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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玉帛 -【庶女淘寶】《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3:39     標題: 玉帛 -【庶女淘寶】《全文完》

庶女淘寶》作者:玉帛

前生她利用這慧眼識美玉的能力,將夫家推上榮華富貴的巔峰,
哪知丈夫不感念她的辛勞,還寵妾滅妻將她逼上死路,
也是她男人緣奇差,重生之後的老爹仍是個狼心狗肺的,
放縱刻薄的主母淩虐姨娘和他們姊弟,連飯都不能好好吃一口,
上輩子老讓人背叛,這次想翻身也靠人她就是蠢的了,
果斷以一介女娃之身涉足玉石界,和人大拚眼力賭石,
贏得第一桶金,姨娘和弟弟生活也變好,
無奈勢利老爹對她這“寶貝”女兒惦記上了,
假惺惺來討好,其實盤算著女兒漲身價,日後更好賣,
她故意欠下一筆鉅款債,讓他嚇得主動斬斷父女孽緣,
往後她大賺特賺把荷包喂飽飽,也不愁有人來分杯羹,
只是商場很如意,她的好模樣卻招來渣男前夫這只臭蒼蠅覬覦,
惡,負心漢的虧她吃一次就夠了,
今生富貴自己掙,好歸宿也要親自靠這對火眼金睛來選,
那性情有點跩,近來卻積極挺她的白二公子還挺符合標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4:03

  【序言 尋找伯樂

    朋友對交友節目十分著迷,本來小編對此沒什麼興趣,認為不論節目情節如何發展,帥哥、美女都是別人的,坐在電視機前耗掉那一兩個小時實在沒意義,然而陪著看了幾回之後,也漸漸體悟出其中趣味。

    小編最喜歡看來賓們互動應對的部分,看他們盡力表現、推薦自己,企圖在短時間獲得注意,有的人幽默風趣、颱風穩健,一下子就獲得好感,有的則處處矯揉造作,說不出的彆扭,而在問答環節,怎樣的回答能符合對方需求,又留下深刻印象,也是精采之處。

    這些來賓都是初次見面,將來卻可能成為戀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評估單,一開始彼此沒相處過,都是用淺薄的條件當標準,有人看外表、看職業與收入、看星座或價值觀,愛情在每個人眼底有不同的模樣,每個人的選擇都不相同,隨著一個個單元進行,有人的選擇始終如一,但也有人放棄了原本傾心的物件,做出了出人意料的決定。

    小編很認同其中一個女來賓的話,她說,最初看中的對象條件太好,儘管互有好感,相處起來總是戰戰兢兢,後來選擇的這個雖不盡符合自己原先的要求,卻是令自己感到舒服自在,而且常有令她意外的表現。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如同《庶女淘寶》中的“賭石”,每個人都是一顆未經打磨的原石,經過相處與磨合,漸漸磨出優點與缺點,才瞭解對方的真實面目是什麼模樣,有時候外表醜陋的石頭反而藏著美玉,而看似美麗的石頭,也可能是毫無價值。

    《庶女淘寶》的女主角陳錦儘管能識寶玉,靠著這一技能大放異彩,賺進財富,在第一回挑選良人時卻看走了眼,衛彥文質彬彬,年輕有為,一旦翻臉卻比誰都冷酷無情,逼得她慘死。

    重生後的第二回人生,因為看透了這一層,所以比起“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在自行車後笑”的衛如玉,她選擇了“不求能許給自己一世榮華的靠山,只要一個願意支持自己、懂自己的知心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人們總說幸福是可遇不可求,但和賭石不同的是,這不僅僅是一個“遇”字這麼簡單,有時候你的選擇是什麼,便註定了將得到什麼樣的結果,不論是大方展現自己的優點,引來伯樂的注意,或是看到他人深藏的優點,成為別人的伯樂,都脫不了自己的選擇,因此在追求幸福時,瞭解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這麼一來便不會在半路上迷惘,或因一時衝動做下了錯誤的決定,大家說對嗎?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4:30

第一章

    鋪著滑軟白狐皮毛的軟榻上躺著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男子含著笑,寵溺的望著跪在他身畔替他輕輕捏著小腿的嫵媚女子。女子眼波流轉,目光妖媚的拋向英俊的男子,輕啟朱唇,“衛郎,妾好喜夫人腰間的那塊石頭,不知衛郎可否讓夫人割愛?”

    男子哈哈一笑,伸手一帶,將嫵媚女子拉入懷中,“愛妾想要什麼,只要替為夫舞上一曲,為夫都應下了!”

    嫵媚女子面容一喜,伸手環住男人的腰身,“衛郎可不許騙妾身,妾身這就舞給衛郎看。”

    女子的舞姿美豔,歌聲柔美,男人看的目不轉睛,笑意連連。

    這邊,丫鬟,僕婦,女人,珠圍翠繞。另外一個屋子裡卻顯得冷清多了。

    裝飾華麗的大屋裡坐著一個面帶愁容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身白袍,腰束金色綢帶。腰間配以一塊三彩翠石,翠石是紫黃綠三色,翠石之間隱隱帶著金絲,晶瑩剔透,異常動人。

    女子容貌清麗,面容白皙,眼下帶著淡淡的陰影。她雙手攥成拳,放於膝蓋上,側耳聽著隔壁院落的歌聲男人的笑聲,神色淒苦。

    “夫人,家主請您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一個恭敬的女聲,女子聽出那是夫主身邊丫鬟的聲音。她低低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三彩金絲翠石,這才抬腳走了出去。

    還未走到隔壁的院落裡,裡頭的歌聲和笑聲更加清楚的傳入她的耳中,女子抿了抿唇,腳步停滯了下,便又繼續朝著裡面走了去。

    “衛平,你來了?快過來坐。”男子沖穿著白袍的女子笑的溫柔。

    衛平點了點頭,瞟了一眼舞姿美豔的嫵媚女人,嘴巴發苦,眼睛也有些乾澀。她渾渾噩噩的坐在夫主的身畔,聽著夫主的笑聲,只覺得諷刺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夫主衛彥的聲音,“衛平,如玉看上了你那塊三彩翠石,你給了她吧。”

    如玉,衛如玉,衛平抬頭看向那舞姿妖媚的女子,滿眼都是痛恨。她握緊拳頭,扭頭看向衛彥,她的夫主,她相處了十八年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早就已經成了陌路人。

    十八年前,她不過五歲,他也不過八歲,她還是衛家的一個小奴隸,衛家也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家族。五歲的時候衛彥看中了她,賜名衛平,她從一個小奴隸變成了衛彥的隨身小丫鬟。

    這個世界讓人嚮往的東西太多了,權利,欲望,最最讓人嚮往和喜歡的還是那頑石裡的翡翠。連十歲的衛彥也不例外。

    衛平十歲那年無意中得到了這塊三彩金絲翠石,然而這翠石卻有個驚天大秘密。

    眾所周知,翡翠都是從石頭裡破開的,任何人都不能夠看透頑石裡的翡翠,她卻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借由這三彩翠石看透頑石,瞧見裡面的翡翠。她也害怕過,擔心過,後來死守著這個秘密,借由這三彩翠石幫助衛家繁盛了起來。她賭石的本事不小,衛彥對她喜愛的不行。她憑藉著這塊翠石助衛家成為大樑首富,她十五歲之時,十八歲的衛彥娶了十五的她,她成了大樑首富家的夫人。

    她很聰慧,憑藉著大樑首富的地位,幫助衛彥一步步的爬上卿大夫的位置。有權有錢,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她,可是卻從來沒人知道衛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她的功勞。

    那個聲稱一世只愛她一個,絕不納妾的男人上個月買下一名奴隸,他說,她的身體就跟上好的玉石一般,細膩,晶瑩剔透,賜名衛如玉,納她為了妾。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她看清了這個男人,是的,三天之後,這個男人就要娶衛如玉為平妻了。此時,這個男人還要她把猶如她性命一般重要的三彩翠石給了衛如玉,她冷冷一笑,“夫主,這是我的東西,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逼我把這翠石給別人的,所以,我不答應。”這塊三彩金絲翠石就是她的命,絕對不能給任何人。

    有著溫爾笑容的男人立刻變了臉,從軟榻上走了下來,一步步來到衛平的身旁,低下身子,“以夫為天,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這翠石自然也是我的。”

    衛平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冷冷一笑,彎腰,握緊腰側的玉石,迅速從他身下竄了出去。

    這衛家的榮華富貴不要也罷。

    衛彥一聲震怒,“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滾開!”衛平看著眼前的手持長劍的劍客們,怒道。

    府中的劍客都是認識她的,聽見她的怒吼,遲疑了下,這一下的功夫,衛平已經沖出了院落,朝著衛家大門口跑了去。

    “衛平,你瘋了不成!不過是要你一塊翡翠玉石,府中那麼多的極品翡翠玉石,你在選一塊就是了,為何這塊不肯割愛!”衛彥氣急敗壞的看著站在湖泊邊上的清麗女子。

    看著眼前再無退路的湖泊,衛平轉過身子,盯著眼前那冰冷絕情的男人和嫵媚女子,嗤笑道:“是啊,府中那麼多翡翠玉石,你們為何單單要我這塊?夫主,你曾經答應過我的,這塊玉石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哼,以夫為天,衛平,你莫不是忘了這句話!”

    她冷冷一笑,是啊,這男人不再是以往那個對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如此對她,在她的心上剮了一刀又一刀。

    衛彥不耐煩的道:“衛平,別鬧了,快些把玉石給如玉。”

    “若是我不給,你打算怎麼辦?”衛平冷聲問道。

    他眼神幽深了起來,冷聲道:“有違夫綱,你就得死!”

    衛平仰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森森一笑,環視四周,看向那群虎視眈眈的劍客和嘴角噙著笑容的衛如玉,緩慢的開口道:“衛如玉,總有一天你的下場會比我更加淒慘。衛彥,總有一日衛家會在你手中敗落,你會再回到當初淒苦的模樣。”

    說罷,她再也不看眾人一眼,縱身朝著身後的湖泊跳了下去。

    “該死!”衛彥咒駡一聲,“還不趕緊下去給我撈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天后,衛平的屍體終於打撈上來了,只是跟隨了她十三年的三彩金絲翠石卻不見了,綁著翠石的紅繩卻牢固的掛在腰間。

    衛彥也不在意,二日後,整個衛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穿著紅衣的衛彥迎娶衛如玉為正妻。

    衛平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竟然成了一個叫陳錦的十三歲的小女孩,大樑一個姓陳的落敗小家族中庶出的庶出。

    這個夢太過奇怪,那種感覺太過真實,好似她就是那個叫陳錦的小女孩一般,她夢見小女孩牙牙學語,夢見小女孩慢慢長大,夢見小女孩不愛說話,夢見小女孩的母親又生下一個小弟弟,夢見父親極不喜他們母子三人。夢見陳錦被同父異母的姐姐推入池塘。

    夢到此時,衛平突然醒了過去,猛的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夢實在太真實了,小女孩被推入池塘的那種絕望和她跳入湖泊中的那種感覺太像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4:36

第二章

    是了,衛平突然呆愣住了,她不是跳入了衛家那占地一公頃的大湖泊裡了嗎?難不成真被衛彥救了上來?可是,衛彥怎麼會救他?他巴不得她死掉吧,這樣再也無人知道衛家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一個女人努力來的。

    衛平冷冷一笑,罷了,沒死就沒死,大不了逃出衛家就是了。沒了衛家的榮華富貴,她帶著孩子一樣能活的好好的,不會比待在衛家差。她懷孕了,兩個月了,只是衛彥還不知曉,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說不定還會讓她生下孩子後給衛如玉撫養。

    為了衛彥,她忙碌了十幾年,一直不曾懷孕,前兩個月終於懷上了,奈何,卻發生了如此變故。

    罷了,罷了,日後和孩子相依為命就是了。

    她抬起頭來,卻又呆住了。

    這是哪裡?屋子是用木材建造出來的小木屋,屋頂上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口,有濃烈的陽光從上面照射下來,晃的她眼睛刺痛。

    衛家沒這樣破舊房屋的。

    衛家的富有程度,連普通奴隸的住所都是青磚大瓦建造而成的,整個衛府是不會出現這樣破敗的小木屋的。

    她已經肯定自己不再衛府了,只是,她如今身處什麼位置?是誰把她救出來的?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孩子長的很漂亮,有些瘦弱,皮膚很是白淨,只是面上有些髒兮兮的,兩條褲管卷的老高,露出瘦弱纖細白淨的小腿。男孩手中捧著一條三四寸長的魚兒,魚兒蹦躂著,滑溜溜的從男孩的手中蹦落了下來。

    男孩又急忙把滑溜溜的魚兒從地上抓了起來,丟進了一旁的小竹簍裡。

    衛平看到男孩後,就傻了,這男孩和夢中那陳錦的弟弟陳瑟長的一模一樣。

    她瞧見這和陳瑟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沖著她眉歡眼笑的喊道:“阿姐,你可醒來了,若是再不醒過來,我和母親就擔心死了。”

    姐……姐?衛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身板小了許多。露出來的手臂很纖細,皮膚卻很好,瑩透純淨,潔白無暇,如同凝脂。這樣的皮膚怕是比那衛如玉還要白潤上好幾分了。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手臂,入手的感覺更是猶如極品玉石一般,溫潤,滑嫩。

    她張著嘴,驚愕的抬起頭來,看向陳瑟。

    “阿姐,你怎麼了?”才七八歲的陳瑟走上前,握住了衛平的雙手,正色道:“阿姐,日後不要和九姐姐走到一起去了,我們惹不起她,躲起來就是了。不過,阿姐,你放心,總有一日我一定會為你出氣的。”

    九姐姐就是衛平夢中把陳錦推入池塘的同父異母的嫡出姐姐。

    衛平壓下心中的不安,沖著這叫陳瑟的小男孩笑了笑,下了床。

    木床邊上只擺著一雙破舊的草鞋,草鞋的前頭甚至破了一道大口子,她顧不上許多,穿上這破草鞋,滿屋子找起了銅鏡。

    “阿姐,你在找什麼?要不是亞瑟幫忙?”陳瑟也湊了過來,“是不是餓了?那我現在去把魚湯煮上。”說罷,他就想沖出去。

    衛平一把拉住了他,不自然的開口道:“阿……瑟,我要銅鏡。”

    她已經猜測出是怎麼一回事了,卻還是有些不敢面對。

    陳瑟一怔,伸手在衛平眼睛晃了晃,“阿姐,你莫不是傻了,我們怎麼會有銅鏡,只有九姐姐他們才有的。”

    衛平一愣,是啊,銅鏡只有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才會使用,瞧他們現在住的屋子便知,根本不會有銅鏡這樣的東西。她不在理會陳瑟疑惑的神色,朝著門外走了去。

    門外倒是挺空曠的,長滿了雜草,周邊是高高的圍牆,這小屋裡旁邊還有三間差不多大小的小木屋,圍牆邊上長著好幾顆桑樹,在朝前走些,她看見一口水井。

    衛平忍不住攥緊拳頭,來到水井旁,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下去。

    水面上倒映出一個有著漆黑雙眸的少女,雙瞳剪水,少女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粉妝玉琢。

    衛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真的成了陳錦,那個夢中十三歲的美貌少女。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苦笑一聲,習慣性的摸向腰間的三彩金絲翠石。沒有摸到那熟悉的觸感,她的心忍不住跌向的穀底。

    沒了,什麼都沒了,能夠幫助她看透頑石裡的美玉的三彩金絲玉石沒了,孩子沒了,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小家族庶出的庶女,唯一有的就是她的美貌。

    只是,美貌對於她這樣的庶女來說,帶來的不一定是好運。

    像她這種美貌的不受待見的庶女,日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送給某位高官大臣做奴隸或者舞姬吧。

    “阿姐,你莫嚇我,你到底怎麼了?”陳瑟瞧見她面容上的絕望之色,嚇的忍不住抱住了她的手臂,“阿姐,阿姐,你怎麼了?”

    衛平重重的抹了一把臉,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吐出一口濁氣。安慰自己道,沒死就好,沒死就有希望,既然只剩下了美貌,那她就用自己的美貌和聰慧來替自己贏取最大的機會。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衛彥,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們衛家再回到當初破敗的時期,你給我的傷害,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們的!

    “阿姐,你還難受不?再去休息會,我去看看阿母,等會把魚煮了,咱們就有魚湯喝了。”陳瑟說罷就回木屋拎起竹簍走向旁邊的小木屋裡。

    望著瘦弱孩子的背影,衛平抿著唇,回憶著夢中陳家的情況。

    這戶人家祖上也算是大戶人家,祖上是大樑國一個小小縣城的縣令。奈何到陳家曾祖輩的時候家業全部被拿去賭石了,一夜輸了個精光。自此之後,陳家就慢慢落敗了下來,到陳錦祖父祖母這一輩只能靠著家裡的幾間鋪面維持著生計了。陳家共有四房,大房二房是陳家的嫡出,三房四房是陳家的庶出,而陳錦和陳瑟就是四房的庶出,庶出的庶出。那推陳錦入池塘的九姑娘是四房的嫡出,很得陳錦爹爹的喜愛。

    陳家還有二老,陳錦的祖父祖母,不過二老已經不管事了,陳家事物全部交給大房陳慶打理,大房陳慶和二房的陳生乃是祖母所生的嫡出,三房陳忠乃是祖父的平妻所出,四房陳誠乃是祖父的妾侍所出,因此在陳家的低位最最低下。

    大房有三子一女,二房有二子二女,三房無所出,四房二子三女,陳家共有十三個孩子。

    四房的陳誠娶妻戚清風,生下九姑娘陳芸,十三歲,和陳錦同歲,比陳錦大兩個月。十一姑娘陳蘭十二歲,十二公子陳旭十歲。陳錦和陳瑟乃是陳誠妾侍沈梓所出,陳錦排行第十,陳瑟是陳家最小的孩子,八歲,排行十三。

    陳瑟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自打生下來後,見到親生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母親的身子也不好,生下他後一直臥病在床,八年時間,藥從未斷過。

    陳家宅子不算小,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大房住東方,二房西方,三房南方,四房北方。陳錦他們一家三口就住在北園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4:49

第三章

    衛平把陳家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回憶了一遍,發覺除了愛戲弄她的九姑娘和阿弟以及生她的母親,其餘人根本很少注意到她這個十姑娘。

    如此甚好,衛平在心中松了口氣。她回頭看向雜草叢生的院落,轉身在井邊打了一桶井水上來,吃力的提回了小木屋,十三歲的身子太過瘦弱,連一桶井水都險些提不動。

    現在已經決定成為陳錦好好活下的衛平一邊擦拭著房屋裡的桌椅,一邊告誡自己從此以後她就是陳錦了,世上再也沒有衛平了,她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姐,阿姐,阿母叫你過來。”陳瑟站在隔壁的小木屋沖著陳錦揮手,“阿姐,你快些過來。”

    陳錦應下一聲,丟開手中的抹布,朝著陳瑟走了過去。

    不等她的腳步落定,陳瑟已經拉著她匆匆進了小木屋裡,這小木屋裡頭的擺設和她住的那間基本相同,靠裡放著一張木床,旁邊擱著一張粗糙的木桌子,還有兩個矮凳子。

    木床上鋪著一張獸皮,上面躺著一個面容極其暗黃的女子,女子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雙眼緊閉,頭髮蓬亂,身上的衣裳也是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女子正是陳錦和陳瑟的親生母親沈梓。

    沈梓聽見動靜,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瞧見陳錦,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來,“阿錦,快過來給阿母瞧瞧。”

    陳錦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是的,她極其不習慣。

    身旁的陳瑟輕輕推了她一把,“阿姐,阿母叫你過去。”

    陳錦這才上前一步,來到那女子的床前,雙手緊緊的抓著兩側的衣衫,她太緊張了,她……她怕這陳錦的親生母親會看出她不是真正的陳錦。

    細看之下,女子的五官極其動人,奈何臉色太過蠟黃,頭髮也暗淡無光,整個人顯得淒慘極了。

    沈梓伸手撫上陳錦緊繃的面孔,“阿錦,都是阿母無用,若是阿母有著顯赫的家事,他自然對待你和亞瑟好的,都是阿母無用。”

    陳錦輕輕咳了一聲,“不是阿母的錯,阿母無須自責。”

    “阿錦,阿母對不起你們,阿錦你要記住,不論什麼時候阿母都是愛你們的,咳咳……”沈梓才說了兩句話,身子已經支撐不住了,倒在床頭重重咳了起來。

    陳錦慌了,忙上前扶住咳嗽不已的阿母,轉頭問一旁的陳瑟,“阿弟,藥了?”

    陳瑟明亮的眼睛暗了下去,他不安的低著頭,“阿姐,你忘記了?母親已經很久沒讓奴僕給阿母送藥了。”

    母親,說的是父親的正妻,戚清風,戚夫人。

    “怎得如此?”陳錦皺了下眉頭,雙手緊緊攥成拳,過了好一會她才道:“阿弟,煮的魚湯怎麼樣了?趕緊盛上來讓阿母喝些。”

    “嗯,我這就去。”

    陳瑟慌忙跑了出去。

    床上的女子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厥過去了,唇色更加的慘白了。陳錦去外面打了水,給床上的女子淨了面,擦了身子這才退了出去。

    隔壁的小木屋裡傳來魚湯的濃香味,陳錦大步走了過去。這小木屋是間廚房,裡面砌著簡陋的灶台,灶台旁邊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頭放著三個陶碗和三雙木筷子,在別無他物了。

    小小的陳瑟正在灶台前忙碌著,他打開鍋蓋子,用木勺攪了攪裡頭的魚湯,使勁嗅了一口氣,這才從灶臺上的一個陶罐裡捏出一點點粗糙的白色顆粒丟進了陶鍋裡,這是鹽巴。

    陳錦看的眼睛有些酸澀,忙進了木屋,接過陳瑟手中的木勺子,“阿弟,我來吧。”

    魚湯很快就煮好了,陳錦添了三碗,把那塊三四寸的魚也夾到了阿母的碗中,他和亞瑟也一人添了一碗。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去,下午喝的魚湯早就消化乾淨了,陳錦和陳瑟兩個捂著肚子縮在阿母的小木屋裡頭。

    陳錦餓的有些受不住了,抬頭問陳瑟,“阿弟,府中幾時送飯菜過來?”

    “阿姐,你咋糊塗了,府中每日就是晚上送飯菜過來,估摸著應該快來了。”

    兩姐弟待在木屋等了許久,才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陳瑟忙沖了出去,不多時,陳錦就瞧見他捧著著一個陶罐走了進來。

    陳瑟熟練的去廚房端了三個陶碗過來,把陶罐中的食物倒入碗中,是摻了糠的大豆黍米粥,一般奴隸們吃的東西。陳瑟顯然已經習慣了,端著陶碗來到沈梓的床前,“阿母,阿母,起來食飯了。”

    沈梓睜開黯淡無神的雙眼,任由陳瑟一口口的喂她吃。

    待阿母吃好,陳錦和陳瑟這才吃了起來,陳錦吃了一口就差點差點全部吐了出來,入口粗糙,大豆也未煮熟,黍米更是帶著一股黴味。強忍著,她把一碗粥全部喝進了肚子裡。

    肚子的饑餓感這才消退了下去,看著阿母睡下,陳錦才道:“阿弟,我們也去睡吧。”

    明天一早起來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修葺木屋,尋找能夠食用的野菜,打探一下周圍的情況,這些都需要陳錦去做。今天和阿弟的聊天中,陳錦知道今日是衛平死後的第三日,正好是衛彥迎娶衛如玉的日子。

    想起衛彥和衛如玉,陳錦的心中就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恨不得剁了他們兩人才解氣。

    “阿姐,咱們也去休息吧。”

    陳錦這才扶著陳瑟走出黑漆漆的木屋,回到他們各自的木屋裡。

    回到木屋的陳錦只覺身上又癢又難受,想起自打池塘撈起後她就沒梳洗過,忙去井邊打了水上來。

    拎著木桶搖搖晃晃回了木屋,她關緊門窗,找了塊乾淨的粗布沾著木桶裡的水擦拭起了身子。

    木屋裡黑漆漆的,就這木窗縫隙照射進來的月光,陳錦似乎瞧見胸口處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她以為是泥濘,也不在意,用濕布用力搓了起來。

    再次看向胸口的位置,陳錦卻發現那泥濘並未擦掉,她暗暗有些奇怪,走到木窗下,這才發現胸口處並不是什麼泥濘,而是一個圖騰。趁著月光,她越瞧那圖騰越覺得熟悉。猛的,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撫上了胸口處的圖案,這……這根本不是什麼圖騰,而是跟了她十三年的三彩金絲翡翠。

    只是,這翡翠的圖案怎麼跑到她胸口去?陳錦心中想到一個猜測,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顫抖著手,撫向那木窗,集中精神,慢慢的,她似乎透過木窗的表面看到了木窗裡頭腐爛的木心,裡頭還有一兩隻小蟲子跳來跳去。她猛的收回了手,大口喘起了氣。

    她……她竟然真的能夠再一次擁有那個秘密了,再一次擁有能夠看夠頑石裡翡翠的逆天本事了。

    陳錦渾身顫抖著,她現在只想大笑幾聲來紓解心中的歡喜。果然,果然這三彩金絲玉石跟她這具新身體合為一體了,日後她再也不怕別人會搶走玉石,不怕玉石的秘密會洩露出去了。

    有了先前的逆天秘密,再加上重新活過一回,對於玉石和身體何為一體的事情,陳錦很快就接受了。

    心裡有了秘密,陳錦隨便擦拭了一下身子就躺回了木床上,晚風透過木窗徐徐的吹了進來。她躺在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中全是那胸口處的玉石圖案。轉輾反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5:01

第四章

    翌日一早,陳錦是被外面陳瑟的叫聲吵醒的。

    “阿姐,阿姐,快起床了。”

    陳錦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直愣愣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才想起她不再是衛平,而是陳家的十姑娘陳錦,她悉悉索索穿好了衣裳,推門走了出去。

    陳瑟瞧見她,興匆匆的沖了過來,“阿姐,等會我去和無耳抓魚,你在家中看著阿母可好?”

    “無耳?”陳錦面露疑色,她顯然不記得此人是誰了。除了陳家的人,其餘的人她一概不知,一概記不清楚。

    “阿姐,就是上次我去城外抓魚認識的少年,跟你說過一次,你可還記得?”

    陳錦嗯了一聲,“那早去早回。”

    “阿姐,你在家好好待著,我若是能多抓幾條魚回來,咱們今天就能吃飽了。”陳瑟說著笑了起來,小小的少年笑起來唇紅齒白,好看極了。

    陳瑟走後,陳錦去隔壁的木屋看了下阿母,她臉色慘白,依舊昏沉沉的。陳錦坐在木凳上面看著這淒苦的女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沈梓的命也夠淒苦的,她乃是一平民人家的姑娘,被貪慕虛榮的父親嫁給陳誠為妾侍。

    沈梓少女時期很漂亮,陳誠愛過她一段時日,據說被陳誠寵愛的沈梓異常囂張跋扈,在陳家沒有什麼人緣,大家都不喜她。生下陳瑟後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面容也一日不如一日,陳誠對她的愛也一日少過一日,直到現在,有三年時間陳誠都未過來看她一眼。

    對於事情的真相,陳錦並不知道,她不知道這些傳聞是不是真的,她只記得夢中的阿母真的很好很好,有人欺負她和阿弟的時候,阿母絕對是第一個沖出來的。

    在沈梓旁邊坐了好一會,陳錦才出去了。她先把木屋附近的雜草全部拔乾淨,丟在一旁曬乾。

    她住的位置在北園最角落的位置,無人問津,周圍長滿了雜草,她在附近看了看,找到好幾種能夠食用的野菜。牆角還有好幾顆桑樹,上頭的果實還未成熟,全是青色的,陳錦只能望著它們吞口水了。

    附近的野菜不多,只采了一小捧。陳錦四處張望了下,她記得這附近有個洞口可以鑽出去的,阿弟就是從這洞口鑽出去的。尋了沒多久,她就在附近的牆角下找到一個小洞,洞口只容得下孩童通過。她試了試,剛好能夠鑽出去。

    陳錦又忙回到木屋裡翻騰了起來,幾個木屋全部搜了一遍,她才在阿母的床下翻出一個木盒子,打開盒子,她瞧見三錢和兩片金葉子。陳錦愕然,阿母為何不用這兩片金葉子去抓藥?

    正呆愣間,床上的沈梓醒了過來,瞧見陳錦和她手中的兩片金葉子,沈梓愣了下,“阿錦……”

    陳錦站起身來,揚起手中的兩片金葉子,“阿母,您身子不好,為何不用這金葉子去抓藥?”

    沈梓咳了兩聲,虛弱道:“阿錦,這些要留給你和亞瑟,阿母沒本事,才存了這兩片金葉子,日……日後你和亞瑟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才拿去用。”

    “阿母,我們用這金葉子去抓藥吧。”陳錦忍住滿心酸澀,上前握住了沈梓的手,“阿母,日後讓阿錦來照顧你,這兩片金葉子我和亞瑟都不需要的。”

    “傻阿錦,阿母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無須在用藥了,咳咳……阿母已經這般了,這金葉子阿母就交給你了,若是你和阿弟有需要的地方就拿去用吧。”

    沈梓說完,又咳了起來。陳錦慌忙替她順了順背,“阿母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的。”

    陳錦帶著三錢和兩片金葉子出去了。

    一錢能夠買下一個包子,一片金葉子能夠換取一千錢,這兩片金葉子足夠他們一家三口支撐一段時日了。

    陳錦正想著,後面突然響起了咯咯的笑聲,“呀,這不是十妹妹嗎?真是難得看你出一趟府呀。”

    陳錦回頭,愣住了,身後站在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年齡不大,發育卻是極好。少女的顎骨高,眼睛很大,嘴唇也有些厚,面容說不上好看,卻帶有一種很明豔動人的感覺。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那推她進池塘的九姑娘陳芸。

    陳錦有些緊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不是怕這九姐姐,而是怕這九姐姐認出她不是真正的陳錦。兩人的性格始終不一樣,待一起久了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怎麼?你傻了?連話都不會答了?”陳芸來到陳錦的面色,趾高氣揚的瞪著她。

    “九姐姐安好。”陳錦低著頭問好,記憶中的陳錦一直是這麼做的,碰見陳芸從沒有多的話,只是低聲問好。

    “無趣!”陳芸翻了個白眼。

    她低頭又看向陳錦,想了想,突然笑道:“十妹妹,跟九姐去一個地方可好?”

    陳錦沒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茫然的站在陳芸的面前,茫然的看著她。

    “真是傻透了!”陳芸白了她一眼,拉著她朝著前面走了去。

    走了幾步,陳芸就鬆開了陳錦的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後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翡翠玉佩,得意的轉過身子,把玉佩放在陳錦的面前晃了晃,“傻子,可認得這是什麼?”

    “翡翠玉佩。”陳錦抬了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腦袋。這翡翠可是連三歲的孩子都認識聽說過的東西。

    陳芸贊許的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翡翠,這是爹爹送于我的東西。”說著她又小心翼翼的把這翡翠玉佩掛回了脖子上,繼續道:“我去看解石,你跟我一起吧。”

    陳錦心中一動,沒有答話。

    “知不知道什麼叫解石?”陳芸瞟了陳錦一眼。陳錦搖了搖頭。

    “真笨,那知道什麼叫賭石嗎?”不待陳錦回答,陳芸又道:“連解石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什麼是賭石吧。賭石賭石,賭的就是石頭裡的翡翠,翡翠剛剛被開採出來的時候可都是有一層表皮包裹著,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這表皮裡面包裹著的是價值連城的翡翠還是一文不值的石頭,於是就有了賭石這一說話。而解石通透一點的說話就是把石頭破開的過程。”

    陳錦呆呆的看著陳芸,陳芸瞪了她一眼,“你到底在不在聽?”

    陳錦忙點了點頭,茫然道:“九姐姐,我在聽。”

    “哼。”陳芸哼了一聲,嫉妒看了一眼表情呆愣愣卻依舊千嬌百媚的陳錦,心裡酸酸的,老天如此不開眼,怎麼把美貌給了這麼一個蠢女人。

    陳芸哼了一聲,不在理會這傻呆呆的妹妹,自兀的說了起來,“一但賭出了一塊極品翡翠那可就是一夜暴富了……”她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堵出了一塊極品翡翠一般。

    陳錦默不作聲,她對這賭石實在太過熟悉了,這翡翠有一層表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無法知道裡面到底是價值連城的翡翠還是一文不值的石頭,唯有把原石切開,才能知曉,這便是賭石。這賭不光靠的是運氣,還要考研人的眼力和經驗。三者缺一不可。可是她卻不需要,因為她有著那個能夠逆天的秘密。

    “喂,陳錦你到底在不在聽!”陳芸發現陳錦又面容呆滯了起來,不由恨恨的推了她一把。陳錦一個沒注意,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5:13

第五章

    陳芸恨恨的跺了兩腳,“還不快些跟上,我怎會有你這般愚笨的妹妹。”

    說吧,她又朝前走了去,陳錦在她身上慢慢跟了上去。

    陳芸回頭望了她一眼,說道:“賭石要靠運氣,眼力和經驗,其中運氣占很大一部分,眼力和經驗這些都是積累出來的,現在跟你說你也聽不懂的。”

    陳錦沒吭聲。

    “真笨,”陳芸皺了皺眉頭,“那你知道什麼才算是好的翡翠嗎?”

    陳錦搖了搖頭,“不知。”

    “罷了,罷了,跟你說了你肯定也記不清楚,你只要記住顏色純正,透明度高,水汪汪的那就是上好的翡翠。好了,不說了,咱們走快些去石頭街。”說罷,便不理會身後的陳錦,匆匆朝前走了去。

    陳錦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石頭街一整條街全是賣翡翠原石的,兩人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來到石頭街。

    石頭街一整條街長達兩裡,街道兩旁全是店鋪,店鋪裡什麼都不出售,只出售翡翠原石。

    瞧著那些翡翠原石,陳錦只覺得心跳的厲害,撲通撲通,連一旁的陳芸都察覺出她的異常了。

    陳芸瞪著她,“十妹妹,你怎麼了?”

    在陳芸瞪向她的時候,陳錦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眉順目的答道:“九姐姐,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是惶恐。”

    陳芸哼了一聲,“跟在我的身後,不許到處走動,不許丟了我的臉面。”說罷,她朝著左邊的一間鋪面走了去,這間鋪子的頭家是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骨瘦如柴,其貌不揚,有些駝背,認識他的人都叫他瘦駝子。

    這毛料鋪子都是權勢貴族們或者大家族所開設的鋪子,看管鋪子的都是他們的下人。

    此刻,瘦駝子的店鋪面前圍著滿滿的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陳芸不屑和這些人擠在一起,只得站在一旁聽著裡頭的聲音。

    “呀,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綠,這公子今天都解了好幾塊原石了吧?”

    “可不,一大早就過來了,這都是第四塊翡翠毛料了,前幾塊裡面啥都沒有。”

    周圍的人群顯的很是緊張,仿佛那要切開的石頭是他們的一般。

    陳芸在一旁看了一會,甚是無趣,便自個進到了店鋪裡面。店鋪很大,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原石,白的,黑的,綠的,黃的……有大有小,看的人眼花繚亂。這原石還分成好幾堆放著。門口也堆著一堆不起眼的石頭,以陳錦十三年的眼力和經驗來看,那門口的一堆毛料應該是別人選剩下來的幾乎不可能出綠的廢品毛料。

    陳芸很快就對鋪子那堆毛料產生的極大的興趣,蹲下身子開始挑選了起來。旁邊還有好幾人也在專心的挑著毛料。

    陳錦站在一旁,她瞧陳芸看的專心,也蹲下身子看了起來。

    她心跳的很快,手也隱隱的有些顫抖,很快,左手就撫向一塊毛料上面,這是一塊灰撲撲的半人多高的石頭,表面沒有任何蟒帶和松花。

    蟒帶和松花也是賭石的依據,有眼力和經驗的人就能從蟒帶和松花上面斷其這快毛料內部有色無色、色濃色淡。

    陳錦賭石從來不管毛料的表皮如何,她只需緊握那塊三彩金絲翡翠,另外只手摸向翡翠毛料就可以了,就可以看到那毛料裡面是否有翡翠。

    她現在左手撫向那塊半人多高,顏色灰撲撲的石頭,告誡自己集中精神,低頭看了下去。

    灰撲撲的石頭表皮在陳錦的眼前慢慢退去,她看到表皮下面白花花的石頭。

    這一刻,陳錦只覺得心跳的厲害,興奮,激動,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就在此時,店鋪外響起人群的驚呼聲,“呀,出綠了,出綠了。”

    這話一響起,裡頭正在挑選翡翠毛料的幾人跟在站了起來,朝著門外湧了過去,這其中就有陳芸。陳芸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沖著一塊灰撲撲的毛料發呆的陳錦,皺眉叫道:“你還在這裡發什麼呆?還不隨我一起出去瞧瞧。”

    陳錦哦了一聲,跟著站起身來,隨著陳芸走了出去。

    此時,那圍著解石的人更加多了,連旁邊幾個鋪子裡的客人都圍了過來。陳芸個子高,陳錦個子矮小,長的又是瘦弱,很快就擠了進去,只剩下陳芸一個在人群週邊跺腳。

    沒了陳芸在身旁,陳錦顯得輕鬆了些,她探頭去看那解開的翡翠毛料,毛料是一個差不多六寸來高的黑色石頭,表皮坑坑窪窪。如今這塊石頭被一分為二,其中一大塊平整的切口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綠色,那一抹綠色看起來水汪汪的,水頭似乎不錯。

    判斷翡翠值不值錢是不是極品,主要是從翡翠的種,水頭以及顏色來判斷的。

    周圍的人群已經叫喊了起來,“公子,轉手嗎?我出十片金葉子。”

    這毛料的主人是位十八九歲模樣的公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粗布衣裳,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權勢之家的公子。公子模樣一般,皮膚也有些黝黑。此時這公子面上帶著一種喜色,他神采奕奕的盯著那一抹淡綠色。

    聽見周圍的聲音,這公子慌忙搖了搖頭,“不賣,我要全部解開。”

    周圍人群一聽,歎息一聲,散去了一半,都各種忙自己的去了。

    陳芸這才擠了進來,她看著那抹淡綠色露出一絲羡慕的神色來,而後轉頭瞪向陳錦,“十妹,誰許你亂跑的?你又看不懂,跑過來湊什麼熱鬧!”

    陳錦站在一旁,低垂的腦袋,沒有吭聲。

    陳芸不在理會她,看著那公子慢慢把毛料外層的表皮切掉。瞧了好一會,甚是無趣,她皺了下眉頭,轉頭看向陳錦,“十妹,我們也去挑選一塊毛料吧。”

    陳錦嗯了一聲,默默的跟在陳芸的身後回到了店鋪裡面,重新挑選了起來。陳錦身上的銀錢根本不敢讓陳芸知曉,她沒打算挑選什麼毛料,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陳芸。

    店鋪裡的毛料少說也有幾百塊,挑的人眼花繚亂,陳芸的眼力和經驗都不行,這塊摸摸,那塊看看,完全拿不定注意。

    過了好半響陳芸選中了一塊約莫二十多斤長約五寸高的灰色石頭,石頭上面帶著一道道的紋路,這也就是所謂的蟒帶。她不在理會陳錦,興匆匆的跑去了瘦駝子那裡。

    “頭家,這塊毛料多少銀錢?”陳芸捧著那重約二十斤的石頭,興奮的問瘦駝子。

    瘦駝子看了那毛料一眼,笑道:“女郎,這塊毛料要五片金葉子。”

    陳芸挑了下眉頭,這毛料太貴了些,她存了一年的零花也才六片金葉子。

    “女郎,你這塊毛料表現不錯,若是嫌貴,鋪子還有兩片金葉子一塊的。”瘦駝子看出陳芸正猶豫不決的,忙又繼續道:“女郎也知道,翡翠毛料不等同於別的東西,這毛料表現好的自然就貴些,鋪子裡還有十片金葉子和二十片金葉子的,若是姑娘還嫌貴,門口的那堆只要五十個錢就能賣給姑娘了。”

    陳芸一咬牙,“我要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5:26

第六章

    把五片金葉子付了,陳芸知曉這塊毛料就是她的了,銀貨兩訖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一回頭,就瞧見呆愣愣的陳錦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她回頭看向門口那堆毛料,沖著陳錦道:“十妹妹,你要不要選一塊來玩玩?”

    陳錦看向陳芸,自然知道她是不懷好意的,遂搖了搖頭,“九姐姐,我沒銀錢。”

    陳芸抱著那塊沉甸甸的毛料來到陳錦面前,笑眯眯的道:“沒事,九姐借給你,門口的那堆毛料只要五十錢一塊,你買一塊來玩玩吧。”

    “九姐姐,我沒銀錢。”陳錦又重複了一遍,聲音略微的有些大。旁邊已經有人聽見她們的對話了。

    陳芸不在意的道:“我說了,我借給你,門口的毛料只要五十錢一塊就好了。我借給你五十銀錢,你去買一塊來玩玩。”

    陳錦瞪大眼睛看向陳芸,驚喜道:“九姐姐真肯借給我五十錢?那若是我買的石頭出了綠算誰的?”

    陳芸扯著嘴角諷刺一笑,門口那堆毛料要是真的出綠了,那可真是大樑第一大笑話了。任何人都知道那些廢品毛料出綠的機會微乎其乎。

    想到此處,陳芸高聲笑道:“自然算是妹妹的了,只要你買下的毛料出了綠還我五十錢就好了,剩下的全都是你的!”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兩個女郎的話語了。

    陳錦咧著大大的笑臉,“多謝姐姐,多謝姐姐了。”

    “且慢。”陳芸瞧著眼前嬌弱美人明媚的笑容,覺得甚是刺眼,“倘若妹妹若是沒有賭出綠來,這五十大錢打算怎麼還給姐姐?若是還不來又該怎麼辦?”

    “這……這……”陳錦皺著眉頭,很是為難的樣子。

    陳芸瞧見魚兒上鉤,笑的狡黠,“若是妹妹沒有賭出綠來,沒有銀錢還給我,那妹妹做我一年的婢女怎麼樣?”

    陳錦在陳家雖沒什麼地位,吃穿甚至連婢女僕婦們都比不上,但是她至少還是陳家的十姑娘,不會有人約束她,不用做著繁重的活計。倘若她做了陳芸的婢女,下場可想而知了。

    陳錦似乎很為難,轉頭看了看門口的那堆毛料,又看向外面那公子解出的淡綠色翡翠,眼一閉,咬牙道:“九姐姐,我答應了。”

    哼,你以為你會有這般好的運氣嗎,陳錦,這可是你自己要跳進來的,怪不了別人。

    陳芸噙著冷笑,望著眼前滿臉喜悅的陳錦。

    這女郎可真傻,周圍的有些人把兩女的話語全部聽了下去,都知曉這姐姐在算計妹妹,想讓妹妹做婢女,妹妹也是太笨了,這麼輕而易舉的就上了鉤。

    陳錦很是歡喜的跑去門口的那堆毛料面前蹲下,一塊塊摸了起來。

    抱著沉甸甸毛料的陳芸冷笑一聲,也跟著出了門,不在理會挑選毛料的陳錦了。她來到解開石的位置,打算解石。

    門口的那堆毛料光看表皮的表現都是很差,幾乎是不可能出綠的,摸起來的表現也不行,這堆毛料基本上都是廢品毛料了,出綠的機會微乎其微。陳錦卻不在意這些,有漏網之魚那是最好的了,若是一塊都沒有,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把五十錢還給陳芸就是了。

    想到這裡,陳錦更是滿心歡愉的挨個摸起了石頭。

    這堆毛料大小不一,最大的也就三十斤左右,最小的只有一塊拳頭的大小,差不多有兩百塊毛料。

    周圍的人一瞧見陳錦摸毛料的表現就知曉她是外行人了,如此的外行在一堆廢毛料裡挑選,倘若真是給挑出一塊的話,那可真真是祖宗保佑,祖墳冒青煙了。

    此時,門外那位解石的公子已經把整塊翡翠都給解開了,裡面的翡翠還算挺大的,約莫有五六個拳頭的大小,是芙蓉底的翡翠,清淡綠色,玉質細膩,水頭不錯,水汪汪的,雖然是芙蓉底的翡翠,但因為水頭不錯,價格也是不錯的。

    最好的翡翠種為為玻璃底,冰底,蛋清低,糯底,依次才是芙蓉底的,接下來還有豆種,藕粉種,馬牙種,狗屎種等等。芙蓉種的翡翠算是中檔的翡翠了。

    這翡翠一解開旁邊已經有人叫道:“公子,這翡翠可賣?我願出二十片金葉子買下。”轉眼已經比剛才多了一倍的價格。

    那公子因為賭出一塊芙蓉種的翡翠很是高興,臉上洋溢著興高采烈的笑意,“賣,自然是要賣的。”

    聽聞公子如此一說,旁邊又湊過來幾人,“公子,我願出二十二片金葉子!”

    “公子,我願出二十五片金葉子!”

    “公子,我……”

    最後這快翡翠被一穿著錦袍的老頭以四十片金葉子的價格買了下來,這老頭大腹便便,面容上卻是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這人陳錦卻是認識的,大樑玩翡翠賭石的人,陳錦沒有幾個不認識的,她跟著衛彥見過太多玩翡翠的人了。

    這老頭名為呂袁,乃是呂家一旁支的家主,家境還算殷實。呂家在大樑也算是大富人家,家族裡開了好幾間翡翠鋪子。

    呂袁把四十片金葉子交給那黑瘦的公子,公子小心翼翼的將金葉子放入懷中,而後把手中那塊芙蓉種的翡翠交給了呂袁。

    “嘿,這可算是開門紅啊,今個上午就公子您一個賭出一塊芙蓉種的翡翠來,真是可喜可賀,公子可還要繼續挑選兩塊玩玩?”店鋪的頭家瘦駝子來到這公子面前,笑眯眯的問道。

    陳芸看向那公子,露出羡慕的神色來。

    “女郎,你這毛料可是要解開?”陳芸腳邊的解石奴開口問道。

    這解石都是繁重勞累的活計,一般賣翡翠毛料的鋪子裡都設有解石奴,解石奴都是店鋪家主裡的奴隸,低位非常的低微。

    陳芸瞪了那解石奴一眼,“廢話,還不趕緊幫我把毛料解開!記住別一刀切開了,從旁邊慢慢的擦。”

    擦石,自然就是從一塊石毛料的邊緣位置慢慢的擦開,這可比一刀切開更加的費工費時。

    解石奴唯唯諾諾的應下了。

    陳錦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專注的挑選起了毛料。

    卻說那公子也正天人交戰著,他本不是什麼殷實人家的公子,身上就帶了八片金葉子,挑選了四塊毛料,前三塊都賭垮了,最後一塊算是賭漲了,不僅把之前的本錢贏了回來,反而還賺了三十二片金葉子。

    想了許久,公子終於忍不住那些翡翠的誘惑,咬牙道:“我在挑選幾塊玩玩。”

    陳錦暗自笑了一聲,這就是所有賭徒的心思了。大多數的賭徒下場只有一個,希望他不要輸的忘了自己。

    她此時已經摸了快五十塊毛料了,沒有一塊出綠,連個最最差勁的幹白種的都沒有。陳錦也不洩氣,還剩下一百五十來塊。若是真一塊都沒有的話,把五十錢還給陳芸就好了。

    擦石很慢,陳芸有些無所事事,回頭瞧見陳錦正專心的挑選毛料,哼了一聲沒理會她。

    陳錦在挑選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頭似乎有些暈沉沉的。她記起前世時,才有這逆天本事的時候也是如此,剛開始挑選不了多少,幾十塊的時候腦袋就會暈沉沉的,精神不濟。到後來時間久了,能夠堅持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直到死之前,她連續挑選上一天的毛料也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5:40

第七章

    怕是現在的新身體也是如此了,看來只能慢慢的來了。

    想到這裡,陳錦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在挑選十塊了,十塊後若是在繼續挑選下去,肯定會精神不濟暈過去的。

    她往身邊扒拉了最後十塊毛料,告誡自己若是沒有出綠,把五十錢還給陳芸,然後去給阿母抓藥。

    入手的是一塊顏色灰白的只有兩三個拳頭大小般的毛料,毛料表皮跟外面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區別,陳錦對這塊毛料更是不抱希望。想了想,她還是把集中精神,盯著毛料看了下去。

    很快表皮那層灰撲撲的顏色就在陳錦的眼前消失,陡然,一抹綠色在她眼前出現。

    陳錦傻眼了,揉了揉眼睛。

    那抹綠色來的太突然,就在那灰撲撲的毛料的表層之下,只是輕輕的擦去一點的表皮,這摸綠色就能出現了。

    按下心中的激動,陳錦繼續看了下去,整個毛料約莫有兩三個拳頭的大小,裡面的翡翠不小,除了周圍包裹著的一層薄薄的表皮,裡面全是綠色的翡翠。這綠色鮮豔,純正,不含任何偏色,顏色分佈均勻,質地也很細膩。

    這竟是一塊極品玻璃種的翡翠!

    陳錦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就在此時那等擦石等的不耐煩的陳芸走到陳錦的跟前,皺著眉踢了她一腳,“十妹,你可選好了?怎麼這般慢!你還以為是挑花不成。”哼,若是真讓你在這堆毛料中挑出一塊翡翠來,我簡直不用活了。

    陳錦抓起那塊灰撲撲的翡翠毛料站了起來,沖著陳芸甜甜一笑,“多謝姐姐借的銀錢,我就挑選這塊好了。”說著她又憨厚一笑,“挑來挑去覺得每塊都很好,實在不知道該挑哪塊了。”

    陳芸看了陳錦手中的毛料一眼,嗤笑一聲,這毛料就跟城外亂石堆的那些石頭一般,她竟然愚蠢到挑選了這塊毛料。“你可確定就挑選這塊毛料了?”

    點了點頭,陳錦沖陳芸樂呵一笑。

    傻透了!陳芸皺了下眉頭,“走,過去解石吧!”

    陳錦跟著陳芸來到解石的地方。

    陳錦瞧了四周鬧哄哄的人群一眼,扯了扯前面陳芸的衣衫,猶豫道:“九……九姐姐,你剛才說的話可算數?”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她的聲音有些大,周圍的人都朝著她們望了過去。

    陳芸不耐煩的回頭瞪了她一眼,“自然算數,我借你五十錢讓你買塊毛料來玩玩,若是出了綠,你還我五十錢就好,其餘的全是你的!若是沒出綠,你又沒銀錢還我,可要做我一年的婢女!怎樣?莫不是你想耍賴?”

    “這……”陳錦更加猶豫了,定定的看了看手中的毛料。

    陳芸卻不讓她猶豫,拉著她朝著解石的地方走了過去,“好了,十妹妹,別再猶豫了,指不定你運氣好賭出綠來了?你說是不是?”

    聽她這麼一說,陳錦顯得很是高興,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九姐姐了,咱們這就解石好了。”

    周圍的人群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陳芸來到另外一位解石奴面前,指了指陳錦懷中灰撲撲的毛料,“把這塊毛料解開。快點,直接一刀切開好了!”她忍不住想看到陳錦失望的表情。

    知道她們間的打賭,周圍已經有好些人圍觀了過去。

    陳錦看著那一塊並不大的毛料,猶豫道:“九姐姐,萬……萬一要是出綠了切壞了可怎麼辦?咱們還是擦石吧。”

    陳芸嗤笑一聲,她也不會在乎那麼一會時間的,擺了擺手,沖著解石奴道:“就擦石吧,小心點,可別把裡頭的翡翠給擦壞了,哈哈……”

    這話帶著明顯的諷刺,陳錦的臉瞬間就紅了。周圍也有人不厚道的笑出聲來了。

    陳錦把頭埋的低低的,似很害臊一般。

    有人似乎看不過陳芸如此欺負陳錦,沖著低眉順眼的陳錦叫道:“小姑子,你這毛料肯定不會出綠的,我出一百錢買下它算了,這樣你還給這女郎五十錢,自己還餘下五十錢可好?”

    陳芸穿著錦衣綢袍,陳錦穿著粗布衣裳,在聽兩人姐姐妹妹的稱呼,明眼人自然知道是什麼情況,都不願看著嬌美可人的小姑子出醜。

    陳錦抬起頭來,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多謝公子了,我……我……”似乎有些想答應一般。

    不等她說完,陳芸已經尖聲叫道:“這是我和我家十妹妹的家事,誰許你們插手的!”

    陳錦聽到這聲音,似很懼怕一般,沖著那公子笑了笑,“多謝公子了,不需要如此,大不了做姐姐一年的婢女就是了。”

    那人歎息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好了,快解石吧。”

    陳芸瞧見耽誤了許久,不耐煩的沖那解石奴擺了擺手。

    解石奴聞言,應了一聲,抓起一旁擦石的工具沿著那灰撲撲的毛料一角擦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這毛料絕對不可能出綠,解石奴有些漫不經心的,也不怎麼仔細,使勁的在毛料上頭擦了起來。

    沒多時,解石奴似乎瞧見一抹鮮豔的綠色,他以為看錯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望了過去。

    瞬間,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傻了一般,嘴巴裡更是“啊啊”的叫了起來。

    緊跟著,周圍又響起了幾聲的啊啊,伴隨著啊啊聲的還有他們瞪大的眼睛。旁邊的幾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一般,揉了揉眼睛,瞧見那抹翠綠色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那解石奴啊啊了好幾聲,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他大聲的叫喊了起來,“出綠了,出綠了。”

    聲音很是興奮和高興,仿佛那毛料是他的一般。

    周圍人群也跟著叫了起開,“出綠了,出綠了,竟然出綠了。真是不可思議,這堆毛料裡竟然還可以出綠。”

    那解石奴已經用手捧起了一捧清水,小心翼翼的撒到了露出來的翡翠表面。

    被清水一洗,一抹純正的翠綠色映入大家的眼簾,顏色純正,不含任何偏色,顏色分佈均勻,質地細膩,竟是玻璃底的翡翠,顏色還是少見的翠綠色,更加重要的是這玻璃種翡翠的水頭還是上佳的,看上去水汪汪的,晶瑩剔透。

    周圍人群仿佛傻了一眼,直愣愣的瞪著那一抹純正的,水汪汪的翠綠。

    陳芸更是猶如見鬼了一般的瞪著那抹翠綠色,渾身顫抖著,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一堆廢品毛料中竟然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這可真是大樑今年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陳錦也跟見了鬼一般的瞪著那抹翠綠色,過了好久好久才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來,手舞足蹈了起來,“出綠了,出綠了,我竟然賭出綠來了。”說著,說著,她竟流了淚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面上。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其中有幾個穿著華服的人問道:“小姑子,你這毛料可賣?我願意出一金來買下!”

    一金就是一百片金葉子了,實在是一大筆金錢了。

    旁邊立刻有人嗤笑了起來,“一金,你好好意思說的出口?這可是極品玻璃底的翡翠,小姑子,我願意出兩金也買下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5:56

第八章

    此刻,那說要用一百錢買下這塊毛料的人只是呆愣愣的看著那抹翠綠色,想起若不是那陳氏阿芸的阻攔,只怕那小姑子已經把這毛料賣於他了。想到這裡,他已經把陳芸給恨上了,抬起頭來恨恨的瞪了她兩眼。

    附近店鋪裡的客人聽聞這裡有人在廢品毛料中賭出了極品翡翠來,都興匆匆的跑了過來,想要目睹極品翡翠和她主人的風采。

    陳芸的雙眼已經赤紅,她轉頭惡狠狠的看向陳錦,指著她,顫抖著,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已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樣的話來了,如今還能怎樣?難不成要把這毛料搶過來不成?她只能幹瞪著陳錦,什麼事也做不了。

    旁人不理會兩人的恩怨,只是一個勁的問陳錦這毛料賣不賣。

    “小姑子,你這毛料賣不賣?”又有人問了起來。

    陳錦看向那人,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人又接著道:“小姑子,現在趕緊把這毛料轉手賣了吧,不然等會切開要是靠皮綠可就不划算了,你現在賣掉還能得到二金,若是等會切開發現只是靠皮綠連十片金葉子都不值了!”

    旁邊也是附和的聲音。

    “靠皮綠?”陳錦茫然的睜大眼睛看向眾人,又轉頭看了看身旁一直鐵青著臉色的陳芸。

    陳芸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

    旁人知曉這小姑子什麼都不懂,好心的道:“小姑子,靠皮綠就是指只要這薄薄的一成綠色而且,裡面都是白花花的石頭,這就是靠皮綠,你這毛料若是靠皮綠的話,可就不值錢了。”

    陳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道:“那請問阿叔,若是這不是靠皮綠的話,會值多少錢?”

    那被陳錦叫做阿叔的中年男子人笑道:“若不是靠皮綠,你這翡翠全部切出來的話,價格至少還會番上幾番!”

    陳錦瞪大了眼睛,隨後垂下眼眸,很是為難的樣子,過了許久才艱難的道:“我……我……還算全部解開吧。”

    那中年男子又問道:“小姑子,你這翡翠解出來之後可賣?”

    陳錦想都沒想,點了點頭,“自然會賣的。”

    聽說她肯賣出這極品翡翠,周圍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那解石奴慢慢的把毛料的表皮擦去。這次解石奴顯得小心翼翼的,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漫不經心。

    很快的,整個毛料的表皮全部被擦了去,一塊呈半圓形的,約莫兩個拳頭大小的翡翠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解石奴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把翡翠上面殘留的石渣洗掉,一塊晶瑩剔透,純正翠綠,顏色分佈均勻的極品玻璃種翡翠呈現在了大家的面前。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那水汪汪的翡翠瞧了好久。

    過了許久才突然有人喊道:“五金!我出五金買這塊翡翠!”

    五金,那就是五百片金葉子,足夠一庶民人家衣食無憂的生活幾輩子了。

    陳錦呆了呆,似乎沒想到價格會翻了一倍多。

    “六金!我出六金!”這是剛才那好心告訴陳錦靠皮綠的中年男子。

    “七金!”這是呂袁,剛才買走那黑瘦公子芙蓉種翡翠的呂家老頭。這呂家老頭也很是興奮,想著若是能把這塊極品翡翠買下來,呂家的正統嫡出老家主肯定會更加加重他的。

    陳錦的心跳了又跳,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有了這些金子,阿母的病就可以請最好的大夫過來瞧瞧了。有了這些金子,阿弟也不需每天一早起來跑那麼遠的路去城外捕魚了。有了這些金子,阿母阿弟還有她在陳家的低位也會有所保障了。

    她雖不是真的陳錦,卻很貪念阿母和阿弟對她的親情,這是她上輩子從來不曾體會過的。如今有了這親情,她自然會好好珍惜。

    這一世她不要在成為衛平那樣愚笨不可及的女子,這一世她要自由,她要做回自己,她要她的家人衣食無憂,她要成就自己的名門!

    很快價格已經上升到了十金,喊價的還是剛才那好心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穿著打扮都似貴族人家,大樑玩賭石的貴族人家陳錦都認識的差不多了,卻從未沒見過此人。她也沒在意,畢竟大樑也算是大的諸侯國的,真有什麼沒見過的貴族也不稀奇。

    最後這極品翡翠以十金的價格被這中年男子買了去。

    其餘幾人身上銀錢都未帶夠,只得歎息一聲了。

    陳錦看著那用錦帛包裹住的十錠金子,只覺得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她微顫顫的接過那錦帛,臉色泛紅,很是激動。

    她回頭看了臉色難看的陳芸一眼,抱著一包金子走了過去,取出一錠金子來,嬌羞道:“九姐姐,這錠金子贈與你,謝謝你借給我的那五十錢。”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陳芸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她死死的瞪著陳錦手中那錠黃燦燦的金子,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陳芸死死的瞪著那金子,露出猶豫的神色來,一金子可足足是一百片金葉子啊。她存了一年的零花,期間不敢買任何喜愛的東西,甚至母親還偷偷的給了她三片金葉子,饒是如此,她一年也才存下六片金葉子而已。

    想了許久,她惡狠狠的瞪了陳錦幾眼,接過了她手中的金子。跟著她快速來到自己那塊毛料面前,瞪著那解石奴,尖聲叫道:“動作怎得如此的慢!還不快些,直接給我從中間切開!”

    那解石奴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直接把整塊毛料從中間切開了。

    那買下極品翡翠的中年男人已經將翡翠收好,走到了陳錦的面前,笑道:“小姑子,你可真是好運氣,如此廢品的毛料堆裡你也能賭出如此極品的翡翠來,真真是運氣好啊。”

    陳錦很是不安的絞著手指,低聲道:“我只是隨便挑選了一塊,卻不想竟然出了綠。”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小姑子好運氣,是第一次賭石吧?”

    陳錦似乎很緊張,低垂著腦袋點了點頭,“嗯,是第一次。”

    中年男子指了指陳錦手中抱著的金子,笑道:“小姑子家住何方,可需阿叔我遣人送你回去?你和你姐姐兩人這樣回去可是不安全的。”

    陳錦抬起頭愣愣的看向中年男子,似乎不曾想過中年男子口中不安全的事情,過了良久,她才呐呐的道:“不安全啊。”

    中年男子笑了笑,這小姑子可真是有些傻愣,她身上帶有如此多的銀錢,也不怕眼紅的人搶去了嗎。

    陳錦說罷,想了許久,才抬頭看向中年男子,“那謝謝阿叔了,不過阿叔能不能等上一會?我九姐姐的毛料還未全部切開。”

    “好。”中年男子囅然一笑,“我等你和你九姐姐。”

    很快的,陳芸的毛料全部解開了,裡面只有白花花的石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那一金子的緣故,她並不是很惱怒切垮了,只是轉身來到了陳錦的面前。

    望著和那中年男子聊的正開心的陳錦,陳芸冷冷一哼,“十妹妹,我們該回去了!”經過這一事,縱算她身上還有一金子也沒了賭石的興趣了,只想早些打道回府,好好的找母親父親告上一狀。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6:08

第九章

    陳錦沖著中年男子笑道:“阿叔,我們該回去了。”

    中年男子應了一聲,側頭跟一旁的家奴吩咐了幾句話。沒多時便有一輛馬車使了過來。

    “小姑子,你跟你姐姐先行回去吧,希望下次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陳錦也很高興,笑道:“多謝阿叔了,我跟十姐姐就先行回去了。”

    坐著馬車,兩人很快就回到了陳家府第。

    剛進了陳家院子,陳芸便狠狠的剮了陳錦兩眼,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陳家府邸還是祖上所留下的府第,很大,只是僕從並不多。陳家生活有些拮据,整個府中都是靠著祖上留下的十幾畝良田和兩間賣糧食的鋪面過日子。

    陳錦望著往前走去的陳芸,慢慢的跟了上去。兩人都是去西園,她走的很慢,很快的陳芸就遠遠的把她甩落到很遠的距離。

    西園很大,陳錦住在西園最角落最偏僻的位置,待陳芸的身影看不見後,她才急急的朝著木屋走了去。

    剛走進,她便聽見阿母咳嗽的聲音,她慌忙沖了進去,急急扶起咳個不停的沈梓,“阿母,您怎麼了?我……我去叫大夫去。”

    沈梓一把拉住了她,唇色慘白的搖了搖頭,“阿錦無用了……”

    “不,阿母,阿錦會給您請最好的大夫,您一定要堅持下去,阿母,阿母……”陳錦看著面色越來越差的沈梓,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很。

    沈梓苦笑的搖了搖頭,她的身子她最清楚不過了,這病一定要用上好的藥材續命,只是,那狠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為了她浪費家裡所剩不多的錢帛。可她真不想就這麼去了啊,她還有阿錦和亞瑟,她若是走了兩個孩子可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沈梓再也堅持不去,伏在床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錦把藏于袖中的金子全部掏了出來,堆在了沈梓的身旁,歡喜道:“阿母,你別哭了,你看,我們有金子了,只要有了這些金子,阿母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阿母,我們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

    沈梓抬頭就被那些黃燦燦的金子晃花了眼,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堆金子,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半響後,她才微顫顫的看向了陳錦,“阿錦,這……這些金子是怎麼回事?咳咳……”

    陳錦拍了拍阿母的背,又替她端上一杯熱水,才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除了她那逆天的本事,其他的沒有任何隱瞞。

    “九……九姑娘也知曉你有了這些金子?這……咳咳咳……這該怎麼辦?她……她一定會告知戚夫人和那狠心的男人的。”

    陳錦上前扶住阿母,笑道:“阿母無須擔心,就算被那男人拿去了又如何,若是他拿去了這些金子,也就必須負擔起我們的衣食了,也必須為阿母您請大夫,阿母無須擔心。”

    這些金子她還真看不上,就算被那男人拿去了又如何。

    正說著,門外已經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來人不止一個,接著是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梓娘可在?”

    陳錦冷笑一聲,將床上那些金子全部埋在了床下,這才上前打開木屋,木屋前站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白色綢袍,腰間系著一根金色鑲邊的黑色綢帶,腰間配有一枚芙蓉底的玉佩。

    男子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容貌一般的婦人,婦人打扮的文雅華貴,容貌和陳芸有些相似。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錦的父親陳誠和母親戚清風戚夫人。

    戚夫人很是輕蔑的看了看木屋的一大一小,大的快病死了,小的不足為懼。芸兒說的那些金子將絕對是他們的了。她倒是沒想到這賤人生下的小姐會有如此好的運氣,竟賭出一塊極品玻璃種翡翠來。

    哼,那又如何,他們的東西還不是屬於夫主的!

    陳誠看著眼前嬌美可人的女兒,眉頭略微蹙了蹙,隨後一把推開她,走進了木屋裡面,來到沈梓的床頭,和顏悅色道:“梓娘,我來看你了,身子可好了些?”

    沈梓蒼白著臉色,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陳錦也已經走到了床頭,默默的站在了旁邊。

    戚夫人也跟著進了木屋,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抬起手來掩住了鼻子。

    被沈梓無視,陳誠臉色有些難看,他瞪了她一眼,想起他手中已無多餘的錢帛了,這才咳了一聲,緩和了臉色,“梓娘,可是在生我的氣?這些時日我一直很忙,不若,早就過來看你了。別再生我的氣了可好?”

    沈梓聽聞這溫柔的話語,面上現出蒼涼的神色來。這溫柔的話語她足足等了八年,可惜,如今早已心灰意冷。

    沈梓還未有反應,一旁的戚夫人已經冷冷一哼,似很不滿意陳誠說的這些柔情蜜語。

    她這哼聲一出,沈梓的臉色也開始變冷,她瞪向木門邊上的戚夫人,眼中全是濃濃的恨意。若不是這女子,她也不會躺在這個地上了。當年為了和她爭寵,這戚夫人無所不用其極,言語中傷她,說她是潑婦,在她的膳食中下藥,演技精悍,在陳誠面前裝成文雅大方的正房夫人。

    這一切,她絕不會忘記,這一世,她也絕對不會原諒眼前的一對男女。

    陳誠很不滿戚夫人的冷哼,轉頭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在外面等著,等會在去找阿芸算帳,竟然背著我去賭石,哼,如此膽大包天!”

    戚夫人的面容變了變,有些扭曲,她恨恨的瞪了旁邊的陳錦一眼,甩袖離去。

    “梓娘可還生氣?”陳誠低下頭,伸手撫了撫沈梓遮住面頰的髮絲,“梓娘,我很想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清風的性子,我……我也很為難的。”

    沈梓冷聲一哼,忍住喉間的咳聲,疾首痛心的道:“夫人我不敢說她什麼,她不喜我,你至少該為兩個孩子著想一下,你可知這幾年阿錦和亞瑟是如何長大的?你可知她們每日吃的是什麼喝的什麼穿的又是什麼?就算你對我沒了情,可他們始終是你的孩子,流著你的血!誠郎,你怎可如此的狠心!”

    陳誠被她說的面色極是難看,卻又想著那金子還未到手,也不敢跟她撕破了面子,怕她去告知了大哥,這金子就再也到不了他的手中了。

    他又是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句,沈梓似乎有些受不住了,開始咳了起來。

    “梓娘,你這是怎麼了?怎得不請大夫過來瞧一瞧?”

    沈梓慘白著臉色沒有理會他,一旁的陳錦小聲開口道:“父親,母親前幾個月就斷了阿母的藥了,阿母已經好幾個月未曾吃藥了。”

    這話一句,陳誠就沉默了,陳錦看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父親……我……我想現在去請大夫給母親看看,父親,您能先回去嗎?”

    陳誠臉色難看了起來,金子還未開口要,他怎肯回去?不行,要趕緊了,若是這事傳到了大哥陳慶口中,這金子可就沒他的份了。這些時日他為了交際到更多的權勢貴族,已經捉襟見肘了。家裡的良田和店鋪都在大哥的名下,每月只是給其他三房一定的家用而已,本就沒多少,這些時日花銷甚大,若不是清風拿了一部分嫁妝出來,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6:21

第十章

    這次,一定要把阿錦賭石贏回來的九金拿過來!想到這裡,他急忙握住了沈梓骨瘦如柴的雙手,柔聲道:“梓娘,我不知曉清風會如此對你,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定會好好待你,我會請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梓娘,我定會好好待你和阿錦亞瑟的。”

    沈梓臉色淒苦,萬分痛苦。

    陳錦站在兩人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虛偽的男人,這男人和衛彥可真是有的一拼。同樣的不要臉面,同樣的會騙女人,同樣的狼心狗肺!

    “梓娘,我聽說阿錦上午去賭石,竟切出一塊極品玻璃底翡翠來,可是真的?”想到阿芸形容的那極品玻璃底翡翠,陳誠就是一臉的嚮往,何時他也能夠擁有那樣極品的翡翠?

    快了,他相信自己定能夠過上美人在懷,翠玉環繞的日子。只要他能爬上那權利之上,只要他成為了貴族,一定會過上那般的日子的!

    沈梓忍受住疼痛,抬頭看向眼前虛偽的男人,仰頭大笑了起來,“金子,金子,你的眼中只有金子!拿著你的金子就快些走吧!”

    陳誠臉面的喜色,鬆開了握住沈梓的雙手,站起身來,“好好,梓娘,金子放於何處?”

    沈梓沒在說話,躺在床頭閉上眼睛,似睡了過去。

    陳誠轉頭看向那縮在角落裡的美貌女兒,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阿錦,過來一下。”

    陳錦應了一聲,慢慢的來到了陳誠的面前,“父親安好。”

    “嗯,阿錦,聽說你是在一堆廢品毛料中賭出那塊極品翡翠的?”

    “是的,父親。”陳錦低眉順目的答道。

    陳誠看了一眼畏手畏腳的陳錦,忽然覺得好奇,“阿錦在摸向那毛料時,可有什麼感覺?”

    能在一堆廢品毛料中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這該是何等的運氣?莫不是他這女兒是個好運氣的?

    陳錦不安的絞著手指,“回父親的話,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總覺得那些毛料都是差不多的,便隨便挑了一塊出來。”

    “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陳誠蹙了蹙眉頭,低頭又看向自己這個面容嬌美的女兒。

    在他的眼中,只是嫡出的孩子才是重要的,這個女兒性子太過懦弱,他不喜。再大些,就送給貴族人家做妾侍好了。她這樣的美貌若是被家主看上了,寵上了。距離他的榮華富貴的日子也不會太遠的。

    想到這裡,陳誠的神色溫柔了許多,”阿錦,可怨恨父親?父親也很掛念你和亞瑟的,對了,怎麼沒看見亞瑟那孩子?可又是出去玩了。”

    “每日裡,我和阿母阿弟都吃不飽,阿弟去給阿母抓魚去了。”陳錦低垂著眸子,聲音柔順恭敬。

    不知為何陳誠卻總覺得這女兒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諷刺。

    是的,就是諷刺,陳錦她看不起這個父親。

    阿母和父親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阿母本是不喜歡父親的,奈何父親那時看中了阿母,求人去提親。阿母的父親只是一小小的庶民,對於小家族出生的陳誠很是敬畏,也有些貪慕虛榮,不顧阿母的反對,強行把阿母嫁給了陳誠。

    陳誠原說好以平妻之禮迎娶阿母的,誰知最後只是把阿母納為了妾侍。

    才入陳家時,阿母整日以淚洗面。後想通既然入了陳家,便好好過日子吧。

    只是戚夫人卻容不下她,阿母也知,從不和戚夫人爭寵,四房的奴僕婢女多是戚夫人陪嫁過來的,自從全部聽從戚夫人的話。他們造謠阿母性子惡劣,仗著郎主的寵愛囂張跋扈,阿母也不在意。

    自從生下陳錦後,阿母整日多數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生下陳錦時,陳誠對阿母還是很喜歡的。

    戚夫人嫉妒之下下藥害了阿母的身子,阿母那時已經懷了亞瑟,亞瑟雖保了下來,但自從生下亞瑟後,阿母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容貌自也一日不日一日。

    後,陳誠看中一花樓的紅伎,本想帶了回來的,奈何不知會被誰活活打死,這事自然作罷。只是從此之後陳誠便很少來找阿母,這三年連阿母住的院子都未來過一步。

    戚夫人若是不對她和亞瑟出手的話,阿母大概也不會這般仇恨她吧。戚夫人好幾次都險些害死了她和亞瑟,阿母這才和戚夫人之間產下了不解的仇恨。

    至於眼前的這個父親,陳錦對他連恨都沒有,只是看不起他。

    既不能保全妻妾兒女和睦,為何要再娶?

    對於這陳府裡的事,對於陳府大大小小的明爭暗鬥,陳錦更加的不在意。因為她不屑,不屑和這些人爭鬥,也沒有必要,她的心不在這小小的宅子裡。

    只是如今她有了阿母和阿弟,便有了一層牽掛,想要乾淨帶著阿母和阿弟脫離陳府,除非她能成為權勢貴族,成為讓陳府高攀不起的名門貴族!

    “阿錦,父親日後會好好對待你們的,阿錦,你阿母說的金子放於何處?快些拿給父親吧。”

    陳誠的眼中滿是對於錢帛的迫不及待。

    陳錦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來到了床下,把床下的九金全部掏了出去,數了八金遞給陳誠,“父親,這是八金,還餘下一金,阿錦希望自己留下。”

    陳誠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一金就是一百片金葉子,這可是一筆巨大的錢財,不待他開口陳錦已經接著道:“今天阿叔送我回來的時候說,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切磋賭石,所以父親,我希望能夠留下一金。”

    阿叔?什麼阿叔?陳誠捧著八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待愣了一會,才突然想起,阿芸說是一個阿叔送她們回來的,說那阿叔好似貴族人家的家主。

    莫不是那貴族看中了阿錦?陳誠心中一喜,想了想,就算那貴族沒看中阿錦,既然說出了這種話,也表示他很在意阿錦的。罷了,反正他已經得到了八金,剩餘的一金子就留給阿錦吧,指不定她又賭回一塊極品翡翠來。

    這樣一想,陳誠就釋懷了,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好吧,剩餘的一金阿錦就留下吧,若是那阿叔再來找你,你要有禮些,可知?”

    陳錦垂著眼,柔聲道:“女兒知曉,父親,等會可否請大夫過來給阿母看看身子?”

    陳誠聽聞這話,臉色微變,似有些惱怒,轉念一想,想到那買下翡翠的貴族,又換上一副笑臉,“自然是可以的,等會我會派人去請大夫過來的,阿錦在家等著就是了。”

    “是,女兒知曉。”待陳誠出了房門,陳錦臉上的柔順之色轉為面無表情。

    她攥緊手中的一金子,放入袖中,轉身回到了阿母的床前。

    阿母的眼角有淚水溢出,陳錦知道她並未睡著,陳誠的話,她一字不漏的全部聽見了。

    陳錦守在沈梓的床頭,一個時辰後,便有個鬍子花白的大夫過來了。

    大夫醫術似乎不錯,替阿母診了脈,又開了好些藥材,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這才準備告辭了。

    “小姑子,診費外加藥材費用一共二片金葉子,這開的藥材足夠吃半個月了,半個月後老夫會再來一趟的。”大夫說著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6:33

第十一章

    陳錦笑了笑,“勞煩大夫了,還請跟我一起去找父親,我在跟大夫一起去抓藥可好?”

    “好。”

    陳錦帶著大夫來到了陳誠所住的西院,西院還是祖上所建造的青磚大瓦房,這些年來一直不曾修葺過,顯得有些破舊。

    西園住著戚夫人,陳誠,九姑娘陳芸,十一姑娘陳蘭,十二公子陳旭。五人也不過三個婢女,一個趕車的奴隸,一個上了年紀的僕婦,還有一個廚房的廚娘。

    原先四房也有二十來個奴僕的,後來日子有些拮据,便賣掉了十幾個,只剩下這幾人。

    西院的奴僕婢女們都是認識陳錦的,瞧見她來,都懶洋洋的站在屋簷之下瞧著,不曾有一人去通報。

    陳家雖然不富裕,但房屋還是挺多的,光是四房所住的西院,便足有十八個房間。陳錦太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裡,有些忘記父親到底住在那間房屋,她看了看站在房檐下的一個婢女,問道:“可知我父親在何處?”

    那婢女哼了一聲,瞟了陳錦一眼,隨意的指了間房屋。那大夫眉頭皺了下,似很不滿。

    陳錦毫不在意這婢女的態度,轉頭沖著大夫笑了笑,說道:“還望大夫不要在意。”

    大夫擺了擺手,“老夫未曾想到陳家四郎君是如此縱容家僕欺負主子的人,真是失望!”老大夫說著,還重重的歎了口氣。

    “大夫,不怪父親的,還望大夫莫要責怪父親。”

    走在前方的陳錦說罷,回過頭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陳誠所在的書房。

    陳錦上前輕扣了扣門環,輕聲道:“阿錦求見父親。”

    “進來吧。”裡面響起陳誠略微苦惱的聲音。

    陳錦推開房門,側過身子,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大夫請進。”

    大夫沖陳錦捋須一笑,稱讚道:“小姑子甚是有禮,不錯,不錯。”

    陳誠瞧見是大夫,慌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錢老,你來了,梓娘的身子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這錢老是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位老大夫,可莫要小瞧了這大夫,這大夫認識城中好幾位元權貴之家,關係非凡,幾位權貴之家更待這錢老大夫猶如上賓。若是這老大夫肯替他在這些權貴之家說上幾句話,他的仕途之路會更加好走的。他和這錢老接觸了整整快半年的時間,才讓錢老對他有了好感。

    錢老大夫瞪著陳誠,瞠目而視,哼了一聲,“陳家四郎君真是糊塗,若是老夫在晚來幾日,你那妾侍怕就再也熬不下去了!陳家四郎好狠的心腸!”

    陳誠聞言,立刻慌了,辯解道:“這……這……我……後院之事一直都是內人在打理,我……實在是不知啊。”

    錢老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道:“一共兩片金葉子,還請陳家四郎君快些給了診費。”

    陳誠慘白著臉,想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毀於一旦,悔的心都在滴血。可是,他什麼都做了不,也說不了,只得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蠕動著嘴巴,額頭沁下滴滴的汗水。

    過了好半響,才醒悟過來,慌忙掏出五片金葉子遞了過去,“錢老,還望您收下。”

    錢老大夫取出其中的兩片金葉子,轉而不在理會陳誠,沖著一旁站著的陳錦道:“小姑子,隨我去抓藥吧。”

    陳錦一福身子,道:“是。”又轉身沖著陳誠說道:“父親,阿錦隨大夫一起抓藥去了。”

    “去吧,去吧!”陳誠無奈的揮了揮手,面容一片慘白。他抬起頭來,似乎想對陳錦說些什麼,看著錢老大夫蹙著的眉頭,把話全部吞下了肚子。

    錢老出門似忽然轉頭沖著陳誠道:“陳家四郎還是先學習學習治家吧,一個縱容奴才欺負主子的郎主實在不能夠讓人信服!”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不在理會面色更加慘白的陳誠了。

    陳錦隨著大夫去抓了藥就回了。

    回來時,時辰已經申時二刻了,路過西院的時候,陳錦聽見裡面傳來婢女淒厲的叫聲,還有板子拍打在肉體之上的聲音。

    陳錦沒有多餘的停留,朝著住處走了去。

    回到木屋前,陳瑟正在井邊處理抓回來的魚兒,瞧見陳錦,他歡喜的沖了上來,揮了揮手中一條約莫兩三斤重的魚兒,“阿姐,瞧,好大的魚兒,今天咱們肯定能吃飽了。”

    陳錦笑道:“亞瑟真是能幹,抓到如此大的魚兒。”

    陳瑟得意一笑,眼光瞄到了陳錦手中的藥材,他眼睛一亮,歡喜道:“阿姐,可是給阿母抓的藥材?”

    陳錦點了點頭。

    “阿姐,哪裡來的銀錢?是不是父親來過?”

    提起父親時,陳瑟的眉頭微微皺起。

    陳錦點了點頭,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亞瑟,“亞瑟,就是這樣,那八金給了父親,我們自己還餘下一金,若是父親不能履行承諾,照顧阿母,照顧我們,這一金我們還能應急的。”

    陳瑟聽得一愣一愣的,抱著三斤重的已經拍死的魚兒傻愣愣問道:“賭石?阿姐你去賭石了?”

    他對賭石也略微聽過兩三次,雖不知具體是怎麼樣的,但也知道賭石就是賭石頭裡有沒有翡翠。他也知道這賭出翡翠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加不用說是在廢品毛料裡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

    陳錦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亞瑟可別學阿姐,是九姐姐非要借我五十錢,讓我挑選一塊的玩玩的,倒是沒想到會如此的好運。”

    陳瑟卻不管這些,只知曉阿姐很厲害就是了,他歡喜的揮了揮手,“阿姐,你先回房把藥煎上,我來煮魚湯,待母親喝了藥,身子肯定就會好些的。”

    八歲的孩子如今已經知曉很多了,也會做很多事情,陳錦經常被陳芸欺負,阿母又在床上不得動彈,家裡的一切全是他來打理,沒飯吃時,去抓魚,捕獵,上山找野菜,好似他才是家裡的大人一般。

    陳錦回房找了煎藥的小爐子出來,開始煎藥,陳瑟處理完大魚,便上鍋煮了起來。

    藥還未煎好,兩人就瞧見一婢女急急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那婢女面上帶著驚慌之色,匆匆而來,瞧見陳錦和陳瑟,福了福身子,“十姑娘,十三公子安好,郎主請十姑娘和十三公子過去用膳。”

    陳瑟呆住了,面上現出古怪的神色來,他回頭看了陳錦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陳錦道:“亞瑟過去就好,我要留下照顧阿母,還請你去回了父親的話。”

    那婢女一慌,急急忙忙的道:“郎主說了,一定要十姑娘過去。”

    “阿姐,別去,是不是九姐姐又想出的花招來。”陳瑟盯著那婢女一臉的防備。這婢女一直都是跟在戚夫人身旁的,他才不放心阿姐一人過去。

    婢女聽聞此話就急了,慌忙朝著地上一跪,“奴婢以前對十姑娘和十三公子不敬,還望姑娘和公子寬恕了奴婢,真是郎主要求見十姑娘。”婢女說著抬起頭來,神色悲戚,“十姑娘可憐可憐奴婢吧,真是郎主遣奴婢過來的,十姑娘若是不去,郎主定會打死奴婢的,求求姑娘了,求求姑娘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6:46

第十二章

    陳錦心中一動,知曉剛才那給她指房的奴婢定是被陳誠打的不成樣子,所以這些婢女害怕了。瞧著婢女的神色,不似說謊的樣子。

    她轉頭看了陳瑟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阿弟放心,應該是父親遣她過來的,我過去一趟,你在家裡看著阿母,可好?”

    陳瑟看了那婢女幾眼,點了點頭,“阿姐,若是不對,你可別再傻乎乎的任由九姐姐欺負了,要快些跑回來。”

    陳錦笑道:“好,阿姐記住了。”

    隨著這婢女去了西院,裡面的氣氛有些緊張,白日裡見著的那婢女也不在房檐下候著了。跟著婢女來到了房裡,房裡的桌上擺著美酒,漿水,肉飯,烤肉,肉羹,十分豐富的晚飯。

    陳誠,戚夫人,陳芸,陳蘭,陳旭都已經安坐就緒了,陳誠瞧見低眉順目的陳錦,朝著她招了招手,“阿錦過來坐吧,坐我旁邊來。”

    陳芸瞪了陳錦一眼,在父親的面前沒敢吭聲,十一姑娘陳蘭和十二公子陳旭專注的看著桌上的美食,他們也是許久未曾吃到如此豐富的食物了。

    戚夫人面無表情的端坐在原位。

    陳錦有些害怕,她縮著身子,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陳誠的身旁,“父親,您叫阿錦可有什麼事情?”

    陳誠的臉色有些不好,他強忍著歡笑道:“沒什麼事,就是太久時間沒見著阿錦了,甚是想念,阿錦快坐下食飯吧。”

    陳錦不坐,她茫然的站在一旁,低聲道:“阿母和阿弟還未食飯,阿……阿錦也不想食了。”

    陳誠哼了一聲,看向戚夫人,“這後院之事可是你在打理,梓娘和亞瑟他們的每日的飯食你可遣人送去?梓娘這些時日的藥材你可曾送去?你知錢老今日說了什麼?錢老說,‘陳家四郎還是先學習學習治家吧,一個縱容奴才欺負主子的郎主實在不能夠讓人信服!’若不是因為你那婢女對阿錦無禮,錢老也不至如此不待見我!縱算我打死那婢女又如何,你還有臉跟我置氣!真是可笑!”

    戚夫人的臉色難看了極了,陳誠似不解氣,繼續怒道:“你可知為了讓錢老對我有一絲的好感?我耗費了多久的時間,耗費了多少的錢帛,耗費了好多的心思!整整半年的時間,他終對我有了一絲的好感,就因你,因為你那愚蠢的婢女,錢老再也不會替我在那些貴族面前說上幾句好話!”

    他越說越是氣憤,仿佛忘記了戚夫人如此對沈梓全是因為他默認的原因,如今他也只會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卸到女人的頭上。

    說完這話,整個房裡只剩下他吭哧吭哧呼吸的聲音了。

    幾個孩子們都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戚夫人緊緊的攥著衣角,面色難看。

    “罷了,罷了,都趕緊吃吧,來人,去盛了飯食給梓娘和十三公子送過去!”

    剛才那帶著陳錦過來的婢女應了一聲,下去準備飯食了。

    陳錦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陳誠的旁邊。

    眾人只是沉默的吃著飯食,過了許久,陳誠一臉笑意的看向陳錦,柔聲道:“阿錦,飯食可合胃口?”

    陳錦忙吞下口中的烤肉,低聲道:“很好的,阿……阿錦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飯食。”

    陳誠面帶歉意之色,他伸手撫了撫陳錦的黑順的髮絲,“阿錦放心,日後父親定會好好待你和亞瑟的,你阿母我也會好生照料的。要不阿錦去跟阿母說說,你們搬來西院住可好?”

    陳錦想了想,抬頭看了眼瞪著她的陳芸,慌忙低下的頭,小聲的道:“阿錦替阿母謝謝父親的好意,阿母喜靜,身子也不好,怕驚擾了母親和九姐姐,恐不會來西院住的。”

    陳誠瞪了戚夫人一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良久才道:“阿錦可知買下你翡翠的阿叔家住何方?姓甚名誰?”

    “阿錦不知。”陳錦搖了搖頭,“阿叔只說日後有時間定會來找阿錦切磋賭石,其他的阿錦一概不知。”

    陳誠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那錢老大夫可有跟阿錦說些什麼?我瞧著那錢老似很喜阿錦。”

    “錢大夫只說阿錦有禮,其他的並未多說。”陳錦又道。

    “阿錦去跟錢老大夫抓藥時,錢老沒提起別的?有沒有說過父親的話?或者讓阿錦給父親帶什麼話來?”陳誠顯得有些焦急。除了他的聲音,只剩下陳蘭和陳旭吞食飯食的聲音了,戚夫人和陳芸端坐著,時不時的看陳錦一眼,面帶不屑。

    陳錦有些猶豫,吞吞吐吐的。

    “阿錦莫怕,有話直說,我不會責怪於你的。”陳誠的面容顯得很是真誠。

    陳錦抬頭看了看陳誠,瞧見他溫和的面容,似乎放了心,說道:“錢大夫並未多提什麼,只是說身為男兒郎若是連家裡的內事都治理不了,如何成就大事,如何讓大家信服餘他。”

    陳誠聞言,如遭雷擊。

    陳錦看著正皺著眉頭沉思的陳誠,站起身來,沖著戚夫人福了福身子,“母親,女兒已經吃好了,還望能退下。”

    戚夫人面無表情的動了動嘴皮子,“去吧。”

    “謝母親。”陳錦說罷,低著頭退了出去。

    陳芸惱怒的看了出了房門的陳錦一眼,扯了扯身旁母親的衣衫,撒嬌道:“母親,您怎放她……”

    話還未說完,戚夫人已瞪了她一眼,“住口,莫打擾了你父親,趕緊食飯吧。”

    待幾人食了飯,陳誠還未清醒過來,仍緊皺眉頭沉思著。

    陳芸,陳蘭,陳旭都先行退下了。

    一路上,陳芸沉著一張臉,身後的陳蘭蹦蹦跳跳跟上,笑眯眯的道:“九姐姐,你為何非要跟十姐姐過不去?她是梓娘所生,根本不用懼她,我們是母親所出,和她爭辯豈不是降低了我們的身份。”

    身後的陳旭贊同的點了點頭,“九姐姐,十一姐說話有理。”

    陳芸回頭看了一眼陳蘭和陳旭清秀白淨的面容,整個陳家只有她的容貌是最下的,其他三房她不敢招惹,這兩個又是她親生的阿妹阿弟,她自捨不得對他們吼。唯一剩下的只有梓娘所出的那兩個小賤人了,那兩個容貌都是上等,她嫉妒,便處處針對兩個。

    只是,這話,她肯定不願意讓阿妹和阿弟知道,只得哼了一聲不理身後的兩個了,快步朝著房裡走去。

    陳誠呆坐在桌前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補救的辦法,他興奮的擊掌叫道:“夫人,我想到了,你遣人去買三個奴婢回來,送一個去給梓娘,我們日後要好好的待他們,阿錦容貌不錯,若是能送給貴族為妾,對我也是很有幫助的。不行,我要再去仔細想想,夫人,買奴僕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明日要快些辦好。”

    戚夫人面容難看的點了點頭,“是,夫主。”

    陳誠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環住了身側的戚夫人,笑道:“夫人,剛才為夫的口氣有些重了,你可別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不過是在阿錦那丫頭面前做做樣子,若是能通過她攀上那買下翡翠的貴族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聽聞此話,戚夫人的面容立刻柔和了下來,她嬌聲道:“我知夫主的用心,定不會怪夫主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7:18

第十三章

    陳錦出了北園,朝著北邊最角落的位置走了去,她的神色很安詳。若是猜的不錯,明天她這個父親就會遣個奴婢過來吧。還真以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嗎?陳錦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微笑。

    很快的,她就回到了木屋,陳瑟正站在木屋門口張望著,瞧見她回來,似松了口氣的樣子,沖著她揮了揮手,“阿姐,你食飯了沒?我和阿母等著你在。”

    陳錦幾步來到陳瑟的面前,拉著他進了木屋,“我吃了一些,現在還餓著在,父親可有送食物過來?”

    陳瑟點了點頭,眼睛亮亮的,臉上也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就是剛才那個婢女送過來的,阿姐,你說父親怎麼突然對我們好起來了?以後父親還會不會送這麼豐富的飯食過來?”想到那些吃食,才八歲的陳瑟吞了口口水,他自從生下後就從未見如此豐富的飯食。

    兩人已經進到小木屋裡了,沈梓靠在床頭休息,聽見聲響,睜開眼睛,“阿錦,他們可有為難你?”

    陳錦笑著搖了搖頭,“阿母別擔心,沒有為難我,父親只是問了我幾個問題而已,阿母,您的藥可喝了?若是喝了我們就食飯吧。”

    不待沈梓回答,一旁的陳瑟已搶先答道:“阿姐,阿母早喝了藥,我去把吃食端過來。”

    兩個孩子去把陳誠遣人送來的食物端了過來,三塊拳頭大小的烤肉,一罐漿水,一大陶碗的肉飯和肉羹,再加上陳瑟煮的魚湯,這大概是他們有史以來吃的最豐富的晚飯了。

    陳瑟抓起兩塊烤肉,一塊遞給了沈梓,一塊遞給了陳錦,“阿母,阿姐,吃烤肉。”

    沈梓擺了擺手,“亞瑟跟阿錦吃吧,咳咳……阿母喝了藥,不能吃這個,阿母喝些魚湯就好了。”

    “好。”陳瑟又急忙添了一碗魚湯遞給沈梓,“阿母,喝魚湯。”

    “好好,阿母喝,你們也多吃些……咳咳……這些年苦了你們了,都是……咳咳……都是阿母無用……”

    “阿母,您快別說了,若不是您,我和亞瑟說不定已……已經……”陳錦說道這裡歎了口氣,白淨的面容上滿是愁容。

    若不是這些年陳梓護著兩個孩子,指不定他們都出了什麼事情了。

    幾人都有些傷感,吃了飯食,都早早洗了歇息了。

    第二日天一亮,陳錦一起床,剛出門就瞧見木門邊上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穿著麻衣,很瘦弱,皮膚顏色暗黃。瞧見陳錦出來,面色也有些緊張。

    看見陳錦出來,這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是來伺候主子們的。”

    “可是今天母親買你回來的?”陳錦看了眼那小丫頭,又道:“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丫頭頭垂的更加低了,“回主子的話,奴婢沒有名字,奴婢是夫人買回來的奴隸,也不知道今年幾歲了。”

    陳錦點了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過了半響,才道:“日後你就叫丫兒吧。”

    小丫頭跪在地上歡喜的道:“多謝十姑娘賜名,多謝十姑娘賜名。”

    “好了,你去把旁邊那間木屋收拾出來,日後就住在那裡好了,我和亞瑟你不需管,照顧好我阿母就成了,快去吧。”

    丫兒又是千恩萬謝,這才退到了隔壁的木屋去了。

    陳錦去井邊打了水上來梳洗過後,又去廚房把昨天剩下的飯食熱了下。剛把火升起來,丫兒就慌忙跑了進來,面帶惶恐,“十姑娘,這事奴婢來做就是了,您出去歇著吧。”

    丫兒很勤快,什麼事情都搶著做。

    陳瑟起床後也發現丫兒了,他甚是高興,沖著陳錦揚起了笑臉,“阿姐,是父親讓她過來伺候阿母的嗎?阿姐,日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真好。”

    “十三公子安好。”丫兒沖著才起床的陳瑟福了福身子,面上帶著恭敬的神色,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陳瑟撓了撓頭,大大咧咧的道:“我跟阿姐你就不需要管了,照顧好阿母就成了。”

    “是,奴婢知道了。”

    丫兒剛把飯食熱好,便有另外一個小丫頭提著飯食過來了,那丫頭和丫兒差不多大小的年紀,面帶菜色,整個顯得畏畏縮縮的。

    小丫頭提著飯食來到陳錦和陳瑟面前,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十姑娘,十三公子,這是郎主遣奴婢送過來的早飯。”

    陳錦笑了笑,很是高興,“多謝父親了,對了,你可是跟丫兒一起進府的?叫什麼名字?”

    那小丫頭垂著頭,語氣依舊恭敬,“回十姑娘的話,奴婢的名字叫雪梅,是九姑娘賜的名字。”

    陳錦又問了幾句話,雪梅都一一作答了。

    雪梅把飯食放下就回去了。

    幾人吃過飯食後,陳瑟又去城外和那叫無耳的少年抓魚去了,陳錦也未阻攔,只是讓他小心些。她又囑咐丫兒在房裡照顧好阿母,便帶著兩片金葉子出去了。

    其實,陳錦也不知曉到底要去何處,她只是想出去逛逛,陳家給人的感覺太過沉悶了。

    在外面逛了好一圈,陳錦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來到了昨天賭石的那條巷子,裡面依舊人山人海,熱鬧紛騰。大家都忙著挑選毛料,解石,縱算有人注意到陳錦也只是小小的驚豔了一下。這小姑子長的可真夠漂亮的,皮膚比見過上好的白玉還要白皙,亮眼,可惜年紀太小了,瞧著才十一二歲的模樣。

    陳錦其實都有十三歲半了,只是每日吃不飽,有些瘦弱,看著也就跟個孩子一般。

    這大樑國民風開放,大家閨秀出門的比比皆是,若是將規矩點的姑娘們會帶個面紗,多數的也都是露出臉面走在川流不息的街巷裡的。

    陳錦昨日雖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但見過她的人也不多,這地方本來就是個流動性大的地方,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每天都蹲在這裡賭石的。昨日是在瘦駝子的店鋪裡賭出那塊極品翡翠來的,她怕瘦駝子認出她來,陳錦來到了巷子最裡面的幾家店鋪。

    這裡人也算挺多的,陳錦隨便挑選了一件鋪子走了進去。

    這次陳錦沒在門口那堆廢品毛料裡挑選了,昨天純粹就是運氣好,她可不覺得自己能夠連著兩次從人家挑剩下來的廢品毛料中賭出綠來。

    一般店鋪裡毛料的價格也分很多種,有兩片金葉子一塊的,有五片金葉子一塊的,還有按斤賣的,十片金葉子一斤。前兩種的毛料表現一般價格自然就便宜些,按斤賣的毛料表現都還不錯。

    陳錦身上沒帶多的銀錢,只有兩片金葉子,想了想,她來到那兩片金葉子一塊的毛料面前,至於毛料表現怎麼樣,她看的並不是很懂,她也不需要怎麼看懂。

    蹲下身子,陳錦看了看約莫有兩百來塊的毛料,也沒多想什麼,一塊塊的摸了起來。如今她最多也就能堅持看完一百塊毛料,若是再多,恐會暈了過去的。

    周圍很多挑選毛料的,也有切石的人,切石的周圍多數都圍著一群人,陳錦沒興趣去湊熱鬧。

    五十塊摸下來,連一塊好些的翡翠都沒瞧見,只找個一個馬牙種的翡翠,馬牙種的翡翠,質地粗糙,透明度差,呈白色粒狀,算是最下品的翡翠了,就算切出來這翡翠也值不了多少銀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7:25

第十四章

    陳錦也不洩氣,這些年下來,她早已養成不急不躁的性子了。

    她繼續挑選著,沒多時,耳邊傳來一個略帶懶散的男聲,“頭家,這邊的毛料怎麼賣的?”

    一聽見這聲音,陳錦身子一怔,面上也成了呆滯狀態。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慢慢轉頭望了過去,身後站著一個面容極其俊朗的男子,男子身側還站著一位面容白皙長相嫵媚的女子。

    男子身著錦袍,女子穿著一身輕薄的蠶絲裙,手腕上帶著一對綠油油晶瑩剔透的玻璃種翡翠鐲子,頭上插著一根同色的翡翠釵子,耀眼極了。

    這鋪子的頭家(掌櫃)認出了眼前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沖著那俊朗的男子彎了彎腰,恭敬的笑道:“奴才參見衛大人。”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把陳錦的前生衛平活活逼死的夫君,衛彥。

    衛彥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過來尋兩塊毛料的,無須多禮,你那旁邊那些半賭的毛料是怎麼賣的?”

    頭家恭敬的道:“那邊都是十片金葉子一斤的毛料,不知大人有沒有看中的?”

    陳錦只看了那男人和女人一眼就回轉過頭了,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殺了那兩人。陳錦逼迫自己平靜下來繼續挑選毛料,她的手略微有些顫抖的伸向了眼前的毛料。

    身後又傳來衛彥的聲音,“我先去瞧瞧,若是有看中的再說不遲。”

    “是是,大人說的是。”鋪子的頭家慌忙點了點頭。

    衛彥帶著身旁美豔的女子衛如玉來到了那半賭的幾塊毛料面前。半賭的毛料既是開過天窗或者小門,也就是毛料原石被擦出或者切去一角,露出裡面的翡翠來,當然並不一定這露出來的翡翠就表示裡面全部都是翡翠了,很有可能是靠皮綠。靠皮綠顧名思義就是只有表皮這一層層薄薄的翡翠,裡面都是白花花的石頭,所以這半賭的風險也不小。因為能夠看見翡翠,所以這半賭的毛料可比全賭的毛料貴上許多的。

    陳錦根本無暇顧及屋角那對男女,她強迫讓自己集中精神去看眼前的毛料,可是那兩個人的聲音還是時隱時現的傳入她的耳中。

    “夫主,你現在看的這塊毛料表現如何?妾身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懂的。”衛如玉對這些毛料也顯得很感興趣,她以前是奴隸,從未接觸過這樣的東西,知道這些醜陋的石頭裡面很有可能包裹著那些美麗無瑕的翡翠,她就忍不住對這些醜陋的石頭有了興趣。

    衛彥轉頭沖著衛如玉展顏一笑,伸手將她帶入懷中,寵溺道:“若是喜歡,玉娘也挑選兩塊來玩玩,這屋子裡的毛料隨便你挑。”

    “啊,夫主可是說真的?那親身可就不客氣了。”

    衛如玉的聲音裡充滿了驚喜,她也不在乎人多,快速在衛彥臉頰上親了一口便跑開挑選起毛料了。

    她對這方面根本不在行,無非就是這麼摸摸那裡看看。

    陳錦的心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她只當自己不認識那兩人,慢慢的挑選起了毛料。

    入手的是一塊黑色的石頭,約莫有十來斤的樣子,表皮有些凹凸不平,還有些灰撲撲的顆粒狀東西。這毛料的表現應該不太好,不然也不會被扔在這堆毛料裡面了。

    表皮黑乎乎的石頭很快在陳錦的眼前褪去,露出裡面白花花的石頭,很快一抹綠色映入她的眼簾。

    陳錦心中歡喜了起來,這一百塊毛料如今都快挑完了,沒想到最後幾塊還能出了綠,不是什麼極品翡翠,只是糯種的,快接近冰種了,水頭不錯,大小也不錯,這糯種的翡翠也是屬中高檔的翡翠,應該能值幾個錢了。

    她也不打算在繼續挑選別的毛料了,等把這塊毛料解開後就回去。

    正準備叫那店鋪的頭家,陳錦眼角就瞟見一人在她身側蹲了下來,她回頭一看,正是那衛如玉。

    陳錦面色一冷,看向衛如玉。

    衛如玉不認識陳錦,對她的怒視視而不見,伸手摸向那塊黑漆漆的石頭。

    “夫人,你做什麼?”陳錦攥緊拳頭,看向眼前的衛如玉。

    她的聲音沒了憤怒,這衛如玉不懂賭石界的規矩,定會鬧出笑話的,她沒什麼好生氣的,只等著看衛如玉的笑話就好。

    賭石界的人都知道若是一塊毛料有人在看的話,其他人是不允許去插手的。

    衛如玉看了眼前的小姑子一眼,笑了笑,這小姑子長的倒是不錯,皮膚也不錯,奈何年紀小了些,“小姑子,我自然是挑選毛料。”

    陳錦笑道:“這塊毛料是我先看中的,夫人可是弄錯了?”

    衛如玉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你看中的難道我就不能看了,大不了我買下它就是了。”

    “夫人,這快毛料是我先看中的,正打算買下來的,您這樣做不可。”

    衛如玉瞟了眼前漂亮的小姑子一眼,道:“什麼不可?如今我看中了,要買下它,難不成你想跟我搶?”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尊貴感。

    周圍好些看毛料的人,聽聞衛如玉的話語,都皺了皺眉頭,他們都是經常玩賭石的,最最討厭的便是眼前這種在別人挑選毛料的時候隨便插手的人了。

    衛彥聽見這邊的動靜,起身走了過來,在看見陳錦的那一刻他愣了愣,很快就蹲下身子,“玉娘,怎麼回事?”

    衛如玉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她伸手攀住衛彥的手臂,嬌聲道:“夫主,妾身看中了一塊毛料,這小姑子想搶了去。”

    不等衛彥說話,陳錦扯著嘴角笑道:“夫人真是好本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這快毛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夫人就來插了一腳。”

    陳錦說話的聲音很平穩很平穩,可是沒人知道她內心有多麼的難受,沒人知道她現在忍著多麼痛苦。

    衛彥皺了皺眉頭,看向衛如玉,“玉娘,這小姑子說的可是實話?這塊毛料是誰先看中的?你莫不是不知道賭石的規矩?”

    瞧見衛彥挑起眉頭,衛如玉慌了,她知曉衛彥皺眉頭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忙道:“夫主,是妾身一時糊塗了,妾身來的時候這小姑子正好轉頭,妾身還以為她已經看好了,不打算要這塊毛料的,是妾身錯了。”

    衛彥的眉頭又皺了皺,道:“無礙了,你出去等著吧。”

    衛如玉神色有些低落,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便出了店鋪。走出店鋪門的時候她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她的夫主看那小姑子的眼神,熱切,歡喜。她的心沉入了穀底,她一直知道夫主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夫主喜愛皮膚猶如白瓷美玉一般的女子,哪怕她們的相貌不美。

    又抬頭看了那小姑子一眼,衛如玉勸自己不要多想,這小姑子也就十一二的模樣,太小了些,夫主應該對她喜愛不起來吧。

    衛彥歡喜的看著眼前這皮膚白嫩晶瑩剔透的小姑子,輕笑道:“玉娘不懂事,還望小姑子莫要生氣。”

    活了這些年,他還從未見過皮膚如此白皙,嫩滑的女子,真真是極品啊。

    陳錦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的死緊,看著眼前這張相處了十幾年的面孔,她笑道:“無事,多謝郎君相助。”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7:39

第十五章

    “小姑子此言差矣,玉娘是我府中的夫人,是我管教無方,還是小姑子氣量好,不跟我計較。”衛彥說著,還沖陳錦眨了眨眼睛,滿臉的笑意。

    陳錦胃中一陣噁心,她瞧見這男人如此就有些噁心,對他再無半分愛意,只有濃濃的恨意。忍下胃中的不適,她笑道:“郎君真是愛開玩笑,若是郎君無事,我便去解石了。”

    衛彥聞言,低頭看向陳錦腳邊的那塊黑漆漆的石頭,笑道:“小姑子選中的可是這塊毛料,看起來,這塊毛料表現並不好,小姑子要不要重選一塊?”

    陳錦低頭抱起地上的毛料,道:“多謝郎君的指點,無須,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感覺?”衛彥的神色恍惚了下,似想起什麼事情了一般,他喃喃道:“平兒以前也是一直靠著感覺賭石的……”

    陳錦的身子一怔,便繼續抱著毛料朝外頭的解石出走了去。

    衛彥回了神,指了指屋角那兩塊半賭的毛料,沖著身後的幾名奴僕道:“這兩塊搬去解石去。”

    “是,大人。”

    衛彥跟著陳錦來到瞭解石處,陳錦已經付了銀錢,毛料也已經固定好了,解頭奴開始小心翼翼的擦石。

    陳錦不理會身後的衛彥,只當是沒看見他,她如今真的很想立刻離去,這種忍耐太過難受了。可是,她不能,她甚是不能驚慌,她必須裝作不知他是一位大人物。

    瞧見小姑子不在理會他,衛彥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很快的,陳錦那塊冰糯種的翡翠就被切開了,解石奴歡喜的叫道:“出綠了,出綠了。”

    周圍的人群聞言,都擁了上來,問陳錦這毛料賣不賣。

    陳錦搖了搖頭,笑道:“我打算全部解開,若不是靠皮綠的話,整塊翡翠都會賣掉的。”

    眾人聞言,都來了精神,站在一旁等了起來,這些人多數都是家裡開有翡翠鋪子的大戶人家,不然也買不起這些翡翠原石了。

    很快,整塊毛料就全部切開了,裡面的翡翠是糯種的翡翠,顏色深綠,還算是純正的綠色,這糯種也快接近冰種了,塊頭也不小,長有四五寸的樣子,寬也差不多三寸了。

    “小姑子,我出一百片金葉子!”周圍的人群已經喊起了價格。

    “我出一百二十片金葉子!”

    “一百三十片金葉子!”

    “四金!”人群中傳出一個爽朗的男音,陳錦聽出那是衛彥的聲音。

    四金那就是四百片金葉子,真是個大價錢了。

    “喲,衛大人真是憐香惜玉呀,這價值三金的翡翠你都願意多出一金了,既然如此我出五金!”人群中又想起一個少年歡快的聲音,少年的聲音很愉悅。

    那說話的少年已從人群站了出來,看模樣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

    這少年長相極其俊美,看長身玉立,精神耿耿,風姿冰冷,瓊佩珊珊。

    瞧見這少年的長相,眾人都是呆愣住了,連陳錦也看呆了,這少年模樣真是俊美,從未瞧見過長相如此俊美的少年。

    這少年真真是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一雙眼睛也生的極其漂亮,看向人的時候滿眼璀璨,仿佛能將人吸入其中一般。

    少年沖著衛彥挑釁一笑。

    “這是哪家的少年?長相竟如此的俊美,比那雲陵的美男子白狄還要美上幾分啊。”

    周圍的人群早已經分了神,沒在去關注翡翠,只顧著去議論眼前的俊美少年了。

    “喲,聽你這麼說,難不成你還見過那雲陵的美男子白狄不成?不過這少年到底是哪家的少年,長相真是太過俊美了,還從未瞧見過這少年。”

    那雲陵的美男子白狄,陳錦也是聽說過的,白狄是雲陵(地名)一位很是出名的美公子,據說這位美公子每次出行之時,便有懷中的少女為了表達對他的喜愛,用水果去投擲他,每每滿載而歸,於是就有了擲果盈車之說。不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那俊美少年注意到周圍人群的目光,厭惡般的皺了皺眉頭,而後不再理會他們,轉頭看向陳錦,嬉笑道:“小姑子,這翡翠五金賣於我怎麼樣?”

    陳錦環顧四周,瞧見沒有在加價的,又看向衛彥,發覺他竟繃著一張臉不再說話,倒是有些意外,這少年莫不是什麼名門貴族家的公子,只是衛彥已經身為這大樑城的卿大夫了,還有什麼能令他畏懼的人物?除了城主。只是這半年幼的少年年紀不適城主的年紀,莫不是是城主家的人?似乎這大樑城衛彥顧忌的人也只有城主家的人了。

    陳錦不在多想,轉頭看向那俊美的少年,道:“已無人出價,這翡翠自是屬於公子的了。”

    “行,這五金你可拿好了,銀貨兩訖。”俊美少年說著從懷中掏出五錠金子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錦覺得這少年公子遞給她金子的時候似乎觸碰了一下她的手,大概是錯覺吧。

    收好那翡翠,俊美少年沖著陳錦笑了笑,轉過身子來到衛彥身旁,笑嘻嘻的道:“衛大人好生悠閒,竟有空閒帶著美妻到處閒逛,本公子還瞧見你那美妻在巷子口等著你在,可真是美妻啊,哈哈。”

    少年說到衛彥的美妻面容上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諷刺之色。

    衛彥面帶不滿,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沖著這俊美少年點了點頭,道:“二公子說笑了,我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說罷,不再理會這俊美少年,轉頭看向陳錦,笑道:“小姑子不知家住何方,若是不嫌棄,便讓我送你一程如何?”

    陳錦看著他,張了張口,還不待說什麼,一旁的俊美少年卻是突然串了過來,拉過陳錦的手臂,沖著衛彥笑道:“我對這小姑子有意,衛大人你還是先走一步吧,小姑子我會送回去的。”

    陳錦慌了,面色通紅,她側身打掉這少年抓住她手臂的手掌,結巴道:“小……小女子並不認識公子,還……還望公子自重。”

    衛彥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陳錦低著頭,面色通紅,她暗暗惱怒,這少年怎得如此,兩人並不相識,少年卻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真是無理。

    俊美少年不去理會走掉的衛彥,他低頭去看眼前皮膚雪白的小姑子,笑眯眯的道:“我們是不認識,不過現在不是認識了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姓陳,若是公子無事,小女就先行一步了。”說罷,陳錦將五金放于寬大的袖中,不理會這俊美公子,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陳錦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周圍人驚豔的目光總是追隨著她在,不對,好似追隨在她的身後,她回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俊美的少年竟抱著那塊糯種的翡翠跟在她的身後。

    “公子,你?”陳錦停步,轉身去看身後那俊美少年。

    這少年真是奇怪!

    少年公子嘿嘿一笑,眼睛彎彎的,陳錦竟看的有些呆了。她咳了一聲,問道:“公子為何要跟著小女?”

    “小姑子似乎誤會了,大路這麼寬敞,我只是回家而已,不想竟和小姑子同路了。”俊美少年說話間,一直笑眯眯的,全然無視了周遭那些驚豔的目光。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7:57

第十六章

    陳錦糾結,她又看了那少年兩眼,不再說話,轉身繼續朝前走了去。

    走出巷子,陳錦先是去集市買了些布帛,阿母阿弟身上的衣衫都舊了,總需做上幾套的,想想那小廚房裡只有鹽巴這一味調料,她又去買了些廚房裡的用具和調味品,看那些瓜果蔬菜也都很是新鮮,也買了些。

    自始自終,周圍人群驚豔的目光總是隱隱跟隨,她知曉那少年公子還在她的身後。她也不置氣,繼續閒逛了許久。這一路逛下來,她算是知道為何這俊美公子沒有白狄擲果盈車的待遇了。

    周圍那些懷春的少女剛買了水果把仰慕的目光投向這少年之時,少年已經呲牙咧嘴的沖著她們道:“做什麼?都趕緊給我走開!”

    惡言相向,嚇走了一干仰慕他的少女們。

    陳錦又在集市逛了好一會,這才朝著陳府走了去。待走到偏僻位置時,那少年依舊在她身後緊緊相隨。陳錦終於忍耐不住的回了頭,“公子,你家住的位置可真是奇特,小女子在集市都逛了幾圈了,你竟還未到家,還跟著小女子來到了這裡,公子倒是說說你家住何方?要不公子先行一步好了。”

    那少年依舊笑眯眯的跟在陳錦的身後,眉眼彎彎,笑容燦爛。

    “小姑子,我喜歡你才跟著你的,若是你告知了我你的名字,我便不再跟誰怎麼樣?”少年笑的無恥,仿佛知道陳錦一定會告訴他一般。

    “當真?”陳錦問道。

    “自然當真。”少年鄭重的點了點頭。

    “小女子姓陳名錦,如今已告知了姓名,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說罷,便不理這少年,提著東西朝前走了去。

    少年慌了,忙跟上陳錦的步伐,跟她走到並排,“你當真了?我說說而已,那等我送你回去便走,可好?”說著不顧陳錦的反對,伸手提過她手中的東西,“你也真是的,小小年紀,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嫌重,瞧你氣質也不似庶民家的,怎麼出來也沒有婢女跟著,還有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你也不怕被別人盯上了?你這小姑子真是大膽!”

    陳錦看了他一眼,不在說話,默默的朝前走了去。

    少年瞧她不說話,笑道:“怎得,說的你不開心了?你年紀小,日後別提這麼重的東西了,也要多防著別人才是。”

    “公子誤會了,小女還差一年便及笄了,所以這些東西還是提的動了,防人之心也是有的。所以還望公子把東西還給小女,讓小女自己提吧。”陳錦說著,伸手去提這少年手中的東西。

    少年慌忙躲開了,笑嘻嘻的道:“你說話就說話,惱什麼惱,知道你年紀不小了,也知道你有防人之人,這下總可以了吧。”他說完,不見陳錦回話,又自個說了起來,“我叫白瑞世,你日後叫我瑞世便可。”

    陳錦看了他一眼,她可沒他這般自來熟,不過他姓白?莫不是和那雲陵的美男子白狄有什麼關係不成?

    瞧見陳錦疑惑的神色,少年白瑞世皺緊眉頭,怒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我跟那雲陵的美男子白狄可是什麼關係都沒有,這天下姓白的可多著了。”

    少年很討厭別人以他的俊美來說事一般。

    果然啊,白家,這大樑的城主也是姓白的,這白瑞世應該是白家的公子了,難怪衛彥會有些畏懼他了。

    “是,公子,小女知曉了,你和那雲陵的美男子並無任何關係。”

    少年聽聞他的稱呼,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罷了,隨便你叫什麼吧,對了,我看你似乎很討厭那衛彥?莫不是你認識他?”

    陳錦笑道:“公子看錯了,小女並不認識你口中的衛彥,自然也不會討厭了。”難不成她對衛彥的厭惡如此的明顯?連著少年都看出來了?可是,她明明隱忍的很好了。

    “罷了,罷了,不跟你說了,對了,方才我瞧見你賭出一塊糯種翡翠來,你可是對那賭石的技巧很瞭解?”

    陳錦答道:“並不是很懂,小女也不過是湊巧賭出一塊綠來的。”

    一路上俊美少年話語很多,多半都是他說著,陳錦聽著。對這少年,陳錦也很無奈,她根本不知這少年為何要跟她如此親近,還一定要送她回來。她可不信是這少年看中她了,她的容貌和這少年比較起來,那就真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了。

    很快的,兩人就來到了陳府北邊牆角那個小洞旁,少年瞧見陳錦扒開樹枝遮掩住的洞口很是吃驚,指著那洞口道:“你真是這陳家的十姑娘?怎得不從大門進去,要從這小洞進去?”

    陳錦抬頭看向白瑞世,道:“多謝公子一路想送,小女子多謝了,公子還請回去吧。”說著,她接過白瑞世手中的東西,塞進了洞口裡面,也貓著腰從洞口鑽了進去。

    外頭的白瑞世看的目瞪口呆,指著已經沒人影的洞口,半響沒說出話來。

    陳錦卻不管這白瑞世,逕直朝著木屋走了去。

    來到沈梓房中看了看,陳錦瞧見阿母已經睡熟了,她便又出了房門。

    如今已是午時了,她不知不覺已在外面逛了一上午了,來到廚房時,丫兒正在廚房熱著沈梓的藥,瞧見陳錦進來,忙福了福身子,道:“十姑娘,您回來了?”

    “嗯,我阿母怎麼樣了?這一上午可有什麼人來過?”

    “主子睡了一上午,也沒什麼人過來叨擾,連十三公子都還未回來。”

    “好,等藥熱好了你在叫我,我 服侍阿母用藥。”

    “是,十姑娘。”

    陳錦回了房,把懷中剩餘的金子放入錦盒之中收了起來。等藥熱透之後她端去讓沈梓付了藥,又讓丫兒把買回來的飯食做好,幾人吃了飯食,陳錦也沒再出門了,在木屋裡待了一下午。等晚上陳瑟抓魚回來,煮了魚湯,陳誠又讓婢女們送來了飯食,吃了飯食,大家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起來,陳錦沒在出門了,陳瑟也未在出門了,兩個都在家陪著沈梓。

    還不到午時,便有婢女前來,陳錦想了好久,才想起這婢女竟然是大房裡的婢女。

    那婢女來到陳錦面前,福了福身子,道:“十姑娘安好,家主請您過去一趟。”

    家主,只有真正的一家之主才能稱呼為家主,大房裡的陳慶掌管著陳家,是陳家的家主。

    陳錦幾乎已經猜出這大伯找她何時了。

    回身跟阿弟和阿母說了一聲,讓他們無需擔心,陳錦就隨著這婢女去了東院的大房。

    大房裡的丫鬟僕婦是最多了,如今已經吃過了午飯,大家都沒什麼事可做,在院子裡閒散著,瞧見陳錦都沖著她福了福身子,“十姑娘安好。”

    這大房是當家做主的,連婢女訓的都比其他三房有禮一些。

    “十姑娘請進吧,家主正在裡面等著您在。”婢女說完,就退下了。

    陳錦低著頭,輕扣了扣門,裡面傳出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是錦兒來了吧?快進來吧。”

    陳錦推門而入。

    門內站著一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穿著華衣錦袍,面相不似陳誠那種俊秀型,長的有點像武夫,正雙手背立著,在屋內度來度去。瞧見陳錦,忙迎了上來,笑道:“錦兒來了?好長時間沒瞧見了,如今錦兒又長高了不少。”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8:10

第十七章

    陳錦笑了笑,低著頭應答了一聲。

    這男子就是她的大伯父,陳慶,今天四十有二,育有三子一女,三子一女均已經成了家,女兒嫁了個還算富裕的小家族,三子都住在東院。陳錦這幾年沒從來到東院,更是幾年時間沒瞧見過大伯父一家的人了。

    整個陳家,除了母親戚夫人經常為難他們外,其他三房,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都是很少見到,怕是這三房都快忘了陳錦長的什麼模樣了。

    “抬起頭來給大伯父看看,大伯父好像幾年都未瞧見你了,你阿母阿弟可好?”陳慶面色黝黑,也不經常跟兒女們說話,如今跟陳錦扯一些家常話都略微顯得有些不自在。

    陳錦抬起頭來,笑道:“阿母阿弟很好,多謝大伯父的關心。”

    瞧見陳錦的面容,陳慶愣了下,倒是沒想到這孩子會出落的如此漂亮,就是瘦弱了些。

    陳慶雖是一家之主,多半都是在外面忙碌著,對於家裡的事也不太注意,雖也聽說了四弟對妾侍所出的兩個孩子不好,卻也沒在意過,畢竟那是四弟的家務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你父親對你們可好了些?”

    陳錦點了點頭,“多謝大伯的關心,父親對我們很好。”

    陳慶歎息一聲,在原地度了幾步,才道:“對你們好就成,今天大伯父叫錦兒過來就是想問錦兒幾句話。”

    陳錦恭敬的道:“大伯父請問。”

    “聽說你前日賭了塊極品翡翠來,賣了十金,那十金你可是給了你父親?”陳慶雖說很缺錢,卻也知道那十金和他沒什麼關係。雖知道如此,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的,把錦兒叫過來也只是想問問她是怎麼賭這極品翡翠來的。

    “回大伯父的話,是給了父親,不過錦兒自己留了一金,阿母身子病著在,錦兒跟父親說了好久才留下這一金的。”陳錦並不打算隱瞞此事,大伯父既然知道她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知道十金的事情,肯定也是知道她留下一金在。大伯父雖然缺錢,卻也不至於會做出問她要銀錢的事情來。

    陳慶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對,你父親待你們如何我心裡也清楚,留著一金你們也有些後路,大伯今天叫你過來也不是為了金子的事情,就是想問問錦兒你賭石是靠的運氣還是什麼?可有什麼感覺?”

    陳錦道:“錦兒也不知曉,就是隨便摸了一塊。”

    “那錦兒摸毛料的時候可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陳錦茫然的抬頭,“感受?好像什麼感受都沒有,毛料很多,錦兒都快挑花了眼,就隨便摸了一塊。”

    陳慶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這大概是偶然吧,“那錦兒先回去吧,若是你父親在待你們不好,錦兒可要跟大伯說,大伯父跟你們做主。”

    “嗯,多謝大伯父,錦兒就先回去了。”

    陳錦出了門,朝著北院走了去,她對這大伯父沒什麼印象,只知道大伯父就娶了一房,育有三子一女,一家人到還是挺和睦的,整個陳家最多事的就是三伯父和她父親了。

    二伯父也只娶了一妻,三伯父娶有一妻,還納了三房妾侍,似乎還有繼續納妾的勢頭。主要是三伯父一直無所出,他總認為問題都出在女人身上,這才不停的納妾。

    陳錦冷笑一聲,不肯面對現實的男人,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他卻全部推到了女人的頭上去。

    三伯父住在西院,剛走到西院這邊,就聽見裡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隱隱約約的,陳錦似乎聽見裡面傳來什麼,“三姨娘……懷孕之類的字眼。”

    陳錦笑了笑,沒打算湊熱鬧,往自己住的北院角落走了去。

    剛回到木屋前,陳錦就瞧見婢女丫兒從她屋子裡匆匆走了出來,丫兒瞧見陳錦楞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道:“十……十姑娘,奴婢給您打掃屋子去了。”

    陳錦嗯了一聲,掃了丫兒一眼,道:“你去我阿母房間伺候著吧,這邊不需要你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丫兒低著頭,道:“是,十姑娘。”說罷,就朝著隔壁沈梓的木屋走了去。

    陳錦回了房,細細打量了一番,發現屋裡有人翻動過了,床下那個藏有裝金子錦盒的大木箱子被移動了些,好在她的木箱子上了鎖。本來丫兒就是戚夫人送來的婢女,她自然不會相信的。

    罷了,日後自己在尋個婢女回來就好,只是日後也要更加防著這丫兒了。

    剩下的幾日,陳錦都未出門,在家陪著阿母和阿弟,這幾日父親每日派人送來兩餐的飯食,剩餘的一餐都是陳錦自己做的。丫兒大概也知道上次的事情被陳錦撞破了,這幾日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廚房和自己的房間裡。

    陳錦信不過戚夫人,信不過自己的父親,自然也信不過這丫兒了,每日的藥都是她和陳瑟親自煮的,端給阿母喝。

    三日後,陳錦剛起床就聽見外面丫兒的驚叫聲了,還伴隨著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叫什麼叫!你們家的十姑娘可是住在這裡?”

    這聲音一出,丫兒卻沒有半分聲響了。

    緊跟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傻了不成?本公子問你話在!”

    丫兒結結巴巴的聲音傳了來,“公……公……公……子,我……我家……家……”

    陳錦歎息一聲,推門而出。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花了五金買下她翡翠的白家二公子。

    俊美的白瑞世瞧見陳錦眼睛一亮,大步朝著她走了過去,“小姑子可算見著你了,這幾日你怎得沒出門?我在外頭等了好幾日沒瞧見你,這才進來了。”

    那身後的丫兒面容呆愣愣的,直直的盯著白瑞世的背影。

    陳錦沖丫兒揮了揮手,“丫兒,你先下去吧!”

    丫兒傻愣愣的看著白瑞世,沒聽見陳錦的聲音。陳錦又沖她說了兩次,丫兒這才啊的一聲,滿臉通紅,慌慌張張的沖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面。

    白瑞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俊美容貌讓丫兒害羞了,扯了扯陳錦的衣袖,笑嘻嘻的道:“小姑子,咱們出去逛逛吧。”想了想他又道:“叫你小姑子太生疏了,我看叫你錦兒好了。錦兒,我們出去逛逛吧,順便去挑選幾塊毛料玩玩。”

    不等陳錦回答,陳瑟已從自己的木屋裡走了出來,瞧見白瑞世,八歲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匆匆跑到陳錦身旁,“阿姐,這人是誰?怎麼跑進咱們家來了?”

    陳錦拉著陳瑟來到一旁,悄聲道:“阿弟,這是阿姐的朋友,待會阿姐就要出門了,你在家看著阿母,不要到處亂跑。丫兒是戚夫人遣來的,始終信不過她,可知道?”

    陳瑟慎重的點了點頭,小臉上全是謹慎的神色,也悄聲道:“阿姐,你放心好了,我留在家裡陪著阿母。”

    “好。”陳錦拍了拍陳瑟的手,讓他放寬心,“阿弟,你也別太擔心了,等會我去集市上買兩個奴隸回來,自己買回來的用著始終舒服些。”

    陳瑟看了看閑得無聊,在牆邊打桑果的俊美公子,悄聲道:“阿姐,那人是誰?長的可真好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8:24

第十八章

    陳錦也跟著望了過來,想了想,才道:“他是阿姐出門認識的朋友,阿弟別擔心,他不是壞人。”

    重活一世,好人還是壞人她還是分的清楚的。只是卻不清楚為何這白家二公子對她有了興趣。

    白瑞世對什麼都很感興趣,打了半天的桑樹果子,也有些無趣了,看那邊姐弟兩人還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麼,有些不耐煩的道:“錦兒,好了沒?快些。”

    其實,白瑞世也不知曉為什麼會對這半大的丫頭感興趣,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衛彥正對這丫頭獻慇勤。他平日裡最最討厭的就是父親手下的衛彥了,瞧見他對女子獻慇勤,自然想都沒想就去破壞了。

    誰知見到那半大的小姑子,他驚為天人,尤其是那小姑子的皮膚,宛如上好的白玉石一般,晶瑩剔透,讓人心中生出好感來。他甚至還極其無恥的以遞金子為由,摸了摸小姑子的手,果然嫩滑的很。這才生出了親近之意。

    等陳錦又跟陳瑟說了一句,這才從那洞口鑽了出去。

    陳錦已來到府外,裡頭的白瑞世卻磨磨蹭蹭的怎麼都不肯鑽出來。

    她催了好一會,白瑞世才磨磨唧唧從這洞口鑽了出來。

    陳錦瞧著白瑞世黑著一張臉,忍不住問道:“莫不是你剛才是從正門進來的?”

    “自然……不是。”白瑞世把頭扭向一旁,四下望了起來,不等陳錦在說什麼,他又道:“今個還想去賭石不?要不去集市上逛逛?”

    陳錦想了想,家裡的丫兒不讓人放心,倒也需要再去買個丫頭回來,“行,去集市吧。”

    兩人來到了集市,這時代民風開放,郎兒和少女在集市上逛著的比比皆是,陳錦自然也不會避嫌。而且沒什麼好避的,若是父親知曉白瑞世是城主家的公子,怕對他們也會好上許多。她並不稀罕父親對她的好,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身在陳府,父親對他們好上一分,她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的。

    若是能有機會脫離陳府那就最好不過的,陳錦攥著拳頭,暗暗的想著。

    兩人去了買賣奴隸的地方,陳錦挑了一個看模樣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小丫頭身上乾乾淨淨,面容清秀,神色雖膽怯,眼神卻很純淨。陳錦指了指這丫頭,沖旁邊還喋喋不休介紹奴隸的頭家道:“就這個吧。”

    那頭家忙不迭的點了點頭,一把將那小丫頭拉了出來,沖陳錦笑道:“小姑子好眼光,這丫頭不錯,五百錢的價格,若是要的話,小姑子就領回去吧。”

    陳錦付了銀錢,沖那不停回頭的小丫頭道:“還沒名字吧?日後你就春雨了。”

    那丫頭回過頭來,看著陳錦,神色悲戚,突然跪了下來,“小姐,您行行好吧,奴有一母,求求您也買下她吧,日後奴一定會好好侍奉小姐的,求求小姐了。”

    一旁的白瑞世開口道:“這你奴真是麻煩……”

    那跪著的春雨臉色白了兩分,還在不停的給陳錦磕頭,“小姐,您行行好,求求您了。”

    陳錦看著那丫頭半響,想到臥病在床的阿母,遂點了點頭,“你母在何處?領來吧。”

    那站在一旁的頭家聞言,急忙從奴隸中拉出一人,沖陳錦道:“小姑子好心腸,這丫頭的母親也是這一批的奴隸,不過病了多日,每次有人買這丫頭,這丫頭都是求著讓把她母親也買了去,不過可沒碰見小姑子這般好心腸的。”

    陳錦看了那婦人幾眼,發現她病的厲害,站都有些站不穩了,春雨急忙上面扶住了那婦人,“母親,母親,有人肯買下我們了。”

    這婦人帶病,只要了五十錢。

    緊跟著,又帶著這婦人去看了大夫,大夫拔了脈,紮了針,又開了藥方。

    買了兩個奴隸,陳錦也不想去挑選毛料了,跟白瑞世說了聲,就準備回府去。

    白瑞世撇了撇眉頭,忍不住抱怨道:“錦兒真是無趣,這才出來多久就急著回去了。”

    陳錦沖他福了福身子,道:“掃了白公子的興趣,是我的錯,只是大娘身子不行,我要先將她送回去才行。改日在陪著白公子去挑選毛料吧。”

    “成成,那我陪著你回去可好?”白瑞世平日裡都閑的無事可做,父親只會閑他不如大哥,大哥整日研讀戰書,他只好和著一群紈絝子弟到處閒逛。父親平日不許他接觸賭石,前幾日才接觸上就喜歡上了,正好又碰見這皮膚宛如白玉的小姑子,每日裡便有了盼望,拉著小姑子賭石去!

    不過一切都得背著父親才是,若是被父親知道他賭石了,肯定要打斷他一條腿。雖說前日裡碰見了衛彥,相比他也不敢在父親說什麼閒話的。

    瞧見陳錦似不歡迎他的模樣,不等她回答,他又忙道:“走吧,快些回去,我瞧著這大娘快堅持不住了。”說著,急急忙忙拉著陳錦往前走了去。

    陳錦無奈,甩開他的手,朝前走了去。

    春雨扶著母親跟在陳錦身後,她雖好奇俊美公子跟自家小姐是什麼關係,卻也知道為奴為婢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遂只是扶著母親跟在小姐身後。

    兩人又來到那洞口處,白瑞世的面容黑了幾分,他哼了一聲,拉著陳錦朝著陳家大門去了。他就不信,他一個白家二公子,陳家的人還敢在他面前欺負錦兒不成!他可是受夠了爬牆和狗洞了。

    來到陳府大門出,白瑞世啪啪的拍起了大門。沒多時看守大門的陳老頭就來開門了,瞧見是陳錦,他楞了好一會,“十……十姑娘,您……您什麼時候出去的?”

    陳錦笑了笑,沒吭聲。

    “你這老頭問這話做什麼?錦兒是陳家的小姐,他去何處豈是你能問的?”說罷,拉著陳錦進了大門,身後的春雨和大娘忙跟了上去。

    那陳老頭被白瑞世問的呆愣了半響,才想起這公子他根本不認識啊,看來是十姑娘帶回來的人了。不行,得趕緊跟家主通報一聲才是。想到這裡,陳老頭急忙關上紅木大門,朝著東院走了去。

    幾人來到了北園的角落裡,丫兒瞧見陳錦回來,忙迎了上去,“十姑娘,您回來了。”

    陳錦嗯了一聲,指了指身後的春雨和春大娘,道:“這是春雨和春大娘,我瞧著可憐就買了回來,而且你一人也太辛苦了些,有了她們兩人,你也不需那麼辛苦了。”

    丫兒面色白了幾分,低下頭來,“十姑娘,奴婢知道了。”

    “這裡也沒多餘的房了,你帶著春雨和春大娘回房去休息吧,春雨等會把你母親的藥煎上。”

    丫兒抬頭臉色通紅的看了白瑞世一眼,這才帶著春雨和春大娘回到了木屋裡。

    陳瑟也從沈梓的房裡走了出去,瞧見陳錦,歡喜的跑了過來,“阿姐,你回來了,阿母醒了,你要不要看看。”

    陳錦點了點頭,看了白瑞世一眼,白瑞世知道她這是在趕人了,也不好在厚著臉皮待在這裡了,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咱們改日有機會在出去吧。”

    待白瑞世走了後,陳錦回房看了看阿母,比起前幾日,起色還不錯。陳錦的心也放寬了些。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8:36

第十九章

    “阿母,我又買了個婢女回來,丫兒那丫頭我信不過,新買回來的婢女春雨,她還有一個母親,也買了下來。”

    沈梓笑了笑,“行,聽你的。”

    兩人聊會,沈梓便有些昏昏欲睡,陳錦替她蓋好被褥就出去了。

    春雨正在廚房忙著煮飯,瞧見陳錦進來,笑道:“十姑娘,午飯快好了,我聽丫兒姐姐說了,午飯要自己做。”

    春雨手藝還不錯,陳錦吃了午飯,呆在桑樹下乘涼,夕陽西下時,陳錦遠遠的便瞧見路口處有幾個丫鬟僕婦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那丫鬟僕婦抱著一堆堆的東西,其中一個老婆子瞧見陳錦,忙笑道:“十姑娘安好,這是家主讓我們送過來的東西,說是好久沒過來看你們了,便讓老奴們送些東西過來。”

    陳錦忙站起身來,笑道:“勞煩大娘了。”

    那老婆子已經讓身後的人把東西放進屋裡了,又對陳錦道:“十姑娘也別怪家主,家主這些年為了陳家忙進忙去的,每日到處奔波著,所以這才許久沒來看過你們了,十姑娘可怪家主?”

    陳錦恭敬的道:“錦兒不怪大伯父,大伯父為了陳家的榮華整日忙碌著,錦兒卻不能為大伯做些什麼,實是錦兒的不對。”

    這老婆子是大伯父的奶母,如今大伯父派她來看望陳錦,自然是希望和能夠拉近和陳錦之間的關係。陳錦知道這無非就是因為大伯父知道了白瑞世的身份而已。雖說白家二公子有些不學無術,但好歹也是城主家的二公子,光是這身份都夠陳家巴結的了。

    陳錦又跟這老婆子嘮叨了許久,老婆子才返了回去。

    沒多時,父親陳誠又遣人過來把陳錦叫去吃晚飯,自然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兒竟和白家二公子有來往。

    這頓晚飯吃的並不舒心,陳誠總是拐彎抹角的追文陳錦如何認識白家二公子的,什麼時候認識的,和他關係怎麼樣,那白公子對她是否喜歡。

    飯桌上的戚夫人黑著一張臉,九姑娘陳芸臉色也有些難看,她已經瞪了陳錦好幾眼了,她恨,為何俊美的白家二公子會看上這個除了美貌什麼都沒有的庶出妹妹!

    陳錦低著頭,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道:“父親,我只知他叫白瑞世,其他的也不知道,我們是在集市上遇見的,錦兒也不知曉他為什麼總跟著我,父親,白家很了不起嗎?”

    陳成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己太急切了,可是他對權勢渴望的太久了。“錦兒,那白公子是城主家的二公子,你不知嗎?”

    陳錦茫然的道:“女兒不知。”

    陳誠笑道:“錦兒性子單純,二公子這才看上錦兒的,好了,錦兒快吃飯吧。錦兒,我看那小木屋你也別回去了,日後你就養在母親名下吧,這樣日後找如意郎君也容易些。”

    陳錦聞言,慌忙站了起來,朝著陳誠福了福身子,“女兒惶恐,母親很好,可是如今阿母的身子不好,女兒要在阿母身旁照顧阿母才是,女兒怕要辜負了父親的好意,望父親原諒。”

    陳錦剛說罷,一旁的陳芸也已經瞪了她一眼,開口道:“父親,這般下賤的女兒怎配養在母親身旁,你可別是糊塗了。父親,白家二公子如此俊美,怎麼會看上她?怕是覺得她傻乎乎的,這才同她走的近了些。”

    “放肆!”陳誠怒道,“清風,你是如何管教九丫頭的,錦兒是她妹妹,她怎可說出這般話來!真是放肆,從今個起,你們娘兩都不許出門了,給我待在家裡學些規矩禮儀!可別讓旁人笑話了去!”

    戚清風和陳芸面色都有些難看,只是都未在說什麼了。

    陳錦聽見父親的吼生,縮著身子站在一旁。

    瞧見她這般樣子,陳誠歎了口氣,“都是父親的錯,若是從小將你和亞瑟養在你們母親名下,如今你們也不會這麼畏畏縮縮的,罷了,既然你不想過來,那就好好侍奉你阿母吧。”

    “謝父親。”

    陳誠想了想,又道:“母親給你的那丫頭你可是用不習慣?我似乎聽說你屋中又來了兩個丫鬟僕婦。”

    陳錦忙道:“今天和白公子在集市上瞧見那丫鬟和她母親很是可憐,這才買回來的,父親可是生氣了?”她問的小心翼翼,還瞧瞧抬頭看了陳誠一眼,仿佛很怕他一般。

    擺了擺手,陳誠道:“罷了,不過是多了兩個丫鬟僕婦而已,咱們府中還是養的起的。”

    戚清風聞言,恨恨瞪了這男人一眼,說的倒是好聽了,不過是多了兩個丫鬟僕婦,府中還是養的起的,哼!她說想再去買兩個婢女回來,畢竟府中婢女太少,這男人還說她浪費錢帛,不肯同意!

    等丫鬟收了桌子,陳誠又拉著陳錦去書房聊了許久,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轉彎抹角的問她能否在二公子面前推薦他,這些都被陳錦給裝傻帶過了。陳誠問不出什麼,便歎氣讓陳錦回去了。

    這一回去,陳誠接下來幾天對他們母子幾人又好了些,每日還來看過沈梓。奈何沈梓是傷透了心,每次他來,她都裝作睡著了。

    時間一晃,已經是一個月後,天氣漸漸轉熱了起來。這一個月裡,陳錦沒去賭石,主要是陳誠對她的關注太多了,她不敢冒然去賭石,白瑞世來找過她幾次,倒是這幾天沒再來過了,怕是給他父親關了禁閉。陳錦也樂得個松閑。

    這一個月裡,那老大夫又來過一次,給阿母診了脈,開了藥。阿母經過這段時日的調養,面色紅潤了許多,每日也能下床走動些許。

    這個月裡,三房那邊也是鬧哄哄的,據說三伯父娶的第三房小妾懷孕了,只是三伯父並不高興,這一個月裡,三房算是鬧騰的很,那第三房小妾也流產了,還被三伯父趕出了陳府。

    陳錦聞言,只是歎息一聲。

    她這一個月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對著府中的石頭摸來摸去的,來讓自己堅持更長的時間,如今她一天大概能夠看透二百塊中等大小的石頭了。

    這幾日白瑞世沒來找她,陳誠對她鬆散了許多。陳錦打算一個人出去逛逛。

    “阿姐,你是不是要去集市上逛逛?我也想同你一起去,可好?”

    這一個月裡,陳瑟也整天悶在家中,實在有些無趣。

    陳錦笑道:“好,那我去阿母說聲,咱們這就去。”

    她去跟沈梓說了一聲,又囑咐春雨和春大娘好好照看阿母,這才帶著亞瑟出門了。

    她帶著亞瑟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便去了賭石的位置。

    賭石街早已經不記得她這個曾經在廢品毛料中賭出一塊極品翡翠石頭的人了。

    她領著亞瑟在賭石街裡轉了起來,亞瑟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很是興奮,拉著陳錦問東問西的,“阿姐,阿姐,這就是翡翠毛料嗎?這些石頭裡面真的可以切出美麗的翡翠來?”

    陳錦笑道:“自然是能的,很多人都是憑著這賭石一夜暴富的,不過更多的則是賭紅了眼,輸的精光,一夜之間家毀人亡。阿弟可要記住了,若沒有賭石的本事,可萬萬不可接觸這些東西,知道嗎?”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8:51

第二十章

    陳瑟聽的面色動容,他堅定的點了點頭,“阿姐放心,我定不會去沾惹這些東西的。”

    “好了,你也別這麼緊張,咱們偶爾來逛下還是沒什麼關係的。”陳錦說罷,拉著陳瑟四處逛了起來。

    她拉著陳瑟隨便進了家鋪子,裡面的毛料堆了滿滿一屋子,陳錦一進屋子就瞧見左邊放著一塊已經被切開的,露出一片的翠綠色的毛料。那塊毛料約莫五六十公分的高度,既然是被切開了一道口子,自然是屬於半賭的毛料。看那露出來的翡翠竟然玻璃種的翡翠,顏色也很純正。

    那塊毛料前已經有人圍著看了,陳錦也不便上前查看,只能等著那人看完。倒是一旁的陳瑟看著那露在外的翡翠,有些傻眼,他扯了扯陳錦的衣袖,“阿姐,這翡翠可真漂亮,不過這翡翠怎麼露在外面?那豈不是很多人搶著買?”

    陳錦笑道:“這塊翡翠毛料是屬於半賭的毛料,也就是被人切開露出裡面的翡翠,基本上能看見玉肉的都是屬於半賭的毛料。不過這半賭的毛料也存在很大的風險,自然不會讓很多人搶著買了。”

    陳瑟微楞,仰頭看著陳錦,“阿姐,有什麼風險?既然都能看著翡翠了,自然表示裡面是有翡翠的了。”

    看著亞瑟粉嫩嫩的臉頰,陳錦忍不住捏了一把,笑道:“阿弟這個就說錯了,雖然表示裡面有翡翠,但是裡面的翡翠有多少?若是只有表面這薄薄一層翡翠,或者裡面的翡翠出現了裂紋呀,黑癬什麼的,那不就是虧死了?”

    陳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阿姐,那人走了,咱們去看看那塊毛料吧。”

    陳錦順勢望了過去,那人已經開始挑選起別的毛料了,這才帶著陳瑟來到那塊毛料面前,發現這露在外的翡翠還真是極品翡翠,顏色純正,水汪汪的,還清透。若不是只有表面這薄薄的一層翡翠,或者遇見裂紋,黑癬什麼的,這快毛料到還可以入手。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卻在表皮的上層發現了一絲裂紋。她暗道,難怪了,這麼多人來瞧這塊毛料卻不肯買下,怕是因為這條裂縫的關係了。

    陳錦想著便伸手摸了上去,表皮那些石頭和露出來的翡翠在陳錦的眼前褪了下去。

    過了半響,她收回手,輕輕的歎了口氣,裡面倒是沒有裂紋了,只不過卻是靠皮綠,只是露在外的這薄薄的一層翡翠而已。若是買了,肯定讓人輸的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陳錦心中忽然一動。她想到了一個離開陳家的辦法了,只是這辦法不一定成功,而且很大的風險。……罷了,試試也好,若是能夠成功擺脫陳家,那便值得了。

    只有脫離了陳家,她才能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到這裡,陳錦找到鋪子的頭家,問了這塊毛料的價格。

    那頭家笑眯眯的道:“小姑子好眼光,這塊毛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不過這塊毛料是按斤稱的,價格稍微貴了些,十五片金葉子一斤。”

    陳錦暗暗算了一下,這塊毛料有一百多斤的樣子,怕是要二十金子才能拿下這塊毛料了。這個價格足夠一般的小家族傾家蕩產了。

    不過,這個價格她還能承受的下來。

    陳瑟在一旁看著似乎有些昏頭的阿姐,悄悄的把她拉到了一旁,低聲道:“阿姐,你做什麼?莫不是你想買下這塊毛料?”

    陳錦面容有些掙扎,過了半響,她才低頭看向陳瑟,“阿弟,若……若是我們買下這塊毛料,出了綠,父親一定會待我們更加好的,也會對母親好的。阿弟,我想買下它。”

    有些事情她不能告訴他們。

    陳瑟有些傻了,他急急的拉了陳錦一把,“阿姐,你瘋了?你……你剛才是怎麼教我的,難道你忘記了?再說了,你哪兒來這麼多金子來買毛料啊。”

    他很慌亂,陳瑟一直以為姐姐只是有些膽小,卻不知道她會有如此糊塗的一天,若是這毛料裡的翡翠是靠皮綠或者有裂紋什麼的,父親一定會將他們趕出府去啊。

    怎麼辦,怎麼辦,他該怎麼勸說阿姐才是。

    陳錦雙眼緊緊的看著那塊毛料,眼中有著濃烈的炙熱,那是對自由的渴望與炙熱。只是在陳瑟看來,那就是阿姐著魔了。

    “阿姐,算了吧,咱們也沒這麼多銀錢,我看我們還是去集市上逛逛吧。”說著,他就拉著陳錦朝著集市走了去。

    陳錦回頭看了一眼那半賭的毛料,勢在必得,無論如何她都要趁著這次機會,帶著阿母和亞瑟離開陳家,她相信離了陳家,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會更加好的。

    而且,她本來就要去集市上籌錢,她可沒打算用自己那五金來買下這毛料,再說了,五金也不夠。

    來到集市,陳錦四下注意了下,倒是看見好幾個賭場。一次能拿出這麼多銀錢,而且肯借給她的也只有賭場了。

    “亞瑟,你在這茶館裡等阿姐一下可好?阿姐去買些東西,很快就回來的。”

    陳瑟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扯著她的手不讓她走,“阿姐,你去買什麼?我和你一起去可好?”

    陳錦歎了口氣,拉著陳瑟來到一條偏僻的巷子裡,她看著陳瑟,正色道:“亞瑟,阿姐想問你幾個問題。”

    “阿姐,你問吧。”陳瑟從未瞧見阿姐如此正色的表情,心裡有些不安。

    陳錦沒有了以往那種畏畏縮縮的表情,她現在的表情很堅定,整個面容現出一股很奇特的氣質來,陳瑟形容不出來,只是突然發覺眼前這個阿姐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阿弟,你覺得父親待我們好嗎?你出生後他就很少過來看你,咱們名義上雖說有個父親,卻和沒有一般,你真的喜歡咱們現在的父親嗎?”

    陳瑟想了想,搖了搖頭,“阿姐,其實我並不喜歡父親,只是我們是父親的孩子,還太小,不依附於他,又能如何?”

    八歲的孩子,思想已經很成熟了。

    陳錦忽然笑了,她道:“亞瑟,若是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離開父親,自己單獨去外面過生活,你覺得如何?這樣也有利於阿母的病情。”

    八歲的孩子張大嘴巴,傻愣愣的看著陳錦,不安的道:“阿姐,我們是父親的孩子,怎麼離開父親?而……而且,離開了父親,我們該怎麼活下去?”

    “阿弟,你傻了?以前我們是怎麼活下去了?以前的時候父親可曾管過我們?可曾給過我們一口飯吃,我們還不是靠著自己活了下來。”

    “可是……”陳瑟皺了皺眉頭,“阿姐,若是離開了陳家,咱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陳錦笑道:“笨蛋阿弟,這個問題不用你來操心,我已經全部做好了打算,不過,接下來阿姐要做的事情你可不許阻攔,回去之後也不可告知阿母。阿姐可以跟你保證,阿姐一定會帶著你跟阿母離開陳家,然後好好過日子的。”

    陳瑟還是有些猶豫,“阿姐,你說的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可有危險?再說了,父親如今很喜歡你,怎麼可能答應讓我們離府?”

    “阿弟,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回去等著阿姐,若是不出意外,咱們三天到五天內就可以離開陳家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9:06

第二十一章

    陳瑟還是有些不大放心,又被陳錦勸說了好久,陳瑟這才答應先回去了,也答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絕對要保密。

    送陳瑟回了家,陳錦就去了賭場,她說出要借二十金子的時候,那賭場的看管人仰頭大笑了起來,“你這小姑子可別是跟老子開玩笑,老子時間寶貴,可沒這個時間跟你來說笑!你這小姑子知道二十金能買下多少東西?二十金可是足足兩千片金葉子了!”

    陳錦不慌不忙的道:“我是陳家十姑娘陳錦,有了陳家做擔保,這二十金可否借給我?大叔,我是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那看管人這才細細的打量起了眼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心中也做出了打算,他轉身對身邊的幾個手下低低說了幾句話。

    那幾人不住的點頭,時不時的瞄陳錦兩眼。沒一會,那幾人就魚貫而去。

    那看管人這才轉頭笑道:“小姑子稍等,若是情況屬實,在來談這金子的事情。”

    陳錦點了點頭,又和這看管人聊了幾句,知道這人姓管名山。約莫半個時辰後,那出去的幾人就回來了,管山問了他們一些話,便讓他們出去了。

    管山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子幾眼,陳家雖說是落魄了,可還有些良田和鋪子,而且那宅子夠大,能值不少錢。眼前這小姑子也是極品啊,瞧瞧這膚色,整個大樑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若是這小姑子真的還不上這二十金,那陳家的家業再加上眼前這小姑子,到還算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不錯,這生意值得!

    這樣一想,管山心中就有了定奪,他笑道:“這金子我可以做主借了,只是這規矩我可跟小姑子說清楚了,這二十金每天的息是二十片金葉子,若是三個月內無法結清的話,可別怪大叔我無情了。”

    陳錦算了算,二十金,一天的息就是二十片金葉子,一個月可就是六金,也就是說她借了這二十金,一個月後就要還二十六金,三個月後就要還三十八金,這可真是天價了。

    不過,二十六金,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用這二十多金子買下他們母子三人的自由,完全值了!

    “小姑子可要考慮清楚了。”

    陳錦抬頭笑道:“我借,就二十金。”

    管山愣了愣,竟覺得眼前這小姑子的笑容雍容無比,大概是錯覺吧。

    接下來寫憑據,畫押,這一切就是順理成章的了,等陳錦將二十金拿到手中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管山看著眼前面容平靜的小姑子,忽然有些好奇她借這麼多金子想做什麼了,“不知小姑子借這麼多金子做什麼?可跟你父親商量過?”

    陳錦低頭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看中一塊翡翠毛料……這才……”

    後面的話不用話,管山也已經清楚了。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多好的一小姑子啊,怎麼沉迷于賭石了,這可不是一般人玩的起的啊。

    “那小姑子打算幾時把這銀錢還上?”

    陳錦想了想,道:“管大叔,若是我今日沒來還銀錢,等三日後你去陳家找我吧……不管怎樣……他們都是要知道的……”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似乎也很擔憂的模樣。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陳錦這才帶著二十金離開了。

    她帶著銀子,來到了那毛料處,又細細的查看了好久,這才讓頭家把這毛料搬了稱了稱,一共一百二十斤,十八金的價格。

    附近的人聽說了有人買下這塊毛料都跑來湊熱鬧了。

    周圍的人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小姑子很緊張,額頭不停的冒汗,拳頭握的死緊,看著那正在解開的毛料。

    “從這切面來看,這快毛料裡面若是切出大塊的毛料來,這小姑子可就發了啊。”

    “是呀,不過若是切垮了,可就……”

    周圍的人群鬧哄哄的,陳錦只顧看著眼前那塊毛料,她其實也想過偷天換日,這些金子不用來買毛料,而是偷偷的藏起來,最後讓那賭場的人找去陳府。只是這根本行不通,陳家人只要稍微派人來問問就能知道情況了。她沒必要為了這二十金讓整個計畫失敗掉。

    在這鬧哄哄的人群中待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那整塊毛料全部都切開了,只要表皮那薄薄一層的翡翠而已。

    “呀,真是可惜了,是靠皮綠啊,哎。”

    “是啊,可惜了,這小姑子沒事吧,我瞧著她的臉色嚇人啊,可別昏過去了啊。這是哪家的小姑子,怎麼出來也沒個婢女跟著?”

    “喂……喂,小姑子,你沒事吧?頭家,趕緊找個地方讓這小姑子休息下,瞧她的臉色真是嚇人。”

    陳錦被周圍的人扶到了旁邊坐了下來,她的心中也很是緊張,聽見耳邊的人在不停的勸阻著她。

    “小姑子,莫傷心,錢財乃是身外物……”

    “是呀,小姑子……”

    陳錦臉色蒼白的抬起頭來,不言不語,眾人只當她傷心過頭了,又勸慰了幾句,便都散去了。

    她在鋪子裡坐了好一會,才步履蹣跚的朝著巷子外走了去。後面的人看著她,不住的人歎氣,暗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一次輸了十八金可真是夠嗆人的了。

    陳錦就這樣面色蒼白的回到了陳家,陳家的丫鬟僕婦們只瞧見十姑娘面色慘白,步履蹣跚的朝北院走了去。

    回到北院那幾間木屋裡,陳錦瞧見陳瑟正在桑樹下等著她在。瞧見她,他忙沖了上來,“阿姐,你沒事吧?”

    陳錦笑了笑,“沒事,阿母怎麼樣了?可還睡著在?”

    “阿母很好,阿姐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阿弟放心吧。”

    瞧著陳錦蒼白的臉色,陳瑟始終都有些不放心,他跟著阿姐回到屋子裡面,陳錦說要休息一下,陳瑟無奈,只得出去了。

    晚飯時,陳誠遣人來喊陳錦過去吃飯,陳錦面色難看的跟著那婢女來到了北院的正房。

    陳錦來到北院正房的時候,陳誠,戚夫人這一家子都已坐好。瞧見陳錦進來,陳誠沖她招了招手,笑道:“錦兒,過來坐父親身邊。”

    “是……”陳錦步履蹣跚的來到了陳誠的身旁,整個人面色慘白,無精打采,猶如失了魂一般。

    陳誠嚇了一跳,拉著她坐了下來,“錦兒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怎麼臉色這般慘白?”

    搖了搖頭,陳錦坐了下來,“父親無須擔心,錦兒無事……”她說著似乎很怕陳誠的觸碰,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你這孩子真是了,身子不舒服就跟我說,好了,我先遣人送你回去,等會讓大夫去看看。”說吧,轉頭沖著一旁站著的婢女道:“送十姑娘回去,再去請個大夫來。可仔細著十姑娘,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一旁的陳芸瞧見陳錦如此,倒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只要是陳錦不如意,她就開心。

    婢女送陳錦回了房,沒多時就有大夫過來了,替陳錦把了脈,卻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十姑娘自己的心結。陳誠聞言,歎息一聲,囑咐春雨好好伺候陳錦,這才回去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9:22

第二十二章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這三日陳誠倒是像個父親的樣子,每日來看陳錦,偶爾還會問問為何白家二公子沒來了。

    陳錦每每都是慘白著臉色說不知。

    陳誠瞧見女兒如此,也不知是真擔心女兒出了問題,還是怕女兒沒了,也就攀附不上二公子了,總是歎息著問陳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怎肯說?自然是面色鬱鬱的搖頭不說。

    這三日,陳瑟很擔心她,她只是趁著無人的時候告知阿弟,讓他無須擔心,她沒事的。

    春雨和春大娘也很擔憂她,只是她們是奴,有些話總輪不到她們來問,輪不到她們來關心。

    第四日,陳誠發現女兒的變化更加大了,他不知原因,又怕陳錦真出了什麼事情,二公子就再也不會搭理他了,越想他就越急,在陳錦屋子前度了好幾步的,這才來到陳錦的床前,問道:“錦兒,到底出了何事,你倒是跟父親說說啊,父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可是有人欺負了你?”

    陳錦面容慘白的搖了搖頭,“父……父親,錦兒無事。”

    “錦兒,你是父親的女兒,就算父親以前待你不好,父親如今知道錯了,你要是有事就跟父親說,父親就是你的天,一定會為你解決的。”

    陳錦抬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乾裂的嘴巴,猶猶豫豫道:“父親,您……您真的什麼都能為錦兒做主嗎?”

    “自然!”陳城的話語很堅定,眼神卻很猶豫。

    陳錦在心底冷笑一聲,面色卻動容了起來,她眼眶紅通通的看著陳城,“父……父親,嗚嗚嗚……錦兒做了件錯事……父親,您可一定要原諒錦兒……”

    她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陳城正想問出了什麼事情,木屋裡忽然闖進來一個婢女,那婢女慌張的沖著陳城和陳錦福了福身子,“奴婢見過四郎主,見過十姑娘,家主請你們過去一趟。”

    陳誠原本還想訓斥這婢女幾句,瞧見她慌亂的樣子,似乎有急事一般,便皺眉問道:“怎這般沒了規矩?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婢女看了陳錦一眼,面容也有些蒼白,道:“回四郎主的話,府……府中忽然闖進來一幫人,說是要找十姑娘……不知道他們在房裡和家主說了什麼,家主很是生氣,讓奴婢過來找您和十姑娘過去一趟。”

    陳誠聞言,面色就有些難看了,既然能讓大哥生氣,恐怖錦兒惹出來的事情不小吧。

    他越想越是氣惱,回頭瞪了陳錦一眼,便讓陳錦起身,兩人跟著那婢女來到了東院。

    陳錦在聽聞有人找來時,臉色便更加難看了。

    外頭的陳瑟聽聞此事情,甚是擔憂,跟著陳錦一起去了。想了想,又回頭囑咐春雨,“春雨,你在這裡看著阿母,千萬不許阿母過去,也不許有人把剛才的事情傳來阿母耳中,可知?”

    春雨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十三公子放心,奴婢謹記。”

    陳瑟這才慌忙追了上去。

    一進到東院的正房裡,陳誠就發現大哥臉色陰沉的可怕,房裡還站著好些個人高馬大,一看就不是善類的的人。他神色一慌,慌忙問道:“大哥,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陳誠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陳錦搖搖欲墜的身子,似要暈死過去一般。

    陳慶瞪了陳誠和他身後的陳錦一眼,鐵青著臉色,怒道:“你家女兒做出來的好事,你問她好了!”

    還不等陳誠問什麼來,陳錦已經癱軟在地了。跟著過來的陳瑟慌忙把她扶了起來,“阿姐,你這是怎麼了……嗚嗚,阿姐,你可別嚇我啊。”

    賭場的管山也在其中,他瞧見那借錢的小姑子如此,暗暗笑了兩聲,怕是這陳家掏空所有家底都換不上這二十斤了吧,他就等著收了陳家的宅子和這小姑子了!

    “錦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是惹出什麼事來?”陳誠這下才真的慌了,大哥都發了如此大的脾氣了,怕這事鬧的不少。

    陳錦聞言,也不說話,只是伏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哭聲淒慘,還透著一股悔意來。

    管山瞧見,笑道:“若是這小姑子不肯說,我便來說吧,你們陳家的十姑娘在我們場子裡借了二十金,我們今天就是上門來催一催這筆錢帛的。不知十姑娘可有金子還給我們?”

    陳誠聽聞此話,臉色立刻慘白慘白,他哆嗦著,指著伏在地上的陳錦,哆哆嗦嗦,卻怎麼都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語來。

    陳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父親,錦兒錯了,錦兒只是想在給您贏回一塊極品翡翠來。嗚嗚嗚,錦兒錯了,錦兒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了,父親,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錦兒,錦兒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父親。”

    “你……你這孽障!”陳誠生生給氣的翻了白眼,忍不住往後踉蹌了兩步。二十金啊,那可是整整兩千片金葉子啊,就算買了他們整個陳府就湊不齊這金子來。而且,他和大哥怎可為了這下賤的女兒敗了陳府。他指著陳錦,怒吼道:“你可知你做了什麼事情?你這下賤的東西,怎得如此愚笨!”

    陳錦抬頭,眼裡全是絕望,她哭泣道:“父親,錦兒全是為了您啊,您不待見我和阿弟,自從上次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你才慢慢的對我和阿弟好了些。嗚嗚嗚……錦兒想著若是這次能在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父親一定會更加疼愛錦兒和亞瑟的。錦兒知錯了啊,父親,求求您救救錦兒,錦兒知道錯了。”

    “原諒?怎麼原諒你?”陳誠指著陳錦,氣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可知這是二十金!不是二片金葉子!這事,我管不了了!”

    一旁的陳瑟聞言,也嗚嗚的哭了起來,他沒想到阿姐還是去買下了那塊毛料,他錯了啊,他就不該相信阿姐的話,如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一旁的管山實在瞧不下去了,道:“這些親情,你們甭在我的眼前上演,如今我只要金子,她是你們陳家的人,這金子自要你們陳家來還了。你以為你們脫的了關係嗎!”

    陳慶聞言,冷聲道:“這是四房的家務事,跟我可沒什麼關係,算起來,我們四兄弟早已經分了家!”

    管山冷笑一聲不在說話。

    陳誠的面色白了青,青了紫,紫了又變白。他恨恨的瞪著地上的陳錦,腦海中想著解決的辦法。

    怎麼辦?該怎麼辦!

    對了!他想了起來,若是這陳錦不在是陳府的人了,這筆債務可算不到陳府的頭上來了。想到這裡,陳誠忽然放心大笑了起來,指著陳錦道:“從今天起,我陳誠和你陳錦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之後你將不在是陳府中的人了!”

    “父親!”陳瑟不可思議的望著父親,“父親,怎可如此?父親,求求你饒過阿姐這一回吧。”

    “閉嘴!”陳誠憤怒的指著陳瑟,“若不是你們,怎會出了如此事情?看著你們就是心煩!不光陳錦要滾出陳府,你跟你阿母也給我滾出陳府!從此以後你們將再也不是我們陳府中的人了!”

    陳瑟和陳錦聞言,癱軟在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9:37

第二十三章

    管山冷哼一聲,“這是你們自己的家務事,我管不著,不過這金子若是十姑娘給不出,你們陳家也脫不了干係的!”

    陳誠擺了擺手,慌忙解釋道:“這位大哥,如今我已和這孽障斷絕了關係,從系之後她在也不是我們陳家的人了,這事可賴不到我們頭上來,再說了,是她借的金子,又不是我們。”

    管山正想說什麼,癱軟在地上的陳錦忽然直起了身子,恨恨的看著陳誠,“好,我就如你所望!從此之後,我們母子三人再也不是你們陳家的人了,這筆金子就算我死也算不到你們頭上去!”

    “好,一言為定!來人,備紙和筆,我今天就把這斷絕書寫出來!”

    陳誠瞧見陳錦竟不糾纏,只有滿心的歡喜。叫人備了紙和筆,快速的寫下了斷絕書,逼著陳錦和陳瑟按下了手印。

    一旁的陳慶看著滿臉決然的陳錦有些呆愣住了,他總是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了。倒是陳城看到那按上手印的斷絕書,滿心的歡喜。

    整個房裡,管山他們一群看熱鬧的表情,陳慶面帶疑惑,陳城面露喜色,陳錦面帶絕望之色,陳瑟面上的神色也有一絲絲的疑惑。

    “好了,既然咱們已經斷絕了關係,這筆債務可到不了我們頭上了。這位大哥,你們若是有什麼事情找她就好了。”陳城說著,還指了指依然癱瘓在地上的陳錦,眼中沒有半點父女之情,有的只是解脫。

    管山冷笑一聲,道:“不管如何,若是這金子問她要不到,你們陳家也是脫不關係的。”

    陳城也笑了,他彈了彈手中的斷絕書,“我們陳家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這筆債務就算上報到官府,也是和我們沒有半分關係的。”

    管山冷哼一聲,正想說些什麼,那癱軟在地上的美貌小姑子已經開口道:“夠了,都別再說了,阿弟,我們回去收拾下東西。還有管大叔,那上面寫的是三個月的期限,這三個月我會想辦法償還這二十金的。”

    “十姑娘,三個月後可就不是二十金了,而是三十八金了。”管山提醒道,他也有些惱怒,雖說一般這種債務都有三個月的期限,可是為何這小姑子叫他三天就過來?他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罷了,大概是錯覺吧。

    陳城一聽說三個月後就要歸還三十八金,便更加慶倖早已經逼著她按下斷絕書。他在心中冷笑一聲,不管是三十八金還是二十金都已經是很大一筆錦帛了,那白家二公子除非是個傻子才會幫她。他肯定因為這件事情白家二公子會疏遠陳錦的。如此一想,他就更加慶倖自己的決定了。

    陳錦慘白著臉色不說話,任由陳瑟扶著她出了房門,朝著北院走了去。

    管山也被陳慶送出了府。

    回到木屋裡,春雨和春大娘都很擔心陳錦,她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好好的守在沈梓的門前,不讓丫兒進去亂說話。

    陳錦回到北園後,看著手中那斷絕書,氣色竟然好了許多,陳瑟也有些相信她的話了,不過二十金,他皺了皺眉頭,這麼大一筆錢帛,阿姐到底湊的出來嗎?

    “阿弟,我進去跟阿母說說。你去收拾下東西,我床下的錦盒裡有六金,身上還有兩金,你全部收起來。對了,這是春雨和春大娘的賣身契。”陳錦說著把身上的兩金和賣身契掏了出來,遞給陳瑟,“你問問春雨和春大娘,她們若是願意跟著我們就跟著我們,不願意的話,你把賣身契還給她們就是了。”

    “好,阿姐……你……”陳瑟似乎有些擔憂,她朝著阿母的木屋望了一眼,“若是阿母知道了,會不會很傷心?”

    陳錦笑了笑,拍了拍陳瑟的肩膀,“無礙,我會跟阿母說清楚的,你快去收拾東西。”

    陳瑟這才轉身離去。陳錦也跟著進到了沈梓的木屋裡。

    沈梓躺在床上,面色稍紅潤了些,整個身子也豐盈了不少,聽見聲響,她睜開了眼睛,瞧見是陳錦,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沖陳錦招了招手,“阿錦快過來吧。”

    陳錦沖沈梓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沈梓的床頭坐了下來,“阿母,我想件事情想跟你說說。”

    “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陳錦想了想措詞,這才開口道:“阿母,我做了件錯事,父親將我們母子三人趕出了府。”

    沈梓楞了下,有些錯愕,面上現出一種說不清楚是解脫還是遺憾的神色來,她笑了笑,笑容也有些淒苦,“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沒想到他前些日子對你們姐弟兩還挺上心了,如今說趕出府就趕出府去了,果真是個黑心腸的男人。罷了,罷了,出府就出府,咱們始終不需要靠著他們陳家活下去的,只是以後要苦了你和亞瑟呀。”

    “阿母,你放心,離開陳家我們一定會活的更好的。”陳錦握住沈梓的手,“阿母,是我闖下了一些禍端,不過您不用擔心,很快就解決的,您也別問是什麼禍端,問了我也不會說的,只需要您相信女兒就好。”

    沈梓愣愣的看著眼前似乎脫胎換骨的女兒,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錦兒?”

    “嗯,阿母,我在呢。”陳錦沖著沈梓展顏一笑,這一次是她數月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阿母,請您放心,我知曉該怎麼做的,現在您在休息會,我去幫著阿弟收拾東西,等收拾好了,我們在過來叫您,可好?”

    想了想,沈梓無力的點了點頭,啞聲道:“好。”不知為何,沈梓她相信了女兒說的話,不聞不問,讓錦兒安心。錦兒似乎很怕她擔心啊。

    陳錦出了房門,一出去就瞧見春雨和春大娘跪在外面,她們瞧見陳錦出來,慌忙道:“十姑娘,奴願意跟著您,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只求您不要趕奴走。”

    陳錦瞧著她們,點了點頭,“好,你們快些起來吧,不過這些日子可能會有些苦,你們也願意跟著?”

    “十姑娘,若不是您,根本沒人願意買下奴和母親,奴願意一輩子伺候姑娘和夫人,只求姑娘不要趕走奴和奴的母親。”春雨說話有些急,她是真心想跟著十姑娘,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她總覺得十姑娘從東院回來後,似乎發生了些變化,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改變了。

    “好,不過你們記住了,既然你們選擇了繼續跟著我,日後只能忠於我一人,可懂?”

    “奴懂。”

    “好了,你們起來吧,趕緊收拾收拾東西,等會我們便要離開陳家了。”

    “是。”

    陳錦也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如此,五人就要離家陳府了。

    丫兒低著頭看著陳錦一行人的離去,陳錦沒有理會她,扶著沈梓朝著陳家大門走了去。

    一路上,陳府的丫鬟僕婦們在邊上指指點點,他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四郎主和這十姑娘斷絕了關係,把他們母親三人趕出了陳府。

    不出陳錦的預料,還未走到陳家大門口,再也和她沒有半分關係的陳芸跳了出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19:49

第二十四章

    看著眼前面色平靜的陳錦,陳芸忍不住笑了起來,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喲,你們這般樣子可是要去何處?十妹妹,我聽父親說,你們被趕出了陳府?”

    “既然知道我們被陳家四郎主趕出了陳府,怕是來看笑話的吧?不過,陳芸,日後我們在無半分關係了,所以也別在叫我妹妹了,我擔當不起。”陳錦面色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睨著陳芸,眼中滿是諷刺。

    陳芸被她這種諷刺的目光氣的渾身直抖,忽略了為何陳錦竟這般大膽。她往前一步,揚起手就朝著陳錦扇了過去。

    陳錦豈會讓她打到,擒住了她的手,笑道:“陳芸,別再如此毛毛躁躁的,本來長的就是一臉刻薄的樣子,若是在如此,怕沒一個男子喜歡你了,小心日後嫁不出去。”

    既已有了那斷絕書,她還有何需要畏懼的?既沒了畏懼,她也就無需在忍著了。

    陳錦在陳芸的目瞪口呆中放下了手,朝著她嫣然一笑,再次扶著身旁的阿母朝陳家大門走了去。

    目視這一幕的陳家僕婦們只是瞪大了眼看著陳錦她們一行人走出了陳府。他們想不明白,為何被趕出府的陳家十姑娘好像什麼都不怕了,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

    留下一干疑惑的眾人,陳錦扶著沈梓出了陳府。瞧著外頭豔陽高照的天兒,陳錦轉頭沖著沈梓笑了笑,笑容燦爛,“母親,日後我跟阿弟就可以叫您母親了。”

    沈梓也有些激動,是啊,以後阿錦和亞瑟就能光明正大的叫她母親了。雖說心裡也有些難過,不過她也清楚的很,就算繼續待在陳府,怕是日後他們的日子會更加辛苦的。而且阿錦還會被那狠心的男人給去別人當妾侍。

    如此看來,離開陳府,反而是最好的結局了。

    這樣一想,沈梓算是真的想開了,沖陳錦一笑,“如此很好,只是錦兒我們現在要去何處?”

    陳錦想了想,又在陳府四處環視了一圈,道:“母親,如今我們身上還有八金,足夠我們用了,先去買一宅子,等一切都安頓好了再說。”

    一旁的陳瑟欲言又止,看了陳錦一眼,終究還是顧忌身旁的母親,沒有把話說出口。

    大樑雖也算是大的諸侯城,不過空著的府邸還是很多的,陳錦先讓春雨和春大娘帶著母親去了客棧休息,而後跟著陳瑟跑了一天。終於尋了一處滿意的宅子。

    這宅子比起陳府來小了不少,位於大樑城最邊緣的位置,屬於西城的城角,這裡住的也多是一些世家小貴族或者一些經商有些小錢的人家。

    當天陳錦就雇了輛馬車帶著母親住到了宅子裡。

    宅子是個三進的宅子,前前後後占地面積加起來約有三畝地的大小。足夠一家人住了。

    這宅子花費了陳錦五十片金葉子,她又遣春雨去買了些被褥之類的日常用品。宅子裡也沒仔細打掃過,就是幾個房間稍微打掃了下,幾人就這麼鋪著床鋪歇息了。

    這一夜,陳錦卻是睡得異常安心,第二日醒來時,還是春雨叫醒的。

    “錦姑娘,早飯已經做好了,奴婢要不要進來伺候您梳洗?”春雨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很耐聽。

    陳錦躺在床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發覺不早了,這才道:“進來吧。”

    春雨端著木盆走了進來,瞧見陳錦,笑道:“錦姑娘,夫人跟瑟公子都已經起來了,正在偏廳等著您食飯。”

    陳錦梳洗乾淨,又讓春雨給她梳了頭,這才來到偏廳,裡頭母親和陳瑟已經就坐了,瞧見陳錦,沈梓沖她笑了笑,“錦兒,快過來食飯吧。”

    吃了早飯,沈母有些扛不住了,又去房裡休息去了,陳錦把春雨叫了過來,遞給她十片金葉子,“春雨,你去買些家裡的日常用具,在買些糧食,順便在買幾個丫頭們回來,春大娘就不用去了,大娘你在家裡照顧我母親好了,等會我也要出去一趟。”

    春雨跟春大娘忙應了一聲。一旁的陳瑟聞言,慌忙道:“阿姐,你去何處?我也跟你一起出去轉轉吧。”

    陳錦想了想,道:“成。”

    她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帶著陳瑟來到了賭石街。雖說那債有三個月的時間,不過三個月要多還上十八金,不划算,還不如早些把這些債務還上。她唯一能指望就是這些美麗的翡翠了。

    “阿姐,咱們還要來賭石嗎?”陳瑟看起來很擔憂,經過這件事情,這才八歲的孩子似乎又成熟了不少。

    陳錦點了點頭,笑道:“阿弟放心吧,這次阿姐不會在那麼魯莽了。”

    “可是,”陳瑟抬頭,“阿姐,咱們所剩的銀錢已經不多了,要不先還他們一些,剩餘的再想想辦法湊齊,來賭石始終不是個辦法。”

    陳錦已經隨意的走進一間鋪子裡頭了,“阿弟,放寬心吧,無事的。再說了,誰肯借咱們這麼多金子?”

    她說罷,就蹲下了身子,她看的毛料是五片金葉子一塊的,堆在牆角,約莫有一兩百塊。

    這裡的鋪子都是很大的,一般一間鋪子最小占地也有一畝田地的大小了。除了堆放著的毛料,人站在裡面並不會顯得擁擠。

    陳瑟瞧見阿姐專心的看著那些毛料,還是把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這些毛料也不是很貴,罷了,阿姐想玩,讓她選兩塊吧。

    細細的看了半個時辰,已經看了不下五十塊毛料了,除了瞧見一個糯種的和一個馬牙種的。糯種的她留了下來,至少還能賺些錢,那馬牙種的屬於下品的翡翠了,賺了不了什麼錢的,不要也罷。

    她也不急,繼續挑選著,入眼的是一塊長約五十公分,呈半圓形的毛料,表皮呈黑褐色,摸起來很是粗糙,黑褐色的表皮在她眼前慢慢褪去,露出裡面白花花的石頭,隨後一抹晶瑩剔透的顏色映入陳錦的眼中。

    竟是塊冰種的翡翠,繼續瞧了下去,陳錦發現裡面飄著一絲的紫色。是塊冰種飄花的翡翠。這冰種飄花的翡翠一般飄的顏色都是綠色,深綠,淡綠色都有,淡黃色,深黃色,紅色的,紫色的也有,只是卻從來沒見過如此純正的紫色,這種紫色屬於皇家紫,顏色濃豔純正,色調非常純正,給人一種富貴逼人,雍容大度的美感。這略微透明的冰種翡翠配上這濃郁純正的紫色,倒是讓人喜愛的緊。

    這東西啊,都是物以稀為貴,翡翠也一樣,越是少見的顏色就越值錢。

    陳錦把剛才那塊糯種的翡翠和這塊冰種飄紫花的翡翠讓陳瑟看著,又挑了起來。好的翡翠並不多,等看完兩百塊毛料的時候,陳錦又瞧見一塊芙蓉種。芙蓉種的也算是中高檔的,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這三塊翡翠的大小都還不錯,應該還能賣上個好價格。

    正準備叫人把這三塊毛料搬出去,陳錦一個抬頭就瞧見另外一邊角落堆著的一塊黑乎乎的毛料,似乎隱約透著一股紅光,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沒了。莫不是看錯了?她抬腳朝著那毛料走了去。

    那塊毛料是兩金一塊的毛料了,陳錦雖覺得頭隱隱的有些暈,不過那塊毛料也不大,就兩個拳頭大小。想了想,她把那塊毛料拾了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0:03

第二十五章

    透過表皮看向裡面的時候,陳錦就呆愣住了。好濃豔的紅色啊,竟是塊玻璃種的紅翡。難得是這塊紅翡的顏色,紅色的翡翠她上輩子見過不少,卻從未見過顏色如此濃豔,如此純正的紅色,猛的一看竟猶如鮮紅的血液一般。

    血液?陳錦愣住了,這怕不是紅翡,而是血翡吧,如此純正的玻璃種血翡。最主要的是這整塊玻璃種血翡顏色分佈均勻,水汪汪的,無雜色,看起來猶如流動的鮮血一般。

    極品血翡。

    陳錦笑了笑,她對翡翠本身也是很喜愛的,瞧著手中這難得的極品血翡,打算留下來,回家珍藏著好了。

    想了想,她又在那兩片金葉子一塊的毛料裡隨便挑了三塊出來,好歹做做樣子,不然連賭出三塊翡翠來,她怕嚇著別人了。

    “頭家,過來結算吧,就這七快毛料了。”

    陳瑟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很是苦惱。

    “小姑子,一共是二十三片金葉子了,您可要在這裡解石?”

    陳錦把金葉子付了,指了指腳邊六塊毛料,道:“這六塊在這裡解了,這一塊我帶回去自己玩好了。”她說著,掂了掂手中的那塊內有極品血翡的黑色表皮毛料。

    “好勒,你們幾個快過來幫忙姑娘把這毛料搬到那邊去,這些都是要解開的毛料。”

    陳錦挑選這些毛料差不多花費了一個時辰,她拉著陳瑟在一旁看著解石,這解石就慢了許多,最先解的是那塊隨便挑出的毛料,裡面應該是沒有翡翠的。

    果然一切開裡頭只有白花花的石頭,一旁的陳錦不僅微微有些失望。不過瞧著旁邊的五塊毛料。暗道,若是能有一塊出綠了也不錯,希望能把本錢給撈回來……

    第二塊解開的毛料是那塊芙蓉種的翡翠,剛露出裡面那一抹淡綠色就有人出價了想買下來,陳錦搖頭笑道:“我想全部解開,若不是靠皮綠的話,在賣給大家也不遲。”

    這些個爭奪想買翡翠的都是大樑城中做翡翠生意的大戶人家,其中就包括衛家的人。衛家在外收購翡翠的是衛彥的大伯父,名衛長志。以前她在衛家的時候,都是由她打理那些鋪子的,前世,她的公公婆婆是兩個極其清閒的人,根本打理不了偌大的衛家產業,都是由她打理。至於在外面收購毛料的就是衛長志了。她跟衛長志也很是熟悉,這人有點自私,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為衛家著想的。

    很快的,整塊毛料就解開了,裡面是淡綠色的芙蓉種翡翠,屬於中上檔的翡翠,周圍的人已經喊起了價格,最後這塊芙蓉種的翡翠以一百片金葉子也就是一金子的價格被馬家買去了。

    馬家在大樑也是個大家族,一直都是做斐翠的,城中幾間大的翡翠鋪子就有馬家的。

    一金的價格把一旁的陳瑟給嚇住了,八歲的孩子神色暈乎乎的看著那淡綠色的芙蓉種翡翠。

    瞧見陳瑟的樣子,陳錦悄悄的沖他眨了眨眼睛。買下那芙蓉種翡翠的人已經把一金給了她,她把金子收進了袖中。

    接下來開始解那塊糯種的翡翠了。

    那解石奴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捧清水灑在了毛料上,立刻露出裡面顯得有些糯白的翡翠來,那解石奴一驚,叫道:“又出綠了!”

    眾人聞言,又都沖了上來,“什麼?又出綠了?真的還是假的啊。”

    “呀,竟是真的,瞧這露出的翡翠看樣子是糯種的,這哪家的小姑子,運氣真是好。”

    陳瑟也呆住了,阿姐又賭出綠來了?他細細的去看那切開的一面,露出來的那一層翡翠並不是很通透,這就是大傢伙口中的糯種翡翠了?有沒有剛才的芙蓉種值錢?他現在只希望能多出些綠,好讓阿姐快些把那些金子還上。

    “小姑子,你這毛料可出售?”

    陳錦笑道:“還是和剛才一樣,全部解開之後在賣。”

    周圍的人一聽,都靜了下來,等著毛料全部解開。不過,周遭的議論聲還沒斷,都在小聲的議論著,“這小姑子是哪家的?賭石本事可不小啊。”

    “這小姑子我前幾日好像見過……”那人有些疑惑的看了陳錦一眼,恍然大悟道:“呀,還真是見過,就是三四日前,這小姑子皮膚好,長的也美貌,我肯定沒記錯。”

    “你倒是快說啊,前幾日這小姑子也是在這裡賭石?”

    那人答道:“可不是,在巷尾那一家,看中了一塊一百來斤的半賭毛料,好像花費了十幾金,結果是個靠皮綠,這小姑子那天算是輸慘了。”

    “呀,看來今天這完全是運氣了,我還以為這小姑子有什麼賭石的本事了。”

    眾人聞言,都不在說話,靜靜的等著那毛料被解開。

    很快的,整塊毛料被解開了,露出裡面高約三十公分,看起來四四方方的糯種翡翠了。這翡翠整塊都是糯白的,水頭還不錯,看起來水潤潤的,主要是整塊翡翠沒有任何雜色,只有這糯白色。

    周圍的人一瞧,就開始出價。很快的這翡翠的價格就上升到了兩金,剛才那買下芙蓉種翡翠的馬家人開口道:“二百三十片金葉子!”

    衛長志哼了一聲,“二百五十片金葉子!”剛才那塊毛料就被他搶去了,這才可不行了。不然彥兒又要責怪他辦事不利,連塊翡翠都搶不到手。

    這價格加到這時,只剩下馬家人和衛長志在對著喊價了。

    馬家人哼了一聲,”二百七十片金葉子!”

    “兩百八十片金葉子!”衛長志也跟著哼了一聲。

    “三百片金葉子了!”

    陳錦聞言,笑了笑,不等衛長志在跟著喊價,忙道:“就三金賣給馬管事好了。”

    這話一出,兩人都是愣住了。

    陳錦也不說話,她實是不喜衛家人,她今世的翡翠,衛家人別想得到一絲一毫,只要是她賭出來的翡翠,她是萬萬不會賣給衛家的。而且,總有一日,她定會把屬於她的全部奪回來!

    三金一付,馬家的管事樂呵呵的讓人把這糯種的翡翠搬上馬車,跟著馬管事瞧了瞧地上還堆著三塊毛料,抬頭看了陳錦一眼,笑道:“小姑子,這些毛料全是要解的?”

    “自然。”

    馬管事呵呵一笑,“那我就在等等,指不定待會兒又出綠了。”

    “馬管事說笑了。”

    瞧見兩人聊的正歡,衛長志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接下切開的兩塊毛料都沒出綠,只剩下那塊冰種飄花的翡翠毛料沒解了。周圍的人精神沒那般緊繃了,“果然是運氣,瞧瞧,這兩塊都切垮了。”

    陳錦站在一旁不說話,等著最後一塊毛料的解開。陳瑟也很是緊張,盯著最後那塊毛料,陳錦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她有能夠看翡翠毛料的本事,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自然用不著緊張。

    最後一塊毛料也在解石奴的手中慢慢切開了,露出裡面水汪汪的有些透明的翡翠。周圍的人呼吸一緊,似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半透明的毛料,又看了陳錦一眼,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小姑子挑的六塊毛料其中三塊竟然出綠了?是巧合運氣還是真本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0:15

第二十六章

    “出綠了,出綠了。”那解石奴眉開眼笑,覺得自個今天的運氣真是好,都切出三塊出綠的毛料了。

    待裡面整塊翡翠切開之後,那解石奴用清水洗去翡翠上面殘餘的石渣,周圍的人瞧著這冰種飄紫花的翡翠,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這翡翠可真漂亮,我瞧著都快接近玻璃種了,這紫色也純正,這般上好的翡翠也不知誰能得去。嘖嘖,這小姑子真是好運啊。”

    “嘿……”旁邊立刻有人不贊成了,“六塊毛料,三塊出了綠,這是好運?我咋瞧著這是本事呢。我估摸著,這小姑子賭石本事肯定不小。

    最後這塊毛料也被馬管事以七金的價格買了去。

    陳錦算了一下,花費了二十三片金葉子,如今賺了十金另七十七片金葉子。

    很不錯了,約莫在賭上個幾塊毛料,那債就能還上了。

    她知曉若是今天把懷中那塊血翡也切開賣了的話,二十金怕早就湊夠了,只是那血翡實在是極品,她捨不得。而且也沒到那地步,算算,她身上有十一金,家裡頭還有七金,也就差個幾金了,實在沒必要把這塊極品血翡賣給別人。

    “阿弟,咱們回去吧。”陳錦瞧著暈乎乎的陳瑟,笑眯眯的道。這孩子如今怕是驚嚇著了。

    陳瑟猛的一抬頭,眼中滿是興奮和不可思議的神色,“阿姐,怎……怎會如此?阿姐,這是怎麼辦到的?”

    陳錦笑道:“我也不知,只是憑著感覺而已。”有些事無須讓家人知道的。知道了,反而對他們沒什麼好處。

    兩人朝著巷子外走了去,身後的議論聲卻不絕於耳。

    “這到底是哪家的小姑子,真是厲害啊,也不知到底是運氣還是自己的本事。”

    “可不是,這小姑子瞧著眼生,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咱們改日去打聽打聽吧。”

    陳錦倒不在乎這些目光,她賭出三塊出綠的毛料又如何,出了風頭又如何。前世的她一直守在衛家的背後,得到的是什麼?這世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在世人的面前,就算不是現在,總有一日她賭石的名聲也會在大樑城傳來的。現在無非是提前一些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脫離了陳家,也就沒了顧忌。

    兩人回到了宅子裡,陳瑟很是興奮,一路上唧唧咋咋問個不停。

    “阿弟,阿姐不過是運氣好,這完全是靠著感覺而已,你可莫要學阿姐,這賭石可不好個好事,讓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比比皆是。”

    陳瑟不解,“那阿姐為何前幾日要不顧一切的買下那毛料,最後反而惹上了一身債?”

    陳錦坐在馬車中,往後靠了靠,神色舒展,眉目安詳,“阿弟,若是阿姐不惹下那一身的債,陳家四郎如何會趕我們出府?”

    陳瑟望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阿姐,有一絲的疑惑,阿姐在陳家的時候只是隱忍著嗎?為何他感覺阿姐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兩人回了宅子後,春雨也剛回,院子裡站著八個奴僕,有男有女,雖都是面色蠟黃,但還算精神,四男四女。男子也都還算強壯,女子的年齡約莫在十三到十八之間。

    春雨瞧見陳錦回來,忙迎了上去,笑道:“錦姑娘,您回來了,東西已經差不多置辦的差不多了,這些奴隸也是剛剛買回來的。要是您不中意,還可以再去換的。”

    陳錦看了他們一眼,道:“就他們吧,可都有名字?若是有名字就用自個的名字就是了,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的。規矩雖然不多,不過你們可記住了,我不喜別人亂嚼舌根,不喜歡把府中的事情透露給外人知道,可都記住了?”

    那些奴隸慌忙跪了下來,“奴才們知道了。”

    陳錦又接著道:“好了,春雨,先讓他們打掃房間吧,對了,你們誰會趕車?”

    那其中跪著的一人抬起頭來,恭敬的道:“姑娘,我會趕車。”

    陳錦看了一眼,發現是個二十來歲左右的青年,長的濃眉大眼,身上有些髒,面色蠟黃,雖跪著,但神色還算堅毅。陳錦點了點頭,“那日後你就是車夫了。春雨,你再去置辦輛馬車回來,日後出行也方便些。”

    “是,錦姑娘。”春雨只覺得如今的姑娘跟變了個人一般,雍榮華貴,一點也不像十三四歲的姑子。

    回了房,看著才八歲的陳瑟,陳錦忽然開口道:“阿弟,送你去私塾吧,你也不小了,就算不做文客,多識幾個字也是好的。”

    陳瑟一愣,忙道:“阿姐,還是不去了,等那債還上了再說吧。”去私塾讀書可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他不想加重阿姐的負擔。

    “笨阿弟,那債的事情你無需操心,明日裡我就去看看哪個私塾要人,日後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到處亂跑了。好了,別再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事就算告知母親,母親也會贊同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第二日一早醒來,陳錦吃了早飯,讓木楠把馬車備上。木楠就是昨日那說會趕車的男子了。

    今天陳瑟沒跟上,說是要去城外跟他的朋友無耳道別。陳錦就隨他去了。

    坐上馬車,讓木楠趕車去了城中幾個著名的私塾。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白家二公子因為賭石的事情被父親大人關了好幾天禁閉,這一自由就慌忙跑去陳府去找陳錦了。

    結果,那陳家守門的卻說陳錦前日已經搬出去了,白家二公子氣的不行,怒道:“還敢欺騙小爺我,真當我是傻子不成!說,是不是你們陳家家主不許錦兒出門?”

    守門的陳老苦笑不得,“二公子,真不是,我們家十姑娘前日就被四郎主敢出了府,老奴也不知她去了何處。”

    “趕出了府?”白瑞世皺了皺眉頭,“你沒騙小爺我吧?”

    “二公子,真沒騙您,老奴哪兒敢騙您啊。好像是因為賭石的關係,十姑娘被趕出了府。”

    “得得,你讓開,我去找你們四郎主問問去。”說罷,推開這老奴,走了進去。

    白瑞世對陳府還算熟悉,直接奔去了北院角落陳錦以前住的位置,果然發現人去樓空了。他怒氣衝衝的往府外沖了去,路上卻碰見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陳芸。

    陳芸也是得知白家二公子來找那小賤人的,這才慌忙打扮了一番,迎了出來,正好碰見往外沖的二公子。她掩口一笑,迎了上去,沖白瑞世福了福身子,“二公子安好,小女陳芸見過二公子。”

    白瑞世的腳步頓了下來,皺眉問道:“你誰?”

    陳芸笑道:“小女是錦妹妹的姐姐,二公子可是來找錦妹妹的?”

    聽見有陳錦的消息,白瑞世大喜過望,笑道:“正是,錦兒去了何處你可知道?”

    陳芸聽他叫的如此親熱,面色變了變,強忍著笑意道:“錦妹妹問賭場那種地方借了大筆的金子去賭石,結果輸了個精光,被父親趕出了府。”

    白瑞世聞言,俊美的面容上難看了起來。

    陳芸卻以為白家二公子是在惱怒陳錦,忙笑道:“二公子,陳錦就是這般的人,你不必和她一般見識,其實她這人心腸有些歹毒,又愛賭石,父親也是沒法,這才趕她出了府。”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0:29

第二十七章

    白瑞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惡狠狠的瞪著陳芸,怒道:“你這女人,如此愛嚼舌根,難怪長的如此難看!趕緊給小爺我閉嘴,要不是小爺我有原則,早就揍的你認不出你爹娘了!”

    “你……你說什麼?”陳芸不可置信的看向白瑞世,渾身顫抖著。為何這一切跟她所想的不太一樣?

    白瑞世扯出一抹冷笑,“我說……你這女人長的可真難看,髒了小爺我的眼!”

    陳芸只覺得天昏地暗,被人這般羞辱,她活活被氣的暈死了過去。

    白瑞世哼了一聲,甩袖離去。他心中很是焦急,這錦兒出了事也不知道找他,真是笨死了。也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希望她千萬不要出事。

    他找了大半天,大樑城又太大,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後來實在沒辦法,把平日裡玩的兩個個好的公子少爺們叫了出去。

    “喂,老二,你這些時日去了哪裡?怎得也不來找我們玩了。”說話的是馬家最小的公子,馬文成。馬家是大樑的大戶人家,做翡翠生意的。昨日陳錦賭出的那幾塊翡翠都是被這馬家買去了。

    “就是!”另一公子也符合了起來,此人姓楊銘恒,也是城中世家的公子哥。

    白瑞世皺了皺眉頭,道:“前些日子賭石被老頭子知道了,把我給家裡關了好幾日,我那大哥每日對著我念經似的嘀嘀咕咕,好不容出來了,卻又有了煩心事。”

    馬文成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啥事還能煩著咱們老二啊,說說啊,讓我們樂呵樂呵。”

    “就是,快說出來聽聽。咱們可是從沒見過你如此煩惱的模樣。”楊恒也符合了起來。

    白瑞世瞪了他們一眼,“去去去,別給小爺我添堵,煩著呢。”

    其他兩人這才正色道:“可是惹了什麼麻煩?難不成還是你家老頭子都搞不定的麻煩?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

    白瑞世這才歎氣道:“我要找一姑娘,就是前些時日跟你們提過的陳家十姑娘,今個去找她,結果她被陳家的人給趕出了府去。找了大半天,愣是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可別是出了什麼事情。”

    馬文成恍然大悟,“就是你說的那叫陳錦的姑娘?那個皮膚如上好白玉石一般細膩白嫩的姑娘?”

    白瑞世煩惱的點了點頭,賭石街他也去了,可是人根本不在哪裡。

    “昨個我聽我們家那管家說,說是在賭石街碰見一小姑子,賭石本事可不不少,六塊毛料,三塊出了綠。還說那小姑子人美,皮膚也跟白玉石一般,不會就是那叫陳錦的小姑子吧?”

    “可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正是。”

    “走!”白瑞世慌忙起身,“咱們還去賭石街蹲著去。”

    兩外兩人笑了起來,“老二,你不怕又給你家老頭子知道你跑去賭石了。”

    “小爺我怕啥,得得,趕緊了,別等會又沒碰見人。”

    陳錦在外跑了一圈,卻無一家私塾肯留人。如今的私塾是很難進去的,陳錦無奈,只得另作打算。

    晚上陪著母親做了一會,又把買來的書給了陳瑟,“阿弟,這書你先看著,我能識幾個字,先教你認字,待私塾要人的時候,咱們再進去也不遲。”

    陳瑟一愣,“阿姐,你怎麼會認字的?”

    陳錦笑道:“偷偷學來的。”

    在院子裡陪著阿弟聊了好一會,這才都去睡了。

    翌日一早陳錦去了賭石街。

    挑了好幾塊毛料,都不算很好的,最好的也不多糯種,不過,她算了算,能夠也湊個幾金了,今天大概是能把債務給還清了。

    這幾塊毛料一解開,陳錦又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不遠處,有三位皮相都不差的少年公子在哪裡指指點點的,一雅儒型的公子指了指陳錦,沖著身旁那俊美非凡的少年公子道:“老二,你說就是那小姑子吧?她真是因為賭石被趕出陳家的?我咋瞧見她賭石本事不小啊。”

    白瑞世瞟了身旁的馬文成一眼,道:“小爺我怎麼知道,趕出來就趕出來了,我瞧著那陳家對她也不怎麼樣。”

    另一邊的楊恒道:“你還不趕緊上去?等會那小姑子又走了。”

    白瑞世臉一紅,彆扭道:“小爺我……緊張啊。”

    幾日不見,他怎麼總覺得如今的陳錦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神情氣質都遇以往的那個小姑子不符了。

    旁邊的兩人一聽,都有些傻眼了。

    還不等白瑞世前去,陳錦就看見他了,愣了下,她朝著那幾位公子走了過去。

    “白公子安好,小女見過幾位公子。”陳錦來到白瑞世面前站定,福了福身子,面容平靜,波瀾無驚。

    一旁的白瑞世卻只覺得陳錦面容有些冷冰冰的,他略微有些不安,卻立馬想到自己可是堂堂白家的二公子,為何要有不安,這才挺了挺胸膛,咳了一聲,道:“錦兒,這些時日你跑去哪裡了?我去府中找過你,那狗奴才說你被陳家四郎主趕去府去了。”

    旁邊的兩人只覺得驚奇,這老二連平日裡說的那句‘小爺我’給都扔了,可見他在這姑娘面前多緊張了,或者說多在意眼前這小姑子了。

    陳錦點了點頭,笑道:“勞煩白公子掛記,小女做錯了事,這才被陳家四郎主趕出了府,如今我已和陳家沒有任何關係了。還望白公子日後不要去府中找我了。”

    白瑞世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很不滿意陳錦對他如此的生疏,他怒道:“你可是怨我這些時日沒來找你?我……我家老頭子給我關了禁閉,我前些日子賭石的事情給他知曉了,定是衛彥那陰險小子去告的密,真是可惡,日後碰見了他定不會饒他的。”

    陳錦憋見白瑞世急急忙忙的解釋,那好看的鼻子略微皺著,她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這人也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愛玩鬧的年紀,想必他身旁的兩位公子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們吧。

    “喂,你可是還在怪我?”白瑞世看著眼前的陳錦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有些急了,慌忙拉過旁邊兩位好友怒道:“你們都是啞的,也不過來幫小爺我說說話。”

    馬文成和楊恒這才笑嘻嘻的道:“我瞧你好像做了錯事正跟自家小媳婦解釋一般,也不好打斷呀,要不你又該惱我們了。”

    “正是,正是。”

    對於這兩位的打趣,陳錦只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馬文成和楊恒這才覺得有些怪異,怎得這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小姑子如此沉穩,還當真是稀奇。

    兩位這才說道:“小姑子莫要惱他,他的確是給他家老頭子關了禁閉,一出去就去找你了,那知道找不著,又忙把我們叫出來。今個好不容易碰上你了。”

    白瑞氏忙附和點頭,“正是,我聽陳家那些奴才說你欠了賭坊很多金子?可是實話?還差多少?”

    陳錦笑道:“已經差不多了,白公子無須擔憂。”

    “你可別騙我?還差多少?”

    “真的已經差不多了,白公子無須擔心,小女還有事情,可否先行一步?”她還得把金子還給那賭坊的人,不然多一天可就是二十片金葉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0:55

第二十八章

    白瑞世卻一把拉住了她,道:“不行,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說罷,轉頭沖著身後兩人道:“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陪著你們了。”

    待馬文成和楊恒走後,白瑞世就坐上了陳錦的馬車。他笑眯眯的道:“現在要去何處?”

    陳錦也不隱瞞,告知他要去把前些日子借的金子還上。

    她算了下,今日賭石得了五金,前日得了十一金,家裡原有八金,用了一金,如今身上二十三金,足夠還債了。

    白瑞世身子朝前探了探,“你身上銀錢可夠使?”

    陳錦實在被他問的煩了,白了他一眼,“自然是夠了。”

    瞧見她不在是面無表情的了,白瑞世這才松了口氣,跟那般的陳錦相處,他真是有些不自在。

    去了賭坊,找到管山,陳錦把二十金拿了出去,笑道:“管大叔,金子已湊齊了,你算算需多少金子才是?”

    管山愣了一下,似不敢相信一般,“錦姑娘不是開玩笑吧?”

    陳錦笑道:“自然不是,還勞煩管大叔算算。”

    管山還未說什麼,一旁的白瑞世已不耐煩的道:“你這人煩不煩,都讓你快些算算了,就表示有銀子還你了,你還磨嘰什麼。趕緊給小爺我快些。”

    認出眼前這俊美的公子,管山沒敢再說什麼,算了算,道:“錦姑娘,除了那二十金以外,你還需要另給一百二十片金葉子。”

    陳錦把錢帛給了,問管山要了那日的按下手印的借據,這才轉身離去。

    關山面色複雜的看著那面容平靜的小姑子,只覺得自己好似被利用了一般。怕這小姑子當初來借金子開始就是設下的一場局吧。他和那陳府的人都中了她的局。

    無債一身輕,陳錦坐上馬車籲了一口氣,白瑞世瞧見她如此,笑道:“心情可好些了?要不我請你去酒樓食飯吧。”

    陳錦想想也好,跟著白瑞世去了酒樓。

    已是晌午時分,隨著白瑞世來到酒樓。這時民風開放,少女和公子們聚在一起來酒樓食飯的人倒是挺多。

    來到酒樓二樓,卻碰見了老熟人,衛彥。衛彥正陪著她的美嬌娘食飯。

    陳錦瞟了他們一眼,繼續朝裡走了去。

    衛彥自然也看見了陳錦,他眼睛一亮,瞧見身旁跟著的白瑞世,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倒是一旁的衛如玉瞧見陳錦,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她自然是記得陳錦的,也記得自家夫君看著小姑子的眼神,她很慌,也很擔心。

    白瑞世瞧見衛彥,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衛大人真是好興致,嘖嘖,這美嬌娘可真夠嬌媚的。”

    衛彥起身,沖著白瑞世躬了躬身子,道:“二公子此話就嚴重了,不過是和賤內出來食個飯而已。”

    他說著,身旁的衛如玉起身沖著白瑞世福了福身子,柔聲道:“妾身見過二公子。”

    白瑞世皺了下眉頭,“怎得如此不懂禮數,小爺我跟你家主人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

    衛如玉很是委屈,抬起嬌美的面容泫然欲泣的看著白瑞世,瞧見他不滿的皺著眉頭,又慌忙低下頭去,微顫顫的道:“都是妾身的錯,還望二公子饒恕妾身。”

    “賤內不懂禮數,還望二公子饒恕她這一次才是。”衛彥再次朝白瑞世躬了躬身,面色卻有些難看了起來。

    白瑞世扯著嘴角笑了笑,面容上全是鄙夷的神色,“果然只有奴才出生的人才會如此不懂禮數,也只有衛大人這般敢愛敢恨的人才會連著娶兩個奴才為妻吧?前面那個小爺我也不好評價,聽說跳湖死了,現在這個小爺我只想說,衛大人你是否該請教養媽媽教教她規矩才是?不然永遠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奴才。”

    這話一出,衛彥和衛如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衛彥甚至想直接垮下臉色給白瑞世看,但是想著他是城主家的二公子,這股怒氣生生的忍了下來。

    身後的陳錦聽聞這話,面無表情。她倒不是在乎那關於奴才的話。前世的時候,那些人沒少拿這話題來羞辱她,都被她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她早就不會對這些話語有任何波瀾了。

    白瑞世瞧見這兩人氣的不行,這才牽著陳錦來到木屏風後面坐了下來。他瞧見陳錦似乎不開心的模樣。想著陳錦是庶女,以為自己的話讓她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忙道:“錦兒,你可是不高興了?我那話沒別的意思,也不是看不起奴隸出生的人,我只是單獨看衛彥和他那婦人不順眼,這才說些難聽的話刺他們的。”

    陳錦抬頭笑道:“無事,我不在意。”

    “那便好,對了。你可聽說過衛彥前一位夫人的事情?”白瑞世對衛平的事情似乎很好奇。“我聽說衛彥前夫人很是神秘,聽說賭石本事也不小,衛家發跡起來也是因為那夫人的關係。”

    陳錦端去小兒送上來的漿水抿了一口,笑道:“哦?這倒是沒聽說過,那夫人賭石很厲害嗎?”

    白瑞世笑了笑,俊美的面容更加好看上了幾分,連陳錦都呆了一下。暗道,可惜了這幅好皮囊了,性子若不是如此跳脫,那便真是很好的了。

    “這事我也是聽我大哥說的,我大哥可是聰明的很,他說那衛彥一看就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平日裡跟父親說的計謀怕也不是他的主意,應該是有人在他背後替他出謀劃策才是。我大哥說是見過那衛夫人一次,很是聰慧的一個人,怕衛家的突然崛起跟她脫不了關係才是。”

    白瑞世提到他大哥便有幾分洩氣,說話口氣也有些懨懨的。

    陳錦倒是有些意外,她何時見過白家大公子了?倒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怕是以前無意中碰見過,不過沒什麼印象罷了。

    很快,兩人點的菜就上來了,陳錦也有些餓了,端起筷子,食了起來。

    瞧見陳錦食飯,白瑞世呆了呆,心下暗道;這姑子吃飯怎麼的如此優雅,比他大哥都還要優雅上幾分。

    陳錦食飯是不言語的,肚子吃了個七八分飽才放下碗筷,瞧見白二公子正傻乎乎的盯著她看。不由笑了笑,道:“二公子,你可是不餓?”

    白瑞世面色有些不自在了,兀自低下頭開始食飯了。

    陳錦瞧見他進食,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坐在哪裡。

    沒過一會,似乎聽見屏風後面傳來了腳步聲,緊跟著衛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衛彥有事想請小姑子一敘,不知小姑子可否賞臉?”

    不等陳錦回來,白瑞世已經吞下口中的食物,叫道:“衛大人有什麼事進來說便是了。”

    衛彥這才從木屏風後來走了進來,沖陳錦笑了笑,道:“衛某打擾了,還請小姑子莫要惱怒。”

    陳錦攥了攥拳頭,笑道:“衛大人說笑了,小女只是一介民婦而已,豈受得了衛大人如此。”

    衛彥笑道:“自是受得起的,衛某很喜歡小姑子,還不知小姑子姓誰名誰?”

    陳錦抬頭,眼中的諷刺一閃而逝,笑道:“小女姓陳名錦,不知衛大小找小女所謂何事?”

    聽見兩人文縐縐的說話,白瑞世很是不耐,坐在那裡直愣愣的瞪著衛彥。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1:03

第二十九章

    衛彥笑道:“在過幾日,大樑城中的喜愛賭石的人都會來衛府一聚,切磋賭石技巧,我瞧著錦姑娘似乎也很喜歡賭石,不知那一日可否有空來衛府一聚?”

    陳錦笑了,這個聚會她很熟悉,前世的時候,衛府就經常舉辦這樣的聚會。說是聚會其實不過是場賭局而已。大戶人家喜歡賭石的老爺少爺或者夫人們,帶著自己挑選或者藏私的毛料去衛府賭石。解出最好翡翠的人算是獲勝者。那獲勝的獎品可是不少,錢帛,房契,翡翠或者田產,各種各樣的。衛平在的時候,每次賭局的勝利者自然是衛彥。

    陳錦想不到他竟會邀請自己去參加這賭局,以往衛彥邀請的可全部都是大戶人家,權勢貴族。像她這種沒有任何名氣的民女可絕對不在邀請範圍之類。怕是這衛彥對她這幅皮囊感了興趣吧。這男人也真是可悲可笑。不知如今看上的女人其實根本就是他親手殺死的前夫人。

    這就是命吧,或者說是上天註定。

    陳錦嫣然一笑,道:“多謝衛大人的抬舉,小女定不會辜負衛大人一番好意的,局時定會前往衛府,還往衛大人不要嫌棄才是。”

    衛彥哈哈一笑,很是開心,他道:“如此甚好,不知錦姑娘家住何方?明日衛某也好差人送帖子過去。”

    陳錦扯著嘴角笑了笑,把如今住的位置告知了衛彥。兩人又客氣了一番,衛彥這才大步離去。

    瞧見他走,白瑞世向前探了探身子,笑道:“衛家賭局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六月十四日,算算日子還差十日了。倒是我和你一起去可好?”

    知道此人臉皮特厚,就算不答應他也會跑去的,陳錦無奈,只得點頭同意。

    兩人又坐了一會,這才乘坐馬車回去了。白瑞世也跟著去了一趟,知曉陳錦如今住的位置,這才離開了。

    陳錦回到府中,陳瑟正在母親房中說話。陳錦把債全部還清,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算是鬆弛了下來,讓春雨燒了熱水送進房中,泡了個澡。

    泡在溫熱的水中,陳錦舒服的歎了口氣,上輩子這輩子,她還從未有如此輕鬆的時候。

    不知何時,門外響起春雨的聲音。陳錦這才驚醒了過來,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竟然睡著了。她笑了笑,穿好衣裳,這才讓春雨進來了。

    “錦姑娘,那些買下的奴隸們都分配好了,不過有些不夠使,廚房還要幾個粗使婆子,大門也需門衛看守。若是可以最好在買幾個身強體壯的奴僕回來。”春雨說的小心翼翼,她也是為了錦姑娘著想,錦姑娘才被家主趕出府,如今自立門戶,家中沒幾個身強體壯的奴僕可是不行的。

    陳錦想了想,取出十片金葉子交給春雨,“既如此,這事全部交給你辦好了,買下的東西列個清單給我就成了。門衛挑兩個機靈點的。府中的護衛也可多買幾個,照顧母親的丫頭最好也挑機靈點的。跟著亞瑟的就挑個跟他差不多的孩子就成了。”

    “是,錦姑娘。”

    春雨又把這幾日府中開銷的單子給了陳錦過目,陳錦前世在衛府的時候就是管家的。對這些最是瞭解,看了一眼便知春雨沒有暗中克扣什麼,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府中的事情有你就成,買奴才的時候多留意下,看看可有對算帳精通的,咱們府中少個管家。日後這事都交由管家去辦,你也能輕鬆些了。對了,春大娘身子可是不舒服?剛回來的時候瞧見她在咳。”

    春雨忙道:“謝錦姑娘的關心,奴婢母親身子有些弱,前個夜裡涼著了,這才咳了起來。”

    “嗯,那請大夫過來給春大娘看看身子,有什麼病可不能拖著。”母親的病就是拖出來的,想到這裡,陳錦的眼神暗了暗。

    “多謝錦姑娘關心,奴婢會去請大夫的。”春雨很是慶倖能碰見一個如此通情達理的主子。若是擱在別的主子那裡,豈會管你一個奴才的死活。死了那便是死了,跟死條狗沒什麼區別的。

    如今差不多是酉時了,陳錦吩咐下去,可以食飯了。

    吃了晚飯,陪著母親聊了好一會天,陳錦又被陳瑟給拉了去。

    “阿姐,你金子可湊夠了?”陳瑟有些擔憂,這債一天不還上,他的心就不能安生下來。

    “阿弟放心吧,已經還上了,日後大家都能輕鬆些了。阿弟,雖債還上了,但這事還是萬萬不得讓母親知道,母親的身子如今已經恢復了許多,離開那個地方對母親也是好的。”陳錦說著微微歎了口氣。

    陳瑟的稚嫩的面容也黯淡了幾分,“我如今只希望母親能夠快快好起來才是,日後我只有母親和阿姐了。”

    陳錦笑,“阿弟,一直以來,你只有我和母親,陳家那父親何時盡過父親的責任?”

    陳色一怔,“是,阿姐說的是。”他從小只有母親和阿姐,何來的父親?似乎想清楚了,他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陳錦看著才不過八歲的孩子,心頭暖暖的,笑道:“阿弟,如今私塾不收人了,明日裡我跟白家二公子說說,看他可否幫這個忙。”

    “阿姐。”陳瑟急了,“無需讓二公子幫忙,亞瑟想憑著自己的本事進去私塾。”

    他不想讓阿姐欠下公子的人情。

    “那也行,我買下的幾本書你可要看看,我知你不識字,我就先從最簡單的三字經教你好了。”

    接下來,陳錦讓春雨多加了一盞油燈,房間裡瞬間亮堂了不少。陳錦翻出買給沈瑟的書,教了起來。

    戌時末的時候,春雨來提了個醒,陳錦這才拍了拍陳瑟的肩膀,笑道:“阿弟,時間不早了,明日上午我出去有事,下午回來在繼續教你可好?”

    陳瑟乖巧的點了點頭,“好,阿姐晚安。”

    “阿弟晚安。”

    這一覺陳錦睡的極其舒服,無夢。一覺睡到了天亮,春雨伺候她梳洗。又陪著母親和阿弟吃過早飯,陳錦就去了賣翡翠毛料的地方。她手中雖然有那塊玻璃種的血翡,但保不出賣毛料的地方還會有更加極品的翡翠。所以趁著這幾天的時間來撿撿露。再者府中也沒什麼收入的來源,只能去賭石了。

    來到賭石街,陳錦也沒熟悉的鋪子,直接進了巷子頭第一家的鋪子裡頭。

    陳錦皮膚好,如今沒了煩心事,精神氣質就更佳了。如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動人了,好多人瞧見她都是目露驚豔。

    鋪子裡毛料的價格都不同,陳錦身上還有兩金的家當,太上等的毛料她也看不起,就在二片金葉子和五片金葉子一塊的毛料裡尋了起來。這幾天查看毛料的時間又久了些。

    她不大懂得從賭石的表皮來判斷裡頭是否出綠,只能一塊塊的摸。才摸了十來塊,一塊都沒出綠。時辰還早,毛料還多,她也不急。

    入手的是塊半個腦袋大小的毛料,顏色灰撲撲的,很不起眼,表皮還算細膩。一入手,灰撲撲的表皮就在陳錦眼前褪去,一抹清透純正濃郁的綠色在陳錦眼前一閃而過。

    陳錦一愣,緊跟著倒吸了一口氣。

    身後又響起一輕輕的嗤笑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1:15

第三十章

    陳錦握緊那塊灰撲撲的毛料,回頭看了一眼,便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

    那嗤笑聲的主人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盈盈的走到她身前,嗤笑道:“怎的?錦姑娘竟如此怕我?”

    陳錦握緊那毛料,抬頭,璀璨一笑,晃的對面的女子眨了眨眼睛,陳錦這才道:“衛夫人說笑了。”

    衛如玉很是氣惱,卻想起夫主在她耳邊說的話,夫主說,不許她動陳錦,若是被他知道了,定不會輕饒。

    想到這裡,衛如玉的眼睛暗了暗,跟著抬頭看了眼陳錦手中的翡翠,“錦姑娘手中的翡翠可否給我瞧瞧?”

    這話一出,衛如玉身後跟著的衛家大伯衛長志急忙叫道:“夫人,不可!”

    衛如玉回頭一笑,“大伯,如玉不過是看看,又不是要搶她的毛料。我記得夫主說過的話,定不會為難她的。”

    衛長志聽聞此話,才住了口,神色複雜的看了陳錦一眼。他想不明白這小姑子為何好似對衛家有敵意一般。前些日子那些翡翠她竟然一塊都不肯賣給衛家。

    這事他也跟彥兒說了,彥兒笑了笑,道:“大概是小姑娘使性子吧,對了,大伯,在過十日便是府中賭石的日子了,你去挑選幾塊毛料。雖說府裡還有平兒留下的兩塊毛料,不過多幾塊也無礙。如玉最近也對賭石感興趣了,你帶她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只是讓她收斂一些性子,不然壞了咱們衛府的名聲可是不好。”

    說到這裡,衛長志似乎聽見彥兒長長的歎息聲了,“若是平兒還在那就好了,此次也不知咱們府能不能贏下那場賭局,不過平兒留下了的那兩塊毛料想必也是極品,不出意外應該是贏下十日後的那場賭局。”

    想到這裡,衛長志搖了搖頭,暗暗有些可惜。平夫人那麼好的一個人,卻跳湖自盡了,真是可惜了。

    陳錦睨著衛如玉,扯出一抹諷刺的笑意,“衛夫人經過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不知賭石的規矩麼?這塊毛料既在我手中,你便沒有說話的權利。”說罷,轉頭沖著外頭的頭家喊道:“頭家,這快毛料我要了。”

    那頭家聞言,歡喜的跑了過來,看了一眼那毛料,笑道:“這是五片金葉子一塊的毛料。”

    陳錦睨了衛如玉一眼,不顧她青白的面色,付了金葉子,讓身後跟著的木楠抱著毛料。

    衛如玉氣的不行,轉身沖衛長志道:“大伯,可否幫如玉挑選一塊毛料出來?我想和這位錦姑娘賭上一把!”

    陳錦聞言,看了眼木楠手中抱著的毛料,輕聲笑了起來,“衛夫人可別意氣用事。”

    衛如玉冷笑,“怎會意氣用事?莫不是錦姑娘怕了?”

    陳錦也跟著笑了起來,“怎會?那咱們就賭上一把?不過這規矩如何?賭注又是什麼?”

    這話一出,衛長志有些急了,他責怪的看了衛如玉一眼,如今這個新夫人真是不省事。若是被彥兒知曉了,怕是又要責怪了。只是她始終是衛家夫人,若是現在拒絕了,也會讓外人恥笑衛家的。

    罷了,賭就賭一把吧。他雖然沒有平夫人那般賭石的本事,摸出一兩塊出綠的毛料還是不難的。

    如此,他只得道:“既然夫人和錦姑娘都同意了,為了公平起見,咱們都在剛才錦姑娘挑選的那堆毛料裡挑一塊吧。若是誰的出綠了,種水好便能夠勝出。至於賭注,那就請錦姑娘和夫人自行決定吧。”

    衛如玉摸了摸手腕上的翠綠的鐲子,抬眼笑道:“若是我贏了的話,還請錦姑娘答應我一件事情才是。”

    陳錦笑道:“還請衛夫人直說。”

    衛如玉看著陳錦,面上帶著絲冷笑,“若是我贏了你,日後你可不許勾引我家夫主,如何?”

    陳錦睨著她看了幾眼,嘴角噙著怪異的笑容,隨後,她點了點頭,“衛夫人請放心,你把你家夫主當寶,在我眼中,他也不過是……”說到這裡,陳錦陡然住了口,只是噙著笑看著衛如玉。

    “他也不過是什麼?”衛如玉憤憤的瞪著陳錦,以為她要說出羞辱她家夫主的話來。

    陳錦笑道:“在我眼中,衛大人也不過是個陌生男子罷了,小女有中意的郎君,遂請衛夫人放心吧。”她說罷,垂下眼瞼。

    “那便最好不過了。”衛如玉松了口氣,想到那白家二公子了,以為陳錦中意的是白家二公子。想想也是,一個年幼的少女,自然是中意和她年歲差不多的俊俏公子才是,看來是她多心了。

    如此一想,衛如玉輕鬆不少,轉頭沖衛長志道:“大伯,勞煩您幫我挑選塊毛料出來,好讓我和錦姑娘賭上一把。”

    衛長志點了點頭,便開始挑選了起來。他賭石本事還算不錯,不然衛彥也不會重用他了。

    看著蹲在地上一塊塊挑選毛料的衛長志,陳錦抬頭道:“我如今已經答應了衛夫人的條件,倘若要是小女贏了的話,衛夫人打算如何?”

    衛如玉抬頭,冷笑,“那你想要什麼?”

    陳錦笑道:“既衛夫人開出我不許勾引衛大人的條件來,那如若小女贏了的話,還請衛夫人給出和衛大人等價的東西才是,不管錢帛,金銀首飾,翡翠珠寶都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衛如玉就惱紅了年,怒道:“大膽民婦,豈敢把衛郎和那些俗物相比!”

    陳錦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小女怎敢把衛大人比作那些俗物,明明是衛夫人要拉出衛大人做賭注的,既如此,小女要求和衛大人相等價的東西來,豈是錯了?”

    衛如玉一噎,無話可說了。

    蹲在地上挑選毛料的衛長志抹了把冷汗,這衛夫人真是愚笨,也不知彥兒怎會娶她為夫人。

    陳錦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了,逼問道:“倘若衛夫人若是輸了,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衛如玉漲紅了臉,本想用錢帛打發的,只是她自個都說了衛郎豈能和那些俗物相比,如此到底該怎麼辦才是?

    陳錦笑道:“既如此,我也就不為難衛夫人了,倘若你輸了,便拿出二十金,外加你手上那對鐲子吧。”她說著,輕輕憋了一眼衛如玉手腕上帶著的翡翠鐲子。

    衛如玉臉紅了紅,她哪裡有二十金,平日裡有什麼花銷都是去帳房取的,手中的鐲子也是前些日子夫主給她的。她有些站立不安,看了衛長志一眼。衛長志歎了口氣,道:“既如此,那便這樣定下來了。”始終是衛家的夫人,不可讓她丟了衛家的臉面才是。

    賭注都已經定了下來,剩下的自然就是挑選毛料了。陳錦手中剛剛挑選的那塊毛料基本上都是穩贏了。

    不過,她還能在摸幾十塊毛料,就不要浪費了,繼續挑選幾塊也好。

    她也沒怎麼看表皮,就是隨意的看了起來,有時候衛長志看過的不滿意的毛料她也會去摸摸。

    衛長志現在看的是一塊顏色烏漆墨黑毛料,不大,四四方方的,長寬約莫都是二十公分左右,表皮的表現一點也不好,顆粒粗糙,看上去就跟城外亂石崗上的石頭差不多。衛長志搖了搖頭,把這塊毛料扔進了毛料堆裡頭。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1:30

第三十一章

    陳錦瞟了那毛料一眼,無意識的伸手在那烏黑的毛料上頭摸了摸。這一摸她就愣住了,隱隱的聯手都有些顫抖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抱起那塊烏黑的毛料,沖著頭家道:“頭家,這快毛料我要了。”

    頭家慌忙走了過來,陳錦付了五片金葉子,便把毛料給了身後跟著的木楠。

    衛長志抬頭看了一眼那塊他剛剛挑選過的毛料,扯著嘴角冷笑一聲。他還以為這小姑子真有什麼本事的,原本一切都不過是碰運氣罷了。這種毛料她都要,真是一點賭石的技巧都不知曉。看來,這次他們贏的機會不小。畢竟陳錦挑選的那兩塊毛料他可是都不看好的。

    其實,連陳錦自己都覺得自己挑選的那兩塊毛料太普通了,普通的就跟路邊的石頭差不多。只是誰又能肯定這麼表現不好的毛料不能切除極品翡翠來?

    看了看身後木楠手中抱著的兩塊毛料,陳錦笑了笑,道:“衛夫人我已經挑選好了。”

    衛如玉哼了一聲,“你兩塊毛料,打算用哪塊來跟我賭?”

    陳錦指了指第一塊那灰撲撲的毛料,道:“就這塊吧。”

    衛如玉又是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很快的,衛長志也挑選好了,是快半個來高的毛料,褐色皮,皮殼顆粒細,從表皮陳錦是完全看不出什麼來的。

    衛長志看了一眼陳錦那塊用來賭石的灰撲撲的毛料,開口道:“若是錦姑娘不嫌棄,可否讓我上上手如何?”他指了指木楠抱著的那塊灰撲撲的毛料。

    陳錦笑道:“自然是可以。”

    作為交換,陳錦也摸了摸衛長志挑選出來的毛料。

    她暗暗嘖了兩聲,用這麼好的毛料來和他們賭,真是虧大了。

    她的那兩塊可都是真正的極品翡翠啊,真是浪費了。她這兩塊毛料,甚至比家裡那塊血翡還要極品一些,和他們賭,真真是可惜了。

    衛長志看了陳錦一眼,道:“既然都挑選好了,那咱們就去解石頭吧。”

    “好。”陳錦笑道。

    如今有人來賭石,周圍的人都湊過來看起了熱鬧。

    這瞧熱鬧的還有老熟人,就是上次買下陳錦三塊翡翠的馬管家,這馬家公子馬文成是白二公子的好友。

    馬管家瞧見陳錦,忙笑道:“原來是錦姑娘啊,我聽我家公子說起過你,錦姑娘可是要和衛夫人賭石?”

    陳錦笑了笑,道:“正是。”

    “呵呵,那老夫也來湊湊熱鬧好了。”

    接著這衛管家又是沖著衛長志冷嘲熱諷了幾句,這才開始讓解石奴開始解石。

    衛如意對衛長志還是很有信心的,平日裡衛長志挑選的毛料賭漲的可能可是很大的。她輕輕瞟了陳錦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現在便開始解石吧。”

    “好。”

    最先解石的是衛長志挑選的那塊半人來高的毛料。

    衛長志在毛料上劃了一條痕,讓解石奴從中間直接切開。

    很快的,解石奴便將整塊毛料一切為二,兩個切面裡頭露出一抹略深的綠色來,玉質瞧起來還算細膩。

    眾人瞧見,驚呼了起來,“出綠了,看起來似芙蓉種的。”

    “可不是,真出綠了,嘖嘖。芙蓉種可算是中高檔的翡翠了,這錦姑娘想贏就難了些。”

    “是啊。你瞧瞧那小姑子的毛料,表現可不好。”

    衛如玉看著那抹深綠色,笑了起來,突然道:“錦姑娘還請等等,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賭注有些不公平嗎?”

    陳錦睨了她一眼,笑道:“可不是,若是衛夫人贏了也不過得到我一個承諾而已,倘若小女要是贏了,衛夫人可是要輸給小女二十金外加那對玻璃種翡翠鐲子,的確不公平,那衛夫人打算如何?”

    衛如玉得意一笑,道:“既如此,我若是輸了,便給你五十金和我手中的這對翡翠鐲子。不過,我若是贏了,錦姑娘也該有點表示吧?”

    “還請衛夫人直說。”

    “倘若我要是贏了,除了那個條件外,錦姑娘還需給我五十金如何?”這芙蓉種可是中高檔的翡翠,她就不信這個只靠運氣的女人能贏她。

    陳錦壓下心頭的笑意,只覺得這女人挺蠢的。

    她挑了挑眉頭,道:“好。”

    一旁的衛長志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五十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只是話都說出口了,想收回那是不可能的了。他歎了口氣,只希望這次能贏了這場賭局才是。只是不知為何,他心中總隱隱的有些不安。

    很快的,衛如玉那塊芙蓉種的翡翠便全部解開了,很大一塊,不規則的圓形,長約莫四十公分,寬約三十公分。

    眾人知道衛家本就是做翡翠生意的,這翡翠肯定不會賣的,便沒多問什麼,只是在一旁看著陳錦那塊顏色灰撲撲的毛料。

    解石奴將毛料固定好,想從中間一刀切開。

    陳錦忙阻止了,她可不希望這塊極品翡翠從中間一分為二了,“這毛料也不大,擦石好了。”

    解石奴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從毛料邊緣位置摩擦了起來。

    旁邊響起了衛如玉諷刺的笑聲,“錦姑娘真是小心,莫不是害怕把裡頭的翡翠給切成兩半不成?”

    陳錦看了她一眼,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那璀璨的笑容讓衛如玉一呆,隨後恨恨的瞪了陳錦一眼。

    那解石奴擦了沒多久,突然咦了一聲,然後捧起一抹清水灑在了毛料擦口位置,緊跟著,周圍響起陣陣吸氣的聲音來。

    那衛長志看到那抹純正濃郁的綠色,臉色都青了,他恨恨的瞪了一旁的衛如玉一眼。

    周圍的吸氣聲一聲高過一聲,有些人終於回過了神來,“這……這好純正的綠色啊,這可是帝王綠?而且竟是玻璃種的。”

    聽說玻璃種的帝王綠,衛長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衛如玉的臉色也開始慘白了起來,她憤憤的瞪了陳錦一眼,只覺得心中憤恨不已,恨不得上前殺了這狐媚子。

    附近一些賭石的人聽說是帝王綠全部都跑了過來,看著那抹濃郁的綠色議論了起來,“這顏色好綠啊,綠的流油了,而且水汪汪的,怕真是玻璃種的帝王綠了。”

    “今天可真是幸運,還是第一次碰見別人賭石賭出帝王綠來了。嘖嘖,這是哪家的小姑子?”

    “好像是聽說這小姑子和衛家夫人賭石來的……”

    “咋回事?趕緊說來聽聽。”

    陳錦一笑,沖著那似乎傻掉的解石奴道:“快些全部解開吧。”

    那解石奴這才反應了過來,忙點了點頭,神色激動的繼續開始擦石。

    木楠站在陳錦身後,盯著陳錦的目光震撼,不可思議,崇拜。他從未跟著主子一起出去賭石過,沒想到第一次就能碰見這般極品的翡翠。他家主子可真是厲害。而且自家主子性子好,把他們當人看,不像以往的主人,打殺他們都是隨便的事情。

    衛如玉和衛長志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繼續站著的話也只有丟臉的份了。周圍的人還沖著他們指指點點的。

    很快的那整塊毛料就全部解開了,毛料本只有半個腦袋大小而且,整塊毛料只有周邊一層薄薄的皮殼,裡面全是水汪汪綠油油的翡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1:42

第三十二章

    整塊翡翠的綠色鮮豔,純正,飽和,不含任何偏色,看起來水汪汪的。

    “天啊,竟然真的是玻璃種的帝王綠翡翠,顏色分佈還這般均勻,嘖嘖,這小姑子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真是漂亮。”

    周圍的人,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說好聽話的有,說風涼話的也有。陳錦一律無視之,任由那解石奴把整塊翡翠用清水洗乾淨,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她。

    陳錦接過那塊翡翠,轉頭盯著衛長志和衛如玉兩人,似笑非笑睨著他們,“兩位,如何?”

    衛如玉氣極了,指著陳錦怒道:“你耍詐!”

    陳錦笑了,摸了摸手中那塊翡翠原石,手感可真是好,“衛夫人,願賭服輸,豈能輸了之後就誣賴小女耍詐?再說了小女怎麼耍詐?小女可是當著大家的面挑選的毛料。神仙難斷寸玉,莫不是你以為小女還能看透毛料的表皮不成?”

    周圍的人群也嗤笑了起來,“這衛夫人真是有意思,輸不起就說人家耍詐。再說了,這東西怎麼耍詐?任何人都不可能看透毛料的表層嘛。”

    “可不是,衛大人真是丟人,怎得娶了這般小心眼的女人?莫不是大樑第一首富的衛大人連五十金子都給不出?”

    這話一出,衛長志都臊紅了連,他瞪了衛如玉一眼,怒道:“玉夫人!不要再說了,把你手中的鐲子取下來給錦姑娘。”說罷又轉頭沖陳錦道:“錦姑娘,明日我會派人把五十金送去錦姑娘的府中。”

    衛如玉死死瞪著陳錦,不情不願的把手腕上的鐲子脫了下來遞給了陳錦。陳錦笑眯眯的接了過來,又沖的衛長志道:“好,衛家這些誠信小女還是相信的,衛大人可不會為了五十金而失去了衛家的誠信。”

    衛長志臉色有些發青,拱了拱手,“錦姑娘說的是。”

    一旁的衛如玉一跺腳,怒道:“大伯!我們……”

    “玉夫人,夠了!你還是想想回去後怎麼跟彥兒開口提這件事才是!”還不等她說完,衛長志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怕這女人又說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話來。

    “錦姑娘,不知道你這塊翡翠可賣不賣?”衛長志打起陳錦手中的極品帝王綠翡翠來了。雖說輸了五十金,若是能在買下這塊翡翠,彥兒想必也不至於太生氣。

    “是啊,小姑子,你這翡翠賣不賣?”周圍人群經過這一提都想了起來,若是能把這塊極品翡翠賣下來,可就真是好了。

    陳錦看了手中的翡翠一眼,五十金足夠她花了,為何還要賣出手中這塊極品翡翠。遂,她搖了搖頭,笑道:“各位真是抱歉,如此好的翡翠小女也想收藏起來。”

    眾人一聽,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衛長志瞧見翡翠無望,這才帶著死死瞪著陳錦的衛如玉離去了。

    陳錦看著他們的背影,冷笑一聲。

    衛家,當初你是怎麼崛起,如今我就要你如何在落敗下去!

    “錦姑娘,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身後的木楠突然開口,“奴怕有人打這翡翠的主意。”

    陳錦點了點頭,乘坐馬車回去了。

    回去後,她將那極品帝王綠翡翠鎖好,又把餘下的那塊烏黑的毛料跟上次的血翡放在了一起。基本上有了今天這塊從衛長志手中撿漏的烏黑毛料,十日後的那場賭局基本上算是穩贏了。不知那一天衛彥知道這塊毛料曾經與他擦肩而過會是什麼表情。

    想到這裡,陳錦忍不住摸了摸那對翡翠鐲子,輕笑出聲。這鐲子還是曾經衛彥送給她的,沒想到她死後就被轉送給了衛如玉。

    卻說衛如玉跟著衛長志回了衛府,衛長志氣極,卻又不敢沖著衛如玉發脾氣,只得繃著臉道:“玉夫人,這是你捅下的婁子,還望你親自去跟彥兒解釋。”

    衛如玉有些無措的看了衛長志一眼,“大伯……我,”

    不等她說完,衛長志已經甩袖離去。只剩下衛如玉一人呆呆的站在鮮花怒放的庭院裡想著該如何跟衛彥開口。

    過了良久,她露出一抹微笑,朝著衛彥的房裡走了去。

    敲了敲門,房內就想起衛彥懶散的聲音來,“進來吧。”

    衛如玉扭著水蛇般的腰身走了進去,瞧見衛彥正緊盯著地上的幾塊毛料,忙揚起一抹笑意來,柔聲道:“夫主,妾身回來了。”

    衛彥抬頭看了她一眼,恩了一聲,便繼續低頭研究了起來。

    衛如玉瞧見心思明顯不在她身上的衛彥,一咬牙,道:“夫主,今日那錦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衛彥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哦了一聲,輕聲問道:“如玉,你可細細說來,那錦姑娘如何不知好歹了?”

    衛如玉忙走到衛彥身側,俯下身子,輕輕地攀在了衛彥的肩頭,嬌嗔道:“還請夫主不要責怪妾身才是,今日裡和大伯一起去賭石街,沒想到竟碰見了錦姑娘,她對夫主您無禮,妾身氣不過,便和她堵了一場。”

    打斷了她的話,衛彥挑眉問道:“那錦姑娘如何對我無禮?”

    皺了皺眉頭,衛如玉嬌聲道:“她說在她眼中,夫主不過是個普通男子罷了,還說她已有中意的人了,讓夫主你莫去在打擾她了。妾身實在氣不過,便和她賭了一場。”

    衛彥冷笑一聲,猛的站了起來,衛如玉一個不注意,被他碰翻摔倒在地,“你這婦人!到底是你不知好歹,還是那錦姑娘不知好歹?說說,你輸了多少?”

    衛如玉摔倒在地,怔了怔,隨後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衛彥。他有時雖會無緣無故的不理她,但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的。難道,他真的喜歡上那身材平平的小姑子了?想到這裡,衛如玉的心便一陣陣的揪著痛,她抬起頭來,淚眼朦膿的看著衛彥,“夫主,妾身只是不想那丫頭誣衊了您才和她賭的。”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衛彥皺眉問道:“別讓我在問第二遍了,你到底輸了多少!”

    被他一吼,衛如玉抖了抖,泣道:“五十金,還有夫主送我的那對翡翠鐲子。”

    聽到這裡,衛彥冷笑一聲,俯下身子盯著地上的美嬌娘冷笑道:“如玉,你是真蠢還是假蠢?你真不知我為何要娶你?你當真以為我會容忍你在外頭胡來,壞了我衛家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

    衛如玉聞言,面色一白,抖著嘴唇,“妾……妾身不……不知夫主是什麼意思。”

    衛彥哼了一聲,“如玉,你不笨,你不過是個奴隸出生的,我為何會娶你做正房夫人?你真不知?當初平兒還在的時候我為何會寵著你?你真不知?”

    衛如玉的臉色更加慘白了,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她豈會不知,她什麼都知道的。她知道衛家能夠崛起全是因為衛平那賭石的本事,她也知道夫主容不下衛平了,她更加知道夫主娶她不過是為了打擊衛平,逼死她而已。她怎麼會不知?可是,她以為兩人慢慢的相處,夫主定會真心待她的,定會真的愛上她的。

    “出去吧,日後你就待在府中,什麼地方都不要去了。”衛彥冷著臉,揮了揮手。這女人實在異常愚笨,看來還是要娶個聰明些的當家主母回來才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1:56

第三十三章

    陳錦下午陪著陳瑟學字,晚上食飯後便早早入睡了。

    第二日,衛長志倒是沒有食言,衛彥親自送來了五十金和九日後的請柬。

    衛彥笑望著眼前皮膚白嫩的小姑子,心情竟極好,“錦姑娘,昨日裡賤內多有冒犯,還望錦姑娘不要惱她才是。”

    陳錦讓身後的春雨接過金子和那請柬,笑道:“定不會,怎會怪衛夫人,若不是她小女怎會贏下如此豐厚的錢帛?”

    衛彥哈哈笑了起來,“錦姑娘是真性情,倘若昨日要是還沒玩夠的話,十四日的家宴還請錦姑娘賞面,倒是錦姑娘定能玩的盡興。”

    “那小女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又聊了些,陳錦便送他出了門。衛彥的身影剛消失在拐角處,陳錦的面容便冷了下來,她捏了捏笑的有些僵硬的雙頰,回頭對身後的春雨道:“春雨,咱們回房去吧。”

    “是,錦姑娘。”春雨抱著那沉甸甸的五十金跟著陳錦回了房。

    陳錦回了房,讓春雨在外頭候著。

    五十金算是一筆很大的銀錢了,有些小家族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攥到這麼多金子,不過這五十金對衛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至於後天的衛府的宴會,她還要好好做些打算。

    她身上如今只有兩塊翡翠毛料,一塊血翡的,另外一塊就算是她前世也從未賭出過,算是真正的極品翡翠的了,比她昨日裡賭出的帝王綠還要高出一籌來。

    不過,剩下的幾日她也沒有閑著,每日裡都跑去賭石,不過可沒上次的運氣好了,這幾日賭出的都是些一般的種水。好在她有了那兩塊極品毛料,倒也不急。

    這幾日那白家二公子又不見了,陳錦倒也沒在意,估計又是給城主大人關了禁閉。

    很快的,就到了十四日。

    陳錦這段時日身子養的也差不多了,看著倒也像是個十三四歲少女的模樣了,她一大早就起來了。

    今日她也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淡黃色長裙,袖口上繡著牡丹花邊,下擺是用銀絲勾的祥雲,腰間束著淡綠色的錦緞,頭上插著一支碧綠色的翡翠釵子,手腕上是同色的翡翠鐲子。肌膚如雪,柳如眉。整個人看起來猶如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般。

    旁邊的春雨都有些看呆了,“姑娘,您可真漂亮。”

    陳錦笑了笑,這才道:“春雨,等會你跟木楠一起隨我去吧。”

    “是,錦姑娘。”

    來到衛府,讓木楠遞上那請柬,衛家的管家便恭敬的請陳錦入了府。

    隨後看門的家奴帶著陳錦來到衛府待客的大廳。

    衛府待客的大廳非常的大,容下幾百人是不成問題的。陳錦一進到大廳裡,就瞧見白家二公子了,身旁還跟著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公子。公子長的很是俊朗,雖不如白瑞世的俊美,卻也有一番看頭,尤其是那二十來歲的公子渾身上下透出一抹極其淡雅的感覺來。

    陳錦此時只有一個感覺,好俊美的二公子,好雅儒的大公子。

    這雅儒的公子正是白家的大公子。

    瞧見那雅儒的公子,陳錦才算是有了些印象,這人前世的時候她的確是見過的。前世衛彥還只是大樑首富,不是卿大夫時,她曾陪著衛彥去過城主府。那時,她跟衛彥出了一個計謀,衛彥才被城主大人看中了,慢慢的把他提拔了起來。

    那是她第一次陪著衛彥進城主府,也是衛彥第一次見城主。他說,他擔憂,需讓她陪在身邊。後來,衛彥去見了城主大人,她就在城主府的後花園坐著賞花。

    那時,這公子就正在湖對面,兩人相視望了一眼,又都面無表情的扭過頭去。

    只不過就這一面,陳錦以前聽白家二公子說起的時候,才會記不起來。如今一見面,倒是想了起來。

    陳錦還站在原地,對面的白二公子已經瞧見她了,使勁沖他揮了揮手,就拉著那儒雅型的公子走了過來。“錦兒,你可算來了。”

    陳錦笑了笑,沖他福了福身子,“二公子安好。”

    白瑞世皺了皺眉頭,“你能別每次見著我的時候都跟我這般生疏,成麼?對了,這位就是我以往跟你說的大哥,我大哥,白祁。”說罷,他很是開心的轉頭沖身後的白祁叫道:“大哥,這就是陳錦了。”

    陳錦與白家大公子白祁相望一笑,“小女陳錦見過白公子。”

    白祁點了點頭,面容上還是剛才那副淡雅的模樣,沒有半分變化。

    “大哥,既然如此,那我跟錦兒就去別處瞧瞧了,你自便。”說罷,就拉著陳錦朝著人多的位置跑了去。

    陳錦回頭望了一眼,卻瞧見那人也正看著她在。陳錦垂下眼瞼,扭過頭去,臉上倒是沒有半分的表情。

    對這白家大公子,陳錦說不上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不喜跟他相處,他給人的感覺太過精明和沉穩了。

    “錦兒,這幾日我又給老頭子關了禁閉,還是今日央求大哥帶我出來的。”白二公子說著,很是委屈的皺了皺眉頭,“老頭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逼著我學東學西的,明知我不愛那些本的,家裡有大哥喜歡就成了。”

    陳錦看著眼前皺著好看的眉頭跟她抱怨個不停的白二公子,只覺得心裡無比的輕鬆。

    白二還在抱怨個不停,“我家大哥也是個傻子,整日對著那些本,多無趣啊。這次來衛府可是我央求了好幾日他才來的。”

    陳錦笑了笑,“你父親和大哥這般做也是為了你好。”

    “算了,不說他們了,不然你也跟著他們一起訓我了。”白二公子回頭望了一眼,瞧見身後跟著的春雨和木楠,好奇道:“錦兒,這就是你今日帶來賭石的毛料?”

    陳錦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衛彥已經走了過來,沖白二恭了恭身子,便對陳錦笑了起來,“錦姑娘能來,真是衛某的榮幸。”

    陳錦道:“衛大人說笑了,是小女的榮幸才是。”

    “錦姑娘,這毛料我讓人幫你搬過去吧。”衛彥看了眼木楠懷中的毛料便沒有在看第二眼了。

    順著衛彥的手指方向,陳錦瞧見左邊已經隔了一排的桌子,桌子上頭放著毛料,旁邊還有個小木牌,上面寫著毛料主人的名字。陳錦對這倒是很熟悉,點了點頭,讓木楠把兩塊毛料都放在了桌子上。衛彥又命人寫上陳錦的名字。

    如今外頭差不多有十來個木桌,其中八個木桌上面擺放著毛料。

    陳錦知曉是有八個人參加這場賭局了,衛府請的權勢貴族不少,參加的人卻不多,以往每年也不過十個左右。主要是賭局太大,有的人又不擅長挑選毛料,倒不如直接來湊個熱鬧,看看算了。

    “喂,白二,這邊,這邊!”兩人正四處看的空檔,那邊響起馬家公子馬文成的聲音來了。陳錦扭頭一看,果然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馬文成。

    馬家是大樑大的家族,開的翡翠鋪子也不少,陳錦前世的時候都是認識他們的。對這馬文成也算是認識的,只知道他是一般的紈絝子弟而已,並無過多的接觸。倒是沒想到這世因為白二公子交集反而多了,倒也不像外邊傳言的那般不堪。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2:08

第三十四章

    陳錦讓木楠守在原地看好毛料,便跟白二來到馬文成身旁。

    馬文成沖著陳錦笑了笑,道:“錦姑娘也來了?今天可有玩兩把?”

    陳錦笑著點了點頭,指了指木楠站著的位置,“也帶了兩塊來玩玩。”

    馬文才遠遠的看了一眼那毛料,便沒在意了,陳錦的那兩塊毛料算是最不起眼的了。

    幾人說說笑笑,時間過的很快,沒多久便又有兩人參加了進來。之後衛彥便宣佈開始了。

    首先自然是宣佈玩法,無非就是所有的翡翠全部解開,一人奪冠而已。這每家的壓得賭注可大可小,每家最低的賭注是五十金,也可由主人自行增加,以抽籤的方式決定那一家的毛料最先解開。

    很快的,十位元毛料的主人已經全部抽好了簽,陳錦看了眼手中的十,有些意外的看了衛彥一眼。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會是最後一名才解毛料的人。

    沒一會,便得知解石的順序了。

    陳錦是最後一名解石的人,其次是衛彥,然後是馬家,倒數第七是牛家,在大樑也算是大戶家族了,賭石本事都不少,其實這十家除了陳錦外,賭石的本事都已經傳開了。

    第六的是趙家,第五是錢家,第四是孫家,第三是許家,第二是何家,第一的尤家。

    陳錦沒想到這次的抽到的第一位解石的竟然是尤家,尤家在大樑也很是出名,因為尤家有一位翡翠美人。

    此翡翠美人名尤蓮,芳齡十八,從小便對翡翠很有研究,倘若說衛家是靠賭石發家上位的,尤家也是差不多的,主要全是因為這位尤蓮美人。尤家如今雖沒有衛家的權勢家財,但也差不多了。

    這尤蓮對賭石很有一套,解開的毛料十塊裡頭至少有八塊能出綠,剩下的兩塊還是因為運氣太差。不過這尤美人歲年方十八,卻還未婚嫁,這事是人家的私事,陳錦也不是很瞭解。

    衛彥也笑了起來,沖著陳錦身旁不遠處的一位紅衣美人道:“倒是沒想到第一位竟是尤美人,難得了。”

    那紅衣美人沖著衛彥勾起一抹微笑,道:“我也沒想到,以往可都是我和衛大人墊後的才是。”

    陳錦看了尤蓮一眼,前世的時候她並未和這位美人有過太多的接觸,其實前世的時候除了衛家,她都是很少出門的,最多就是陪著衛彥出去挑選毛料。

    這位尤美人今日裡穿著一身紅裙,腰佩金色錦綢,畫著精緻的妝容,面容極其妖媚。

    似乎注意到了陳錦的目光,尤蓮轉頭看了一眼,遂沖著陳錦笑了笑。

    陳錦也輕點頭回了一個微笑。

    如此便已經開始了這場賭石,不過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讓十位賭石的對其他的毛料上上手。

    陳錦卻是極其喜歡這一項的,她一個個的毛料摸下來,嘴角的笑容倒是越來越大,來到衛彥那兩塊毛料面前時,陳錦扯出一抹冷笑,這衛彥對她還真是放心,竟把她以前留下的兩塊毛料搬出來賭石了。不過想想也是,衛家賭石一直都是靠著衛平,如今衛平沒了,只有衛長志撐個門面罷了。

    相對於別家的毛料面前,陳錦的毛料面前算是門可羅雀了,只有少少的兩個人,也不過是摸了一下便繼續看了別的毛料。

    陳錦心情好,自然也不在意。倒是白二比她還要緊張,甚是擔心陳錦輸了,一直問個不停。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賭石正式開了。白二公子跟著馬文成一左一右的站在陳錦身側,看著衛家的奴僕把尤美人那塊半人多過的毛料搬過去一旁固定,開始解石。

    石有些慢,陳錦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瞧見白家大公子悠閒的坐在眾人的身後喝著漿水,神色悠哉。

    這人怕是對這些毛料翡翠一點興趣也沒有吧。

    也只是望了一眼,陳錦就回轉過頭了。

    不多時,尤美人的毛料便被攔腰切開,那解石的奴僕捧起一捧清水灑在了切口的表面,露出一抹明豔的綠色來,此時瞧起來應該是玻璃種的秧苗綠翡翠。猶如春季秧苗返青時的嫩綠,給人的感覺是鮮活,富有朝氣。

    這裡所說的玻璃種是只那種看起來猶如玻璃一般通透,水汪汪的翡翠,而玻璃底則是猶如透明玻璃一般,無色的。

    “尤美人真是厲害,嘖嘖,這一出現就是玻璃種秧苗綠翡翠。”旁人很是羡慕。

    “如今看起來的確是玻璃種的秧苗綠了,可誰知道裡頭是不是靠皮綠?或者裡面的種就變差了是不是?”自然也有嫉妒的人了。

    旁人說說笑笑,尤美人卻是面帶微笑的站在原地,很快的整塊毛料便全部解開了。露出裡面大半個腦袋大小的翡翠來,顏色分佈均勻,整塊都是那種嫩綠的顏色,看著喜人極了。

    “尤美人真是好本事啊,這第一塊解出的就是玻璃種滿綠翡翠,可叫我們後邊的人怎辦。”說話的是下一個要解石的何家。

    尤蓮笑了笑,道:“何老爺說笑了。”

    那何老爺名叫何良,家中是大樑的權貴,家族中倒是沒有做翡翠生意的,不過這何良酷愛賭石罷了。

    衛彥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了,如今有尤美人給我們開了好彩頭,剩下的肯定更加精彩了。”

    這話一出,旁的那些沒有參加賭石的人開口笑道:“如今有你們幾位大家的來賭石,咱們這些看熱鬧的要不也來賭賭?就賭誰能成為最後的勝出者怎麼樣?”

    “自然是好的,咱們也好有個盼頭,贏些彩頭。”

    眾人都跟著附和了起來,“可不是,咱們也不需那麼複雜,每人押上十金,賭誰能勝出便好,若是賭中了,咱們這些金子可就是他一人的了。”

    “這注意不錯,比往年那些簡單多了,咱們每人出十金,誰押的人勝出,那金子便是誰的了。當然每人只能押一人勝出,倘若有兩個人押的話,這些金子就是兩個人分,以此類推,你們覺得可好?”

    大家都覺得還不錯,簡單。衛彥便吩咐下去,讓衛長志做了統籌。

    每人十金,竟有三十多人押了,那沉甸甸的金子堆在紅布上頭,耀眼極了。這裡頭壓衛彥和尤美人勝出的是最多的。陳錦根本沒有人押她會勝出。倒是身旁的白二公子沖著陳錦嬉皮笑臉了起來,“錦兒,你能勝出不?要不我押你十金如何?我看那桌子上的金子都快三百金了,若是你能勝出這金子就是咱們的了。”

    陳錦笑著睨了他一眼,“那你就去押我勝出吧,十金換來三百金金可是很不錯的生意,就算我沒贏,你也不過損失了十金而已。這生意,划算!”

    白二一聽,可不是,樂道:“那我去壓了,倒是若是贏了分你一半。”

    陳錦笑的眉眼彎彎,“好。”一半也有一百多金了,不出一錢得到這一百多金子還真是好事。

    白二在身上摸了一番,臉色有些僵住了,隨後無奈的看向陳錦,“錦兒,身上的金子沒帶夠,你等等,我去問我大哥拿些。”說罷,朝著後面的跑了去。

    白二來到白祁面前,伸手,笑嘻嘻的道:“大哥,借我五金吧,等會還給你。”

    白祁抬眼,道:“可是賭誰能勝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2:20

第三十五章

    點了點頭,白二笑道:“大哥,快些。等會還你就是了。”

    “借你可以,等會贏的金子分我一半。”白祁說的雲淡風輕,似白二一定會贏一般。

    白二公子一愣,搖頭,“不成,太多了。二十金!”

    “一半!”

    “不成,不成,要是三十金好了?”

    “一半!”

    “那五十金子,在多我就給不出來了,不過這都是在小爺我能贏的前提下,若是輸了這五金都沒得還了。”

    “成交,那句小爺我,若是在讓我聽到這句話,定會讓父親大人關你一個月的禁閉。”

    白二的臉色跟吃了狗屎一半,“成成,我知曉了,不說就是了。”說罷,接過白祁給的十金朝著那邊走了去。

    很快,大家就全部押注了,白二也興匆匆的回到了陳錦的身旁。接下來自然就是何老爺帶來的那塊毛料了,這塊毛料倒是挺大的,好幾人抬著將它固定好,開始切了起來。

    白二甚至無聊,跑去端了漿水過來給陳錦飲用,兩人說說笑笑的聊了一會。其實也就是白二一個人說著,陳錦笑眯眯的聽著。

    很快,那塊灰白帶有蟒帶的毛料便被懶腰切開,裡頭竟然什麼都沒有,何良老臉一紅,叫道:“全部給我切開了!”

    解石奴才又慌忙把切剩下的毛料也一一切開了,最後所有的毛料都切成了如豆腐大小的塊狀,裡面還是什麼都沒有。何良的臉更加紅了。周圍也有人笑了起來。

    陳錦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何老本來就不擅長賭石,每年卻依舊樂此不疲的跑來衛府賭上這麼一次。

    瞧見賭垮了,何良哼了一聲,氣呼呼的甩袖離去了。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了,第三家是許家,切開了一塊糯種翡翠。自然是比不上尤美人的玻璃種秧苗綠翡翠了。跟著的第四家孫家切開一塊冰種翡翠,比起許家的糯種算是高檔上了些許。

    第五家錢家是玻璃底透明的翡翠,水汪汪的,只是完全是透明的,沒有一絲顏色。雖然是玻璃種的,但是無色,也是比不上尤美人的那塊秧苗綠的翡翠。

    第六家趙家和第七家牛家都是芙蓉種的。

    接下來剩下的只有馬家,衛家和陳錦了。

    陳錦歎了口氣,和以往的沒什麼不同,基本每次到最後都是尤美人,馬家,衛家了。只不過今年多了個她。

    其餘的六家也都知道沒戲了,便回到下面坐著看戲。這六家都算是權貴大家,各押了五十金,這五十金對他們而言,九牛一毛而已。

    接下來便是馬家了,馬家這次到的是馬文成的父親,馬宏。他帶來的毛料是塊四四方方,高和寬約莫都是七十公分高的黑皮毛料,陳錦上手過,皮殼摸起來很是細膩。

    眾人瞧著這塊毛料,都覺得表現很是不錯。衛彥也跟著笑了起來,“馬老爺,這塊毛料的表現可是很好的,出高綠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馬宏哈哈大笑了起來,“呈衛大人的吉言了。這還是老朽父親留下的一塊毛料,如今倒是第一次想把它切開了。”

    陳錦笑了笑,這快毛料還的確是高綠,倘若沒有她和衛彥,怕是這次的賭石就是馬家勝出了。

    很快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整塊毛料解開了,裡頭是一塊半個腦袋大小的帝王綠翡翠。

    “天啊,竟然是帝王綠翡翠,我記得這幾年賭石可就是衛大人家去年賭出一塊帝王綠翡翠來,馬老爺真是好本事。”

    “可不是,瞧瞧這顏色……”

    尤美人也上前了幾步,細細去打量那帝王綠翡翠,過了半響才笑道:“恭喜馬老爺了,小女甘拜下風。”

    馬宏哈哈大笑了起來,“尤姑娘謙虛了,這是家父留下來的東西,我也就是碰了個運氣。”

    如今出了一塊秧苗綠翡翠和一塊帝王綠翡翠,兩塊還都是玻璃種的。這倒是讓整個會場鬧騰了起來,眾人都嘀嘀咕咕的說了個不停。

    馬宏倒是紅光滿面的讓大傢伙議論著,連馬文成也跑過來這邊了,瞧見白二,笑嘻嘻的道:“白二,怎麼樣,你可有押我家老頭子?”

    白二橫了他一眼,“一邊呆著去,我自然是押的錦姑娘了。”

    馬文成又是嘻嘻哈哈調侃了他幾句,又匆忙的跑去了馬老爺身旁。

    接下來可就只剩下衛彥的那兩塊毛料和陳錦的兩塊毛料了。

    衛彥看了陳錦一眼,笑道:“錦姑娘,如今就剩下咱們兩個人了,不過咱們都帶了兩塊毛料,按規矩可是只能挑選一塊參加的,你可想好了?”

    陳錦指了指那塊灰撲撲有些四四方方的毛料,笑道:“就這塊吧。”這塊可是她在衛彥大伯手底下撿的漏。

    衛長志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塊毛料,神色怪異的在衛彥耳邊低低說了兩句。衛彥有些意外的看了陳錦一眼,也有些琢磨不透這小姑子到底是運氣還是真本事了。

    “既然錦姑娘已經挑選好了,那我也挑選一塊吧。”衛彥指了指自家那兩塊毛料,其中表皮是橙黃色的毛料。

    這裡來的都是權勢貴族或者有錢人家的,對陳錦自然是不認識的。也都有些奇怪為何衛大人會請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姑子來賭石。都以為是衛大人看中了這小姑子才是。

    “那現在就剩下咱們兩人了,如此就開始吧。”

    陳錦點頭同意。

    衛彥那塊橙黃色的毛料也是衛平前些年買下的,裡頭的翡翠可算的上是極品,比帝王綠還要高上一頭。

    如今只剩下兩人還未解石了,再加上已經解出一塊帝王綠翡翠來,剩下的兩塊毛料自然更是帶著神秘感了。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摩擦著毛料那種沙沙的聲音圍繞在眾人的耳邊。陳錦倒是不慌不忙,讓春雨又去端了漿水過來。

    待陳錦的漿水喝完,那塊橙黃色的毛料這才被解開了。露出裡面水汪汪的三色翡翠來。

    “嘶,竟然是福祿壽的翡翠,還是玻璃種的,難怪衛大人如此悠閒了。”

    那三色是綠色,紅色,紫色,透明度高,看起來水汪汪的,三色混在一起,美的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天啊,福祿壽翡翠,還是玻璃種的,哎,這次的賭石怕又是要讓衛大人奪取彩頭了吧。”

    “誰說的,這不是還有位小姑子的毛料沒切開嗎?怎麼能肯定是衛大人?指不定這小姑子能賭出一塊比帝王綠和福祿壽更加極品的翡翠來,是不是?”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比玻璃種的帝王綠和福祿壽還要極品的翡翠,世間能有多少?而且那小姑子的毛料平淡無奇,表現很差,跟路邊的石頭一樣,怎麼可能賭出更加極品的翡翠來?

    若真是賭出更加極品的翡翠來,可就真是笑話了。

    衛彥也是很高興,對這次的賭石勢在必得。玻璃種的福祿壽翡翠,他可不信這小姑子的運氣能夠好到切出更加好的翡翠來。這次他一定要讓這小姑子輸的心服口服。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2:52

第三十六章

    想到這裡,衛彥展顏一笑,忽然道:“錦姑娘,如今只剩下你還未解石了,馬老爺是個帝王綠翡翠,我是玻璃種的福祿壽,稍比馬老爺的高上一籌,如今也只剩下咱們兩人了。倘若你解出的翡翠若是能贏下我的話,你就是今天賭石的勝出者了。不過,錦姑娘不覺得咱們還能玩的更大點?倘若只是贏了這幾百金也沒什麼意思不是?”

    陳錦在心底冷笑一聲,果然是大樑第一首富,幾百金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意思。

    “那依衛大人的意思是?”陳錦倒是想看看他能玩出些什麼來,倘若要是想他們兩個來賭,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果然,衛彥道:“如今也只剩下咱們兩個了,不如玩大些?”

    陳錦壓下心底的冷笑,柔聲道:“不知衛大人說的這個玩大些是如何玩大?”

    聽見這兩人的對話,周圍的人更加鬧騰了,議論紛紛。只是都有些不明白衛大人為何要和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子玩這麼大的賭局。

    無視了周圍的議論聲,衛彥道:“今天這場賭局,要麼是我勝出,要麼就是錦姑娘勝出了,既如此,咱們兩不妨在加上一些賭注如何?”

    “還請衛大人說明白些才是,不過衛大人應該知道小女並無多的金子了,恐擾了衛大人的興致。”

    “無事,錦姑娘雖無錢帛,卻還有別的東西不是?”衛彥笑道。

    “哦?小女不知還有別的東西能讓衛大人動心,既如此,衛大人不妨說明白些才是。”陳錦的聲音很輕,頭微微低著。眾人只以為她是害羞或者膽怯了。

    衛彥笑道:“錦姑娘不知自己有一身讓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好皮膚嗎?今天若是我贏了,錦姑娘不妨嫁給我衛某做平妻如何?今天衛某也不怕大家笑話,第一次見著錦姑娘時便驚為天人,喜歡上錦姑娘了。所以提出如題荒唐的賭注來,還望錦姑娘諒解,也望大家成全。”

    這話一出,陳錦身旁的白二便怒紅了臉,惡狠狠的瞪著衛彥。正想出口罵他一頓時,身後傳來白祁淡淡的聲音來,“二弟,休要惹事。”

    “大哥!”白二回頭,眉宇間有些不解。

    白祁沖他一笑,“錦姑娘贏下這場賭局不就是了。”

    白二聞言,便不再說話了。

    陳錦聽聞此話,也不惱怒,抬頭笑道:“倘若小女贏了又如何?”

    衛彥一笑,“錦姑娘想要什麼?”

    陳錦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笑容,“倘若小女若是贏了,衛大人可否割愛一間翡翠鋪子給小女?”

    這話一出,周圍都議論開來了,都叫嚷著“這小姑子好大的膽子,竟還以為能贏了衛大人,還敢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人笑話。”

    陳錦柔聲道:“小女不覺得自己會比一間翡翠鋪子差,若衛大人不答應也就算了吧。”

    衛家一共八間翡翠鋪子,全是賣上等翡翠首飾翡翠掛件翡翠雕刻出來的玩物。這鋪子一年的盈利可不少。

    衛彥笑道:“衛某也深覺錦姑娘不比一間翡翠鋪子差,如此,咱們就開始吧。”

    “好。”陳錦微笑。

    這場賭石賭到現在倒是眾人沒有意料到的,興致都很高昂。

    解石奴僕把那塊灰撲撲的石頭固定好,開始從邊角摩擦了起來。此時那些人倒是沒在說什麼了,都靜悄悄的看著那灰撲撲的毛料。

    隨著沙沙的聲音,很快的陳錦那塊毛料便被擦開一個口子,露出裡面一抹濃郁的綠色,還有紅色和紫色。

    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竟也是福祿壽的翡翠。解石奴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捧清水灑在了切面上,那漂亮的顏色更加清楚的顯示在眾人眼前。

    濃郁的綠色,鮮豔的紅色,還有高貴的紫色。

    整塊翡翠很快就被解開了,整塊翡翠的大小也就兩三個拳頭的大小,顏色極其喜歡,漂亮的緊。水汪汪的,三種顏色都是最純正的顏色,如此豔麗的三種顏色纏繞在一起。竟還是玻璃種的福祿壽翡翠。最喜人的是三種顏色都太過純正,這樣的福祿壽倒是第一次瞧見。

    周圍的人群只顧盯著那美麗的翡翠,都快忘了呼吸。

    衛彥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子竟然能夠解出一塊玻璃種的福祿壽翡翠來,而且顏色竟如此純正,那抹濃郁的綠色竟然達到了帝王綠的水準了。想到這塊極品毛料曾經就在大伯手中,衛彥忍不住變了臉色。身後的衛長志臉色也很是難看。

    “這可都是福祿壽的翡翠,到底誰能勝出?”

    “這還用說?肯定是這小姑子勝出了,你們沒瞧見她那塊翡翠的顏色?可比衛大人那塊福祿壽的顏色要純正多了。嘖嘖,那綠色應該達到了帝王綠的水準了,這小姑子可真是了不起。”

    “話不能這麼說,兩塊都是福祿壽的翡翠,都是玻璃種,怎能判定這小姑子贏?我看平手還差不多。”

    “怎麼可能是平手?你們眼睛都瞎了?這小姑子的翡翠顏色可絕對是勝出衛大人的那塊。”

    下面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是陳錦勝出,有人認為是平手。認為是平手的多是都是跟衛府接觸慎密的人。陳錦對於這樣的說法並不會感到意外。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塊顏色純正豔麗的福祿壽翡翠,暗歎,可真是漂亮,這大小足夠做出三對鐲子,剩餘的也能做上十幾件掛件和戒面了。

    衛彥看著低垂著頭的陳錦,面上也有些不好看。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他開口道:“既然所有的毛料都一一解開了,剩下的就等幾位裁判來決定到底是誰贏誰輸了。”

    陳錦笑了笑,結局她已經知道了,不過,就算判出平局又如何,她還有方法勝出的。今天這場賭石她一定要勝出!

    那請來做判定的幾位都是大樑的權勢,跟衛府走的慎密,最後判定的結果是平手。

    “平手?怎麼可能?明明是這小姑子的翡翠更勝一籌,你們也太偏著衛府了吧?”

    “怎麼偏著衛府了?兩人都是福祿壽翡翠,判成平局也是在正常不過的好不好?”

    “胡鬧,明眼人一眼就瞧出勝負了,真是胡鬧!”

    陳錦笑了笑,果然啊,這判定的人都是衛家的人,怎麼可能做出最公正的判定?罷了,在賭上一場就是了。

    “錦兒,這衛彥也太可惡了些,明明是你勝出了,竟然判定平局,怎得如此可惡!”白二憤憤不平,瞧著陳錦的平靜很是不解,“錦兒,你不生氣嗎?”

    陳錦回頭一笑,“生氣,自然是生氣,可是生氣能有什麼用?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是跟衛府接觸慎密的人。”

    “那該如何?”白二皺眉。

    “二弟,你真是笨?在賭上一場便是了,豈有平局這樣的結果?”身後的白祁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陳錦回頭望了一眼,那人還真是悠閒,完全一副看戲的模樣。不過他說的也對,豈有平局這樣的結果,自然是要在賭上一局的。

    “衛大人,小女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陳錦看著依舊鬧哄哄的眾人,忽然大聲開口道。

    這話一出,大家倒是靜了下來,等著這小姑子的後話。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3:01

第三十七章

    “請錦姑娘直說。”衛彥的面色有些不好,畢竟這場賭局算起來,還是她贏了的。

    陳錦笑道:“小女覺得平局不好,不如咱們兩個在繼續賭上一場如何?總要分出個勝負不是?”

    “小姑子這話說的極好,豈有平局的道理,肯定是要分出個勝負才是!”

    “可不是,我就不信了,再賭一次兩人還能賭出相同的翡翠來!”

    場下多是都是贊同的,畢竟以往每年可都沒有平局這一說法的,要分出個勝負才是好的。

    衛彥想了想便同意了,“錦姑娘說的這話有理,咱們在賭上一局便是了。只是這次不知道怎麼個賭法?”

    陳錦笑道:“咱們這次換個玩法,就賭毛料裡可有翡翠,若有翡翠,翡翠的種又如何,水又如何,色又如何,怎樣?”

    這種玩法就是賭毛料裡面的翡翠是什麼種的,玻璃種,冰種或者其他的種,以及這裡頭翡翠的顏色,是綠色,還是紅色或是黃色?這種賭法不是沒有,只是更加的考驗實力,靠運氣根本是不可能的。這種賭法也算是最公平的了。

    “這種賭法不錯,可不是靠運氣的,完全是靠實力。”大家都挺贊同這種賭法。

    衛彥想了想,便應承了下來。

    不過,這種賭法首先是要選一塊毛料出來,陳錦和衛彥都各剩一塊毛料,為了公平起見,這兩塊毛料都不可再用。必須重新尋一塊過來。

    “若是大家都怕不公的話,小女府中還有一塊毛料,不如就用這塊毛料如何?”一直沉默不語的尤美人開口了。

    尤美人雖跟衛家認識,但兩家的關係並不是很慎密。而且這塊毛料陳錦和衛彥都未見過,都不熟悉,自然是最公平不過的了。

    眾人也都是很贊同尤美人的話,就此決定用尤美人家的那塊毛料了。

    尤美人這才讓身邊的家奴回去取了毛料過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毛料便被運來了,毛料不是很大,看起來二十來寸,寬約莫十來寸的樣子,表皮是黑烏皮沙,黑的烏亮,表皮細膩。

    大家瞧見這塊毛料都表示說要上上手。

    等輪到衛彥和陳錦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衛彥看著陳錦,笑道:“如今只剩下咱們兩個,錦姑娘可做好準備了。”

    陳錦笑了笑,點頭,“可以了,既然大家都上好手了,那咱們便開始吧。”

    “好。”

    “還請衛大人等等才是。”身後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子,男子長的很俊俏,身形看起來極其雅儒。這人正是白家大公子白祁。

    衛彥笑道:“不知白大公子可有什麼事情?”

    這裡的人都是認識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的。他們也很是好奇為何白家公子會來觀看賭石,畢竟每年都沒在賭石的場合瞧見過城主家的人。現在聽見白大公子的聲音,都在猜測白大公子有什麼事情。

    白祁笑道:“剛才的結局若是讓別人瞧見,自是知道誰輸誰贏。只是幾位老人家已經做出判斷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既大家都說要重新賭一次,衛大人不覺得應該加些籌碼才是?”

    衛彥一愣,隨後笑道:“衛某是無所謂,只是不知錦姑娘可還有什麼讓我動心的?”

    陳錦倒是沒想到白大公子會突然站出來,只是他是幫誰的?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白二似乎也沒想到他大哥這個時候會站出來,想了想,沖著一旁的陳錦道:“錦兒,這局你可有把握贏?”

    陳錦看著白二乾淨的眼神,略微楞了下,便點了點頭。

    白二一笑,“那就好。”說著,他轉頭沖著衛彥高聲道:“衛大人,不如今天你拿出兩件翡翠鋪子做籌碼如何?若是錦兒贏了,這兩間鋪子就是錦兒的,倘若要是錦兒輸了,這兩件鋪子值多少銀錢,我便換成金子給你便是了!如何?”

    這話一出,不僅一旁的人愣住了,連白祁都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了陳錦。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子對二弟的影響會如此之大,雖他早知道這小姑子會贏得最後的賭局,但依舊覺得自己小看了她。

    “怎得,你不敢?”白二看著衛彥冷笑,“還是你怕我給不出這麼多金子?你放心好了,若是錦兒若是輸了,你直接去我府中找我父親要便是了!”

    白祁,陳錦,“”

    衛彥看了幾人一眼,冷笑一聲,“好,我同意了便是!”他就不信,這陳錦能夠準確的預料出毛料裡頭翡翠的種和色。以前的平兒賭石那般厲害,都不可能預料的出來。

    這麼一想,他反而安心了些。笑眯眯的看著陳錦,問道:“錦姑娘可同意?不過錦姑娘可要考慮清楚了?你若是輸了,白家二公子可就不是關禁閉那般簡單了,怕城主大人會氣的打斷他的腿。”

    陳錦低頭,垂下眼瞼,過了半響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同意了,還請二公子放心,小女定不會辜負了你的期望。”

    這話一出,旁人就冷嘲熱諷了起來。陳錦卻不管旁人怎麼嘲諷,只是低著頭。

    衛彥冷笑一聲,“好,那咱們便開始吧,倘若我贏了,錦姑娘便要嫁給我做平妻,還需拿出和一間鋪子相等的金子來,倘若我要是輸了,那兩間便是錦姑娘的了!”

    這話一出,周圍倒是靜了下來。衛彥不在多說什麼,直接上前看起了毛料。不多時,他似看好了,走到一旁的木桌上提筆寫了起來。

    陳錦這才走上前去,伸手撫了上去,毛料烏黑的表皮在她眼前褪去,露出裡頭白花花的石頭,然後一抹淡綠色出現在陳錦的眼前。

    唔,是糯種的淡綠色翡翠,正想收回手的時候,陳錦忽然瞪大了眼睛,手也顫了一下。過了半響才把心情平復了下來,收回了手,走到了桌前。

    這時,陳錦瞧見有人在衛彥耳旁低低的說著什麼。陳錦冷笑一聲,果然啊,他也不過做做樣子而已,他這人又怎會真的能夠看懂毛料,怕是有行家人告訴了他裡頭大概可能出的種水吧。只是,這次,你們千算萬算卻不會想到這塊毛料會如此的奇特。

    陳錦這才低頭在紙上寫了起來。

    衛彥也已經書寫完畢,瞧見陳錦放下筆,笑道:“錦姑娘可是寫好了?那咱們就把毛料解開吧。”

    “且慢!”白二忽然高聲叫道。“怎能現在就開始解石?我看還是先把錦兒和你寫出來的結果公佈出來吧,不然等會你又作弊了。”這話一出,下頭的人群裡便有人偷偷的笑了起來。

    連衛彥也忍不住白了臉色,怒道:“好,既然白二公子堅持,咱們就先把結局宣佈出來吧!”

    宣讀結果的是衛長志,他看了眼兩人寫的結果,面帶古怪之色的看了陳錦一眼,嘴角也揚了起來,暗道,這小姑子真是好笑。

    “衛大人猜測裡頭是糯種淡青色翡翠。”

    “這錦姑娘上頭書寫的結果是”衛長志的聲音頓了頓,笑道:“糯種淡青色翡翠”

    這話一出,下頭的人就啊了起來,“啊,如今兩人又是猜出一樣的結果來?這可怎麼辦?莫不又是平局?”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3:15

第三十八章

    衛長志古怪的笑了起來,“還請各位莫要驚慌,錦姑娘這上頭除了寫著糯種淡青色翡翠,還有玻璃種雞油黃翡翠。”

    “啥?寫兩種,這是什麼意思?人家都只有一種猜測結果,這小姑子寫兩種可不就是犯規了?那豈不就是輸了?”

    “是啊,怎麼能寫兩種?”

    眾人議論紛紛,都叫嚷著陳錦輸了。

    陳錦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大家這時候說我犯規豈不是太早了?如今毛料還未解開,你們又如何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下頭有人叫道:“別人都是猜測一種,你寫兩種,豈不是犯規了?”

    陳錦冷眼看著那人,道:“這話太早了,等毛料解開再說吧,衛大人,麻煩解石吧!”

    衛彥也笑了起來,“好,咱們就解石吧,也好讓錦姑娘輸個心服口服。”

    解石奴僕一聽這話,忙將毛料固定好,切了下去。

    這時,大夥都已肯定是衛彥贏定了,遂不在多說什麼,只是緊盯著那毛料。

    毛料被從中間攔腰切開,露出裡頭淡青色翡翠,解石奴僕又小心翼翼的把整塊翡翠全部切了出來,然後用清水洗去表面的碎石沫,喊道:“糯種淡青色翡翠。”

    “哈哈,”衛彥大笑了起來,“錦姑娘可服?”

    陳錦也不怒,只是笑著指著地上那剩下的一半毛料,道:“敢問衛大人,這一小半可是剛才的那塊毛料?”

    衛彥看了一眼,笑道:“自然是了。”

    陳錦笑道:“那好,還請麻煩繼續解石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解石奴僕卻已經繼續切了起來,很快那剩下的一小半毛料也被攔腰切開了,解石奴看了一眼其中一面的切口,倒吸了一口氣,結結巴巴道:“這這塊又切漲了。”

    “什麼?”眾人都圍了上來,卻只能隱隱的看見一抹黃色,忙對那解石奴道:“趕緊的,快把整塊翡翠解出來給我們看看。”

    解石奴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把裡頭的翡翠切了出來,用清水洗了乾淨。

    瞧見那抹如雞油一樣的黃色,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的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才喃喃道:“玻璃種的雞油黃,竟真是玻璃種的雞油黃,怎麼可能,一塊毛料裡頭切出兩塊翡翠來。太不可思議了!這小姑子太不可思議了!”

    直到此時,大家才算是相信了一塊毛料裡頭解出兩種翡翠來。

    尤美人也眨巴著眼睛看了陳錦一眼。

    衛彥面色難看極了,拳頭握的死緊。

    白二瞧見一塊毛料裡賭出兩塊翡翠來,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他笑得暢快的模樣,陳錦也跟著笑了起來。

    陳錦剛才瞧見毛料裡頭的糯種翡翠後頭那些白花花的石頭就忍不住想收回了手,卻沒來得及,然後就發現白花花石頭後面莫約三寸的地方出現一抹黃色,水汪汪的。

    一塊毛料裡頭切除兩種種和色都不相同的翡翠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也正為如此,才讓她贏下了這場賭局。

    “錦兒,你真厲害。”白二拉著陳錦的手臂,笑眯了眼。

    陳錦笑道:“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可能贏他兩間翡翠鋪子,多謝二公子了,不過小女也不會白白佔便宜,咱們一人一間鋪子好了。”

    那頭,白二的好兄弟馬文成也湊了過來,盯著陳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副見鬼的模樣。

    想到這裡,衛彥展顏一笑,忽然道:“錦姑娘,如今只剩下你還未解石了,馬老爺是個帝王綠翡翠,我是玻璃種的福祿壽,稍比馬老爺的高上一籌,如今也只剩下咱們兩人了。倘若你解出的翡翠若是能贏下我的話,你就是今天賭石的勝出者了。不過,錦姑娘不覺得咱們還能玩的更大點?倘若只是贏了這幾百金也沒什麼意思不是?”

    陳錦在心底冷笑一聲,果然是大樑第一首富,幾百金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意思。

    “那依衛大人的意思是?”陳錦倒是想看看他能玩出些什麼來,倘若要是想他們兩個來賭,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果然,衛彥道:“如今也只剩下咱們兩個了,不如玩大些?”

    陳錦壓下心底的冷笑,柔聲道:“不知衛大人說的這個玩大些是如何玩大?”

    聽見這兩人的對話,周圍的人更加鬧騰了,議論紛紛。只是都有些不明白衛大人為何要和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子玩這麼大的賭局。

    無視了周圍的議論聲,衛彥道:“今天這場賭局,要麼是我勝出,要麼就是錦姑娘勝出了,既如此,咱們兩不妨在加上一些賭注如何?”

    “還請衛大人說明白些才是,不過衛大人應該知道小女並無多的金子了,恐擾了衛大人的興致。”

    “無事,錦姑娘雖無錢帛,卻還有別的東西不是?”衛彥笑道。

    “哦?小女不知還有別的東西能讓衛大人動心,既如此,衛大人不妨說明白些才是。”陳錦的聲音很輕,頭微微低著。眾人只以為她是害羞或者膽怯了。

    衛彥笑道:“錦姑娘不知自己有一身讓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好皮膚嗎?今天若是我贏了,錦姑娘不妨嫁給我衛某做平妻如何?今天衛某也不怕大家笑話,第一次見著錦姑娘時便驚為天人,喜歡上錦姑娘了。所以提出如題荒唐的賭注來,還望錦姑娘諒解,也望大家成全。”

    這話一出,陳錦身旁的白二便怒紅了臉,惡狠狠的瞪著衛彥。正想出口罵他一頓時,身後傳來白祁淡淡的聲音來,“二弟,休要惹事。”

    “大哥!”白二回頭,眉宇間有些不解。

    白祁沖他一笑,“錦姑娘贏下這場賭局不就是了。”

    白二聞言,便不再說話了。

    陳錦聽聞此話,也不惱怒,抬頭笑道:“倘若小女贏了又如何?”

    衛彥一笑,“錦姑娘想要什麼?”

    陳錦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笑容,“倘若小女若是贏了,衛大人可否割愛一間翡翠鋪子給小女?”

    這話一出,周圍都議論開來了,都叫嚷著“這小姑子好大的膽子,竟還以為能贏了衛大人,還敢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人笑話。”

    陳錦柔聲道:“小女不覺得自己會比一間翡翠鋪子差,若衛大人不答應也就算了吧。”

    衛家一共八間翡翠鋪子,全是賣上等翡翠首飾翡翠掛件翡翠雕刻出來的玩物。這鋪子一年的盈利可不少。

    衛彥笑道:“衛某也深覺錦姑娘不比一間翡翠鋪子差,如此,咱們就開始吧。”

    “好。”陳錦微笑。

    這場賭石賭到現在倒是眾人沒有意料到的,興致都很高昂。

    解石奴僕把那塊灰撲撲的石頭固定好,開始從邊角摩擦了起來。此時那些人倒是沒在說什麼了,都靜悄悄的看著那灰撲撲的毛料。

    隨著沙沙的聲音,很快的陳錦那塊毛料便被擦開一個口子,露出裡面一抹濃郁的綠色,還有紅色和紫色。

    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竟也是福祿壽的翡翠。解石奴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捧清水灑在了切面上,那漂亮的顏色更加清楚的顯示在眾人眼前。

    濃郁的綠色,鮮豔的紅色,還有高貴的紫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3:28

第三十九章

    整塊翡翠很快就被解開了,整塊翡翠的大小也就兩三個拳頭的大小,顏色極其喜歡,漂亮的緊。水汪汪的,三種顏色都是最純正的顏色,如此豔麗的三種顏色纏繞在一起。竟還是玻璃種的福祿壽翡翠。最喜人的是三種顏色都太過純正,這樣的福祿壽倒是第一次瞧見。

    周圍的人群只顧盯著那美麗的翡翠,都快忘了呼吸。

    衛彥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子竟然能夠解出一塊玻璃種的福祿壽翡翠來,而且顏色竟如此純正,那抹濃郁的綠色竟然達到了帝王綠的水準了。想到這塊極品毛料曾經就在大伯手中,衛彥忍不住變了臉色。身後的衛長志臉色也很是難看。

    “這可都是福祿壽的翡翠,到底誰能勝出?”

    “這還用說?肯定是這小姑子勝出了,你們沒瞧見她那塊翡翠的顏色?可比衛大人那塊福祿壽的顏色要純正多了。嘖嘖,那綠色應該達到了帝王綠的水準了,這小姑子可真是了不起。”

    “話不能這麼說,兩塊都是福祿壽的翡翠,都是玻璃種,怎能判定這小姑子贏?我看平手還差不多。”

    “怎麼可能是平手?你們眼睛都瞎了?這小姑子的翡翠顏色可絕對是勝出衛大人的那塊。”

    下面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是陳錦勝出,有人認為是平手。認為是平手的多是都是跟衛府接觸慎密的人。陳錦對於這樣的說法並不會感到意外。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塊顏色純正豔麗的福祿壽翡翠,暗歎,可真是漂亮,這大小足夠做出三對鐲子,剩餘的也能做上十幾件掛件和戒面了。

    衛彥看著低垂著頭的陳錦,面上也有些不好看。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他開口道:“既然所有的毛料都一一解開了,剩下的就等幾位裁判來決定到底是誰贏誰輸了。”

    陳錦笑了笑,結局她已經知道了,不過,就算判出平局又如何,她還有方法勝出的。今天這場賭石她一定要勝出!

    那請來做判定的幾位都是大樑的權勢,跟衛府走的慎密,最後判定的結果是平手。

    “平手?怎麼可能?明明是這小姑子的翡翠更勝一籌,你們也太偏著衛府了吧?”

    “怎麼偏著衛府了?兩人都是福祿壽翡翠,判成平局也是在正常不過的好不好?”

    “胡鬧,明眼人一眼就瞧出勝負了,真是胡鬧!”

    陳錦笑了笑,果然啊,這判定的人都是衛家的人,怎麼可能做出最公正的判定?罷了,在賭上一場就是了。

    “錦兒,這衛彥也太可惡了些,明明是你勝出了,竟然判定平局,怎得如此可惡!”白二憤憤不平,瞧著陳錦的平靜很是不解,“錦兒,你不生氣嗎?”

    陳錦回頭一笑,“生氣,自然是生氣,可是生氣能有什麼用?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是跟衛府接觸慎密的人。”

    “那該如何?”白二皺眉。

    “二弟,你真是笨?在賭上一場便是了,豈有平局這樣的結果?”身後的白祁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陳錦回頭望了一眼,那人還真是悠閒,完全一副看戲的模樣。不過他說的也對,豈有平局這樣的結果,自然是要在賭上一局的。

    “衛大人,小女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陳錦看著依舊鬧哄哄的眾人,忽然大聲開口道。

    這話一出,大家倒是靜了下來,等著這小姑子的後話。

    “請錦姑娘直說。”衛彥的面色有些不好,畢竟這場賭局算起來,還是她贏了的。

    陳錦笑道:“小女覺得平局不好,不如咱們兩個在繼續賭上一場如何?總要分出個勝負不是?”

    “小姑子這話說的極好,豈有平局的道理,肯定是要分出個勝負才是!”

    “可不是,我就不信了,再賭一次兩人還能賭出相同的翡翠來!”

    場下多是都是贊同的,畢竟以往每年可都沒有平局這一說法的,要分出個勝負才是好的。

    衛彥想了想便同意了,“錦姑娘說的這話有理,咱們在賭上一局便是了。只是這次不知道怎麼個賭法?”

    陳錦笑道:“咱們這次換個玩法,就賭毛料裡可有翡翠,若有翡翠,翡翠的種又如何,水又如何,色又如何,怎樣?”

    這種玩法就是賭毛料裡面的翡翠是什麼種的,玻璃種,冰種或者其他的種,以及這裡頭翡翠的顏色,是綠色,還是紅色或是黃色?這種賭法不是沒有,只是更加的考驗實力,靠運氣根本是不可能的。這種賭法也算是最公平的了。

    “這種賭法不錯,可不是靠運氣的,完全是靠實力。”大家都挺贊同這種賭法。

    衛彥想了想,便應承了下來。

    不過,這種賭法首先是要選一塊毛料出來,陳錦和衛彥都各剩一塊毛料,為了公平起見,這兩塊毛料都不可再用。必須重新尋一塊過來。

    “若是大家都怕不公的話,小女府中還有一塊毛料,不如就用這塊毛料如何?”一直沉默不語的尤美人開口了。

    尤美人雖跟衛家認識,但兩家的關係並不是很慎密。而且這塊毛料陳錦和衛彥都未見過,都不熟悉,自然是最公平不過的了。

    眾人也都是很贊同尤美人的話,就此決定用尤美人家的那塊毛料了。

    尤美人這才讓身邊的家奴回去取了毛料過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毛料便被運來了,毛料不是很大,看起來二十來寸,寬約莫十來寸的樣子,表皮是黑烏皮沙,黑的烏亮,表皮細膩。

    大家瞧見這塊毛料都表示說要上上手。

    等輪到衛彥和陳錦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衛彥看著陳錦,笑道:“如今只剩下咱們兩個,錦姑娘可做好準備了。”

    陳錦笑了笑,點頭,“可以了,既然大家都上好手了,那咱們便開始吧。”

    “好。”

    “還請衛大人等等才是。”身後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子,男子長的很俊俏,身形看起來極其雅儒。這人正是白家大公子白祁。

    衛彥笑道:“不知白大公子可有什麼事情?”

    這裡的人都是認識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的。他們也很是好奇為何白家公子會來觀看賭石,畢竟每年都沒在賭石的場合瞧見過城主家的人。現在聽見白大公子的聲音,都在猜測白大公子有什麼事情。

    白祁笑道:“剛才的結局若是讓別人瞧見,自是知道誰輸誰贏。只是幾位老人家已經做出判斷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既大家都說要重新賭一次,衛大人不覺得應該加些籌碼才是?”

    衛彥一愣,隨後笑道:“衛某是無所謂,只是不知錦姑娘可還有什麼讓我動心的?”

    陳錦倒是沒想到白大公子會突然站出來,只是他是幫誰的?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白二似乎也沒想到他大哥這個時候會站出來,想了想,沖著一旁的陳錦道:“錦兒,這局你可有把握贏?”

    陳錦看著白二乾淨的眼神,略微楞了下,便點了點頭。

    白二一笑,“那就好。”說著,他轉頭沖著衛彥高聲道:“衛大人,不如今天你拿出兩件翡翠鋪子做籌碼如何?若是錦兒贏了,這兩間鋪子就是錦兒的,倘若要是錦兒輸了,這兩件鋪子值多少銀錢,我便換成金子給你便是了!如何?”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3:43

第四十章

    這話一出,不僅一旁的人愣住了,連白祁都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了陳錦。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子對二弟的影響會如此之大,雖他早知道這小姑子會贏得最後的賭局,但依舊覺得自己小看了她。

    “怎得,你不敢?”白二看著衛彥冷笑,“還是你怕我給不出這麼多金子?你放心好了,若是錦兒若是輸了,你直接去我府中找我父親要便是了!”

    白祁,陳錦,“……”

    衛彥看了幾人一眼,冷笑一聲,“好,我同意了便是!”他就不信,這陳錦能夠準確的預料出毛料裡頭翡翠的種和色。以前的平兒賭石那般厲害,都不可能預料的出來。

    這麼一想,他反而安心了些。笑眯眯的看著陳錦,問道:“錦姑娘可同意?不過錦姑娘可要考慮清楚了?你若是輸了,白家二公子可就不是關禁閉那般簡單了,怕城主大人會氣的打斷他的腿。”

    陳錦低頭,垂下眼瞼,過了半響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同意了,還請二公子放心,小女定不會辜負了你的期望。”

    這話一出,旁人就冷嘲熱諷了起來。陳錦卻不管旁人怎麼嘲諷,只是低著頭。

    衛彥冷笑一聲,“好,那咱們便開始吧,倘若我贏了,錦姑娘便要嫁給我做平妻,還需拿出和一間鋪子相等的金子來,倘若我要是輸了,那兩間便是錦姑娘的了!”

    這話一出,周圍倒是靜了下來。衛彥不在多說什麼,直接上前看起了毛料。不多時,他似看好了,走到一旁的木桌上提筆寫了起來。

    陳錦這才走上前去,伸手撫了上去,毛料烏黑的表皮在她眼前褪去,露出裡頭白花花的石頭,然後一抹淡綠色出現在陳錦的眼前。

    唔,是糯種的淡綠色翡翠,正想收回手的時候,陳錦忽然瞪大了眼睛,手也顫了一下。過了半響才把心情平復了下來,收回了手,走到了桌前。

    這時,陳錦瞧見有人在衛彥耳旁低低的說著什麼。陳錦冷笑一聲,果然啊,他也不過做做樣子而已,他這人又怎會真的能夠看懂毛料,怕是有行家人告訴了他裡頭大概可能出的種水吧。只是,這次,你們千算萬算卻不會想到這塊毛料會如此的奇特。

    陳錦這才低頭在紙上寫了起來。

    衛彥也已經書寫完畢,瞧見陳錦放下筆,笑道:“錦姑娘可是寫好了?那咱們就把毛料解開吧。”

    “且慢!”白二忽然高聲叫道。“怎能現在就開始解石?我看還是先把錦兒和你寫出來的結果公佈出來吧,不然等會你又作弊了。”這話一出,下頭的人群裡便有人偷偷的笑了起來。

    連衛彥也忍不住白了臉色,怒道:“好,既然白二公子堅持,咱們就先把結局宣佈出來吧!”

    宣讀結果的是衛長志,他看了眼兩人寫的結果,面帶古怪之色的看了陳錦一眼,嘴角也揚了起來,暗道,這小姑子真是好笑。

    “衛大人猜測裡頭是糯種淡青色翡翠。”

    “這錦姑娘上頭書寫的結果是……”衛長志的聲音頓了頓,笑道:“糯種淡青色翡翠……”

    這話一出,下頭的人就啊了起來,“啊,如今兩人又是猜出一樣的結果來?這可怎麼辦?莫不又是平局?”

    衛長志古怪的笑了起來,“還請各位莫要驚慌,錦姑娘這上頭除了寫著糯種淡青色翡翠,還有玻璃種雞油黃翡翠。”

    “啥?寫兩種,這是什麼意思?人家都只有一種猜測結果,這小姑子寫兩種可不就是犯規了?那豈不就是輸了?”

    “是啊,怎麼能寫兩種?”

    眾人議論紛紛,都叫嚷著陳錦輸了。

    陳錦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大家這時候說我犯規豈不是太早了?如今毛料還未解開,你們又如何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下頭有人叫道:“別人都是猜測一種,你寫兩種,豈不是犯規了?”

    陳錦冷眼看著那人,道:“這話太早了,等毛料解開再說吧,衛大人,麻煩解石吧!”

    衛彥也笑了起來,“好,咱們就解石吧,也好讓錦姑娘輸個心服口服。”

    解石奴僕一聽這話,忙將毛料固定好,切了下去。

    這時,大夥都已肯定是衛彥贏定了,遂不在多說什麼,只是緊盯著那毛料。

    毛料被從中間攔腰切開,露出裡頭淡青色翡翠,解石奴僕又小心翼翼的把整塊翡翠全部切了出來,然後用清水洗去表面的碎石沫,喊道:“糯種淡青色翡翠。”

    “哈哈,”衛彥大笑了起來,“錦姑娘可服?”

    陳錦也不怒,只是笑著指著地上那剩下的一半毛料,道:“敢問衛大人,這一小半可是剛才的那塊毛料?”

    衛彥看了一眼,笑道:“自然是了。”

    陳錦笑道:“那好,還請麻煩繼續解石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解石奴僕卻已經繼續切了起來,很快那剩下的一小半毛料也被攔腰切開了,解石奴看了一眼其中一面的切口,倒吸了一口氣,結結巴巴道:“這……這塊又切漲了。”

    “什麼?”眾人都圍了上來,卻只能隱隱的看見一抹黃色,忙對那解石奴道:“趕緊的,快把整塊翡翠解出來給我們看看。”

    解石奴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把裡頭的翡翠切了出來,用清水洗了乾淨。

    瞧見那抹如雞油一樣的黃色,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的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才喃喃道:“玻璃種的雞油黃,竟真是玻璃種的雞油黃,怎麼可能,一塊毛料裡頭切出兩塊翡翠來。太不可思議了!這小姑子太不可思議了!”

    直到此時,大家才算是相信了一塊毛料裡頭解出兩種翡翠來。

    尤美人也眨巴著眼睛看了陳錦一眼。

    衛彥面色難看極了,拳頭握的死緊。

    白二瞧見一塊毛料裡賭出兩塊翡翠來,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他笑得暢快的模樣,陳錦也跟著笑了起來。

    陳錦剛才瞧見毛料裡頭的糯種翡翠後頭那些白花花的石頭就忍不住想收回了手,卻沒來得及,然後就發現白花花石頭後面莫約三寸的地方出現一抹黃色,水汪汪的。

    一塊毛料裡頭切除兩種種和色都不相同的翡翠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也正為如此,才讓她贏下了這場賭局。

    “錦兒,你真厲害。”白二拉著陳錦的手臂,笑眯了眼。

    陳錦笑道:“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可能贏他兩間翡翠鋪子,多謝二公子了,不過小女也不會白白佔便宜,咱們一人一間鋪子好了。”

    那頭,白二的好兄弟馬文成也湊了過來,盯著陳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副見鬼的模樣。

    “你瞧什麼瞧!”白二像揮趕蒼蠅一樣沖馬文成揮了揮手,“你跑來湊什麼熱鬧。”

    馬文成嘿嘿笑了兩聲,看向陳錦目光驚奇還帶著探究之色,“我只是佩服錦姑娘,真是沒想到啊,最後奪魁的竟然是錦姑娘,錦姑娘你到底是如何看出這毛料裡頭竟然有兩塊不同色的翡翠的?”

    “可不是,若不是錦姑娘,想必那塊雞油黃翡就要被我給忽略了,多虧了錦姑娘。”尤美人也走了過來,沖陳錦點了點頭,笑道。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5:07

第四十一章

    陳錦道:“不過是小女運氣好而已。”

    白二在一旁樂的早不找北了。

    尤美人笑道:“錦姑娘這話就有些牽強了,運氣好也不可能猜出毛料裡頭有兩塊翡翠來,這哪兒是運氣好啊,明明就是錦姑娘賭石本事了得。”

    陳錦也跟著笑了起來,“真不過是小女的運氣好,剛才竟隱隱的瞧見那毛料表皮帶著一層淡淡的黃霧,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後來又隱隱了看了幾次,察覺裡面應該有塊黃翡的。後來瞧見那半塊毛料表皮細膩,出玻璃種的可能性比較大。沒想到就這樣被小女給猜中了。”

    嘶……這話一出周圍就有人倒吸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錦,連尤美人的面色都帶著震撼之色,看了陳錦半響,才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沒想到了,家父就曾經說過幾十年前就出過一位奇人,那人能夠看到毛料表皮的翡翠霧氣,倒是沒想到錦姑娘竟然有如此的天賦。”

    陳錦忙道:“並不是次次都能瞧見的。”

    眾人心想,那也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衛彥聽到這對話,忍不住愣住了,在聽尤美人的話一出,看向陳錦的目光便帶著驚喜了。罷了,輸了兩間鋪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能博得這小姑子的好感那才是真的。想到這裡,衛彥上前兩步,笑道:“錦姑娘,衛某佩服。”

    “衛大人說笑了。”陳錦頷首微笑。

    白二瞧見衛彥倒是不氣,睨著眼睛看他,“衛大人,這次到底是誰贏了?這麼多人看著呢,可別又來個平局了,咱們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這可不是好糊弄的。”

    衛彥忙笑道:“二公子說笑了,自是錦姑娘贏了。”

    眾人看向陳錦的目光都是帶著羡慕與驚訝還有震撼。

    眾人身後,白祁的目光越來越探究。隨即,他道:“二弟,熱鬧看完了,咱們該回去了。”

    白二依依不捨的看著陳錦,“錦兒,我就先回去了,改明個我有空就去看你。衛大人的鋪子你就留著好了,你現在自立門戶,沒有些家業傍身可是不行的。”說罷,轉頭沖衛彥道:“衛大人還勞煩你快些把鋪子轉給錦兒了。”

    衛彥笑道:“自然。”

    白二這才拿著自己贏的金子隨著白祁離去。白祁離去回頭看了陳錦一眼,發覺她的目光正跟隨著自家二弟。他這才收回了視線,移到了自家二弟笑容燦爛的面容上,看著二弟俊俏的面孔,白祁不由的有些恍惚,這面容太像過世的母親了。

    白祁神色恍惚了一瞬間,隨即恢復清明,“二弟,你也該努力些才是了,父親對你期望很大。”

    白二的笑容立馬凝固了,苦著一張臉道:“大哥,今個這般高興的日子,你就莫要掃興了好不好?”

    “怎麼的掃興了?”白祁面容不變,“我不是帶著你出去瞧你那錦姑娘賭石了嗎,她不是也贏了嗎?”

    說起這事,白二忽然想了起來,問道:“大哥,你怎得知曉錦兒會贏?”

    白祁轉頭看向白二,過了半響才道:“猜的,二弟,那錦姑娘心思很重,你還是不要和她有太多的接觸才是。她雖表現的很卑微柔弱,但是整個場子裡只有她才是最冷靜的一個,別人賭石都是興奮緊張,唯有她面容一直波瀾不驚,仿佛知道她會贏得最後的勝利一般。得知她和衛彥是平局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過多的憤怒。還有,她恨衛彥。”

    說到這裡,白祁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又道:“二弟,她人不壞,只是她實在不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子。你和他在一起,始終是不好的。”

    白二不以為然,“錦兒從小跟著她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打小就比同齡人成熟了些。還有衛彥那人很讓人討厭,錦兒不喜他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不喜,而是恨。”

    白二這次倒是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大哥我知曉你聰明,任何人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但是我覺得錦兒很好。以後也請你不要在說這種話了。”

    白祁笑了起來,“看來二弟對這錦姑娘很是上心,不過,二弟,倘若你真是喜歡這錦姑娘就該好好努力,多多學習治國之策才是,不若,你怎得保護的了她?自這場賭局後,這錦姑娘的名聲肯定大漲,對她窺視的人肯定不少,你倘若不能站在更高的位置,是保護不了她的。”

    白二聞言,攥緊了拳頭,不再說話。兩人出了衛府大門,上了馬車,朝著城主府駛了去。

    卻說陳錦自從白二走了後,讓木楠和春雨抱著她贏下的金子上了馬車,衛彥也很是守承諾,很快就做好了文公正把兩間翡翠鋪子給了她,還有兩件鋪子的房契。

    將房契和公證收好,陳錦朝著衛彥一笑,道:“多謝衛大人了,時辰不早了,小女就先行一步了。”

    衛彥笑道:“錦姑娘好走。”

    陳錦頷首微笑,這才帶著春雨和木楠離去。

    坐上了馬上,春雨抱著那一大堆的金子半響都沒回過神來,神色又是激動,又是興奮,看著陳錦的目光只剩下崇拜。

    陳錦瞧見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春雨,你今年可是十四歲?”

    春雨恩了一聲,想想不對,忙道:“回姑娘的話,奴婢今年十四歲了。”

    “哦,和我同歲。”陳錦坐在馬車中忍不住放鬆了身子。

    春雨瞧見急忙上前,跪在陳錦身前,替她捏了捏腿,“姑娘,你今天好生了得,我瞧著那雞油黃翡一解開,那衛大人臉色都變了。”

    陳錦笑道:“你這混丫頭,衛大人豈是你瞎說的。”

    “是,姑娘,奴婢日後不會了。”春雨笑眯眯的道。

    三人一路駛進了宅子裡頭,木楠把馬車停好,春雨跟著陳錦回到了屋子裡頭。陳瑟得知姐姐回來,忙跑了過來,陳錦這才讓春雨退了了。

    陳瑟瞧著陳錦,笑道:“阿姐,剛才大夫來給母親看過了,說是在調養個半個月,母親身子就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大夫還說了,日後不可讓母親太過激動了。”

    陳錦聞言,心下終於松了口氣,道:“走,咱們去瞧瞧母親。”

    來到沈梓的房間,她正臥床休息,聽見聲響,睜開眼睛,瞧見是自家的兩個孩子,忙坐了起來,笑道:“阿錦回來了,今天跑去哪裡了?”

    陳錦將軟枕放在了沈梓背後,讓她靠起來更加舒服,這才笑道:“母親,剛才我出去賭石了,如果猜的不錯,陳家過幾天可能會來人了。”

    母親身子已經快好了,她賭石的事情是瞞不住了,到不如現在自己告訴母親。

    沈梓有些意外,“陳家?他們過幾天為何要過來?”

    陳錦笑道:“母親,今日裡我受衛大人的邀請去衛府賭石,沒想到竟然贏了。這事可能會傳到陳家人的耳中。”

    沈梓點了點頭,她對賭石並不是很瞭解,卻知道陳誠那人很鍾愛賭石,父親也很鍾愛賭石,若不是為了賭石的銀錢,也不用把她給了陳誠做妾侍。想到這裡,沈梓眼神一暗,“贏了便贏了,如今你也大了,做什麼事情都要想清楚才是,不過那賭石你還是少接觸為妙。至於陳家來人,咱們也不必見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5:33

第四十二章

    陳錦笑道:“母親放心,女兒知道的。陳家的人女兒是不會見的。”

    一旁的陳瑟好奇的問道:“阿姐,你贏了多少?”

    陳錦眨了眨眼睛,“亞瑟猜猜看,阿姐贏了多少?”

    “一金?”陳瑟想著一金已經很多很多的了。

    陳錦笑了起來,揉了揉陳瑟的頭,笑道:“姐姐贏了些金子,還有兩件翡翠鋪子,日後咱們家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陳瑟對一間翡翠鋪子還沒什麼概念,只知道阿姐這次贏了很多,想了想,道:“阿姐,日後你少去賭石,繼續咱們也有了鋪子,日後每個月的銀錢應該是夠用了,賭石始終不是好事。”

    瞧著阿弟人小鬼大的樣子,陳錦樂開了懷,“好的,就聽阿弟的,日後咱們少賭石。”

    “阿錦,怎得贏了這麼多?”沈梓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兩間翡翠鋪子有多值錢,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錦兒說的賭石到底是多大的?不然怎得連陳家人都有可能知道?

    陳錦想了想,才道:“那賭石是衛大人舉辦的,邀請了我,去了後才知道竟然全是大樑的貴族們,所幸的是,女兒最後贏了。贏了幾百金還有衛大人的兩件翡翠鋪子。”她說著,沖沈梓燦爛一笑,“母親,您無需擔心,日後我會注意的,有了那兩間翡翠鋪子日後的生計都不會愁了,您只管好好養病。”

    沈梓張口結舌,盯著陳錦看了半響才結巴道:錦兒,怎得如此大的賭局?”足足幾百金子啊,那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何況還有衛大人家的兩間翡翠鋪子,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陳錦道:“娘,我也不知會有如此大的賭局,好在都是些貴族人家,人家也不會在乎這些金子的,您也無須擔心,日後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沈梓點了點頭,“這種賭石還是少玩為妙,錦兒,你記住了,若是陳家人上門了,可千萬不能讓他們進來,知道嗎?”

    陳錦點頭,“娘,您放心吧,不會見的。”

    距離陳錦賭石的日子已經過去三天了,卻說陳家四夫人戚清風去參加了城中牛夫人小孫子的百日宴便回來了,自此就冷著一張臉。陳誠在外頭跑了一天回來就瞧見自己婦人那怒氣衝衝的面容,忍不住皺眉道:“又是誰惹到你了?我在外累了一天,回來還要瞧見你這般模樣,真是晦氣。”

    戚清風起身怒道:“還不是那賤人生的小賤蹄子,今個我去牛夫人府中赴宴,你知道我聽到什麼事了嗎?那小賤蹄子如今在大樑算是名聲大噪!”

    陳誠一愣,“你說什麼?誰?阿錦?”

    “不是她還有誰!”戚清風怒道:“牛夫人說那小賤蹄子在衛大人府中贏了三百金,還有衛大人的兩間翡翠鋪子!如今在大樑算是名聲大噪。那牛夫人還說她也姓陳,問我可認識!我這臉丟的!這小賤蹄子明明就是設計離開咱們陳府的,可真夠陰險的。若是她還在府中這東西可就是咱們家的了,豈容她吞下!可惡!”她越想越氣,卻又不知該怎麼辦才是。

    陳誠聽得一愣一愣,聽到最後已經傻眼了,“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三百金啊,還有兩件翡翠鋪子,那是什麼概念啊。這麼大一筆財富就這麼生生的跟他錯過了。他越想越是心疼,朝外吼道:“備車!”

    想了想,又轉頭問戚清風可知道陳錦如今住在何處。

    戚清風把從牛夫人那裡聽來的地址說了出來。

    直到陳誠坐上馬車出了府,戚清風心口還一顫顫的,被氣的。想想那麼大一筆財富啊,要是那小賤蹄子沒走,可就全部都是他們陳家的了。罷了,只希望夫主能追回來一些錢帛才是。

    陳誠心口猶如百爪撓心一半,恨不了立刻就見到陳錦,好言好語的把那些東西要過來。

    很快的,他就來到了陳家大門前了。

    遣人上去叫了門,沒一會便有個模樣很機靈的少年跑出來開門,瞧見陳誠,忙笑道:“敢問老爺找誰的?”

    陳誠眉頭一皺,“我是你家小姐的父親,快去通報一聲吧。”

    那模樣機靈的少年笑道:“我家小姐父親?我家小姐名叫陳錦,請問老爺真是我家小姐的父親?”

    陳誠挺胸,“正是!”

    砰一聲,那少年又把大門給關上了。

    陳誠一怔,隨即面色黑了起來,他怒氣衝衝的開始砸門。裡頭卻沒人在理會他了。

    模樣機靈的少年正是前幾日買回來的小廝,小猴子,因為姑娘老早就吩咐若是有一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找來,可千萬不能放他進來,就算進來了,也要給轟出去。

    小猴子很快的去稟了陳錦,“錦姑娘,外頭有個人自稱是您父親,不過奴沒讓他進來,如今他正在外頭暴跳如雷的。”

    陳錦笑道:“做的不錯,日後只要說是我父親那邊的人都不許他們進。”

    “是,奴懂了。”

    外頭的砸門聲持續了半個時辰,從最開始的砸門到後頭的叫駡聲,罵陳錦是個不孝女,罵陳錦狼心狗肺,越罵越難聽,裡頭卻依舊沒人搭理。反倒是過路的人沖著陳誠和那馬夫指指點點。

    馬夫微顫顫的上前勸道:“四郎主,咱們先回去吧,錦……錦姑娘定是有事不在。”

    陳誠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整個人猶如鬥雞一般,雙目赤紅,轉頭惡狠狠的沖著馬夫道:“怎麼可能不在?明明就是不想見我!這個不孝女,良心給狗吃了的小賤蹄子!”

    馬夫苦著一張臉也不敢說話,心裡卻暗道,四郎主,你以前那般對錦小姐,還因為二十金跟錦小姐斷絕了父女關係,更是將她們趕出了府,如今錦小姐要真是見你了那才是奇怪。

    受不了路人的指指點點,沒多時,陳誠終於黑著一張臉離去了。

    外頭沒了叫駡聲,小猴子又去興匆匆的告知了陳錦,陳錦這才松了口氣,覺得這樣始終不是辦法,倘若陳城每天都來一次,在門外叫駡一陣子,她也會受不住的。

    想了想,她道:“小猴子,若是那人下次在來,直接讓人把他們給轟走就是了,隨便什麼辦法。”本來就沒把他當成父親,她也不需要氣什麼。

    “是,姑娘。”

    “讓木楠備車,我想出去一趟。”

    小猴子慌忙出去讓木楠備了車,陳錦上了馬車,道:“去翡翠鋪子吧。”那兩件翡翠鋪子前幾天她雖然接手了,但這幾天才徹底辦好一些公文證。

    來到翡翠鋪子,鋪門緊閉,陳錦打開了鋪門,裡頭擺放著各種翡翠首飾和掛件,不過裡面最好的種也不過是糯種,種水好一點的怕都是給衛彥全部搬走了。陳錦也未在意,讓木楠把鋪子外頭掛著的牌匾給拆了下來,道:“既然這翡翠鋪子已經換了主人,鋪名自然也要換了。嗯……就叫錦翠堂吧。”

    “是,錦姑娘,奴才這就遣人去辦。”

    陳錦有些苦惱,“如今有了翡翠鋪子,自然日後的翡翠首飾這些可都是自給自足了,玉不琢,不成器,需要切割,鍘,沖,磨,雕刻,這些工序缺一不可,看來找工人也會很費事的。木楠,你明日和春雨去買賣奴僕的地方瞧瞧,看看可有懂這方便的人,若是有全部買回來。”

    “是,錦姑娘。”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5:39

第四十三章

    兩間翡翠鋪子隔了兩條街的距離,陳錦又去另外一個鋪子瞧了瞧,同樣的種水好一些的翡翠都沒有。陳錦也沒在意,衛彥肯留一些給她也是不錯了。畢竟最值錢的可是這兩間鋪子了。

    她手中有一塊玻璃種血翡,一塊玻璃種帝王綠,一塊玻璃種福祿壽,足夠撐得起錦翠堂的面子了。只是必須先找到工人才行。以往她在衛家這種事都是她來操辦了,對這些工序倒也知道的很清楚,無奈一時半會找不夠人,這錦翠堂估計也得等上一兩個月方能開門了。

    在兩間鋪子裡看了下,陳錦便回去了,回到陳家大門口時,陳錦瞧見有個老頭鬼鬼祟祟的在門邊轉悠著。老頭穿的破舊,一臉猥瑣的樣子,身上髒兮兮的,好像很久都沒洗過一般。

    木楠瞧見,大聲呵斥道:“誰!”

    陳錦聽見聲音,抬起車簾看了一眼,發覺自己並不認識這老頭。

    那老頭被木楠的聲音嚇了一跳,哆嗦了一下,瞧見身強體健的木楠,張開一口黑黃的牙齒笑道:“回大人的話,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木楠呵斥道:“胡鬧,這裡哪兒有你的女兒,莫不是瘋了。”

    老頭急忙擺了擺手,“我真是來找女兒的,我聽人家說我女兒發達了,就住這個位置在。”

    陳錦心中一動,再次掀起車簾問道:“老人家,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老頭咧嘴一笑,黑黃的牙齒讓陳錦胃裡有些不舒服,“小姑子,俺家女兒叫沈梓。”

    陳錦愣住了,木楠也愣住了,沒想到夫人還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小姑子,你可認識我家女兒?我女兒長的和小姑子一樣漂亮。可惜了,這十幾年我愣是沒見過我閨女啊……”老頭又絮絮叨叨的囉嗦他是如何不好,為了幾個錢把閨女給大戶人家做了妾侍。閨女生氣,十幾年從未回去看過她。

    陳錦揮了揮手,沖木楠道:“木楠,咱們進去吧。”

    “是,顧姑娘。”

    木楠拍開了大門,駛著馬車進去了,那老頭也想跟著進去,被小猴子攔在了外頭。

    老頭解釋道:“小公子,我是來找我家閨女的,我家閨女住這裡。”

    小猴子樂呵道:“老人家你搞錯了,我家姑娘才十三四歲,她父親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您一瞧都五六十了,怎麼會是我家錦姑娘的父親?如今這人也真是的,知道了我家姑娘的名聲,什麼人都跑來攀親戚認關係。老人家,剛才那馬車裡頭坐著的就是我家錦姑娘,您可瞧見了?我家姑娘可有說認識你?”

    老頭楞了下,皺著臉道:“那是你家姑娘?我家姑娘姓沈銘梓,不叫錦。我就知道我家閨女有個閨女叫陳錦,莫不是剛才那小姑子是我外孫女?那小姑子怎得不理我啊?”

    “啥?”小猴子愣住了,這老頭竟然是夫人的父親?瞧年紀應該是對的,只是夫人啥時候有個父親了?剛姑娘進去都沒多說什麼,怕是不想認這個外祖父吧?想必又是個和姑娘父親一樣貪財出賣女兒的父親吧?

    想了想,小猴子笑道:“老人家,那奴進去稟報一聲可好?”

    老頭子有些不滿意,皺了下眉頭,“那是我家的外孫女,你咋不信呢?要不你直接帶我去見我閨女咋樣?見著我閨女你就知道了,肯定不是騙你的。[非常文學]”

    小猴子笑道:“老人家,這可不行的,奴是下等人,若是有人找主子,必須先通報了主子,這是規矩。所以還請老人家等等,奴這就去通報一聲。”

    老頭子這才揮了揮手,“去吧,快去吧,真是麻煩,我家閨女豈會不認我?還通報做什麼?”

    小猴子麻利的關上大門,跑去通報了。

    陳錦聞言,沉默了起來。對於這老頭,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次夢中一丁點這老頭子的印象都沒有,怕是自陳錦出生後,這老頭根本就沒來看過。想了想,她還是道:“先等著吧。”她打算先去問問沈梓,好歹是她的父親。

    來到沈梓的房間,亞瑟不在,正在書房裡讀書,沈梓坐在院落裡曬著太陽,瞧見陳錦,笑道:“阿錦來了,快過來吧。我今個聽說了,你父親來了。”

    身後服侍沈梓的小丫頭夏荷沖陳錦福了福身子,便進房搬了張凳子出來,待陳錦坐下,又給陳錦添上了茶水。

    陳錦瞧著沈梓氣色不錯,才道:“上午他過來鬧了一陣子,小猴子沒敢開門,大概是自己覺得無趣便走了,想必能夠清靜幾天了。不過,母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瞧見外面有位老人家說來咱們宅子裡找閨女,娘,可是外祖父?”

    沈梓聽見這話,臉色瞬間愣住了,過了半響皺了皺眉頭,喃喃道:“果不其然,還想著如今因為阿錦的關係咱們已是大富人家了,他怎麼可能不找來。想不到這話一出,第二日他竟然找來了。”沈梓說著,臉上現出一副奇怪的笑容來。

    陳錦怕她情緒太過激動了,忙安慰道:“娘,您要是不想見他,不喜歡他,我讓他走就是了。您可千萬莫要激動,要保重身子才是。”

    沈梓拍了拍陳錦的手,抬頭笑道:“傻丫頭,我激動什麼,不過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來了。非常文學那外頭的若是不錯,應該就是你外祖父。當初家窮,家裡有個繼母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弟弟妹妹都是後母生的孩子。”

    “我是家中的老大,自然是該任勞任怨的,我隨了我母親的容貌,可惜她早早的被父親逼死了。因為容貌出眾,從小就不被後母待見,打罵自然是常事,父親又喜愛賭石,家中原本也是有些余錢的,都被父親拿去賭石了。後來喝了酒,他便打罵我出氣,我生生熬到十五歲,只希望找個人好的男人成親,日後好好過日子。”

    說到這裡,沈梓苦笑一聲,“可惜,我連嫁給普通庶民的願望都沒法實現,因為我容貌出眾,父親將我送了陳府做小妾,我也算死心了,再也沒回過那個家了。你外祖父倒好,也不來找我,每次沒了賭錢便去找陳家四郎主要,那時他待我不錯,每次你外祖父要錢,他也都給了。後來,我生下亞瑟,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人老色衰,他自然對我不在好,你外祖父每次來要錢都被他轟了出去,自此後,就再也沒有你外祖父的消息了。倒是沒想到因為阿錦你的關係,他又找上門來了。”

    沈梓抬起頭,看向陳錦道:“阿錦,我只有你和亞瑟兩個親人了。”

    聽到這話,陳錦知道母親已經做出打算了。“母親,那我遣人讓他走吧。”

    沈梓卻笑了,道:“阿錦,遣人去讓他進來吧。”

    陳錦笑道:“好。”

    很快的,小猴子就去通報了外頭的老頭子,陳錦也告訴小猴子,盛氣淩人一些,不必尊敬他。

    小猴子本就是個機靈的人,豈會聽不出自家主人是什麼意思,忙笑道:“奴懂姑娘的話了,這就去。”

    小猴子來到大門前,將大門打了開,那沈老爹瞧見,忙笑道:“可是我家閨女要我進去的?我就說了吧,我家閨女肯定要見我的,我可是她父親,你家姑娘的外祖父,豈有不見我的道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6:07

第四十四章

    小猴子正色道:“老人家,我家夫人只是聽說你人老,又怕你在外頭糾纏這才讓你進去一趟。不過老人家你可記住了,我家夫人和姑娘喜清靜,你進去可別大聲喧嘩,不然咱們府中的侍衛可不是好惹的,知道嗎?”

    沈老爹有些摸不透了,忙弓腰應承道:“是是,我知道了。”

    小猴子這才關了大門,領著這沈老爹去見自家主人。

    陳錦和沈梓坐在院落裡喝茶吃點心,瞧見沈老爹,陳錦依舊和沈梓說著話,“母親,您晚上想吃些什麼?我好讓廚房準備著去。”

    沈梓笑道:“膾些羊肉吧,有些想吃羊肉了。再弄些豬肉羹和薇菜,亞瑟喜歡食。”

    “夏荷可聽到了,快些去吩咐廚房吧。”

    小猴子等到陳錦吩咐完,這才躬身道:“夫人,姑娘,外面自稱是夫人父親的人已經帶到了。”

    陳錦抿了口茶道:“你先下去候著吧。”

    “是,姑娘。”

    陳錦這才將目光看向院子裡弓的腰的沈老爹,她端坐著身子,穿著一身錦袍,目光平靜,甚至帶著些冷意,“老人家,我母親的父親早在十幾年前便因為貪念錢帛,將我母親賣給了人家做妾侍,你可真是我母親的父親,我的外祖父?”

    沈梓聽聞這話,並未露出什麼表情來,也只是端坐著,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生出她來,卻一點也不愛她的男人。

    沈老爹被陳錦的話臊紅了臉,低著頭不知該怎麼回答才是。半響才抬起頭看,望著站在女兒旁邊的奴婢和侍衛,又將目光移到沈梓和陳錦身上,紅著臉,呐呐的道:“正……正是老夫。”

    十幾年不見的女兒,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她身上的氣度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他打罵丫頭的氣度了,甚至自己的外孫女看起來都有著雍容華貴的氣度,這讓他根本不敢直視她們。

    “父親?”沈梓微微一笑,“快些起來吧,咱們也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吧?秋菊,快些去搬個坐出來。”

    瞧著雖笑顏如花,眼睛卻沒半分溫度的女兒,沈老爹更加抬不起來,他忙道:“不……不用了。”

    沈梓恩了一聲,又道:“秋菊,你可聽見了?那便不用了。”

    “是,夫人。”秋菊恭敬的道。

    沈梓又笑道:“不知十幾年未見的父親找女兒所謂何事?”

    沈老爹低著頭,過了半響才道:不對,是……是你母親聽聞你住在這裡便讓我來看看你。”

    沈梓哦了一聲,“如今父親已經瞧見了,我好好的,父親就請回去吧。”

    沈老爹憋紅了臉,“我……阿梓,如……如今家中有些困難,你可否借幾片金葉子接濟一下父親?”

    “父親,真是不好意思,如今才搬了家,家中也有些拮据,怕是拿不出幾片金葉子來。”沈梓笑道。

    好大的口氣,一開口就是幾片金葉子,卻不知一片金葉子都是一千錢,夠一家人生活幾個月了。

    “那……那一片金葉子也好。”沈老爹連頭都不敢抬了,一想到家裡的母老虎,他知道這趟若是沒要到錢,回去母老虎指不定怎麼罵他了。想著那母老虎原本還打算讓一家子都住進阿梓的宅子裡,如今瞧見阿梓的態度,怕是難了。罷了,一步步來好了,自己始終是她父親,她也不會記恨那麼久的。

    “真是不好意思,怕是連一金都沒有了。”沈梓的聲音有些冷了,看著地上那奴顏婢膝的男人,覺得半分意思都沒了,轉頭沖身後的秋菊道:“秋菊去取一百錢給這位老人家。”

    “是,夫人。”秋菊很快就取了一百錢來遞給了弓身哈腰的沈老爹。

    沈梓這才道:“我們的情分早已經沒了,當初你看著母親被那女人逼死的時候,我就沒把你當父親了,這一百錢你拿去用就是了,日後不要在來了。不若,我會讓人將你趕出去的。回去見著那女人,也告訴她別來這裡鬧,府中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沈老爹臊的滿臉通紅,終於收下那一百錢腳步踉蹌的朝著外頭走了去。

    “阿錦,我累了,先去休息下,食飯的時候再叫我就是了。”沈梓讓身後的夏荷和秋菊扶著進了房間。

    陳錦歎了口氣,怕是母親心裡有些不舒服吧。不過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不若那樣的人進了家中,不知會惹出多少事端來。

    回了房,陳錦讓木楠把下午買的解石工具搬進了她的房,開始解那塊紅斐。如今有了鋪子,她就該好好的打理。

    整塊紅翡很快就解開了,沈梓讓人叫了陳錦去食飯,吃了晚飯,陳錦便早早歇息了,明日還打算去奴隸買賣場一趟。

    次日一早,陳錦就起來了,春雨伺候著她穿衣梳洗後,陳錦跟著母親和阿弟食了飯。

    “母親,待會我要出去一趟,那兩件鋪子都需要工人,和雕刻師,所以我想出去找找看。母親,要不你今個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沈梓如今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出去轉轉也挺好的。

    沈梓想了想,道:“那也成,在陳家的時候從來沒出門轉過,如今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多出去轉轉也是好的。”

    陳瑟忙吞下口中的肉羹,叫道:“阿姐,我今天也要出去一趟,無耳搬來了城裡,日後咱們就能經常見面了。”陳瑟很是開心的模樣。

    陳錦笑道:“亞瑟,那無耳只聽你說過,日後若是有時間,你帶他來家中做客就是了。”

    “嗯,阿姐,我知道了。”

    食了飯,陳錦就帶著母親上了馬車,出門了。

    沈梓這些年是第一次出門,自從進了陳家後,一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瞧著外頭的街道上景色,很是稀奇,跟陳錦說個不停。

    陳錦瞧見母親氣色不錯,帶著母親買了胭脂水粉,又去量了身形,做了衣裳。

    “夫人身形好,穿什麼都好看。”頭家很會察言觀色。陳錦出手大方,他好聽的話一堆堆的說出口來。

    沈梓很是開心,自從嫁給陳誠後,她從未有過如此開心的模樣。

    “夫人,姑娘,這幾種都是都城東安城的流行款式和布料,你們瞧瞧看,可喜歡?”

    陳錦點了點頭,道:“那就這幾種吧,每季的衣裳都做四套。”

    沈梓笑道:“阿錦不用如此多,做幾身衣裳夠穿就行了。”

    “可不是,沒想到梓娘倒是個懂禮數的,一個妾侍有個幾身衣裳穿穿就成了,穿的在花枝招展也不過是個妾。”門口忽然想起冷嘲熱諷的聲音。

    陳錦臉色一沉,朝著門口看了過去,門外站著幾個穿著華衣麗服的夫人,剛才口出侮言的就是旁邊的一個夫人,陳錦認識她,陳誠的夫人,戚清風戚夫人。

    沈梓聞言,看向戚清風,臉色有些蒼白,她緊緊攥著陳錦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陳錦在心底歎息一聲,母親被這女人打壓看十幾年,如今就算脫離了陳府,母親依舊很怕這女人。

    不想母親難看,陳錦笑著上前一步,“陳四夫人這話就錯了,我母親如今已經脫離了陳府,自然不再是妾,而是自立門戶的夫人,和陳四夫人不相上下呢。陳四夫人剛才那番話,但是顯得夫人您不知道禮數,胡攪蠻纏。莫不是夫人以為我母親還可以任你隨意欺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6:15

第四十五章

    陳錦的話語溫爾有禮,語氣溫柔。看向戚清風的眼神卻實在無禮的很,眼帶嘲諷之色,甚至微微的睨著她。

    “你!”戚清風面色一變,上前一步,揮手就朝著陳錦臉上扇了過去。

    豈料,一隻強健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戚清風的手腕,“陳四夫人請自重。”

    這聲音有些沙沙的,正是陳錦身後跟著的木楠。

    瞧著那身強體壯的男人,戚清風面色難看起來,扯回手,怒道:“一個狗奴才而已,竟敢如此張狂!”

    身後那幾個夫人,瞧見如此情形都有些不明白,低聲問道:“戚夫人,這誰呀?你們可是認識?”

    戚清風轉過身子,笑道:“牛夫人,那面色不好的是我家四郎主的妾侍梓娘,這姑娘是妾侍所出的姑娘,倒是沒想到她如此無禮,讓幾位夫人見笑了。”

    幾位夫人面帶鄙夷之色,眉頭微皺,“戚夫人,你何必跟妾侍所出計較,這些人連跟我們提鞋都不配。哼,妾侍所出的姑娘竟然如此張狂,陳四郎主就不會管管嗎?我看她們都快爬到夫人你的頭上來了。”

    旁的幾位夫人都笑了起來,越發看不起陳錦他們了。

    木楠的臉色隱隱有些難看,陳錦不發話,他又不敢上前。沈梓的面色更加的蒼白了。

    陳錦聞言,卻是不氣,扶著沈梓來到幾位夫人面前,笑道:“幾位夫人就聽陳四夫人的一面之詞便如此說我們了?我母親的確是陳家四郎中的妾侍,不過早在半個月前便被陳家四郎主趕出了府,我跟我母親可是跟陳家沒有任何的關係的。如今我母親是沈夫人,我陳錦也和陳家沒有半分關係了。是陳四夫人口出侮言在先的,陳錦為了母親才會還口的。”

    其中那牛夫人一聽陳錦的名字臉色都變了,她盯著陳錦看了好幾眼,這才急急問道:“你這小姑子可是叫陳錦?”

    陳錦笑道:“正是。”

    牛夫人臉色有些難看了,“可是前幾日在衛大人家中賭石的那個陳錦?”

    “正是小女了,倒是沒想到夫人竟然認識小女。”

    這話一出,旁的幾位夫人都變了臉色,牛夫人轉頭恨恨的瞪了戚夫人一眼,“戚夫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昨日還問你可認識陳錦姑娘,你說不認識,如今這姑娘竟然是被四郎主趕出府的姑娘。如今錦姑娘被陳四郎主趕出了府,你們便沒有半分關係了,你今天竟然還羞辱了沈夫人,還讓我們這幫不明所以的姐妹幫你說了話,你這就是陷害我們!”

    “可不是,戚夫人你真是可恨!怎得如此陷害我們!”

    “就是,真沒想到戚夫人會是如此心腸,早已經今天出門就不約你了。”

    這些夫人都是些小家族的夫人們,她們聽到陳錦的名字,知道她在衛大夫人府中贏了賭石,知道城主家的二公子終於她,因此都想瞧瞧這錦姑娘到底長的何模樣,隨便巴結巴結。誰知今天竟然被這戚夫人愚弄了,害的她們丟了臉面。如今說不定這錦姑娘都記恨住她們了。

    戚夫人氣的臉色扭曲,卻愣是不敢反駁一句,這些夫人雖然都不是什麼權貴世家,單都比她陳家要了得,她得罪不起。

    恨恨的瞪了陳錦兩眼。陳錦只是笑眯眯的望著她。

    牛夫人瞧見陳錦似乎並不惱怒,這才上前嬌笑道:“錦姑娘,今日之事真是抱歉,都是怪我們聽信了陳四夫人片面之詞,還望錦姑娘不要生氣才是。”

    陳錦扶著沈梓,笑的燦爛,“牛夫人多慮了,小女不會生氣。”

    牛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錦姑娘果然大度。”說罷,扭頭沖戚清風道:“陳四夫人,你剛剛羞辱了沈夫人,是不是該跟沈夫人道個歉才是?”

    戚清風氣結,道:“牛……夫人,就算如此,她也是我陳家的姑娘,豈有母親跟自家姑娘道歉的理兒?”

    陳錦冷笑一聲,幾位夫人也跟著皺了皺眉頭,牛夫人道:“陳四夫人,你莫不是傻了?錦姑娘和沈夫人早已經被陳家四郎主趕出了府,如今你說你是錦姑娘的母親,這不是笑話嗎?既趕出了陳府,錦姑娘和沈夫人便跟陳府沒有半分瓜葛了。”

    “可不是,陳四夫人你還是趕緊道個歉算了。”

    戚清風瞪著陳錦,聽著耳邊幾位夫人的冷言冷語,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牛夫人臉色頓時變了,怒道:“豈有此理,她還真以為她是什麼夫人?不過是個落魄小家族裡頭庶出兒子的妻罷了,算個什麼夫人!平日裡瞧她可憐,處處都帶著她,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識抬舉,丟了咱們的臉面不說,還如此對待錦姑娘和沈夫人。”

    其餘幾位夫人又是一通附和,都道日後再也不要找她了,真是晦氣。

    陳錦在一旁冷眼瞧著,沒多說什麼。

    牛夫人憤怒完畢,轉頭沖陳錦笑道:“錦姑娘,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真是沒想到陳四夫人會是這樣的人。罷了,咱們也不打擾錦姑娘和沈夫人了。錦姑娘,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陳錦笑道,“幾位夫人慢走。”

    等幾位夫人出了這布莊的門,陳錦才挽著沈梓的手臂笑道:“母親,咱們別被不喜的人侮了眼睛,還是繼續挑選吧。”

    沈梓有些擔心,拉著陳錦道:“錦兒,那戚夫人不會更加怨恨咱們吧?”

    “娘,就算沒有這事,她一樣恨著咱們,恨著我賭石的錢帛翡翠鋪子竟然不交給她,恨著咱們如今過上了好日子,她的恨多著呢。”陳錦笑眯眯的說。

    沈梓想了想,便沒怎麼擔心了,剛才瞧見幾位夫人對阿錦都是如此恭敬,怕是阿錦如今名聲不少,她們不敢得罪。陳家在何如都已經和她們沒有半分關係了,日後她也要強勢一些才是,不然老是讓阿錦護著也是不好的。

    想到這裡,沈梓不由的挺直了身子,認真選了起來。

    沒多時,兩人就挑好了顏色和款式,做衣需要十來天的時間,陳錦得知,帶著沈梓離去,準備去買賣奴隸的地方看了一看,如今的雕刻師可是很難找的了,只希望能多讓她找幾人。

    陳錦自己本身也是會雕刻的,前世無事的時候她曾經學過,倒也不錯。只是衛家雕刻翡翠的大師不少,她也就是自己雕刻一下玩玩而已。

    坐著馬車朝著奴隸市場趕了去。倒是走到最熱鬧的集市時,瞧見旁邊鬧哄哄的圍著一群人。

    “錦兒,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沈梓瞧著鬧哄哄的一群人,心下隱隱的有些好奇。掀開車簾朝外張望著。

    陳錦對這些鬧哄哄的事情根本不敢興趣,只道:“大概是有人滋事吧,跟咱們沒什麼關係,母親,咱們就不用管了。木楠繼續朝前走。”

    “是,姑娘。”

    沈梓也忙放下簾子,笑道:“多出來轉轉還是挺好的,瞧著如今的大樑似乎比幾年前更加昌盛了。”

    陳錦也笑,“這是城主大人治國有……”

    “你這婦人欺人太甚,這根本不是我朋友弄壞的。”遠遠的,忽然傳來一個很是憤怒的聲音。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6:55

第四十六章

    陳錦的話頓住了,掀起簾子朝外看了去,外頭一群群的人圍在一起,根本看不到裡頭,陳錦忙道:“木楠,把馬車趕去那邊,瞧瞧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錦,怎得了?”沈梓也掀起簾子看了一眼。

    陳錦沉著一張臉,“娘,我好似聽見阿弟的聲音了。”

    木楠很快就將馬車聽到了旁邊的巷子裡頭,陳錦扶著沈梓下了車,朝著那鬧哄哄的人群走了去。

    “好笑,這裡可是這麼多人看著在,你還想耍賴不成?這明明是你撞碎的,快賠錢,不然拉你們去見官!”裡頭傳來一個婦人惡狠狠的聲音來。

    “你這婦人,好生過分,根本不是我撞你,明明是你撞上我的,如今還誣賴我撞碎了你的鐲子,真是太過分了!”隱隱的是個少年的聲音。

    “可不是,你這婦人真是可惡,怎得誣賴我朋友了?”

    這人話一出,沈梓和陳錦同時變了臉色,沈梓拉著陳錦的衣袖,朝著裡頭張望著,“阿錦,真是亞瑟的聲音,咱們快些進去瞧瞧吧。”

    有木楠這個身強體壯的人在,很快就護著陳錦和沈梓擠到了人群的前方,這些人正圍著一個小攤子,攤子上頭擺放著許多木頭雕刻的東西,攤位前還站著三個人,一個十一二的少年,一個四十來歲穿金戴銀的婦人,還有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孩子。

    沈梓一瞧見那八九歲的忙把他拉了過來,“亞瑟,你怎得在這裡?”

    那八九歲的孩子正是陳瑟。陳瑟回頭瞧見母親和阿姐,愣住了片刻,半響才道:“母親,阿姐,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陳錦嗯了一聲,看了那十二歲的少年和四十來歲的婦人一眼,又瞟見婦人手中兩截斷開的鐲子,心底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阿弟,怎麼回事?”

    陳瑟瞧見陳錦,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指著那婦人道:“阿姐,這婦人冤枉無耳,說無耳撞碎了她的翡翠鐲子。”

    那婦人瞧見陳錦穿著打扮都不錯,忙一把扯住了陳錦,橫眉怒目道:“這可是你們家的孩子?如今這孩子撞碎了我的翡翠鐲子,你們快些賠錢來,不然將你們全部送了官。”

    陳錦不動神色的將自己的手臂從這婦人手中抽出,看了那十一二歲的少年和他面前的攤位一眼,道“我是亞瑟的阿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便是。”

    那叫無耳的少年正是陳瑟經常跟她提到了朋友,這少年長的有些瘦弱,但是雙眼明亮,衣著雖然樸素,但是整齊乾淨。

    無耳道:“今日我在這裡擺攤,瞧見亞瑟過來,便起身相迎,誰知這婦人突然從旁邊撞了過來,兩人都摔倒在地,等起身時,這位婦人手中便攥著這兩截斷掉的鐲子,非說是我撞斷了她的鐲子,要我賠她銀錢。”

    那婦人插口道:“你撞碎了自然要陪的,我這可是冰種翡翠鐲子,這個鐲子可得幾十片金葉子。”

    無耳看了這婦人一眼,沖陳錦道:“姑娘,這鐲子並不是我撞碎的。先不說是這婦人先撞上我的,就算倒地的時候我也沒聽見鐲子撞到的聲音,這婦人根本就是無賴我。”

    婦人聽見如此,立刻發了潑,怒道:“明明就是你撞壞了我的鐲子,如今還想耍賴,咱們這就見官去!”

    陳錦忽然道:“把你這鐲子給我瞧瞧?不然怎得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翡翠鐲子?”

    婦人瞧見周圍看熱鬧的人多,料想他們也不敢跑掉或者耍賴,便將手中端成兩段的鐲子給你陳錦。摸起來入手細膩,溫潤,這鐲子倒是真的翡翠鐲子,冰種的。陳錦拿起來細細看了起來,盯著鐲子的段口出看了半響,突然冷笑一聲,“你這婦人好生可惡!竟然拿著早就摔斷的鐲子出來訛人!”

    這話一出,婦人的臉色就白了,急急爭辯著,“你……你才訛人,明明就是這孩子撞到我,把我鐲子撞碎的,大傢伙可都是瞧見的了。”說著,扭頭看向旁邊,問旁的人,“你們可都是瞧見了的,對不對?”

    旁邊立刻有人笑了起來,“我們只是瞧見你跟那少年摔倒在地,到底是怎麼個回事,我們可是不清楚的。”

    “可不是,瞧見的時候你們兩人都摔倒在地,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可是不知的。”

    其中又有個人小聲道:“我好似瞧見是這婦人先撞上這少年的。”

    這話一出,旁邊的陳瑟立刻拉住陳錦道:“阿姐,真不關無耳的事,我就是瞧見這婦人撞向無耳的,阿姐,你幫忙無耳。”

    陳錦拍了拍阿弟的手,讓他放心,轉頭沖著那婦人道:“你這婦人這是可惡,不管是誰先撞上誰的,你這鐲子上的斷口明明既不是新的斷口,竟然如此哄騙我們!”

    婦人聞言,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結結巴巴道:“你……你說謊,這……這明明就是剛才撞斷的,我不管,你們快些賠錢來,不然拉你們去見官!”

    陳錦冷笑一聲,道:“如此甚好,咱們就帶著這兩截端的鐲子去見官,好讓大人知道到底是誰說謊訛人!”

    “這……這……”婦人臉色已經大變。

    周圍的人瞧見她如此,自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哄然大笑了起來,“這婦人看穿著還以為是富裕人家的夫人了,倒是沒想到竟然幹的出這種事來,竟然拿斷了的鐲子訛人,豈有此理。小姑子,你趕緊帶著這婦人見官去,這人好生可惡!”

    “就是,這人要重重打上幾十大板才是……”

    這話聽的那婦人膽戰心驚,一把從陳錦手中奪過了鐲子,從人群裡鑽了出去,跑遠了。

    周圍的人群哈哈大笑,瞧見沒熱鬧可瞧,便都散了。

    陳瑟喜的眉開眼笑,沖陳錦道:“阿姐最厲害了。”

    陳錦摸了他一把,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叫無耳的少年瞧見笑容燦爛的陳錦,沖她躬身道:“無見見過姑娘,今日多謝姑娘相助。”

    陳瑟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了這少年的肩膀上,“無耳大哥,這便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阿姐,身後這位是我的母親。”

    無耳又慌忙沖沈梓躬了躬身子,叫了聲,“夫人好。”

    沈梓笑道:“你是亞瑟的朋友,不必如此生疏,叫我嬸嬸便成。”

    “嬸嬸。”無耳咧嘴一笑。

    陳錦瞧著這少年不錯,心性實誠,低頭又瞧見他身旁的攤位,瞧著上頭石頭,樹木刻出來的東西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半,心中一動,抬頭問道:“這攤位是你的?”

    無耳笑道:“正是。”

    “這些東西是誰雕刻的?我瞧著跟真的一樣。”陳錦拿起一個細細的端詳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雕刻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買也不過是圖個溫飽,讓姑娘見笑了。”無耳瞧著今日一個都沒賣出去,心中發苦,如今娘還住在城中大伯家等著他賺銀錢治病的,這可該怎麼辦才是。若是今天沒賣到銀錢,大伯母怕是又要跟她鬧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7:01

第四十七章

    陳錦看著那刻得栩栩如生的東西,又望了無耳一眼,只覺得這真是暴殄天物,埋沒人才啊。如此的雕刻手藝竟然雕刻這些石頭和木頭,真是可惜了。瞧著無耳,陳錦笑眯眯的道:“我是亞瑟的阿姐,你跟亞瑟又是兄弟朋友,喚我阿姐便成了。我聽亞瑟說,你們搬來了城裡,如今可住的習慣。”

    無耳在心底歎息一聲,“阿姐無須擔心。”

    陳錦笑道:“如今我有一事懇求。”

    無耳抬頭愣住了。

    陳錦接著道:“我開了兩件翡翠鋪子,奈何尋不著雕刻師傅,不知道你想不想去做雕刻師傅?每月給你五片金葉子的報酬如何?”五片金葉子對如此的雕刻功力來說,真的算是便宜的了。

    無耳聞言,立馬愣住了,他呆呆的盯著陳錦看了半響,結巴道:“這……這……我,我不會雕刻翡翠的。”一個月五片金葉子啊,要是有了這些金葉子再也不用仰仗大伯一家的鼻息了,有了這五片金葉子,他可以帶著母親在城中租個屋子,還能替母親看病了。想到這裡,無耳攥緊了手心,面露悲痛之色。

    陳錦指著手中石頭雕刻的魚兒,笑道:“就和雕刻這些東西差不多的道理,到時候你便知曉了。如今我請你去做雕刻師傅,你可願意。”

    無耳低著頭,喃喃道:“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我實在不會雕刻翡翠,倒是若是雕刻壞了可怎麼辦才是?”

    陳錦笑了笑,“我那兒有下品的翡翠,到時候你雕刻幾次便熟悉了,若是同意的話,明日你來找我就行了。”

    無耳想了許久,終於點頭應承了下來。

    許草瞧見那雕像實在不錯,忍不住買了兩個把玩,問了無耳這需要多少錢,無耳連忙擺手,“不過是兩個小玩意,阿姐若是喜歡拿去就是了。”

    陳錦也不和他推脫,收下東西跟無耳道了別就上了馬車。陳瑟在一旁欲言又止,瞧見阿姐上了馬車,忙對無耳道:“無耳大哥,我就先跟我阿姐回去了,明日我在過來找你。”

    “好,你先回去吧。”

    陳瑟這才跟著陳錦上了馬車,瞧見阿弟欲言又止的樣子,陳錦把玩著手中精巧的小玩意,笑道:“阿弟,你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陳瑟這才道:“阿姐,你真的要讓無耳去鋪子做雕刻師傅?”

    “自然是的。”

    陳瑟這才把無耳家中的事情說了一遍。陳錦這才得知原來這孩子過的挺苦的。

    無耳一家三口,前兩年父親得了癆病,去世後,只剩下無耳和他母親,兩人一直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裡生活著,無耳每日雕刻一些東西拿去城中變賣,照顧著生病的母親。

    後來母親的病情加重,無耳只得變賣了家中的物件和那兩件小木屋,住到了城中的大伯家,大伯母又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所以,阿姐,無耳大哥活的很辛苦,剛才買東西的銀錢你應該付給他才是。”

    陳錦笑道:“我又不知他生活的如此辛苦,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白白得了他這兩個東西了。”

    陳的撓了撓頭,“阿姐,這也不算白白得了,畢竟你幫他趕走了那訛人的婦人,對了,阿姐,你怎麼知道那婦人的鐲子是原本就斷了的?”

    “不過是騙那婦人罷了,她心虛,自然一唬她,她就跑了。”陳錦笑眯眯的道,“我相信阿弟說的話,知道無耳是被那婦人冤枉的。”

    姐弟兩人說說笑笑,沈梓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

    陳錦在集市和奴隸行裡頭逛了一圈,買下幾個懂得切割,鍘,沖,磨的奴隸,讓他們跟著回府了。

    如今住的是間三進的宅子,若是無耳肯來,在加上這些奴隸,住一起會有些擁擠。下午回去後,陳錦便讓春雨在附近尋了處宅子,也是三進的,比如今居住的宅子稍微小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小猴子便通報外頭有一個叫無耳的少年。陳錦忙讓小猴子請無耳進來了。

    “無耳見過阿姐。”無耳有些無措,他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來的,“無耳已經想清楚了,願意來做雕刻師。”

    陳錦笑道:“那真是最好了,我聽亞瑟說你還有個母親,要不你和母親都搬到我旁邊的宅子裡去住吧,這樣也都方便一些,不若日後你在府中雕刻,肯定是不能照顧到母親的,我這裡有五片金葉子,是你第一個月的工錢,你下午便可以把母親帶來了,住的位置也已經安排好了。”

    無耳默默接過金葉子,沖陳錦躬了躬身子,恭敬的道:“無耳定會記住阿姐的大恩。”

    陳錦道:“你是亞瑟的朋友兄弟,也是我的阿弟,日後可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趕緊回去把你母親接過來吧。”

    無耳走後,小猴子便通報有個白家二公子來了,陳錦忙讓小猴子把白二請了進來。

    白二進來,陳錦便發覺他精神不濟,眼下帶著淡淡的陰影,好似沒睡好的樣子。

    “二公子,你這是?”陳錦第一次瞧見這俊美的少年有如此失落的時候,好似受到了重大打擊一般。

    白二抬眼看了眼前表情不變,面對他的時候永遠都是這般淡然的小姑子一眼,挫敗道:“無事,這幾日府中有些事,所以沒來找你,你還好吧?你那父親沒來打擾你吧?”

    陳錦讓春雨去端了茶水和糕點上來,笑道:“沒有,有小猴子在,不會讓他進門的。”

    白二點頭,“那就好,今個你要不要出門?我今天有時間,陪你出去吧。”

    陳錦今日想去賭石,家中只有三塊翡翠,無耳練手還需要翡翠,自然不能用太好的,去賭幾塊下品翡翠來。

    “嗯,要出門一趟。”

    陳錦去跟母親說了下,這才跟著白二出門了,不知為啥她總是覺得白二看她的目光很是煩悶和苦惱。

    白二坐在馬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陳錦,瞧見她還是那副不慍不火的樣子,這才道:“可是要賭石?要不換個地方去吧,我聽說馬家來了一批毛料,你要不要去看看?”

    馬家不止經營翡翠生意,還賣賣毛料。大樑除了賭石街,還有好幾家大戶人家都有賣翡翠毛料,不過都是做熟人生意的,馬家就是其中一家。

    陳錦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讓木楠趕著馬車朝著馬家駛了去。

    馬家賣翡翠毛料的地方是個二進的宅子,有個很大的前院,毛料都堆在前院裡。去的時候,馬家公子馬文成也在,瞧見白二,忙笑眯眯的湊了上來,“白二,好幾日沒瞧見你了,怎得成了如此樣子?莫不是城主大人又虐待你了。”

    白二聞言,長歎一聲,盯著馬文成打趣道:“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般,紈絝子弟?我自然是要好好學習,日後繼承父業才是!”

    馬文成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

    白二捶了他一拳,拉著陳錦朝著毛料那邊走了去,馬文成也急急跟了上去。

    馬家的家主馬輝瞧見陳錦眼睛一亮,迎了上去,笑道:“竟是錦姑娘,久仰大名了。”此人是馬文成的父親。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7:14

第四十八章

    陳錦笑道:“小女不敢當。”她說著四下看了一圈,竟然發現幾個熟人,一個是尤美人,還有一個也是那日在衛家賭石的人何老,名何良。

    尤美人那次賭石賭出一塊玻璃種秧苗綠的翡翠,那何老則是賭垮了,裡頭什麼都沒有,最後氣的拂袖而去。

    何家也是大樑中的權貴世家,這和姥爺酷愛賭石,甯要賭石也不要美人,家裡中一個糟糠之妻,一個妾侍都沒有,因為他沒有多餘的精力面對嬌滴滴的美人了,每日都是研究賭石,真可謂是走火入魔了。

    何老瞧見陳錦,眼睛一亮,上次他甩袖離去,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原來那次賭石最後的勝利者竟然是那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子,他還以為又跟往年一樣,會是衛家。那次賭石匪夷的過程他也全部得知了,一直很想問問陳錦到底是如何看見那塊毛料表皮圍繞著一層黃霧的。

    如今瞧見陳錦了,他自然不會錯別這次機會,忙迎了上去,笑的跟彌勒佛一般,“久仰錦姑娘大名了,倒是沒想到上次賭石竟然是錦姑娘勝出了,錦姑娘可真是厲害。”

    陳錦笑道:“不敢當。”

    馬輝和白二瞧見兩人正聊著,也不便打擾。馬輝忙著招呼客人,白二則跑去挑選毛料玩了。

    何老又呵呵笑了兩聲,問道:“不知錦姑娘是如何能夠看到毛料表皮的黃霧的?在下實在是好奇的緊啊。”

    陳錦還未答話,尤美人已經扭著腰肢走了過來,笑道:“何老爺這不是為難人嗎?一般人怎麼可能看到毛料表皮的翡翠霧?只有天賦之人才能看得到,就算錦姑娘說了,何老爺也是看不到的。”

    何良臉色黑沉沉的,明顯是不相信尤美人的話。

    陳錦也道:“何老爺,尤姑娘說的都是對的,我也是無意中就瞧見了,而且並不是次次都能瞧見。”

    何良只當陳錦不願告訴他,氣的甩袖朝著毛料那邊走了去。

    陳錦無奈,尤美人轉頭笑道:“錦姑娘不必理他,他向來如此,孩子心性。氣也就是氣那麼一會。今日錦姑娘可是過來挑選毛料的?”

    陳錦笑道:“過來瞧瞧。”

    “那咱們去那邊挑選吧。”尤美人拉著陳錦走了過去。白二也正對著一個毛料觀察著,微皺著眉頭,陽光灑落下他的身上,有些一層帶黃色的陰影。

    陳錦呆了一下,再一次感歎這俊美的皮囊果然容易讓人心動啊。

    轉頭一瞧,尤美人也給那俊美的少年吸引住了,尤美人看著看著,嘖嘖了兩聲,道:“如此俊美的少年,看著真是舒服,只不過脾氣太暴跳了些,不若肯定很多少女跟他求愛的。也不知那個少女能夠被這少年看中,當真是福氣。”

    陳錦聞言,捂嘴笑了起來,“可不是,這少年除了性子跳脫些,倒是個不錯的少年。”

    尤美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了,咱們也趕緊過去挑選毛料吧。”

    兩人這才各自挑選起了毛料,陳錦來到白二身旁,他正皺著個眉頭,摸著那塊毛料瞧著。

    陳錦笑道:“看的怎麼樣了?”

    白二撓了撓下巴,“看不出什麼名堂來,真不知每次你是如何賭石的,竟然能夠次次都中。”

    “自然是運氣了,我運氣好。”陳錦眉開眼笑,手摸上了白二看中的那塊毛料。咦,裡頭竟然是個豆種的翡翠,她笑了笑,”這塊毛料你覺得怎麼樣?”

    白二已經站了起來,四下張望了起來,“我不過是瞧瞧,對這些不在行,要不你挑選毛料吧,我四下看看就好了。”

    “行。”

    陳錦問了各種毛料的價格,得知這裡的毛料都是按斤賣的,一片金葉子一斤,堆在牆角的那堆毛料就便宜了,不過幾百錢一塊而已。白二四下逛了起來,陳錦開始一塊塊的挑選了起來。

    連續摸了十塊都沒見綠,第十一塊是個三十四斤重的毛料,表皮灰白色,質地細膩。

    表皮的灰白色在她眼前褪去,露出裡頭透明的翡翠來,竟是塊冰種無色翡翠,陳錦心中一喜,如今城中的少女們很是喜歡這種無色翡翠,倒也是中高檔的翡翠。她讓木楠把這塊毛料搬到一旁,繼續看了起來,接下來又是十幾塊沒有見綠。

    陳錦原來是想挑選幾塊下品的翡翠,好給無耳上上手的,想著就去那幾百錢一堆的毛料裡頭挑選了起來。

    這邊毛料的表現都差得很,不然也不會如此便宜了。一堆毛料看下來竟然也挑選了兩塊出來,一塊油青種,一塊豆種的,都是下品翡翠,用來練習雕刻再好不錯了。

    挑選了半天,陳錦也不過挑了這幾塊,正想讓馬輝結算,腳下突然踢到一塊三十來斤左右的毛料,這毛料長的真夠奇形怪狀的,周圍凹凸不平,坑坑窪窪,整塊毛料的長的也很是奇怪,遠遠的看起來猶如一個人的腦袋一般。她一笑,蹲下身子撫上那塊奇形怪狀的毛料。入手卻呆愣住了,心跳也加快了一份。她卻是沒想到如今能夠見到如此極品的翡翠來,前世時候她也不過聽說過而已。

    已經是第二次在這種下等毛料裡頭挑選出如此極品的翡翠來了,她還記得第一次是跟著陳芸一起去的賭石街,她也是在下等毛料裡頭賭出一塊玻璃種翡翠來。今日這塊毛料裡的翡翠卻比那玻璃種還要好上許多。

    平復了一口氣,指了指這塊毛料和木楠腳邊的三塊毛料,陳錦沖著馬輝道:“馬伯伯,這幾塊毛料怎麼算的?”

    馬輝笑眯眯的走了過來,瞧了那幾塊毛料一眼,指了指那塊表皮灰撲撲的,裡頭有些冰種無色翡翠的毛料道:“這塊是按斤來算了,一片金葉子一斤,其他這幾塊就便宜了些,五百錢一塊,錦姑娘可挑選好了。”

    陳錦指了指那三塊毛料笑道:“這三塊不如當做添頭算給我如何?”

    瞧著那三塊不值錢的毛料,馬輝點頭笑道:“也不過是一千五百錢,就當做添頭送給錦姑娘就是了。”

    陳錦笑顏逐開,“那真是多謝馬伯伯了。”

    馬輝讓人幫忙稱了下買料的重量,四十一片金葉子,馬輝大手一揮,只要了陳錦四十片金葉子。

    白二瞧見她挑好了,忙湊了上來,笑道:“都挑好了?要不要在這裡解石?”

    陳錦搖頭,她可沒打算繼續出風頭了。這些毛料裡頭的翡翠差一些的可以給無耳練手,好一些的自然是留著給自己的錦翠堂了。如今鋪子可要加緊了。

    白二恍然大悟,“對了,如今你也有了翡翠鋪子,倒不如把這些留著給自己鋪子裡頭。”

    陳錦回頭一笑,“可不是。”

    正說著,尤美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身強體健的奴僕,手中抬著一塊二百多斤的毛料,“錦姑娘,可是挑選好了?咱們要不要現在玩一把?”

    尤美人說著看了幾眼陳錦那幾塊毛料,“要不咱們現在當場解石?瞧瞧可出綠了?”

    正說著,何老也湊了過來點頭,“可不是,錦姑娘,讓咱們瞧瞧你那本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錦笑道:“不過運氣好罷了,何老爺不要當真。今日還有事,改日在跟尤姐姐何老爺賭石,可好?”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7:27

第四十九章

    兩人自然不好阻攔,都點頭贊同。

    白二這才樂顛顛的跟著陳錦上了馬車,瞧見木楠搬不下四塊毛料,又幫著把毛料搬上了馬車。

    待幾塊毛料都搬上了馬車,白二死皮賴臉的要跟陳錦坐在一塊,“錦兒,你沒瞧見這邊都堆了毛料,我就坐你那邊好了。”說著,也不管陳錦同不同意,便擠到了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陳錦無奈,還說這人怎麼突然好心幫著搬毛料了,原來如此。

    對於白二,陳錦現在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他長的俊美,這幅皮囊看著實在舒服。她不是不知道白二對她的心意,才開始時她只以為白二因為她如玉的肌膚而才對她有了興趣,後來發現並不是如此,白二對她很特別。她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子了,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才認識白二的時候她有時候還會利用他,到如今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利用白二對她的一片真心了。

    對他不是不喜歡,只是因為衛彥的關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怕。

    而且如今她也不過十四歲,他也不過十六歲,都太小了,倒不如等上兩年在做決定也不遲。

    陳錦低眉想著,發覺白二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著,她扭頭,瞧見白二錯愕的眼神,好似偷窺被突然抓住了一樣。白二面色紅了紅,耳根隱隱的都有些潮紅色,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怎得了?在想什麼?我瞧見你傻乎乎的樣子,可真夠傻的。”

    陳錦抿唇一笑,“想著剛才尤姑娘說的話,她說二公子的長相實在是俊美,只不過性子太暴跳了。”

    “哼,她知道什麼!”白二聞言,猶如炸了毛的貓一般,眉頭皺的死緊。

    陳錦瞧見他這樣子,笑出聲來。

    白二扭著頭不去看她的笑容,用腳去踢旁邊的幾塊毛料,突然想起什麼來了,扭頭道:“對了,我給亞瑟尋了個書院,東林書院。他也八歲了,應該進書院去讀書才是,明日你就帶他去吧,這是我的推薦信。”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封信件來遞給了陳錦。

    陳錦接過信件,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半響才笑道:“白二謝謝你。”

    白二聞言,臉色一僵,“不許叫我白二!”哼,都怨馬文成,要不錦兒也不會叫他白二了,不過想想白二總比二公子親密些,他倒也沒在多說什麼了。

    兩人回了宅子,便有白家的奴僕找來了,說是白大公子找他回去。白二挫敗的歎了口氣,跟陳錦道了別,帶著幾個奴僕回去了。

    下午,無耳便帶著母親來了,陳錦已經讓春雨買下旁邊的宅子了,無耳帶著他母親住了進去,當下買來的幾個奴隸也跟著住了進去。陳錦給無耳和他母親單獨安排了一個院落,又遣了一個婢女照顧他母親。

    第二日,陳錦讓陳瑟帶著白二的推薦信去了東林書院,她自個在屋裡把昨天帶回來的四塊毛料解開了,只解了其中三塊,那塊裡頭有著極品翡翠的毛料沒有動,而是收藏了起來。說不定只有還有用著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帝王綠,福祿壽,還有一塊玻璃種的紅翡用來充鋪子的頭面了,所以這塊翡翠毛料也就沒有必要在動了。

    三塊翡翠,那塊冰種無色翡翠算是中上品翡翠,另外一塊油青種,一塊豆種的,這兩種都是下品翡翠,值不了什麼錢,翡翠鋪子根本不會出售這種翡翠的。這兩塊留給無耳練手。

    兩塊翡翠解開,陳錦便讓木楠把這兩塊翡翠送去給了木耳那邊的宅子了,先是把毛料讓工人切割,鍘,沖,磨好之後才又送到了無耳手中。

    無耳看著手中顆粒粗糙,顏色也不好看的翡翠,猶豫著該怎麼下手。

    木楠瞧見他如此,笑道:“這兩塊翡翠都是最下品的翡翠,就算雕刻成了也不能放到鋪子中出售,所以無耳兄弟無需擔憂,這兩塊翡翠就是給你練練手的,就算壞了,也沒什麼關係的。”

    無耳聽了這話松了口氣,不值錢就好,這才握起雕刻刀雕刻了起來。

    瞧見他認真的樣子,木楠這才退了下去。

    三天下來,無耳才上了手,覺得雕刻這些東西和雕刻石頭木頭都是差不多的道理,就是使的力度不同,不過他也很快就掌握了。

    陳錦看了他雕刻的小東西,第一件明顯很生澀,第二件就好了很多,後面的自然是越來越順手了。

    陳瑟這幾日在學院裡似乎很開心,每天晚上回來就跟陳錦和沈梓將他在學院學習的東西和結識的朋友。

    半個月轉眼便過去了,白二每隔幾天就會來陳家溜躂一趟,每次下午白大公子就會遣人叫白二回來,白二似乎越來越憔悴了。陳錦問他怎麼了,他便說在學習治國之策,瞧著陳錦很是苦惱的樣子。

    無耳練習的已經差不多了,陳錦把那塊冰種無色的翡翠交給他了。雕刻師傅一般雕刻的東西都是雕刻釵,簪,步搖,耳垂,戒面這些首飾或者掛件之類的。首飾花樣繁華,有些都是需要先加工成成品,然後讓雕刻師來雕刻上面的花紋,鐲子就是。像是有些翡翠珠子便直接又工人加工成珠子便成了,除非珠子上頭要雕刻花紋或者字體,才會讓雕刻師繼續加工。

    一個月的時間陳錦加工翡翠的工人已經找的差不多了,雕刻師也有五六個左右了,這些差不多足夠了。這些雕刻師給的工錢都比無耳少了兩片金葉子。如此,陳錦開的工錢已經算是很高的了。

    開翡翠鋪子的都知這些加工雕刻需要接觸價值連城的翡翠,因此都去官府立下公文,若是有偷竊之類的事情發生,一經發現立刻會被官府捉拿,成為奴籍。沒人會幹這種事情。

    陳錦這一個月又切開一塊芙蓉種的翡翠,一塊糯種飄綠的,一塊冰種飄綠的,一塊玻璃種藍水綠翡翠。全部都拿了出來,加工成成品放去了鋪子裡。

    這一個月陳錦也很是忙碌,好在母親的身子已經差不多完全康復了,不需要在依賴大夫了,只是日後都不能太多生氣或者太過激動了,也就是日後都要心平氣和。

    如今天氣已經熱了起來,陳錦也偷了個懶,躲在屋裡待了一天。現在全部都準備就緒,只用等首飾掛件加工出來鋪子便可以開門迎客了,差不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陳錦陪著母親在院子裡的大樹下聊著天,這樹下可比房裡和涼亭下頭涼快多了。沒多時,小猴子通報白二來了。陳錦早已經習以為常,讓他進來了。

    瞧見沈梓,白二恭敬的喊了聲沈夫人。

    沈梓忙坐直了身子,“二公子來了?快些坐吧。”隨後又讓身後伺候著的春雨和夏荷端茶上點心。

    對於這城主家的二公子,沈梓還是很怕他的。

    白二溫順的道:“沈夫人,不必如此麻煩,我陪著阿錦坐會就好。”

    沈梓說想去房裡休息下,讓夏荷陪著她進屋了。

    陳錦舒服的在竹子做成的竹塌上面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望著白二,“白大公子沒有為難你?”

    白二哼了一聲,“他怎麼敢為難我?無非就是整天守著我讓我學習罷了。”想到那些令人頭疼的策略和學識,他忍不住抓了抓頭髮,一臉的鬱悶。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7:40

第五十章

    陳錦笑出聲來,“白大公子也是為了你好。”

    “我來可不是想聽你說這些話的,整天來敷衍我。”白二有些生氣了,死死的瞪著竹塌上的陳錦。

    “好,那我不說便是了,你不喜那些東西不學便是了。”

    又想到白祁拿陳錦誘惑他學習的事情,白二泄了口氣,學就學吧。

    兩人閑閑的聊了幾句,白二問了鋪子準備如何了。

    陳錦道:“都差不多了,等著翡翠雕刻出來就成了,無耳他們已經雕刻了幾件,瞧著真是喜人,我都想留下一兩件了。”

    白二點頭,“我瞧著那帝王綠和血翡雕刻出來的鐲子和釵子都不錯,要不你留兩件的得了?”

    陳錦笑了起來,“留了對血翡的鐲子和釵子。”

    說說笑笑,已經到了中午,白二在這裡吃了飯就回府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白二他們雕刻的翡翠首飾和掛件都已經差不多了。

    選了個吉日,陳錦便開了鋪子。

    鋪子的牌匾也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早就換上了,蒙上了紅布。知道她的錦翠堂開門,白二,白家大公子,衛彥,尤美人,馬家,何老,還有上次賭石的那幾個大戶人家都來了。

    吉時一到,陳錦拉下蒙在牌匾上的紅布,鋪子算是正式開門了。

    一時之間,眾人的道賀聲不斷。

    “今日是錦翠堂開張大吉的日子,謝謝各位老爺夫人大人們賞臉,若是不嫌棄,裡頭的東西隨意挑選,今天一律只要半價。”

    這話一出,大夥都動容了,整個大樑的翡翠鋪子開張時,絕對沒有半價的時候。

    衛如玉冷眼看著陳錦,這段時間她磨著衛彥好些日子,衛彥才肯帶她出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小姑子的原因,衛如玉算是徹底恨上了陳錦了。

    隨著衛彥朝著鋪子裡頭走了去,她倒是要瞧瞧這陳錦有什麼好東西能拿得出手東西,她可是知道夫主已經把鋪子裡頭冰種以上的首飾和掛件全部搬走了。

    如今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就不信陳錦鋪子裡頭能有啥好東西。

    跟著衛彥進了鋪子,衛如玉卻有些傻眼了,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串帝王綠的翡翠佛珠,還有一對血翡鐲子,一個福祿壽三色的壽星公公。其餘玻璃種的耳墜,釵,簪,步搖,扳指,玉佩也很很多,還有各種掛件。

    其中那串翡翠佛珠最引人注意,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顆,每顆珠子大小均勻,珠子通身碧綠,綠色鮮豔,顏色純正,不泛任何黃色或者藍色,無論從任何地方看上去都是最純正濃郁的豔綠色。

    最難得是每顆佛珠上面還雕刻著經文,每個字跡的大小也是完全相同,字體好看。

    眾人的眼光都直愣愣的看向那塊翡翠佛珠。

    每塊翡翠還沒有雕刻成成品之前並不能夠達到這種讓人注目的地步。這串佛珠和那紅翡鐲子一看就讓人有了收藏的欲望,主要還是在於她的鍘,沖,磨,最主要的還是雕刻。

    玉不琢不成器便是如此了。唯有雕刻後的翡翠才能大放光芒,讓人著迷。

    這串佛珠便出於無耳的手中。

    “錦姑娘,你這串佛珠可否割愛?”何老爺盯著那佛珠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他不是沒見過帝王綠的翡翠,而是從來沒見過雕刻後如此出眾迷人的帝王綠翡翠佛珠,而且他是信佛之人。

    陳錦笑道:“自然,不過今日這傳佛珠只是供大家觀看的,三日之後會在鋪子裡拍賣這翡翠佛珠的,價高者得。”

    這樣極品的翡翠佛珠,她根本不知該定到什麼價位,到不如讓價高者得。

    何老聞言,露出勢在必得的神來了,“好,三日之後老夫定會來買下它的。”

    衛如玉氣結,她原本還是想來看笑話的。可是如今,連她都被那串翡翠佛珠迷住了,還有那對顏色鮮紅的血翡。

    她看了衛彥一眼,發現夫主也是直愣愣的盯著那串翡翠佛珠。

    “繁雕,竟然是繁雕的手法。”衛彥喃喃道,“她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雕刻師?如今還會有繁雕的手法嗎?”

    衛如玉也愣住了,她自然知道什麼是繁雕,繁雕據說是一種失傳了上百年的雕刻手法。這種雕刻手法是專門針對翡翠的,雕刻出來的翡翠栩栩如生,迷人極了。

    衛如玉抬頭迅速的看了衛彥一眼,發覺他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天的生意很是不錯,陳錦忙著招呼這些世家貴族們,這些人挑選的多數都是無耳雕刻出來的東西。

    沒多久,白二跟白祁也過來了。

    白家大公子從頭到尾只說了句恭喜便在鋪子裡轉了起來,瞧著那些漂亮的翡翠,眼中只是欣賞,沒有任何佔有欲。陳錦從袖中掏出一個綢布抱著的東西遞給白二,笑眯眯的道:“送給你的。”

    白二歡喜的接了過去,小心的打開。綢布包著的是一塊玉佩,上面刻著白瑞世的名字,這塊玉佩是那塊玻璃種帝王綠雕刻出來的,無耳雕刻的,很是漂亮的一塊玉佩。

    “你送給我的?”白二抬頭,雙眼放光的看向陳錦。

    陳錦笑道:“嗯,送你的,兩件鋪子本來有你的一間的,如今你也不要鋪子,自然要送個東西給你,跟鋪子相比,這東西倒是不值一提了。”

    白二喜滋滋的把腰間掛著的那塊玉佩換成這塊帝王綠玉佩,樂道:“怎麼不值一提了?我倒是覺得這是最好的東西了,那鋪子就算你給我,我也不會經營,到時候若是垮了就不划算了。”

    陳錦笑著不說話。

    一抬頭,卻看到鋪子門口的陳芸了。陳芸瞧見陳錦,在抬頭看向鋪子的牌匾,面容上是掩蓋不住的怒氣。瞧著陳錦身旁的白二,陳雲遲疑了下便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個小丫頭,正是以前在陳家伺候陳錦的婢女丫兒。

    丫兒畏畏縮縮的跟在陳芸的身後,瞧瞧抬頭看了陳錦一眼,眼中是濃濃的後悔。後悔跟錯了主子。

    陳芸來到陳錦面前站定,笑道:“恭喜妹妹了。”

    陳錦挑了挑眉,“認錯人了吧?我只有個弟弟。”

    “你!”陳芸跺腳,“十妹妹,就算父親那時候沒有幫你還賭債,也不過是因為你太過分,欠下那麼多賭債。如今父親已經原諒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父親母親都讓你搬回陳家去住,妹妹,你可不要意氣用事,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姓陳的!”

    白二倒是沒跳出來幫忙,主要是他覺得這點小事阿錦還是搞的定的。

    陳錦咧嘴一笑,“芸姑娘,別平白無故的惹人發笑了,陳家四郎主既已經說出逐我出府的話來,就別現在跟我談什麼親情,我早跟陳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就算姓陳又如何?大樑城中姓城的人家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我知曉你們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很划算。芸姑娘,若是挑選首飾的話,就請你閉了嘴,歇了心思,好好挑選就成了。對了,我的母親至始至終只有一人,就是沈家梓娘。”

    陳芸氣的渾身顫抖,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柔弱順從了十三四年的庶女怎麼突然如此淩厲起來,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她指著陳錦怒道:“你……你太過分了,梓娘到底是怎麼教你的?竟如此不懂禮數!果然下賤女人生出的女兒!”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7:53

第五十一章

    陳錦的笑臉慢慢冷了下去,她盯著陳芸一字一頓的道:“滾出去。”

    “你!”陳芸指著陳錦,面上氣的通紅,“你說什麼?你竟敢叫我滾出去?”

    周圍挑選翡翠的人都頻頻的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衛如玉瞧著有人來找麻煩,自然很是開心,瞧見衛彥並未注意她,這才扭著腰身來到了陳芸身旁,沖著陳錦道:“今日是錦姑娘翡翠鋪子開門的大好日子,我倒是沒親口跟錦姑娘說聲恭喜,真是對不住了。”

    陳錦道:“無礙,衛夫人無需自責。”

    衛如玉這才看向陳芸,疑惑道:“不知這位姑娘是誰?我怎麼聽著她叫錦姑娘妹妹?”

    陳錦懶得應付她,道:“衛夫人聽錯了,小女沒有妹妹。”

    衛如玉氣結,在白二面前又不敢瞎說什麼,只得轉頭問一旁的陳芸,“這位姑娘可是來挑選翡翠首飾的?錦姑娘這裡的翡翠首飾可都是高檔翡翠製成的。”

    陳錦懶得理她們兩個,拉著白二朝著旁邊走了去。

    陳芸從陳錦的稱呼中知道衛如玉應該就是衛大人的夫人,瞧見她跟自己說話,很是激動,唯唯諾諾的應答著。衛如玉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喜的她連連點頭,神色激動。

    待衛如玉走後,陳芸很是開心的看了陳錦一眼,哼了一聲,暗道,如今衛夫人看中我,我倒是要瞧瞧你能顯擺到什麼時候,如今有白家二公子護著你,等他對你沒了興趣,我定要你嘗嘗被羞辱的滋味!

    陳芸雖然得意,倒也沒忘記母親讓她過來的目的,母親要她把丫兒放在陳錦身邊,日後陳錦有什麼事情她們也能知曉。

    想到這裡,陳芸帶著丫兒來到陳錦面前,道:“這是以前伺候過你的丫頭,蠢透了,既然是習慣伺候你的,如今就跟了你吧。我可不要了。”說罷,不等陳錦說什麼便丟下丫兒的賣身契揚長而去。

    陳錦看向丫兒,丫兒慌忙道:“姑娘,奴婢願意伺候您一輩子,求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伺候芸姑娘的時候,非打即罵,奴婢怕了,求求姑娘救奴婢一命。”

    陳錦瞧著四下都是客人,也不便說什麼,只是道:“去門外候著吧。”

    丫兒這才歡歡喜喜的往鋪子外頭走了去。

    陳錦在鋪子裡一待就是一天,這一天賣出去的翡翠倒也不少,白二陪著她到鋪子關門才回了府。

    關了鋪子大門,陳錦瞧見丫兒正待在門外眼巴巴的看著她,陳錦跟春雨朝著馬車走了去,丫兒遲疑了下,也跟著走了上去。

    春雨瞧見,回頭一笑,“丫兒,你這是做什麼?姑娘客沒說讓你跟著。”

    丫兒一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急急忙忙道:“求姑娘收了奴婢吧,求求姑娘了。”

    陳錦轉頭,盯著地上的丫兒道:“我為何要收了你?”

    丫兒忙道:“奴婢會好好伺候姑娘夫人的,芸姑娘很可怕,奴婢跟著她遲早會被打死的,奴婢不想在回去了,求求姑娘救救奴婢,求求姑娘了。”

    “你不過一個奴才而已,主子痛打你,你就得受著,若是我以後打了你罵了你,你豈不是又要另外擇主?再在新主子跟前說我的壞話?”陳錦笑道。

    丫兒一愣,忙叩起了頭,“姑娘饒命,都是奴婢的錯。”

    陳錦冷冷一笑,“你回去跟戚清風傳個話吧,省了她的那些心思,若是再有下次,我定要她們後悔!”陳錦實在被他們鬧煩了,不過一個破敗小家族,整垮他們的法子多的是。

    三日之後,便是那串翡翠佛珠拍賣的日子了,一些權勢貴族早早就到了。

    待人差不多時,何老就忍不住問了起來,“錦姑娘,你這佛珠的低價可是多少?如今人也差不多了,咱們還是趕緊開始吧。”

    陳錦瞧著人也差不多了,點頭笑道:“那就聽何老爺的了,現在便開始,小女這裡也不是正規的拍賣行,也就沒那麼多規矩了,價高者得,這串珠子也沒有底價。”

    何老一愣,忙道:“那我出一金!”

    旁邊的尤美人笑道:“何老爺真是開玩笑,這串佛珠就算沒有底價,也不可能如此低的喊價才是,既然何老爺不誠意買的話,我出十金!”

    何老瞪了尤美人一眼,喊道:“我出十五金!”

    旁邊也都許多人喊價,很快價格就由何老喊到了一百金。一直站在旁邊未說話的衛彥突然道:“我出兩百金!”

    這話一出,整個翡翠鋪子的人就愣住了,那何老更是臉紅脖子粗的瞪著衛彥,怒道:“衛大人,你……你這不是逗人玩嗎!”

    衛彥笑道:“這佛珠本來就是拍賣,價高者得,怎得是逗何老爺了?我實在是很喜歡這串珠子而已。”

    二百金的價格,自然沒人在喊價了,這串佛珠被衛彥拿下來了。若是翡翠原石賣的話,這塊帝王綠的翡翠也不過五十金而已,如今光是這串佛祖的價格便已二百金了,可見這翡翠行業是多麼暴利了。更何況這些翡翠原石也是陳錦賭石得來的,根本不需要什麼本錢。

    瞧見佛珠賣出,其他人也沒什麼好逗留的了,便都陸續走人了。最後只剩下衛彥和衛如玉。

    衛如玉瞧著那對紅翡鐲子,實在喜人的緊,拉著衛彥的手臂,用飽滿的胸部蹭蹭他的手臂,嬌聲道:“夫主,妾身喜歡這對鐲子。”

    衛彥卻只當沒聽見她的話,甩開她的人,朝著陳錦走了去,“錦姑娘,請留步,衛某有一事請求。”

    陳錦回頭,五十衛如玉憤怒的目光,道:“不知衛大人有何請求?”

    衛彥笑道:“我想瞧瞧雕刻出這佛珠的雕刻師,不知錦姑娘可答應?”

    陳錦早知道衛彥會有這個心思的,笑道:“還請小女問過雕刻師在給衛大人答覆才是。”

    衛彥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帶著面色難看的衛如玉轉身離去。瞧著身旁面色難看卻忍不住想討好他的女子,衛彥有些煩躁朝著前方大步走了去,他現在很煩,那小姑子永遠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甚至連討好對她都沒什麼效果。他隱隱的感覺這小姑子有些討厭他。

    衛如玉快步跟了上去,強忍著心中那股嫉妒,“夫主,可是妾身惹你不開心了?妾身只是瞧著那鐲子實在喜人的緊,這才忍不住想要討要的,還望夫主不要生氣,妾身下次定不會如此了。”

    衛彥嗯了一聲,上了馬車,閉眼休息了起來,衛如玉猶豫了一下,便跟著上了馬車。

    陳錦抿著唇看著馬車漸漸駛遠,心中有些煩悶。她恨衛彥,每次看見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事情,雖然告誡一步步的來,總有一天她可以辦到的,可以打到衛彥。可是每次瞧見他,還是忍不住有一種殺了他的衝動。

    閉上了眼,陳錦深呼吸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陳錦去找了無耳,問他可願意見衛大人。

    無耳停下手中的雕刻刀,道:“錦姐姐,能不能不見?”衛大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見,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雕刻這些漂亮的翡翠,看著它們一件件的做成成品,他就會覺得滿意極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8:06

第五十二章

    陳錦笑了笑,道:“不見就不見,也沒什麼。對了,你母親身子可好了些?”

    “已經好了。”無耳笑容滿面,母親的病終於治好了,他再也沒有任何擔憂了。母親還告訴他,做人要知恩圖報,錦姑娘幫了他,他就不能傷了錦姑娘的心,不能忘恩負義,見錢眼開,日後都不能背叛錦姑娘。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的。而且每月五金的月錢,存上一年就能在大樑城中買上一處很好的宅子了,到時候在給母親買兩個丫頭,也好讓母親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想了想,陳錦又道:“無耳,你這雕刻功夫可是你父親傳給你的?”

    無耳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雕刻刀,他雕刻的時候不願意被人打擾,只是錦姐姐要找他說話,他自然不能在繼續雕刻了,不然會分心的。“這些都是父親教給我的,從我能記事起,父親就讓我學這個了,後來父親去世後,我便用父親教我的東西雕刻一些小玩意來養家糊口。”不過買他東西的人很少很少,每次吃的還是他去山中挖些野菜,要麼就湖裡捕些魚兒吃。他跟亞瑟就是捕魚時認識的。

    陳錦拾起一根漂亮的翡翠鳳釵,道:“無耳,你知不知道這雕刻的手法叫繁雕,是一種失傳了上百年的雕刻手法。”

    無耳笑道:“父親跟我說過,說這是繁雕的手法,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失傳了上百年的雕刻手法,錦姐姐,你可想學?”他知道她也會雕刻的,不知她會不會想學這個。

    陳錦一愣,“你願意教我?這可是失傳了百年的雕刻手法。”他以為無耳不會把這種雕刻手法外傳的。

    “這個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種雕刻手法而已,錦姐姐要是想學,我就交給你。”

    陳錦笑道:“好。”

    跟無耳約定好之後,每日陳錦上午過來學習繁雕,下午就去鋪子裡頭轉轉。翡翠鋪子裡的生意漸漸穩定了下來,相對於別家的翡翠鋪子,陳錦這裡要便宜上幾分。鋪子的生意穩定會,陳錦下午也就很少去鋪子裡了,每次都是學習繁雕,下午陪著母親。

    白二知道陳錦上午要學習繁雕,所以上午從來不會來找她,都是下午過來。陳錦也發現白二的確是在學習治國之策,感歎道,沒想到這少爺終於肯認真學習了。

    陳錦除了練習繁雕,每日白二來府中,跟白二聊上一會,其餘的時間多數都是用在挑選毛料上頭。她如今能夠一次看透四百塊毛料了。

    不過這一個月裡頭她才挑選了兩塊玻璃種的翡翠毛料,一塊是淡綠色的,還有一塊是淡紫色的翡翠。另外還有兩塊冰種,一塊糯種的。

    轉眼已經是三個月後,陳錦學習的繁雕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每日無事的時候她便抱著一塊下品翡翠雕刻著,陳瑟這段時日也學的很是認真,每晚回來還要抄寫白日裡學習的文章,陳瑟學的很認真。

    夏日裡最後的一絲熱氣已經散盡,每日裡微風佛面,初秋的氣溫很是舒適。

    春雨遣人送了熱水後,陳錦讓伺候著的婢女們全部退了下來,她脫下衣裳進了浴桶裡頭,胸口那個三彩翠石的印記似乎淡了許多,陳錦也總覺得這幾日印記位置有些疼痛。她伸手撫摸胸口的印記,有些出神。

    抬起頭來,陳錦抬頭望著那扇木雕鏤屏風,過了半響,她好似忽然透過屏風瞧見了擺在房間裡頭的那張圓桌。

    陳錦一愣,眼前又變成了那座木雕鏤屏風了,哪有什麼圓桌的影子?而且她記得圓桌實在屏風的後頭,豈不是說她剛才是透過屏風看過圓桌的?有些疑惑,陳錦又試了試,她盯著屏風看了半響,直到精神力非常集中的時候,那圓桌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陳錦一驚,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以往她必須伸手撫在一樣東西上面才能看透那東西的內部,如今似乎不需要用手撫摸,也能夠看透了?

    她慌忙站了起來,擦了身子,穿好衣裳,拿起房中擺著的那塊翡翠毛料看了起來。

    翡翠毛料靜靜的放在圓桌上面,陳錦讓自己集中精神,看向那毛料,果然過了沒多久,毛料的表皮在她眼前褪去,露出裡頭的翡翠來。她這才松了口氣,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日後多多的聯練習,怕是不用手接觸,也能看透別的東西了。

    她不知曉是怎麼回事,想著可能是因為練習多了的緣故,所以如今才會如此?她不敢確定。

    第二日早起後,陪著母親和亞瑟食了飯,陳瑟跑去收拾了紙筆書本,全部裝進布包裡頭,這才沖著沈梓和陳錦一笑,“母親,阿姐,我去學院了。”

    “快些去吧,別遲了。”

    陳瑟這才背起布包朝門外走了去。

    瞧著已經走遠的陳瑟,沈梓笑容滿面。出了陳府已經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是她過的最舒坦的日子了,沒有提心吊膽,沒有阿諛奉承,沒有強顏歡笑,有的只是和兒子女兒的天倫之樂,她已經很滿足了。她目前只希望女兒能夠找個好人家嫁了,阿錦如今也十四歲半了,這親事該定下來了,等到十五歲及笄的年紀就能成親了。只是,到底該給阿錦選個怎樣的人家?

    妾侍是不在沈梓的考慮範圍內,她本身就是一個妾侍,知道做人妾侍是多麼卑微的事情,正房打壓,男人若是不喜歡你了,你的命運將更加悲慘。白二公子是城主府中的二公子,日後說不定要繼承城主的位置,她根本不敢想像讓女兒嫁給白二公子。那樣的地位,阿錦過去怕也不能做正室的,倒不如嫁個一般的世家便好。

    只是這事,她得跟阿錦商量下才是,給阿錦選的人家也一定要她喜歡。

    看著小口小口喝著米粥的阿錦,沈梓的身子朝前傾了傾,試探的開口道:“阿錦,母親給了尋了門親事,是牛家的二公子,你覺得如何?”

    牛家正式上次遇見戚清風,跟著戚清風的那幾位夫人其中的一人,後來這牛夫人知道陳錦是誰,還幫著陳錦跟沈梓辱駡了戚清風一次。在後來那牛夫人便跟戚清風徹底斷了來往,反而經常來找沈梓。

    對於這牛夫人來找母親,陳錦沒有反對,母親的確需要多幾個夫人陪著說說話。

    後來牛夫人無意中聽見沈梓說起不會把陳錦送給白二公子做妾侍的,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一般的人家做正方夫人。這話就被牛夫人記在了心中,後跟沈梓提起,說她家有大公子和二公子,大公子已經娶妻,二公子尚未婚配,若是阿錦有意,希望能加能夠結個親家,還說讓沈梓放心,阿錦嫁到他們牛家的話,她定會對阿錦好的。這話說的沈梓動了心思。

    陳錦吞下口中的米粥,“母親,如今我還不想嫁人呢,想多陪您幾年。”這話倒是真話,她都沒往成親這方面想過。

    沈梓笑道:“你這傻孩子,說什麼葷話呢,母親豈要你陪,你能夠嫁個好人家才是我最大的心願。”

    陳錦在心底歎了口氣,“母親,在等兩年吧,如今我是真沒這個心思。”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8:20

第五十三章

    瞧著她似乎真不想成親的樣子,沈梓道:“若是你不喜歡牛二公子,母親在幫你挑選幾個合適的?若是現在不想成親,咱們也可以先把親事定下來對不對?”她也是擔心,這時代女兒家的若是過了十七八歲的便很難嫁個好人家了。

    陳錦不知該怎麼拒絕,只得道:“母親,若是我不喜歡的人,我是不會嫁的。”既然母親想找,就讓她找吧,嫁不嫁則是她的事情了,想必母親也不會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她嫁人的。

    沈梓歡喜道:“好,那就好,母親這幾日就幫你選幾個,若是有空,你們也可出去遊玩,見上兩面,你若是不喜歡,母親也絕不會強求你的。”

    陳錦那邊過的很是如意,陳芸也過的很是瀟灑,自從上次見了衛夫人後,衛夫人時不時的邀請她去府中做客,每次她都會盛裝打扮在去衛府,衛府是貴族,她若是穿的不好,怕丟了陳家的臉面。

    這一日衛夫人又邀請她前去衛府做客。

    衛如玉也是個可憐的,自從跟衛彥成親後,便很少跟大樑中的權貴夫人們來往,很簡單,那些婦人看不起她。如今她在陳芸身上找到了優越感,每次這小姑子見她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她別提多受用了。

    所以,隔三差五她就會趁著夫主不在的時候邀請陳芸來府中做客。

    這日她又趁著夫主去城主府,派人請了陳芸過來。陳芸著盛裝,看在她的眼中卻無意跟跳樑小丑一半,這樣的女子骨子裡都透著唯唯諾諾,長的又不是多美貌,卻偏要盛裝打扮,別提多惹人發笑了。

    陳芸小心翼翼的沖衛如玉福了福身子,“小女參見衛夫人。”

    衛如玉笑道:“芸姑娘快起來吧,都說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於禮節。”

    每次衛如玉叫她來也不過是問問陳錦待在陳家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陳芸全部一一作答了。

    為如玉握著精巧的白瓷小瓷杯喝著水,嬌笑連連的跟陳芸說著話。瞧著時辰不早了,陳芸這才起身告辭,衛如玉讓身邊的丫頭領著陳芸朝府外走了去。

    陳芸一路上看著衛府的繁華美景,羡慕的歎了口氣,這衛夫人除了美貌一無所有,還是個奴隸出生的人,真不知她怎麼如此的好運,讓衛大人看中了她,娶了她。對衛如玉她還是有些不屑的,畢竟出生擺在那裡的,她好歹也是個正經人家出生的姑娘,為何偏偏沒有那般的好運?

    正出生想著,前面帶路的丫頭卻忽然跪了下來,驚慌道:“奴婢見過衛大人,”

    陳芸慌忙抬頭,瞧見迎面走來的俊俏公子,衛彥雖然比不上白二的俊美,但是在大樑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俊俏公子了。沖著那俊俏公子福了福身子,陳芸嬌聲道:“陳芸見過衛大人。”

    衛彥看了陳芸一眼,過了半響才道:“你是陳家的?陳錦跟你是什麼關係?”

    “回衛大人的話,陳錦是小女庶出的妹妹,前些日子她已經被父親趕出府去了。”這些事情陳芸倒是不敢隱瞞。

    衛彥的眉頭皺了皺,對於陳家的事情她自然清楚的很,看著面前面帶桃花,眼若秋波,鳳眼流盼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噁心,大聲呵斥道:“哪裡來的小姑子,沒有本大人的允許,竟敢私闖本府,來人,帶下來打二十大板。”

    陳芸慌了,驚叫道:“大……大人,是夫人要我來府中的。”

    衛彥呵斥,“大膽,夫人讓你來府中豈會不告知我?來人,還不趕緊拉下去打!打完扔出府去!”

    這時,幾個侍衛上前拉著陳芸往外走,陳芸驚嚇不已,大聲叫了起來,“大人,饒命啊,真是夫人要我來的,真是的,大人不信,可以去問夫人的。”

    衛彥冷聲道:“如此不知禮數,給我再加二十大板!”

    陳芸驚恐的瞪著衛彥,再也不敢開口了。

    從開始的尖叫到後來的辱駡在到昏死過去,等打完四十大板,陳芸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衛彥皺著眉頭遣人把陳芸送回了陳府,又警告陳家人,日後少讓陳芸去衛府,不然見一次打一次。戚清風看著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女兒,心疼的只掉眼淚,卻只能把這口氣硬生生的吞下去,她甚至連一點點發洩的權利都沒有,因為那人是衛大人,隨便伸伸手指就能覆滅了整個陳家。

    看著面色慘白的陳芸,戚清風嚎嚎大哭了起來,外頭的陳蘭和陳旭淚眼汪汪的看著裡頭,縮了縮脖子。

    幾天後,白二得知沈夫人竟然在給陳錦物色夫主人選,氣的嘴差點歪了,死死的瞪著手中的書本,完全不曉得怎麼回事。他每次去找阿錦,沈夫人也沒說什麼,看那意思好像還很喜歡他一般,他也覺得陳錦日後肯定要嫁給他的,畢竟兩人都這麼親密了。

    看著氣呼呼的二弟,白祁調侃道:“怎得,生氣了?”

    白二點了點頭,忽然又覺得很洩氣,又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沈夫人會給阿錦物色夫主,我以為……”他說著,又泄了氣。

    “你以為那錦姑娘遲早是你的?”白祁笑了起來,“你什麼都沒對錦姑娘說過,雖每日裡去找她,但是沈夫人卻不知道你的心意,沈夫人不願意讓錦姑娘做人妾侍。”

    白二怒道:“我怎會讓她做妾侍!”

    白祁悠哉道:“你沒說別人又豈會知道你的想法,你是父親的孩子,那錦姑娘不管如何也不過是個商戶人家,別人自然以為你就算喜歡陳錦,也不可能迎娶她做正妻的。”

    白二一愣,低頭琢磨了起來,琢磨了半響,才抬頭看著白祁,試探的道:“大哥,你說我遣人去沈夫人那裡提親如何?”

    白祁反問,“你覺得父親會同意嗎?”

    “父親為何不同意?”白二梗著脖子粗聲道,“如今我也十六了,阿錦也快十五了,怎得就不能提親了?等她及笄後就能迎娶她過門了。”

    白祁歎氣,“父親自然不會答應,你的性子太不沉穩了,父親如何放心?大概會等到你十八歲才會幫你物色夫人的人選吧。二弟,你也莫急,說不定等兩年後你就對那錦姑娘沒感覺了。”

    白二漲紅了臉,張口想說髒話,想到這人是他大哥,忙改口道:“喜歡就是喜歡了,哪有什麼又沒感覺了這回事!罷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父親。”說著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城主大人自然是不同意的,直說除非他懂事些,跟著大哥好好學習,學有所成的時候再做婚配的打算。

    白逸夏看著眼前有著和夫人相似容貌的兒子,眼中有些一絲的疼惜和懊惱,這孩子就是性子太不沉穩了,不若早就把城主的位置交予他了,自己也好四處遊山玩水去。其實,大兒子和這個小兒子,誰來接他的位置都沒關係,但白祁那孩子實在不喜歡這些,說是只想輔佐二弟,不想成為城主,無奈,他只得把全部希望寄託于小兒子,奈何這孩子性子實在是不行,每日裡跟著幾個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四處遊玩,闖禍。如今好不容易因為一個姑娘開始發奮,卻又突然想娶那姑娘,他到不在乎什麼地位的差距,主要是怕這孩子就是一時興趣罷了,到時受傷的還是那姑娘。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8:33

第五十四章

    想著再過半個月要去臨城雲陵誠一趟,要不把老二帶去遊玩一趟,指不定回來就真的性子安穩了。

    “瑞世啊,再過半個月我要去雲陵城一趟,你可要一起去?”

    白二抬頭,“父親,你去雲陵城做什麼?”

    “有個好友邀請我去看賭石,說是他最近得了兩塊品相不錯的石頭,讓我也過去瞧瞧。另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討。”

    “賭石?”白二一喜,他雖然對那個沒興趣,但是阿錦喜歡呀,“父親,我可不可以帶個人去?”

    白逸夏豈會不知老二的想法,想著,他也對那孩子挺好奇的,倒不如借由這趟好好看看那孩子,遂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白二這才歡喜的跑去找了陳錦,把要去雲陵城的消息告知了她。陳錦倒是挺開心的,一輩子都是窩在大樑,倒不如出去走走,而且安陵城也到處都是賭石的地方,說不定還能碰見一兩塊喜歡的翡翠。

    她點了點頭,笑道:“那就打擾了。”雖說是跟城主大人一起去的,但是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半個月的時間倒是很快就過去了,期間母親似乎跟她物色了一個很滿意的公子,陳錦只是推辭說等安陵城回來再去,沈梓也歡喜的應承了下來。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陳錦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就帶了金子和幾件換洗的衣物。母親擔心她,非讓她把春雨也帶上,說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陳錦無奈,就答應了。

    坐馬車,去安陵城需要五天的路程,一大早白二就過來找她了,陳錦帶著春雨坐上了馬車。

    沈梓站在大門口淚眼連連的看著駛遠的馬車,心裡不舍,阿錦可是第一次出遠門,她擔憂啊。

    陳錦與白二一輛馬車,春雨要伺候著,自然也跟了上來,白逸夏自然是一個人一輛馬車了,後頭還有兩輛馬車裡面全是伺候的丫鬟僕婦們。馬車兩旁跟了十來個騎馬的侍衛和劍客。

    一行人朝著安陵城出發,在城中走了三個時辰,終於出了大樑城的城門,此時已經是午時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城主下令歇息,一行人這才停了下來,春雨扶著陳錦下了馬車,白二跟在後頭跳了下來,前方的馬車早就停了下來,城主白逸夏正站在馬車旁瞭望,旁邊站了兩個帶著長劍的劍客。

    後頭兩輛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馬車上頭的婢女僕婦們陸續下了馬車,開始生火燒飯。

    上馬車前陳錦並未見過城主,如今有侍衛跑過來告訴陳錦,城主大人有請。白二聞言,也鬧著跟了過去。

    白逸夏長的和白大公子白祁有幾分相似,如今正值壯年,身形修長挺拔,正背負著雙手,瞧見陳錦,沖她微微一笑。

    陳錦也展顏一笑,沖白逸夏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小女陳錦見過城主大人。”其實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城主大人,以往跟著衛彥去城主府時,見過兩次,不過每次瞧見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倒是沒想到這次瞧見是如此近人情的模樣。

    白逸夏揮了揮,看了一眼緊張過度的兒子,道:“無礙,如今是在外頭,不必如此拘於禮節,你喚我白伯伯即可。”

    陳錦愣了下,這才笑道:“阿錦見過白伯伯。”

    白逸夏點了點頭,笑道:“經常聽世兒提起來,倒是沒想到阿錦姑娘有一手賭石的好本事。”

    一旁的白二愕然,他急急忙忙看向陳錦,他可沒對老頭子說過這些事情,看來是老頭子暗中調查了,只是老頭子這般不喜歡賭石,如今會不會連帶著不喜歡阿錦了?

    不等他著急,陳錦已經笑道:“回白伯伯的話,說不上是什麼本事,不過是運氣好些,這賭石本就是一個賭字,自然是上不得什麼檯面了,倒是讓白伯伯見笑了。”

    白逸夏滿意的點了點頭,除去身份不說,這小姑子面對他的時候不卑不亢,大方的緊,配他家白二倒也沒啥,就是感覺這小姑子似乎對他家老二沒啥興趣。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身份,畢竟兩個孩子的娘也是庶民出生的,他若真是看中身份也不會讓商戶出生的衛彥做他的左右臂膀了。

    兩人又聊了些,白二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深怕自家老頭子不喜歡阿錦了。

    半個時辰後,飯食已經煮好,白逸夏這才讓兩個孩子去食飯,白二跟在陳錦的身後朝著馬車那邊走了去。城主,白二,陳錦他們的食物是烤肉跟肉羹,其餘人等便是混了肉末的黍米粥。白二接過婢女手中遞過來的烤肉,撕了一塊烤肉遞給陳錦,“阿錦,快些吃吧,吃了還要趕路。”

    陳錦吃了一塊烤肉,喝了一碗肉羹,肉羹是將肉切碎連同精米熬煮出來的,香軟,入口香甜。這精米是個很精貴的食物,產量很少,也只要遙遠的南水城那邊才會出產這種精米,也只有每個城的城主才能吃到這精米。

    “可吃的習慣?”白小笑嘻嘻的看著陳金把一瓷碗的肉羹粥喝淨,歡喜的很。

    陳錦把瓷碗遞給身後的春雨笑道:“味道很好。”

    白二笑眯眯的道:“那回去後,我送些精米給你,日後你讓廚房天天熬煮了給你吃。這東西聽說比天天食肉都養人。”

    陳錦忍不住笑了起來,白了他一眼,“這倒不用了。”家中吃的東西比以往好多了,她很滿意了,再說了不過是個口腹之欲罷了,她倒是沒那麼在乎。

    白二笑著不說話,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食了飯,便又啟程了。

    直到晚間亥時才駛進一個小鎮子,這鎮子隸屬大樑城。

    小鎮上住的多是一些原居民,客棧都是空空如也,一行人差不多把整個客棧包了下來,陳錦跟春雨住在一個房間,其餘的房間也不知如何分配的,顛簸了一路,陳錦實在是累得慌,讓人送來了熱水,梳洗乾淨後下去食了飯,便上竹樓休息去了。

    一夜無夢,陳錦睡的極其安穩,卯時剛過就醒了過來,春雨也跟著起身伺候她梳洗。

    下到客棧大廳的時候,那群侍衛跟白逸夏身旁的兩個劍客正大口吃著飯,瞧見陳錦都沖她善意的笑了笑。他們可都是知道自家二公子對這小姑子感興趣的緊。

    陳錦剛選了個位置做了下來,白二就蹭蹭的下來了,瞧樣子似乎很歡喜。他瞧見陳錦坐的位置,歡喜的跑了過來,笑道:“阿錦,等會咱們出去逛逛吧,父親說了,下午在啟程也不遲。”他倒是第一次出門,很是興奮,這才央求父親在這裡停留半日。

    陳錦自然是欣然答應了,她也是第一次出門,自然也好奇的緊。

    吃了飯,兩人就帶了春雨出門了。

    這裡沒有大樑城中的繁榮昌盛,沒有大樑城中的高大華麗的大屋。只有一排排,矮矮的民房,街道兩旁是各種各樣的商鋪,小鎮中來來往往穿著粗布麻衣的庶民們。

    眾人看向他們的目光面帶驚豔,尤其是那些人注視白二的目光,少女們更是羞紅了臉。

    白二面色有些沉沉的,有個少女看向白二的目光癡迷,竟捧著手中的漿果來到白二面前,“小女……見過……公子,還望……公子能夠收……”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8:45

第五十五章

    不等這少女說完,白二已經一臉不耐煩的道:“走開!別礙了小爺的興致!”

    那少女神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瞪著白二,過了半響突然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那漿果也給砸在了白二身上。白二的臉色黑沉沉的。

    陳錦從原本的愕然到如今的捧腹大笑,白二原本還氣呼呼的,瞧見陳錦似乎樂開了懷,這才轉怒為喜。

    一路走下去,那些少女的目光緊緊跟在白二身上,所幸,再也沒有剛才那般冒失的少女了。

    三人在一個攤子面前停了下來,攤子面前擺著灰撲撲黑乎乎的石頭,擺攤子的是個六十七歲的老頭子,瞧見兩個漂亮娃娃,忙笑嘻嘻的道:“小姑娘,小公子,老夫這裡可都是上好的毛料,你們要不要挑選一塊?”

    陳錦也極為詫異,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賭石的,那老頭又接著道:“小公子,小姑娘,整個樂山鎮上可只有我這一家毛料賣的,瞧著你們都是大城過來的吧,你們瞅瞅看我這毛料,表現可絕對不差。等會你們不買,可就被別人買去了。”

    這話一出,旁邊立刻又有笑了起來,“你這老頭子又在忽悠人了,整個樂山鎮誰不知道你這裡全是山裡頭的石頭濫竽充數的。”

    老頭扭頭氣衝衝的道:“你這死瞎子,你眼睛又看不見,怎麼知道老夫這些毛料是不是真的。”說罷,又扭頭沖陳錦跟白二道:“兩位可別聽這瞎子說胡話,老夫這裡都是表現上好的毛料。”

    陳錦等著老頭說完,便蹲下了身子,朝著其中一塊顏色烏漆抹黑,看起來髒兮兮的毛料上頭摸了去。

    白二一愣,“阿錦,這裡的毛料……”

    不待他說完,陳錦已經道:“我瞧瞧,不打緊的。”她剛才站著的時候已經看了好幾塊毛料了,其中這塊毛料裡頭好像出了綠,至於其他的毛料,跟山上的石頭沒啥區別。裡頭全是白花花的石頭。

    眼前這毛料入手的感覺和其他石頭沒啥區別,看表皮也跟路邊的石頭差不多,可是裡面那抹漂亮的清透的黃色是騙不了陳錦的眼睛的。陳錦很是歡喜,這竟然是塊雞油黃的翡翠,而且還是玻璃種的。自從上次在衛府賭石過後,她對尤美人那塊雞油黃的翡翠便是念念不忘。倒是沒想到如今在這個地方給她碰上了,可真是巧了。

    整塊毛料雖說不是很大,但是上百斤還是有的,裡頭的雞油黃翡翠呈半圓形的樣子,長約一尺,寬約半尺的樣子。

    陳錦想了想,抬頭笑道:“老人家,這塊毛料怎麼賣的?”

    老頭子瞧見終於有人肯買他的毛料了,笑道:“小姑娘好眼力,這塊毛料可是我父親在世的時候留下的,如今終於碰到了有緣了,小姑娘若是想要,五十片金葉子拿去吧。”

    五十片金葉子買一塊玻璃種的雞油黃翡翠,真是不貴。

    陳錦正想點頭同意的時候,旁邊那算命的瞎子已經急忙開口道:“小姑娘,你可別給這老頭子給騙了,他這裡的毛料都是從山上挖回來的石頭,沒幾塊是真的毛料的。就是糊弄你們這些不懂的人,你若是想玩賭石,在望前走兩條街,那裡有一家毛料鋪子,裡面可都是真的毛料。”

    老頭子怒道:“死瞎子,誰說的,這裡頭可是有好幾塊我爹留下的……”老頭子發現說漏了嘴,急忙閉了口,不安的看向陳錦,“小姑娘,這真是我父親留下的毛料,這塊毛料你到底要不要?要是要的話,我跟你算便宜些,只收你四十片金葉子好了。”

    陳錦自然是願意的,那瞎子本想勸慰幾句,聽見陳錦說要買下的聲音便沒有吭聲了,只是面露可惜的神色,大概是不想他們給這老頭子騙了。

    陳錦付了金葉子,那老頭歡歡喜喜的接了過來。陳錦看著那這上了百斤的毛料,有些為難。

    老頭瞧見,忙笑道:“小姑娘要不要在這裡解石?老頭子免費給你解石。”一塊父親留下來的破石頭竟然賺了四十片金葉子,真是划算。

    陳錦想了想,這麼大塊毛料帶著也不上路,倒不如直接解開了,而且就算有人眼饞這玻璃種的雞油黃翡翠也不敢對著白逸夏他們下手的,那些跟著的劍客和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她點了點頭,“那勞煩老先生了。”

    這老頭很是麻利的讓白二幫忙把毛料搬到後面固定好,開始解了起來。這老頭切的一面正好是挨著翡翠的那一面,陳錦忙道:“老先生,既然你說你家毛料好,那您從邊上擦石吧。”

    騙了人家四十片金葉子,這老頭自然不會拒絕陳錦的要求,沿著毛料的邊沿位置開始擦石。

    很快的,邊緣那薄薄的一層便被擦掉了,露出裡頭一抹明豔的黃色。老頭子忽然倒吸一口氣,顫抖著沖旁邊的木盆裡捧了一抹清水灑在了那露出來的翡翠上頭,那抹明亮猶如雞油黃一般的翡翠露在了眾人眼前。

    老頭的手抖了又抖,顫抖道:“翡翠……翡翠,賭漲了,竟然賭漲了。”

    旁邊那老瞎子一怔,猛的睜大了沒有任何焦距的雙眼,看向老頭子,“老頭子,真的還是假的?跟你做了四五年的鄰居了,第一次瞧見你的攤子賭出翡翠來啊?可別是消遣瞎子我啊。”這瞎子也有些激動。

    老頭子太過激動,顯然沒注意瞎子的話,只是顫抖的去摸那露出來的黃翡,喃喃道:“雞油黃,竟然是玻璃種的雞油黃翡翠。”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父親留下來的那塊石頭竟然真的會是毛料,還是如此極品的翡翠毛料,可是,這極品翡翠毛料卻被他以四十片金葉子的價格賣給了別人。

    瞎子聽說是玻璃種的雞油黃翡翠,身子一顫,嘴唇也顫抖了起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卻也不知到底什麼好。

    陳錦瞧見兩個激動的人,也不好催什麼。倒是白二瞧見他們,笑嘻嘻的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那老頭和瞎子。

    過了好半響,老頭才回過了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笑道:“讓姑娘和公子見笑了,老夫第一次瞧見如此極品的翡翠,方才激動了些。”

    陳錦笑道:“無礙。”

    老頭道:“姑娘,不知你這毛料賣不賣?如今你也不能確定這裡頭到底是翡翠還是靠皮綠對不對?要不把毛料賣給我吧,我出一金買下,你看你還賺了六十片金葉子對吧?”

    陳錦搖頭,“老先生對不住,這毛料我不想賣,想全部解開,您能幫我全部解開嗎?”

    老頭無奈,卻不好再說什麼,開始繼續解石了。

    周圍也有少許人圍了過來,瞧著那明豔的黃翡,羡慕的看著陳錦。他們眼中都只有羡慕,卻沒瞧見貪婪之色。

    很快整塊毛料便全部解開了,露出裡頭長越十寸,寬約五寸呈半圓形的雞油黃翡翠。

    “呀,這翡翠好漂亮,咱們鎮上好似還沒瞧見過這般漂亮的翡翠啊。”

    “是啊,趙老頭子,你騙了這多人,如今可算是遭報應了吧。竟然把這般極品的翡翠忽悠出去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8:57

第五十六章

    旁人笑的不停,顯然都是認識這老頭的。老頭面色灰白,盯著已經被陳錦抱著的翡翠直歎氣。

    陳錦正向轉身走人,那隔壁的瞎子已經開口道:“小姑娘,可否給老夫摸摸你這雞油黃翡翠?”

    陳錦不好拒絕,把懷中的翡翠遞給了那老瞎子。瞎子用手摸著細潤的翡翠,眼眶漸漸紅了,喃喃道:“就是為了這個東西,我傾盡了所有的家財,家破人亡,到頭來不過一場空。就是這麼一塊石頭,哈哈哈……”這瞎子說著說著仰天大笑了起來,笑的滿眼滿臉都是眼淚。

    老頭勸道:“瞎子,都過去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放下,又何必了?就跟你說的一樣不過是塊石頭而已,為了一塊石頭家破人亡,不值得啊。”他倒是想開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強求不來。

    瞎子抱著那塊雞油黃翡翠許久,終於抹幹眼淚,把懷中的翡翠遞給了陳錦,“小姑娘,你可真是厲害,有些人終其一輩子都賭不出一塊這般極品的翡翠來,你可要好好珍惜。卻也要牢記,這些東西始終比不上家人,莫要為了這些不切實際的玩意蒙了心智,忽略了你最在乎的人或者最在乎你的人啊。”

    陳錦沖這老瞎子恭敬的鞠了一躬,道:“老先生的話,小女謹記。”

    老瞎子點了點頭,很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面上卻是一股解脫了放開了的神色。

    白二自從聽了那句莫要為了這些不切實際的玩意蒙了心智,忽略了你最在乎的人或者最在乎你的人之後,便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陳錦,一副等著她開口說話的模樣。

    陳錦抱著翡翠朝前走,春雨也喜滋滋的跟上了。白二瞧見陳錦竟然無視他,悶悶不樂的跟了上去。

    幾人走了一段路,白二忍不住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兩步,扭頭沖陳錦道:“阿錦,你可有在乎的人?”

    陳錦頑皮一笑,“自然是有的,母親,阿弟就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聽見這回答,白二的眼神暗淡了幾分,卻也在心中發誓,日後他定要讓她在乎的人多他一個。

    幾人歡喜的回了客棧,白逸夏得知陳錦賭出一塊雞油黃翡來,讓人請了陳錦過去,順便帶上那塊雞油黃翡翠。

    白逸夏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看那塊雞油黃翡翠,甚至沒有問過陳錦為何如此厲害,看過那翡翠後就還給了陳錦。陳錦卻在他的神色中看到一抹懷戀。

    晌午在客棧用過飯食,下午就繼續啟程了,晚上是在野外紮營度過的。走走停停,他們一行人用了足足七日的時間才到達了安陵城。陳錦只知道城主這次來安陵城是為了見老友的,具體的倒是不太清楚。

    可是瞧見這馬車一路駛進了安陵城的城主府,陳錦就知道白逸夏的好友是誰的。

    安陵城的繁榮程度和大樑城差不多,來來往往的貴族公子和少女們,大道上的華麗馬車,街道旁的商鋪,以及那高大漂亮的大屋子。

    陳錦雖對安陵城很好奇,卻也沒掀起馬車四下觀望,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白二也是如此。

    馬車很快駛進了城主府,直到馬車停下來,陳錦才跟著白二下了馬車。

    瞧見那安陵城的城主時候,陳錦愣了下,怔怔的看了那城主好幾眼。這城主她竟然認識,竟是她第一次跟陳芸去賭石,買下她翡翠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還曾經把她跟陳芸送了回去。

    只是,她當時以為這中年男子是哪家的貴族,卻沒想到竟然是安陵城的城主。

    白逸夏上前拍了拍安陵城城主季中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季中,自從上次你去大樑城中一別後,咱們可是好幾個月沒見面了,如何?”

    季中看了白二身後的陳錦一眼,這才笑道:“還不錯,令公子我倒是見過許多次了,不知身後那姑娘可跟令公子有何關係?”

    白逸夏笑了笑,沖陳錦招了招手,笑道:“這是我家小子中意的姑娘。錦兒,你過來下,見過安陵城的城主大人。”

    陳錦上前,沖季中福了福身子,道:“小女陳錦見過城主大人。”

    季中笑了笑,“小姑子,你這快就把阿叔我忘記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白逸夏和白二都楞了下。

    陳錦笑道:“自然沒有,只是剛才瞧見城主大人受了些驚嚇,以往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城主大人原諒小女。”

    季中擺了擺手,“怎麼就冒犯我了?倒還是我占了便宜,從錦姑娘那裡得了一塊上好的翡翠來。”

    白逸夏瞧見,好奇道:“你們竟是認識的?”

    陳錦笑著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白逸夏大笑連連說,他們是有緣。

    白二聽了這話,臉色黑黑的,臭臭的。

    幾人也不好站在大廳敘舊,季中帶著幾人進了房間。季中跟著白逸夏敘舊去了,至於陳錦跟白二,讓他們自己逛去了。

    這一路奔波下來,陳錦有些累了,讓春雨伺候了梳洗。梳洗過後已經快是晚飯的時間了,白二陪了她一會,她也從白二口中得知這次前來,一是為了給季中大人慶生,二是來看賭石的。據說季中大人得了兩塊品相極好的毛料,準備慶生當日解石。

    晚上是季中城主設的洗塵宴,旁人,只有季中,白逸夏,陳錦依舊白二,還有幾名伺候著的婢女。

    從兩位城主的談話中,陳錦大概知道兩位元認識多年的好友,怕是年少的時候都認識了,陳錦甚至能隱隱的聽出年少時白逸夏應該也是極愛賭石,倒是不知為何現在不賭了。

    洗塵宴之後,陳錦就回房休息了。

    日一早,剛梳洗過罷,白二便來找她的,兩人陪著白逸夏吃了早飯就出門了。兩個都是次來安陵城,對城中的各處都稀奇的緊,這次兩人連春雨都沒帶上,直接坐上馬車出門了。

    很快的,馬車就行駛到了安陵城中最繁榮的位置了,商鋪鱗次櫛比,路上的行人歡歡喜喜,四下閒逛著。陳錦跟著白二下了馬車,讓車夫把馬車停在旁邊的一條巷子裡等著,兩人徒步逛了起來。

    這是各種翡翠鋪子,賭石鋪子,布行,酒樓。各種各樣的商鋪都有,熱鬧極了。

    兩人也沒啥好逛的,就是看翡翠鋪子跟毛料鋪子。翡翠鋪子裡頭各種翡翠首飾,掛件之類的東西,品質上乘的也有,一般品質的也有。陳錦對這些倒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想著城主大人的壽辰,自然要送些賀禮的,既然他這般愛翡翠,便送翡翠好了。

    原本想買壽星公的,奈何逛了許久竟然沒瞧見三色的福祿壽翡翠,好不容易撞見一個三色的,種水卻又太差,拿不出手。倒是逛到一個叫連記翡翠行的時候瞧見一個壽桃。那壽桃當真是好看,冰種飄紅的翡翠,那一點紅是粉紅,剛好是在壽桃的桃尖上,遠遠的看上去猶如一個真的壽桃一般。

    陳錦動了心思,讓那夥計把這壽桃拿出來瞧了瞧,整個壽桃有半個腦袋大小,瞧見上喜人的緊,送給城主大人做賀禮再好不過了。

    “夥計,怎麼賣的?”陳錦對這個壽桃有些愛不釋手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9:10

第五十七章

    那夥計原本是盯著身後的白二直愣愣的看,聽見陳錦的問話,忙轉過了腦袋,笑道:“這壽金,姑娘可要?”

    “我要了。”陳錦沒有半分猶豫,這壽桃雖然是冰種的翡翠,但是整個雕刻出來後的壽桃非常漂亮,很完美。二十金倒也算是合理。

    那夥計正想幫忙陳錦把這壽桃包起來,旁邊卻突然冒出一個嬌蠻的聲音來,“夥計,等等,這壽桃我要了!”

    陳錦回頭,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六歲的少女,長相很是漂亮,雙目炯炯有神,看人的時候顧盼生輝。

    這少女說罷,憋了一眼陳錦身後的白二,似乎很不喜他一般。

    夥計有些為難,沖少女道:“白姑娘,這壽桃已經被您眼前這位姑娘買下了。”

    少女眉頭一揚,呵斥道:“那又,我多給金子就是了。她給二十金,我給四十金好了!”她說罷,轉頭看向陳錦,笑嘻嘻的道:“這位妹妹,你沒意見吧?”

    陳錦笑道:“自然是有意見的,這個壽桃我已經看中了,姑娘不妨在挑選一個別的吧。這個我是不會讓的。”

    白二也沖那少女呲牙咧嘴道:“喂,你這女人沒看見這東西我家阿錦已經看中了,你還是一邊去吧。”

    少女瞪了白二一眼,“她看中了又如何,如今這壽桃我要定了。”

    白二怒道:“你這女人怎得如此煩人,幸好小爺我不打女人。”

    陳錦看了他一眼,他忙改口,“幸好……我不打女人。”

    陳錦道:“對不起姑娘,這壽桃是我打算送給一位前輩的,是不可能讓給你了。”

    少女哼了一聲,“本姑娘看中的東西豈有被別人搶去的道理,這東西我今天要定了!你不給也得給!”

    陳錦面色也冷了下來,取出金子付給了那夥計,“幫我把壽桃包起來吧。”

    夥計為難,這少女她可是認識的,這少女可是城中權貴世家的大小姐,整個安陵城沒幾個不認識她的,刁蠻任性,無理霸道。

    左右為難的時候,少女似乎做出了讓步,眼珠子一轉,沖陳錦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兩個賭一場如何?都喜歡翡翠,肯定是知道賭石的吧?咱們就來賭石?”

    陳錦笑了起來,“賭石?如何賭法?”賭石,她怎麼會拒絕。

    少女笑道:“當然是咱們去隔壁的賭石鋪子裡頭,一人挑選一塊毛料,切開後誰能出綠自然是勝出。若是都出綠了,自然是種水好的勝出,如何?”

    “好。”陳錦自然點頭同意,“不過,我們之間就賭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小了?要不誰輸了就幫忙付了這翡翠壽桃的金子如何?”

    少女笑道:“好!”

    陳錦回頭沖那傻乎乎的夥計道:“小哥,這就麻煩你了,這翡翠壽桃還請你留下來。”

    夥計忙應了下來。

    鋪子裡原本也有別的人,瞧見要賭石,自然是全部跟去看熱鬧了。這翡翠鋪子旁邊就有一家很大的毛料鋪子,連記毛料行,怕是跟隔壁的翡翠鋪子是同一家的。

    陳錦跟著少女來到毛料鋪子裡頭,後面又呼啦啦跟進一群瞧熱鬧的人。白二一直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少女,暗道,竟然敢跟他家阿錦賭石,真是不怕死!

    那少女被白二嘲諷以及幸災樂禍的眼神盯了好一會,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過去,“看什麼看!小心我挖了你眼珠子!”

    白二笑嘻嘻的道:“挖呀。”

    少女,“……”

    少女氣呼呼的瞪了白二好幾眼,才開始蹲下身子挑選毛料。她挑選毛料的時候很是認真,看起來沒了剛才囂張跋扈,好似一個鄰家姑娘一般。

    陳錦也沒多說什麼,跟著蹲下身子,一塊塊的摸了起來。

    少女瞧見陳錦那樣子挑選毛料,笑了一聲。

    很快的兩人都挑選好了毛料,少女挑選的是一塊橙黃表皮的毛料,約莫兩百來斤的樣子。陳錦的毛料是一塊灰色表皮的毛料,只有腦袋般大小。

    少女看了陳錦手中的毛料一眼,挑眉問道:“你就選了這塊?”

    陳錦點頭。

    少女笑了笑,讓人把挑選好的毛料搬過去固定好,陳錦掏錢買下了手中的毛料也讓人拿去解石了。

    很快的少女那塊毛料就被懶腰切開了,露出裡頭墨綠色的有些乾巴巴的翡翠來。少女得意洋洋望了陳錦一眼,笑道:“豆種的翡翠,就是不知道你的那塊切開是如何的了。”

    陳錦笑了笑,讓解石奴開始解石,隨著那一刀切下去,裡頭冰種飄綠的翡翠被一切為二。那解石奴啊了一聲,很是不安的看了陳錦一眼。

    少女瞧見那毛料裡頭的冰種飄綠翡翠愣了一下下,這才不可思議的看向陳錦,喃喃道:“怎麼可能,我的運氣明明很好的,怎麼會輸給她……”

    陳錦也不理會她,讓那解石奴才把裡頭的翡翠全部解了出來。一塊翡翠已經被一分為二了,小的快一半有一個拳頭的大小,大的那一半比小的大了幾倍。

    瞧見這冰種飄綠的翡翠,立刻有人道:“姑娘,你這翡翠可賣?”

    陳錦道:“不買。”她自己都開有翡翠鋪子,為何要把翡翠賣給別人。那老者一聽,有些失望,倒也沒多說什麼。

    陳錦跟著那失魂落魄的少女來到了旁邊的連記翡翠行,少女又付了二十金,讓夥計把把壽桃給了陳錦。似乎心有不甘,少女看了陳錦一眼,道:“可否告知你的名字?日後咱們也好繼續賭石。”

    陳錦笑道:“小女姓陳名錦。”

    少女也笑道:“我叫白靈,可記住了!”

    也姓白啊,陳錦看了白二一眼,沖白二笑了笑,白二臉紅了紅,瞪著那少女道:“可惡,竟然跟小爺一樣姓白!”

    白靈哼了一聲,並未在做多的糾纏,轉身離去。

    陳錦這才抱著那壽桃和冰種飄綠花的翡翠離去。

    看著興致似乎不錯的陳錦,白二笑眯眯的道:“阿錦,你賭石本事真是了得,那白靈竟然和你賭石!”

    陳錦笑道:“不過是運氣比她好些罷了。”

    “來,我來拿吧。”白二歡喜的陳錦手中的東西都接了過去,怕她給累著了。

    陳錦隨他的意了。

    兩人又在集市上逛了好一陣,陳錦倒是沒在挑選毛料了,反正還要在這裡帶上好幾日,還有時間,她也不急。

    回去後,陳錦在房間裡休息了,她來這裡一兩日了,倒是沒瞧見這季中大人有什麼親人,夫人和孩子竟然都沒有。晚飯後聽白二說,這城主大人似乎年紀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姑娘,最後這姑娘成了他人婦,這城主大人竟一輩子都未娶。

    陳錦感慨,啥時候白二公子這般長舌了。

    白二痛哭,這不是你想知道我才說的嗎。

    很快就到了季中城主的壽宴了,陳錦把前幾日買下的壽桃送給了季中城主,季中城主瞧起來對那壽桃很是喜愛。沒多久賓客們就陸陸續續的到齊了,白瑞世期間一直跟著陳錦身後轉悠來轉悠去,陳錦回頭沖他道:“白二公子,你若是無事便出去逛逛吧,不用老是跟在小女身後。”

    白二沖她露齒一笑,“不成,我就是喜歡跟著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9:37

第五十八章

    陳錦無奈,只得尋了個偏僻的位置待著了。

    熱鬧哄哄的大廳到處都是恭賀聲,陳錦正無趣的待著,旁邊的白二眼尖瞧見一個熟人,扯了扯陳錦的衣裳笑道:“錦兒,瞧,那個前幾日跟你搶壽桃的少女。”

    陳錦抬眼望了過去,果不其然,正是那姓白的少女。

    那姓白的少女顯然也瞧見了他們,正沖這邊走了過來。姓白的少女看見陳錦很是歡喜,笑道:“總算是找著你們了,倒是沒想到原來你們是季大人的客人,我說怎得在安陵城中從未瞧見過你們。對了,這位姑娘,我想再跟你賭上一場可好?”

    陳錦此時到沒什麼興趣,便道:“今天是城主大人的生辰宴會,怕是不妥。”

    那少女笑道:“不礙事的,城主大人雖然不好賭石,但是每年的時候城主大人府中都會舉辦一場賭石,等會便會開始,到時候你可要跟我好好賭上一場如何?”

    陳錦笑道:“好。”

    反正她在大樑也有兩間翡翠鋪子,翡翠原石可是需要的很,若是能夠賭出幾塊極品翡翠來便是不錯的了。

    這姓白的少女滿心歡喜,坐在陳錦身旁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陳錦得知這少女姓白名琳,也是安陵成的大戶人家,今天跟著家人一起過來給城主大人賀壽。陳錦還從這少女口中得知她們安陵城的城主大人是個癡情的人物,年輕時候喜歡的女子去世後便一直未成在找過了。白琳嘰嘰喳喳的說著安陵城中的趣事給陳錦聽,陳錦這才發現這小姑子人還不錯,並不是前幾天看到的那般討人厭。

    很快的,便到了賭石的時候了,賭石的法子也很簡單,很隨性。季中城主請了城裡出售翡翠毛料的人過來,帶了三百塊翡翠毛料來,任由客人們在裡頭挑選,也任由客人們自由的賭,不過這毛料可都是要錢的,全部按斤稱的。

    季中城主安排好後邊和白城主一起去了後院喝茶,任由前廳的客人們玩個盡興。

    白琳很是興奮,拉著陳錦來到那些毛料面前。“咱們就各自挑選一塊毛料出來如何?切開看看誰的好一些便算贏了。至於賭注嘛,我看就十金好了如何?”

    陳錦也不過是想簡單玩玩,便點頭同意了。

    白二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小心你身上的金子全部輸給咱們家錦兒!”

    白琳瞪了白二一眼,沒有理會他。

    陳錦也不再說話,低頭開始挑選起了毛料,她有看透毛料的本事,自然不怕輸。

    很快的,陳錦就挑了一塊表皮呈灰白色的毛料,裡頭是糯種的。並不是陳錦不想挑選更好的,她選了快五十塊毛料了,裡頭的最好的就是這個糯種了。而且白琳是在她挑選的五十塊當中挑的一塊,陳錦記得好像是塊幹青種的翡翠。

    切開一看,白琳那塊果然是幹青種的翡翠,幹青種的翡翠綠色雖濃,但水頭差,底幹,玉質也很粗糙。

    瞧見陳錦的那塊糯種翡翠,白琳皺了皺眉頭,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不行,我就不信了,咱們在賭一次吧?”

    陳錦笑了笑,“隨意,不過你可是確定要再賭一次?”

    “當然!”

    兩人又賭了一次,不言而喻,又是白琳輸了。

    白琳一共輸了二十金了,再也不敢跟陳錦賭了。付給陳錦二十金,白琳便四處溜躂了起來。

    陳錦也無事可做,在毛料裡頭挑挑選選,瞧瞧有沒有好一些的翡翠,倒也讓她找了兩塊,不過其中最好的也不過是冰種罷了。陳錦也沒打算跟別人賭,找人把買下的翡翠毛料搬去了馬車上。

    時辰過的很快,轉眼已經日落了,客人們倒是玩的開心,待人全部走光後,陳錦跟白二也回房休息去了。白城主告訴兩人,明天一早啟程回大樑了。

    第二日,跟季中城主告辭後,一行人就離開了安陵成,回了大樑。

    經過好幾日的顛簸,一撥人才回到了大樑,白二依依不捨的跟陳錦告了別,跟著白城主回了城主府。

    馬車上,白二有些坐立不安的,白城主看了他一眼,道:“怎得了?屁股下麵長釘子了?”

    白二嘿嘿一笑,道:“爹,現在時辰還早,我想出去溜躂溜躂,可好?”

    白城主哼了一聲,“人家才剛下馬車,你就惦記上了,能不能長點出息?”

    白二不滿了,“爹,我就是惦記了怎麼樣?我就是沒出息了怎麼樣?”

    “嘿”白城主氣樂了,“你這小子,就憑你這般魯莽和不知所謂的性格,若是那叫陳錦的姑娘肯答應與你在一起才叫神奇,哼,若是真喜歡那姑娘,就好好收斂收斂你的性子,別整日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回去好好跟你大哥學學如何打理城主府的事務!”

    白二皺了皺眉頭,想著大哥也說過同樣的話,莫不是錦兒真不喜他這般?

    陳錦回了自家的宅子,春雨瞧見自己姑娘終於回來了可算是松了口氣,上前迎了過去,“錦姑娘,您可算是回來了,瑟公子跟夫人很是擔心您。”

    陳錦讓木楠把馬車上的翡翠原石搬回屋子裡頭,才笑道:“我阿弟跟母親怎麼樣了?母親的身子如何?”

    春雨道:“夫人身子恢復的很好,大夫說了夫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姑娘出去的這段時日,夫人很是擔心您,瑟公子也是。”

    陳錦笑道:“亞瑟如今還在學院吧?我先去看看母親。”說著,轉頭朝著母親沈梓的房間走了去。

    “姑娘……”身後的春雨猶豫道。

    陳錦回頭:“可是還有什麼事情?是關於我母親的?”

    春雨點了點頭,“夫人不讓奴婢告訴您,可是……”

    “有事就快些說吧。”

    春雨這才道:“姑娘,這些時日陳家四老爺來過幾次,有次夫人正要外出,結果給撞上了,陳家四老爺說是想找夫人回去的,夫人不願意,說四老爺狼心狗肺,以前不管他們,如今瞧見她們過的好了又上門來。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樣了?”陳錦的語氣冷冰冰的。

    “結果,四老爺差點打了夫人,幸好下人們給攔著了。夫人不要奴婢把這件事情告訴姑娘的……”

    陳錦擺了擺手,道:“我知曉了,你先下去吧,我這就去看看母親。”

    陳錦去看了母親,沈梓的身體還不錯,恢復的很好,陪著母親說了些話,陳錦便出去忙了,先是去了兩個鋪子裡頭,鋪子裡頭生意不錯,正準備去石頭街瞧瞧可有什麼好的翡翠毛料,陳錦卻瞧見衛彥正站在鋪子對面沖她微笑。

    陳錦心中一陣噁心,卻忍了下來,走到對面沖衛彥笑道:“衛大人可有什麼事情?”

    衛彥笑道:“在下很是想念姑娘,特意來瞧瞧姑娘的,不知錦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去吃頓飯?”

    陳錦本不想去,可是想著心中的計畫,不由的點了點頭,笑道:“好。”

    陪著衛彥去了酒樓,陳錦沒想到正好碰上了她的便宜父親陳家老四,陳家老四面容蒼老了許多,瞧見陳錦,神色有些激動,上前一步攔在了陳錦面前,“錦兒……我是爹爹,前幾日去你府中,那些狗奴才竟然不許我進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29:53

第五十九章

    陳錦瞧著眼前面色蒼老的人,笑道:“你可是認錯人了?我並沒有父親,只有一個母親和阿弟。”

    陳家老四面色一白,手便抬了起來,似乎想給陳錦一巴掌。陳家老四那一巴掌還未打下來,已經被站在陳錦身旁的衛彥一腳踹開了,“放肆,那裡來的東西,敢對錦姑娘動手!”

    陳家老四被衛彥一腳踹在地上動彈不得,陳錦只當做沒看見,繞了他朝著裡頭走了去。

    陳家老四想不到自己這個庶女會如此的狠心,不認他也就算了,竟然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揍!

    陳錦跟衛彥來到了包間裡頭,衛彥很是慇勤,瞧著陳錦白皙如玉的面容帶著一絲的貪婪和依戀,他道:“外頭那人你可認識?若是不想見到他我可以幫你處理了。”

    陳錦抬頭沖他笑了笑,並未說話。衛彥又道:“錦姑娘,在下對你很是仰慕,希望能和你做個朋友,以後還可以一起做些翡翠的生意。”

    陳錦笑道:“不知衛大人這個仰慕是指什麼?”

    “自然是喜歡錦姑娘。”

    陳錦笑的燦爛,“喜歡我?衛大人真是說笑,還是衛大人見異思遷?忘記了家裡的美嬌娘了?”

    衛彥面色不變,笑容不變,“如玉自然是比不上錦姑娘的,錦姑娘若是不喜歡如玉,我回去自當休了她便是。”

    陳錦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越發的冷了,面上卻是笑眯眯的道:“好啊,那便讓小女瞧瞧衛大人的誠意。”

    衛彥只笑不語,瞧著眼前的男人,陳錦心中噁心萬分,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陪著他吃完了飯,剛出酒樓,陳錦就暗道一聲糟了。因為迎面走來了怒氣衝衝的白家二公子。白二瞪著衛彥,瞪了半天又轉頭去看陳錦,“錦兒,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聲音裡透著無限的委屈和失落。

    陳錦瞧著眼前的白家二公子,又看了眼衛彥,只覺得心中很是煩悶,白家二公子很好,可是她心中有恨,如何能跟他在一起?倒不如現在就斷了他的想念也好,她道:“小女和衛大人在一起還需跟白二公子彙報?敢問二公子是小女的什麼人?”聲音冷冰冰的。

    聽她如此說,白二面色一僵,道:“錦兒,你這是怎麼了?”

    陳錦道:“小女無事,只是小女的事情還請白二公子勿要多管。”

    白瑞世面色有些蒼白,瞪著漂亮的眼睛看向陳錦,“錦兒……”聲音也隱隱的有些顫抖。

    陳錦心中雖然不忍,卻不覺得這樣拖下去會有什麼後果,這世她只想報了前世的仇,若是報了仇還能安然無恙,她倒是會考慮自己和他之間的事情,只是如今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會是什麼結果,自然也不會給他希望了。

    看著這樣的白瑞世,陳錦不語,過了半響才從一旁的衛彥笑道:“衛大人,小女就此別過。”

    衛彥一笑,道:“好,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同姑娘暢飲。”

    陳錦握緊拳頭,淺淺一笑,再也不顧旁邊的兩人,轉身離去。

    自從那日別過後,白瑞世再也沒有來找過陳錦了,陳錦心中雖然有些不適,卻也只是微微的歎氣。她如今正想著法子怎麼對付衛彥。衛家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她一定要全部拿回來!

    沒想到又過了幾日,陳錦竟然聽聞陳家一夜之間遭遇橫禍,陳家老四賭石輸了幾十金,因此牽連陳家一族,陳家老大,老二,老三被趕出了大樑城,陳錦的那個便宜父親卻是被人打死了,至於便宜父親的原配夫人跟幾個兒女也被人趕出了大樑。

    陳錦心驚,隱隱猜測這應該是衛彥做的了。對陳家本就無情,這樣的結果,她除了吃驚,倒是沒有半分的同情。只是這事還瞞著母親在,母親身子本就不好,陳錦不希望她在受刺激了。

    沒過幾日,衛彥便邀請陳錦去衛家做客,陳錦自然同意了。

    來到衛家,瞧著熟悉的場景,陳錦只覺得心中難受的緊,卻只能強忍著,言笑晏晏。

    衛彥看著旁邊如玉一般的人兒,心中莫名很是欣慰,這些時日他一直想著陳錦。連他自己也覺得很難莫名心中對她的歡喜。從第一眼瞧見她便捨不得移開目光,他也有多很多女人,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對一個女人如此的著迷。

    “衛大人,不知您找小女來府中所謂何事?”陳錦壓下心中的憤然,問道。

    衛彥笑道:“知曉你愛賭石,今日正好弄了快毛料回來,便想讓你過來瞧瞧。”

    陳錦笑著不語。

    兩人來到院子當中那塊毛料面前,瞧著眼前的毛料,陳錦撇了撇眉頭,眼前的毛料是大,足足有一人多高,灰白色,正中央露出一片水汪汪的綠意來,是塊半賭的毛料。

    陳錦伸手摸了摸那塊毛料,細細的查看著,瞧見也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層翡翠罷了,不過是個靠皮綠,心中不由冷笑兩聲,面上卻是溫和的很,轉頭沖衛彥道:“這快毛料看表皮倒是很不錯。”

    衛彥也道:“可不是,我也是瞧了許久才買下這塊毛料的。”

    陳錦挑眉,“不知衛大人花了多久買下這快毛料的?”

    衛彥道:“二百金。”

    陳錦笑了笑,不再說話。若這毛料不是靠皮綠他就賺大了,可惜啊。

    瞧著眼前如玉的美人,衛彥笑道:“錦姑娘可有興趣賭上一把?”

    陳錦也笑,“好,不知如何個賭法?”

    衛彥道:“自然是賭裡頭的翡翠的水頭,大小,誰的越接近便是誰贏,如何?至於賭注的話,不如由錦姑娘來定奪如何?”

    陳錦笑道:“既然這樣,咱們不如賭大寫,不然也就不好玩了,小女名下有兩間翡翠鋪子,小女全部壓上,衛大人名下也有六間翡翠鋪子,不如也壓上兩間如何?”

    衛彥自然不會在乎兩件鋪子,能博得美人一笑,有何不可?

    待簽下賭注之後,兩人便執筆寫下了結果。衛彥對這塊毛料研究了許久,很相信這塊毛料裡頭是帝王綠,而且塊頭不少,在紙上寫下帝王綠,以及估摸著的大小。陳錦也在紙上寫下了結果。

    瞧著陳錦寫下的靠皮綠,衛彥笑了起來,這塊毛料他找大樑城中的喜好賭石的人研究了許久,得出的結論基本都是帝王綠,而且裡頭的翡翠不小,靠皮綠的可能幾乎是零。

    兩人不在多言,找人當面來解石,這毛料大,足足花了快兩個時辰才全部解開,瞧著裡頭白花花的石頭,衛彥面色有些不好看。倒是不心疼兩間翡翠鋪子,翡翠鋪子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這些年他聚集下的家產足夠他揮霍好幾輩子了。

    很是爽快的把兩間鋪子的文書給了陳錦,陳錦一笑,收了下來。

    衛彥雖說輸了兩間鋪子,但瞧見佳人言笑晏晏,心中也就好受了許多。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陳錦突然臉蛋通紅了起來,她看著衛彥期期艾艾的道:“衛……衛大人,小女……小女想出去一下。”

    衛彥不解,“錦姑娘這是怎麼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30:06

第六十章

    陳錦面頰緋紅,“衛大人,人……人有三急……”不待她再說什麼,衛彥心中已是明瞭,笑著對一旁的侍女道:“帶錦姑娘出去吧。”

    那侍女應了一聲便帶著陳錦朝著外頭走了去,侍女自然知曉陳錦是因為內急,帶著她來到了茅房,陳錦沖那侍女一笑,道:“多謝你了,小女記得路,還請姐姐先行回去吧。”

    那侍女只當她是害羞,笑了笑,便離開了。

    瞧著那侍女離去,陳錦面色的笑容不見了,轉身出了茅房,朝著東面走了去。

    她對這府中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走上一遍。她知曉府中何時更換侍衛,知曉侍女們什麼時辰都會待在什麼地方,知道衛彥每日的休息時間,知道他的錢財都存於何處,知道他這些年當官所做的任何事情,知道他把跟自己有來往的官員的書信都存於何處。

    官官勾結,傷天害理的事情衛彥沒少做,做了也都留下了證據,最主要的是為了翡翠,為了錢財,他與敵城勾結的事情。這事本來陳錦是不知曉的,也是無間聽見他與別人的談話才知曉的,而且連與敵城通往的書信他也沒燒,而是存放了起來。

    陳錦跟他生活了十幾年,知曉他這些東西都放於何處。這世界上只怕也只有他跟死去的衛平知曉,他知曉衛平死去,定然不會去動那些東西的。

    陳錦冷笑一聲,避開了侍衛與侍女們,很快就來到了衛彥的書房。

    書房並沒有人看守,衛彥這人對任何人都不信任,自然不會讓人看守書房了。閃身進了書房,陳錦很快就找到了衛彥放東西的地方,是在一個牆壁的後面,設有一個小機關。

    跟了衛彥那麼多年,他的習慣她太清楚了,這機關也很是簡單,倘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是怎麼都想不到這牆壁後面會有一個機關。機關的開關是在書桌下面的一個突起物上,只需要往左邊轉上一圈,在往右邊轉上三圈機關便能打開了。

    機關啪的一聲便打開了,露出牆壁後面的空間來,裡面用黃色綢緞鋪著,上面放著一疊書信,還有房契之內的東西,另外還有一些金子。陳錦沒動房契跟金子,只是把那些書信收入懷中,這才關了機關,急忙閃身出去了。

    回到前廳的時候,衛彥似乎出去了,只有侍女告訴衛大人有事出去了,讓她送陳錦出門。

    陳錦道:“既然如此,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侍女送陳錦剛出了前廳,陳錦便瞧見一身著紅衣的女子朝著她走了過來,旁邊的侍女瞧見那紅衣女子,神色似乎有些不屑,只是輕輕的沖那紅衣女子彎了彎腰,道:“夫人好。”

    這紅衣女子陳錦也認識,正是衛彥的夫人衛如玉,只是如今的衛如玉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身姿柔美,卻是面帶憔悴之色。看見陳錦,眼中閃過一抹憤恨。

    衛如玉盯著陳錦,目光有些怨毒,道:“誰允許你來衛府的?”

    不待陳錦說什麼,那旁邊的侍女已經開口道:“衛夫人,錦姑娘自然是衛大人請來的,還請夫人對錦姑娘有禮一些。”侍女的話帶著幾分不恭,神色也有幾分不屑。

    衛如玉恨恨瞪了那侍女一眼,道:“不管如何,我現在始終是衛府的夫人,輪不到你這賤人來輕視我!信不信本夫人讓人把你賣了!”

    那侍女笑了笑,面色的神色更加不屑了。

    陳錦站在一旁瞧著,嘴角噙著一絲笑容,瞧著對面神色陰鬱的衛如玉,陳錦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沖一旁的侍女笑了笑,道:“我還有些事情想請教衛夫人,便讓衛夫人送我出去吧,有勞了。”

    衛如玉有些意外,看了陳錦一眼,閉口不在說什麼了。那侍女聽聞陳錦的話,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你找我何事?”衛如玉不明白陳錦為何要找她,神色帶著一絲的防備。

    陳錦笑了笑,道:“看來衛夫人在衛家過的並不算太好。”

    衛如玉大怒,“本夫人過的如何還輪不到你說什麼!”

    “如果我是衛夫人,得不到郎君的寵愛,或許得到一些別的東西也是不錯的……”陳錦別有深意的看了衛如玉一眼。衛如玉卻以為她是想勸她拿些銀錢便離開衛府,不由的怒道:“就算得不到衛郎的寵愛,只要呆在衛郎身邊便好,你休想用銀錢打發我離開衛郎!哼,莫不要以為衛郎看上了你,你便得意了起來。”

    瞧著衛如玉有些閃躲的眼神,陳錦便知她這話透著假意。的確,以她對衛如玉的瞭解,得不到男人的寵愛,倒不如得了銀錢離去了好。陳錦知曉自己不用在說什麼了,衛如玉定會出手的,她沖衛如玉一笑,便朝著衛府大門走了去。

    衛如玉眼睛閃著一絲莫名的光芒,盯著那纖細的背影看了許久。

    回到宅子裡,陳錦關了房門,把她從衛彥那裡拿到的信細細的看了一遍。半響,她才攥緊了拳頭,眼光有莫名的光在閃動。衛彥,便讓你嘗嘗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幾日陳錦都沒在出去過了,一直在家陪著沈梓,沈梓身子已經完全恢復了。那信也早被陳錦秘密送去了與衛彥敵對的官員手中,那官員自會替她把這些東西交給城主大人。那些東西足夠讓衛彥死無葬身之地了。

    衛彥坐在書房裡,面色陰沉沉的,他怎麼都想不到衛如玉會偷了他上千的金子逃走,上千的金子足夠一個人快快活活逍遙好幾輩子了。他是跟衛如玉說過要休了她,卻沒想到休書還未寫好,人就攜款潛逃了。

    握緊拳頭,衛彥忽然想起什麼,面色一白,慌忙起身朝著一面牆壁走了過去。開了機關,瞧見裡頭的東西似乎少了許多,衛彥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半響,他終於抬頭開始在房間裡頭收拾東西,他知曉那些東西若是落在城主大人手中的話,他只有死路一跳,如今只能收拾了東西去別的城了。

    正收拾著,外頭忽然想起下人慌慌張張的聲音,“衛大人,陳……陳大人帶著官兵把衛府包圍了。”

    衛彥一怔,手中的東西掉落在地上,他的面色也越發難看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人會來的這麼快,衛如玉不過是早上才帶著東西逃走了,這不過才兩個時辰而已。

    衛如玉!衛彥眼中閃過一抹陰毒。他對別人沒有懷疑過,自然沒有懷疑過那些東西是前幾日陳錦拿走的,畢竟陳錦對他來說就是陌生人,根本不熟悉衛府的地形,能夠拿走那些東西的只有跟了他上十年的衛如玉。

    一想到這裡,衛彥心中便猶如要炸開一般,恨不得將那女人活生生的撕開。

    “衛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外頭的下人依舊慌慌張張的。

    衛彥知曉不能在拖了,將一些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開了房門便打算從密道逃走。卻不知剛一出房門就看見自己的死對頭陳年之領著一眾的官兵走了進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30:19

第六十一章

    瞧著衛彥那俊秀的面容給,陳年之冷笑,“衛大人這般慌張是要去何處?”

    衛彥雙拳握緊,道:“陳大人這是何意,為何帶著官兵私闖我衛府!”

    陳年之笑道:“衛大人做過什麼事情莫不是心裡不清楚?非要陳某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衛大人還是跟陳某走吧,城主大人還等著您在。”

    衛彥抿著唇不再說話,看了陳年之半響終究是跟著他走了出去,留下衛府一堆下人面面相覷。

    知曉衛彥被抓了去,陳錦只是笑了笑,她知道這次衛彥定是凶多吉少了。知曉這些事情後,陳錦心中很是平靜,沒有什麼喜悅,依舊還是平平淡淡的過著自己的日子,白日裡去賭石街找幾顆原石,晚上就在家陪著母親跟小弟。

    三日後,傳來衛彥通敵賣國秋後斬首的消息。

    陳錦得知消息,笑了笑。秋後也不過就只有半個月了,大樑城裡的民眾得知這個消息都很振奮,如今到處都是談論著這件事情。

    陳錦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空空的,腦海中閃現出那一張俊美卻又有些跋扈的面容,白家二公子。自從在酒樓那日後,他便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了,像是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般。

    輕輕的歎了口氣,陳錦出了房門。

    她去了關押著衛彥的天牢,死囚本是不能見的,陳錦用了十幾金上下打通了關係這才進去見了衛彥一面。

    天牢裡的衛彥狼狽不堪,瞧見陳錦眼睛一亮,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鐵制的欄杆。

    陳錦展顏一笑,道:“衛大人怎得會這樣?”

    衛彥看不出陳錦眼中的諷刺,以為她是來看他的,萬分驚喜,想起她與白家二公子的關係,眼神中透出濃濃的希望,“錦姑娘,你可是特意來看我的?”

    陳錦但笑不語。

    衛彥卻仿佛看到了希望,語氣帶著幾分激動,“錦姑娘,我是被人誤會的,還請錦姑娘幫幫我。”

    被人誤會?陳錦輕笑,又哦了一聲,抬眼看向衛彥,挑了挑眉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衛彥吞了口口水,道:“我知曉錦姑娘與白家二公子頗有交情,還希望錦姑娘在白二公子面前說說,讓他求求城主大人……”

    陳錦聞言,終於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響徹在陰暗暗的牢房裡。衛彥有些愣住了,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錦姑娘,你這是何意?”

    陳錦卻仿佛越來越開心,笑的也越來越大聲。過了半響,那笑聲突兀的停了下來,陳錦冷眼看向衛彥,道:“衛大人,你不覺得這便是報應嗎?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就算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你的,可惜……”

    衛彥聽她這麼一說,面色變得蒼白,他死死的盯著陳錦,“錦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想必衛大人最清楚不過了,衛大人這官位怎得來的?家產又是如何來的?衛大人莫不是真以為這天下就沒人知道了嗎?”陳錦直視著他,神色帶著幾分不屑和快意,“若不是衛大人的夫人衛平,想必衛大人根本就得不到這些財富,更不會成為衛大人。”

    衛彥聽聞這話,神色巨變,死死的看著陳錦,“你到底是誰?為何……”

    陳錦冷笑,“衛大人這話問的真是奇怪,小女能是誰?小女不過是陳家四房的庶出女兒,當然現在自立門戶了而已。哦,對了,還要謝謝衛大人替小女擺平了陳家那些人。”她說到這裡看了衛彥一眼,神色倒是平復了些,面上的神情也不在那般的冰冷,她繼續道:“至於小女為何會知道衛大人與夫人的事情,小女只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衛大人這便是一報還一報。”

    關在裡面的男人神色又難看了幾分,似乎想起那女人跳入湖泊前的那番話的,“衛彥,總有一日衛家會在你手中敗落,你會再回到當初淒苦的模樣。”那時候,那女子的面容是那般的堅毅與不屑,就猶如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樣。他這才恍惚般的發現,這面前站著的女子除了面容與那女子不一樣,其他地方有著驚人的相似處,只不過他平日裡被她的美貌迷住了眼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盯著面前的女子,神色漸漸軟了下來,眼神竟然帶著幾分柔情,他道:“平兒,是我對不住你……”

    陳錦皺眉,“衛大人……”

    衛彥的神情這才清醒了幾分,看向陳錦的目光帶著審視,“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我與衛平之間的事情?那些東西可是你盜取走的?”

    那些東西自然是陳錦拿走的,只是她卻不會承認,“衛大人莫不是弄錯了什麼?”

    衛彥終於不再說話,神色帶著幾分落敗,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沒想到,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仿佛知曉再無希望了,衛彥的面色一片慘澹,緊握在鐵欄杆上的雙手也漸漸鬆開,跌坐在地面上。

    陳錦看了一眼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衛彥,轉身離去了。

    半個月後傳來衛彥被處決的消息,陳錦面色平靜,心中那股恨意也隨之消失。

    衛彥一死,衛家的家產自然充公了,那幾處鋪子都要重生出售,陳錦用高價那剩下的幾間鋪子全部買了下來。鋪子有了,剩下的自然就差翡翠了,所以陳錦這幾日一直都忙著尋找毛料。

    這幾日一空閒下來,每逢在外頭挑選毛料的時候她總會想起以往那個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的少年。

    手中摸著一塊毛料,陳錦正愣愣的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驚呼聲,“錦姑娘,真是好巧。”

    陳錦回頭,瞧著身後俊俏的公子哥,她怔了怔,隨後笑道:“馬公子,真是好巧。”來人是白瑞世的好友,馬家的公子馬文才,以往兩人見過幾次。

    馬文才搖了搖手中的紙扇,笑道:“錦姑娘這是來挑選毛料?不知可有看中的?”馬文才自然知曉眼前這個女子對賭石非常在行,如今在這裡遇見她是十分的歡喜。

    陳錦指了指身邊的兩塊毛料,笑道:“小女已經挑選好了。”

    馬文才這才看向陳錦身旁的兩塊毛料,一塊顏色灰撲撲的,另外一塊顏色黝黑,表現並不怎麼樣。馬文才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到底憑著什麼賭石的,若是他猜的不錯,這兩塊毛料裡面肯定有翡翠的。

    “不知錦姑娘可要在這裡解石?”馬文才有些好奇這裡頭到底會是什麼翡翠。

    陳錦搖了搖頭,她很少在外面解石,多數都是在外頭賣了毛料回去自己解。畢竟她買下的每塊毛料裡頭都有翡翠,若是在外頭解石,總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馬文才有些失望,倒也沒說什麼。陳錦看了他一眼,有心想問問白瑞世的消息,還不等她開口,身後便響起一個公鴨般的嗓音,“這不是馬公子嗎?”

    兩人同時轉身,瞧見一個長相很是普通的男人,男人家世應該不錯,穿的很是得體。這人陳錦也是認識的,大樑城裡的大戶人家王家,這人是王家大公子王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30:32

第六十二章

    馬家跟王家都是大樑城裡頭的大戶人家,自衛家倒臺後,這兩家迅速買下了衛家其他的家業,一躍成為大樑城中的首富,兩家不分上下。因此兩家都是互相看不順眼。

    瞧見旁邊的陳錦,王智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陳錦一番,眼神赤裸裸的,透著一股子淫邪。一邊的馬文才瞧見,皺了皺眉頭,一步擋在了陳錦面前。開玩笑,這錦姑娘可是他好友看上的,他定不會允許這齷蹉的男人羞辱錦姑娘。

    陳錦也微微皺了下眉頭。

    王智這才依依不捨的把眼神從陳錦的身上挪開,“馬公子真是好福氣,如此的美人兒……”

    不等她說完,馬文才已經怒道:“你給我閉嘴!”

    王智卻是笑眯眯的道:“哦,既然這美人兒不是馬公子的,不如讓給王某?放心,王某不會虧待了美人的……”

    還沒說完,馬文才已經臉色通紅,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嘴上也罵道:“本公子不揍死你,讓你嘴賤!”

    待王智身後的一眾奴才反應過來,馬文才已經揍了他好幾拳,疼的他捂著臉哎呀哎呀的叫著。

    身後的陳錦倒是沒想到馬文成會替她出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馬家跟王家家世相當,那些奴才們根本不敢出手替自己公子報仇,只得扶起王智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王智被揍的兩隻眼睛都腫了,臉色萬分難看,他死死的瞪了馬文才一眼,卻不敢讓身後的奴才還手。倒是瞧著馬文才身後的毛料,眼睛一閃,便笑道:“算了,本公子不與你計較,不過你得與我賭上一次,如何?”

    馬文才哼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錦,陳錦沖他微微點了點頭。馬文才這才道:“好,咱們便賭一次,不過總該下些賭注才是。”

    王智道:“那是自然……”他說著看了陳錦一眼,又想說些什麼,還不待他說出口,馬文才已經冷聲道:“王兄,莫不是你又想挨揍。”他一眼便知道這王智還在打陳錦的注意。

    王智嘿嘿一笑,倒是不在說什麼了。

    馬文才道:“咱們也不賭大的,就賭西街的鋪子如何?”

    在西街,馬家和王家有兩家相連著的鋪子,每月都有很好的進賬收入。

    王智點了點頭便同意了。

    隨後,兩人便不在說話,都蹲下身子開始挑選毛料,陳錦先是讓人把自己挑選的兩塊毛料搬回了馬車上,這才蹲下身子開始挑選起了毛料。那王智瞧見陳錦也似模似樣的挑挑選選的,不由道:“莫不是美人兒也懂得賭石?”

    陳錦瞟了他一眼,沒做聲,倒是馬文才憐憫的看了王智一眼。

    馬文才裝模作樣的選了半天,直到陳錦摸著一塊毛料看了他一眼鬆開口後,他才歡歡喜喜的把陳錦摸過的那塊毛料挑了出來,“好了,我便挑了這塊,王兄可挑選好了?”

    王智也已經挑選好了,是塊白鹽沙皮的毛料,這種毛料若是能出翡翠,多數都是秧苗綠的翡翠來。倒是馬文才挑選的那塊毛料甚不起眼,瞧起來更城外亂石崗上的石塊一般。王智瞧見馬文才手中的毛料,好一通的嘲笑。

    陳錦瞟了一眼王智手中的毛料,笑了笑,沖馬文才點了點頭。

    找瞭解石的師傅,最先切的是王智的毛料,沒多久便聽見圍觀的人群發出了歡呼聲,“出綠了……”

    馬文才上前一看,瞧見那毛料被切開的一面露出一絲綠色,呈絲狀斷斷續續,水頭不錯,是個金絲種的。

    王智瞧見出了綠,得意的看了馬文才一眼。他與馬文才也算是相識許久了,對馬文才也算了解,知曉他根本沒有賭石的天賦,十賭基本上十輸。哼,他倒要看看這次他該怎麼辦!

    馬文才倒是不急不躁的,他可是對這錦姑娘相信的很,畢竟曾經親眼看見她賭石過。而且白老二每天都在他面前嘀嘀咕咕的說著她的事情,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毛料一點點的被切開,眾人都圍著,深怕錯過了什麼。隨著鋸子咯吱咯吱的聲音,很快,這快毛料便只剩下一半,卻依舊還是白花花的石頭。王智早已忍不住笑了起來,“馬公子,若是你肯跟本公子說聲對不起,在把你身後的美人兒拱手讓到本公子手中,本公子便不要你馬家那一處鋪子便是了。”

    剛說罷,馬文才冰冷冷的目光便投到他身上,他這才看了陳錦一眼閉了嘴。雖閉了嘴,心中卻猶如撓癢癢一般,如此白玉般的美人兒還是第一次瞧見,而且瞧這美人兒的穿著打扮,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姑娘。既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這美人兒他一定要弄到手才是!

    王智正意淫著,猛的聽見旁邊有人在他耳邊炸開了,“呀,出綠了,出綠了……”

    王智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朝著那只剩下一小半的毛料看了過去。

    馬文才切出的翡翠是冰種的,上面還飄著一絲的綠意,冰種飄綠。

    王智似傻了一般,抬頭看了馬文才一眼,眼中有著不信,他……他怎麼就賭出冰種飄綠的翡翠來了?比他切出的金絲種還要好上幾個等級。

    馬文才笑道:“王兄,你輸了,可莫要耍賴。”

    王智哼了一聲,道:“馬兄放心,待會我自會讓人把鋪子的房契送到馬家去!”說罷,又盯著陳錦看了一眼,這才甩袖離去。

    待王智離去,馬文才這才轉身謝過陳錦,“剛才真是多謝錦姑娘了,若不是錦姑娘我也贏不了那小子,待王家把鋪子的房契送來,我便給錦姑娘送過去。”

    陳錦擺了擺手,笑道:“既然是馬公子和那人的賭約,自然是馬公子的才是。”

    “如此,便謝過錦姑娘了。”馬文才有心與陳錦深交,畢竟這少女還是自己好友喜歡的,而且賭石又是如此了得。

    陳錦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把心中的話問出了口,“對了,馬公子,最近這些日子怎得沒瞧見白家二公子?”

    馬文才哦了一聲,道:“莫非錦姑娘還不知道?那小子前些日子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城主大人把他調到軍中,說是要鍛煉一番。”他說道這裡看了陳錦一眼,心裡想著莫不是因為這錦姑娘的原因?

    “原來如此,我說怎的這些時日沒瞧見他了。”陳錦說不出心中是何種滋味,她知道上次定是傷了他的心,可是那時候她也是沒法子的,畢竟不知道自己與衛彥之間的恩怨何時能夠了結。

    她與馬文才又聊了一會,這才準備回去了。正準備走的時候,馬文才突然叫住了她,道:“錦姑娘,你日後小心一些,那姓王的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我瞧著他今日似乎對錦姑娘很是……中意,怕他用不入流的手段……”

    “多謝馬公子了,小女定會防備著的。”陳錦道了謝,這才轉身離去了。

    馬文才瞧著陳錦的背影,悠悠的歎了口氣,也不知曉自己的好友與這錦姑娘有沒有緣分,畢竟白瑞世這一去恐怕都要幾年的時間,到時錦姑娘不知會不會嫁人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9-1-16 00:30:46

第六十三章

    得知他竟然是去了軍中,陳錦心中既失落,又有些想念。不過日子卻也得繼續過下去,自從衛彥死後,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雖說沒有那喜歡耍寶的人跟在身後了,倒也沒什麼不習慣的。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了,轉眼便是半年後,這半年的時間陳錦的翡翠鋪子越發出名了,不過她一直交給旁人在打理,別人對她並未知曉的太多。而且賭石也都是買了毛料回府中自己解開,她算是很低調的了。每日也就是去外頭賺上一圈,然後在家陪陪母親,教導阿弟。

    這期間馬文才來找過她好些次,無非就是找她去賭石,現在馬文才對她才是佩服的緊,每次陳錦挑選的毛料都能切出翡翠來。馬文才也問過她怎麼這般厲害,她只道是憑著感覺賭石的。

    這半年她幫著馬家打壓王家,現在馬家已經是大樑城的首富了。

    那王智原先對陳錦也是有意思的,甚至打探到了陳錦住的位置,只是不知後來為何突然便沒在騷擾她了,後來聽馬文才說是因為白家大公子的原因。

    陳錦猜測定是白瑞世曾經囑咐過他大哥,讓他幫忙照看她。

    日子一晃便又是過了半年的時間,陳錦從馬文才口中得知白瑞世如今在軍中混的如魚得水,軍功赫赫。

    馬文才瞧著陳錦笑眯眯的樣子,道:“錦姑娘,白二公子對你很是惦記,要不你就回封信給他吧,想必他定會很開心的。”

    陳錦猶豫了半響,終究是答應了,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很開放的,對女子沒那般嚴格的要求。陳錦的信很短,只有短短幾個字,“你過的如何?在軍中可會很辛苦?”

    大樑城距離白瑞世待的軍營需要一個多月才能達到,等陳錦收到回信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白瑞世的回信很長,喋喋不休的,告訴她,他很好,無須擔心。又把軍中好玩的事情講給她聽,決口不提自己是否有危險。

    如此,兩人每隔幾個月便通信一次。

    如此,距離白瑞世去軍營已經有兩年時間了,陳錦知道如今他已經是都統了。

    這次陳錦的信送出去足足有四個月還未見到他的回信,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如今邊關不穩,兩軍交鋒是經常的事情,她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他的信沒等到,卻等到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男人,白瑞世的大哥白祁。

    瞧見白祁,陳錦心中似乎預感到了什麼,聲音透著一股子慌亂,“可……可是二公子出了什麼事情?”

    白祁瞧著眼前溫潤如玉的女子,心中頗有些感慨,他和父親怎麼都不會想到,那個頑劣的二弟會因為一個女子跑去軍中,會因為這個女子而成長起來。而他們也默認了陳錦,他們知曉大概等到那傢伙回來就要替他們操辦婚事了。只是……沒想到前幾個月,兩軍交鋒,軍中出了叛徒,二弟中了一箭,所幸挨了幾天後並無大礙了。

    “他確實中了一箭……”瞧見陳錦立刻白了臉色,白祁又道:“不過你放心,已經無礙了。”

    陳錦這才松了口氣。

    白祁又道:“沒給你回信,他怕你擔心,這才讓我轉告你的。”

    陳錦點了點頭,笑道:“多謝大公子了。”

    白祁嗯了一聲,這才轉身離去了,兩人並沒有過多的語言。陳錦覺得自己與白祁有些相似,一樣無趣的個性,因此兩人是絕對不會相互吸引的。

    知曉白瑞世沒無大礙,陳錦才算是安心了,這一個月她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想起來,她猛的一愣,似乎不知不覺間,她跟白瑞世已經如此有默契了。白瑞世的信中也透著他的改變,這兩年他變了很多。陳錦甚至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到見到她。

    直到時間又過去了兩年,這兩年大樑城中一直談論著白瑞世,白瑞世軍功赫赫,如今已經是將軍了。二十歲,這般年輕的大將軍。

    大樑城中的姑娘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年底,白大將軍要回大樑城了。她們聽說白大將軍長的很是俊美。

    陳錦站在繁華的街市,聽著少女們口中議論紛紛。

    “你們說,那白將軍真的如傳聞一般長的很俊美嗎?若是真的,待白將軍回來後,我定要把向他求愛!”

    “你可真不知羞,白將軍那般俊美的人,怎麼會看上你?就別白日做夢了吧。”

    “哎呀,真是期待能夠快點見到白將軍!”

    陳錦展顏一笑,還有三個月時間便到年底了,她也很期待能夠快些見到他,不知這些年他過的如何,可還是那般的模樣。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倒也很快就過去了。

    這日一大早,大樑城中便熱鬧非凡,繁華的街市上擠得滿滿的,都是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們,還有些已經嫁人了的婦人都期待著,希望能夠見到這傳說中的年輕的大將軍。

    陳錦也立在人群裡,她也想早些看到白瑞世,畢竟兩人都四年多沒見面了。

    很快,便有嘈雜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那騎著大馬的是不是白將軍?”

    “啊,白將軍長的真是俊美……”

    各種議論聲音傳來,陳錦卻只是定定的看著那高頭大馬上的男人,四年多的時間未見,他的面容如今剛毅了許多,卻依舊還是那般俊美,只是嘴唇抿的緊緊的,顯得有些冷酷。

    果然是變了許多,成熟了許多啊,陳錦在心底輕笑。

    那高頭大馬上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轉頭朝著陳錦這邊看了過了。瞧見陳錦,男人一怔,神色帶著幾許的不信,轉而之間卻又充滿了驚喜,他定定的看著她,四年時間未見,他是多麼的想念她,如今終於能夠再見了,如今他也配的上她的,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毛毛躁躁,莽撞的小子了。

    扯住韁繩,男人一個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

    他似乎又長高了,也強壯了,陳錦沖他輕笑。

    耳邊傳來少女們有些瘋狂的聲音,“啊,這白將軍下馬了,他要做什麼?”

    “可是有看中的女子?莫不是要當中求愛?”

    圍觀的人群興奮不已,仿佛那個男人是要朝著她們走去一般。

    白瑞世走到陳錦面前站定,那些瘋狂的少女們這才安靜了下來。陳錦容貌好,跟白瑞世面對面的站著,倒是很般配。

    “我回來了……”白瑞世望著她輕笑,露出白的晃眼的牙齒。

    陳錦嗯了一聲,也沖他笑了起來。

    “可有想我?”他問。

    她答:“嗯。”

    “這幾年過的可好?”他繼續問。

    這些問題明明是信裡早就問過許多遍了,他卻仿佛要親耳聽到她答才安心。

    “很好。”她繼續笑。

    “那……你可願意做白將軍的夫人?”他似乎有些緊張,緊緊的看著她。

    她輕笑,“你該去跟我母親提親才是……”

    他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沖她展顏一笑,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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