻吟。就算被吻得喘不過氣,也只戀戀不捨地放開一秒鐘,下一秒又熱切地糾纏上去。

    “好了、好了,再吻下去你就真的不能呼吸了。”到後面還是舒瑾瑜輕拍著裴若的背,才將懷中熱情得過火的小貓稍稍拉開。

    “都吻腫了,嗯?”舒瑾瑜摸摸她紅腫得分外豔麗的唇瓣,他用手指挑逗著,沿著柔軟的唇肉往裡探,碰到她潔白的貝齒,又勾弄著濕滑的丁香小舌,“讓我看看小舌頭是不是也吻腫了?乖,張開。”

    男人的挑逗意味太過明顯,意識不清的女人被欺負得哼哼叫,纏在前者頸頂上的纖臂忍不住收緊,又嬌嬌地湊上前求吻。

    舒瑾瑜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小嘴,另一手揉上她軟糯的腰肢,又溫柔地吻了吻她粉嫩的臉蛋,嘴裡卻戲謔地道:“你今天真是醉了。”平日裡這個女人何嘗如此大膽?

    被捂住嘴巴的裴若軟軟地唔唔叫,沒有一絲反抗能力。

    舒瑾瑜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神變得逐漸深沉。他故意朝她適紅的耳根吹氣,“真的那麼想親我嗎?”

    不明所以的裴若又乖乖點頭,她是真的糊塗了。而舒瑾瑜今晚也有些反常,一直逗弄著她,欺負著她,還誘惑她,她卻沒餘力去思考原因,只表現出內心真實的渴望。

    舒瑾瑜見狀,微微眯起一雙深黑的眸子,他將手從她的嘴唇上移開,轉而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啞聲道:“就應該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

    裴若聞言,皺起柳眉,盈盈的美目上有一層?搦的霧氣。她雖然腦袋迷糊了,可這句她卻奇異地聽懂了,她嬌嗔道:“你好過分。”

    舒瑾瑜挑了挑眉,眼中含笑,改而輕輕托住她的小臉。他用很無辜的語氣問:“我怎麼過分了?”

    裴若可愛地哼了一聲,撇了撇紅唇,很不滿地抗議,“我以前都讓你親過那麼多次了,你現在讓我親一次會怎麼樣嘛。”新婚夜老公有不讓老婆親的嗎?她好想咬他。

    舒瑾瑜有些詫異,眼底的笑意更深,“對哦,我以前親了那麼多次,確實應該要補償給你的。”

    裴若重重地點頭,“好嘛。”算他還不算太壞心,她決定不咬他了。

    舒瑾瑜則低頭悶笑起來,過了一會才憋著笑抬首,頗有些大義凜然地說:“那你親吧,我沒有任何意見。”

    裴若聽懂了,頓時眉開眼笑。她伸手捧住舒瑾瑜的臉,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眼底雖仍是朦朧的霧,但卻有了絲清明,也唯有在借助酒精的情況下,她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看著他。又忍不住伸手摸過那線條優美、流暢的唇線,她勾起一抹甜笑,闔上眸子,終於心滿意足地覆蓋上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他,以往她都是承受方,總是被這男人吻得喘不過氣來,今晚她總算有機會主動了一回,這牽引出她內心深處的渴望,其實她也好想看他喘息不過來的樣子。

    裴若的身子猶如藤蔓般勾纏著舒瑾瑜,她的吻也是如此,嬌媚的紅唇纏綿地貼合著對方,甜蜜的丁香小舌配合著舔弄、摩擦,鼻息間都是他清爽迷人的氣息,這讓她本就昏沉的腦袋更加意亂情迷。

    裴若嬌吟著,小舌頭終於禁不住地抵開舒瑾瑜的牙關,迫不及待地陷落於他溫熱的口腔中。她努力使出諢身解數,認認真真地舔弄著濕熱的腔壁,又主動挑逗著對方的舌頭,動作有些嬌怯與生澀,可也很努力地與之共舞。

    “唔。”裴若情難自禁,粉面含舂,小腹間也彌漫開陌生又難受的酸脹。不知為何,這令她有些想哭,垂蓋著的濃密羽睫透著微微濕意,她顫巍巍地睜開眼睛,首先躍入眼簾的就是舒瑾瑜的眼睛,一碧如洗,倒映著濃濃的笑意。看樣子,他就像是在逗一隻主動求歡的貓。

    裴若嗚咽地想要結束這個吻,舒瑾瑜也毫不阻攔地放過她,她順利地抽回自己的小舌頭,用紅彤彤的眸子指控他,“你又欺負我……”

    舒瑾瑜顯得很無辜,他望著她幾乎快哭出來的臉蛋,菜聲哄道:“別哭、別哭,我不是乖乖讓你親了嗎?”

    裴若吸了吸秀致的鼻子,嘟嚷道:“那你為什麼沒有暈乎乎,我明明已經在網路上學習了很多技巧,你肯定是故意的。”

    舒瑾瑜聞言,愣了下,他撫著額,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他早該想到不應該讓她喝那麼多酒,想想第一次在那花園見面時就已經見識過她的傻勁了,如今他居然還會失策,真是不可思議。他無奈地歎息,“搞了半天,原來你以前被我吻得暈乎乎都是裝的?”

    “嗯?才不是。”他怎麼反將她一軍?她明明每一次都被他吻得幾乎窒息。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1:42

第九章

    “那你怎麼可以說我欺負你呃?我沒有暈乎乎,就是因為你的吻技不夠好。”

    “哦……”裴若瞬間耷拉下腦袋,心裡一片失落,好像他說的並沒有錯。

    “所以是你學習不夠努力,而且學的途怪也找得不對。”舒瑾瑜振振有辭地繼續數落。畢竟是舒氏正式的繼承人,邏輯十分清晰,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哦……”她癟癟小嘴,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所以,還是讓我來教你吧。”舒瑾瑜笑咪咪地宣佈。

    “欸?”裴若張大了眼眸,混沌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秒,“唔……”小嘴被密密實實地堵上了,她什麼都想不到了。比起舒太太拙劣的吻技,舒先生的吻技真是厲害太多,她認輸。

    良久良久,等舒瑾瑜終於放過裴若時,後者似乎已經暈過去了,他舔了舔唇角溢出來的睡液,又低頭咬了一口她紅豔豔的唇瓣,滿意地聽到她抗議的悶哼聲。

    舒瑾瑜輕笑一聲,望著懷中的女人,澄澈的眼晴轉而幽深起來,無波無痕,詭譎難鍘。他微微眯眼,伸手摩挲過女人柔美的下頷線條,然後低頭在她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幾乎與夜色融成一體的黑色跑車終於升高了車門,舒瑾瑜抱著裴若下車,又一路抱著她上樓,直到推開主臥門,將她放到床上為止。他脫去她的高跟鞋,繼而從浴室拿來毛巾為她做簡單的清理。

    裴若睡得很沉,舒瑾瑜在迸行一連串的行為間都很順利、流暢,直到他擦拭過她瑩潤的肩頭時,她忽地微微瑟縮一下。舒瑾瑜停下進一步的擦拭動作,將毛巾放到床頭櫃上,看著裴若悠悠轉醒過來,他柔聲道:“我弄疼你了,嗯?”

    正迷糊的裴若沒有聽清,她看著舒瑾瑜,憑本能地搖搖頭,露出傻氣又可愛的笑容。

    舒瑾瑜也笑,摸了摸她的臉蛋,道:“那你閉上眼晴繼續睡,我不會再吵你了。”

    這次裴若聽清了,因為酒力的作用微微減弱了些,她總算將坐在床頭的溫柔男人看得真真切切,但仍是搖搖頭。

    “嗯?”舒瑾瑜伸手拂開她額角烏黑的碎發。

    “瑾瑜,我今天好開心。”裴若的臉上仍是甜美的微笑,她的眼睛雖透著些微迷茫,但語氣卻很認真。

    舒瑾瑜神情從容,唇角還是噙著淡淡的笑意,他菜聲問:“真的這麼開心嗎?”

    裴若乖巧地頷首,她忍不住伸手去拉舒瑾瑜的手,將他的手貼合在自己的臉頰上。她鼓著極大的勇氣問:“瑾瑜,你開心嗎?”一直以來她從來不敢問,因為她明白她所渴求的那種情感有些奢侈,但她又情不自禁,也許她是真的醉了。

    舒瑾瑜看著她,他的眼晴很黑,許多東西看不太真實,神情卻異常溫柔。他動了動貼在她臉上的手,修長的手指撫慰般地滑動,他低聲笑道:“你覺得呢?舒太太。”

    話音一落,原本頗有些不安的裴若頃刻間露出了嫣然的笑容。

    “好了,乖乖休息吧,以後的話我們以後慢慢講。”舒瑾瑜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很溫柔地哄著。

    他準備起身,正待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無法動彈。裴若緊緊抓住他的手,神情複雜,有慌亂、有堅定,更多的則是羞澀。

    “怎麼了?睡不著嗎?”舒瑾瑜挑眉問,安慰道:“放心,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睡著再離開的。”裴若咬著唇搖搖頭,小臉上是鮮見的執拗,她從床上坐起來,望著他,嫩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攀附上他結實的手臂。

    舒瑾瑜微微眯起眼,仍舊按兵不動。

    “瑾瑜,我想、想親你。”她怯怯地說。

    舒瑾瑜愣了下,這次他真笑出了聲,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啞聲笑道:“你今天是真的喝太多了,我們剛剛不是才……”他抬手暖昧地摩挲著她已經腫脹的唇瓣,再吻下去,估計她明天是不敢見人了。他可不認為這女人只想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她今天主動得不可思議,讓雙方都嘗到了甜頭,但過猶不及。

    不料,裴若又怯怯地說:“有些不一樣。”

    “這樣啊,那……”舒瑾瑜的神色變得有些奇特,笑得意味深長,“怎麼不一樣了?”

    裴若暗暗吸了一口氣,她的臉已經燙得在冒煙了,但還在很努力地堅持,她稍稍抬高細白的頸頂,顫抖地在舒瑾瑜的脖子上落下一個吻。她低語道:“今晚,你、你留下吧。”

    舒瑾瑜的身子一繃,他低頭吃驚地看著她,繼而微笑,“原來舒太太是在邀請舒先生留下來,舒先生剛剛真是不解風情。”

    裴若聞言,眨了眨眼晴。她有些糊塗,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舒瑾瑜是在取笑她,這令她的羞赧消退了些,微微惱怒地嬌嗔道:“你好虛偽!”這男人分明就是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灰狼,時不時地透露出壞心思,還將她當傻瓜,她才沒有那麼笨。

    舒瑾瑜聞言,舉手投降,行動是很真懇,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很欠扁。他笑道:“好好好,我承認……”他停頓了下,聲音有些沙啞,“至於舒太太提的,舒先生樂意……之至”

    裴若的眼晴瞬間一亮,她再也顧不得所謂的矜持,纖細的藕臂壞住舒瑾瑜的肩背,微微一勾,就將他壓到了身下。

    “你今晚得聽我的。”裴若坐在舒瑾瑜的腰上宣佈,表現出一個新時代女性最勇敢、率真的模樣。

    舒瑾瑜微微笑,將一隻手枕到後腦杓下,另一隻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腰肢,毫不反抗,還問:

    “好,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裴若揚了揚秀氣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目前你只雷要做一條砧板上的魚就好了。”

    “砧板上的魚?”舒瑾瑜被嗆了下,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哭笑不得,“那你是什麼?”漁夫?漁販?貌似都不合她的形象啊。

    不料裴若卻露出一副“你是笨蜜嗎”的樣子,她不敢置信地反問:“你連這個都沒想到?當然是吃魚能手,魚的天敵之一,貓咪呀。”

    呃……舒瑾瑜的嘴角微微抽搐。

    “乖,我做過很多功課的,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好……”舒瑾瑜憋著笑。

    裴若滿意了,她緩緩俯下身,故意不去看舒瑾瑜的臉,而是伸手解他襯衫的鈕扣。她努力回想著之前惡補的功課,而後赧著頭吻在他結實、漂亮的胸膛上。

    身底下的男人不可抑制般地一抖,這讓裴若勾起一抹調皮的微笑,她大著膽子,沿著一起一伏的線條吻下去,不知為何,眼看著他的皮膚漸漸變紅的同時,她自己也諢身燥熱起來了,酥麻的感覺在腰應間亂撞,她喘息著,忍不住夾緊腿,連帶地夾緊他的腰。

    舒瑾瑜悶哼一聲,他來回撫摸著裴若的腰窩,隔著一層薄薄的貼身禮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底下皮膚的灼熱與細膩,以及那無法掩飾的顫抖。這樣的認知令他嘴角的弧度變深,眼神越發玩味起來,聲音也異常喑啞,“舒太太,你好像很緊張,要不要我幫你,嗯?”

    男人說得真心,女人卻並不領情。裴若不理他作怪的大手,甚至板起小臉,很是硬氣地說:“你別急哦,這才剛剛開始,我一定會讓你舒服的。”

    不由分說的,裴若在舒瑾瑜的腰腹上徘徊一陣後,便盯住了他的皮帶。她咬了咬紅唇,小手慢吞吞地貼上去,明明是很冰涼的觸感,卻讓她不禁瑟縮。她忍耐住頭皮發麻的感覺,兩隻小手一起合作地解開腰扣,然後輕輕拉下拉鍊。

    裴若的心怦怦直跳,她謹記著路深在休息室裡時對她的教導,這種時候絕不能退縮,何況她有一群深諳此道的小姐妹,說實話,這種事情她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一直在心裡默念著“見怪不怪”的女人在真正見到那男人胯下的那東西時,仍舊是傻了眼。裴若目瞪口呆地看著它微微抬頭,模樣張牙舞爪的,還透著淡淡的腥氣,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在她體內奔湧起來,她捂住嘴,再也想不到路深和其他姐妹的諄諄教誨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1:52

第十章

    裴若怕得渾身顫抖,條軟的腰肢輕輕一扭,就要從舒瑾瑜身上下來。可剛有動作,遊走在她腰間的大手就遽然收緊,稍稍使力,就反客為主地自後壓到她身上。舒瑾瑜低笑,灼熱的氣息都噴到她的耳根上,“不是說讓我做砧板上的魚?你這只貓怎麼先逃了,怕了,嗯?”

    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裴若嗚咽著搖搖頭,“我、我……”她算是丟光了臉,來來回回就是一個字,這令身後的舒瑾瑜更加亢奮了,那貼合在她臀部上的東西分明已經……她額冒冷汗,戰戰兢兢地懇求,“瑾、瑾瑜,今天我們都累了,還是先早點休息吧……”

    裴若期待著舒瑾瑜放過她一馬,卻聞後者發出朗朗的笑聲,他的聲音一直都帶著磁性,今夜更是添了幾分蠱惑的意味,裴若揪緊床單,只覺得腰窩處已經麻了。

    舒瑾瑜笑道:“怎麼辦?我好像還不想休息。”

    裴若汗水涔涔,身子發軟、發燙,可憐兮兮地請求,“拜託……”

    “乖,我會讓你很舒服的。”舒瑾瑜置若罔聞她的懇求,故意貼在她通紅的耳朵上狡黠地說。

    裴若眼前一黑,這分明是她之前誇下的海口,不料他反將她一軍。


    夜,好深,床笫間,一丈高過一丈的海浪翻滾起來……

    一場新婚夜在裴若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中結束,就和煎魚似的,前面被折磨得不夠,還要從後面來一遍,按照舒瑾瑜的說法是,他已經忍很久了,說這話時,他正壓在她身上勇猛衝刺,當即就令裴若一口氣差點上不來,隨後直接丟臉地哭出聲。原先她還憋著忍著,後來就完全無所顧忌了。

    裴若是真沒想到舒瑾瑜這男人藏得那麼深,也真沒想到做愛是件那麼累的事情。之前還有人騙她說,這種事情女人直接躺著就好了,根本出不了多少力氣,她嚴重懷疑講這話的人根本就是個沒經驗的笨蛋,她明明腰都快要被撞斷掉了。唯一慶倖的是她沒有穿路深送的那套內衣,不然後果可能更加嚴重了。

    當然,裴若向來都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身上的酸痛消除之後,她又和舒瑾瑜在床上鬼混起來。那段時間他們正在澳洲渡蜜月,特意選了人煙相對稀少的塔州,去那裡親近大自然,從住的飯店的落地窗往外看,還能看到毛茸茸、圓滾滾的無尾熊,屋內則是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

    壁爐裡的木柴還冒著火星,暖烘烘的,不僅把裴若的皮膚熨熱了,連同她的喉嚨也冒著煙似的。然後她注意到舒瑾瑜垂首的輪廓,那漂亮、溫潤的下頷在暖色的光暈中顯得特別漂亮,她的腰□頓感酸麻,有股熱流在身體裡攛掇起來,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和他滾到床上了。

    做愛雖然很累,但多做幾次後,裴若又適應了。那種在極致歡愉中融化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裴若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淪為貪欲的女人,這並不是件好事,但物件是舒瑾瑜的話,又覺得即使墮落也不錯。

    半個月的蜜月雖然不長,卻相當甜美、充實,裴若回到臺灣後更是深有體會。之前她可以全天候纏著舒瑾瑜,可回來後,舒瑾瑜得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到公司,畢竟他進去舒氏的高層不久,人心未穩,只有做出亮眼的成績,才能堵住一些人的悠悠之□。而她則回到學校繼續完成學業,快大四了,節奏還是相當緊湊的。

    不過即使節奏緊湊,還是不能掩埋裴若內心的失落,新婚燕爾,她真的很想念舒瑾瑜,除了週末還好之外,其餘時間她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他。一想到這裡,裴若就變成沙模裡祜萎的花朵,就算知道某人情有可原,她還是受不住。這樣想來,她算不算是個不夠體貼、溫柔的壞女人來著?

    唔,好煩。

    “若若,發什麼呆啊?”和裴若同宿舍的趙明明納悶地問。她正在整理衣櫃,餘光瞥到坐在椅子上發愣的裴若,不由感到奇怪。

    “若若結完婚,度完蜜月就成這副樣子了,真的很奇怪。”正往臉上塗抹化妝品的蘇韻也回過頭來插上一句。

    “按理說剛結婚不應該是開開心心的,若若怎麼反倒苦惱起來?”趙明明關上櫃門,雙手一攤,表示不能理解。

    “對啊。”蘇韻舉高一隻手表示贊同。

    兩人說了一會,發現裴若並不搭話,登時都有些尷尬起來,便想著求助於正在電腦前打線上遊戲的路深。可後者正沉浸熱火朝天的對抗賽中並沒有理會她倆,兩人頓時無計可施,一時間只能大眼瞪小眼。

    不料裴若卻開了口,她剛剛正發著呆,此刻回過神來發現趙明明和蘇韻都有些擔優地看著她,她也看著她們,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怎、怎麼了?”裴若有些遲疑地問。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見著裴若瞠著雙小鹿般迷糊、可愛的眸子,趙明明和蘇韻瞬間舒了口氣,還真以為她是陷入了多麼悲苦的事情呢。一時間,兩人的緊張感降下去了,可不一會,兩人的好奇心卻升起來了。

    這兩人都生了一張狐媚兮兮的臉蛋,性格也是和臉相配的,相當懂得揣度人的心思,對旁人可能會有些毒舌,那對自家人而言就是掏心掏肺了。

    裴若當然是自家人,所以兩人都挪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回話也很謹慎,“沒怎麼,就覺得你有些奇怪。”趙明明說著,摸了摸鼻樑,與蘇韻對望了一眼。

    裴若一愣,笑道:“奇怪?”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晴。說實話,這兩個女人忽然齊齊坐到她身旁的行徑才讓她感到奇怪。這兩人平時就古靈精怪的,時不時就逗弄一下她,比起路深來是旗鼓相當,也是讓她感到頭疼的人。

    “對啊,叫你不應聲,常常走神,上次見你這樣,還是你和你老公剛剛戀愛的時候,難不成現在又戀了個新的?”蘇韻調侃地問,眼神很是暖昧。

    裴若一聽,前面還感動著,後面又馬上無言以對。她無奈地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然不是,那就是在想你老公了。他工作太忙,不能陪你嗎?”

    “除了這個原因,好像也沒有別的了。也對哦,你們結婚那天我看你那個樣子,嘖嘖……大開眼界。”

    裴若的嘴角微微抽搐,歎息道:“你們兩個就別拿我取樂了。”

    “我們明明說的是實話。”趙明明掩著嘴笑。

    蘇韻則吐了吐舌頭,“好啦,話說若若你這樣子,畢業後確定能工作嗎?不如做全職太太,反正你這麼黏你老公。”

    “全職太太?”裴若有些傻眼,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對啊,做空姐其實滿辛苦的,你老公又在事業的上升期,作綜合考慮的話,還是做個快樂的人妻吧。”她們寢室的人有著同樣的期望,畢業後都想當空姐。

    “對,還能快點生個寶寶,年輕又好恢復,說起來我都有些羡慕了。為什麼我找不到那個人呢?”蘇韻說著說著,有些倜悵起來。

    趙明明翻了個白眼,“那你和蕭則是怎麼回事?有主的人就不要刺激單身狗了。”

    “他?他頂多就是我的一根按摩槨,誰稀罕他啊。”蘇韻撇了撇紅唇,細白的小臉上很是不屑。

    不過趙明明更不屬,她嘲弄道:“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喂……”

    一時間,本來想著開導裴若的兩個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饑諷起來。二人都不是省事的角色,必要爭出個結果來,到最後倒把裴若冷落了。

    不過裴若本人可不這麼想,她是個心裡溝溝壑壑挺多的女人,又善於掩藏心事,鮮少與旁人說起。但自從與舒瑾瑜結婚後,情況稍稍有所改善,起碼對著他,她還是能說些心裡話的。

    剛剛聽趙明明與蘇韻的調侃,竟意外地讓裴若心裡起了波瀾,她想著似乎也有道理,而且畢業在即,很多事情都得馬上作出選擇,她想問問他怎麼想的。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04

第十一章

    裴若思度著,心裡有些急躁,當天沒課後沒有回位於市郊的別墅,反而坐捷運來到舒瑾瑜工作的地方。她想著好像自他們二人相熟以來,她從未去他的公司,今天也算是找到了機會。

    因為害怕打擾到舒瑾瑜,裴若沒有提前通知他,幸好櫃檯的工作人員和秘書都是認人的,她很順利地來到舒瑾瑜的辦公室,不過舒瑾瑜並不在,說是正在開會。

    熟練的秘書小姐很懂得察言觀色,她問:“夫人,雷要我撥通總經理的內線電話通知他嗎?這個會議大概會持續很久。”

    裴若聞言,搖搖頭,她自然不想打擾舒瑾瑜的工作,便柔聲道:“我在這裡等他就好。”

    秘書小姐頷首,盡責地幫裴若倒了茶水後,就退出了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順便把門關上了,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裴若坐在沙發上喝茶,烏黑的眼珠則環視著周圍,所有的擺設都很簡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舒瑾瑜的風格,更何況她是他的老婆。這樣想著,裴若心裡就泛起了甜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

    她總覺得自己很幸運,以前也沒想過有一天連漫長的等待都是泛甜的,如今卻真真切切地感受著。婚姻也很順利,無論婚前、婚後,那個人都很有耐心、很溫柔,不像她那些霸道又冷淡的父兄們,她都有些同情起她那個年輕、漂亮的繼母了。

    裴若看著窗外的天色,夕陽的光暈與天空的顏色交疊起來,顯出很平靜、很溫暖的顏色,這令她漸漸困頓起來,腦袋混混沌沌的。等她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耳畔傳來既遙遠又模糊的聲音,“若若、若若?”

    裴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晴,眼晴很酸澀,她抬手揉了揉,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蜷縮到沙發上睡著了,抬眼就是一張驚訝又焦急的男性臉龐。

    “瑾瑜,你會開完了?”她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大概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整個人懶洋洋的。

    舒瑾瑜皺眉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素來溫和的臉此刻也有些難看,“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聽出舒瑾瑜語氣裡的責備意味,裴若一下子就真正清醒過來,她有些慌張地解釋,“我、我就是想過來找你,然後秘書說你在開會,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你,我、我也不是故意睡著的。”

    她的神色很緊張,又帶著委昆,舒瑾瑜看著她,語氣緩了些,“躺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要不是秘書通知我,你還想在這裡睡多久?”

    “你中途從會議室裡出來了?”裴若睜大了眼晴,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嗯。”舒瑾瑜點頭,伸手固定住慌亂的裴若,他繼續道:“放心吧,本來就快結束了,有人在那裡掌控著,沒有影響。”

    “啊?”裴若叫了一聲,縮起腳丫子跪坐在沙發上,秀致的柳眉蹙起,小臉皺成包子。她拚命道歉,“瑾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軟軟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好了,我不是說過沒有影響了嗎?我只是希莖你以後別那麼傻了。”舒瑾瑜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將她摟到懷裡。

    “真的嗎?”裴若乖乖地縮到了男人懷中,但還是有些遲疑。

    回答她的是腰上的一記輕掐,軟軟的肉被人掌控著,裴若敏感地扭動起來,又哭又笑地喊著:

    “癢、癢。”

    她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但是舒瑾瑜還是不停手地欺負著她,直到她軟成一灘泥般,毫無反抗能力時才松了手。

    裴若的眼裡含著一泡淚。原來溫菜的男人是這樣懲罰人的?好磨人,她再也不敢了。

    “以後乖乖的。”舒瑾瑜很強硬地命令她。

    “唔。”裴若虛軟地點頭,玉蔥般的幾根手指緊緊地楸住舒瑾瑜的衣角,模樣很是乖巧,又有些可憐兮兮。

    舒瑾瑜一看她戰戰兢兢的,不知為何有些想笑,便有意逗弄她,“是不是很想反擊?”

    裴若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臉“我心悅臣服”的小模樣,語氣還有些囁嚅,“這是我第一次惹到舒先生,一定會吸取教訓。”

    舒瑾瑜一怔,朗朗笑道:“你實在是……那你現在是害怕了?”

    “不是。”裴若的聲音大了點,“我覺得滿好的,感覺更真實了一些。”

    “真實?”舒瑾瑜挑了挑眉。

    “嗯。”裴若心滿意足地靠到他懷中,菜聲道:“就是真實。”

    舒瑾瑜太溫條又太體貼了,讓人無可挑剔,裴若甚至覺得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一顆心總是漲得滿滿的。可惜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她在無盡的滿足中生出了不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劣根性,她總是有些害怕。怎麼會有人一直都是那麼溫和呢?完全是性格所致,還是本來就不放在心上?

    裴若很想知道,又不敢問,但今天這個人卻不一樣了,雖然被欺負了,但她還是很開心。

    舒瑾瑜聽著裴若沒頭沒尾的言語,想問些什麼,但見她的模樣乖巧、可愛,便不想管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像是想到什麼,問懷裡的人,“你今天怎麼心血來潮過來了?”

    正陷入沉思的裴若被喚醒,她有些遲鈍地害羞起來,“我、我就是想過來。”

    “嗯?”

    “我……”

    “什麼?”

    “好啦,因為你最近回來都很遲,我就想過來看看嘛。”裴若嘟起紅唇,有些不滿,她表現得這麼明顯了,這男人還一直追問。

    舒瑾瑜卻顯得很無辜,他猶猶豫豫地問:“難道你是怕我在這裡藏人?”

    裴若默然,眼角抽搐,只想翻個大白眼。

    “不是嗎?”不識趣的人還在鍥而不捨地問。

    “不是……”裴若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她真的很想問,究竟是怎麼樣的男人會讓素來品行端莊的椒女抓狂。她抬頭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嚷道:“人家就是想你啦!你有意見嗎?”

    裴若一鼓作氣地吼出來,然後空氣突然安靜了,她的身子在安靜的空氣中很是僵硬,她吞了吞口水,像只鴕鳥般埋到了男人懷中。

    又過了幾秒,安靜的空氣裡才迴響起男性悅耳的笑聲,很優雅、很有感染力,可聽在裴若耳中卻帶著些得意,她伸手捂住耳朵,不理他了。

    “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新婚不久,我不應該讓舒太太獨守空閨。”舒瑾瑜狡黠地說。

    “不許說了。”就算捂住耳朵了,裴若還是聽到了男人的調侃。這算什麼?當她是欲求不滿的女人嗎?她不許他血口噴人,於是氣嘟嘟地又補充一句,“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舒瑾瑜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將裴若抱到腿上,又抬起她的纖白棻荑親了一口,笑問:“你今天過來就不是因為太想理我?怎麼現在又自相矛盾了?”

    “你……”裴若睜圓了眸子,抽回手拍了下他硬硬的胸膛,“我就是自相矛盾,不可以嗎?”她嘴硬地反駁,想著舒瑾瑜要是再挖苦她的話,她就撲上去咬他!

    幸好舒瑾瑜很識相,見好就收,他摟緊懷中條軟的女人,哄著,“好好好,畢竟你是舒太太。”

    “你……真是……”剛剛還渾身炸毛的裴若一下子就軟了,癱倒在他的胸膛上。這世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男人稍稍放低姿態的三言兩語就將她收拾得服服貼貼。

    舒瑾瑜和裴若靜靜地捆孢了一會,靜謐的空氣中只流動著兩道輕輕的呼吸聲,忽然其中一道急促起來,緊接著是男性低啞的笑聲,“想不想在這裡做?”

    另一道輕細的呼吸聲瞬間一滯。

    裴若極緩極緩地從舒瑾瑜的胸膛上抬起頭,雪白的小臉上滿是意味不明的紅暈。她磕磕巴巴地說:“你、你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啦。”

    舒瑾瑜微微一笑,低頭吻了吻她粉嫩的臉頰,低笑道:“快下玥了,不會有人來的,更不會有人知道。”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14

第十二章

    “這……”裴若已經開始猶豫。要是以前的她,肯定會義正辭嚴地拒絕這種羞恥的提議,可是從舒瑾瑜口中說出來,就令她搖擺不定了。

    而令其苦苦掙扎的男人則繼續誘惑著她,一雙手不知何時已經隔著衣服籠住她的胸部,此刻正慢條斯理地揉捏起來。他含著她小巧的耳垂誘哄,“想不想要,嗯?”

    “嗯……”裴若仰著小臉喘氣,思緒變得遲鈍,她不由得伸高手臂環繞住舒瑾瑜的頸頂,算是默認了。

    舒瑾瑜勾起唇角,伸手捏住她精緻的下巴,抬高她的臉,下一秒獎勵似的堵住她的唇。

    嘖嘖的水聲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傳開來,夾雜著兩相纏繞的喘息聲,一件件顏色或深或淺的衣物從沙發上滑落下來,暖昧地糾纏在一起。

    裴若被脫得赤條條的,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淺色內褲,粉嫩的肌膚襯得她如同是一隻被剝殼的蝦,她蜷縮著纖白的玉腿,想藉著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掩自己,可偏偏有人不讓她如願。

    激烈的性事暫歇,裴若軟成水般癱在舒瑾瑜懷中,皎月般的小臉染著一層淺淺的胭脂,似乎還冒著熱氣,半張的小嘴不停地喘息著,小模樣可伶兮兮的。可惜舒瑾瑜尚不饜足,大手還罩在她柔軟的乳房上褻玩著,半軟下來的莖身還嚴實地堵在濕答答的花穴裡。

    男人很壞心,這樣牢牢霸佔著還不夠,手指還女人已經腫脹的花核上揉弄著。裴若半闔著濕潤的眸子,她有氣無力地道:“你不累嗎?”

    舒瑾瑜輕輕一笑,收緊指間的力道,說:“你說呃?”

    “唔。”裴若呻吟一聲,纖瘦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忍不住想撥開舒瑾瑜在她腿間作怪的手,卻反被握住。舒瑾瑜的手扣著她的手,稍稍一用力,裴若的指尖就觸碰到那濕漉的地方,她哆嗦了一下,想要移開,卻被緊緊箍著。

    “瑾瑜……”她呻吟著懇求,“別這樣。”她的臉更紅了。

    “別怎樣?”舒瑾瑜朝裴若的頸間吐著熱氣,滾燙的舌頭湊上去緩慢地舔弄著,留下一串濕黏的痕跡。他喑啞地道:“若若,你裡面又濕又熱,我都不想出來了。”

    “你……”裴若咬緊了乾燥的紅唇,而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你怎麼總是說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她是真的不懂,舒瑾瑜素來都很正經、斯文,可在床上的時候又像是變了一個人,經常講一些令她感到羞恥萬分的話,她又是個臉皮薄的,就算結婚多時,還是受不住這些。裴若也不是沒有和他提過,可男人只當是情趣,聞言後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侵犯她,她都快麻木了。

    果然這次舒瑾瑜仍擺出無辜的神色,他眨著漂亮的眼晴笑著,“若若,男人都是這樣的,怪只怪,你太美了。”

    裴若的嘴角微微抽搐,閉上了眼晴。

    舒瑾瑜輕笑,含著她粉白的耳朵舔噬,低聲道:“若若不理我了嗎?”

    裴若睜眼,伸手輕輕往他腰上一擰,嗔道:“油嘴滑舌。”

    舒瑾瑜當即眼神一喑,眼晴危險地眯起,他扣住裴若的腰將她猛地壓到了沙發上,她猝不及防,驚慌失措地喊:“你做什麼?”

    “若若,我……”舒瑾瑜俊逸的臉上有隱忍的意味。

    裴若戰戰兢兢的,她還腰酸腿軟著,尤其是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更是有些使用過度。但一個可怕的事實又正在提醒著她,她有些驚慌地低喃,“你、你怎麼又……”堵在蜜穴裡的莖肉正急劇地膨脹著,密密實實地填滿花壺。

    舒瑾瑜喘了一口氣,他的眼晴亮晶晶的,可憐兮兮地望著裴若,“若若,我又硬了,我想……”他掐著她豐滿、柔軟的臀肉,接著用力往上一頂。

    “啊!”裴若顫抖地低吟,潔白的額角又慢慢地滲出了汗珠,她放棄般地囁嚅道:“輕一點。”而後緩慢地抬高修長的玉腿,纏繞在男人精健的腰上。

    舒瑾瑜欣喜若狂,氣勢洶浦地又重重往更深處一插,他們又在沙發上酣暢淋漓地共赴巫山雲雨,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裴若實在沒有力氣再迎合他,只能任由舒瑾瑜在她身上興風作浪。

    極致、暢快的性事再次停歇的時候,裴若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力氣了,她趴在舒瑾瑜的胸膛上喘著細氣,他則吃飽喝足似的在她雪白的背上來回撫摸著。

    “你……我都快要累死了。”裴若委委昆居地埋怨。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散架了,相比依舊神清氣爽的男人,她真的不能不嫉妒他的體力,明明她也有規律、有計劃地跑步運動,怎麼會差這麼多?

    “那是你平時運動量不夠,才這麼容易沒力氣。”舒瑾瑜的手已經移到了她的臀縫上,修長的手指滑過優美的曲線。

    “我明明有按計劃運動。”裴若有些不服氣地輕哼。

    “所以不夠啊。”舒瑾瑜輕輕一笑,帶著一股寵溺的意味。

    裴若的小手按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稍稍撐起自己的身子。她覷他,佈滿紅潮的小臉微微有些倔強,她彆扭地說:“那你說要怎麼才夠嘛。”

    舒瑾瑜挑了挑眉,將手從她的臀部上收了回來,他撫著她條滑的腰線往上,嘴角噙笑地望著裴若顫顫巍巍的模樣。他攥緊了她軟糯的乳房,讓乳肉從指縫中擠出來,同時壞笑地說:“舒太太只要多讓舒先生上幾次就好了,舒先生會幫助舒太太運動的。”

    “你……”裴若瞠目結舌,憋紅了一張媚如秋月的臉蛋,她齜著雪白的貝齒,俯身往男人的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氣勢洶洶地威脅著,“不許說這種話!”

    舒瑾瑜笑出了聲,胸膛都震動起來,他摟緊她馥鬱、番軟的身子,繼續口無遮攔,“舒太太覺得一天得做幾次?”

    裴若又氣哼哼地撲上前咬他,可惜舒瑾瑜的肉太硬,她就算輕輕地咬,還是覺得牙會疼,於是只能由著舒瑾瑜說些葷素不忌的話。她現在是真的相信路深和她說過的話了,無論多麼正經的男人,一旦撕開了面具,都會變成一匹色狼,她才不要和色狼一般見識。

    裴若由著舒瑾瑜閩了一會,忽然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眨了眨眸子,有些詫異,這時又感覺到背上覆上了一件柔軟的外套。她微微一笑,小臉在舒瑾瑜溫暖的胸膛上蹭了蹭,她柔柔地喚著他,“瑾瑜……”

    “嗯。”舒瑾瑜應了聲,長臂環著她纖細的腰肢,修長的手指則隔著衣物在她的腰窩上撫摸著。

    “瑾瑜,我給你生個寶寶好不好?”也許是四周太過靜謐,抑或是男人的懷抱太過溫暖,裴若不由自主地說出來。其實她早就想說了,可又覺得害羞。

    舒瑾瑜擱在裴若腰際的手指一頓,他指尖的溫度透過衣物熨熱了她,幾秒鐘後,舒瑾瑜柔聲道:“怎麼忽然想到這個?”

    裴若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含著水意的眼神很是認真,“不是忽然。”舒瑾瑜看著她,臉色不變,仍是很溫菜的模樣。

    裴若有些羞赧,她的臉本就飄著兩朵紅雲,此刻更是紅得幾欲滴出血來,她有些不敢看他了,眼神閃閃躲躲的,說話也支支吾吾,可終究還是擠出來,“我想生一條、一條和瑾瑜一樣的小金魚……”

    “金魚?”舒瑾瑜一愣。

    裴若咬了咬紅豔豔的唇瓣,她鼓足了勇氣凝視著他,笑得嫵媚,“瑾瑜就是金魚啊。”舒瑾瑜又是一怔,過了一會,眉眼間蕩漾開笑意,本就微挑的眼尾越發上揚,他撫摸著她滾燙的小臉,頗有些無奈地說:“你果然就是個小女孩,我是老了,有些話真的一下子聽不太懂。”

    這回換裴若呆了,她本想反駁舒瑾瑜又喚她小女孩,可聽到後半段,她又成了泄了氣的皮球,她嘟囔道:“你一個二十五歲正值大好時光的男人居然說自己老,羞不羞?”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27

第十三章

    舒瑾瑜微笑著,他摸著她菜美的下頷,“那二十一歲的舒太太呃?年華可比我更美好,這麼早就做媽媽的話,會不會太可惜了?”

    裴若睜圓了眸子,頭搖成波浪鼓般。她急忙反駁,“怎麼會可惜?我們的生活會更加有意義的。”

    舒瑾瑜將手從裴若的臉上收了回來,他孢著她坐了起來,攏了攏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又摸了摸那濃密的長髮。他勸著,“若若,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美好東西等著你嘗試,孩子或許也是,但我覺得,他應該選擇在一個更恰當的時機出現,那樣才是最好的。”

    舒瑾瑜說得語重心長,裴若卻聽得有些糊塗,她撓了撓臉,抬頭望著他,迷茫地道:“什麼是最好的時機?”

    男人不語,在女人挺翹的秀鼻上輕輕一刮,權當作為回應。

    裴若仍舊傻兮兮的,半晌才醒悟過來,她哦了聲,有些失落地微笑,“反正你就是嫌我太小了,嫌我不懂事,不能照顧好小金魚。”

    舒瑾瑜聞言,微修眉,他頗嚴地捏住她的下巴,語氣認真地解釋,“不是。”

    裴若依然柔柔地笑,只是眼簾垂了下來。

    舒瑾瑜指尖上的力道一下子就重了,可很快又放鬆了,他歎了口氣,斟酌著措辭,“若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我知道。”裴若的手撫摸上他的手,後者迅速地反握住她。她抿了抿紅唇,繼續說道:“瑾瑜,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覺得很多事情並不需要作多麼周詳的計畫,也就是所謂最恰當的時機。按班就部當然是好的,可是人生中還有很多意外驚喜,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自己會做不好呢?”

    舒瑾瑜微微眯眼,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裴若莞爾一笑,將臉埋到他寬閏的胸膛上,低語道:“好啦,我說說而已,我會聽你的話,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做媽媽,到時候也是瑾瑜做爸爸的最好時機。”

    舒瑾瑜這才將臉色鬆懈下來,但仍舊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故意用泛著酸意的語氣說:“舒太太要是一直只做我的妻子就好了,要是做了媽媽,指不定那調皮搗蛋的小傢伙會和我搶她。”

    裴若噗嗤一笑,又抬起頭來她掩著唇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自然是真心話,幹真萬確。”舒瑾瑜挑了挑眉,目光相當懇切,他的眼瞳中盡是她的身影,“我有沒有跟舒太太說過,能和舒太太結婚,我真的很高興。”

    裴若刹那間顫抖起來,她的眼眶中泛起逅意,“我也是。”她說得極輕,不過短短三個字,她卻花了很大的力氣。

    舒瑾瑜則微微笑了起來,他吻了吻她的眼角,情意縋綣地道:“若若,要不你畢業後就別工作了,一心一意地做我的妻子吧。”

    裴若吸了吸鼻子,她拭了拭眼角的淚,嘲弄他,“你前段時間迂鼓勵我認真讀書呢,給你做全職太太的話,我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舒瑾瑜一聽,笑得有些靦腆,他討好似的舔了舔她的唇,順著她的意思,“我差點忘了,幸虧舒太太提醒,畢竟舒太太曾經教誨過我凡事要有始有終,只是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舒太太要選擇空姐這份工作呢?一想到會一連好幾天看不到舒太太,我就胸悶得慌。”

    舒瑾瑜說得可憐兮兮的,到後面則越加動容了,一派正經的人要起寶來也像模像樣,裴若自然被弄得哭笑不得,想了想,還是縱容地配合他。她不敢怠慢地解答他的疑惑,“因為這是舒太太少不更事時就埋下的理想。我小的時候經常透過窗戶看過往的飛機,覺得它們比鳥飛得更高、更自由,就想著長大後做空姐了。”

    裴若說得挺輕鬆,舒瑾瑜的臉色卻凝重起來,他很是同情地望著她,看得裴若也慌張起來,正待她再想說些什麼,舒瑾瑜忽然朗朗大笑起來,眼睛都笑彎了。裴若被嚇得目瞪口呆,頃刻間就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舒瑾瑜拍了拍她的小臉,幾乎是笑得喘不過氣來。他不可置信地說:“原來若若你有這麼傻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理由,真是可愛。”

    裴若有幾秒鐘的呆滯,過了幾秒,她僵硬的表情才漸漸龜裂。她咬牙切齒地道:“不許嘲笑我,我就不信你小時候沒犯過傻。”明明每個人都有年幼無知的時候,舒瑾瑜幹嘛笑得那麼欠扁?這還是體貼、溫柔的他嗎?她覺得她要重新審視這個男人了。

    舒瑾瑜仍舊笑得燦爛,“我小時候當讓犯過傻啊,但我不會在成年的時候繼續犯傻。”

    裴若兩眼一黑,差點暈廠過去,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便氣鼓鼓地戳了戳男人堅硬的胸膛,輕嗔,“壞蛋。”

    於是壞蛋舒瑾瑜就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指,又遞到嘴邊親了好幾口才甘休,承認道:“舒太太說得對。”

    裴若被他這麼一杗,惱意頓時煙消雲散。其實她自然也明白將兒時幼稚的想法付諸行動是一件挺笨的事情,但長久以來,她都頗遭束縛,能夠有所選擇,並且說服父兄,就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她很滿足了。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之後,裴若兩眼一閉,真的昏過去了。

    窗外夜幕低垂,有輕輕的晚風拂迸,有淺淺的清輝躍入,地面上調皮的光暈隨著窗簾搖擺的弧度舞動,相比起激烈晃動的沙發,它們可顯得溫柔多了。

    裴若在渾身酸疼中醒過來,她勉強睜開哭得紅腫的眼皮,躍入眼簾的是一片灰濛濛的光景。她有些恍惚,閉眼再睜開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家中了,現在正躺在床上,身子被箍在溫熱的懷抱中。

    裴若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果然就看到一張清俊、疏朗的臉龐,淡淡的流光傾瀉在他舒展的眉宇間,他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勾勒出一彎乖巧的陰影,竟意外地顯出一股孩子氣來。

    裴若條柔一笑,先前被這個男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惱意早就無影無蹤,微微湊上前,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個吻,然後她也跟著閉上眼睛。柔軟的黑暗湧了上來,她墜入無邊的夢境中,似乎有些虛無,又似乎是分明的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裴若再次緩緩睜開眼晴,這回她的意識很快就清晰了,屋內光線雖然仍舊很模糊,但她也知道已經是白天了。她挪動著稍稍恢復過來的身體,然後看到了站在床前的頎長身軀,舒瑾瑜正背對著她穿衣服,流暢的肩線在淺色的襯衫下顯得很優雅。

    他大概是察覺到什麼,轉過身來,有些驚訝地說:“若若,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裴若抿了抿微腫的紅唇,“被你吵醒的。”

    “嗯?”舒瑾瑜愣了一秒,坐到床沿,有些尷尬地道歉,“對不起,舒太太。”

    裴若噗嗤一笑,泛著紅暈的臉蛋很是嫵媚,她體會到一種捉弄人的樂趣,“騙你的,傻子,我是睡到自然醒好不好。”

    舒瑾瑜眨了眨眼晴,微微笑,“我本來就知道。”

    “哦,好吧。”裴若輕哼了一聲。她現在已經能夠摸清舒瑾瑜的一些套路了,這個男人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與得了便宜還賣乖,於是也不和他爭,只說:“我要起來了。”

    舒瑾瑜連忙按住她的身子,“你再睡會,昨天太累了。”

    裴若被按得不能動彈,一聽這話,無奈地笑,“舒先生,你現在是決定亡羊補牢了?”

    舒瑾瑜的臉上浮上一層心虛,他再次賣弄他討好的動作,俯身舔了舔裴若的唇瓣,低語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裴若立刻伸手掐在他腰間的肉上。

    舒瑾瑜悶哼一聲,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要賴似的撲到了她的身上,不停地用臉蹭著她如玉的頸頂,猶如一隻大型的犬科動物。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36

第十四章

    “癢……”裴若被蹭得咯咯直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自認不時舒瑾瑜的對手,只有來回撫摸著他柔軟的頭髮,歎息般地說:“舒先生,你的臉皮真是厚如城牆啊,還說我是小女孩,你自己也就是個小屁孩。”

    她話音一落,舒瑾瑜蹭地一下從她的頸間抬起頭來,他危險地眯起眸子,笑得很是狡詐,一句話被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道:“小屁孩會把我幹得昏天暗地嗎?”

    裴若睜大了眼晴,芙面滾燙。她羞得不行,就要把他推開,不料落入舒瑾瑜的圈套,他順勢摟著她箍在懷中,自己仰躺在床上,堅硬的長臂強勢地束縛著她。

    “你、你不要臉!”裴若掙脫不開,只好罵他。她現在幾乎懷疑先前彬彬有禮的舒瑾瑜只是個幻影,這人實在越來越沒底線了。

    舒瑾瑜仍是笑道:“我只對你說。”

    “我才不想聽。”

    “不想聽什麼?是……幹你?”

    “閉嘴!”

    “哦,我不說了,那我……”一隻大手偷偷摸摸地溜到女人的衣擺下,然後大大方方地往上移。“啊!”裴若尖叫,就和被踩到昆巴的貓一樣。舒瑾瑜居然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她想抓住他的手,但對方靈活得像條魚。

    她很快被摸得氣喘吁吁,到最後終於放棄掙扎了。她可憐兮兮地懇求,“別鬧了,昨天你還鬧不夠?”

    “我就摸摸。”舒瑾瑜面不改色地狡辯。

    裴若歎了一口氣,全由著他了,緩緩抬高手臂環住他寬閏的肩背,又緩緩闔上眼睛。她先前還失落不能在畢業前給舒瑾瑜生個孩子,但現在看來她也不需要失落了,哪裡是她做不了媽媽,明明就是舒瑾瑜還做不了爸爸,他幼稚起來簡直令她束手無策,他居然還嫌棄她小,只能說舒先生真是厚臉皮得可愛。

    不過,身為一個好老婆,她就暫且順著他的意思,就是她年齡迂太小吧。她願意等著他鬆口,那一天總不會太晚。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陪她去趟花店,因為兜兜轉轉,她總算知道自己想種什麼花了。


    三年後。

    夜晚,飛機落地於臺北。裴若和同事聊了幾句後就轉到專用的換衣間,舒瑾瑜待會要過來接她回家,她按照往常的習慣得把制服換下來,然後換件更輕便的衣服。這個時間點,換衣間裡只有寥寥幾個人,裴若和她們一一打過招呼後,就閃到最裡面的隔間去了。

    不過才剛解了窄裙的腰扣,放在包包裡的手機便響了,她暫停解衣服的動作,空出手來掏出手機,一則短信靜靜地躺在螢幕上。她滑開一看,紅唇微微一抿,靈活的手指很快敲出幾個字作為回應。她放回手機,繼續解扣子,只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先前急迫的意味消散了些。

    裴若終於換好衣服後,一推門出來,換衣間裡已經沒有人,裴若也不急,甚至還準備到休息室喝口水,然後坐下來慢慢等。

    正待裴若推著行李箱出去時,換衣間裡忽然進來一個人,那人看樣子是有些急切,著實嚇了裴若一跳,她穩定心神,意外地發現來人竟是同事中有名的冰山美人容?。

    容?素來都是一張冷淡的面皮,此時神態卻有些奇怪,她有些詫異地看著裴若,居然還主動打起招呼:“裴若,你還沒回去?”

    裴若一愣,她平時和容?交集不多,又鮮見容?可稱得上熱切的臉,她感到微微不自在,但面上仍舊禮貌地回應道:“換了下衣服,現在準備回去了。”

    容?了然地點點頭,正待再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一道元氣十足的重聲,是個男孩子,叫得十分賣力,格外清晰地回蕩在換衣間裡。他大聲呼喚著:“媽媽,你換好衣服了嗎?我和爸爸都等急了。”

    空氣中有幾秒鐘的安靜。裴若覺得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更別提面色複雜、難耐的容?,她少也這般失態過。

    裴若只好硬扯著嘴角笑,“這是……”她都快糊塗了。前幾天事務長還熱心地想給二十八歲芳齡,卻貌似孑然一身的容?介紹男朋友呢,不過短短幾天,容?就不僅冒出了個正牌丈夫,甚至還有個正牌兒子,她無法想像事務長知道真相後的尷尬表情。

    容?顯然也很尷尬,她往門外看了幾眼,又朝裴若露出無從說起的神色。

    裴若有些明白過來了,大概容?是不想提及私事,於是她淡淡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容?連忙點頭,輕聲說:“再見,路上小心。”

    裴若頷首憋笑,繼續推著行李箱出去,出來之後果然在門口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大的看上去不苟言笑,小的卻格外熱情,一點也不膽怯,圓溜溜的黑眼珠骨碌骨碌地打量她,還很有禮貌地向她打招呼:“阿姨好。”

    裴若聞言一笑,這可愛的小模樣讓她想起了乖巧的外甥杜懿□,讓她倍感親切,於是也俯下身子和這小男孩打招呼:“你也好啊。”揚起平易近人的笑容,她以往都是用這一招收服杜懿□的。

    小男孩也很受用,他還很熱絡地向裴若打聽起來,“阿姨,我媽媽快要出來了嗎?”“嗯,她快出來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好。”

    裴若三言兩語就把孩子哄住了,和他道別,又和孩子的父親點頭致意後,才轉身離去。等走到機場出口了,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想去休息室待著的,可現在已經出來了,也沒準備再折回去。

    裴若站在路旁等著舒瑾瑜,夜風有些涼,她穿得不多,便覺得有些冷,但腦袋卻越發清明起來。這三年來,什麼都變了,又什麼都沒變,就和她種在花圃裡的洋桔梗一樣,一年四季皆有變化,但變來變去,本質上還是這些花。

    她和舒瑾瑜也是如此,依然是原來的疙瘩橫亙在他們之間,這個貌似成熟,實則幼稚的男人仍舊不願意成為一個爸爸。這些年來,他又多了個理由,說她工作忙,並且身子骨也要調養,總歸是有層出不窮的理由。

    裴若失落了幾次,到後來都有些麻木了,可悲的是在這泛苦的涊味中感到一絲可笑。通常的情況大抵是女人不願意生孩子,男人都是挺樂意的,畢竟這十月懷胎是女人遭罪,可到了她和舒瑾瑜這裡卻反了過來,居然是她求著他要個孩子,這算不算自己求虐呢?

    裴若想到了容?的孩子,又想到了可愛的外甥,這樣美好的小東西,讓她覺得羡慕。可能幾年前她是真的垂誕這些孩子軟糯、乖巧,但如今她有了更深的體牾,她只是希望她與舒瑾瑜組成的家更加完整。

    她變得貪婪了,唯有枝椏相連、血脈相融,才能證明舒瑾瑜是屬於她的,她的全身心已經交付出去了,總歸要討得一些保障,她到底是個昔通女人。誰讓她有時候會猜不透這男人的心思呢?即使他經常幼稚得像個孩子。

    裴若望著渺遠的夜空,又將目光移到燈火璀璨的大道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她有些茫然。這時一輛黑色轎車正朝她駛來,裴若回過神,認出是舒瑾瑜的車子,她稍稍後退一步,看著車子停在跟前。

    一個體態修長的男人很快從車下來,大概是急忙從公司那邊趕過來的縲故,衣角稍顯淩亂,但絲毫不影響他眉宇間沉澱下來的穩重與從容。他幾個大步走到裴若跟前,頗有些強硬地環過她的身子,神色帶著責備,“你怎麼站在外面?我不是讓你在裡面等我嗎?”

    裴若由他抱著,從容不迫地一笑,“我先前都在裡面等著,才不過出來幾分鐘,這樣也方便點。”

    舒瑾瑜面帶審視地看著他,畢竟以往她都是乖乖地待在大廳裡等他過去的。

    “好啦,就一次,以後還是聽你的,我不敢早出來一分鐘。”裴若摸摸他的臉,撒嬌地笑著。“嗯。”舒瑾瑜稍稍滿意了。他環著裴若讓她先坐到車裡,然後自己從另一邊上去,關了車門後就開始道歉,“對不起啊,若若,臨時突然有一個緊急會議,我走不開,讓你比以前多等了一些時間。”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47

第十五章

    裴若轉過頭去看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都已經在短信裡說過一遍,怎麼現在又重複一遍?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當然明白舒瑾瑜這些年來蒸蒸日上的事業是要付出怎麼的精力與時間,他有多忙,她這個做妻子的體牾最深,她能做的就是體諒他、關心他。

    裴若承認有時候會因為他的工作影響到他們約會而感到失落,但這些都是小事情,遲一些過來接她更是小事情,她不喜歡他每次因為這些小事情不停道歉,這種在身心疲憊的忙亂中擠出來的愧疚根本不會讓她覺得快樂,只會讓她更加心疼這個男人,她承受不住這種感覺。

    但舒瑾瑜這個平日裡八面玲瓏的男人卻依舊在犯傻,他握住她的手,皺眉道:“我只要一想到你點開短信時會有的失落表情,就渾身難受,就只好不停道歉。”

    裴若覷著他,“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雖然每次都道歉,可也每次都會犯同樣的錯誤,這很沒意思。”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生氣。”舒瑾瑜的腦袋耷拉下來,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裴若歎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點了點男人微微褶皺的眉心,菜聲道:“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那些都是你的錯覺,傻瓜。”

    裴若萬般無奈,這三年來她幾乎是搜腸刮肚地哄著舒瑾瑜,而且是沒有一絲脾氣地哄著,這個男人早就成了她唯一的軟肋了,她哪裡敢讓他不痛快。

    可舒瑾瑜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聽裴若鬆口,語氣就得意起來,他在其他人前也不這樣,但在裴若面前卻常常毫無遮掩,他很是愉快地說:“我就知道舒太太是最好的。”說著,他就湊上前親了裴若兩口,後者強忍住想揪他頭髮的衝動。

    看著這幼稚鬼最後一絲的唯諾消失不見,裴若表示忍得一點都不困難。

    偷完香後,舒瑾瑜開起車來都是愉快的,他比以前活潑了些,一路上除了和裴若訴著這幾天沒見到她的相思之苦外,又說自己的胃很想念她做的飯。

    裴若本來只是隨意地聽著,後面便有些狐疑起來。她側過身子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很嚴肅地問:“你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

    舒瑾瑜的嘴角一下子就僵直了,他乾笑幾聲,想胡亂扯開話題。

    裴若眯起限晴,腦袋機警地運作起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同時火氣也蹭蹭地往上冒,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怎麼又不按時吃飯?這是你第幾次被我抓到了?”

    裴若是真的憤怒了,又心痛又惱怒。她可以忍受舒瑾瑜全身心撲在事業上,因為她明白由於介意著自己特殊的身份,他非常迫切地想向舒氏上上下下證明自己的手腕與能力,可她獨獨忍受不了他不珍愛身體的行為。他明明也算是理智的成年人了,卻經常在這種事情上犯迷糊,也總是惹得裴若火冒三丈。

    裴若素來都是個溫溫柔柔的女人,能惹到她就說明舒瑾瑜有多麼不知好歹了。

    裴若的語氣頗重,舒瑾瑜一下子就慌了,他也不過才松了一口氣,想不到又說漏嘴,惹火了裴若,他自然是知道對方是有多在意這件事,恨不得當場就停下車子哄她。

    不過就算他解釋得口乾舌燥,裴若仍舊理都不理他,對於屢犯相同錯誤的男人,偶爾還是要狠狠心的,所以等抵達位於郊區的別墅時,她趁著舒瑾瑜停車的間隙,不等他,直接進了門。

    她放下行李箱,怪直到廚房倒了杯水,滿滿喝了好幾口,才覺得火氣稍稍滅下去一些。又過了幾分鐘,她聽到廚房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她閉了閉眼,捧著玻璃杯站到了窗前,又順手稍稍拉開窗簾,雖然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很快,一具溫熱的頎長身軀從身後熱切地抱住了她,裴若被撞得往前傾了一些,但很快就穩定下來。她放下水杯,拍了拍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冷淡地說:“放開。”

    後面的人自然不放,並且不依不鐃地磨蹭著她,口氣更是無賴,“不放。”

    裴若挑了挑柳眉,用力扭動幾下想要掙脫,卻無奈地發現這男人束縛的力道就和死結般越拉越緊。她很快就放棄了,態度也跟著妥協了幾分,她軟聲道:“你就不能愛惜一點自己嗎?我又不能跟雷達似的全天候偵鍘你,你要是繼續在這方面犯糊塗,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舒瑾瑜滿口應承,他轉過她的身子,將臉埋到她溫暖的肩窩,長臂依然牢牢箍著她的腰。他急切地說:“我保證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舒太太。”

    裴若緩緩吐出一口氣,又慢慢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肩背,喃喃道:“但願這是你最後一次的保證……”

    話音一落,裴若纖細的腰肢便又被摟緊了幾分,舒瑾瑜寬閏的肩線緊緊地繃著。

    裴若來回摸了摸他菜軟的頭髮,忽然輕笑一聲。舒瑾瑜不明所以,將頭從她的肩窩處抬起來,他看著她,悶悶地問:“笑什麼?”

    裴若挑了挑眉,“我在笑我自己啊。”

    “什麼?”舒瑾瑜一愣。

    “笑我自己居然又因為你不按時吃飯而生氣,說起來,這也算是很幼稚的生氣理由吧。”“若若……”舒瑾瑜反應過來,有些委屈地說。

    裴若抬高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菜聲道:“好啦,我也就說說而已。你先去洗手,然後去廚房外面待著,我給你煮碗面。”

    “好。”一聽有吃的,舒瑾瑜立刻有精神了。他聽話地鬆開裴若要去洗手,可走了兩步又黏了回來,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不想在外面待著,可以留在廚房看著你煮嗎?”

    “什麼?”裴若有些想笑。

    “你一去好幾天,我很想你。”舒瑾瑜說得理直氣壯。

    “舒瑾瑜!”裴若感到無所適從,以前她還經常因為他貌似甜蜜的言語而心動,但現在她早就明白這就是對方習慣性撒嬌的幼稚本性。她捏了一把他的臉,批評他,“你現在還能想起來自己以前的樣子嗎?那個整天說自己老,然後說裴若是小女孩的舒瑾瑜去哪裡了?”

    “一直都是。”舒瑾瑜剛開始還因為裴若直呼他的名字而稍稍正色起來,可聽到後面又擺出無辜的樣子,他頗有些受傷地說:“原來想若若是不能夠說出來的……”

    裴若不禁顏栗,來回深呼吸後,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愛待就待著吧。”

    “好。”舒瑾瑜變臉比翻書還快,立刻露出勝利的笑容。

    一碗面就在裴若身後無時無刻都跟著一條亦步趨步的大型犬中完成了,最後大型犬還吃得很開心,這讓煮這碗面的人也自然欣慰了。

    只是這種欣慰也並沒有持續多久,睡覺時,舒瑾瑜朝她伸出不規矩的爪子時,裴若還是毫不猶豫地把他拍掉了,“今晚不許。”她義正辭嚴地警告他。

    “為什麼?”舒瑾瑜並沒有退縮,鍥而不捨地又把爪子伸了過來。

    這個季節裡,男人的手還帶著涼意,就這麼直接地與她的皮膚貼和,裴若激靈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來。舒瑾瑜以為她妥協了,就整個人都壓到她身上,反正這種事情他幹得最順手不過。不料裴若這次比以往都難唬弄,即使被壓制住了,仍舊躲避著男人的親吻。舒瑾瑜熱切地索吻了幾次後,都只能打打擦邊球。

    情欲勃發的男人耐心都是不夠的,更何況是被女人寵慣了的,不過幾個來回,舒瑾瑜也有些不耐了,直接伸手扣住裴若的下巴,他強吸了一口氣,努力用溫和的語氣問:“今晚究竟怎麼了?”

    裴若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眸子,深黑色的、烏沉沉的,如同上等的松煙墨。她微微抿唇,略為無奈地笑,“瑾瑜,我今天……就想和你說說話,飛了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好累,難道你不累嗎?明明工作了一整天,還加班……”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2:59

第十六章

    “你在開玩笑嗎?”舒瑾瑜在有些緊繃的狀態下稍稍松了一口氣,他扣住裴若的腰翻了身,兩人互換了位置,修長的手撩開她柔順的長髮,摸著她如玉的後頸。他放低聲音,“算了,你今天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

    裴若往他溫熱的胸膛上來回磨蹭了兩下,她悶笑,“舒先生還是很聰明哦。”真不像平時故作可伶巴巴討饒的模樣。

    舒瑾瑜捏了一把她頸上的肉,語氣中帶著笑意,“我想比舒太太稍微聰明一點。”

    “是這樣沒錯。”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裡,裴若勾起了唇角,她完全承認對方說的,於是繼續問:“那舒先生可以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嗎?聰明的人都比較懂得揣摩人心吧。”

    舒瑾瑜聞言輕笑,他側過頭在裴若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相當配合她猜起來,“還在想我不按時進餐嗎?”

    “我有這麼囉嗦嗎?”

    “呃……那是碰到不友好的乘客了?”

    “不是。”

    “那是因為工作上的壓力?”

    “噗嗤。”裴若終於從舒瑾瑜的胸口抬起頭來,含笑地輕咬了一口男人的下巴,又繼續埋了回去。她斟酌著言語,然後緩緩道:“你猜到一半吧,也不算壓力。”

    “因為工作?”舒瑾瑜的聲音中帶著詫異,“怎麼了?”

    “其實也跟工作沒關糸,我本人的想法……瑾瑜,我想、想辭職,然後以後專心做全職太太,好不好?”裴若說得磕磕巴巴的,其實幾個月前她就有這種想法了,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舒瑾瑜提,可綜合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她下定了決心。

    “辭職?”舒瑾瑜也只稍稍疑惑了下,就很快就愉悅地說:“好啊,當然好啊,這樣我每天回家都可以見到舒太太了。”

    舒瑾瑜大概真有些想笑,他還以為是什麼重大事件,聽到是辭職後,就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他摟緊裴若,軟聲道:“只要你感到快樂就可以。”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裴若微不可聞地低語。

    “什麼?”

    “你就不問問原因嗎?”裴若故意帶著些哀怨,提高聲音。

    “嗯?”舒瑾瑜顯然一愣,但隨即失笑,“你今晚是決定和我猜迷語了?”

    裴若也笑,她闔上眼晴,道:“好啦,其實也沒什麼原因,主要還是想著以後你下班回來,都能夠吃上一頓熱的晚餐。”這自然是實話,但還有一層原因她還沒說,因為現在並不是恰當的時機。

    舒瑾瑜則將她摟得更緊些,他善於在調情時油嘴滑舌,但有些情況下,又不會去賣弄這些。裴若還是挺喜歡他這一點的,畢竟她喜歡輕鬆的情話,而不是酸溜溜的那種。

    她忖度著,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便問:“我問你哦,小念現在怎麼樣了?”她問的是她的小姑子舒念初,不久前和杜氏的杜嘉若離婚了,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飛機上,著實吃驚不小。

    “小念?”舒瑾瑜頓了下,“我去看過她了,狀態還可以,只是她沒說她和杜嘉若離婚的原因。”說起來,連他都嚇了一跳,他這個妹妹自小都靦腆、怯弱,這次居然會自作主張地把婚離了,結束了五年的婚姻,慚愧的是他這個做哥哥的還完全不知道內情。

    “原因?”裴若輕笑,她懷疑舒瑾瑜是不是故意裝傻,“這個迂需要問嗎?杜嘉若是什麼樣的人,小念能和他在一起那麼久已經不錯了。”

    “你……知道他?”

    “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嗎?”

    “說過什麼?”

    “那就是沒有了。說起來,我和杜嘉若讀的還是同一所國中,他太有名了,成績很好,很受人歡迎,但性格也相當惡劣,當初他結婚的時候我還收到過邀請帖呢,還對新娘子抱有深深一番的同情,那時我沒想到她會是我未來丈夫的妹妹。”

    裴若不禁回憶起以前的事情。裴氏和杜氏也有往來,杜嘉若還是她大哥裴錚的好友,兩人的性格有異曲同工之妙,也不怪她不清楚,想來似乎還沒有和舒瑾瑜提及過。

    “你和杜嘉若同校過?”舒瑾瑜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一松,他翻身將她壓到身下,眼睛緊叮著她,“我還以為他只和裴錚有往來,卻不想……”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我是因為我大哥的關糸,不認識都不行。”裴若摸摸他的臉,輕聲說:

    “關鍵還是勸小念想開點,你這個做哥哥的要上心些。”

    “她自己主動離的婚,還想不開?”舒瑾瑜皺眉。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裴若望著他,“我和小念也談過幾次,她哪有那麼容易放下。”

    “放下?”舒瑾瑜挑眉,“我一直以為他們沒多少感情,他們婚結得還很匆忙,說實話,當初我很意外。”

    裴若撫摸他修長的眉毛,頗有些無奈地說:“你真是……好啦,也就我們女人這樣。”

    “嗯?”舒瑾瑜握住她纖細的手指,來回摩挲著,又想說什麼。

    不料裴若眼晴一閉,極輕地說:“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舒瑾瑜一愣,感到涼颼颼的,直覺告訴他,他好像說錯話了,但卻不知道出錯的地方。

    裴若闔著眼,其實她的意識還很清晰,因為她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是真正的遲鈍。之前她有時候看不懂他,即使他表達情感也不隱晦,現在她隱隱有所醒牾,哪怕她猜透了舒瑾瑜的心思,可能會比僭懂時更加不快樂。到底是選擇僭懂時的微微失落,還是漸漸攤牌呢?她得再想想。

    這一夜算是相安無事,只是到了天邊魚肚翻白之際,沒有吃飽的人還是忍不住鬧騰起來,裴若就在昏昏沉沉之際被鬧醒了。她原先以為是在作夢,只覺得有濕熱的東西不停地在她的臉上舔來舔去,她本來睡得挺好的,卻被這樣反覆騷擾著,便逐漸生出一股惱意來,就忍不住伸手啪地拍了過去。

    “唔。”

    有人悶哼一聲,不輕不重,卻惹得裴若醒過來,她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在模糊的光線中,只見那始作俑者一手撐在她身側,另一手胡亂地撓著臉頰,微垂首的模樣顯得十分委屈。她眯起了眼睛,淩厲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往下移,一看火氣更盛了,原來這男人早就把她的睡衣剝得乾淨,此刻胸乳都袒露出來。

    “舒瑾瑜!”裴若火冒三丈,努力想讓語氣更嚴厲些,可因為剛醒來的縲故,聽起來就有些軟綿綿的。

    “若若,你醒了?”舒瑾瑜抬起頭來,烏黑的眼珠因為被抓個現行而微微瑟縮了下,口氣倒還是挺鎮定。

    “你在幹什麼!”

    “若若,我想要。”不等裴若反應過來,舒瑾瑜就不管不顧地再次撲了上來。他原先的動作還小心翼翼的,現在是完全無所顧忌的粗魯與急切。

    “啊!這個時間點你不睡覺,居然想著偷襲我,你要不要臉啊?”裴若被他猛地一壓,差點喘不氣來,稍一定神,就伸手反抗。

    “我想要你就是不要臉?”舒瑾瑜睜大了眼晴,神色很是無辜,手上的動作更是毫不含糊,折起裴若的兩條腿就往兩側壓。

    “唔。”裴若忍不住輕吟,即使經歷過許多遍,還是覺得這個姿勢萬分羞恥,想收攏,卻被緊緊壓著動彈不得,只能伸手拍打男人的胸膛,“大色狼,我要睡覺啦。”她差點哭出來。

    “噗嗤。”舒瑾瑜憋不住地笑出聲,他玩味地望著身下人兒瞪圓了的眸子,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又舔了舔唇,握住自己膨脹的那處往那緊閉的花縫上來回磨蹭,飽滿欲滴的花核就在他反覆的研磨下腫脹起來,嫩嘟嘟的,幾欲滴出血來。

    “若若,你都這樣了,還不想要嗎?”他故意壓低聲音引誘她,同時更加粗暴地挺動腰身,兩人相貼的部分幾乎要燃燒起來。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3:08

第十七章

    “你……”裴若禁不住將如玉的頸項往後仰去。她咬著紅唇負隅頑抗,卻仍抵不過腰□間亂竄的酸軟,“你、你給我等著。”她自然知道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可等完事後,看她怎麼收拾他!

    “好,我等著。”舒瑾瑜勾起唇,笑得像只偷腥的貓,話音一落,飽滿的肉刃就毫不猶豫地抵開緊閉的花瓣插了進去。他顯然是用了點力道,一下子就挺到了最深處。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一場激烈的性事不知持續了多久,餓了好幾天的男人體力好得驚人,等他稍稍饜足了,身下的女人也昏厥過去了。

    裴若清醒過來的時候,都快臨近中午了,那個吃飽喝足的男人早就不在床上了。她蹙著秀致的眉,強撐起酸軟難耐的身體,在心裡把罵舒瑾瑜的話輪了一圈。她實在是太縱容這個男人了。

    望著佈滿斑駁痕跡的身體,裴若歎了口氣,全身都黏乎乎的,想了想,還是慢吞吞地起了身,艱難地挪動著步伐進入浴室。

    她給自己迅速地沖了個澡,強忍著羞恥沖刷著那紅腫、黏膩的私密處,順便把頭髮也洗了,等全身上上下下都洗乾淨了,才覺得那酸疼感稍稍散了些。

    只是裴若懶得把頭髮吹幹,於是就隨便擦了擦,便出了浴室。裴若想著等歇一會再吹幹好了,便坐到床頭擺弄起手機來,她隨意地流覽著網頁資訊,忽然手機清脆地響了下,是一則短信,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沒多想地點開,不過寥寥兩行字,卻令她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這時敲門聲規悻地響了下,裴若放下手機,看著舒瑾瑜端著放著早餐的託盤走了進來。她淺淺地勾起唇,淡淡地說:“你時間掐得不錯哦。”

    “還行。你頭髮怎麼逅了,沒吹嗎?”舒瑾瑜一眼就看到裴若濕漉漉的頭髮,他皺了皺眉,把託盤放到床頭櫃上。

    “很累,不想動。”她斜睨著他,至於不想動的原因,某人應該有自知之明。

    “那就只好我來效勞了。”舒瑾瑜裝著傻,笑呵呵地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然後就挨到她身旁坐了下來,很是溫柔地叮囑道:“我吹的時候,你要把牛奶喝掉哦,涼了就不好了。”

    “那謝謝舒先生了。”裴若微微一笑,聽話地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舒瑾瑜看著她乖巧的模樣,頓時松了一口氣,伸手輕輕一撥她披瀉下來的長髮,便拿起吹風機細細地吹起來。這種事情他也並不是第一次做了,也算得心應手。

    裴若感受著頸邊溫熱的風,舒瑾瑜的手指滑過她的頭髮時,會順便輕輕按壓過頭皮,那一瞬間的觸感酥酥麻麻的,讓她很舒服,也越來越迷糊。

    良久,她愣愣地放下見底的杯子,頸邊的熱風也停了下來,但是有另一股濕熱的風吹在耳邊,男人炙熱的呼吸細細密密地湧過來。舒瑾瑜說:“很舒服嗎?”

    裴若恍惚地抬了抬眼皮,覺得身子軟軟的,原來她早就靠到旁邊人的懷中了,嘴角微牽,幾不可見地輕笑,“很舒服哦。”

    “舒服就好,那舒太太原諒舒先生今天早上的情不自禁了嗎?”他也笑。

    “原諒什麼?”

    “這個……”舒瑾瑜有些尷尬,正待他說什麼,胸膛被一股輕巧的力量抵住,他猝不及防,就被原本摟在懷中的人兒撲倒在床上。

    “你還好意思說!”裴若瞪圓了眸子,伸出爪子捏著男人兩側臉頰上的肉喊出來,“你以為做一頓早餐就可以收買我嗎?你這個大色狼、大色狼!”

    “若若……”舒瑾瑜被嚇得一顫一顫的,完全不敢動彈,眼神很慌張。他大概想不通為什麼原先窩在他懷中的小白兔頃刻間就變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你慌張的樣子裝得不錯哦。”裴若眯起眼晴看著他,她輕哼一聲:“扮豬吃老虎不是你的強項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若若,我沒有。”舒瑾瑜仍是可憐兮兮的,“我今天早上真的是忍不住,你身上好香,又很軟,我已經好幾天沒抱了,本來很想控制住自己的,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你……”裴若氣得渾身發抖,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今天才算見識了,“不許再說了!”她連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可臉皮厚的人的厚臉程度是她無法想像的,她的手心剛貼上他的唇,就如同觸電般收縮回來。

    “你做什麼?”她尖叫。他、他居然用舌頭舔她的手心,“啊!”控訴的話音剛落,一個不留神,就被他反客為主地壓倒了。

    “舒太太,論扮豬吃老虎,還是舒先生比較厲害哦。”掌握了主導權的舒瑾瑜笑得可得意了。

    裴若從眩暈中回過神,覷著笑得囂張的舒瑾瑜,她冷冷地一哼,道:“那我還要向你好好學習學習。”

    “好啦,若若,別氣。”舒瑾瑜稍稍收斂了些,討好地用臉頰蹭蹭她的臉頰,溫柔地安撫,“我這幾天特別認真地幫你照顧桔梗哦,能不能將功折罪?”

    裴若眨了眨眼晴,有些被舒瑾瑜討鐃的樣子逗樂了,但還強自撐著面子,她故意淡淡地反問:“那你以前也有幫我照顧,難道之前都不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舒瑾瑜幾乎脫口而出,他耷拉下腦袋,臉埋到身下人兒的肩窩處,輕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舒太太厲害,舒先生說不過。”

    裴若嗤嗤地笑出聲,她抬手溫柔地摸了摸男人後腦杓上柔軟的頭髮,這是她慣用的安撫動作,她輕嗔道:“你知道就好。”頓了頓,“不過我待會還是要到花圃那裡檢查一下的。

    舒瑾瑜悶笑,又往裴若的肩窩處蹭了蹭。

    裴若被他的頭髮蹭得有些癢,忍不住想笑。又像是想到什麼,她問:“你今天還要出去嗎?”

    “嗯,待會有個聚會,跟公司裡的一幫人,大概要遲些回來……”舒瑾瑜懶洋洋地說,聲音都悶在唇齒間。

    “那我今晚也能晚點回來了。”

    “你要去哪裡?”舒瑾瑜抬起頭來,聲音刹那間就清晰起來,烏黑的眼珠亮晶晶的。

    裴若無奈笑道:“你緊張什麼?背著你出去偷偷約會嗎?”

    舒瑾瑜眯起眼晴打量她,仿佛煞有介事一般。

    裴若抬高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她自然不跟他一般見識,便菜聲地解釋,“我有一段時間沒見過路深了,今天想約她出來見個面。”

    說起來,路深也是裴若大學好友裡聯糸最為密切的,其他幾個也不是說不親密,而是她們沒有留在臺北,人一旦距離隔遠了,就會逐漸生疏起來,更何況她們並沒有服務於同家航空公司。

    只有路深,從台南北上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倒不是因為她多麼恝愛這裡,而是因為一個幾乎讓當時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原因。身為她們寢室中最獨具一格的假小子,甚至是當初整個系上最特立獨行的女孩子,居然在畢業前夕懷孕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如同一個炸彈般在整個糸上炸開了鍋,裴若記得當時她乍聽到的時候,心臟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她甚至懷疑那不過是一個夢,最後身邊同樣以為自己在作夢的朋友拍醒了她。

    那時她望著向來直率又不拘一格的路深露出了罕見的羞赧,那種感覺可謂相當奇特,她一方面在好奇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吃了路深,另一方面又不禁感歎時光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它磨去了路深張揚、尖銳的棱角,然後將最美的東西沉澱下來。如今路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路深也並沒有成為空姐,而是開了一家小花店,過起清閒的日子。

    “我有些想她。你都不知道,她現在和以前完全就是兩個人,頭髮比我都長,估計是想把當年沒有留下來的長髮都重新留回來吧。”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3:17

第十八章

    “留回來?你這個猜測未兔也太有趣了。”舒瑾瑜笑著搖搖頭,撐起長臂翻到一側,順勢攬住裴若的腰,“不過,你還是得早些回來,不准在外面逗留太久。”

    “為什麼?我很想她_,你明明也要晚歸。”裴若轉過臉看著他,癟了癟嘴。

    “我跟你又不一樣。”舒瑾瑜含笑地湊近她的紅唇親了一口。

    “哼。”裴若不滿地反咬住他,她不說話了。

    至於舒瑾瑜,也沒空說話了。

    從臥室出來後,裴若就待在院子中的花圃前擺弄起她的花花草草起來,她養了紅多的洋桔梗,粉的、橙的、白的,在溫暖的陽光下很是眼花撩亂。她持著澆花器,十分滿意地欣賞著它們,扳扳手指,她也算是養了它們三年有餘了,她的養花技術是跟著時間進步的,當然跟她共同進步的還有舒瑾瑜,畢竟她不在的時候,還是要靠他這個主人呢。

    一想到舒瑾瑜,裴若就忍不住轉過身,這個花圃正對著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舒適的客廳,長長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氣質溫潤的男人,他微微垂首看著腿上的電腦,鼻樑上架著一副精巧的眼鏡,臉上的表情由於隔著太遠的縲故,看不太清楚,但直覺提醒著旁觀者,他有多專注。

    裴若抿著唇微笑,她放下澆花器,拍拍手,就小跑著直奔落窗前的空地,她湊上前,小臉都貼到了玻璃上。透過玻璃,這次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將嘴唇微抿成了一條直線。她悄悄地吸了一口氣,忽然發現隔著一定的距離看的話,男人的頭髮好像是略帶棕的發色,額角的碎發很服貼,看上去非常柔軟。她都摸過無數次了,當然深有體會。

    裴若怔怔地想著,這時一道目光不偏不倚地朝她投過來,舒瑾瑜溫柔地望過來,轟地一下,她登時紅了臉頰,僵硬地將腦袋往後挪了幾公分,不致於一直傻傻地拿臉貼玻璃。

    舒瑾瑜放下電腦,起身出了客廳,轉至院中,他邁著悠然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朝裴若走過來,和他風度翩翩的姿態不相符的是,他一臉憋笑的表情。

    他很快在她面前站定,擠眉弄眼地朝她笑,“舒太太,你剛剛偷看我呢。”

    裴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揚了揚小巧的下巴,嘴硬道:“誰看你了,你幾乎每天都在我面前晃蕩,我都快看膩了好不好。”

    “哦……”舒瑾瑜悠悠地拉長了音,壞笑著,“是這樣啊,那肯定是我眼拙了。”

    “你知道就好。”裴若嫵媚的眸子輕輕瞪了他一眼。

    “好的,我知道。”舒瑾瑜毫不反駁地挑了挑眉,他瞥了一眼手錶,道:“我要過去了,你還不走嗎?我順便帶你出去吧,這邊坐車太不方便了。”

    裴若聞言,搖搖頭。她擺擺手,“你先過去吧,這裡走幾步就到公車站了,很方便。而且我還要換衣服,再就是我還沒有打電話給路深。”

    “你還沒有約她?她要是沒空怎麼辦?”

    裴若聳了聳肩,“她每次都有空的,一通電話就可以把她叫出來,屢試不爽。”

    “好吧,那我先過去了。”舒瑾瑜俯下身杗了親她的臉頰。

    “去吧、去吧。”裴若側過一邊臉蜜乖乖地讓男人親,一邊又像趕小雞一樣趕他。

    舒瑾瑜無奈地笑了笑,才轉過身去。

    舒瑾瑜離開時,裴若眺望著他的車子駛出了大門,等終於看不到了,才回到客廳掏出手機聯繫路深。她撥通熟悉的號碼,電話響了好幾下,終於被接了起來。

    “路路,你手機丟哪裡去了?這麼久才接。”裴若不耐地說。她對路深一向都很直接,畢竟對方是在她結婚當天送過她性感內衣的人。

    “剛剛不知道把手機丟哪裡去了,我找得急死了,你別生氣。”路深在那邊討好地說,她一向最懂得賣乖了。

    “我才不生氣。”電話這邊的裴若撇了撇唇,“我是想約你出來啦,你現在有沒有空?”

    路深向來都是有空的,但這一次裴若還沒聽到對方的回答,便模糊地聽見一道低沉的男聲很強硬地說:“不准去!”

    裴若愣了愣,那邊又傳來故意壓低的“你幹_那麼大聲啊”的話語,她眯了眯眼,腦袋轉得飛快,瞄準時機朝那邊喊:“路路,你是不是被那個鴨霸的男人給控制住了?”鴨霸的男人自然就是路深的老公,一想到這個人,裴若就忍不住恨得牙癢癢,那個時候可是他把路深拐跑的,而且是趁人之危。

    “不是啦。”路深有些慌張,她小聲地說:“若若,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啦,我、我又有了。”

    “有什麼?”裴若想也不想地問。

    “有,當然是有、有寶寶了,你真是……”路深似乎在電話那邊跳腳了,聲音中的羞澀幾乎可以掐出水來。

    “什麼?”裴若撐圓了眼晴,用手捂住嘴。她飛快地看了眼自己撥通的號碼,再次確認和她通話的物件是路深沒錯,深深吸了口氣,不敢置信地說:“你都已經有大寶和二寶,現在還要生三寶?”

    “沒錯啦,我也不知為什麼,就又有了”

    “好吧,恭喜你了。”裴若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她真的被嚇得不清,“那幾個月了?”

    “三個月……”

    “三個月?難怪他不讓你出來,你還是好好在家裡待著吧。”

    裴若和路深又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但是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一方面是為路深感到高興,而另一方面,她又覺得……羡慕。而這種羡慕卻讓她原本想要逛街的喜悅減淡了些,甚至生出一股失落來。

    裴若將手機甩到一邊,渾身軟弱無骨地癱倒在沙發上,對著空氣喃喃道:“瑾瑜,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想做爸爸呢?我好想好想……”

    其實,她辭職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要生個寶寶啦,她不貪心,一個也可以,想著,忍不住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又坐了一會,忽然一躍而起,咚咚地跑出客廳,又咚咚地跑上樓,飛快地給自己換了身衣服。雖然路深不陪她了,但街還是要逛的,更何況她現在燃起了強烈的購物欲望。

    但裴若顯然錯估了自己,內心的失落並沒有比拚過所謂的購物欲,無論她逛到哪個櫃檯前都沒什麼興趣,倒是在嬰兒用品專區逗留了很久。可惜她沒有小孩,看再久也是徒添傷感。

    到最後,裴若還是空著手出了百貨公司,開始漫無目的地閒逛,走著走著,便在一家花店前駐足了。這家店她很熟悉,三年前舒瑾瑜陪她來到這裡兩次,第一次是過來瞄了幾眼,第二次是終於想好買什麼,她選了好多好多的桔梗,當時舒瑾瑜還問她原因呢,她那時沒有回答,這種女孩子的小心思,男人是不會懂的。

    往事都如塵煙。裴若眨了眨眼晴,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小腿終於酸了,她隨意地抬起頭,躍入眼簾的是一家甜點咖啡屋,沒有多想,便順勢拐了進去。

    她沒有心思吃甜點,便叫了一杯咖啡,不想連咖啡也沒喝幾口,便兀自發起呆來,腦袋裡亂七八糟的。

    這時,一道輕菜的呼喚從頭頂傳來,“大嫂。”

    裴若愣了愣,她緩緩抬起頭,頗感意外地看著眼前清麗的佳人,微微一笑道:“小念,你怎麼在這裡?”

    碰見舒念初對裴若來說真的挺意外的,所以她就秉著隨意聊兩句的心思,事後卻發現心裡舒坦了許多。舒念初畢竟是舒瑾瑜的親妹妹,她總歸是有愛屋及烏的意味在裡面,也不枉出來一趟。

    裴若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全沉下來了,舒瑾瑜果然還沒有回來,裴若想了想,就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等他。今夜與以往不同,不需要準備晚餐,可真的閑下來了,她又覺得這屋子裡空蕩蕩的,一片冷冷清清。窗外黑濛濛的,只能辨析出既模糊又暈貢的路燈光線,她兀自坐著,有些茫然。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3:27

第十九章

    又等了一會,裴若忽然想到舒瑾瑜回來的時候應該雷要喝一碗醒酒湯,於是她拍拍衣裙,起了身,準備去廚房準備一下。不料才出了客廳,玄關處就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裴若轉過頭,只見舒瑾瑜扯著領帶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他大概是真醉了,薄薄的眼皮都染著紅,半眯著眼,開口就喊:“若若、若若,我回來了……”

    這叫喚很含糊,還一個勁地拉長匡音,可把裴若驚得直哆嗦,她手忙腳亂地迎上,才堪堪阻擋住舒瑾瑜快要往前栽倒的勢頭,“你怎麼喝成這樣?”裴若有些難以置信,結婚三年,她還沒見過舒瑾瑜如此失態的樣子,他一直都是得體與從容不迫的,可不會犯喝醉這種有些傻的錯誤。

    不過舒瑾瑜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很瀟灑地甩了甩手,口齒不清地喊著:“我、我才沒有醉,我還能再喝三杯、三杯!”

    喝醉的人都是這麼狡辯的。裴若暗暗歎了口氣,只能菜聲哄著,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站都站不住,還胡言亂語的男人給弄到客廳去。她小心翼翼地想將他扶到沙發上,不想對方胡亂地摟住她的腰,她一不留神,就這麼摔倒在他身上。

    裴若悶哼一聲,腦袋被硬邦邦的胸膛磕疼了,她皺著眉,把環在腰上的手給拉開,可那手卻不依不饒地又纏上來,然後她又拍掉,對方又纏上來,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裴若差點就被弄暈過去。

    舒瑾瑜還顯得十分委屈,本來是眼皮紅,現在是眼晴都紅了,好像別人欺負他一樣,最後他也不軟軟綿綿地纏了,而是直接用力箍住裴若的腰肢,那雙手使著勁,讓她無論如何都逃脫不開。

    裴若到底是妥協了,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跟舒瑾瑜糾纏了,他平時清醒的時候就喜歡耍無賴,現在喝醉了酒更是有恃無恐。她安靜地趴在舒瑾瑜身上喘著氣,後者倒也隨之安靜下來,只是手臂還緊緊環著不放。

    舒瑾瑜這般如同護食的動作讓裴若有些想笑,她閉著眼,想著他們今晚還能不能回到臥室去,畢竟身下的男人很重,她能將他攙扶到客廳已經是使盡了力氣,她還真沒有能耐可以把他弄到樓上。

    本著對方能之後稍稍清醒過來的期許,裴若緩緩地睜開了眼晴,她微微抬起頭,只見舒瑾瑜不知何時已經閉上眼睛了,神情放鬆,顯出一股純粹的稚氣。裴若眨了眨眼,忍不住伸手勾勒他濃淡合宜的眉,順勢而下,是挺直的鼻,最後落在形狀優美的唇上。她微微一笑,手指輕輕地按了按,十分滿意地感受著指□間溫軟的觸感。

    許是裴若玩弄得太過忘形,連舒瑾瑜什麼時候睜開眼都不知道,直到對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她才陡然發現他醒過來了,正張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珠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眸底還算清明,倒退去了一些醉意。

    裴若一時覺得尷尬,不動聲色地想抽回手指,對方也沒多做糾纏,由著她抽走了,只是這眼神還放著精銳的光,就和貓似的。

    裴若干笑幾聲,下意識地撐起身子,過程自然也非常順利,舒瑾瑜鬆開了一隻手,就不能同螃蟹一般用鉗子束縛著她似的了。她輕輕地拍拍他的臉,柔聲問:“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舒瑾瑜依然目不轉晴地看著她,裴若幾乎被看得面色通紅,好一會,他才開口道:“若若,你真美。”

    “嘶……”裴若覺得臉已經在冒煙了,她用力咬了咬唇,才能令自己不深陷泥鐔之中。因為男人一句話就震顫不已,這算是十分丟臉的一件事。

    “真奇怪,我以前居然更喜歡清秀的女人,明明若若才是最美的……”

    裴若的身子一動,直直地俯視著身下的男人。

    舒瑾瑜抬起手,很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無論是清醒還醉態,他都能將這個動作做得柔情萬幹,“若若,我當初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這麼快樂,如果讓你知道我那時冷酷的心思,你是不是會討厭我呢?”

    裴若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她握住舒瑾瑜的手,將它緩緩地從發間移開。她微微一笑:“瑾瑜,你醉了。”

    “我沒醉,我很清醒。”舒瑾瑜很認真地搖著頭,半晌,他頗為委屈地嘟囔道:“若若,你別生氣,我知道我以前很滾蛋,但你要相?,我後來都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

    “混蛋?”裴若感到疑惑,“你什麼時候混蛋過了?你很好。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她輕聲地說,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這雙眼很深邃,裡面有她猜不透的,也有她逐漸明白的。

    “真的嗎?”舒瑾瑜嗤嗤一笑。

    裴若這才肯定他果然是醉了,另一方面又好奇地想著喝醉了的人還能口齒清晰地扯七扯八,這功力真不是一般深厚,還挺有心機。挑這醉酒的當口裡告饒,她聽了能有什麼反應?再多的迷惑、不解都化成繞指柔了,哪敢存一絲絲其他的心思。

    裴若舒了一口氣,壓下來,枕著他的胸口蹭了蹭,語氣如歎息般道:“我哪裡敢對你說假話?”

    有這軟到至極的保證,舒瑾瑜心裡自然就舒坦了,就是不知他酒醒之後還能不能記起這種舒坦,可總歸他現在是痛快了,於是便更加口無遮攔了。他嚷嚷著:“還是若若最好了,只有若若好。你都不知道,我原先都快被董事會裡的那群老狐狸給煩死了,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傢伙,現在還不是囂張不起來了。”

    裴若聞言,心裡咯登了下,她眨了眨眼,這倒是舒瑾瑜第一次和她提起公司裡的事,當下就心裡泛酸。舒瑾瑜如今也不過二十八的年歲,前幾年更是青澀的年齡,雖然有時候在她跟前喊老,可在明眼人看來,面對如此繁重的公事,他也不過是半大的孩子。

    舒瑾瑜本就是從另一個地方被提上來的,在新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和累勢力,就已經被丟進了狼群中,受那餓鬼般的野狼們的威脅,一個不留神,那就是頭破血流,很可能被撕咬得不剩一絲反撲的力氣。

    幸好,他也算挺過來了,只是這是如何挺過來的,她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除了揣著一顆裡外都是疼的心之外,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滋味,她再也不想體會一遍。她只能伶惜地摸摸他的胸口,安撫著,“還是你比較厲害,以後會更好的。”

    話音剛落,裴若就被一股媲美餓狼的蠻力給反壓了,說別人是老狐狸的男人似乎也沒遜色多少,正轉著泛綠光的眸子叮著她呢,嘴巴裡也不含糊,“若若,我現在就可以向你證明我有多厲害。”說著就用他那不知何時已經變燙、變硬的小惡魔往她腿心裡頂。

    裴若差點反應不過來,這是唱的哪出戲,怎麼舒瑾瑜先前還訴著苦,怎麼轉眼就耍起流氓來了?她笑著將他額前有些汗濕的碎發撥開,拭了拭布著微汗的額角,問道:“你到底醉沒醉?我都快糊塗了。”

    “我沒醉!”舒瑾瑜回應得可清晰了,雖然仍是醒醒然得厲害,手上的動作卻很是靈活,女人身上哪裡能揩油他就往哪裡鑽。只是手指確實有些笨拙了,根本解不開裴若胸前的扣子。

    舒瑾瑜也是真著急,一時扯不開就馬上不耐煩了,轉眼就粗魯地將她的衣服往上推,直推到露出一對飽滿、鮮嫩的椒乳才停下來,他的眼睛自然是直了,就差淌下垂誕的水。

    舒瑾瑜在床上的時候是沒有半分他在床下時的儀態的,往往是怎麼痛快怎麼來,更何況他現在的腦袋裡有一半是漿糊,所以就越發蠻橫起來,尋著那推衣服的門路,也就直接將那漂亮的內衣往上推,白嫩嫩的乳房很快就徹底袒露出來,頂端上粉嫩的小花剛接觸到微涼的空氣就挺立起來,甚是惠眼、可愛。

    舒瑾瑜的眼晴本來就泛著血絲,現在見此美景,更是紅得差點滴出血來,大手各揪著一邊軟糯綿乳,就急吼吼地撲上去用嘴啃。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3:38

第二十章

    裴若著實被嚇得不輕,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見了,怎麼還跟毛頭小子般橫衝直撞的?更別說這啃人的力道,她是沒得到一絲柔情蜜意,他完全就是把她當作食物對待,直讓她的頭皮發著麻。她忍不住拍著他的肩背求饒,“輕點,你幹什麼呢?”

    這能掐出水的軟音立刻就令幾乎靠本能在求歡的舒瑾瑜愣了半拍。他吐出嘴裡嬌嫩的乳尖,抬起一張頗為無辜的臉,唇瓣上濕漉漉的,還泛著光。他舔了舔唇,問:“怎麼輕?”他微蹙著眉,相當無可奈何的樣子,仿佛她的懇求完全就是天方夜譚。

    裴若幾乎要暈過去,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問我怎麼輕……啊!”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這一晚,舒瑾瑜可謂是酣暢淋漓,把裴若折騰得死去活來之後,兩人就摟在寬闊的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當然是兵荒馬亂,裴若身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當下就生起舒瑾瑜的氣來,可這抵擋不住舒瑾瑜的厚臉皮啊,他醒了酒,立刻就伏低做小地直賠罪,嘴巴裡能蹦出來的都是漂亮話,敢情他是把生意談判桌上的那一套用來對付自家老婆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當是啞巴吃貢連,有苦說不出了。

    當然裴若也沒想和他閩,沙發睡得她腰酸背疼,她只想著上樓補眠,於是也不理會討饒的男人了,唯有無奈地扶著腰上樓,不過走了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美其名曰將功折罪。

    裴若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就閉上了眼晴,補眠補得格外舒暢,醒來時她都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房間昏沉沉的,光線都被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只有床頭櫃上的手機散發著幽幽的光。

    她撐起有些發軟的身子,隨手拿過手機一看,本是無力的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她看了一眼緊閉著的臥室門,攥著手機輕輕地下了床,慢慢地踱步至落地窗前,然後推開走到陽臺上。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空曠的前庭,才低下頭回撥了電話,那邊的人很快就接起來,只是故意秉著呼吸不說話。裴若皺著眉,太陽穴處突突地跳,她闔了闔眼,終於沉聲開口道:“短信發夠了沒?你究竟想做什麼?”

    那邊的人仍是不說話。

    裴若揉著眉心,無奈道:“我一直都沒有回復你就已經說明一切了,我丈夫舒瑾瑜是怎麼樣的人,又或者他當初是怎麼跟你分手我都不感興趣,而且我非常瞧不起你這種一旦分開了就瘋狂攻擊對方與謾駡對方的行為,這是一種非常低級的行為。”

    “低級?”電話那頭的女生終於冷冷開口了,“那誰是高級呃,舒瑾瑜嗎?你怎麼和我當初一樣傻,你知道他可是天生的演員嗎?也對,私生子大概都有這種能力吧。他多厲害,之前還找幫傭假裝成自己的父母,生怕別人知道他是什麼身份,而且……”

    “你說夠了嗎?沈綰綰!”裴若嚴厲地打斷那邊喋喋不休的嘲調。她素來都是與人為善的,可今

    天她不怕和沈綰綰撕破臉,“若瑾瑜當初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才是他真正的惡夢,而且請不要把你和我混為一談,我們現在很幸福,多謝關心。”

    “哈哈……”沈綰綰冷笑,劇毒從言語中蹦射出來。對於這過去三年都解不開的結,她永遠都無法釋懷,為什麼明明是舒瑾瑜拋棄她在先,到最後她卻成了仍舊糾纏不清的壞女人?這並不公平。

    沈綰綰繼續道:“我們當然不同了,畢竟我是普通女人,而你是裴氏的掌上明珠啊,身家富貴,不然舒瑾瑜為什麼娶你呢?他為了給自己鋪路,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可惜了你啊,堂堂大小姐,婚後還做一個小小的空姐,不覺得委屈嗎?”

    “看來沈小姐真的積怨極深,把我調查得這麼清楚,想必為了得到我的號碼也是費了一番工夫吧?不過,這又是何必呢?我做什麼跟沈小姐這個外人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也請沈小姐不要無端攻擊已經和你無關的男人了,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無關?沒有意思?”沈綰綰的聲音驟然拔高,“你以為我這些年來這麼痛苦是因為誰?就是你口口聲聲所謂的和我沒關係的舒瑾瑜!”

    “沈小姐,請你冷靜。”裴若握緊了欄杆。說實話,她已經沒有力氣和沈綰綰爭執下去了。

    “冷靜?你在開玩笑嗎,有本事你讓舒瑾瑜出來和我面對面對質!”

    “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以後不要騷擾我了,這是我第一次回復你,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執迷不牾,我會報警。”

    “裴若,你敢掛電話……”

    裴若迅捷地掛斷手機,她猛地喘了好幾口氣,才平順過來,這時身後傳開咯當的聲響,她迅速地轉過頭,只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背後的舒瑾瑜一臉複雜地看著她,臉上青白交加。

    裴若怔了怔,一時胸口氣血翻湧,她慢慢走過去,從容不迫地彎下腰,撿起舒瑾瑜掉落在地上的東西,然後拉過他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你怎麼上來了?是給我做了東西嗎?”裴若笑著問他。

    舒瑾瑜木然地點頭,一字一字地說:“我給你煮了粥,正放在餐盤上,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然後就想來陽臺上看看,發現你果然在。”

    裴若微微一笑,點點頭,“謝謝舒先生,我真的有些餓了。我們也別待在陽臺了,進去吧。”說著,就推搡著舒瑾瑜回到室內。

    舒瑾瑜由著她,只是前進的步伐有些僵硬。

    兩人都坐到床上,裴若小心地從餐架上把粥端過來,撲鼻都是溫暖的香氣,她朝舒瑾瑜嫣然一笑,就拿起湯匙小口小口地喝起來,期間絲毫不吝嗇對舒瑾瑜廚藝的讚美,只是被稱讚的人卻不給面子地蹦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裴若很快喝完了粥,她放下碗,抬限打量著舒瑾瑜,片刻後,終於開口問:“你怎麼都不說話?”

    “她騷擾你多久了?”舒瑾瑜沒什麼表情地問,只是眼角有些紅。

    “她?”裴若頓了頓,挑眉笑道:“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理她。”

    “以後都不准和她聯糸了,我會處理好的。”

    “怎麼,你怕我不是她的對手啊?”裴若湊近舒瑾瑜難得沉下來的臉,嘴巴上卻打著趣。

    “不許開玩笑。”他的聲音很冷硬。

    “這樣啊……”裴若慢慢地將他們的距離拉開幾公分,嘴角的笑容驀然收斂了,她低語道:“你究竟想瞞著我什麼?”

    舒瑾瑜的臉色驟然一變。

    裴若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又忽然輕聲說:“其實昨晚你根本沒有醉吧?沈綰綰不僅找上了我,其實也找上了你,是嗎?”

    舒瑾瑜蹙著眉望著她,眸中有難以形容的波動。

    裴若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說實話,我並不想和你提的,可偏偏就讓你聽到了。她說的那些,何嘗全是假的,但那又如何呢?我才是你的妻子,是和你生活了三年多的人。”

    “若若……”舒瑾瑜忽然緊緊地摟住她。

    裴若一動也不動,小臉極其乖順地貼合在舒瑾瑜的胸膛上,星子般的雙眸一眨一眨的,籠罩著一層水氣。她喃喃著道:“我有時候也在裝傻,我明明很早就知道你當初為什麼和我結婚的,但是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有我有多開心。”

    “我知道!”舒瑾瑜陡然握住她的肩,一手抬起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他的聲音有些啞,前所未有的無措籠罩著他。他善於窺探人心,但對著她,卻頭一次感到毫無把握,“若若,我承認我當初動機不純,可後來我都是真心實意的,你不能單方面地否決我。”

    “我怎麼會否決你?”盛在裴若眼眶中的淚簌簌地往下落,“就算你一直防著我,我也不會放你走,你是我的。”

    “若若……”舒瑾瑜覺得胸口抽搐般地疼。他手足無措地擦著她的淚,一滴一滴的,都淌在他的心上。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3:51

第二十一章

    裴若吸了吸鼻子,她是固執的,對於放在心尖上的人更是有著偏執的佔有欲。她仰著哭花的小臉望著他,小聲地說:“我只要我們以後好好的就行,沒有別人。”

    “從來沒有別人,我只要你!”舒瑾瑜猛地收緊握在她肩上的手,眸中閃過毫不掩飾的慌亂。

    “那這件事就這樣吧,你記得要好好解決,不許傷害別人。”

    “好。”舒瑾瑜連忙應聲,就怕裴若再更改主意。

    裴若將頭埋在男人溫暖的頸窩裡,纖細的手臂也環上對方的腰,明明圍成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圈,但卻讓裡面的人永遠都逃不開。她軟聲囁嚅地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之前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要寶寶,還找那麼多藉口?”她還是有一些埋怨的。

    “這個……”

    裴若忍不住來回蹭了蹭他的頸窩,她貼著舒瑾瑜溫暖的皮膚磨蹭了一會,吐露心聲,“我好嫉妒路深,她現在都已經有第三個寶寶了,而我一個都沒有。拜託,我比她還早結婚一年耶。”

    “若若……”舒瑾瑜無奈地笑。

    “所以,你現在知道自己有多過分了嗎?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裴若抬起頭,兩手捧住舒瑾瑜的臉,很生氣地質問他。

    “我不是故意的。”舒瑾瑜立刻投降,一動都不敢動。他只是覺得委屈,“雖然我們結婚的時間其實也不長,我妹妹比我小,都有五年的……好好好,我不說了。”他訕訕地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因為裴若的眼珠子已經瞪得比葡萄還圓了。

    “你還有理由了,是不是?覺得是我冤□你了?”裴若憤慨地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他要是敢點下頭,今晚就別想和她一起睡!

    “不是、不是”舒瑾瑜連忙否認。

    “算你識相。”裴若哼了一聲。

    “其實,我也很想做爸爸的……”舒瑾瑜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素來厚如城牆的臉淳上罕見的紅暈。他猶豫了下,然後磕磕巴巴地說:“我之前有把、把你的避孕藥……換成維他命。”

    空氣中有幾秒鐘的安靜。

    “什麼!”一聲惱怒的尖叫淩空響起,劈開靜謐得有些詭異的空氣。

    裴若氣得渾身發抖,她狠狠地推開舒瑾瑜站起來,幾乎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她指著面色唯諾,故作可憐的男人,努力想要平復□間騰騰燃燒的怒火。憑藉著多年和澱下的良好修養,她還能擠出一句完整的話,道:“舒瑾瑜!你就是一隻以捉弄人為樂趣的大尾巴狼,看我為孩子發愁,你是不是還覺得挺有趣?”

    這話一說,舒瑾瑜嚇得臉都白了,他也站起來,想要逼近裴若,可後者卻連連倒退好幾步。他看著,無奈地解釋道:“若若,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罷了,真的,我其實特別想看你做媽媽的樣子,前幾年真的是因為你太小的縲故,所以我才不同意。

    可現在時機也成熟了,我們可以一起迎接新生命,然後共同努力變成很好的爸爸、媽媽,我從來沒有想要捉弄你。”

    “你本來就是想要捉弄我。”裴若的眼晴已經紅得可以和兔子的眼睛媲美了,可聲音已經明顯軟下來,她最吃舒瑾瑜那一套了,“不然你為什麼偷偷瞞著我,還讓我這麼難過?”

    “我錯了,是我的錯。”舒瑾瑜趁機摟住她,將她往懷中帶,他吻了吻她的額角,態度軟得不行,連聲哄著,“我會贖罪,再也不犯這種錯誤,讓我補償你,好不好,嗯?”

    “怎麼補償?”裴若果然被哄住了,她打了一個嗝,再次沒有防備地往男人設下的陷阱裡跳。

    舒瑾瑜笑了笑,眸子彎成的弧度特別好看,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倒是原先搭在裴若腰間的手正悄悄往下移,掐了掐她圓翹的臀部。

    裴若的臉登時一黑,氣呼呼地拍掉舒瑾瑜那只不正經的爪子,罵道:“滾!”

    不過舒瑾瑜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退卻了,剛被拍掉的手又不放棄地纏上裴若,嘴裡盡是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甜言蜜語。可伶裴若被糾纏得臉蛋都燙得能煎雞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與事都被丟到天邊去了,到後來她還是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推開如同章魚似的男人。

    裴若拍了拍臉,底氣不足地說:“我還要補眠呢,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腦袋裡裝些乾淨的東西好不好?”

    沒成功吃到肉的男人眯起眼晴打量她,幽幽的光從眼縫中散發出來。

    裴若被看得心慌慌的,故作錆定地抬了抬下巴,說道:“你快出來吧。”把話一撂,生怕舒瑾瑜又撲上來,連忙手腳並用地爬上床,被子一掀就往裡面鑽去,動作一氣呵成。

    舒瑾瑜看著蜷成一個蝻的棉被,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他明白,裴若心底的疙瘩遠不是他那麼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除的,她不吵不鬧,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同時捧上了一顆赤裸裸的真心,他再逼她,就真的過分了。

    埋在黑幽幽被窩底下的裴若仍睜著眼,耳朵豎得很長,不敢漏掉被窩外一絲一毫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她終於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與流暢的關門聲,這才舒了一口氣,接著緩緩地闔上眼睛。

    這一天過得還算平靜,晚上舒瑾瑜與裴若兩人仍是相捆而眠,只是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前者的想法是他其實還有許多話沒說,但是無從說起,後者的想法是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不想再提,於是兩人都閉嘴了。

    只是第二天舒瑾瑜出門上班的時候,依舊忍不住開口了,他似乎還挺害羞,沒有一絲平時從容不迫的樣子,目光止不住在裴若那張貌似十分平和的臉上梭巡著,言辭間也小心翼翼的,“若若,你……真的沒生我的氣吧?”

    正給他遞公事包的裴若一愣,她眨了眨眼,看了一會緊張兮兮的舒瑾瑜,才恍然大牾,頓時哭笑不得,便故意反問:“生氣什麼,嗯?”

    對啊,生氣什麼呢?是氣沈綰綰,還是氣他背著她偷偷將避孕藥換成維他命,美其名曰給她一個驚喜?舒瑾瑜一下子便噤了聲,胸臆間翻天覆地的情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只是還剩一點鑽心的疼。他接過公事包,面上他還能扯著嘴角,“沒什麼,我走了,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裴若含笑地點點頭,忽然湊上前堵住舒瑾瑜的唇,他驚奇般地閉上眼睛,很快反客為主地吮咬上她柔軟的唇,讓原本想淺嘗輒止的女人無法退卻。舒瑾瑜緊緊地箍著她腰,似乎想要將她揉進體內,於是硬生生地將一個淺吻變得又深又綿長。

    直到兩人交換的空氣變得稀薄,他們才堪堪放開,兩人額頭相抵,男人喘著粗氣叮著女人被吻腫得唇瓣。女人抬起水瀲瀲的眸子,莞爾一笑,“去吧。”

    舒瑾瑜這才稍稍安心地上班去了,只是到了公司後,他不安的心又打起鼓來,一整天都不得安生,他頻頻地看手機,還時不時給牽掛著的人發短信,然後一直等到她回復後才能繼續工作,幸好對方回復得都算及時,這也能當作一個安慰,他能夠平靜好一會了。

    不過臨近下班的時候,這份平靜就被猝不及防地打破了,舒瑾瑜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短信,緊接著迅速地從辦公椅上一躍而起,抄起外套就大步地朝辦公室外走去。

    舒瑾瑜飛快地整好衣裝,站在電梯門前按下直?地下室停車場的按鍵,電梯門很快朝兩側打開,他飛快地閃進,然後又是叮的一聲,門又開了,面容嚴肅的男人快速踏出,直奔自己的停車位。

    舒瑾瑜這般爭分奪秒,趕到舒家的時候自然花不了多長時間,但他依然緊張萬分,就怕那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只是真的見到人了,又呆立不前了。

    偌大的舒家庭院,有爭豔的花簞,有能納涼的蒼天大樹,還能聽到輕輕的流水聲,還有隱藏在角落的花架,窈窕的美人就倚著花架,閒適地舉著酒杯暢飲呢。她似乎很意外見到來人,挑了挑纖細的眉問:“你怎麼現在就來了?他們還沒準備晚飯呢。”

作者: 鈞蝦逵人    時間: 2018-5-5 00:14:00

第二十二章

    舒瑾瑜面容平靜地一步一步走近她,然後一把奪過了她的酒杯,裴若欸了聲,皺著眉,嘟了嘟嘴道:“你為什麼搶我酒杯?我還要喝呢,還我。”說著就要去搶。

    可身高體長的男人怎麼會讓她得逞,不過稍微舉高酒杯,她就夠不著了。

    “你幹什麼?”搶不到杯子的裴若終於洩氣了,只能跺腳。

    “為什麼躲在這裡喝酒?”說實話,舒瑾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感到惱怒。

    “躲?”裴若睜圓了眼晴,兩手一攤,只覺得他的話不可思議,“我要是真想躲,你能找到我嗎?我只是隨便喝個酒而已。”

    “你很快就是要做媽媽的人了,怎麼能隨便喝酒?”舒瑾瑜莫名的怒火越燒越旺,完全忘了自己趕過來時的初衷。他甩了甩酒杯,厲聲道:“這種酒的酒精濃度還挺高的,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怎麼不懂事了?而且,我什麼時候成了要做媽媽的人了?我肚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裴若也被男人指責得火大起來,她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你總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還說什麼換藥是驚喜,是驚嚇才對吧,你能體會我的心情嗎?”

    她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發洩出來的時候真的挺痛快的,但最後一字剛落下來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舒瑾瑜驀然一縮的瞳孔,她再也感受不到痛快,只剩下懊惱與驚慌失措。

    舒瑾瑜大概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半晌,他才頹然地垂下那只握著酒杯的手。他的臉上帶著些許凝重的神色,只能勉強笑笑,“還說自己不生氣,你這個嘴硬的小女孩……”

    裴若的眼晴倏地就紅了,她吸著氣,啞聲道:“舒瑾瑜,你真的希望我成為你孩子的母親嗎?還是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另一個被你拋棄的沈綰綰呢?”

    “你在說什麼?”舒瑾瑜的神情驟然一變,霎時陰沉得可怕,這樣陰暗的眼神其實與他溫柔的外表是不相符的,可現在看來,又奇異的甚是和諧。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騙子,當初我們交往的時候,你所有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你只是在演戲而已。而我這個傻瓜只是最配合你的觀眾……”漬堤的淚水在裴若的臉上奔泄,她顫抖著嗚咽。

    “不許你再說了!”舒瑾瑜猛地摔掉杯子,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牢牢地扣住裴若的肩。他再也顧不得所謂的體面,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看。我就算是騙子又怎麼樣?我就算是演戲又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的!”

    裴若只是哭,不停地哭,她把眼晴都哭腫了,舒瑾瑜仍是抿著唇,沉著臉。他張開雙臂將她鎖在懷裡,硬邦邦地吐出一句,“你把眼睛哭瞎了都沒用,你還是我老婆,將來還要幫我生孩子,懂嗎?”

    “你這個壞蛋,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裴若哭得昏天喑地,她抬高臉,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就算牙齒咬痛了,還是不放鬆。

    舒瑾瑜悶哼一聲,任由裴若咬著,一動也不動。

    良久,裴若僵硬地鬆開嘴,她緩緩地又縮回舒瑾瑜的懷中,她已經不哭了,只是臉上還有著淚痕,她訥訥地開口道:“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待,瑾瑜……你難道不知道,無論你是怎麼樣的人,我都離不開你嗎?我趕都趕不走的,就跟著了魔一樣。”她苦笑,又帶著認命般的妥協。

    舒瑾瑜的身子僵了僵,箍著她的長臂猛然收緊。

    “你這個大壞蛋……”裴若的嗓音裡又帶著哭腔了,“你以為這個庭院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上高中的時候就見過你了,在台中,在你讀的大學裡。”

    “什麼?”舒瑾瑜忽然拉開她,將她的臉抬起來。他瞪著充著血的眼睛,質問道:“你究竟還瞞著我什麼?一次都說出來。”

    裴若輕哼了一聲,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她也是不管不顧了,就大聲地說:“我說,我很早就見過你了,當時是我同學帶我過去的,我在那裡碰到了你,當然你是看不到我的,畢竟當時沈綰綰還挽著你的手呢,她還很甜蜜地喊你瑾瑜呢。”

    舒瑾瑜一怔,好半天,才緩過來。他乾笑幾聲,忽然扣住裴若的下巴,黑色的眼珠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他歎息般地說:“若若,你……真的就是一個小醋罎子。”

    裴若猛地咬住舒瑾瑜的手指。

    他笑一笑,也不抽回,又吐出幾個字,“外加愛咬人的小貓。”

    裴若瞪圓了眸子,咬得更凶了。舒瑾瑜仍是笑,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很溫柔,“我早說了,我後來都是真心的,我再也不會騙你,沒有沈綰綰。對她來說,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而對你,我應該算是一個好人。”

    裴若眸子一顫,嘴上頃刻間就松了,她茫然地望著他,眼眶中又開始和蓄淚水。

    舒瑾瑜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菜聲道:“若若,別惱我,我還是你未來寶寶的爸爸呢,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他和我爭寵呢。”

    裴若靜靜地流淚,極緩極緩地抬手回抱住他。

    這也算是大團圓了吧,兩人終於都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沒有肉麻的情話,大部分還是紮心窩的話,但到底他們還是接受了。兩人其實都不是善於表達的人,可為了放在心裡的那個人,還是要說一說。

    所以,裴若在舒瑾瑜將避孕藥換成維他命的這段期間,到底有沒有受孕呢?這還要將時間往後拉—拉。

    不久後的某一天,舒太太裴若在客廳裡和小姑子舒念初講起了電話,素來溫溫柔柔的舒念初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抱怨說,男人都是大壞蛋,到處耍心機,她聽得可謂是一頭霧水。因為她很納悶如果男人都是大壞蛋的話,舒念初這個小女人怎麼又和大壞蛋杜嘉若重婚了?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貪圖享樂,杜嘉若居然又讓舒念初懷上了,因為他戳破了避孕套。

    聽到這裡,裴若終於憤慨了,她十分贊成舒念初說的話,男人就是一個德行,就是大壞蛋。不過她不會和舒念初說,她口中的大壞蛋是她的親哥哥舒瑾瑜,雖然舒瑾瑜也就是一個喜歡耍心機的幼稚鬼而已。

    裴若非常愉快地掛掉電話,她抬眼一看,舒瑾瑜從花圃中走了過來,他推開門,往她所坐的沙發旁一靠,微微喘著氣,笑道:“你那些花可真難伺候,也虧你有耐心。”

    裴若掐了他的腰一把,撇了撇嘴,“因為這事懲罰你以前照顧得不認真。”

    舒瑾瑜訕訕一笑,撓了撓頭,討好地問:“那若若,你什麼時候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種桔梗?不是說跟我有關嗎,我真的猜不出來。”

    “猜不出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裴若淡淡地說,拿過放在一側的毛巾,細細地給舒瑾瑜擦起額頭上的汗,然後將他稍稍淩亂的髮絲撥弄得妥貼,才滿意地放下手。

    “啊?又不猜了?”舒瑾瑜有些那悶。

    裴若噗嗤一笑,眼晴閃著狡黠的光,她倏地湊近男人的唇,吐氣如蘭,呢喃道:“現在換個謎題,猜猜幾個月後你就要做爸爸了?”

    舒瑾瑜睜大了眼晴,他還來不及問,嘴巴就被一張甜蜜的唇堵上了,連帶著堵上他想說的話。猜謎語什麼的,好像沒有接吻重要,對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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