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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亨達] 亞利克斯戰記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14:48     標題: [亨達] 亞利克斯戰記 [全文完]

第一章
第01話 月夜之森 第02話 山道的旅行者
第03話 初陣!光劍的騎士 第04話 大商人馬克威爾
第05話 豪門之宴 第06話 馬克威爾的獨生女
第07話 徘徊的夜晚 第08話 謎樣的地底道路
第09話 戰鬥!活著的理由 第10話 戰場!戰士的安眠地
第11話 普羅斯的龍人(上) 第12話 普羅斯的龍人(下)
第13話 毒計 第14話 彷徨的心
                                       第二章
第01話 傳說中的術士 第02話 不安的夜晚
第03話 混亂的序曲 第04話 染血之海
第05話 事件的黑幕 第06話 暴風前夕
第07話 出陣前夜 第08話 無法測知的變數
第09話 無血開城 第10話 白狼鐵騎
第11話 白狼凱渥魯夫 第12話 鐵槍的守護者
第13話 過去的約束 第14話 石橋之戰
第15話 來自異國的忍者 第16話 內鬨!冰與忍的對決
第17話 雷神的魔槍 第18話 光雷激戰
第19話 克魯斯軍的決裂 第20話 狼群合流
第21話 霧夜之都 第22話 古老的神話
第23話 百年的憎恨 第24話 威爾斯事件(前)
第25話 威爾斯事件(後) 第26話 迷惘的心
第27話 惡夢開始 第28話 火炎的多魯頓(前)
第29話 火炎的多魯頓(後) 第30話 潰敗的克魯斯軍
第31話 背叛者 第32話 交織的命運之絲
第33話 獵殺!疾風的狼群(前) 第34話 獵殺!疾風的狼群(後)
第35話 激突!冰與火 第36話 求生者
第37話 魔王的繼承者們 第38話 降臨的青色光柱
第39話 姆亞的使徒們 第40話 伊薩的真正力量
第41話 蟲甲兵團 第42話 古神貝爾傑皮比
第43話 神靈的吹息 第44話 尋死的雷槍戰士
第45話 求生的魂魄 第46話 魔神滅裂
第47話 異邦的神速劍士 第48話 光翼的使徒
第49話 覺醒!命的波動 第50話 隱瞞的過去(前)
第51話 隱瞞的過去(後) 第52話 因為相信……
第53話 魔都浮上!破滅的墜星 第54話 伊薩決死之戰
第55話 蒼天的龍子 第56話 飛翔!朱鳥蒼龍
第57話 尋找真實的旅程  
  第三章

第01話 帝都阿斯卡裡亞 第02話 優格裡爾之夜
第03話 米莉亞!心的敘曲 第04話 都城之行!廣場的天音
第05話 遭遇!下町的暴力團 第06話 索羅的陰謀
第07話 傀儡女孩 第08話 紛亂的月夜
第09話 銀髮的凶戰士!韓 第10話 不殺的誓言
第11話 初染血腥的劍與心 第12話 平安歸來
第13話  凝雲 第14話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上)
第15話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下) 第16話 再會的雨霧之森
第17話 赤龍將軍雷碧亞 第18話 水鏡的騎士法斯特
第19話 雲起風生!不安的預感 第20話 迫近的狙殺者
第21話 森林的異變 第22話 黑影迫近
第23話 重逢…… 第24話 回憶的迷宮
第25話 朝霧之森(上) 第26話 朝霧之森(下)
第27話 重逢的姐弟 第28話 遭遇!假面的殺人集團
第29話 再現!咆哮的龍形魔人 第30話 激戰!火焰的劍技
第31話 疾風狼蹤!飛燕亂舞 第32話 魔將出陣
第33話 存在於生死的隙縫中 第34話 窺視人心的魔鏡
第35話 安德烈調查報告書 第36話 弒父者
第37話 兄妹的羈絆 第38話 罪與罰
第39話 被風吹滅的火炎 第40話 解放!靈魂的枷鎖
第41話 融化的憎恨之冰 第42話 沒有心的死者
第43話 永別的白霧之森 第44話 覺醒!虎嘯風雷
第45話 回到故鄉…… 第46話 回家後的每一個人
第47話 初冬的夜空下  
第四章
第01話 雪谷的造訪者 第02話 謀略的棋局
第03話 新的黑暗勢力 第04話 神秘的北國少女
第05話 往西行 第06話 國境的怪物
第07話 轉南行!前往王都 第08話 冰火之都的祭典
第09話 傳說中的黑騎士 第10話 紫紗少女
第11話 皇帝秘訪鄰國 第12話 早晨!天驚地動
第13話 回憶,那年夏天…… 第14話 再遇!冒險者貝利歐
第15話 回憶,仍在持續…… 第16話 與瑪利安之約
第17話 武神黃海明 第18話 意外的事實
第19話 一賠四十的賭注 第20話 天武會開幕
第21話 意外的大會黑馬 第22話 初現神技
第23話 十六強出現 第24話 沙漠的新月
第25話 混亂的休息室 第26話 兀鷹!死亡的使者
第27話 卑劣的呂翔 第28話 御子之怒
第29話 暗夜的殺人鬼 第30話 龍伏五獸
第31話 初戀夢醒…… 第32話 消失深淵中的兩人
第33話 在夢的深淵盡頭 第34話 面具下的暗殺者
第35話 邪導師卡希里翁 第36話 賭注全部!榮耀與死
第37話 前皇帝緋特烈三世 第38話 假面的刺客
第39話 痛苦的惡夢 第40話 身為御子……身為人……
第41話 阿薩琳的夢 第42話 天武會落幕
第43話 地底都市的古神(前) 第44話 地底都市的古神(後)
第45話 歸來的公主與騎士 第46話 動身、再會、別離
第五章
第01話 造訪帝都 第02話 幽靈少年事件
第03話 繼承者的責任 第04話 帝都重逢
第05話 這一夜前 第06話 這一夜後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5-13 22:36 編輯 》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15:23

第一章
第01話 月夜之森

  ……嗚嗚喔……嗚……
  咆哮聲回湯在森林之間,能感應週遭氣氛的微妙變化的森林動物們都靜靜地待在巢穴裡,在陰暗角落處注視著森林的異變。
  在午夜的森林中,原本平靜的林內應該只有夜梟的叫聲。但是在這個夜晚,卻有條人影正在快速的奔馳著。他還不時叫喊出驚人的吼叫聲,連向來兇猛的野獸也乖乖地待在巢穴裡。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個人形的怪物。
  ……馬……馬克威爾!嗚……嗚喔喔——!
  這只人形怪物的怒吼聲中居然夾雜著人類的語言。怪物對於他口中的人名似乎充滿了憎恨與詛咒的殺意,森林中的鳥兒似乎也感受到這股不祥的氣息,鳥獸們都在月夜中吵雜不已,使得晦暗森林的氣氛更顯得詭異異常。
  怒吼雖然能暫時宣洩他心中滿腔的忿恨,不過,恐怖也不斷侵蝕著他的內心,自己的身體正發生著某種異變,皮層下彷彿有數萬隻小蟲在爬動,視線所見之物皆是一片血紅,僅存的記憶就像是著火的紙一般逐漸被侵蝕燒燼。唯一殘留的,僅剩下滿腔的殺意及異變中的身軀。
  而「馬克威爾」又是什麼人呢?
  「迪羅·馬克威爾」是艾斯卡大陸南岸極為有名的貿易商,據說他的財富足以左右一國的經濟,光是南岸內陸的農莊就有數十個是屬於馬克威爾家族的領地,還有數個礦山。而他最大的財富,就是馬克威爾家掌控著艾斯卡大陸最大的貿易路線-大陸公路-南方部份的實質支配權,往東能通往朋提海以及海另一端的亞特蘭提斯大陸,往北聯結了北方「神聖艾斯卡帝國」,馬克威爾家就是將這巨大經濟脈絡的樞軸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所以才能取得如此龐大的財富。北方的貴族們也時常來巴結他,而使得馬克威爾家擁有王族般的特權。就某方面來說,迪羅·馬克威爾才是大陸南岸實質的支配者。
  這樣的馬克威爾又怎麼會和這只似人非人的怪物扯上關係呢?
  ……呼呼……呼……
  這只非人者在奔馳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停了下來。但是很快地,他又很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冒出了如火焰般耀眼的炎氣,他深色的皮膚也緩緩冒出了異樣的突起物。仔細一看,那是黑色的鱗片,而且,他的身體、四肢不斷膨脹起來,最後,原先包裹在外的皮膚像是被撐破似的都蹦裂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鱗皮。而他的頭部也長出了角,角越伸越長,幾乎快比牛角還粗。原先人貌的五官也扭曲變形,嘴角遽地裂至耳部,銳利的尖齒自桃紅色的牙齦里長了出來。遠遠一看,他就像是一頭龍,正確的說,他應該是一頭人形的龍,就只差一對翅膀而已。
  ……嗚……哦喔喔……吼……龍人身上的焰光已經漸漸暗淡下來,肉體不尋常的變化似乎已經完成了,當他張開雙眼時,火舌彷彿要自他眼球裡噴射出來似的。他以散射著紅光的眼睛看著自己非人的雙手,像是初生嬰孩在伸展手腳般翻弄著宛如剛刀的五爪。
  砰然一聲,佈滿黑鱗的巨腕突然轟擊在一棵檜木幹上。
  超人般的怪力輕易就將檜木腰折成兩截,而且,斷裂處還突然冒出了黑煙,隨即燃燒了起來。仔細一看,龍人黑鱗下的棘皮隱約噴出白熱的蒸汽,樹幹的燃燒似乎與他異常的體溫有關。此時,龍人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口中吐露著詛咒的語言,此時的龍人,已經不像剛才一樣能夠說人類的語言。或許是因為他經過剛才的變身之後,聲帶已經無法發出人類的聲音了。
  「……。」
  就在龍人附近的森林裡,有一個全身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站在樹木的陰影處下。剛才這場令人難以置信的變身過程他都完全看在眼裡,但是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驚訝的表情變化,似乎是理所當然似的,龍人也完全沒發現他就一直站在他的身旁。
  「終於完成了,再來進行下一個步驟……。」
  長袍男子看到龍人變身完成之後,口中喃喃有辭,只見他的長袍逐漸融入黑暗之中,漸漸地,整個人都消失了。
  這整個經過,似乎是某個即將發生的大事件的序幕……。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1:13

第二話  山道的旅行者  

  在艾斯卡大陸中部偏南之地,有一處巨大的山脈,以彷彿脊骨般的姿態,以東西向橫斷了大陸南北,與北方幅員遼闊的大地相比,南方就顯得要窄小的多。不過,這塊狹小的南方領域,卻是世界知名的貿易路線「大陸公路」南段的必經之地,南下往東,可經由海上航線通往遙遠的東方大陸-亞特蘭提斯。不少滿懷掏金夢的商人雲集於此,多年的努力建設,終於將大陸南部發展成專屬於商人的天堂。
  交通的阻絕即代表交易的斷絕,這座橫斷大陸的巨大山脈-普羅斯山脈-的存在,不僅是經濟的障礙,自四、五百年前西方大陸的移民潮擁進艾斯卡大陸之後,普羅斯山脈就一直被視為南方之壁,當時,人們還不知道,群山的南邊,還有一處人跡未曾觸及之大地的存在。直到大陸北方的諸國間漸起紛爭,四處蜂起的難民潮中,有部分的人逃入了普羅斯山脈,這塊處女地的存在才首次被人發現。
  後來戰事平息,不少人脫離飽經戰火肆虐的北方,離鄉背井來到大陸南部謀生。後來隨著人數的增加,人們也開闢了一條貫穿普羅斯山的道路,名為「普羅斯山道」。從此,大陸人民可以經由普羅斯山道,自由來往於大陸南北之間。
  今天,又有兩個旅行者,騎著馬悠閒地走在這條山道之間。兩側群山陡峭,抬頭望去,灰黑色的山峰處圍繞著層層薄霧,山峰就像是天上神兵衛士的槍尖,貫穿入天的槍尖陣列平行排列著,走在這處山道上,很容易會讓人產生彷彿在晉見威嚴巨大的神祇的錯覺。巨大的山勢本來就容易讓人產生敬畏感,不過對這兩個旅人而言,周圍的山勢不過是觀光景點罷了,他們不僅無視四周,反而在討論著今天的晚餐要吃什麼才好……
  「漢斯~今天又要吃野菜和來路不明的毒菇嗎?」
  「亞利少爺,『來歷不明的毒菇』這句話實在是太失禮了,漢斯我也是精挑細選過的,絕對無毒,而且對味道我可是有十分的信心!」
  「我不是在抱怨味道,而是……而是……我一想到那野菇還是什麼的是從動物死骸上摘來的,我的胃就有點……。」
  「我的少爺啊~您可能有所不知,其實那可是菇中極品,要不是我們的糧食不小心掉進河谷,否則漢斯我寧願拿去賣錢,價錢可不少耶~拿來充實在是浪費了些……。」
  「……。」一如往常,名叫亞利的年輕少爺總是說不過他那位幹練且知識豐富的管家漢斯,說到最後無言可回時,他最多只能賭氣轉過頭去。不過嘔氣通常也只有三分鐘熱度而已……。
  被另一個人喚作『亞利少爺』的年輕人的全名是叫做「亞利克斯·賽巴斯達」,說起賽巴斯達家,其家名在北方神聖艾斯卡帝國裡可是威名顯赫的貴族武門,上一任的當主-雷歐耐特,即亞利的父親在十二年前的帝國內戰中,立下了凡人望塵莫及的功勞。少年亞利堂堂自信的眼神與態度,部分就來自自身誇耀的家世。
  而隨行在側的管家漢斯,是個年約三十多歲的成人,不過他的外貌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要輕的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應該就是他的頭髮有些邋遢吧。漢斯留著黑色短髮,可是額前的瀏海卻總是疏於整理,常常蓋到眼睛。漢斯有戴著一副有著兩個小圓鏡片的眼鏡,其實那眼鏡並沒有度數,漢斯之所以要戴的理由,據他的說法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有知性的感覺,不過看在亞利的眼裡,漢斯疏於整理的頭髮卻讓他像是個三流學者或是搬上搬下的圖書館倉庫人員。
  亞利的個子看起來似乎纖細,其實在那看起來有些瘦弱的手臂裡卻隱藏著驚人的怪力,由他所使用的武器就可以瞭解,他的武器就橫掛在馬鞍側邊,那是一把極長的大劍,整把劍的長度幾乎快到亞利一百七十六公分身高的肩膀處。不過,每當看似瘦弱的亞利使用著這把殺氣騰騰的大型兩手劍時,總不免會先被對手給嘲笑一番,而且,亞利煩惱的事還不只如此而已……。
  到了年末大雪紛飛之日,亞利就要迎接自己十八歲的生日了。已經快十八歲的亞利,其外表卻看起來還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似的,而且,亞利的皮膚看起來十分白晰細嫩,有著比一般少女還要好的膚質,加上他那一頭金色柔順的長髮〔平常都紮成一束在腦後〕,有時看起來就像是楚楚可憐的少女,不過這種情形是很少見的,因為一旦讓亞利知道有人以這樣的眼光看著他的時候,他往往會立即變臉成忿怒相,哪裡還有什麼少女的氣質可言。事實上,還有一個未經證實的謠言,那是說有一天亞利走在街上,結果被一群流氓拐到暗巷裡,他們似乎誤以為亞利是個女扮男裝的某家小姐,滿腦齷齪念頭的流氓們當然是當場被盛怒的亞利打得滿地找牙。有關這謠言的真實性,亞利當然是一概否認……。
  其實,亞利一直很嚮往著父親那種威武豪邁的堂堂大丈夫形象,所以他立志成為騎士,在修練時總是特別賣力,可是勞動與風霜似乎無法在亞利細嫩的肌膚上留下任何痕跡,現在,亞利也只好認清現實,接受自己特異的體質了。
  在山道上已經走了好幾天了,雖然糧食有點問題,不過以漢斯的野地料理還是可以撐一段時間。不過,還有一件讓亞利疑惑的事,那就是他們兩人已經走了好久,卻沒有遇見過任何旅人,以及來往於山道間的旅行商隊。
  「漢斯,我們這幾天下來路上都沒見到什麼人,這裡不是眾多旅人與商團來往而聞名的普羅斯山道嗎?」
  「嗯~我也不太清楚……在山口的旅店時,是聽到過一些謠言,好像是有盜匪出沒,還有人說有怪物出現……。」
  「強盜有什麼好怕的,那種角色就交給邊境的警衛團就行了!怪物還比較有看頭呢~如果真的有的話,我一劍就能劈了這怪物!」
  提到怪物一事,亞利體內好戰的細胞就不自覺興奮起來,亞利自幼就常聽流浪的吟游詩人述頌過去英雄的冒險事跡,對於這種冒險者的生活,亞利也一直嚮往不已。
  有關普羅斯山道的故事,比起像是山裡藏著什麼怪物的鄉野奇聞,它現在所擁有的功能還比較廣為人知。普羅斯山道目前是大陸公路裡,艾斯卡大陸北南兩區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交通幹道。昔日,在神聖艾斯卡帝國建國之後,帝國就很重視與南方的交流,直到艾斯卡大陸與東方大陸亞特蘭提斯之間的貿易交流日趨頻繁之後,帝國便積極策劃一條前所未聞的世界性大貿易線的成立,即大陸公路。其北端的終點可以往西以海路通往西方大陸-佛爾蓋亞,南端終點可以往東通往東方大陸-亞特蘭提斯。而大陸公路本身又連結了被普羅斯山脈橫斷的南北兩區,延線上繁榮的城市不計其數。大陸公路的成功,為帝國及大陸人民帶來了莫大的財富。
  追求財富之餘,人心也在無形中被慾望腐化,這似乎是任何時代都會重複的事。像是這種怪物,還是強盜之類的謠言,其實或許也只是有心人故意放出來的謠言也說不定,漢斯就是這麼以為的。
  「呵呵~我知道少爺很利害的!不過這件事應該不是這麼單純,其實,我還聽說過一個謠言,內容是說……其實有關強盜還是怪物之類的謠言實際上是某商人為了哄抬物價而故意流出的。商隊因為怕被怪物襲擊而不敢行動,這樣,市場上流通的商品就會減少,此時,那商人在派遣自己的商隊前去,或是事先就屯積貨物……這樣,少爺您應該也能想像得到,這種小手段所能得到的利益究竟有多大了……當然,這也只是謠言罷了。」
  漢斯很仔細地將他所知道的情報告訴了亞利。但是他也隱瞞了一些事情,如某商人的身份,就因為他很瞭解他的亞利少爺整天將正義掛在嘴上的性格。果然,他的亞利少爺這一次也沒有「辜負」他的預期。
  「什麼!居然會有這種惡德商人!」亞利非常氣憤地說道。
  「居然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散播這種擾亂民安的謠言,讓人無法安心的走在路上,置人民於恐懼之中。世襲帝國騎士稱號的我亞利克斯,豈能坐視不管而辱沒了家名,我一定要……。」
  每當亞利說到這裡時,漢斯的聽覺功能就會很神奇的自動關閉。
  『(少爺的正義感也未免太強了吧……。)』漢斯會這樣想也不是不無道理的。在這一路上,亞利愛管閒事的個性可以說惹出了許多麻煩,他的熱心也時常將事情越搞越糟,越幫越忙,很多的事情都不是少爺那單純的善惡二分法就能解決的。
  雖然如此,但是漢斯也不願就讓他的亞利少爺變得太過於世故老成,畢竟亞利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磨練他的社會經驗。而且,憑著過去他與雷歐之間的約定,漢斯也絕對不會允許他人傷害亞利。所以說,漢斯盡量不讓亞利扯進奇怪的事件當中,而繼續著他們前往「東方」的旅行。這時,漢斯也一如往常地在設法打消亞利的念頭。
  「少爺,您又何必如此呢。漢斯我剛才所說的也不過是一些毫無根據的謠言罷了,就算是真的,這種事也只要交給當地的行政官去處理就可以了……。」
  「所以說……噫!」突然間風中夾帶著一股味道,漢斯很快地就察覺到這是血腥味。很快的亞利也發覺到了。
  「看來前面有狀況了,漢斯。」
  亞利顯得有些興奮,因為這表示著「事件」的發生,而他又有活躍的機會了。亞利並不是一般貴族的紈褲子弟,他對於練習劍技比參加宮廷宴會還要來的熱心。尤其他對於有著無數功績的父親更是崇拜,成為像父親一樣的騎士一直是他的夢想。所以說,對於戰鬥一事,他絕對不會逃避。
  對於前面的狀況,亞利顯得興奮異常。
  當兩人趕到事件的發生處之時,地上已倒臥了幾具屍體,這些人都是武裝的戰士,剛才這裡應該是第一戰場,由地上紛亂的腳印來看,應該是優勢的那一方正追殺著處於劣勢的另一方,而他們還在輾轉逃亡中。
  嗚哇哇!!!!!!……慘叫聲又從另一端傳了過來。
  「走吧!漢斯——!」
  「……。」漢斯無言地跟在他的少爺的騎影之後。
  無言的漢斯本來想說的是『我們還是別淌這渾水……。』的話,不過他很清楚,現在根本沒辦法打消亞利想管閒事的念頭。他只好跟著亞利,很快地,他們兩人就來到第二戰場,這裡是森林地帶,有一台裝飾豪華的馬車正因車輪被樹根卡住而動彈不得,而馬車旁正有兩組人馬在撕殺中,其中圍著馬車進行防禦戰的人馬都穿戴著規格齊一的鎧甲武裝,他們應該是正規的軍隊才是。而另一邊人馬的裝備則顯得雜亂無陳,兇惡的面貌明白表示著『我是土匪……』的訊息。
  亞利很快就知道自己該加入那一方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1:42

第三話  初陣!光劍的騎士  

  「你們這些飯桶!即使死也要守住這輛馬車——!」
  被強盜集團襲擊的馬車裡坐著一個打扮華麗的中年男人,頭髮斑白,已略顯老態的中年男人正憤怒地斥罵著部下們未善盡保護之責,這些侍衛們只得拼著性命保護主人,可是敵人實在非常強,他們才十多個人而已,其戰力卻明顯優於五十多人的侍衛隊。
  嗚哇哇啊~~~!才一瞬間,兩名侍衛就在慘叫聲中倒臥在血泊中,飛濺的鮮血及碎肉散落在後面的夥伴之間,對死亡的恐懼及對服從主人的使命感這兩種情緒的矛盾沖突,讓侍衛們進退兩難。在山賊集團中有一名持雙刃斧的戰士,他的身手似乎是集團中最強的,他的存在對這些侍衛而言無疑是個死神。
  「嘿嘿嘿……這點功夫也敢來當什麼侍衛!今天我們來十幾個人似乎也嫌太多了…… 光我們霍克大哥一人就可以把你們這些稻草人一掃而空!嘿嘿……。」
  「……。」名為「霍克」的持斧戰士仍面不改色,在一旁吆喝且盡說些奉承話的矮小男人名叫「依格魯」,他個子雖矮,不過,耍飛刀與短劍的技術是他們集團裡最高明的。現在,他依然不時以不輸雜藝團的手法用雙手靈巧耍弄著兩把短劍。
  「休想再傷害無辜人命——!」喝止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第三者的聲音自戰場的另一側響亮地傳了過來,隨即,亞利的騎影就以疾風之速急奔而來。當亞利接近到相當距離的時候,他突然站在馬鞍上,輕身一縱就向跳躍,綁在鞍上的大劍也已出鞘。
  「那來的娃兒……。」通常亞利與人對戰之前,對方都會先嘲笑亞利的年紀以及稚氣的面貌,這名強盜本來也想說的,不過,亞利突然的舉動讓他一時愕然,在連防禦動作都來不及做的情形下,他就被落下的亞利所斬,寬厚的劍刃自左肩砍至腰際,一刀兩斷血濺當場。
  「可惡!你這小子竟敢殺我同伴!」
  挾帶著夥伴被殺的怒氣,一名騎馬的強盜舉著長槍向亞利猛衝而來,普通的刺槍攻擊也因怨怒之氣而顯得威猛異常,不過,亞利僅以簡單的轉身動作就閃過槍尖,同一時間,亞利手中大劍也刺穿了騎手的胸口,之後馬兒就背著戰死的主人慌亂逃離了戰場。
  「……。」連續斬殺兩名強盜的亞利,一語不發地瞪視著所有人。同樣也沉默不語的持斧戰士霍克也轉而與亞利對峙。與其殺些無能的侍衛,不如與高手交手,霍克的眼神明白的表示著這樣的期待。
  此時,慢了亞利一步的漢斯終於也騎到這裡。
  「唉~還是慢了一步……少爺究竟要弄丟多少馬才甘心啊~馬要是找不回來的話可又要虧不少了,馬一匹可是很貴的說……。」
  漢斯絲毫不擔心他家少爺的安危,反而在擔心被亞利拋棄的馬兒是否找的回來的問題。亞利也不是喜歡耍帥,只是騎馬的話,他能施展的劍術就十分有限。
  喝啊啊~~~!
  殺啊啊———!
  對峙的兩人同時發動的攻擊。堂堂二米之軀的霍克以強大的腕力揮舞著巨大的雙刃戰斧,其破壞力可想而知,要是不小心捲入斧刃風暴中,鐵定當場化成碎片。亞利的體格雖遜色於對手,不過在他小小身體裡也隱藏著不輸霍克的力量,而且再配合他手中重兵器類型的兩手大劍,初次交鋒時,兩道巨大的擊力互碰之後,隨著爆音與狂風平息,斧與劍在兩人之間互相推移,剛才的那一擊似乎是平分秋色。
  很快的,亞利就放棄無謂的對峙而發動連續斬擊,霍克也無意採取防戰,而主動迎擊亞利每一道斬擊。每一次鋼刃的交擊蹦出的響聲都確實震撼著在場眾人的心,似乎也因為如此,剛才還在生死交戰的兩方人馬也一時停下了戰鬥,聚氣凝神看著這場戰事。
  此時,名叫依格魯的矮小盜賊不知不覺靠近了漢斯,他不僅發現到漢斯的存在,而且還似乎對這位不請自來的觀眾產生了興趣。
  「嘿嘿~不請自來可是要付出一筆不小的「觀賞費」哦……。」
  「不好意思~這個月家計已經是赤字了……。」
  漢斯隨便虛應一下依格魯,然後拔出了劍。由於旅行途中多少會有遇上盜匪或不可測知的危險的機會,所以,漢斯身上也有一把劍。不過,與亞利相比,他完全是劍術的門外漢,亞利還曾取笑過漢斯,說他拿過最重的一把刀劍就是菜刀。在亞利印象裡,漢斯就一直是個善於動腦筋的人,動手動腳這種重勞動工作對他而言實在不合適。所以,雖然漢斯拔出了劍,不過他生疏的動作卻逃不出依格魯眼裡,依格魯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一隻即將被他這隻貓玩弄的小老鼠了。
  「刀劍無眼~小心受傷哦~外行人……嘿嘿……。」
  依格魯邊說著虛偽的話一邊向漢斯攻了過來,不過,每招短劍攻擊都只是點到為止,他一邊嘲弄著漢斯的動作,又一邊耍弄自己得意的玩刀技術。
  「這什麼動作啊~學人家拿劍,我看你去學娘們拿把菜刀還差不多……嘿……。」
  「耶!菜刀!」依格魯的話似乎提醒了漢斯某件事,於是,漢斯在虛應對方幾下之後,就突然將劍脫手而出,這突然的舉動是傷不了依格魯的,他輕鬆就將飛劍擊落。不過他再度將視線轉回漢斯身上時,他卻嚇了一跳,因為漢斯居然真的拿把菜刀出來了。
  「這下有趣了……嘿嘿……。」
  漢斯的舉動使得依格魯好奇地想試試漢斯的虛實,隨即,他就像漢斯發動了凌厲的攻擊,可是,連續的刺殺都被漢斯的菜刀給擋下來了。漢斯還輕鬆地向前一切,在依格魯的額頭前擦了過去,還削掉他幾根瀏海。
  「還是這把順手~我們的武器都差不多嘛……全都一樣長!呵呵~」
  「……。」依格魯一句話也沒說就盡快離開了漢斯的身前,因為他直覺性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雖貌似平凡,其實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事實上,他或許真的高估了漢斯,這幾下菜刀功夫,以前漢斯也在亞利面前秀過,若是讓亞利知道有人被漢斯這幾招把戲給嚇唬住的話,他一定會當場笑得在地上打滾。
  依格魯逃跑之後,漢斯也無意再理會他,他又專心看著他的少爺與人家死鬥的經過。此時,僵持的戰況似乎有打破的趨勢了。
  哦喔喔啊——!
  霍克傾全身之力發動一擊,無意與對方硬碰硬的亞利在以手中大劍防禦之際,也向後跳躍,輕鬆化解了對方的攻擊,不過,雙方也因此拉開了距離。在亞利重新整備好體勢之時,霍克卻高舉著戰斧,肌肉幾乎繃緊至極限。
  喝啊——!
  霍克大喝一聲,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戰斧之中,這股力量藉由對地面的斬擊盡洩而出,地面因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崩裂凹陷,而且正以亞利為目標擴散而去,這是可進行遠距離攻擊的衝擊波。
  戰斧激放的衝擊波正狂襲而來,亞利卻不打算迴避,他反而高舉右手,劍身傾斜指地。在衝擊波快接近亞利的時候,亞利就扭動身體,帶動右手及手中大劍刺向大地,恰好與襲來的擊地波接觸,轉瞬間,螺旋刺出的劍尖與衝擊波接觸的地方發生了大爆炸,揚起的土沙與煙塵掩蓋了亞利的身影。
  哦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消失在沙煙裡的亞利突然衝出了煙塵,以勢如破竹的威勢向霍克強襲而來。隨後,左一橫砍,右一縱劈,連續無間斷的斬擊迫使霍克陷於防戰地位,在霍克眼裡,亞利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龍,強憾的攻擊力正無情敲擊著霍克鐵壁般的防禦。
  「嗯?」狂龍的亂爪突然間斷,這一瞬間讓霍克猶疑一下。幾乎是一瞬間的時間,亞利做了一個轉身的大動作,這是一招回轉的強力斬擊。彷彿龍舞動亂爪之後,便轉動巨軀以巨尾進行攻擊一樣。
  霍克也抓緊戰斧準備擋下這一擊,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
  「沖吧!克拉姆——!」
  亞利雙手握的兩手大劍的劍身突然發出了璀璨的光輝,閃光的劍刃劈中了戰斧的斧面,轟隆一聲,斧刃就被粉碎了,雙刃斧立即就成了單刃斧。
  「這是……?」霍克訝異地倒退幾步,然後,便轉身跑步離去,看見霍克的撤退,其餘的強盜們也一哄而散,跑的跑,騎馬的騎馬,沒多久,所有的盜匪都逃得遠遠的了,亞利也沒有追擊的意思,而只留在原地等著喘息的平復。
  「呼~呼~呼呼……看來,我要像爸爸一樣能完全駕馭這把「克拉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亞利手中的那把名為「克拉姆」的兩手大劍,似乎不只是他父親雷歐的遺物而已,這把劍似乎還隱藏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此時,漢斯也過來探視亞利的狀況。
  「亞利少爺……您還是不要太勉強,要完全操縱克拉姆可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得到的更何況是實戰,剛才您情急下發動了克拉姆的力量,由那狂亂的光氣來看,一不小心,少爺您連命都會斷送在克拉姆的手中……如果讓這種事發生的話,您教我要怎樣向死去的雷歐大人交代……。」
  「我知道了,漢斯,以後我會注意的……只是,現在更重要的事,應該是想辦法救治這裡的傷者吧。」
  兩人環顧四周,現場躺著幾具屍體,以及更多負傷的侍衛。侍衛的夥伴們早已積極在救治傷者,還有一批人正努力處理馬車無法動彈的問題。
  「就是你們擊退了那群盜匪嗎?」
  在幾位侍衛的隨行之下,馬車裡那位穿著豪華,一看就像是富人的中年男子步行來到了亞利與漢斯的面前。對於亞利等人出手相救的行動,雖然他沒有表現出理所當然的態度,不過他的語氣卻彷彿無關己事的樣子,其眼神與姿態更是傲慢。亞利與這個人四目交接的瞬間,心裡就頓時有股不快的感覺,這個人的雙眸隱約透露出慾望的混濁眼神。亞利還不知道,眼前這名富有的中年男人的真實身份就是大陸南北知名的大商人「迪羅 ·馬克威爾」,不過,在一旁的漢斯對這個人的身份已知道個大概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2:07

第四話  大商人馬克威爾  

  「你……。」這句『你是誰啊?』的話差點從亞利的嘴裡脫口而出,之所以沒講出來,是因為漢斯突然插話打斷了亞利即將說出的疑問。
  「在下真是光榮,竟然在這裡能一睹馬克威爾大人的尊顏……剛才還讓大人您親自來迎接,真是惶恐之至……。」
  「這個人就是……。」亞利低語呢喃的話並沒有傳到馬克威爾的耳裡,亞利當然聽過馬克威爾家的名字,不過比起錦上添花之類的讚譽,傳進亞利耳裡的壞風評卻佔了絕大多數,加上初次見面的惡劣印象,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聞名不如見面』。
  「這一位即領受帝國騎士稱號,亦是賽巴斯達家的繼承人-亞利克斯少爺。在下拙稱漢斯,任管家之職……。」
  『賽巴斯達!?』亞利的出身家名似乎勾起馬克威爾記憶的某條線路,沒過多久,馬克爾再開口時,剛才不可一世的態度已不知所蹤。
  「哦喔喔~原來您是名震大陸的英雄雷歐耐特將軍之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虎父無犬子,我周圍這些侍衛隊與您相比,簡直是飯桶一群!……。」
  一改剛才傲慢的態度,馬克威爾每句話都極盡吹捧之能事,他這樣極力討好亞利的舉動,反而讓亞利不耐煩地想要趕快離開。於是———
  「我所做的只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既然馬克威爾大人沒事……。」
  「怎麼?亞利克斯先生要離開了嗎?這怎麼行,我待會還要請兩位到府上作客呢!若就這麼讓救命恩人離去的話,這可是馬克威爾家的恥辱啊~」
  亞利實在是不耐煩,馬克威爾家的恥辱?要是讓人知道自己與馬克威爾家有什麼牽扯的話,亞利還反覺得自己家門的清譽受損呢……看到馬克威爾執拗的態度,亞利想待會就乾脆直接拒絕就好。當亞利想好台詞正要當面謝絕的時候,漢斯突然開口插話。
  「我就代替我家少爺接受馬克威爾大人您的誠摯邀請,感謝您的盛情邀約!」
  「哈哈哈~今天能請到英雄之子來家裡做客,這面子真是又大又足啊——!」
  馬克威爾對於這個結果十分的高興,他走上前來,對亞利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表現的十分親熱。亞利也不好意思給對方壞臉色瞧,只得硬擠出笑容出來。在馬克威爾離去囑咐部下盡快修復馬車之時,亞利壓抑著怒氣而低聲向漢斯問道。
  「漢斯……你怎麼可以接受這種人的邀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馬克威爾是個爛到骨子裡的大奸商啊……〔低聲〕……。」
  「請您先原諒我,並且忍耐一下……等到了馬克威爾家的府邸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向少爺您解釋清楚的……〔低聲〕……。」
  「……。」亞利以沉默表示答應之意。
  對於漢斯的請求,亞利還是答應了。過去一直以來,亞利就一直非常信賴漢斯,他想漢斯之所以會這麼做想必一定有一個很好的理由的。
  過了一段時間,馬車終於回復到可以行駛的狀態。在不得已的情形下,亞利必須與馬克威爾同坐一台馬車,因為,漢斯剛才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被亞利拋棄的馬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部份的侍衛留下來處理善後事宜,於是,馬克威爾與亞利所坐的馬車在侍衛的護衛之下,浩浩蕩蕩地南下離開普羅斯山道的出口,而往馬克威爾的宅第所在前進。等到抵達馬克威爾家的時候,時刻已近黃昏。
  咕嗚……咕嗚……
  夜晚將至,夜行性的梟鳥的叫聲開始在林間隨風回湯不息,在昏暗的森林裡,在一處山壁與森林的交接處,有一座依靠崖壁建造的碉堡,這是一座被棄置的破舊碉堡,不過,現在似乎又有新的人進駐此地。
  這座碉堡,其實就是方才襲擊馬克威爾一行人,那批強盜的根據地。
  砰啪——!
  一個男子以右手用力拍打桌面,他殘廢的左眼已用黑色眼帶覆住,但是,他完好的右眼仍不斷射出充滿忿怒的炙熱目光瞪視著他那些無言以對的部下,這個獨眼男子,就是這集團的首領,一個名叫「夏夫特」的三十多歲男子。
  「失敗了!?你這飯桶除了這句話,你還說得出什麼好聽的出來——?」
  「……。」首領的斥責讓依格魯一時無言以對,他矮小的個子在忿怒的夏夫特前面更顯的矮小許多。不久,他才戰戰兢兢地講出有關亞利的事。
  「頭子……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可是……可是……中途殺出一個小子出來,他不僅當場幹掉威吉和沙魯,甚至還打敗了霍克大哥……所以,才讓馬克威爾跑掉了……。」
  「你說你們敗給一個小鬼!?真他媽的飯桶—!」
  「……。」
  依格魯只敢默默地承受頭目的怒氣,有關漢斯的事他完全絕口不提。要是讓頭目知道自己輸給一個耍菜刀的角色的話,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這下怎麼辦?」
  這次行動的失敗,讓獨眼的夏夫特起了危機意識。
  「可惡!馬克威爾那傢伙真是好狗運!這次計劃我整整籌劃了兩個星期,好不容易才察到他的行程表,準備在他從北方回來的途中一舉逮住他的,光埋伏就花了兩天…… 這下子打草驚蛇了,馬克威爾那傢伙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怎麼辦?我們還知道他那麼多不為人知的齷齪勾當,他一定會想辦法殺人滅口的……。」
  夏夫特擔心馬克威爾即將報復,而徘徊踱步不停。從他透露的訊息來看,在一般世人眼裡,馬克威爾家是聞名於世的大富商,但是,在大商人的面具之下,似乎還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是馬克威爾黑暗的一面。這個秘密,就連亞利也略有所聞,亞利甚至厭惡到與馬克威爾同坐一車都覺得家門蒙羞的地步。
  而且,夏夫特這一幫人似乎與馬克威爾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這次他們襲擊馬克威爾的行動,似乎不只是為了勒贖錢財而已,好像還夾雜著私怨。而且,他們還知道許多馬克威爾不為人知的醜事,為了掩飾這一切,馬克威爾就算被逼得要使用「殺人滅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苦惱了一會,夏夫特終於有了決定……。
  「看來……得先下手為強了……。」
  「耶~頭子您有什麼好點子嗎?」
  「當然!我怎麼能乖乖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呢?」
  「那~要不要叫霍克大哥也一起來討論呢?」
  「別理霍克那傢伙了!他眼中除了敵人,腦裡除了戰鬥之外,什麼事也不管!真是的,他以為他還是傭兵呢!時代不同了,當替人賣命的傭兵是賺不了錢的~真搞不懂那頑固的石頭……。」
  隨後,夏夫特便糾集現場包括依格魯的所有夥伴,開始商討如何應付馬克威爾可能會有的報復行動以及對應的方法,開始在一張地圖上做沙盤演練。而被排除在外的霍克,一開始就不在會議室裡,而一直待在自己的房裡。
  「……。」
  待在以他的體格而言實在是略小的房間裡,霍克一句怨言也沒有,曾是傭兵的他,對於環境的居住性本來要求就不高,最苦的環境他都待過。此時,霍克正坐在木床上,無言看著手中破損的戰斧,原是雙刃的戰斧如今已成了單刃斧,破碎的缺刻讓他凝視良久,他正在回想著今天與亞利之間的那場戰鬥,當回憶的畫面停落在他的戰斧被亞利手中那把發光的劍破壞時,他突然脫口說了一句話:
  「光……傳說中的神器……克拉姆嗎?……。」
  霍克似乎也知道亞利手中利器的來歷,更瞭解克拉姆隱藏的神秘力量的事實。亞利自父親雷歐手中繼承得來的兩手劍-克拉姆,這把劍是古代流傳下來的神兵利器。
  在這世界上存在著無數古代文明的遺產,其中,有一種特殊的物體,它有著武器、防具、或是道具的外貌,表面上與現在所使用同類道具無異,其實,這些物品都隱藏著神秘的力量,有的能產生火焰,有的能自在操縱風,甚至各種神奇的力量。亞利所持有的克拉姆,就擁有「光」的力量。人們將這些擁有神秘力量的器具,稱之為「神器」。這些舉世罕見的神器,能夠獲得一樣,就已算是天大的幸運。
  這些古代流傳下來的神器都擁有神秘的力量,而且十分強大,所以,亞利用克拉姆破壞霍克那把屬於重型兵器的戰斧,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不過,神器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是取得強大力量的代價,卻可能會賠出持有者一條性命,這是神器所擁有的一種特性,也是持有者不得不背負的一種宿命。
  「呵呵……。」
  想到亞利手中的神器,霍克的嘴角就突然露出一絲詭笑,他的眼神就像是發現獵物而準備將之捕殺的獵鷹或狼。他將手中碎斧放置在床上,而起身自床下拿出一個大木箱。霍克將木箱橫置在床上並打開它,木箱裡放置著一把大斧頭。
  「你這傢伙終於有機會登場了……。」
  霍克將戰斧自木箱裡取出來,而後就坐在地板上拿著布擦拭著斧頭。這把斧頭的柄完全是由精鋼所鑄,最特別的是那單斧刃,斧刃完全是黑色的,表面光華度不輸大理石。由霍克自信的態度來看,這把珍藏的戰斧似乎有不輸克拉姆的破壞力。
  「等著吧!小子……我很快就會拿你的血來祭這把斧頭的……呵……。」
  霍克意志堅定地向亞利下了死決的挑戰書。兩人之間的死戰,已經無法避免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2:26

第五話  豪門之宴

  在馬克威爾家的女僕的引導下,亞利與漢斯分別來到其個人專屬的客房,在晚宴開始前,他們就先在此休息片刻。等到女僕們離開之後,亞利就一股勁兒倒臥在床上,無焦距的眼神凝視著裝飾豪華的天花板,亞利並不是累了,而是在想事情。在祖國,雖然亞利是貴族身份,可是,賽巴斯達家也只是個不算富裕反而有點窮的貴族,雖然他也認識幾個大貴族,不過,馬克威爾家的富有仍讓他訝異不已。
  首先是馬車通過大門的哨站開始,車子就行駛了相當的時間才抵達豪邸,自然的森林以及人造的庭園綿延伸展的廣大區域皆是馬克威爾家的領域,比起亞利自家大門至玄關之距只要走三十步,馬克威爾家就大得誇張了。延途的道路上都有八到十人的侍衛隊來回巡邏著,由於時刻已近夜晚,在黑暗的森林裡,不時可以看見光點在晃動著,那是在森林內巡邏的侍衛,為了保護宅邸主人的安危,馬克威爾家近千人的侍衛隊一直是松懈不得的。『(即使是國王也沒這種派頭吧……。)』亞利心裡有這樣的感想。
  道路兩側的燈架已被點亮,亞利向車窗外望去,便看到侍衛隊以外,還有一些提著桶子的人在走動著,那些人是馬克威爾家專門在夜晚點起燈火的僕役,他們的工作就是維持夜晚的照明。連點燈都有專門僕役,從馬克威爾口中得知這項事實的亞利他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家裡的漢斯可是萬能管家,從洗衣掃地曬衣服作飯跑外務樣樣兼備,一些認識的貴族也沒這麼誇張,眼前這位有錢人的作法真是讓他大開眼界。此時,亞利突然想起自己在家裡都沒有幫過漢斯做家事過,妹妹就有主動幫忙漢斯的工作,想到這樣的自己,亞利頓時有種愧疚的感覺。
  燈火的盡頭處,就是馬克威爾家的本宅所在,由好幾棟房舍並排組合而成的宅邸,當然也是豪華的不得了。在玄關處,就有一群男女僕役延著階段排列而下,異口同聲地恭候主人的歸來,在大門處有一位白紋斑斑的老紳士,他是馬克威爾家的執事長「賽賓斯特」,俗一點的講法就是大管家,在他旗下還有二十名執事(小管家),在下面還有更多工作名目不一的僕役,這麼多的人,就只是為了服侍宅裡的兩個人而已。穿過玄關,中庭處還有一座大噴池,除此之外,還有……。
  叩叩叩—(敲門聲)—!
  叩門聲打斷了亞利的回憶,門外的來人應該就是漢斯,在之前漢斯就向亞利約定好要過來解釋為何要接受馬克威爾的款待一事。亞利應聲一句『進來……』之後,門被輕輕地打了開來,不過進來的不只是漢斯一人而已,跟進來的還有一名女僕,她臉上泛起的櫻紅讓亞利頓時有點好奇。
  「這套服裝是老爺的心意,請大人您試穿看看吧……。」
  「嗯~好……。」亞利答話得有點結巴,因為這名女僕面對他時也是紅著臉笑著。看到她與漢斯之間有說有笑的樣子,亞利剛剛才以為漢斯與這名女僕之間有什麼似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在等到那名女僕離開之後———
  「漢斯……剛才你……跟她之間……?」亞利試探性的問道。
  「哦~那個女孩嗎?沒有啦,我們只是聊了一下而已,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是做同樣的工作的關係,講的話題比較相近就是了。」
  「真的只有這樣嗎?」
  「少爺,您該不會是以為她對我有意思吧,您以為她是對我笑嗎?嘿~其實,她是在對您笑啊~」
  「啊……啊!對……對我?」漢斯的回答讓亞利有點不知所措。
  「是啊~剛才那女孩就一直對我說少爺您真是又年輕又帥的貴族,還有能在您手下做事真是一種享受之類的話……其實,她還問了賽巴斯達家的地址耶~亞利少爺……您有沒有興趣要僱用她呢?那女孩看起來也是年輕貌美……。」
  「別……別說傻話了……好了,這應該不是你來的目的吧,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應該可以說了吧,漢斯。」
  「您是指馬克威爾大人的事嗎?」
  「當然!不然還會是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馬克威爾家是怎樣的一個惡德商人家族,我賽巴斯達家雖不是什麼大貴族,但是自父親及先代所建立的名聲與清譽可是我一族最大的自豪,這一切可能就因為與馬克威爾有所牽扯而毀於一旦呢~仔細想想,有關馬克威爾的事還是你告訴我的耶~」
  「的確,馬克威爾家是……。」
  就如漢斯所說的,表面上,馬克威爾家確實是富可敵國的富豪世家。迪羅·馬克威爾在一代之內將馬克威爾家從幾個農莊的小家業開始不斷累積財富,最後坐上大陸南部商業圈的第一把交椅,其傳奇事跡一直為人所稱道。但是在暗處裡,更流傳著更多的謠言,這些都透露著馬克威爾家以黑暗的手段擷取金錢財富的不法事實。
  這樣的馬克威爾家,亞利自然不想與他們有所牽扯,更不想被視為馬克威爾家的同路人。不過,漢斯還是試圖解釋。
  「亞利少爺,您應該瞭解我們目前經濟現況的拮据吧……。」
  「嗯……一點點……。」
  說到經濟狀況,亞利就有點心虛,今天自己才弄丟一匹馬而已。賽巴斯達家目前的收入,也只有貴族每月的固定奉祿以及父親好友的資助而已,有時漢斯還出去兼差。而且,自己還曾經拒絕了一份好工作,並且還硬是出來旅行,不管現在家裡是否足以支持旅行的費用。每次談到錢,亞利就說不過漢斯了。
  「少爺的心情漢斯我不是不瞭解,只是,這次「往東」的旅行已經造成了家計不小的負擔,在收不敷出的情形下,施了恩收點報酬也是無傷大雅……不管馬克威爾家是怎麼的壞名聲,我們跟他之間的關係,也僅存於『少爺有恩於他,而對方奉上感謝的心意……』而已……。」
  「可是外面人的想法……。」
  「那是他們的想法,就隨他們想吧,只要我們行的正心安理得就好了。名譽這種虛名是不用在意的,而且,少爺您這次旅行,不也是抱持著這種想法才來的嗎?不理會外人表象的看法,而要以自己的雙眼與心去探索真實……。」
  「……。」
  亞利一時也無言以對。就如漢斯所說的,『少爺有恩於他,而對方奉上感謝的心意……』這件事就如漢斯所說這麼單純而已,可是他卻一直擔心外人對他與馬克威爾之間的關係是怎樣,深怕週遭輿論的想法。這麼一來,他剛才的想法不就與自己出來旅行的」目的」相違背了嗎?亞利不禁反省自己的不成熟。
  不過,他還是有點賭氣的說:
  「僅只一次,下不為例了呦~」
  「當然了,漢斯絕不會再讓少爺您面臨這樣的窘境。以後,就算我們再窮,以我得意的蘑菇料理也要撐下去!」
  「什麼!又是那毒菇料理……嘔……還是收人家的禮金好了……。」
  「呵呵……遵命……。」
  主僕的對話到此告一個段落,因為女僕們進來通知亞利與漢斯晚宴已經準備好了,而亞利還沒換好衣服,對於女僕們要求服侍亞利換衣,亞利當然是很不好意思地拒絕了。這情景讓漢斯忍不住偷笑幾聲,漢斯還開玩笑說『我來幫您吧,少爺……。』,而被亞利以『我才不來這一套……。』,而後漢斯與所有人都被亞利趕出去了。
  換上華服的亞利,看起來就頗有貴族氣,也就是那種高貴而纖弱的貴族形象,這卻也是亞利最不喜歡的一點,他寧可自己是個雄壯威武的大丈夫。不過,他天生的體質就是這樣,或許,他的外貌是遺傳了母親那一邊而體力與髮色是父親那一邊吧。
  隨後,晚宴開始了。雖說是宴會,其實,坐在位席上的人也只有三個人,就馬克威爾、亞利與漢斯而已,周圍站著更多隨侍在旁等候差遣的男女僕役。對亞利來說,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吃飯還是第一遭,不過,漢斯似乎是毫不受影響地在享受美食。
  在豪華的大廳裡,正中央放置著一張極長的大理石桌,莫大的桌面沒兩三下就被各種亞利叫得出的菜色及更多說不出名稱甚至食材為何的料理給擺滿了,一瓶瓶有相當年份的醇酒被放置在碎冰裡,亞利酒量不行所以拒絕了酒,不過,漢斯可是十足的酒國癮君子,難得可以暢飲這些多一瓶就足以抵賽巴斯達家一個月收入的美酒,漢斯是一點都不客氣的,而主人也樂見此景。
  「亞利克斯卿,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對劍術的造詣就有如此的成就,這真是『英雄出少年』的最佳寫照呀!哈哈哈~」
  「您太過講了,我並非現役騎士,無官無職的我並不配使用「卿」的稱呼,您叫我亞利就可以了,馬克威爾大人。」
  聊天的話題,無外乎就是亞利今天勇戰的經過,還有亞利父親的事跡等等。不擅交際的亞利,聊天幾乎都是馬克威爾單方面的轟炸的局面,而亞利則是被動地老實回答所有的問題。此景看在漢斯眼裡,他不禁覺得他家少爺的應對技巧實在還要磨練一下。
  「哦~亞利君,原來你旅行的目的是「東方」啊。喔喔~本人在東方也有不少朋友,像是克魯斯啊,吉爾雷啊,吉達啊,德拉格尼爾等……假如遇到什麼麻煩的話,報上我的名字就不用擔心啦~呵~」
  馬克威爾所提到的幾個名字,都是東方海域及亞特蘭提斯大陸上的商人大家族,可是對亞利而言倒是有點在『對牛彈琴』的感覺,不過對漢斯而言,當他聽到這幾個名字時,口中的酒差一點就噴了出來,這些都是富可敵國的豪商世家。事實上漢斯也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馬克威爾似乎正積極拉攏他的亞利少爺,雖然亞利仍然一幅毫無感覺的模樣,不過馬克威爾如此積極在奉承著一個年紀輕輕的沒落貴族之子的奇怪舉動,其企圖如何?表面醉醺醺的漢斯實際上是一直在注意這件事的。
  「馬克威爾大人,冒昧請問一下。現在桌面上有四張椅子及餐具,請問,是否還有人要出席呢?」此時,漢斯主動談起另一個話題。
  「哦喔喔~你不提我都給忘了,那是小女米莉亞的位置。我們兩人實在是相談甚歡,一時間聊得太入迷了,哈哈哈~」
  此時,馬克威爾揚手喚了執事長賽賓斯特過來,要他去叫小姐過來。
  「賽賓斯特,米莉亞怎麼還沒過來呢?快去叫米莉亞過來,我馬克威爾家可不能失了禮數,快去吧!」
  幹練且忠心十足的老管家迅速得執行主人的命令,他帶著兩名侍女一起離開大廳。在單方面的言語轟炸得以平息一時的機會下,亞利趕緊專心吃起晚餐,他一邊吃一邊想著有關馬克威爾的獨生女「米莉亞」的事。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2:52

第六話  馬克威爾的獨生女

   『(這個奸商的女兒……嗯……。)』亞利暗自想著這件事。
  亞利不自覺偷偷瞄了馬克威爾一眼,仍然是一幅奸商的嘴臉,或許,這只是他先入為主所造成的印象罷了。而後,亞利又在想著馬克威爾的獨生女的事。
  『(這種人的女兒……八成是個被寵壞而又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說不定……父女倆都一個嘴臉的模樣也說不定,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還有……。)』
  亞利仍在想像著米莉亞的事,由於對馬克威爾有了先入為主的惡劣印象,亞利想像中的米莉亞也是非常差的形象。不過想像終歸是想像,等到執事長賽賓斯特將米莉亞帶來此地之後,一切就真像大白。
  叩叩叩——!
  門外傳來了規律的叩門聲,門把也開始轉動,想必,那個老管家已經帶那位大小姐前來了。亞利對自己的猜測頗有信心,此時,兩側的侍者將門打了開來,答案的揭曉,卻有個讓人跌破眼鏡的結果,雖然亞利沒有眼鏡可摔……。
  「多麼清新脫俗的一位小姐啊~」
  亞利不自覺地低喃出這句話,難得有機會看到自己的少爺看著美人看到呆愣掉的樣子,漢斯一直強忍著快自嘴巴裡蹦出的笑聲。也許是因為與自己先前預期差距過大的關系,所以亞利才有這種反應。
  馬克威爾的獨生女-米莉亞有著一幅與他完全不一樣的面貌,不僅是外貌,還有給人的感覺。米莉亞穿著一件連身套裝,裙擺宛如波浪邊的百合,純白的衣料加上金絲的繡邊及紋路,看起來就像清淨不染世俗的花。衣裝下的白晰肌膚是白裡透紅的健康,而不是病奄奄的樣子。米莉亞還有一頭如火焰般耀眼的紅色長髮,雖然沒有挽成什麼髮型,不過自然微卷的紅髮看起來一點都不做作,反而更襯托出她的自然感。
  米莉亞身上唯一的裝飾品,是一條掛在胸前,手工細膩的銀質項練,那條項練看起來有點陳舊,以她的身份,身為大陸南部富商首席的馬克威爾家的獨生女應該是要什麼有什麼,最怎樣昂貴的華麗寶石或飾品應該都可以輕易得到,可是她身上就只掛著這麼一條素的項練而已。這條項練對她來說,應該是藏著一段重要回憶的無價之寶。
  「米莉亞小姐,請~客人與主人已經久候多時了……。」
  「好的……。」
  忠實的老管家恭敬地迎請小姐。於是,米莉亞緩緩張開了眼睛,她那雙水藍玲瓏的眸子剛好與亞利的眼睛四目交錯,一瞬間,亞利手中的叉子掉了下來,在上好瓷器的盤子上敲出極大的響聲。
  「對……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亞利紅著臉道歉,其實,亞利臉紅的原因並不只是剛才做的那件糗事所致,而是在與米莉亞四目交接的時候,因為自己一直看著對方的事被對方發覺才羞澀地臉紅,剛才的糗事,反而給亞利一個台階下。不過這一切,漢斯都看的一清二楚。
  「沒關係沒關係~不過是個盤子!這一邊才失禮呢!身為宴會的主方之一卻遲到這麼久……米莉亞,趕快向亞利君道歉!」
  「亞利克斯大人,請您原諒我剛才的失禮之舉……。」
  「沒……沒關係的……哈……。」
  亞利故作鎮靜,卻掩飾不了自己談吐的結巴。
  「少爺,您臉都紅了!」漢斯在心裡吐露出這句話,沒說出口是因為在這樣的場合是不能夠開他的亞利少爺的玩笑的。漢斯對於亞利的個性十分瞭解。
  「好了~既然都到期了,我們就繼續開心地談吧,吃飯而已~不用太拘束~」
  米莉亞一就座,馬克威爾又開始主動找亞利聊天,場面仍是單方面轟炸-你問我答的模式,當然,答話的那一方永遠是亞利。不過這一次,漢斯卻不再為亞利解危了,他無視於少爺頻頻求助的眼光,只管專心享受盤中的美食與杯中的美酒。能盡情享受不用付錢的名貴好酒或許是原因之一,其實,漢斯仍以看似醉醺醺的雙眼看著宴會的一切,他發現到一件事,在晚宴的過程中,米莉亞都未曾主動與她的父親馬克威爾說過一句話,只是被動地回應著而已。
  「父女間的感情不好嗎?」漢斯有了這樣一個推測。
  不過,漢斯對這個猜測還有所保留。因為,據他所知,馬克威爾早年喪偶,米莉亞可以說是他唯一的血親骨肉,以常識論,一般而言,這樣的父親都會特別溺愛自己的獨生女,做為對喪偶之痛的一種自我補嘗。不過,不僅米莉亞對父親的態度有異,連馬克威爾本人也似乎故意忽視她的存在,一條極深的代溝已經橫在父女之間,可是兩人卻都沒有去撫平它的意願。
  『(算了……反正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吃完這一餐之後,明天少爺和我前門一踏,這些事都跟我們無關了……。)』
  漢斯做出了結論的心聲,對他而言,盡量別跟一些無謂的麻煩有所牽扯就好。不過,他最擔心的事,是他的那個寶貝少爺卻是個十足的惹麻煩天才,麻煩不來找他,他也會主動去找麻煩。所以漢斯一直在想著,要如何在亞利還未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的時候,趕緊帶少爺離開這裡。亞利還有許多等著他要去做的重要事情,漢斯當然想盡量避免讓少爺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這場晚宴就在這樣的氣氛下結束了……。
  夜幕已深,今晚的天空不見任何星光,就連月亮也被雲層掩蓋,座落在廣大庭園及森林中的馬克威爾家就顯得格外孤寂。不過,這附近還是有很多人,換上晚班的侍衛隊仍持續在巡邏著各地,負責燈火的僕役們也定時去檢查著設置各處的燈架。宅第內絕大多數的僕人都已經回去休息,只剩下幾個人仍在靜靜地做著整理環境的工作。
  夜雖然已深,不過,亞利仍然睡不著覺,他回房換回原來那件寬鬆而活動靈活的衣服後,就走出門在馬克威爾邸內四處走走。由於亞利是馬克威爾的客人,所以馬克威爾家裡的僕人都不敢限制他的行動,而任由他隨意參觀各地。
  亞利克斯大人!~~
  每個人一見到亞利,都這樣一直向他行禮。亞利也只是點個頭示意一下,再道聲晚安來回應而已。其實,亞利並不太計較這種禮數的,在家裡,他家也只有漢斯、妹妹、及他三人而已,會叫他少爺的也只有漢斯。不過,漢斯稱呼自己為少爺,其親切的成份遠比敬意的成份要來的高。亞利第一次對別人對他的敬稱感到不自在的時候,是在騎士團見習的時期,在士官學校時還感覺不到這種問題,因為同學都有貴族身份。而在東方邊境做騎士見習時,一些下級士兵都因亞利的貴族身份以及父親的事跡對他百般禮遇且尊敬。亞利自覺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讓人尊敬的地方,所以有點不自在。不過,時間一久,這樣的現象也習慣成自然了,或許也是因為多少對自己有些自信的關係。
  比起一些貴族,亞利算是蠻平易近人的了。有些貴族甚至連平民對他們沒有用敬稱,或許頭抬的高了點等小事,就會大發雷霆。在見習時代,有些與亞利同為見習身份的貴族同學,甚至還將下級士兵當成奴隸看待,隨意驅遣,認為別人對自己的尊敬與服從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和這些人相比,整天在煩惱自己是不是值得人家這樣尊敬的亞利還算好得多了。
  「這座房子真是大啊~」
  比起賽巴斯達家,馬克威爾家實在是又大又豪華的多了。亞利以參觀美術館的心情到處瀏覽名貴的美術品,亞汗的青瓷,馬爾可的寶石飾品,東方大陸的輝晶石,鐵達爾格的鎧甲,優希亞的宗教繪畫,還有許多珍奇異獸的標本以及更多亞利認不出來的寶物,這些都成列在宅邸的各處供人觀賞。難怪這宅第要有這麼多侍衛了,這樣的寶窟,宵小哪裡會放過。
  不知不覺,亞利走到一間大聽,亞利不知道這大廳是作何功用,也沒興建想知道。這裡會讓亞利裡足的原因,是一幅很大的人像畫的關係,畫像有三個人那麼高,幾乎占滿了整面牆壁,而且,還有窗般的紅色絲絨遮掩在前,這幅畫似乎受到特別的保護。此時,有四個僕人正在打掃這間大廳,而且在更換這塊紅色的幕帷,原本半開的幕帷被拉開來了,亞利此時得以看清幕後畫像的內容,那是一個懷抱著嬰兒的婦女,畫中人物火紅的頭髮及白晰秀麗的面容讓亞利大吃一驚,因為她的容貌實在太像馬克威爾的獨生女-米莉亞。
  「請問……畫中的人物是……?」亞利向旁邊的一個女僕詢問。
  「這是已經去逝的法莉耶夫人的畫像,她抱的那個嬰兒就是我們家小姐米莉亞。這個房間,就是為了放置這幅畫而存在的。」
  「你是說,這麼大的一間大廳就只放了這麼一幅畫……。」亞利有點訝異地說。
  「沒什麼好吃驚的,亞利克斯大人。我們老爺非常愛法莉耶夫人,夫人生前所有的物品都還收藏得好好的,要是我們一個不小心弄髒的的話,那可不是被罵就可以了事的…… 像是這幅夫人的人像畫,馬克威爾老爺可是珍惜不已,要是被他發現這房間裡面有點灰塵的話,那我們就有苦頭吃了……。」
  亞利抬著頭凝視著壁上的人像畫,越看就越覺得心裡暖暖的,或許,是因為亞利自己也是早年喪母的關係,亞利在兩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過世了。而父親也在一趟屠龍之旅中失蹤,至今生死不明,不過這麼多年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母親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看著畫中同樣是早年喪母的米莉亞,亞利心裡突然有一股親切的感覺。
  「好美……。」
  「那是當然的,我們夫人可是帝國名門佈雷德哈魯特家的人,說起來,米莉亞小姐也有貴族血統~當然是美人呀!」
  「嗯……是啊……。」
  這名女僕似乎很憧憬貴族似的,好像只要是貴族就一定是好的,以亞利的經驗來看,這種想法當然是錯的,貴族裡面,也是有一些齷齪不值得敬重的人物存在。亞利也無意糾正對方的想法。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3:48

第七話  徘徊的夜晚

  此時,有一個人也和亞利一樣,在這麼晚的夜裡仍在馬克威爾宅邸裡徘徊著,她就是馬克威爾的獨生女米莉亞。不過,她並不像亞利一樣只是無聊到處逛,而是在某個走廊上時而停步佇立,有時則來回徘徊不去。她的目的地,其實就是要打開走廊上的某個房間,然後走進去,在向房裡的人傾訴一直埋藏在心裡而未能說出的話。這個計劃已經構想很久,但是米莉亞所缺乏的,僅是將它付諸實行的一點勇氣。
  『(我……今天我一定要……。)』米莉亞在心底為自己打氣。
  雖然想鼓舞自己,但是,米莉亞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像今晚這樣的情形,其實已經重複過好幾次了,只是在最後關頭時,米莉亞總是無法下定決心,最後只能失望地無功而返。只是打開一個門把的簡單動作,對米莉亞而言卻可能要用盡一生的勇氣,就只為了要打開父親馬克威爾的書房門把,然後進去找父親的一個行動。
  就如漢斯所想的一樣,這對父女之間的感情不僅不好,其實,他們之間也很少見面,更遑論交談甚至家族的對話。兩人會演變成今天這番局面,這自然有外人所不知道的理由存在。值得注意的事,是米莉亞一直抱在胸口裡的一本書冊,會讓她鼓起勇氣去找父親馬克威爾的原因,或許跟那本書有關係也說不定。
  『(我還是回房好了……畢竟……爸爸不見得會理睬我的想法……。)』
  到最後,米莉亞還是放棄了,對於自己的猶豫不決,哀傷襲上了米莉亞的臉。失望的米莉亞一如往常向回自己房間的方向離去,但是就在走廊轉角之處,米莉亞卻與也正巧逛到此地的亞利,在轉腳處撞個正著。兩人都狼狽地跌倒在地。
  「米……米莉亞小姐~~」
  亞利一下子就認出對方的身份,自責感讓他不敢再繼續呆坐在地板上,他很快起身,跑到米莉亞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對~對不起!我~我實在太粗心大意了~~請你原諒我,米莉亞小姐!」
  「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沒看路……該道歉的人是我,亞利克斯大人……。」
  雙方都在向對方道歉,隨後,兩人也不知該說什麼,就一直默默相對。此時,亞利正想問米莉亞為什麼這個時間會在這裡徘徊的事時,米莉亞則先發言了。
  「對不起,我要離開了……剛才的事我會在下次見面時再好好向您道歉的……亞利克斯大人……晚安……。」
  「晚安……。」亞利也只能說出這句話而靜靜地目送米莉亞離開。
  在目送米莉亞離開之後,亞利也在想剛才的事,他感覺到米莉亞對他的態度似乎有點冷漠,當然,自己對她而言不過是個認識不到兩個小時的陌生男人,對方和自己根本連朋友也稱不上。不過,亞利隱約可以感覺的到,其實米莉亞並不是個會待人如此冷淡的女孩子,亞利甚至有這樣的感覺,米莉亞似乎正面臨很大的煩惱,所以才無暇理會周遭的人事物。一向樂心助人的亞利當然會關心起這件事,不過———
  「算了,漢斯一定會反對的……到了明天,我對她,甚至對馬克威爾家而言,就只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罷了……。」
  亞利與漢斯兩人對彼此的瞭解,實在是比真正的親人還要瞭解彼此的一切。亞利也只好打消這個念頭,準備回房睡覺,做好明天要離開馬克威爾家的準備。
  鏗鏘——!
  亞利不知踢到什麼東西,牆角發出金屬碰撞到硬物的聲音,亞利將視線轉向響聲之源,在燈火的照映下,牆角閃爍著金屬的光澤。仔細一看,那是一條銀質的墜飾。亞利彎腰將這條項練撿了起來。
  「這是米莉亞小姐隨身攜帶的那條項練,難道是剛才碰撞時才掉的……。」
  仔細一看,這條項練也有相當的歷史,銀質的表面也有點混濁不清,細子是因為撞擊而不小心扯到才斷掉的。
  「我看,我還是拿去還給米莉亞小姐吧……這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想到還能跟米莉亞說話,亞利頓時也有點高興,不過,亞利很快就打斷這無謂又失禮的妄想。他想去找米莉亞,結果他卻想起自己根本不清楚米莉亞的房間所在。正好,有一個女僕正往他這裡走了過來。
  「亞利克斯大人,晚安!」女僕一見面就向亞利行了禮。
  「耶耶耶……這……這個嘛……。」
  即使結結巴巴,亞利仍是無法將『請問米莉亞小姐的房間在哪裡?……』的問題講出來,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就算是白天,這種話也不能隨便向人說。畢竟人家是清白的小姐,這樣莽撞地詢問她的閨房所在,難免會被他人誤會自己是否有什麼不軌的意圖,而且說不定還會毀了米莉亞的清白。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亞利克斯大人……。」
  就在亞利進退兩難〔?〕之際,寧靜的宅子突然有了驚變。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吧吧吧~
  女性的慘叫聲迴響在走廊之間,亞利也聽到了。由聲音大小來推斷,事件的發生地點離此地很近,而且就在此時,在書房裡處理文件的馬克威爾也聞聲跑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疑?亞利君,你怎麼會在這……。」
  「馬克威爾大人,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去看看前面的狀況!」
  在一陣混亂之中,亞利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一時間還搞不清處狀況的馬克威爾,便命令書房裡的秘書及剛好在廊上的女僕趕緊去通知侍衛隊前來。事實上,剛才的聲音已經被屋外的侍衛隊所發覺,此時屋外已是一片混亂與叫囂聲。
  沒過多久,亞利就接近了事件的發生點,這附近走廊旁的窗戶被破壞,地上滿是玻璃。就連裝飾的寶物也散落一地,可是奇怪的是,亞利剛才還以為是小偷或盜賊闖入,可是他們卻任由地上的珠寶撒落一地,反而一件也沒取走。亞利再繼續深入,在通過一個轉角時,赫然發現地上躺著一男一女的屍體,兩名都是宅裡的僕役。
  「可惡~竟然還傷害無辜人命!」
  眼前血腥的景象讓亞利憤怒不已,對於任意傷害無辜人命的匪徒,亞利一向是痛恨至極。入侵的人似乎是凶殘的盜匪,即使自己目前手無寸鐵,亞利也毫無退意。此時,走廊的深處突然傳來了吵雜的聲音。
  「可惡!居然被發現了……都怪你啦!粗手粗腳地撞倒了東西……。」
  「對不起……依格魯大哥……耶!大哥你看!那裡也有人!」
  「什麼!疑?他……他是!?」
  依格魯個子雖矮,但是夜視能力極佳,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的身份,就是今天下午在普羅斯山道出口附近壞了他們好事的亞利。
  「啊!又是你們!」
  亞利也認出了那個愛玩刀弄劍的矮子的身份,而且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個使用斧頭,有相當實力的戰士霍克手中所抓住的人,竟然是剛才與自己告別的米莉亞,米莉亞根本無法反抗霍克的力量,被摀住的嘴也喊不出求救的聲音,不過,他求救的眼神已經被亞利看到了。
  「放開她——!你們這群匪徒——!」亞利憤吼著。
  「那小子沒帶武器,快趁機幹掉他!上啊~~!」
  受依格魯煽動的盜匪們,就持刀拔劍向手無兵器的亞利殺了過來。恰巧,走廊上有副鐵達爾格制的鎧甲武士,亞利便趕緊伸手取劍,但是,劍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扣住而拔不出來,情急之下,亞利乾脆把整尊鐵甲武士撞倒。
  「這可是鎧甲中的高級品!送你們吧——!」
  來襲的盜匪們紛紛走避,整尊鎧甲可是非常的重,要是被壓的正著,可不是開玩笑的。但是這方法只能阻擋一時,要救米莉亞,眼前還有實力菲淺的霍克橫阻在前方。
  「要是克拉姆在的話……。」亞利的語氣充滿了不甘心的悔恨。
  或許是亞利的運氣,漢斯居然他從後面跑來,而且他手中還抱著亞利朝思暮想的愛劍-克拉姆。
  「少爺!您的劍——!」
  漢斯用力將手中那把極長的兩手劍拋了出去,亞利喜出望外,伸手接住劍柄,當場就在空中拔劍,順勢就斬了一名想偷襲的敵人。散發著律動波光的鋼刃自肩頭斬下,穿過胸膛與腹部,血自傷口噴了出來,噴洩在紅絨的地毯上,鮮紅的染料上又添上一層更為鮮紅的熱血。
  此時,亞利身後的走廊深處也逐漸傳來陣陣的吵嚷聲。來人腳步極重,應該是全副武裝的侍衛隊,擄走米莉亞的盜匪們也察覺到迫在眉睫的危機。
  「那些薪水小偷終於也來了嗎?既然這樣……。」
  依格魯乾脆一不作二不休,自掛滿匕首的肩帶上取出兩把匕首,以敏捷的動作將匕首擲射出去,他的目標並不是亞利,而是牆上的燈架。從被破壞的燈架裡流出的燈油濺濕走廊的地毯,火也順勢延燒開來,整條走廊頓成火焰的通道。
  「可惡!居然用這種小人手段~~!不要跑!把米莉亞小姐放了——!」
  依格魯才不理會亞利的聲音,那群盜賊便朝著反方向離去,米莉亞也被帶走了。此時,馬克威爾與侍衛隊也趕來了,看到熊熊大火的現場,馬克威爾頓時也慌張起來,要侍衛們趕快滅火。不過,此時亞利卻說……
  「不好意思,馬克威爾大人!待會我可能會弄壞您宅邸「一點點」的東西……。」
  「亞……亞利少爺,難道您是要!?」漢斯有點不安地問道。
  「就是你所想的那樣!」亞利回答地極為乾脆。
  不理睬他人的疑問,亞利將克拉姆高舉過肩,超長的劍刃橫置在亞利背後,亞利兩腕緊握劍柄,似乎是要施展大動作的正段斬擊,而他的目標,就是眼前的熊熊火海。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4:08

第八話  謎樣的地底道路

  「我的斬擊快如疾風……哦哦哦哦哦哦……。」
  亞利雙臂的肌肉瞬間緊繃,隨即大喝道著。
  「秘劍!「蒼龍咆」——!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亞利大步一跨,腳力甚至震裂地板,雙手揮斬出快如閃電的一擊。頃刻間,在場的人都感到刺耳,像是爆炸的響聲。亞利前方的走廊像是被颱風侵襲似的,狂風大作,火海在一瞬間就被吹滅,而且,亞利斬擊產生的衝擊波也震碎了所有的玻璃,甚至連牆壁都有龜裂痕跡。剛才被亞利推倒的那具鐵甲武士也被暴風捲入,在空中解體,鎧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亞利的劍技「蒼龍咆」,就是藉由大斬擊製造衝擊波的武技。它的殺傷力及射程都非常的大,被正面擊中,就會像地上那尊鐵甲武士一樣粉身碎骨。
  「漢斯!我去救米莉亞小姐!後面的事就拜託你了!」
  亞利也不等漢斯的回答,就逕行獨自追擊逃離的盜匪而去,留下了一群驚魂未定的人,剛才的那一幕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待亞利離去之後,馬克威爾才回過神來,要週遭的人整理現場,並且去追擊逃跑的盜匪。後來他才想起亞利離去時所講的話,才知道自己的女兒被盜匪擄走的事實。
  「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快將小姐救回來!要是小姐有什麼意外的話,你們都別想活著回來!!!!!!」
  盛怒的馬克威爾斥責著慌張的部下們,侍衛們便急忙地跟著亞利而去。一陣慌亂之後,馬克威爾也靜下來,看著被火海及亞利所破壞的廊道。部份的侍衛及僕役開始整理起殘破的現場,而馬克威爾則是滿臉疑惑在想著某件事。
  『(奇怪?那群人是從哪來的……。)』
  外面負責警衛的侍衛隊其實都有確實做好巡邏的工作,但是,那群匪徒卻不知以什麼方法瞞過外面的重重警衛,而潛入了馬克威爾家。
  「馬克威爾大人……請您到這邊來一下……。」
  一名男子低聲在馬克威爾的身後喃道。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館裡的僕役,也不是守衛的侍衛,但是他給人的感覺絕非愛好和平的平凡市民,而是經歷過戰火洗的職業戰士。而一向不可一世的馬克威爾,竟也答應他的要求與他一同離開了現場。
  兩人來到了一處無人的走廊。
  「馬克威爾大人,襲擊館邸,並擄走小姐的人是夏夫特那批人……而且,他們之所以能不露痕跡潛入此地,就是利用了那條「地道」……。」
  「原來是夏夫特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徒啊~今天才襲擊過我一次,沒想到在失敗後,他會這麼快又襲擊這裡……」
  「問題是……那個叫亞利克斯的小子追了過去……萬一被他發現到「地道」的存在,甚至地下「那個」……您打算要如何處置那小子……。」
  「對啊!那些叛徒走地道而來,現在外面是天羅地網,要安全離開,也只有走地道了……萬一那小子追了過去,而且進到裡面……。」
  由言談可知,馬克威爾與襲擊他的那群盜匪確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還有他一直擔心被人發現的某項隱藏在地底的「事物」,這一切,應該就是隱藏著馬克威爾家的「惡業」的真相。馬克威爾一直也慌了手腳,因為他一方面擔心秘密曝光,一方面又擔心米莉亞的安危,在苦思一陣之後,他終於下了決定。
  「桑迪……。」馬克威爾面色凝重地喊喚部下的名字。
  「小人等您吩咐……。」
  「你趕快跟著那個貴族小子,然後查出夏夫特那夥人的落腳處,然後再帶人去殺光那些叛徒!盡量確保小姐的安全,不管那些貪婪的叛徒要什麼都先答應就是了……至於那個天真的小子~不管他知道多少,絕對別讓他活著回來!」
  「遵命!」桑迪恭敬地接下了任務。
  馬克威爾為了確保自己的秘密不會外洩,竟然想要謀害亞利的性命。不過,這一切都被某個人給聽到了,他就是一直躲在牆的轉角處,將這一切聽進耳裡的漢斯。聽到有人打算謀害自己家重要的少爺,漢斯仍不慌不忙,反而冷靜地繼續監視馬克威爾與桑迪的行動。由他所表現出的冷靜態度來看,漢斯絕非一介尋常管家而已。
  此時漢斯還拿著一本書,那本書,是方才米莉亞一直拿在手上的書。在依格魯那幫人突然襲擊馬克威爾家,而米莉亞不幸被擄獲的時候,米莉亞不慎遺失了這本書,而後被漢斯撿到了。由漢斯慎重的態度與米莉亞在今天晚上的一些奇怪舉動來看,這本書確實隱藏著某個有關於馬克威爾家的秘密。
  還不知道這些在暗中進行的一切,亞利仍持續追趕著逃離的盜匪的腳步。在依格魯一幫人逃跑的路上,沿途倒臥了數具侍衛的屍體,由傷勢來看,他們是被斧之類的重兵器所殺害,這應該是那名叫霍克的持斧戰士所為。不知是不是值得高興的事,侍衛們的遺體反而成了引導亞利的路標。
  沒過多久,亞利追到一處小山丘,山丘的某一面是極陡峭的高壁,高達七、八公尺,亞利小心翼翼地走到下方,之後,他發現了某個奇怪的地方。
  「噫?這山壁怎麼有個大洞,而且好深的樣子……。」
  這並不是普通的大洞,洞口有人工鋪設的石塊,極為平坦,甚至連車輪都可以輕鬆行走。洞穴深入地底,不知通往什麼地方。亞利發現到石板的地上有髒污雜亂的鞋印,他判斷逃跑的盜匪應該是逃進了此地。於是,亞利毫不猶豫地追了進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路上,亞利所聽到的都是自己的腳步聲,腳步聲成了回音傳遞至洞穴深處,洞穴非常的深,亞利足足跑了近十分鐘,才到達地下通道終點處,在亞利眼前的是一扇半開的大鐵門。亞利謹慎地走了進去。
  「這裡是?馬克威爾家的地下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穴……。」
  鐵門之後,是一處巨大的地底洞穴,而且,還有許多堆放物品的架子,及數以萬計的木箱,這個地下洞穴,起碼有四百公尺平方的面積大小。
  亞利小心翼翼地走在這大洞穴之中,本來他還擔心自己手中這把會自動發出光芒的神器會讓他成為黑暗中的箭靶,不過,這洞穴裡卻本來就有燈火,亞利並不知道是誰點著的,其實,這是依格魯那群人為了照明才點著的,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個地方根本不會有什麼「閒雜人等」進出。
  除了亞利進入的入口之外,洞穴的四周的石壁上,還有好幾扇間距不等的大鐵門,每一道鐵門之後,都有一條不知通往地上何處的地道。亞利持續走著,此時他注意到某處有一扇半開的大鐵門,這扇門並不是他進來時的那扇,這也就是說,依格魯那一幫人就是利用這道門後的地道潛入馬克威爾家,也利用它離開此地。
  佇立在半開的厚重鐵門之前,亞利立下了誓言。
  「等著我吧,米莉亞小姐,我賭注賽巴斯達的家名,一定會將你無事救出來!」
  亞利湧起鬥志,便闖進眼前延伸的黑暗,向其盡頭而去。即使自己孤身一人,亞利也毫無所懼。因為陪伴著他的,是最堅強的戰友-神器克拉姆以及自豪的劍技。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又是一趟漫長的路程,亞利以最快的速度向黑暗深處奔去,一路上馬不停蹄,亞利終於抵達地道的出口,那是一處小丘的洞窟,而且,四周皆是陰暗的森林。亞利一走出洞窟,就四處張望,想找出依格魯、霍克那幫人逃亡的蹤跡。
  「他們往哪去了……耶~疑?那是……?」
  在黑暗的森林深處居然有火光,這個醒目的景象亞利當然發現了。再仔細一看,那光源離自己目前所在之處仍有相當的距離,考慮片刻,亞利決定前往那個地方。一路上,森林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唯獨那奇怪的火光,亞利原以為那是對方的誘敵之計,不過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埋伏。即使真的有埋伏,亞利也絲毫無所懼,他也會以實力粉碎對方的奸計。
  在行進一段時間後,亞利終於走到光源的所在地。那是一座巨大的火架。
  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熊……
  豪熱的赤焰狂舞在堆砌的木架中,將入夜的森林照映得通紅如晝。而且,一道黑影高聳在火架之前,巨大人形狀的黑影隨著火勢晃動,而背對著火勢的魁梧戰士則是如巖山般昂然不動,巨斧置於身前,雙腕壓著斧柄末端,從鬥志滿滿的眼神裡透射而出的殺意遠比背後的巨要來的炙熱。之前未能與亞利分出勝負的持斧戰士霍克,又再度橫阻在亞利之前。
  「又是你……。」
  「今天那一戰未能有個結果,我一直深表遺憾。不過,此刻就是我們了斷之時!」
  「可惜~我可沒時間陪你玩決鬥遊戲!識相的話就趕快說實話,你們這些盜匪將米莉亞小姐擄到哪裡去了!」
  「就在我後面……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看到的碉堡裡,那裡就是我們的根據地。」
  霍克如此乾脆將他們的巢穴所在告訴了亞利,他的舉動令亞利有些訝異,於是亞利又反問霍克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事情。
  「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情報?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嗎?」
  「或許吧~確實,我們曾經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但是,現在的他們不過是被金錢腐化的貪婪者罷了。我是為了尋求戰鬥才來到這塊大陸的,對現在的我而言,能與你這樣高明的戰士交手,遠以一切都要來的重要!剛才告訴你的那些事,只是我身為武人的禮儀罷了,算是我給你的「謝禮」,因為接下來的戰鬥,我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看來還是不得不戰嗎?……。」
  不管亞利的意願如何,被強迫收下了「謝禮」,亞利似乎也不得不履行決鬥的「義務」。雖然心裡仍擔心的米莉亞的安危,但是憑良心講,能與霍克再度交手,亞利也有些興奮的感覺,體內的武者之血也開始翻騰不息。所謂的武人,似乎就是這樣一種無可救藥的生物。
  嗡……嗡……嗡……嗡……嗡……嗡……嗡……
  散放著規律波動的劍刃隱約發出低鳴的聲音,克拉姆似乎也在渴求著血。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4:37

第九話  戰鬥!活著的理由

  亞利持劍與霍克對峙,雙方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移動著,霍克的那把黑色斧頭散發著森冷的威壓感,再加上他的殺氣,在亞利眼裡,霍克就像是聳立在自己面前的巨大山壁,阻礙在自己前去拯救米莉亞的道路上。
  「好高……簡直就是衝破的山峰似的。不過,我不能退縮的……。」
  此時,亞利握緊著劍柄。
  「……為了救米莉亞小姐,不管是巨山還是城牆,我都要翻過去!喔哦哦啊!」
  一記剛烈的斬擊,揭開了戰鬥的序幕,克拉姆的劍刃敲擊在戰斧之前,蹦發出青白的火星,霍克一時也感覺到手心發麻,不過,開心的成份還是大過驚訝的成份,因為亞利就如他所想的,是個戰意旺盛且實力堅強的好對手。
  「遠渡重洋來到這大陸,終於找到值得讓我生死相搏的敵人了。」
  能得到一個好對手,所需回應的禮節,就是全力應戰。
  雙方都以豪力的斬擊,迎戰對手豪力的攻擊,兩手劍的克拉姆與霍克的戰斧,都是屬於重型的武器,重刃相擊,每每都爆出驚天的巨響。不過,亞利的體重遠比霍克要輕的多,所以每當交擊之後,亞利被逼退的距離就較霍克遠些。
  而且,習慣採取正面攻擊的亞利,並不喜歡使用迴避這種迂迴進擊的戰術,這一點,實在扼殺了體型輕的他所擁有的速度優勢。交戰十數回合之後,亞利不知不覺被逼退到火架旁,背後是熊熊大火,亞利已經無可再退。
  「小子!納命來——!」
  霍克高舉戰斧,向亞利擊出一道極為猛烈的斬擊,不過亞利並沒有坐以待斃,反而以更猛烈的攻勢迎擊,剛刃交擊平分秋色,但是亞利又繼以更多的斬擊,就像是一頭被逼入死境的龍,向襲擊它的人類瘋狂舞動雙爪。這麼一來,霍克反而被逼入守勢了。
  狂風般的斬勢瘋狂敲擊著霍克的鐵壁防禦,亞利戰意雖旺,攻勢雖強,但是每道攻擊都被阻擋在戰斧之前。不過亞利似乎是想正面攻破霍克的鐵璧,即使之前連番無功,他也不在意。其實這樣的作風,才像是亞利的風格。
  亞利的攻勢頓停,他回身一轉,藉著斬勢帶動著克拉姆揮擊出最強的一劍,克拉姆也發動其神秘的力量,如浪濤的光流奔馳在長大的劍身之上,任誰看了都會相信,這神靈的一擊可以摧毀一切。
  不過,見到這一劍,霍克卻像是等了許久似的,他興奮又狂叫,在喊了一聲『讓我等到了』的話之後,就橫向揮出戰斧,正面接下克拉姆的光之刃。刃面相接的瞬間,巨大的爆閃與爆音震撼著兩人,也深深震撼著亞利的心。因為,霍克的斧頭居然沒有被神器之力所毀,甚至其威力還與克拉姆相當。
  「呼……怎麼可能……。」
  亞利被逼退數步,重整體勢,霍克也是相同的情況。不過心理層面的衝擊,雙方卻是相反,擋下了神器之力的霍克顯然是自信滿滿,而亞利反而有點動搖,他對於手中的神器-克拉姆,本來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哼!小子,你以為擁有傳說的神器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嗎?」
  「什麼!?」亞利不服氣的叫喊著。
  「我的斧頭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不過,這把用隕鐵打造而成的戰斧可是沒那麼容易破壞的,就算是傳說中的神器也是一樣!」
  隕鐵是指流星的殘骸,運氣好,有時還可以在裡頭發掘地上難得一見的精鐵,由隕鐵打造出來的武器防具都有很高的強度,所以能承受克拉姆的力量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此時,亞利還想起了一件事,有這種鍛煉技術的國家,在世界上,也只有西方大陸的鐵達爾格王國與普雷王國兩國才辦得到。位於北方之境的兩國土地雖貧瘠,但是都有豐富的礦產,冶鐵的技術也是世界互爭一二的水準。
  「隕鐵……你是鐵達爾格人還是普雷人?」
  其實這種問題沒有意義,就算對方擁有隕鐵製的武器,也不代表對方就一定是該國的人,外國人也有可能弄得到手。亞利社會經驗不足,他還是直率地問了這個會令人發笑的問題。不過,霍克卻沒有嘲笑亞利,反而仔細回答說:
  「以前,我曾是鐵達爾格王國的傭兵。」
  「國外的傭兵來我國做山賊?」
  亞利的語氣極為諷刺,不過,霍克並沒有生氣。
  「我不否認,現在的我及夥伴們,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盜賊。」
  「我真的無法理解,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淪落成盜匪,以你的實力,進入正規軍是絕對沒問題的,幹嘛還要離鄉背井來到遙遠的彼岸大陸來做強盜?」
  「呵呵呵~」霍克不辯解,反而一直笑著。
  「有什麼好笑的!」
  「出身在和平的艾斯卡大陸的你,是無法理解,要存活在佛爾蓋亞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生在戰亂之世,我們這種人的生活是你這種貴族少爺無法想像的。」
  「西方大陸嗎?……。」
  對於西方大陸的事,亞利也略有所聞,連年的戰亂,就是一般人對佛爾蓋亞的基本印象,亞利也是一樣。戰爭的理由,除了疆土,劫掠,或是野心之外,有時還極為荒唐,就為了幾百年前連理由都已搞不清楚的「世仇」。上位者不斷戰爭,最苦的人還是底下的百姓。今天的收穫,可能明天就被徵收為軍糧,家裡的男子隨時都會被徵召為士兵,生活的家園隨時都會被戰火所燒,鐵蹄所踏,家人被殺,妻女被姦污。出生在這大陸,就像是被詛咒一樣。
  要生存在佛爾蓋亞,與其成為任人宰割的百姓,倒不如成為宰割他人的戰士,成為殺人者總比成為被殺者要好的多。霍克就是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裡,他是為了活下去才當傭兵的,一生下來,眼前所見的都是戰爭,所知的都是戰爭之事,不知不覺,他的實力越來越強,戰場就是他安身的所在,戰鬥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久而久之,這樣的他已經無法脫離戰鬥了。
  對他這樣的人而言,和平反而是他最大的敵人。近幾年來,西方大陸的戰亂已有漸息的跡象,雖然不知是不是又一次短暫的和平,和平之世總是來臨了。不過,對於霍克而言,這道和平的風卻是狂烈的暴風。鐵達爾格王國為了減少龐大軍費的壓力,大量裁撤兵員,身為傭兵的他,自然是失業了。其實,在哪一國工作對霍克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過當他離開鐵達爾格到了其他國家之後,才發覺到,大陸上已經沒有需要他的戰場了,和平的生活對他而言是多麼難受的事,像他這樣身受戰亂洗禮的人,根本無法適應和平的時代。
  「對於一個戰士而言,失去戰場就等於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
  現在的亞利,並沒有反駁他的能力。亞利出身在和平的艾斯卡,對他來說,和平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是有戰爭,他也會以為戰鬥是為了取回和平才戰的,起碼他是這樣看待著自己,打倒製造紛爭的惡徒,取回原有的和平,是他一貫堅持的真理。
  像霍克這樣只能生存在戰場的人,亞利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是為了尋求戰場才來這裡的,就算是只有兩個人的戰場……來吧!讓我們戰下去吧!別再說這些無聊的事了,對戰士而言,刀劍才是唯一交談的方式!」
  亞利無法認同這種想法,對於出身在那種環境的霍克,亞利是有點同情,不過,他更不能原諒他們那一群人為了私利擄走米莉亞的行為。現在的亞利,只想快點打倒霍克,然後救出米莉亞。
  在亞利仍與霍克激戰於森林中的時候,依格魯那一群人已經將米莉亞帶到他們的根據地,也就是那座建造在山璧下的碉堡了。
  「哦……這就是馬克威爾那卑鄙傢伙的寶貝女兒米莉亞嗎?長的真是標緻嘛~」
  獨眼的夏夫特用手托著米莉亞的下巴,仔細看著這個連他都只見過一次面的大小姐。以前他們雖然為馬克威爾工作,不過,馬克威爾是不會隨便讓他們進到家裡的,更何況讓他們與米莉亞見面。
  「嘿嘿~頭子,我們也是聽您的形容就一下子找到她了,其實也很簡單,在館邸裡,沒有穿女僕裝的女人還會是誰……。」
  依格魯得意著自己當時的判斷,現在人也抓到了,接下來,當然是想辦法向馬克威爾狠狠敲一筆贖金,然後再遠走高飛。
  「……。」
  雖然受制於人,不過米莉亞仍移開自己的視線,因為週遭人的視線實在讓她很不愉快,特別是夏夫特托著自己下額的手掌。
  「放心~我們不會對你怎樣的,更何況你可是我們發財的搖錢樹耶!哈哈哈!」
  「原來你們要的是錢……放棄吧……。」米莉亞突然說了話。
  「放棄?大小姐~你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哦~」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會這樣說……爸爸他……他是不會以比他生命還重要的錢來換取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的……你們的行為一點意義都沒有……。」
  「哦~你還蠻清楚你那個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嘛~」
  米莉亞的話讓夏夫特有點意外,沒想到馬克威爾的女兒會是這樣看待自己的父親,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的綁架行動就真的毫無意義了。不過,夏夫特還是以為,馬克威爾應該不會不顧自己女兒的性命,就算他是個再怎樣卑劣的奸商……。
  「那小姐你最好祈禱一下,希望你的父親會付錢吧。如果你連肉票的價值都沒有的話,嘿嘿……我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危了。最近缺錢,我們都沒辦法去找女人呢……這裡有多少粗魯的男人,你自己看看吧……。」
  「……。」
  米莉亞將眼睛閉了起來,因為身邊的那些男人,皆露出慾求不滿的眼神,他們的視線不安份地在米莉亞身上打轉,夏夫特並不是單純的恐嚇而已。
  「對了,霍克那傢伙到哪裡去了?怎麼沒看到他回來呢?」
  「報告頭子,霍克大哥說要和追在我們後面的那個小鬼交手,所以就沒回來了,現在,他恐怕已經和那個貴族小子交戰中。」
  「就是前次礙事的貴族小子嗎?算了,就交給霍克吧。真是無可救藥的大塊頭,滿腦子就想和敵人撕殺戰鬥……。」
  夏夫特的語氣充滿了厭惡感,同是傭兵出身,他並不像霍克一樣,只能以戰鬥為活著的唯一理由,對他來說,世間的財富才是值得他去注意的事物。
  「亞利克斯大人……是他來救我嗎?……。」
  米莉亞想起了那位才見到兩次面,個性腆的貴族騎士。雖然馬克威爾把他形容的多麼神勇,不過,米莉亞總覺得亞利還是有點不太可靠的樣子,這不是米莉亞的錯,亞利給人的外在印象就是這樣。
  不過,當米莉亞知道有人為了她而涉身犯險時,她心裡還是覺得暖暖的,因為,這表示她是被需要的存在。這位大陸南部首富之家的大小姐,在眾人羨慕的眼光所未及之處,似乎有比一般人還要強烈的寂寞感。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4:57

第十話  戰場!戰士的安眠地

  盤踞在廢棄碉堡的山賊們,為了不露蹤跡,對於四周的巡邏自然是馬虎不得,他們其中一名成員,就奉夏夫特的命令在巡守著附近環境,這個命令對他而言,是一件求之不得的輕鬆工作,因為這麼一來,他就不必隨著依格魯那群人出危險的任務,只要拿著火把到處巡視一下就行了。但是巡邏夜晚的森林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雖然明知森林裡有的不過是些普通的動物而已,不過,當他望著林間那無盡延伸的黑暗時,總不免感到一絲恐懼,有時,還會以為有怪物正朝著他直步而來。
  「呼~真希望趕快天亮,晚上的森林總讓人感到毛毛的……。」
  咕咕~咕咕咕~
  有時,寧靜的森林裡還會傳出夜鳥的叫聲,其實,在距離他巡邏處有相當距離的地方,有兩個人正進行生死相搏的戰鬥,不過他並不知情罷了。現在的他已經巡邏很久了,他甚至還不知道依格魯他們已經將米莉亞擄來根據地的事實。他仍持續徘徊在森林間,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突然間刮起了一道強風,風勢之大讓他手中的火把頓時熄滅。
  「去~哪來的怪風?」
  火把熄滅,周圍環境頓時陷入黑暗中,這個突發事故讓他有點慌張,他轉身四處張望,所見的景物仍是無限的黑暗,於是,他試著要將火把重新點燃。在這個時候,在那黑暗中竟突然閃出兩道紅光,仔細看,那是閃爍如火光的眼睛,而且,那「眼睛」下還出縣了一道裂隙,那是一張血盆大口,赤紅的像是在燃燒似的。
  「啊,總算點著了!」
  在他拿起火把的同時,火光照映的黑暗竟反射著光,像是黑色的寶石,一時間,他還以為自己看傻了眼,不過當他抬頭一看的時候,他突然發起呆來,因為,在大概有三個人高的地方,竟有一張臉,正確的說,那是一對發光的眼睛以及像是在燃燒的血盆大口,而且,那張臉還向他靠了過來。
  啪茲一聲,他分不出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骨頭斷裂還是肉被撕裂,不過轉瞬間傳來的激烈痛覺,就讓他瞭解發生什麼事了,那張浮在天空的口吃掉了他整個右肩及臂膀,他轉頭一看,那只近在咫尺的火眼正盯著他恐慌的面孔。
  「~~~~~~~!」
  他連慘叫聲都喊不出,一雙巨大的手掌就自天而降,用力將他抓住,一下子,人形的他就像黏土般被揉成一團,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剛才這一團東西還是個人類。
  這頭巨大的赤眼怪物開始吞噬眼前的肉團,它每吞入一口血肉,每一塊血肉都確實成為它身體的一部分,即使以前它也和這肉團一樣,曾是個人,不過,這對於肉身已經變成恐怖的怪物,而且連意志都僅剩殺戮、破壞等感情的它而言,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吞噬同類,只是為了要維持它那巨大的身體而已。
  森林深處的某角落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慘劇之際,其餘的人們仍未察覺這即將到來的死亡威脅。亞利與霍克的死鬥仍在持續進行,力與力的對決已經即將分出勝負了。
  喔喔喔啊——!
  霍克奮吼一擊,無雙的豪腕帶動著戰斧劈下,重重打擊著亞利的防禦,不甘勢弱的亞利也回敬一劍,以欲將對手連斧帶人一同斬裂的氣勢斬擊而去,霍克也不敢大意確實做著防禦,擋下這一劍。
  交手數十回合,雙方的鬥志都已達到最高點了。
  「呼~好小子,能跟我戰鬥到這番地步,你是第一個。不過……。」
  霍克高舉著戰斧,說:
  「你能接下這一招嗎?喝啊啊啊——!」
  霍克藉由斧擊,傾注凝聚於全身的力量,巨斧粉碎大地,飛砂走石,一股衝擊波挖掘大地,宛如地面掀起的濤浪,襲向遠處的亞利。
  「好快!」
  亞利本想要擊潰這道衝擊波,可是衝擊波來勢洶洶,亞利出招不及,反被捲入其中,就這樣整個人被土浪推送,甚至撞上背後的熊熊火架,火花四散,碎散的木材散落一地,而亞利倒在碎石亂土上。
  此時,克拉姆的劍刃上,原本緩緩律動的波光突然轉為激裂而放肆的光流,被擊地波正面擊中的亞利也以劍為杖,奮力站了起來。
  「還爬的起來嗎?著實吃了我一擊,一般人通常是爬不起來的,難道,這也是你手中神器的力量之一嗎?不過,看你的樣子,想必你也沒有餘力迴避我的攻擊了。下一斧,就是你命喪之刻!」
  「……。」
  亞利也不否認,現在的他,確實負了比他想像中還要重的傷,雖然不危及生命,不過他的腳已經無法靈活運動。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了嗎?當然不是,就在這個時候,亞利感覺到力量又回到了全身,傷勢也減輕不少,這個奇跡究竟是什麼?這個答案,似乎就出自亞利手中的光之劍-克拉姆。
  「以前,使用克拉姆的力量時,總是感覺體內的力量一寸寸被抽取殆盡的感覺。可是,現在反而有得到力量的感覺,難道,這才是克拉姆真正的力量?」
  看著劍刃激湯的光氣,亞利突然若有所悟地想通了一件事。
  「對了,以現在的情況,或許可以辦得到也說不定……不!一定要辦得到!我是雷歐耐特之子,我不能污賽巴斯達的家名!」
  「還在囉嗦什麼?受死吧——!」
  在這時候,霍克傾全身之力又擊出了一記擊地波,其威勢更勝方纔那一擊。不過,亞利也高舉著劍,以亞利的個性來看,他不會逃避,亞利要正面突破阻礙他的濤浪。
  「哦喔喔喔啊!沖吧!克拉姆——!」
  亞利奮力斬擊大地,在他身前,也產生一道衝擊波,刮起土石,衝向來襲的土浪。不過,這道衝擊波還夾雜著激昂的光流,亞利將克拉姆的光之力藉斬擊傾瀉而出,其威力遠比單純藉物理力擊放的衝擊波要強的多。
  轟隆隆隆隆隆隆!
  兩股力量正面衝突,接觸點頓時爆發,掀起狂風與沙塵。這股暴風還衝擊著霍克,讓他幾乎站不穩。就在這時候,光劍衝破了障眼的塵煙,隨之顯現的是亞利持劍突刺的身影,霍克防禦不及,就被胸口被克拉姆貫穿,突刺的衝勢還未盡,亞利刺穿霍克,持續向前衝,直到刺中一棵樹才停止其勢。
  「喝……呼……贏了……。」亞利喘息不已地說著。
  「我……還沒……輸!」
  胸口被貫穿,霍克居然趁著亞利無法拔出劍的空隙,以殘留的力量舉起戰斧往亞利頭上劈下。求生意志爆發,亞利立即以左手抓住落下的戰斧,而又以右手抓著霍克的臉,狠狠往樹幹撞去,撞擊力之大,讓木頭與頭骨同時繃裂,霍克的血也潺潺自腦後流出,逐漸浸滿全身。
  「你……你贏了……。」
  「耶?我……。」
  霍克的話敲醒了腦袋裡仍是一片空白的亞利,亞利剛才採取的行動,其實完全是出自無意間的舉動,這就是求生意志所採取的自衛行為。
  自知死期將至的霍克,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的。
  「如果可以……可以……告訴我……剛才……那一劍是?」
  「那是……我父親得意的劍技之一「龍牙連刃斬·貳之型·奔爪」,而之前粉碎你的武器的劍式是壹之型·龍尾……。」
  「原來你就是……那個……帝國英雄之子啊……。」
  「亞利克斯,這就是我的名字。」
  此時,霍克的臉泛起了微笑,這是毫無遺憾的神情。
  「在……我人生最期……能以戰士……身份……死在戰場上……而不是……以餓死街頭……的方式結束……一生……更能跟……像你這樣的劍士……交手……我已……沒…… 什麼遺憾……。」
  沒多久,霍克就氣絕身亡了。看著強敵的絕命,亞利並沒有喜露於色,反而遺憾地說了一句剛才來不及說的話。
  「霍克先生……如果能更早認識你,或許我們就不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了。我希望能幫助你,找尋身為一般人的幸福。不過……。」
  亞利凝視著染血的劍刃,說:
  「戰士……為劍而生,為劍而死……嗎?……。」
  亞利轉身離開,現在的他沒有愁傷的餘地,被擄走的米莉亞還身陷危機,他沒有閒功夫在這浪費時間。不過,離去的亞利,確實還在想著『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揮劍?』的問題,這個問題,也是他離家遠行所要找尋的答案之一。
  就在亞利已離開一段相當距離的時候,從某陰暗處走出了一個男人,他是馬克威爾的心腹,名為桑迪的男人,他走到霍克的遺體之前,以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
  「想不到……連霍克都被打敗了,這貴族小子遠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的多,這下子就有點棘手了。」
  根據馬克威爾的命令,桑迪必須要找出夏夫特一黨的巢穴,還有確認米莉亞的安危,最重要的,是要將發現隱藏在馬克威爾家地下的秘密的亞利抹殺掉,不管亞利知道多少,也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來。
  此時,桑迪以極不屑的眼光看著霍克,甚至踩著死者的遺體。其實,以前桑迪與夏夫特他們都是替馬克威爾工作的人,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夏夫特帶著部下背叛了馬克威爾,而視時務的桑迪則得到馬克威爾的信賴,得以繼續在他手下工作。對於夏夫特他們現在落得如此下場,桑迪可是輕蔑不已。
  「霍克啊霍克,如果留在馬克威爾大人身邊,現在你也不必曝屍荒野,當時,跟錯了人的不幸現在嘗到了吧,嘿嘿嘿~現在有那貴族小子攪局,說不定,我還可以趁機救出米莉亞小姐,這樣一來,馬克威爾大人會更加重用我的。」
  桑迪取出了背上的十字弓,那箭頭上還泛著草綠色,散發著微臭的氣味,那是抹上毒藥的毒箭,是桑迪最得意的技倆。
  「夏夫特,老是擺出頭子姿態的你就等著我用這把弓射穿你的心臟吧。還有那個貴族小子,就算你再厲害,畢竟還是『暗箭難防』。嘿嘿嘿~」
  桑迪的嘴角彎了起來,那是十足的小人臉孔。暗箭難防,小人更難防。桑迪無視霍克的遺體,便逕行離去,小心翼翼地跟著亞利的足跡離去。夏夫特一黨的巢穴,就是建築在山壁與森林交界的碉堡,已經近在眼前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5:21

第十一話  普羅斯的龍人(上)

  擊敗霍克之後,亞利終於抵達了米莉亞所被擄去的碉堡,這座古老的廢棄城池,又再度遭受到戰火的侵襲,只不過,攻城的敵人僅有一人,其勢卻宛若萬軍。
  「把人交出來!把米莉亞小姐交出來!」
  亞利的要求並不客氣,而且根本是十分強硬的要脅,他一邊提出放人的要求,又同時斬殺來襲的盜匪,所過之處滿是血腥,他們還關上厚重的大門要阻擋亞利的攻勢,但是,在傳說中的神器克拉姆之前,即使是銅牆鐵壁,也在轉瞬間化為碎片。
  看見亞利宛若神兵的武勇,依格魯不禁膽寒。
  「這小子是怪物嗎?啊!難道……連霍克大哥也被打倒了!?」
  霍克是他們集團之中最強的戰士,以前在西方大陸當傭兵的時候,霍克的實力依格魯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如今連霍克都被打敗了,剩下的人有辦法阻止眼前的貴族小子嗎?依格魯不禁訝異,在這個和平的大陸上,竟會有如此強大的戰士存在。
  「依格魯大哥,怎麼辦?」
  「……沒辦法,我去找頭子吧,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依格魯丟下夥伴,就逃進堡裡,看到依格魯就這樣跑掉了,其餘的人一時間也不知所措,等到被亞利斬殺的人傳出的哀號又響起時,他們宛若驚弓之鳥,逃的逃,走的走,沒有一個人敢再站在亞利面前了。
  此時,依格魯也慌張地來到夏夫特所在的大廳裡。
  「頭……頭子,那個貴族小子殺過來了,下面的人都擋不住他!」
  「白癡啊你!你不會用人質要脅他嗎?」
  「我有說啊,可是……那小子不知道是聽不進去還是聽不到,當時一片混亂……。」
  其實,亞利並沒有聽見,因為當時他滿腦子只想救米莉亞,而那些盜匪也一擁而上,根本忘了自己這一邊還有人質可以利用的優勢,人數上的優勢反而被亞利正面擊破。
  「亞利克斯大人……他來了嗎?……。」
  被反綁押在椅子上的米莉亞也有點不敢相信,那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年輕騎士竟然會為她捨身犯險,她跟他之間根本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啊。
  砰啊啊啊——!
  就在夏夫特還在想要如何應付亞利的時候,大廳的門被擊破,碎木飛散,亞利的身影也出現在大廳了。連番的戰鬥不僅沒有使他露出疲態,亞利反而更加鬥志昂然。
  來到此地,亞利第一眼就看見被擄走的米莉亞。
  「米莉亞小姐!你沒事吧!?」
  「亞利克斯大人……。」
  看到亞利為了自己奮不顧身來到這裡,米莉亞十分感動。不過,夏夫特卻突然將米莉亞拉到身邊,並用劍抵住她的頸子。打算把人質的存在利用至極點的夏夫特便開始向亞利要脅,說:
  「騎士拯救公主的老套戲碼可以下檔了,嘿嘿……騎士先生,如果你還不放下手中的劍,公主的脖子就要噴血了哦~」
  「卑鄙的傢伙!還不快放了米莉亞小姐!」
  克拉姆激湯不息的光氣,象徵著亞利的憤怒。
  「哼!騎士小子,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夏夫特將劍抵得更深,一道血絲滑過米莉亞的粉頸。
  「可惡……只會使卑鄙手段……。」
  雖然只是一道小傷,不過,已足以讓亞利屈服。其實,夏夫特哪有那個膽子敢殺害米莉亞,他還要拿米莉亞去向馬克威爾勒索大筆贖金呢。
  就在亞利還在猶豫要不要放下劍的時候,此時,突發情況打破了眼前的僵持局勢,在窗邊的某個人突然大喊大叫,說:
  「頭子!頭子!~~~」
  「又什麼事啊沒看到我在忙嗎?」
  夏夫特不耐煩地轉過頭去,當他看見那個鬼吼鬼叫的部下時,那驚慌的神情一時間也嚇到了他,那個人彷彿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物似的,是他在窗口看見了什麼嗎?這個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轟隆隆隆隆!!!!!!!!!!
  突然之間,一道巨大的黑影撞破了石牆,那是一隻巨大的手腕,一隻比一個成人還要來的粗獷的巨腕,那隻手的指頭簡直就是五把大屠刀,上面還佈滿黑色的鱗片。沒多久,在一聲雄吼之後,那隻手抓住了那個站在窗口旁的人,才稍用力,那個人就像泥人般不成人形,四分五裂的身體散落一地。
  吼……
  沒多久,攀爬在牆壁外的不速之客闖進了大廳,這個大廳對於它那巨大的身軀還略嫌窄小了些。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人」究竟是什麼東西?說是人,可是它卻有一條黑鱗的長尾,脖子粗長,末端的頭長滿硬刺,裂至耳際的血盆大口裡長滿了尖牙,它的呼息像是硝煙,兩隻眼睛像是火炬般閃閃耀動。
  「人形的龍?龍人?」
  亞利的形容確實掌握住它的外貌,人形的龍,事實上,龍形的人則更為貼切。
  龍人的出現讓眾人顫慄,沒有人知道,這頭魔獸來到此地究竟為了什麼?很快地,龍人就表明自己是為了什麼而來的了,破壞與殺戮,就是它存在的唯一理由。它開始殺害所有活著的人,破壞所有可見之物。
  「我不要死啊!妖……妖怪……。」
  這個人逃避不及,淒慘地被龍人一把抓到,當場被撕裂。此時,亞利也不知所措,他不知該對付龍人,還是要先救米莉亞。兩相比較之後,救米莉亞顯然是比較簡單的多,那個夏夫特因龍人的出現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沒注意到亞利的存在。此時,令亞利擔心的事,是夏夫特那把還抵在米莉亞脖子上的利劍,要是有個萬一,就會傷及米莉亞的生命。
  此時,龍人終於將下一個目標轉向夏夫特與米莉亞,夏夫特恐慌地將劍指向龍人,亞利看準了這一瞬間的契機,他衝了過去,一把就將米莉亞搶了過來。
  「你!你這小子!」
  「去找龍人吧!」
  亞利不理會夏夫特在說什麼,大腳一踢,夏夫特整個人就往龍人飛去,直到撞到龍人的腳才停止。在碰到龍人的黑鱗時,夏夫特不禁大叫出聲,因為,龍人的皮膚就像燒紅的鐵板一樣滾燙。不過,這也是他最後一聲慘叫,龍人從上咬下,大口咬去他的頭及部分的胸部,夏夫特的身體癱瘓地倒在地上,又被龍人所踩,整個身體血肉模糊。
  吼……
  龍人低吟著吼聲,火光熊熊的雙眼著亞利與米莉亞,週遭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唯一還沒有動身離開的人,也只剩他們兩人了。
  此時,龍人開始吸氣,它的胸部鼓脹起來,那黑鱗之下的體內彷彿埋入一顆太陽似的隱約發出光,而且,龍人週遭的景象也模糊起來,這景象就像是夏季乾熱大地的景物一樣,空氣也變得極為燥熱。
  「難……難道是!」
  亞利有不妙的預感,此時,他輕聲對著米莉亞說:
  「米莉亞小姐……失禮了!」
  亞利抱起了米莉亞,這個突然的動作讓米莉亞的臉頰頓時緋紅,亞利也可以感覺的到米莉亞傳來的體溫,不過現在不是理會這種事的時候,亞利趕緊奪門而出,盡可能地跑遠一點,就在他離開大廳的同時,龍人也噴出了烈炎,灼熱的炎流頓時吞沒了整個大聽,火炎穿過所有的孔道狂而出,但是卻不足以宣堡裡急速膨脹的壓力,終於,以大聽為中心發生了大爆炸,這個情景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
  自亞利殺進這座碉堡之後,隨後而來的桑迪就一直在遠方監視著裡頭的變化,堡裡突然發生爆炸,這個異變也著實嚇到了他,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滾熱的火海之中,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晃動著。
  「那是什麼東西?裡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桑迪擦拭著額頭的汗呢喃著。
  此時,亞利已經抱著米莉亞離開了碉堡,但是他不能停下腳步,因為爆炸所產生的碎石到處飛散,炮彈一般的石塊還擊塌了外圍的城牆,可見爆炸力之強。就在這個時候,一粒拳頭般的飛石擊中了亞利的頭,頓時血流如注,亞利的左頰已染滿了鮮血。突來的傷勢不得不停下腳步,不過他還是忍住痛小心地將米莉亞放了下來。
  「亞利克斯大人!您的傷!」米莉亞十分擔心亞利的傷勢。
  「我……我不要緊!你快逃,米莉亞小姐……。」
  「我不能放下您一個人不管……。」
  這時,龍人衝破了城牆,它全身泛出蒸氣與硝煙,宛若地獄的惡鬼。它剛才就置身於爆炸的中心點,不過,這頭怪物似乎一點傷也沒有。此時,它已經發現了亞利與米莉亞的存在,像是發現獵物一樣的興奮,龍人衝向了兩人。 「米莉亞小姐!快逃!」
  亞利及時推開了米莉亞,他正面承受了龍人致命的一爪,不過,亞利在那一瞬間也以克拉姆擋下了那屠刀般的五爪,可是,龍人擁有的無雙怪力仍讓亞利整個人往後飛了相當的距離才落了下來。
  但是,這麼一來,米莉亞反而離龍人最近的了,理所當然的,米莉亞成了龍人下一個攻擊的目標。連戰士都無法與龍人交戰了,更何況是一名瘦弱的女子。在龍人的魔爪前,米莉亞的生命宛若風中之燭。
  「啊……。」米莉亞顫抖地倒坐在地上,因為恐懼,她的腳已經癱了,而龍人是毫無同情心的怪物,它高舉右掌,準備將眼前弱小的獵物四分五裂。
  「住手!」
  才剛受到強大的衝擊,本來亞利是不可能那麼快就站起來的,不過,亞利還是站了起來,這不僅是因為克拉姆的力量,更是因為亞利強大的意念所致,他想要救米莉亞,而神器回應了他的意念。
  站起來的亞利,將克拉姆高舉過肩,他雙腕緊握住劍柄。
  「休想傷害她!秘劍—蒼龍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5:40

第十二話  普羅斯的龍人(下)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這一劍彷彿用盡亞利所有的一切,意志與力量,藉由克拉姆宣洩而出,大氣刮起風暴,衝擊波撕裂空氣,發出龍嘯般的吼聲,勢如破竹攻向龍人。
  蒼龍咆還結合了克拉姆的力量,灼熱的光氣匯流到衝擊波內,使得這道衝擊波乍看來就像是閃光之槍,宛若神為了制裁邪惡自天空投下的神槍。蒼龍咆的威力已可以輕易碎石斷金,光之力加勢更是無堅不摧,轉瞬間,龍人的右腕就被光之槍削斷,斷肢更是在浩瀚的光流中灰飛煙滅。
  吼喔喔喔喔啊~!
  斷臂的魔獸昂首咆嘯,其聲勢彷彿快震碎天空,粉碎聽者的意志與靈魂。隨後,像是情緒宣洩殆盡一般,龍人亦步亦驅地離開了,此時的亞利也已經無力再戰下去,他以劍代杖,幾乎快站不起來了,過度使用神器的影響已經顯現出來。
  「這怪物要離開了嗎?我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再戰下去……可是,就這樣讓它走掉的話,不知會造成多大的災難……。」
  龍人主動離開,對亞利而言未嘗不是好事,起碼,亞利已成功保護了米莉亞的安全。可是,在未來,亞利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這頭負傷的魔獸開始襲擊人類,在大陸南部造成很大的死傷,人們恐懼這頭魔獸的存在,便將它稱之為「普羅斯的龍人」,今夜,就是後來被世人稱之為「龍人事件」的災難的開端。
  沒多久,黑鱗的龍人便消失在森林的夜幕中,此時,亞利也不支地跪下膝來,連番的戰鬥與神器的過度使用,使亞利消耗了不小的體力與氣力,米莉亞也擔心地來到亞利的身邊。
  「米莉亞小姐……你沒事吧……。」
  「亞利克斯大人……。」
  傷勢最重的人反而先擔心起沒有傷的人,看著這樣的亞利,米莉亞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這時,亞利頭上的傷仍流血不止,米莉亞便撕開裙角,細心包裹著亞利頭上的傷,看到米莉亞的身體靠自己靠得這樣近,原本臉色蒼白的亞利也不禁紅起臉來。除了家裡的妹妹之外,亞利還未曾與女孩子這樣親近過。
  「這樣就沒事了。」米莉亞露出微笑迎著亞利。
  「……謝謝。」
  亞利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看起來,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亞利才剛經歷過好幾場生死之戰。此時,亞利一直害臊地低著頭,他不知該說些什麼,米莉亞倒是主動說起話來,不過,那甜美的微笑也被灰色的陰霾所取代。
  「亞利克斯大人……其實,您可以不用為我做這樣危險的事的,我不值得您這麼做,我……就算我死了,也沒有人會感覺到悲傷的……。」
  「絕沒有這麼一回事的!米莉亞小姐!我……。」
  亞利突然大喊出聲,他沒想到米莉亞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米莉亞,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開解米莉亞的心結。
  看到這樣的亞利,米莉亞有點訝異,眼前的亞利,不就是一個正為著自己的事苦惱的人嗎?他不就是個在意著自己的人嗎?米莉亞也感受到亞利的心意,而回應的唯一方法,就是打起精神來。
  不過,亞利似乎也想起可以轉移氣氛的話題了。
  「對了,米莉亞小姐,我有東西要還給你,這是你重要的項練吧……。」
  亞利拿出那條銀項練,本來,他就是要把這項練還給米莉亞才來找她的,不過中間卻意外地發生了這麼多事,差一點,亞利都給忘記了。當他從衣服裡拿出那條項練時,上面卻沾滿了血污。
  「對不起,我弄髒了……。」
  亞利滿懷歉意地道歉,米莉亞是一點也不在意,她反而很驚訝,亞利竟是如此體貼善良的人,對他人的事是如此地關心,而對自己的事卻絲毫不在意,像亞利這樣的人,米莉亞還是第一次遇見。
  米莉亞握著亞利被血染污的手。
  「沒關係的,亞利克斯大人,您真是個善良的人。」
  「米……米……米莉亞小姐!……。」
  米莉亞一直握著亞利的手,這舉動弄得亞利慌張起來,顫抖的手出賣了亞利的心情,其實,他的表情早就先出賣他了,亞利的種種舉動早就盡在米莉亞的眼裡。米莉亞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即使隻身面對盜匪集團,甚至是凶悍無比的龍人,亞利也毫無所懼,但是在自己面前,亞利卻是那樣害羞生澀,勇敢的騎士大人也有靦腆的一面。
  整個事件發生至今,其實,一直有一個人在暗處裡監視著一切,即使是那個桑迪,他的一舉一動也瞞不過那個人的眼裡。那個男人身著黑袍,長袍的黑色幾乎深到快與黑夜融合一般的程度,他留著墨綠色的略卷長髮,皮膚宛如石膏般的灰白,看起來就像是無生氣的石像,不過,他是人,而且是懷有邪惡的意念的陰謀者。
  「沒想到……我居然無法完全控制「他」的意識,看來……強大的憎恨意念雖然讓「他」變化成功,不過……那意念反而讓我難以控制……畢竟只是短時間的實驗體,實在不該期待太多的……。」
  這個男人口中的「他」,就是指龍人,龍人原本也是個人類,為什麼會變成怪物,其實就是這個男人的仕業。人類會變成怪物嗎?這件事似乎很難讓人相信,不過事實確實擺在眼前。在一般人所不知的領域裡,仍存在著人智所無法理解的「現實」。
  「不過……還是有出人意表的發展……御子……居然與馬克威爾家扯上了關係…… 嘿嘿……看來……這只實驗體對馬克威爾的憎恨,還是有可利用的地方……雖然會繞一大圈,不過,計劃還是成功的……。」
  這名男子口中所說的「御子」,似乎就是指亞利的事。御子是什麼?亞利的出身並沒有什麼疑點,他是賽巴斯達家的人,帝國英雄雷歐耐特之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這個神秘男子將亞利稱之為御子,似乎還對亞利懷抱著某種企圖,這頭龍人的存在,似乎就是衝著亞利而設的陰謀陷阱。
  「為了尊師大人的期望,也為了挽回我「達格斯特」的污名……我一定會讓御子覺醒的,為了吾教的偉業,尊師的期望……。」
  名為達格斯特的神秘人說得臉都脹紅起來,在他背後,似乎還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組織,而且,達格斯特似乎是擁有魔力的術士,這一點實在很不尋常。
  在這個世界上,有部分人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現在的人稱之為魔力,擁有魔力的人則被稱之為術士。魔力並不是一種經由學習或努力就能獲得的力量,而是靠血緣傳承才能擁有的力量。現在,全世界所有擁有術士資質的人都是在西方教廷的管理體系下,所謂的西方教廷,即指目前世界最大規模的宗教組織-優希亞教。其發源與活動主要是在西方的佛爾蓋亞大陸,對於艾斯卡的人們而言,多半稱其為西方教廷。
  優希亞教廷在世人的心目中,是真理與正義的道標。昔日,擁有魔力的術士們曾在這個世界掀起一場可怕的浩劫,如今,所有的術士都在教廷底下受到嚴密的制約。而達格斯特背後的組織,似乎是個不受教廷約束的神秘術士集團,甚至是與優希亞教對立的神秘宗教集團,他們的目的仍是不明,不過,被稱為御子的亞利在他們的計劃裡,似乎佔有重要的地位。
  「實驗體的傷勢也不小……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達格斯特向森林深處步行離去,不可思議地,他的身體竟像是融入黑暗中而消失了,地面的腳印才四步就中斷了。今天他雖然是罷手了,不過,陰謀的毒草仍在無形的黑暗裡蔓延著,就等著亞利一步步踏入其中……。
  米莉亞救回來了,歷經苦戰的亞利也累得在一棵樹下休息著。來自馬克威爾家的救援是等了將近三小時才抵達的,指引他們的道標,其實就是這座燃燒的碉堡,因為火勢沖天,將黑夜的天際照映得一片通紅,最先抵達的人,反而是鄰近的農人,馬克威爾家的人馬是接獲通知才連忙趕來的。
  對於遲遲才來的救援隊,亞利是一句抱怨的辭句也沒有,因為他累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在看到漢斯的身影之後,他才安心的呼呼大睡。等到他再醒來之時,已經是隔天中午的事了。
  ……您醒了呀……亞利克斯大人……
  在亞利還睡眼惺忪地撐不開眼睛的時候,床邊傳來的聲音不是平日熟悉的起床聲,如果是漢斯,恐怕他反而會說些『睡到中午不怕變成豬……』的挖苦話,這聲音是女孩子的聲音,亞利撐開眼睛,等到他在朦朧視線裡看見米莉亞的身影時,他嚇得立即爬起來,什麼睡意都給吹跑了。
  「米……米……米莉亞小姐!你……你怎麼會!?……。」
  「是我向漢斯先生要求,來這裡照顧您的……您可以繼續休息的……。」
  亞利仔細一看,米莉亞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桌上還有一盆水,米莉亞手中還有一條毛巾,米莉亞剛才就一直用毛巾為亞利擦汗。這種工作其實是漢斯或是其他侍女的工作,不過,亞利很快就察覺到這是漢斯的惡作劇,他可以婉拒米莉亞的請求的,可是他卻答應了,還刻意支開其他的人,讓自己與米莉亞獨處一室。亞利早年喪母,他可以說是漢斯一人拉拔大的,他不擅長與女孩子相處,這個弱點漢斯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可惡的不良中年……。」
  亞利說得很小聲,米莉亞並沒有聽到,不過,碰巧的是,米莉亞也剛好提起漢斯的事,而且,她的語意充滿了敬佩與羨慕。
  「漢斯先生從昨天晚上到剛才的時間,一直不眠不休地看顧著亞利克斯大人,他與您之間,簡直比真正的親人還親,這一點,我實在很羨慕……。」
  「呵~那當然,雖然那傢伙嘴巴壞,滿腦鬼主意,還是個酒鬼,不過漢斯對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家人。」
  亞利越說越高興,完全忘了漢斯「設計」他的事了,不過,他也注意到米莉亞的樣子,她羨募之餘,表情也透露著一絲寂寞與遺憾。
  「對不起,我一直在說著自己的事……。」
  「沒有關係……我也很高興能聽到這樣的事……。」
  「哈哈……是……是嗎?哈哈~」亞利不好意思地答道。
  米莉亞又發現亞利一個優點,他對於旁人的心情有很敏銳的感覺,而且,無時不刻都以他人為優先,以他人的立場來考量,平時看起來很隨和,有時也蠻粗枝大葉,不過,其實亞利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米莉亞也許沒注意到,不知不覺中,她的視線都集中在亞利身上,而且待在他的身邊,她就會感覺到很輕鬆,許多不愉快的事都放在一邊了。對米莉亞來說,亞利只不過是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她會如此被亞利所吸引,就可想見昨日的她是活在多麼寂寞的環境裡,而亞利不僅闖入這塊無人造訪的地帶,更將自己拉了出來,自寂寞與自限的枷鎖中解放了。
  叩叩叩~!
  突來的敲門聲響起,像是警鐘一般,聞聲的兩人像是事先就有默契一般同時坐正,亞利與米莉亞兩人並沒有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不過,兩人的臉都紅通通的,這一件事,無可避免地,當然被闖入的好事者拿來大作文章,開起他口中的少爺的玩笑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5:56

第十三話  毒計  

  「對不起,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請繼續……。」
  漢斯慢慢退後,做出要關門的樣子,亞利也紅著臉叫著說:
  「什麼繼續?別鬧了,快進來啦!」
  「是的,亞利少爺……。」
  漢斯走近亞利的床,看著亞利與米莉亞兩人臉紅的樣子,以及現場有點尷尬的氣氛,他大概也能猜出個大概了。漢斯很清楚他那個保守的少爺並不是個手腳很快的人,有時,亞利保守的個性讓他無法說出真正的心意,難得有女孩子似乎對他有意思,漢斯當然會替他的少爺製造機會。
  其實,這只是漢斯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亞利與米莉亞之間以後會有什麼發展,那也是以後的事,而且,比這件事還重要的事情還迫在眉睫。
  不過,在漢斯要向亞利報告一件重要的事件的時候,米莉亞倒是先出聲了。
  「對不起……我想……我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打攪兩位……。」
  「啊!米莉亞小姐……。」
  米莉亞打算要離開了,此時的亞利顯得有些遺憾的樣子,重要的少爺的心意,忠實的管家當然是察覺到了,漢斯主動出聲挽留了米莉亞。
  「米莉亞小姐,請留步。」
  「漢斯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嗎?」
  漢斯拿出了一本書,說:
  「這是米莉亞小姐的東西吧,這是我昨晚在館裡發現的,我想,應該是您被盜匪擄去時不慎遺失的,現在就物歸原主吧。」
  米莉亞自漢斯手中取回那本書,那確實是昨日她遺落的,那是她母親的日記,米莉亞非常感謝地向漢斯道謝。
  「謝謝您……這是我母親的重要遺物……。」
  米莉亞緊握著漢斯的手,眼睛裡還泛著感動的淚水,看到這景象,亞利似乎有點感冒,還刻意咳嗽出聲來中止眼前這讓他有點感冒的氣氛。
  「咳咳~嗯,漢斯,你有事要向我報告吧。」
  「是的,亞利少爺……。」
  漢斯很清楚亞利故作正經的表情下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原來,他的少爺也會吃醋啊!他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回應著亞利。不過,很快地漢斯的語氣就沉重了起來,表情也肅穆許多,因為他所要報告的,是發生在今天早上的一件慘案。
  「……今天早上,距此地西方三十公里處的一座農莊被毀滅了,整座農莊被燒盡,所有的人都被殺,屍體像是被巨大野獸襲擊似的,全都殘缺不堪。這個消息,是剛剛才傳來此地的。」
  「太過份了……。」
  米莉亞的臉色顯得蒼白,而亞利也立刻瞭解幹下這種殘酷行為的兇手究竟是誰了,除了昨夜遇見的那頭怪物之外,還會有誰。
  「可惡!假如我昨天就將那頭龍人擊斃的話,今天就不會出現這麼多枉死的人了!這都是我的無能所致……。」
  亞利悔恨之餘,竟然立即起身,向漢斯說:
  「漢斯,把我的裝備與克拉姆拿來,我要去狩獵那頭龍人,如果放任不管,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它的爪下!」
  「亞利克斯大人,請您不要勉強,您的傷還沒有痊癒啊!」
  米莉亞很擔心亞利的傷勢,畢竟,以這樣的身體要和龍人戰鬥實在太勉強了,就算亞利無傷,米莉亞也不希望亞利再和龍人進行危險的戰鬥。
  「感謝你的關心,米莉亞小姐……不過,我不能坐視人們身陷水火而不顧,只要能多救一條生命,別說是傷,就算我因此丟了命,我也不後悔。」
  「亞利克斯大人……。」
  事到如今,米莉亞也不再多說什麼,她只能叮嚀心意已決的亞利,說:
  「請您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做太勉強的事……。」
  「為了你的一番心意,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亞利向米莉亞作了這樣的約束,米莉亞才肯離開,不過,她還是擔心著亞利,畢竟,她曾親眼見識過龍人的力量,一座碉堡就在她面前化成火海,那群綁架她的盜匪們也被屠殺殆盡,現在想起來,她還是心有餘悸。
  反倒是漢斯,整個過程他都沒有提出異議,以他的立場,他應該是會盡量避免讓亞利涉險的。其實,漢斯很瞭解亞利的個性,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了,更何況是為民除害的義舉,亞利更是義不容辭。
  由於這件事非常棘手,龍人的危險性是無庸置疑的,因此,漢斯是不敢掉以輕心的。於是乎,漢斯很不客氣地向馬克威爾提出了許多要求,像是裝備、馬匹、食糧等必需物資,馬克威爾都一口答應了。不過,馬克威爾也在當天發放消息,公開懸賞這頭怪物的命,賞金就有一萬枚金幣的天價,換算成大陸流通的貨幣-基爾,是為將近有五千萬基爾的龐大賞金,登到消息傳開之後,為賞金而來的戰士、傭兵、以及無數獵人就將擁入這裡。馬克威爾為何要付出這麼大一筆錢來消滅龍人,身為一個商人,他不會將錢浪費在無謂的事物上,這其中的算計,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整理行李,亞利總算是要上路了。出發之前,馬克威爾還親自前來送行,在離去時,亞利向漢斯做最後的確認。
  「漢斯,東西準備得怎麼樣?是否都齊全了?」
  「是的,亞利少爺。」
  漢斯在檢查過一遍之後向亞利報告結果,在確認無誤之後,亞利也向前來送行的馬克威爾道別。
  「馬克威爾大人,您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是嗎?我還真是捨不得……亞利君,你千萬要小心呀!」
  兩個人在互相告別之後,亞利與漢斯兩人就騎著馬離開了。就在他們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馬克威爾突然一改剛才的笑臉,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獨自一人朝著自己的書房走了過去。在進了書房之後,馬克威爾站在落地窗外的陽台上,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騎馬離去的亞利與漢斯,此刻,他的眼神有著剛才所看不到的銳利。
  「馬克威爾大人,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了嗎?那貴族小子已經發現地道的存在了,說不定,連裡面的「貨」也被他發現了。」
  說話的人站在牆角的陰影處,此人就是馬克威爾的心腹-桑迪。
  「哦~我昨天不是要你幹掉那小子嗎?結果,你還不是讓他活著回來……。」
  「~~~!對……對不起!屬下辦事不力……。」
  馬克威爾的語氣聽似平靜,其語意卻像冰針一根根插入桑迪的肉中,桑迪自知失言,立即跪下請求原諒,還辯解說:
  「……請您原諒,昨天要不是那頭怪物突然出現,否則屬下早就解決掉那小子了。而且,小姐後來也一直待在那小子的身邊,屬下實在找不到機會動手……。」
  「……算了,起來吧。」
  馬克威爾揚手要桑迪起身,隨後他又繼續詢問桑迪,不過,他並不是問有關龍人的事,而是有關夏夫特一黨的事情。
  「桑迪,昨天你有去確認過嗎?夏夫特他們是不是真的全滅了?」
  「一定是全滅了,當時,那座廢堡整個炸了開來,然後又整整燒了一天,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有人能夠生還的,請您放心,那群知悉馬克威爾大人您的秘密的叛徒,已經沒有人活著了。」
  「嗯……。」聽了桑迪的報告,馬克威爾很滿意地點頭著。
  此時,桑迪向馬克威爾提起一件讓他疑惑的事實,他說:
  「馬克威爾大人,您今天派人到處去散佈有關龍人的懸賞,還肯花一萬枚金幣作為賞金。那龍人不過區區一頭怪物,大人您何必在意呢?」
  「一萬枚金幣算什麼,對你來說,或許是一生也賺不到的錢吧,對我而言,那不過是筆小錢罷了。我拿出錢來,只為了尋找「人材」。」
  「人材?」桑迪不解地回道。
  「就是取代夏夫特那幫人的人材,自從那群叛徒跑了之後,底下的人手一直呈現缺乏狀態,這筆獎金,就是為了吸引可用之人的金餌,而那頭怪物,剛好可以作為篩選之用,所以說,那頭怪物的出現,剛好可以作為掩護,讓我暗中吸收人力。會被獎金吸引的人,多半是貪婪的人,這種人反而好控制,要是他們還能打倒龍人,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人材了。」
  「大人的睿智,小人實在難以揣測……。」桑迪奉承著馬克威爾。
  「你知道嗎?我能站在今天這樣的地位,靠的是什麼?就是金錢與暴力,活用這兩者,就能掌握權勢!尤其是錢,錢也能買到暴力,買到權力,所以錢是一切的根本。我今天能爬到這個地位,一切都是拜錢所賜,呵呵呵~哈哈哈!」
  馬克威爾得意忘形地狂笑著。
  「區區一頭怪物,不過是礙眼的蚊蟲罷了……還有那個貴族小子,有關他的處置,就依照原來的打算吧。」
  「大人是要小人我伺機而動,找機會幹掉他嗎?」
  「再讓他活久一點吧,既然他想做屠龍英雄,就讓他去做吧。那貴族小子確實有相當的實力,說不定,他還會為我打倒那頭龍人呢!如果真是這樣,你就幫我省下那一萬枚金幣吧……瞭解了嗎?桑迪。」
  「嘿嘿……小人瞭解了,馬克威爾大人。」
  馬克威爾還是不肯放過亞利,其實,有關馬克威爾的秘密,亞利根本就不知情,那奇怪的地底倉庫,亞利都已忘了也說不定,現在的亞利,滿腦子都在想龍人的事。但是陰謀的毒箭,還是再度指向亞利的背後了。
  事實上,馬克威爾與桑迪兩人一直以為,他們的陰謀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他們兩人知道而已,他們萬萬想不到,門外的第三者也碰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米莉亞正臉色發青站在門外,她的身體在顫抖著,她萬萬想不到,她的父親竟然要對亞利不利。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6:10

第十四話  彷徨的心

  米莉亞並不是刻意來馬克威爾的書房外偷聽的,這只是巧合。她之所以會前來馬克威爾的書房,理由就跟昨晚一樣,她只是想跟自己的父親談談而已。如今,意外窺知自己的父親打算對亞利不利,米莉亞不僅震驚,還很煩惱,一邊是生父,一邊是恩人,陷入兩難窘境的米莉亞已不知如何是好。
  『(爸爸……他竟然打算暗殺亞利克斯大人,我……我該怎麼辦……。)』
  此時,米莉亞腦海裡浮現了亞利的笑顏,很快地,她就做了決定。
  『(我……我得趕快向去通知亞利克斯大人!)』
  米莉亞決心一定要阻止這件事,不能再讓父親錯下去了。之後,米莉亞悄悄地離開書房門口,前去馬廄,馬廄的下人們都還搞不清楚情況的時候,她騎走了一匹馬,追趕著已經離去的亞利主僕兩人。
  這個時候,亞利與漢斯兩個人已經騎著馬走了一段時間了,馬克威爾家實在太大了從館邸到最外面的大門,就算快馬加鞭也要花將近一個鐘頭才走的完。不過,亞利與漢斯兩人也無意在這裡快馬奔馳,藉著這段時間,他們在討論昨天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
  「少爺,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到,馬克威爾與他的女兒之間,似乎存在著一條極深的代溝或裂隙,他們父女間的感情似乎不太好,用冷漠來形容恐怕還比較恰當。」
  漢斯將他在昨晚的飯宴裡所發現的事情提了出來。
  「有這種事嗎?……」
  亞利並沒有特別去注意這件事,不過,他確實隱約感覺到米莉亞心中的孤獨與寂寞,想得嚴重一些,米莉亞可能有厭世的想法,她對一切似乎都不在乎了,甚至包括了自己的性命。也因此,亞利也特別掛心米莉亞的事情。
  此時,漢斯仍繼續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對父女之間的冷默氣氛確實蠻奇怪的……以常理推斷,馬克威爾早年喪偶,通常這樣的一個父親,多半會特別溺愛唯一的獨生女,這可以算是一種心理性的補償作用,除非,這其中還有特別的理由存在著……。」
  「漢斯,你別再說下去了,這件事我們不該如此隨便臆測!」
  雖然亞利制止了漢斯,不過,他自己也在想著這件事,漢斯的話也是有可信之處,米莉亞與她父親之間確實有問題存在。
  不過就在此時,自遠方傳來了噠啦噠啦的馬蹄聲,那是從馬克威爾家的方向傳來的,沒多久,兩人就看到了來者的騎影。
  「那是!?米莉亞小姐!」
  亞利驚訝的叫了出來,騎馬的來人居然是米莉亞,在亞利還在想米莉亞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事的時候,米莉亞就在不遠之處停下了馬,並跳下馬跑向亞利這邊。
  於是,亞利也下馬迎接,並問道:
  「米莉亞小姐,你追著我們而來是?……。」
  亞利才剛剛開口,想詢問米莉亞的來意。沒想到他話還沒講完,米莉亞就突然撲上亞利的胸前,抓著他的衣襟,急急地說:
  「亞利克斯大人!爸爸!爸爸他!……。」
  「啊!米……米……米莉亞小姐!~~~」
  米莉亞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亞利頓時語無倫次,近在咫尺的麗人佳顏,薰然而上的髮香與體香,都讓亞利心亂如麻,手腳差點不聽使喚,所幸理性抬頭,壓抑住油然而生的遐念,不過,此時亞利的身體也僵硬如石像,動也不敢動。
  這時,亞利的心臟仍很有精神地在跳動著,甚至於精神到過了頭了,簡直像是要從他胸膛裡蹦出來似的,就不知道與亞利胸口已近到只剩數公分之距的米莉亞曉不曉得了。亞利的臉也像燒紅的木炭,米莉亞應該是看見了,因為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亞利,只不過,她並沒有注意這一點,她腦子裡想的都是剛才所聽到的事。
  「米……米莉亞小姐,請你冷靜一點。」
  亞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只是,米莉亞似乎不瞭解亞利目前尷尬的處境,她的雙手一直緊抓著亞利的衣服,急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父親他……他要……。」
  當米莉亞即將要吐露出她所聽到的事之時,她突然猶豫了一下,剛才騎馬疾行而來的勇氣也不知到哪裡去了。亞利見到她的神情有點奇怪,就問她說:
  「馬克威爾大人怎麼了?」
  米莉亞在聽到亞利的追問後,對於要不要將那件事告訴亞利,米莉亞更加遲疑了。
  「我……我該怎麼辦?」
  亞利一無所知的模樣,更不斷刺痛著米莉亞的心,隱瞞事實的罪惡感在鞭撻著她的良心,這個感覺化成了一滴滴的淚水。
  「對……對不起!我……我實在沒辦法……沒辦法……對不起!亞利克斯大人!」
  情緒崩潰的米莉亞就在亞利的胸膛上哭了起來,嘴裡還一直說著『對不起』。一個淚眼汪汪的美少女就在自己的胸口哭了起來,對於亞利而言,這感覺究竟是天國還是地獄就不得而知了。
  「讓女孩子哭泣,是最差勁的男人!」
  亞利回想起賽巴斯達家的家訓,這是他父親雷歐耐特跟他說的,其實,家訓有這一條嗎?這只是雷歐為了唬唬天真的兒子隨口編的,不過,這麼多年來,亞利還真的把這句話當成家訓。
  只是,處理這種事,亞利一向是最不拿手的。從亞利固有的行為模式來看,遇到不會處理的事,萬事通的漢斯便是他的救星,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喂……漢斯……我該怎麼辦?」亞利低聲地講。
  此時的漢斯,正背對著亞利,他的舉動,擺明是在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或『就當我不存在,少爺您繼續……』之類的意思。
  「喂……漢斯……看一下這邊……。」亞利又低聲地講。
  漢斯總算轉過頭了,他的表情仍是一貫的平和可親,不過,在他背對著亞利的時候,究竟露出了多少惡魔的竊笑,這就不得而知了。
  「喂……漢斯……我的手該放哪?」亞利還是低聲地講。
  原來亞利的雙手一直平舉環繞著米莉亞,因為米莉亞一直緊抓著亞利胸膛處的衣襟。當然,亞利是連碰都不敢碰米莉亞的身體一下下的。其實,亞利想說的是『我該怎麼辦?』的問題,不知怎麼搞的,一說出口,就變成這樣的話。
  看著陷入窘境(?)的少爺,也許是不經意說出的話,亦或是惡作劇的惡魔在作祟,漢斯以極乾脆的口吻,說:
  「就抱著呀!少爺!」
  「這樣哦!」
  已經來不及了,漢斯的一句話讓亞利產生了最直覺的反射動作。等到亞利發覺之時,他的雙臂已經抱住了米莉亞。這時候,亞利反而猶豫該不該放開自己的雙手。
  「算了……就這樣吧……」亞利歎了一口氣說道。(自暴自棄)
  此時,旁人看來,亞利的表情,實在分不出究竟是尷尬,還是高興……。
  過了一段時間,米莉亞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在整理自己的情緒之後,米莉亞為自己剛才的失態向亞利表示歉意。
  「對不起,亞利克斯大人。剛才我的失態造成您的困擾,實在是對不起您……。」
  亞利見到米莉亞在道歉時身體不時的顫抖,表示說她的情緒還不太穩定。因此,亞利試圖以輕鬆的心情來安撫米莉亞的情緒。
  「沒關係,米莉亞小姐。我不會在意的,每個人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可……可是……。」
  「和漢斯發酒瘋時相比較,這實在不算什麼!哈哈哈~」
  亞利很努力地試圖安慰米莉亞,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幽默感實在有待加強。
  「少爺……我什麼時候發過酒瘋了……。」漢斯悄悄地發出了抗議之聲。
  呵呵~
  米莉亞終於笑了,看來,無聊的笑話還是發揮了作用,其實,其中的心意才是主因,亞利的善意,米莉亞確實感受到了。
  「剛才的事實在對不起,亞利克斯大人,我一定會好好補償您的!一定!」
  「米莉亞小姐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亞利豈是施恩望報之輩,他客氣婉拒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米莉亞說了一句讓他感到奇怪的話,話中含有警示之意。米莉亞終究還是無法向亞利明說自己的父親打算謀害他的事實,她只好這麼做……。
  「……請您一定要小心,亞利克斯大人!」
  「什……什麼?」
  就在亞利打算問清楚的時候,自本宅的方向又疾駛了一輛馬車,馬車一停下來,執事長賽賓斯特就急忙走了過來。忠心的老管家從馬廄的下人口中得知米莉亞騎了一匹馬就跑了出去,擔心小姐安危的他,便吩咐馬車要追上米莉亞。最後,總算在這裡找到了米莉亞。
  「米莉亞小姐,好在您沒有事,不然,小人不知要怎麼跟老爺交待……請您跟我一起回去吧。」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走吧,賽賓斯特……。」
  米莉亞在離去之際,仍顯得依依不捨。不過,她也不想讓賽賓斯特為難,最後,還是坐上馬車離開了。等她離去之後,亞利反而感到有些遺憾,此時,亞利在想著米莉亞剛才的種種舉動,實在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米莉亞小姐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來找我的呢?」
  「和少爺私奔嗎?」
  「漢~~斯~~」
  漢斯在消遣了他的亞利少爺之後,就快馬逃掉了,亞利也隨即騎馬追趕過去。任何人看了這景象,絕對不會相信,這兩個人正要去討伐兇惡殘暴的怪物-龍人。
  不管地上發生了什麼事,天空仍是一樣的湛藍……。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6:35

第二章
第01話 傳說中的術士

  天上連一片雲彩都看不見,太陽的光強烈地曝曬在人們的頭頂上,本來應該是個酷熱的下午,但是涼爽的海風徐徐地吹拂過來,將酷熱的暑氣吹散,讓人有一股清爽的感覺。客運商船『阿瑪利利斯』上的乘客們似乎不想錯失這個難得的天氣,紛紛走出船艙裡的客房,在各個甲板上設置好的涼椅上享受著舒暢的海風與侍者端來的紅茶,隨處可以見到在甲板上散步的人以及嬉鬧的孩童們,也有人聚集在船員的周圍聽水手暢談航海事跡以及一些奇事。
  這艘客船航行的目的地是距離艾斯卡大陸東南方四百多公里的克魯斯島,克魯斯島是朋提海貿易圈的商人們出資所建立的海運中繼站之一,此島被視為前往位於東方的亞特蘭提斯的第一站。有了這樣優良的『地利』條件,克魯斯島的貿易活動非常頻繁,商業的發達就更不用說了,此地也因此成為具有國家規模的自治都市,由各商業集團共同管理著。但是,由於生意的競爭十分激烈,有部份的商人就暗地裡使用某些手段破壞他人的生意,這個情形有日益嚴重的趨勢。
  船上的人前往克魯斯島的理由各有不同,有人是為了經商,有人是要在抵達後在換一艘船繼續前往他處,有人是為了觀光,但是,在這些人當中,也有人只是為了『往東方旅行』這個目的而搭上這艘船,這兩個人就是亞利與漢斯。
  旅行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往東走』,若是別人聽到一定會笑得在地上打滾,但是亞利自有他的理由。前往東方是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離家前向亞利所說的話,但是雷歐的這趟屠龍之旅成了不歸之旅後,這些話就成了他的遺言。所以亞利就在十八歲的時候依照父親所說的話向東方旅行。但是,亞利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認為這是父親希望他能夠前往世界各地去親身經歷各種冒險,而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戰士。事實上亞利也是想藉旅行去尋找父親的蹤跡,他的心底深處仍然相信父親仍然活在世界上。
  漢斯則是為了照顧亞利的生活起居而來,而且,漢斯對於世界各地的地理知識,各國局勢,與各地文化十分瞭解,在旅行中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漢斯也有他自己的理由,這是他與雷歐耐特之間的約束,雖然內容不詳……
  「真是令人鬱悶的下午呀!漢斯!」
  亞利很沒精神的說道,而後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紅茶。坐在一旁的漢斯彷彿事不關己地答道。
  「這也沒有辦法的事呀!亞利少爺。這是船上的規定,還有兩天的航程,您就再忍耐一下吧.」
  漢斯說完後就向侍者再點了一杯紅茶。
  也難怪亞利會發牢騷了,船上明文規定禁止揮動刀劍等行為,這一點對於好動的亞利而言簡直跟監牢沒兩樣。由於是豪華客船的關係,客人攜帶的武器並不需要交給船方保管,這一點也是因為最近的海盜行為日益增多的關係,除了讓客人攜帶武器以自保之外,客船旁也有一艘護衛艦隨行。
  一顆球滾到亞利的腳邊。
  「球還給你,在船上玩球要小心喔,小弟弟!」
  亞利將球還給前來找球的小朋友們。
  「謝謝你!大哥哥!」
  一群小孩子就帶著球跑到別的地方去完了,漢斯在一旁微笑著說。
  「就請您暫時過一過和平的生活吧,亞利少爺。」
  「唉……也只好這樣了……」
  屈服在現實下的亞利只好將紅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在甲板上四處逛逛,好打發時間。亞利走到了下到第一甲板的樓梯,在樓梯間,亞利回想著十幾天前遇到的那一位有一頭紅色長髮的女孩的事。
  有著紅色長髮的女孩名叫米莉亞,他是因為大陸南部的龍人事件而認識她的。因為一些理由,米莉亞在漢斯的安排下接受了雷德伯爵的庇護,免得她因為父親所做的惡業而受到牽連。雷德伯爵是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的至友,他是神聖艾斯卡帝國中『優格裡爾』的領主,但是亞利與漢斯並不知道,雷德伯爵在一星期後,爵位將晉爵為侯爵。這是因為十多年前的內戰,許多大貴族被剝奪爵位,而現存唯一的侯爵也在一個月前絕祠了,所以才做了這一項調整。
  米莉亞目前寄居在亞利的家裡,這是不得已的。亞利對於米莉亞似乎抱持著淡淡的戀心,所以他不希望米莉亞住在雷德伯爵的家中,因為雷德家的三男『裡奧』是出了名的風流,為了保護米莉亞逃離裡奧的毒爪,只好讓她住在自己的家裡。不過亞利的家中目前是由他名義上的妹妹賽莉兒在看家,因為某些因素,沒有血緣關係的賽莉兒才會住在亞利的家裡。
  不過亞利隱瞞了他們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事實,這個事實遲早會被米莉亞得知。亞利現在有點後悔為什麼不花點時間向米莉亞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唉……回家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亞利一邊歎氣一邊走下樓梯,結果在樓梯間的出口,不小心撞到了人,他是幾天前亞利在船上看見的兩人組之一其中的高大男子。
  「啊!對不起,我實在是……太……」
  亞利急忙的向他道歉,可是對方並沒有理他,而在看門外正在發生的事,此時亞利也發覺到門外的騷動。
  「嗚哇!」
  一聲慘叫,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抽搐著身體,而有一個小孩跑到他的身邊哭泣著,地上的男人似乎是他的爸爸。而一個穿著長袍的男子則站在一旁,斥罵著地上的父子兩人,亞利注意到長袍男子的右手有不時吐射出電光出來,這個男子是一名術士。
  「可惡的小鬼,居然把我的衣服給弄髒了!」
  亞利這時才知道這個小孩是剛才在樓上玩球的小孩,他似乎不小心將球踢到這名術士的茶杯,結果弄髒了他的長袍。亞利一時以為那名術士是他眼前這名高大男子的夥伴,仔細看看,才發現不是。這名術士的年紀約三十多歲,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樣。之前所見到的這名高大男子的夥伴是跟亞利自己年齡相當的年輕人。亞利此時四處望了一下,才發現那名年輕的術士正在眼前這名男子的右前方,他的身影被他高大的夥伴給擋住了,所以亞利才一時沒發現到。
  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是替他的小孩道歉,但是對方根本不領情,而被他以雷擊的法術擊中而倒地的。雖然雷擊很輕微,但是也足以讓人倒地麻痺一段時間的。
  「實在是太過份了,不過是弄髒衣服而已嘛!居然用魔法攻勢別人!」
  「噓……別太大聲……對方可是術士咧……」
  譴責的聲音在四周圍此起彼落,但是就是沒有人肯出手幫忙。這也難怪,面對著擁有魔力的術士,一般人根本就沒有勝算。
  「爸爸!嗚……爸爸!」
  「敢惹上我修瓦克大人,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會放過。讓我來好好的教你什麼是對人該有的禮貌吧!」
  名為修瓦克的術士舉起了右手,電光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顆小光球,很明顯的他是瞄準了地上的小孩。
  「不妙!」
  亞利在見到小男孩即將遭受到電擊,正當他準備前去阻止之際,電球已經射出,就在小男孩危急萬分之時,電球突然在小男孩的面前碎散,彷彿撞到透明的牆似的。
  「是你在多管閒事嗎!?」
  修瓦克的視線轉移到高大男子的身邊,他並不是在看亞利,而是在瞪著高大男子身旁的年輕術士,由他平舉的右手來看,剛才的結界就是他所發出的。
  「……」年輕的術士並沒有說任何話。
  「看來你也是術士,還只是只雛鳥罷了……我勸你最好不要管太多閒事!」
  話一說完,修瓦克就轉身離開了,圍在旁邊的人群趕緊讓出一條出路。
  就在修瓦克離開之後,年輕的術士走上前來,蹲下來察看遭受雷擊的男子的傷勢,並安慰著哭泣的小男孩。
  「你爸爸會沒事的,讓我來醫治你爸爸吧!」
  隨即年輕的術士將雙手平放到倒地的男子的身上,手掌巷下,隨後他的手掌發出了光芒,在光芒的照射下,小男孩的父親逐漸不再痛苦。
  「小朋友,你爸爸已經沒事了。」年輕的術士摸著小男孩的頭說道。
  「真的喔!謝謝大哥哥!謝謝!」小男孩衷心的向他道謝。
  「各位,請幫忙一下將這個人送到房間裡休息一下!」
  隨即船員們將小孩的父親扶到船艙裡,這名術士便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與他的伙伴一同走到甲板的另一側。
  「那名年輕的術士人還不錯嘛!」
  也跑來看熱鬧的漢斯突然間出現而說了這句話。
  「不過為什麼剛才圍觀的人對於他的義行不表示讚許呢?」
  亞利提出了他的疑問。
  「少爺,您沒有注意到剛才所有人的目光嗎?事實上每一個人對他與剛才那名叫做修瓦克的術士都是一樣感到恐懼的。」
  「為什麼呢?他不是跟那名叫修瓦克的術士完全不一樣嗎?他剛才還幫助了那對父子呢!」亞利質疑的問道。
  「就因為他是有著強大魔力的術士呀!」漢斯簡單明瞭的回答亞利。
  亞利這時才頓時領悟到這件事。有著強大力量的人或許有能力能夠幫助他人,但是,弱小的人們往往會害怕擁有強大力量的個體,在需要時歡迎他們,不需要時就排擠他們,對於沒有力量的人而言,幫助他們的術士與欺壓他們的術士是沒什麼兩樣的,因為他們都是擁有力量的個體。
  但是擁有力量的人本身就有罪嗎?此時的亞利無法接受這種說法,也無法接受人們排斥有力量者的理由。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6:57

第二話  不安的夜晚

  「亞利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喝茶吧。」
  「嗯……就聽你的話吧。」
  亞利見到那名年輕的術士與他的夥伴離開之後,他很想要跟過去向他們打個招呼,但是一時間亞利想不出用什麼理由去跟他們開口,最後也只好聽從漢斯的提議,回到第二甲板上繼續喝著紅茶。
  年輕的術士與他的夥伴走到了人跡稀少的船側,術士從長袍裡拿出了一個首飾,細長的銀練上鑲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寶石的表面還隱約地看見微弱的藍光。
  「昨晚東北方向的反應還很強烈的,今天卻改變到南方,難道『魔海』會移動?」
  年輕的術士口中所說的『魔海』是連老練的水手也會聞之喪膽的恐怖海域,這個海域不僅終年都是暴風雨不斷,再加上不明海怪的出沒,誤闖入『魔海』的船隻幾乎都失去了蹤跡。不過也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船隻遇難的地點大多都不相同,而非是某固定的海域,這一點更增加了人們對『魔海』的恐懼。
  不過,也有人無視於傳說的恐怖,而積極在尋找『魔海』的地點,他們就是冒險者們。這名術士與他的夥伴也是眾多的冒險者之一嗎?
  「也是有這個可能。畢竟我們對於『七塔之都』的情報並不是很清楚,或許還隱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也說不定。」年輕的術士冷靜地說道。
  「不管如何,我伊薩一定要在那群邪教徒的羽翼未豐之前,一舉將他們剷除掉,完成教皇陛下所賦與給我的任務。」
  名為伊薩的年輕術士意氣昂揚的說道。原來他們是西方大陸上的教廷所派出來的使徒,目的就是要消滅以『尊師』為首的異教組織。教廷似乎早已察覺他們的存在,而派出使徒要趁他們尚未成氣候的時候將他們消滅掉。但是,教廷卻只派出兩個人來執行這個重要任務,是太低估對方的實力,還是這位名為伊薩的年輕術士有著非常驚人的實力,這一點,現在還不得而知……
  「以後還得靠你的幫忙了,安德森!」
  「……」
  伊薩的夥伴安德森沉默地站在一旁。安德森是直屬教廷的聖騎士,這次被教皇親自挑選,成為高位術士伊薩的夥伴,為了完成教皇的敕命,他已經有捨命也要保護伊薩安危的覺悟。當然他的實力也是非常的強。
  「還有一點,我感覺到附近似乎有一股惡意存在,今天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你要隨時維持戰鬥的狀態。」
  「是的,伊薩大人。」
  說罷安德森用力地將劍鞘杵在甲板上,他在身心上都已經做好了備戰的準備。
  太陽也逐漸降下地平線了,藍色的天空也被昏暗的紫幕所取代,天上的星星也一個接著一個露出光芒。船員們觀察天空的星座,檢查航道是否偏離,而做適度的修正。
  服務員將餐點逐一放置到船艙的餐廳裡,桌上擺滿了各式佳餚與醇酒,由於只是五天的航程,物資並不會缺乏,所以乘客們仍然能夠盡情地享受美食。隨後船長進入餐廳裡向乘客們報告航行順利的消息,在一陣掌聲與歡呼聲之後,在場的客人們便開始盡情的享受桌面上的美食。
  「那兩個人似乎沒有出現呢,漢斯。」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本來術士就不習慣出現在人群之中嘛!」
  漢斯在盤裡放了兩隻奶油烤蝦及熏火腿,亞利則是拿著空盤子四處張望著,他想要找尋那兩人的蹤影,但是遍尋不著之後,亞利也只好放棄,取了一尾醬汁烤魚和漢斯坐到牆邊的桌椅上。
  「亞利少爺,您還在想今天下午的事嗎?」
  看到亞利似乎對盤中的烤魚興趣缺缺的模樣,漢斯也不好意思獨自一個人在享受美食,於是他便放下餐具說道。
  「有著超越人類的力量究竟是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我相信那名年輕的術士是為了幫助人們才接受嚴格的修行的,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種情形已經很久了,人們對於術士的敬畏也不是一兩天就形成的。」
  「可是那個修瓦克就別提了。連幫助弱者的那名年輕術士都得承受人們的白眼,這樣惡性循環下去,說不定他也會自暴自棄成為修瓦克一樣的惡術士。」
  「如果真的成了這種結局,那是他自己自甘墮落所造成的。」
  「漢斯,你說什麼!」亞立對於漢斯所說的話有些驚訝。
  「亞利少爺,您之所以成為騎士並不是為了得到他人的讚賞吧!」
  「那是當然的!我成為自由騎士就是為了幫助弱勢的人們!」
  「可是對於弱小的人們而言,他們也可能視亞利少爺與那群盜匪一樣,是擁有力量的個體罷了,他們也有可能會排斥少爺您呀!」
  「這……」亞利無言以對,因為他想起了今天下午的事。
  「雷歐老爺曾經說過,騎士道就是要堅守自己所相信,所選擇的信念與正義,但是您所選擇的正義未必會被人所接受,身為騎士,就要有孤獨一人的覺悟!」
  「……」
  亞利冷靜的思考這些事,之後,他回答說。
  「漢斯,你說得對!目前的我還缺乏貫徹自己所選的信念的覺悟,我還只是個未成熟的騎士罷了!」
  「少爺,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您,漢斯永遠都會跟隨在您的身邊。」
  「漢斯……謝謝你!」
  對於漢斯的話,亞利感到很窩心。
  「不過,漢斯。我仍然相信人們,遲早他們會接受那些擁有力量的人的。我仍然相信人們是能夠分辨是非的。」
  亞利與漢斯相談甚歡,此時亞利也才發覺自己的肚子也很餓了,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的吃下了有點冷掉的醬汁烤魚。在吃飽了之後,微醉的亞利留下了漢斯一個人,走上樓梯到甲板上去透透氣,涼爽的海風是最佳的醒酒劑。
  「喔……連船員也醉倒了嗎?和平的生活似乎也不錯嘛!」
  亞利只是微醉而已,他還看得清楚四周的景物,他看見一個船員手拿著酒瓶就躺在船的帆布上。一陣風吹來,傳來了酒精味,但是亞利突然間警覺了起來,因為風還帶來了一個味道,那就是人血的血腥味。此時他的酒已經醒了,他感覺的到有數名充滿殺氣的人正埋伏在甲板上的陰暗之處。
  「伊啊啊!」
  聲音從亞利頭上的第二甲板傳了過來。一名無論穿著打扮都只能夠讓人連想到『海盜』的男人舉起刀從亞利頭上的甲板跳了下來,他似乎已經在這裡埋伏很久了,他打算用這個方法殺光所有從樓梯間走出的任何人。
  亞利迅速的以腳尖向後彈跳,而後順手以腳踢中偷襲落空的海盜的後腦,被踢中的海盜於是直接飛向竿之處,結實地撞了上去。他鬆手放開的劍在空中回轉了數圈之後,直直地就插在甲板上,就在亞利的跟前。
  「啊!蒙克……可惡的小子!大家一起上,把這小子砍成肉醬!」
  「殺呀!」其餘的海盜在一旁叫囂著。
  第一個出聲的海盜似乎想為他名叫蒙克的海盜同伴報仇,而第一個衝過來。亞利則緩緩地將插在甲板上的劍拔出來,當對方已經在兩公尺的範圍之時,亞利急速的轉動身子,快速地發出了兩道斬擊,每一道斬擊都自來襲海盜的左肩砍至右腰際,亞利的劍刃在夜空劃出了兩道血痕。
  「嗚……怎麼……可……能……」
  強襲而來的海盜還未出手就倒在亞利的跟前,亞利這一擊讓四周圍觀叫囂的海盜們都閉上了嘴。但是寧靜的氣氛也只維持了數秒之久,包圍在亞利四周的海盜們不約而同地同時間大聲叫喊,而後衝了過來,這或許是他們最有默契的一次行動吧。
  「乳臭未乾的小子,你該死……」
  一名出言不遜的海盜沒有機會收回他不慎的發言,他的喉嚨被亞利擊出的劍給貫穿了。後面的三個海盜見亞利的背後露出空門,三個人一同揮刀砍下,但是只砍到甲板而已。原來亞利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喉嚨,就趁勢跑向前,以他的身體為踏板跳到了從背後襲來的三個海盜的背後,那三名海盜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亞利所斬殺。此時還存活的海盜只剩下三人了。
  「嗚哇哇!」
  眼見七個人在一瞬間就被眼前的小子殺死四人,殘存的三人嚇得連武器都不要就逃走了,海面上產生了三道水柱。亞利並沒有去追擊逃跑的人,亞利向來不喜歡去追擊已經失去戰鬥意識而逃跑的人。
  「糟了!海盜會不會從另一側侵入到船艙裡。」
  通往船艙的入口共有兩個,亞利的所在地是船首的甲板,還有一個是在船尾。亞利趕緊將門反鎖,跑到第二甲板,在確認第二甲板上沒有海盜的蹤跡之後,亞利便急忙地跑到船尾。到了之後,船尾佈滿了屍體,只是,絕大多數都是海盜的。亞利自第二甲板上跳到了下面的甲板,他看到一個人將劍杵在地上,宛如一尊石像般站在樓梯間的入口,那個人是年輕的術士伊薩的夥伴,聖騎士安德森。
  「這些海盜都是你所殺的嗎?」
  安德森不理會亞利的疑問,左手迅速自腰際抽出一柄短劍,冷不防就朝亞利的方向丟了過去。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7:14

第三話  混亂的序曲

  面對安德森突如其來的攻擊,亞利迅速將右手的劍反轉,呈反手持劍的方式。但是亞利並沒有揮劍擊落安德森所投擲出的短劍,以沒迴避飛劍的攻擊,反而將反手持的劍往後刺了下去。噗吱兩聲,亞利背後的男人的肚子被亞利的劍刺中了,安德森所擲出的短劍也命中了男人的臉部。原來有一名還活著的海盜想從亞利的背後偷襲亞利。
  「嗚……嗚……」
  偷襲不成反而被反擊的海盜似乎滿臉不甘心地倒在夥伴的血泊之中,他也加入了已經先行到地獄的夥伴的行列了。亞利走到海盜的屍體旁,將插入頭部的短劍拔了出來,擦拭掉血跡之後,亞利走上前將短劍還給它的主人。
  「謝謝你的援助!短劍還你!」
  亞利道謝完便舉起手要將短劍還給他。當亞利拿起短劍的時候,亞利看見了一個紅色的十字紋章刻印在短劍的劍刃末端之處。
  「……看來是我多管閒事……」
  亞利沒有等到安德森把話說完,就急忙的說。
  「十字紋章……閣下是教廷的騎士嗎?」
  十字紋章是教廷的標誌,由短劍上的十字文章來看,亞利認為對方應該是教廷的騎士。不過,亞利並不知道紅色的意義。
  「……就算是吧……」
  由安德森的反應看來他似乎不太想理人的樣子,亞利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太失禮的緣故,兩個人都還沒有互相認識自己就突然問了一大堆問題,亞利為自己剛才失禮的行為向安德森致歉。
  「我為我剛才失禮的舉動向閣下致歉!我的名字是『亞利克斯·賽巴斯達』,閣下您是教廷的騎士嗎?」
  「短劍先還我吧……」
  安德森將短劍取回,插回掛在腰際上的劍鞘裡。
  「我的名字是『安德森·格雷尼爾』,如你所說的,我確實是教廷的騎士。」
  不喜歡與人交際的騎士安德森,這次倒是令人意外的回答了亞利的問題。
  「現在沒有閒談的時間,亞利克斯,先進船艙向眾人說明這件事吧。」
  安德森見到亞利自頭頂的甲板來到這裡,以及他手中沾染血跡的劍,他就已經瞭解到船首的海盜已經被眼前的年輕劍士所消滅了。
  「您說的對,我們趕緊向船長報告這件事吧!」
  兩人有了共識之後,於是他們便將樓梯間的門關上,前往位於船艙的餐廳裡。他們帶來的消息,讓還在餐廳裡享受熱鬧宴會的眾人們的心中吹入了一道北風。
  「海……海盜!客人,您是說海盜侵入客船了嗎?」
  船長惶恐地向亞利確認海盜入侵的事實,在場的人在得知海盜的存在之後,引起了一陣騷動。
  「怎……怎麼辦?海……盜……來了……」
  「親愛的!我們快逃吧!」
  「怎麼逃?我……們現在……就在大海上呢!」
  「早知道就不要來了!」
  騷動與抱怨的聲音在船艙裡此起彼落,此時,突然間傳來了爆炸的聲音,隨即船身搖晃,桌上的盤子與酒杯紛紛落到地板上,玻璃的碎裂聲蓋過了人們吵鬧的聲音,頭頂上的吊燈來回晃動著。這是海盜船的艦炮所造成的,不過客船並沒有直接承受炮擊,炮彈是落到海面上。
  「這……這是炮擊!」
  船長的一句話反而使得混亂的情勢更為擴大。
  「炮……炮擊!海盜們開炮了!」
  「我們都要葬身海底了!」
  一個婦人當場昏厥過去,不小心打翻了玻璃瓶裝的葡萄酒。一個人想要逃到船艙外但是一想到海盜就在外面,他又怯步不敢出去,當場在哭叫著。看到大人們混亂的種種舉動,小孩子們也不安的哭了起來。亞利想要安撫眾人的情緒,但是陷入混亂的人們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了出來,使混亂的場面頓時沉靜下來。
  「各位不用怕!海盜是不會以大炮擊沉這艘船的,大家不用擔心!」
  說話的人是剛才還坐在牆角位置的漢斯,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漢斯跳到中間的大桌上的舉動仍然成功地吸引了混亂的人們的注意力。
  「你……你是說海盜們並不打算殺光我們?」
  一個還算冷靜的婦人向漢斯提出了他的疑問。
  「沒有錯的!這位夫人!請你想一想,海盜前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錢財呀!」
  「這就對了!在座的各位大都是商人與富豪,而且客船並沒有搭載交易的貨物,所以海盜所能劫掠到的財物相當有限。但是,若是能夠擄獲在座的諸位的話,日後不就能夠獲得一筆龐大的贖金嗎?」
  「你是說……」
  「對於海盜而言,現在在座諸位的生命比黃金還要珍貴,所以說,海盜絕不會傷害您們的生命安全的,剛才的炮擊只是在嚇唬我們罷了!」
  漢斯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們暫時安下了心,但是還有一個問題,若是有部分的人想要以付贖金的方式與海盜妥協的話,那勢必將再掀起另一場騷動,這反而給予海盜可趁之機。此時,漢斯想到了一個辦法。
  「各位,您們忘記了這艘船上有兩名術士嗎?區區的海盜又有何懼!」
  所幸在現場兩名術士都不在,若是其中一人,尤其是那名叫做修瓦克的術士若是說了些不該說出來的話,則混亂勢必將再度發生。
  術士所擁有的強大魔力是有目共睹的,漢斯的這一著讓人們完全相信自己是絕對安全的了,客人們已經暫時忘卻掉炮轟的威脅。隨後漢斯要求船長派現場所有的船員將所有的客人送到最下艙的客房裡,在一陣忙亂之後,客人們都下到了最下層的船艙,只留下了漢斯一行人與船長及部分的船員們。
  「漢斯,果然在這種場面你是最可靠的!」
  「您太誇獎了!亞利少爺!」說完漢斯自桌面上跳下來了。
  亞利以為漢斯雖然在戰鬥方面派不上用場,但是,他冷靜的頭腦與果斷的處理能力一直給予自己很多幫助,所以亞利一直很信賴漢斯。
  「漢斯先生,那位……那位修瓦克先生完全不理會我們的請求。」
  船員們似乎已經肯定了漢斯的能力,而接受他的調派,雖然對於站在一旁的船長很過意不去……
  「是嗎……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修瓦克的反應早就在漢斯的意料之中,那種人本來就是那種獨善其身的人,不過當火苗也燃燒到他的身上時,他遲早也是得出手的。此時,年輕的術士伊薩也到場了。
  「若是有我伊薩可以幫忙的地方,就請漢斯先生您說吧,我的夥伴安德森也會全力協助您的。」
  「……」安德森依然默默地站在伊薩的身旁。
  「我就在此代替眾人向伊薩先生您道謝,謝謝您的鼎力相助。對了,這一位是我家的少爺『亞利克斯·賽巴斯達』。」
  亞利總算有出場的機會了,他向伊薩自我介紹。
  「叫我亞利就可以了,伊薩先生。」
  「那你也叫我伊薩就行了,亞利!」
  兩個年齡相彷的年輕人很快就熟悉起來,彷彿已經認識很久似的。此時,亞利還不知道,伊薩與他同樣背負著相同的宿命,他們兩人的相會,使得歷史的巨輪已經開始緩緩地轉動,未來將會把全世界的命運都捲入渾沌不明的命運之中……
  海盜們並沒有擊發出第二顆炮彈,這表示海盜們若不是正在將他們的船靠了過來,就是仍然慎重的用小船將人載運過來。漢斯也知道時間不多了。
  「船長!船外不是有護衛艦嗎?夜間連絡用的煙火放在哪裡?」
  「就放在船首的一個箱子裡。」
  漢斯並沒有忘記掉護衛艦的存在,從亞利的話來判斷,海盜是偷偷潛入客船的,用的應該是小船。若是海盜是直接將船靠過來的話,夜間的視線就算再暗,一艘大船接近的話護衛艦的士兵不可能會沒發現。如今對方連大炮都發出了,護衛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不過,外頭並沒有傳來戰鬥的聲音,這個疑惑,使得漢斯也有了最壞的打算。
  亞利從船員手中拿回了『克拉姆』,在吩咐船員將門關緊之後,隨即亞利一行人趕往船首的甲板上。當他們到了甲板之後,船長發出了一聲悲鳴。
  「船……船到……哪裡去了……」
  海盜船仍然待在遠遠的海上,只見得到船上的火把。至於客船的護衛艦,則完全不見蹤影,也沒有被擊沉的痕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亞利疑惑地說道。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7:30

第四話  染血之海

  在夜晚的海上,客船『阿瑪利利斯』正面臨著海盜的威脅,可是,抱著一線希望趕往船首的亞利一行人們,在海面上卻不見客船護衛艦的蹤跡。
  「護衛艦……護衛艦到哪裡去了!?」
  著急的船長慌忙的想到甲板端去尋找護衛艦的蹤影,就在他起步的時候,船外突然間冒出了十幾條細長的不明黑影,隨後甲板四處響起了重物叩擊木板的聲音。亞利上前一看,發現不明物體的真相是前端附有倒鉤的繩索。
  「漢斯!快和船長一起進到船艙裡!」
  「是的!亞利少爺!」
  海盜們已經來到船的周圍了,漢斯與船長也趕緊跑到船艙裡頭,留下了亞利,伊薩,與安德森三個人來對抗即將出現的海盜們。
  「伊薩大人!請到我的背後!」
  「拜託你了!安德森!」
  術士的魔法雖然威力非常強大,但是,在詠唱咒文的期間,由於術士必須集中精神,此時就無暇兼顧周圍的事情,敵人大多數都會趁這個機會衝上前來攻擊毫無任何防禦的術士,這是術士最大的弱點。
  海盜一個接著一個用剛才被投擲上甲板的繩索與繩梯爬到甲板上,包圍在亞利一行人四周圍的海盜已經超過了二十人了。
  「什麼!才三個人而已!」
  「裡頭還有兩名小朋友呢!哈哈哈!」
  「先潛進來的人該不會是被他們給殺了吧,真是一群笨蛋!」
  海盜們看見甲板上只有區區三個人,就當場嘲笑亞利們不自量力的抵抗行為,甚至在嘲弄先前潛入失敗而死的夥伴們,此時笑聲在海盜間此起彼落著。
  其中一名海盜突然間走上前來,用刀指著亞利,用很不屑的眼光看著亞利。
  「小子!若是你肯投降的話,我就幫你找一個最好的人口販子,要不然的話……嘻嘻……每天晚上在被窩裡讓我好好的疼愛你也可以呀!哈哈哈!」
  有著特殊癖好的海盜似乎看上了亞利,亞利雖然已經快十八歲了,但是他的臉還未脫稚氣,外表看起來就像十五,六歲的少年,加上他一頭秀麗的金髮(平常都是紮起來的),亞利看起來確實是個美少年。
  「怎麼樣!金髮的小姑娘!想不想考慮……嗚哇!」
  滿口穢言的海盜的話還沒說完,他的眼前突然冒出金星,鼻頭斷裂的疼痛一下子就傳到他的全身,而後往後倒地。原來是亞利以『克拉姆』往他的臉上突刺,若不是『克拉姆』的劍鞘還未拔離,這名海盜就會成為亞利今天手下第六個犧牲者了。
  「你敢再吐出任何一句髒話,我就割下你那條骯髒的毒舌!」
  這名失言的海盜已經激怒了亞利,自尊心極高的亞利一向最討厭別人拿他的外表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可……可惡!大……家一起……上!」
  門牙也斷了兩顆的海盜坐在地上慫恿他的夥伴們前去攻擊亞利他們,其餘的海盜也一湧而上了。
  「殺啊!大家上啊!」
  「把他們剁碎拿去餵魚!」
  在海盜一齊發動攻擊之後,亞利與安德森在同一時間拔出劍,在一瞬間,兩道血光,亞利與安德森同時各斬了一名海盜。首級與斷裂的身軀往來襲的海盜處飛去,一時之間,海盜們的突擊中止了。
  「好……好強!那名高大的戰士揮劍的速度好快!」
  「喂!你看!那小子居然能揮動的了那把大劍!」
  亞利與安德森剛才的一擊讓海盜們不禁卻步,隨後,海盜們注意到站在亞利與安德森身後的伊薩。
  「喂!你看後面的那個小子在呢喃什麼?」
  「你看,有發光的文字在飛,他……他是術士!」
  「術……術士!」
  伊薩的存在讓海盜們一時慌了手腳,而後他們又衝了過來,海盜們也知道,一但讓術士有梵唱咒文的時間的話,他們就將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回去。
  「大家衝啊!別讓他有唸咒的機會!」
  這是正確的判斷,但是,亞利與安德森的劍阻止了他們的行動,甲板上響起了刀劍的撞擊聲,紅熱的鮮血噴灑在四周。
  「喔喔喔!」
  亞利揮出了一道水平的斬擊,跑最前面的海盜的頭被切斷了,自頸部噴出了沖天的血柱。亞利順著劍勢又發動了第二道斬擊,見到『克拉姆』當頭劈來,這名海盜急忙舉起左手的盾牌來防禦亞利的斬擊,但是,亞利藉回轉一圈所產生的強大劍勢一口氣將這名海盜的盾牌一分為二,劍刃砍進他的肩膀,直到腹部的位置才停下。此時亞利不急著把劍拔出來,他用力一踢,被斬殺的海盜往後倒,撞上了後面的夥伴,『克拉姆』就不費力氣地就被拔出來了。阻止了正面襲擊的海盜們,亞利就有餘裕去對付從另一個方向前來的海盜。
  在另一側的安德森也有不錯的成績,他一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斬擊殺死來襲的海盜,另一方面又一隻手抓起海盜的屍體,直接就往前方的海盜丟了過去,一下子就撞倒了三,四人。不過,安德森並不會隨便移動自己的位置,因為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保護在他後面的伊薩。
  「還有多少人呀!」
  亞利實在很想要使用強力的劍技如『地龍旋』之類的必殺技,直接一口氣將所有的海盜全部掃光。但是如此一來,客船勢必會遭受損害,萬一使得船無法航行的話,那就不太妙了。
  海盜們無法攻進已經被他們半包圍的亞利們所排成的防禦陣列,突擊的夥伴們反而一個個成了亞利他們的劍下亡魂,但是,仍然不斷有新的海盜從甲板外冒出來,而且,他們這次準備用弓箭了。
  「把他們射成刺蝟!」其中一名海盜在叫囂著。
  此時,亞利與安德森各自往旁邊跳了過去,他們並不是想逃走,而是一直在旁邊詠唱咒文的伊薩已經完成他所準備使用的魔法了,伊薩的四周浮游著無數的光球。
  「『光彈』!」
  伊薩緩緩的說出了這個魔法的名稱,頓時,浮游的光球們彷彿接到了突擊命令的士兵一樣,全部都向海盜的所在之處激射出去,海盜們鬆手射出的箭也被這股閃亮的狂流所吞沒,隨即所有在甲板上的海盜都被巨大的光流所掩蓋,這股光流彷彿是颶風狂嘯般,結果,所有的海盜都自甲板上消失了,他們都被光彈擊落到海裡了。
  「呼……要控制好魔法的威力果然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呀!」
  伊薩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剛才的魔法並非只有這樣而已,若不是伊薩將『光彈』的威力降至四分之一,否則光球還會帶有驚人的熱度,船首的艉桿與帆布都會著火。要壓抑魔法的力量,通常要消耗掉倍數以上的魔力。
  「辛苦你了,伊……薩!危險!」
  亞利發覺到伊薩的背後突然有數道火光產生,隨即傳來了一道轟隆的聲響。海盜開始進行炮擊了,剛才魔法所發出的巨大閃光似乎驚嚇到遠處的海盜船,察覺到術士存在的海盜們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胡亂開炮了。
  察覺到背後危機的伊薩也來不及反應,在他轉過身的瞬間,炮彈已經迎面而來,突然間,在距離船身外三公尺之處突然產生了大爆炸,隨後又傳出了數聲巨響,所有的炮彈都在船外爆炸了。
  「這……這是結界!」
  身為術士的伊薩很快就瞭解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船外被人設下結界,而能做這件事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另一個人了。
  「還好還來得及!亞利少爺!」
  漢斯出現在第二甲板上,但是這個結界並非是他所設下的,除非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漢斯絕對不會洩露他能夠使用魔法這個事實。剛才的結界是站在漢斯背後的人所發出的,他就是在下午的時候與乘客發生衝突的另一位術士修瓦克。
  「是你……」
  修瓦克並沒有去理會伊薩的疑問,因為他正在集中精神,有一顆浮游在他掌心上的紅色水晶正在發光,伊薩認出那是非常稀有的魔道器『火之法珠』。
  這種魔道器是將魔法的咒文壓縮成魔晶石,術者只要將魔力集中在魔晶石裡,就能夠快速的發出魔法。但是一般的魔晶石並不太穩定,在使用過數次之後內藏的咒文結構就會崩潰,但是修瓦克手中的魔晶石卻比一般的要大得多,而且呈現完美的球體,在伊薩的記憶中,他曾經看過那種魔道器,那是極少數的高位術士才能使用的高級魔道器『火之法珠』,一般的術士是無法使用的,這種法器一旦沒控制好,魔道器會將術士的魔力完全吸收掉,術者也會因為魔力的大量流失而亡。
  「『爆炎』!」修瓦克頌唱出術名。
  一道道的火焰自修瓦克手中的魔道器『火之法珠』中竄出,在他的前方急速匯聚成一顆直徑達兩公尺的巨大火球,隨即火球就疾射而去。火球的衝擊力和高熱在海面上激起了一道白煙,白色的巨牆急速的延伸到遠方的海盜船,巨大的火球直接命中了海盜船的船體,船體不僅當場炸裂開來,爆炸的威力也在海面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之後,碎裂的木板紛紛掉落到海面上,燃燒的海盜船也燃著烈焰緩緩的沉入海中,燃燒而冒出的黑煙也逐漸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人?」
  同樣的疑問同時間浮現在亞利與伊薩的腦海之中。能夠自由自在操縱魔導器『火之法珠』的修瓦克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術士……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7:48

第五話  事件的黑幕  

  「救(咕嚕)救命啊!我(咕嚕)不會游泳(咕嚕咕嚕)啊!」
  不斷喝進海水的一名海盜向搭小船前來的『阿瑪利利斯』的船員求救。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海盜啊!」
  雖然船員們對於此景感到有些好笑,但是他們仍然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對方是兇惡的海盜,或許他的舉動是另有所圖。其他的人謹慎的拿著長槍戒備,在將溺水的海盜拉上船之後,就以繩索仔細地捆綁好,然後又去尋找其他落海的海盜。
  在戰鬥結束之後,漢斯與客船船長派遣船員們前去搜尋殘存的海盜,不過由於還在深夜時刻,搜捕的工作並不順利。當找到海盜之後就將其解除武裝並捆綁,對於負傷者就給予臨時的治療,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搜索之後,所搜捕到的海盜有三十多人,漢斯囑咐船員們將他們安置在三艘小船上,由客船來拖曳著。對於漢斯的處理方法,擊沈海盜船的功臣修瓦克似乎有些意見。
  「我說漢斯先生啊!你又何必去救那些海盜呢……海盜罪可是死刑呢!反正都是死,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不就得了……」
  「我打算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情報,至於他們的生死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這是克魯斯島自治領的工作。」
  護衛艦的失蹤究竟與海盜之間有什麼關係,這個事是漢斯目前急欲得到解答的一個謎團,為此,漢斯將兩名被俘虜的海盜帶上客船,他開始詢問這兩名海盜。
  「兩位,如果你們肯合作的話,我可以在這個海域就放你們離開,你們覺得這個交易如何呢?」
  「哼!」
  獨眼的海盜將頭甩到一旁,他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不合作。漢斯只好將目標轉向他另一個夥伴。
  「請問在你們潛進這艘船之前,在旁邊的護衛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漢斯向一名門牙被打斷海盜詢問有關護衛艦的事,他的語氣極為友善,但是被綁縛坐在地上的海盜並不理會漢斯的詢問,他們的態度更是極為不遜。
  「啊?……什麼護衛艦?不知道!」
  缺牙的海盜裝做不知道,而坐在他旁邊的那名獨眼的海盜更是在那裡大聲喧嚷,嘲諷漢斯的美意。
  「放我們走?你少在那假慈悲了!我們海盜個個都是不怕死的硬漢,想殺就殺,還是你像個姑娘似的見到血就會昏倒嗎?哈哈哈!」
  海盜們當場笑了起來,對於漢斯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回答,漢斯正打算在去詢問其他被俘虜的海盜時,一道冷澈的聲音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喔……你真的不怕死嗎?讓我還試一下你們覺悟的程度吧!」
  聲音的主人是一直靠在甲板欄杆上的修瓦克,他似乎對於漢斯沒效率的詢問方式以及海盜們囂張的態度感到有些不悅,於是他走了過來,悄悄地向漢斯表示他有更好的方法,漢斯也點頭允許了。
  「漢斯,那個修瓦克究竟……」亞利疑惑的問道。
  「亞利少爺,這件事就交給修瓦克先生與我來處理,請您就在一旁看著吧。」
  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來解決眼前的難題,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漢斯與修瓦克兩人之間有了一個共識與計謀。
  「你……你想……你想要幹什麼?」缺牙的海盜面露懼色地問道。
  「喂!查格!別丟了我們海上男兒的臉!喂!就算你剝掉我沙特大爺的指甲,用烙鐵燒我的身體,或是將我倒釣浸海水,也休想從我的口中問到任何情報!」
  事實上這名叫做沙特的獨眼海盜心裡也有些害怕,因為眼前的人就是一擊就將他們自豪的海盜船擊沉的術士,他只能以虛張聲勢的方法來掩飾心中的恐懼。
  「剝指甲?烙鐵?浸水?這種野蠻人的烤問方式你以為我修瓦克大人會去使用嗎?看起來你還挺有骨氣的嘛!就讓我先來好好的『問』你吧!」
  此時漢斯故意蹲到這兩名海盜的中間,他的身影剛好使兩個海盜彼此無法看到對方,只能以聲音還猜測對方的情形。修瓦克慢慢地走到獨眼海盜沙特的前面。
  「我不會用烙鐵燙你,也不會將你倒掉浸水,更不會剝掉你的指甲,我只會把我的手掌放在你的頭上而已。」
  此時伊薩打算前去阻止修瓦克,因為修瓦克所說的是一種可以直接讀取人類記憶的秘術,但是,這種方法會造成被施術者的腦部極嚴重的傷害,甚至死亡。雖然這些海盜有罪,但是也不能忽視他們的人權,當伊薩正準備動身的時候,安德森在一旁拉住了伊薩的肩膀,搖頭示意伊薩不要去干擾。
  「你……你想幹什麼?」
  看見修瓦克陰沉的笑容,沙特的額頭露出了一顆顆的汗珠。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術士吧,我要直接讀取你腦中的記憶,不過……」
  「不……不過什麼?」
  「這個術法我還不太熟悉,可能會有『一點點』的疼痛,就請你稍微忍耐一下吧,英勇的海上男兒!」
  「什麼……嗚哇哇!痛啊啊」
  修瓦克不理會沙克的反應就直接將右手放到他的頭頂,瞬間雷光交織,痛楚傳遍了沙克全身的每個角落,他不斷發出悲鳴與慘叫聲,身子一直在扭動。不到數秒的時間,沙克的慘叫聲停止了,在漢斯的背後聽到這一切經過的缺牙海盜查格嚇得渾身發抖。
  「啊!這樣就掛了呀!」漢斯故意放大他的嗓門。
  「不是還有旁邊那傢伙嗎?如果再不行,不是還有三十幾個俘虜嗎?我就先用幾個人來練習一下吧!」
  修瓦克的話讓在一旁的海盜查格膽顫心驚,本來他就很膽小,在看到夥伴的下場之後,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吐露出實情。本來他還在猶豫著,可是當修瓦克一起身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就說出了漢斯所想要知道的事實。
  「等一等!我說!那……那艘護衛艦和我們是一夥的!在你們出海之前我們就計劃好一切了!」
  查格似乎不想成為修瓦克手下第二個實驗品。
  「謝謝你的合作!我再問幾個問題……」
  漢斯陸續向查格問了許多問題,包括他們的計劃內容,甚至於漢斯也問出了這整個計劃的幕後主使者,這並不是普通的海盜劫掠事件而已。
  「沒想到整個事件居然有這樣的黑幕存在!」亞利感慨的說道。
  「不管如何,也得等到船到了克魯斯島之後,我們才能將這件事告知公會與自治領的政府,到時候就是他們的責任了!亞利少爺!」
  「我可以想像得到明天的混亂情形,公會將會大亂了!」
  就在亞利與漢斯在討論整個事件的時候,伊薩為剛才的事情與修瓦克發生了爭執。
  「你還算是術士嗎?居然用教廷已經禁止使用的禁咒!」
  「我們術士現在在人民心目中的惡劣形象就是你這種人所造成的。」
  修瓦克根本不理會伊薩,當場就轉身離開。當伊薩準備叫住他的時候,漢斯趕了過來,向伊薩解釋整個經過。
  「伊薩先生,您誤會了!這整個事情的經過是……」
  原來修瓦克並沒有使用伊薩口中所說的禁咒,那名獨眼海盜沙特只是被修瓦克的電擊給電得昏迷不醒,現在他還在甲板上昏迷著。剛才他們就已經看出另一名海盜膽小的個性,為了逼他說出實情,漢斯與修瓦克才演了這齣戲。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伊薩先生,您別看修瓦克先生一副冷酷的外表,事實上,他是個很熱心的人。」
  「可是在下午的時候,他還曾經以魔力欺壓弱小的人……」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而且,每個人都有他不為人知的過去,或許他有著我們無法想像的過去也說不定……」
  「那他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呢?」
  「這或許是修瓦克先生的個性吧……事實上,在我去請求他協助的時候,曾經與他談了一下,從言談之中我發覺到一件事情,修瓦克先生似乎不喜歡與人深入交談,或許這樣講比較正確,他似乎不習慣待在人群之中……」
  伊薩轉移他的視線在尋找修瓦克的身影,果然,那個人所待的地方附近都沒有人,當有人靠近的時候,他就會在走到另一個無人之處。
  「我去請求他的時候,他也沒給我確實的回應,我本來也放棄了,但是當我前往第一甲板的時候,修瓦克先生已經在甲板上了……」
  「不管您們之間曾經有什麼誤會,就請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打消,好嗎?」
  「……」
  伊薩此時並沒有注意聽漢斯的話,因為他移不開他的視線,他的視線無法離開站在甲板欄杆邊的修瓦克那孤寂的背影。
  漢斯與船長繼續指揮著船員們處理善後的事宜,包括清理船上的血跡,屍體,以及將底艙的客人們送到各自的房間裡,當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的時候,天際也開始緩緩地變亮,太陽也探出頭來了,船員在休息一陣子之後,又繼續前往克魯斯島的航程了。漢斯也依約將被俘虜的海盜們給放了。
  「克魯斯島到了!」
  花了約半天的時間,客船『阿瑪利利斯』抵達了克魯斯島,在停泊到第二港口之後,所有的乘員都慶幸這趟五天的驚險航行總算是結束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8:06

第六話  暴風前夕

  朋提海貿易圈,是泛指艾斯卡大陸與其東方的亞特蘭提斯大陸之間的貿易區域,由於這兩個大陸之間的距離相當遠,於是在此區域經商的商人們就集資在兩大陸之間的海域『朋提海』,在這個海域的四個群島上建立了補給港。而後,原先的補給港則因為成為兩大陸貨物的集散地而日益繁榮,成為大規模的港都。這四個港都,各由四個家族所掌管,由西到東,為『克魯斯』,『都沙』,『吉爾雷』,以及『拉德』,都市與列島的名稱都是冠上其家族的名號。
  除了這四個家族之外,在艾斯卡大陸的大貿易商,以『馬克威爾』及『歐斯』為首,在亞特蘭提斯大陸的大貿易商,則以『吉達』,『德拉格尼爾』,以及『阿達瑪』為首,總共九個家族組成『朋提海貿易公會』,支配了整個『朋提海貿易圈』所有的經濟活動與利益。公會在此地的權威,連國家勢力都無法動搖。
  雖然每個家族都同屬『朋提海貿易公會』的一員,台面上大家都是一片和諧。事實上,每個家族為了各自的利益,在台面下競爭得非常厲害,以不法的手段破壞其他家族生意的事件時有所聞。
  『克魯斯』與『都沙』兩個港都,兩地與艾斯卡大陸的航程大概是一樣,而到『吉爾雷』的航程也是差不多,最初兩地的貿易條件是差不多的。但是近年來這個均勢被打破了,『馬克威爾』與『克魯斯』之間有了一項密約,『馬克威爾』聯合艾斯卡大陸南部的商人們集資擴建克魯斯島的港口,使得它的港灣機能一時間遠勝位於它北方的都沙港,在加上馬克威爾煽動艾斯卡大陸的商人們選擇克魯斯島為中繼站,使得都沙港的商機大減,因而種下了兩家族衝突的火種。這次亞利所遭遇到的海盜事件,便是其中之一。(『馬克威爾』與『克魯斯』之間的密約就是馬克威爾要求克魯斯能夠默許他一切的走私活動。)
  漢斯自被俘虜的海盜口中得知他們背後的黑幕就是與克魯斯家敵對的都沙家的當主『瓦雷·都沙』,這個意外的情報落入了『葛爾必特·克魯斯』的手中,他顯得十分高興,因為這表示著,他得到討伐長期以來的眼中釘『瓦雷·都沙』的大義名分了。克魯斯家的當主葛爾必特開始積極地遊說公會的其他家族,而且,他也公開召募大量的傭兵,準備以他的私兵團與傭兵團北上攻擊都沙島。一個星期以來,克魯斯島可以說完全籠罩在戰爭的氣氛當中,來自各地的眾多冒險者們都看上克魯斯家所提出的高額獎金而紛紛受雇成為傭兵團的一員。
  「漢斯,你回來啦!情形怎麼樣?」
  亞利正坐在旅館餐廳的一角,他桌上放著一杯奶茶。漢斯則剛去察看克魯斯島的情況,現在他正在將他所得到的情報仔細地向亞利報告。
  「葛爾必特已經準備了一百五十艘大型船艦,分別停靠在三個港口,我猜想他打算兵分三路來包圍無論在船數與士兵數目都遠遜於克魯斯的都沙。」
  「他是打算封鎖都沙島……」
  「沒有錯,亞利少爺!葛爾必特·克魯斯畢竟是個商人,能夠不破壞都沙島的一切而得勝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以如此壓倒性的兵力進行封鎖,我推測只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對方就會投降了!」
  「那他們預定何時出兵?」
  「明天。」
  「明天喔……」
  看到亞利若有所思的模樣,漢斯早就已經知道他的亞利少爺是在為什麼事情在煩惱,於是,漢斯試探性地向亞利問道。
  「亞利少爺,您還在考慮是否要加入這場戰爭這件事嗎?」
  克魯斯島的支配者葛爾必特在得知海盜是被亞利一行人所打倒的事實之後,他曾經積極邀請亞利一行人協助他去討伐瓦雷·都沙,但是他們全部都拒絕了。修瓦克根本就不打算理會這件事,伊薩與安德森則以另有要事的因素予以推辭,亞利原先是打算參加,但是在經過漢斯的解說後,他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場戰爭根本就是葛爾必特為了獨佔海洋貿易的利益而發動的私人械鬥,雖然那個惡商瓦雷與海盜勾結的惡行是不可原諒,但是,我並不想為了葛爾必特這個人去打這場戰爭!」
  雖然自己已經不打算參加這場戰爭,但是,亞利卻遲遲不願離開克魯斯島,因為亞利知道一旦開戰,勢必會波及到都沙島上那些無辜的居民,所以這幾天,亞利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能夠為這些無辜的人們做些什麼事。體會到亞利的心情的漢斯,他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解開亞利的心結。
  「少爺,不如您就參加這場戰爭好了。」
  「我不想打這場只為了個人私慾而打的戰爭!」
  「您不妨這樣想,這場戰爭應該只是以封鎖為主,我想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役,您就參加志願軍,全心防範戰火波及到一般的人民,這樣不就行了嗎?」
  「對啊!如此一來,這樣子我就不是在替葛爾必特打仗了!」
  亞利的表情總算是一掃數日以來的陰霾,他顯得十分興奮。
  「疑!漢斯,你剛才說的『志願軍』是什麼啊?」
  亞利只知道葛爾必特手中有私兵團,這一周也召募到為數不少的傭兵,但是對於『志願軍』他就不知道了。
  「少爺,您還記得伊薩先生嗎,本來他是不打算參加這場戰爭的,但是在兩天前,他突然改變主意而向葛爾必特提出參加這場戰爭的意願,只是他要求以自願的名義參戰,葛爾必特也尊重他的意願,甚至還當場送給他一艘戰船。」
  「伊薩呀!……」
  亞利對伊薩的印象感覺很好,他相信伊薩決定參戰的理由應該是和他相同,從漢斯口中得知這消息的亞利,更加深了參戰的意願。但是他不知道,伊薩是因為某個原因才決定參加這場戰爭。
  克魯斯島正沉浸在戰爭的氣氛當中,而都沙島的人們,尚不知道這個消息,因為都沙家的當主『瓦雷·都沙』下令封鎖一切的消息,而且他還命令手下的私兵團封鎖都沙的所有港口,禁止一切船隻出入。居民們雖然不知道戰爭即將爆發,但是從街道上來往巡邏的士兵次數之頻繁,多少也可以從中瞭解到一件事,那就是在不久的將來,這裡將會發生大事……
  「為什麼船隻不能出入?叫瓦雷大人出來說明清楚!」
  「我的貨期已經超過三天了,在這樣下去,我就要關門大吉了!」
  「貨船不能出去就算了,連補給船也進不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餓死的!」
  商人們與居民們終於忍耐不住不滿的怒氣,群集在都沙家的門外示威抗議,可是他們不滿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瓦雷的耳朵裡,因為瓦雷此刻根本就不在他那位於都沙島的官邸之內,他一直待在一個離島上,那座島是他手下的武裝商船的秘密基地,這不為人知的武裝商船隊專門替他從事海盜的劫掠行為,連他的私兵團也不知道其存在。
  「瓦雷大人!吉爾雷大人拒絕讓您過境他的領海!」
  一名士兵正向瓦雷報告重要的事情,但是內容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再加上瓦雷此時已經喝醉了,結果他多日以來所累積的不滿情緒全都發洩到這名士兵的身上。
  「什麼垃圾消息!一群沒有用的飯桶!通通給我滾出去!滾!」
  「是……是的!瓦雷大人!」
  這名成了出氣筒的不幸士兵趕緊奪門而出,因為酒醉的瓦雷將手中的酒瓶一個接著一個丟向他的身上,在他已經沒有瓶子可以丟之後,他怒氣沖沖的坐了下來,他醉醺醺地在怒罵所有的人。
  「吉爾雷這傢伙,居然這麼快就被克魯斯那傢伙給收買了,什麼三十年的友情?都是騙人的!」
  「馬克威爾那傢伙也是一樣,居然和克魯斯勾結,他死得好啊!哈哈哈!」
  「聽說他有個寶貝女兒,最好別落到我的手中!不然的話,嘿嘿……我一定要好好的玩玩他的女兒!等我玩膩了,再將她交給那些粗鄙的海盜,嘿嘿……我一定要把他的寶貝女兒搞得比妓女還不如!馬克威爾的小雜種活該有這種下場!」
  瓦雷對於馬克威爾家的仇恨非常的深,漢斯提議將米莉亞交給雷德伯爵保護這件事果然是正確的。此時的瓦雷因為眼前絕望的危機而變得歇斯底里,他不斷在抱怨著所有的人事物,對於外界的事物他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以致於連門外正在發生的恐怖異變絲毫都不知道。
  「真是白養了這群垃圾!……酒!沒聽到我的話嗎?還不快給我拿酒過來!」
  「你們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酒!拿酒來!」
  瓦雷不斷向天花板吐出他的酒臭,在他打算起身去罵人的時候,在他迷濛的雙眼裡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站在門口的女人,一個非常美艷的女人。
  「喔……原來你們遲遲不來的原因是為了送這個女人過來呀!看來我並沒有白養你們這群飯桶嘛!嘿嘿……」
  這個女人的外貌非常艷麗,她的紅色衣著緊貼著身體,充分地表現出曲線美,裙邊的開岔顯露出充滿肉感與曲線的美腿,她的身體充滿著肉感與彈性,皮膚則閃爍著古銅色的光澤,一頭秀麗的黑色長髮宛如最高級的黑色綢緞。如果把米莉亞當成是純潔的白薔薇,那眼前這個女人就可比擬成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花。
  「嘿嘿嘿……小美人……讓我摸一摸……」
  瓦雷半醉半醒地走了過去,他伸出手來,蹣跚地想抱住門口的女人。此時,從門口傳來了一股味道。其中的香味當然是這個女人的體香,但是其中還夾雜著另一股味道,如果現場有傭兵的話,他一定會察覺到,這是血腥味。
  「豬羅,你沒資格碰我的身體!」
  突然間,這個女人右手拿出了一條鞭子,她沒有揮舞,但是鞭子本身卻像是活物般,如同一條蛇倏然鑽向瓦雷的心窩,鞭子前端的利刃貫穿了瓦雷的心窩。在瓦雷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的時候,鞭子迅速地抽離他的胸口,利刃劈向他的脖子,在一瞬間,瓦雷的首級飛到了牆角,在地上滾動一段距離之後才停了下來。
  「露希卡永遠是屬於撒達大人的……」
  名為露希卡的女人在殺死瓦雷之後,緩緩地走了出去。當她走到門外的時候,在外面的大廳站著一個高達三公尺的巨人,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把巨大的戰斧。大廳的地上,則到處都是肢離破碎的屍體。
  「多魯頓!後面好像還有很多人,跟我一起去將他們通通殺光!這樣才能繼續進行『尊師』大人所交代的任務……」
  在太陽落下之前,慘叫聲持續不斷地在這座孤島的四處迴響著……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8:20

第七話  出陣前夜

  夜晚的克魯斯島依舊是燈火通明,熱鬧喧囂的街道上,人潮絲毫不減。雖然明天就是出發前往都沙島的日子,但是傭兵與冒險者們依然是三五成群在各個酒館飲酒作樂,完全將即將面臨的戰爭丟到腦後。商人們也把握這少有的機會,在各個街道上擺攤子,像是這樣的攤位就高達兩百多個,街道上也有許多街頭藝人在顯露許多精彩的特技本領,因而也吸引了許多一般人前去。
  「這把劍是東方來的精品,限量五把!預購從速!」
  「大家看!這個盾牌用這把大斧頭猛砍也不會凹陷,單價2000基爾!用金幣或銀幣也可以!」
  「這位英雄,這套全身鎧如何?這是某大國騎士團所採用的標準配備喔!」
  「療傷聖藥,保證擦一下傷口在十秒內就會痊癒!七折跳樓大拍賣!」
  各式各樣稀奇的商品琳琅滿目地陳列在街道的攤子上,隨處可見商人在向戰士們解說他們的商品,有的在跟老闆殺價,有的則是看一看就過去了,有的人則是喝醉酒在樹下睡覺,也有的人在巷道裡因酒醉而與人發生衝突。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子夜,但是人潮絲毫不見消散的趨勢,整個島上的氣氛一點都不像是戰爭前夕,反而像是在舉辦幾年一度的大慶典似的。
  「亞利少爺應該是在後院吧……」
  漢斯正走在旅館一樓的走廊上,這間旅館是有五十年歷史的老店『竹園』,位於城郊,以魚料理以及自家品牌的啤酒而聞名。剛才漢斯本來想向亞利道晚安,但是在亞利的房裡卻不見他的蹤影,連『克拉姆』也拿走了,漢斯想亞利應該是去練劍了,這間旅館有足夠空間可供人練劍的場所也只有位於後面有片竹林的庭園,所以漢斯才下樓前去尋找亞利的蹤影。
  在走廊的轉角之處,漢斯聽到有人快步奔跑的聲音,他停了下來,想避免不小心撞到正在奔跑的人,沒想到對方沒注意看就轉彎,一下子就撞上了漢斯。但是撞擊力出奇的小,因為對方是身高不到漢斯肩膀高度的年輕女服務生,但是這並不是吸引漢斯注意力的地方,而是因碰撞而飛到空中的兩個大啤酒杯。
  「啊!客人的啤酒……」
  因為這個星期旅館的生意特別好的關係,每天都有許多客人在餐廳裡喝酒,而且人手有些不足的關係,所以這個年輕的女服務生與她的同事們才會急忙的在餐廳與廚房兩地來回奔馳,才會不小心撞到漢斯。
  「哎呀!太可惜了!」
  漢斯順口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他的手比他的嘴還要來得快且靈巧,他一下子就用雙手抓住飛到空中的兩杯啤酒,瞬間,他的手腕靈活地翻轉著,最後,連一滴酒都沒漏出來,他成功地接住了兩杯啤酒。
  「莽撞的可愛小姐,在走廊上奔跑是很危險的。」
  「啊……這位客人,我……我真的是很對不起您!」
  這名服務生彎腰低頭向漢斯道歉,她的臉都紅了,漢斯根本就不在意,他撿起掉到地毯上的盤子,將兩杯啤酒放上去,在將盤子交回到還在道歉的女服務生之後,他一邊表示不會在意,一邊就繼續往庭園的方向走去。在漢斯的身影被迴廊的牆壁給遮蔽之前,這位年輕的女服務生一直以非常感激的眼神目送著漢斯。
  「一時沒有注意,我差一點就露出我的能力了!」
  「不是在少爺的面前,應該就沒有什麼關係吧……」
  漢斯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在反省著剛才他所做的事情。在亞利的面前,漢斯一直是個思考力滿分,行動力零分的用腦型的人。實際上,漢斯的實力非常的高,而且他體內還蘊藏一股非常驚人的魔力。為什麼漢斯要隱藏他真正的實力呢?這又是一段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亞利少爺果然在這裡……」
  漢斯來到了旅館後的庭園,雖然夜色昏暗,但是『克拉姆』的光波清楚地指出了亞利的所在地,亞利正在一處空曠無人的草地上練習基本動作。漢斯默默地站在遠處看著,不久之後,亞利不再揮劍,而將『克拉姆』插在地上,他雙手握緊『克拉姆』的劍柄,在亞利呼息吐氣之時,『克拉姆』的劍刃緩緩地發出了光氣。
  「喔……喔……喔啊……」
  隨著亞利呼吸的加快,『克拉姆』發出的光氣越來越強大,圍繞在亞利四周的光氣也開始以亞利為中心開始迴旋,在螺旋的光氣即將形成小規模的龍捲風的時候,光氣突然間停止迴旋,而向四處飛散消失,『克拉姆』也回復到原來的狀態了。
  「不對!不是這樣的……這樣只是『克拉姆』在轉換我體內的氣罷了……」
  亞利正在回想著他與龍人戰鬥時,他體內曾經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這股暴走的力量源源不絕的自他的體內產生,彷彿無止盡似的。亞利正試圖探索出這股力量的來源以及使用的方法,來開發新的奧義。
  「老爸說過,這把『克拉姆』不僅能將人體內的氣轉換成強大的光氣,還能夠引發出人類的潛在力量,可是……要怎麼做呢?」
  『克拉姆』確實能夠引發人的潛在力量,可是,亞利當時覺醒的『御子之力』並不是『克拉姆』所引發的,而是亞利以無比的憤怒與憎恨之心所引發的……但是,最後亞利打倒龍人時所用的『御子之力』,是亞利為了保護米莉亞而覺醒的,當時那股力量,確實是由亞利為了保護所愛的人的那顆心,以及『克拉姆』的協助而產生的奇跡。
  這個奇跡,也是覬覦『御子』的神秘教團所不願見到的……
  亞利大概是覺得今天就到此為止就行了,所謂的修行是急也急不得的。亞利轉過身來正準備要回去的時候,他看見漢斯正從遠處走了過來。
  「亞利少爺,這麼晚了您還在練劍呀!」
  「大概是感染到島上的『慶典』氣氛吧!所以我就出來練習一下!」
  大概是有點累的關係,亞利並沒有心情過問漢斯跑來這裡的原因,他只向漢斯道晚安,就打算回房間休息了。
  「喝酒不要喝得太晚啊!晚安!漢斯!」
  「啊……亞利少爺……」
  亞利不等漢斯解釋說為什麼會來這裡的原因就直接走回旅館去了,留下了漢斯一個人獨自在庭園裡。
  「唉……在少爺的心目中,我真的是一個這麼愛喝酒的人嗎?」
  漢斯感歎自己的形象似乎有些問題。
  「算了……到城裡去喝一杯吧……」
  事實上漢斯本來就很喜歡喝酒的,只是他本人沒什麼自覺罷了。最後,漢斯還是如亞利所想的到城裡去喝酒了。但是,漢斯所到的酒館通通都客滿了。
  「對不起,本店已經客滿了……」
  「抱歉!現在沒有空位,客人您是要等,還是……」
  「療傷聖藥,保證療效……(省略)……三瓶200基爾,客人要買嗎?」
  「好……好的……」
  漢斯屈服在這名商人的魄力之下,乖乖的買下了三瓶所謂的『療傷聖藥』。酒館找不到,還被強迫推銷商品,此時的漢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對不起!本店已經客滿了,客人您是要……」
  這已經是第八家了,漢斯此時已經心灰意冷打算回到旅館。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大廳上的二樓樓閣傳了過來,那個人是已經與亞利他們分別了一星期的修瓦克。
  「嗨……你不是漢斯先生嗎……?」
  「好久不見了,修瓦克先生。你也在這裡喝酒呀!」
  事實上漢斯有些驚訝,因為討厭處身在人群之中的修瓦克居然會來到有一大群人聚集的酒館裡。在修瓦克的邀約下,漢斯從樓梯走上了樓閣,果然不出他所料,修瓦克單獨一人坐在可供十個人圍坐的隔間裡,隔間裡有一張大圓桌,桌上僅放置一個酒瓶及一個酒杯,桌子旁邊還有九個空蕩蕩的椅子,服務生似乎也不敢過來要求他換個位子。事實上,由於今天人多,所以不認識的人共坐一桌是很平常的事,但是當修瓦克一坐下的時候,原先同坐在此桌的人就紛紛離開,結果就變成修瓦克一人獨自坐在這裡。
  「今天怎麼有空來小酌一下呢?時常跟在你旁邊的那個小朋友呢?」
  「你是說亞利少爺嗎?他應該已經睡了。疑……那是……你桌上的酒難道是……」
  雖然桌上的酒壺並沒有標籤,但是,漢斯從空氣中傳來的一股酒香仍然察覺到,這酒是相當珍貴的名酒。
  「原來漢斯先生也是同好呀!這可是有名的『晨露』,聽說連巨人都會為之醉倒,這酒確實很烈,如何?你也要來一杯嗎?」
  「感謝你的盛情,我就不客氣了!」
  漢斯拿起杯子先淺嘗幾口,而後就一飲而盡,漢斯的臉上洋溢著滿足感。
  「果然是好酒,一口喝完才能享受烈酒的滋味!」
  「漢斯先生的酒量不錯嘛!」
  「不要叫我漢斯先生嘛!叫我……漢……斯……就可以……了!」
  漢斯似乎有些醉了,說起話來忽急忽緩的。
  「修瓦克……我們來……比賽……看……誰……先醉倒……好嗎?」
  「好吧!似乎蠻有趣的,就讓我們不醉不散!漢斯!」
  「不過……若是沒……有個……賭……注……的話……似乎……就有點……無聊了…… 你說……是……不是……啊……修……瓦克……」
  「好像蠻有趣的,我們就來個賭注吧!」
  「那……你聽……清楚了……賭注……就是……」
  一直到天明,整張桌子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漢斯還在一杯一杯地將酒送到肚子裡,而另一旁的修瓦克,早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8:39

第八話  無法測知的變數

   時值正午時刻,克魯斯島的每個港口都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船員們忙著將物資從碼頭搬到甲板上。從水手們粗獷的體格,以及久經海風吹襲與日曬的臉龐來看,每一位水手與船員都是經驗十足的海上男兒。而在碼頭上,還有無數的人一批一批進駐到各艘船上,這群人是克魯斯家的私兵團以及這星期以來所僱用到的傭兵團,粗略估計的話,這場軍事行動所動員的人力與船隻都是近百年來前所未有的,140艘75公尺級的大型船艦以及10艘125公尺級的巨型船艦,軍團人數約三萬人左右,這樣的規模幾乎直逼大國的海軍水準。
  為了除去長久以來的眼中釘都沙家,克魯斯家的當主葛爾必特使用了所有的手段意欲切斷都沙家的當主瓦雷·都沙的生路,他一方面聯合了公會的其他成員斷絕了其援助,一方面在短短的時間內集結了大軍打算一口氣擊潰瓦雷的勢力。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收都沙家的一切,而且也藉機提高了他在『朋提海貿易公會』的發言地位,進而打破各家族均勢的局面。
  而給予葛爾必特這樣難得的『天時』的人,正是年輕的屠龍英雄亞利,與其同年的高位術士伊薩,他們的夥伴漢斯,安德森,以及身份成謎的術士修瓦克。他們五人勇敢地擊退海盜,揭發了瓦雷·都沙的陰謀。這一日,他們五個人也因不同的理由再度聚集在一起了。
  「亞利,為什麼修瓦克先生也來了呢?」
  伊薩滿懷不解地向亞利問道。在日前伊薩得知亞利也打算參加他所屬的『志願軍』的時候,他顯得相當高興,因為在經歷海盜事件之後,他們兩人已經成為好朋友了,能夠再有機會結伴旅行,伊薩顯得相當高興。但是,他對亞利也是懷抱著歉意,因為這次伊薩向葛爾必特提出隨軍北上的意願,並非如亞利所想的一樣,是要去監督這場軍事行動,避免戰火波及到一般人民,他是為了進行教廷的秘密任務。
  伊薩的真正目的是要前往『魔海』的『七塔都市』,在他抵達克魯斯島之後,魔道器感應到其存在是在北方的方向。但是事件爆發之後,往北的航線就中斷了,為了取得船隻,伊薩才打算加入這場戰爭,果然如他所願,葛爾必特當場提供了一艘船給他。只是,亞利的加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在旅行中認識的術士修瓦克居然也跟著亞利與漢斯一同前來,這件事最令他感到意外。
  「漢斯與修瓦克之間似乎作了某種協議,詳細的情形得要問漢斯才行,但是……漢斯現在……」
  亞利與伊薩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漢斯酒醉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景象。在大約早上十點的時候,修瓦克將醉醺醺的漢斯送到伊薩的船上,隨後他表示也要一同前去之後,修瓦克就一直單獨站在一旁。一早就上船的亞利本來打算向漢斯詢問事情的經過,但是漢斯實在是醉得不省人事,亞利也只好放棄。
  亞利將他的視線轉向船外,剛好落到一艘巨大的戰艦上,這艘戰艦是葛爾必特的旗艦,兩側船舷的總炮數約五十門之多。亞利看著這艘船,有感而發地說道。
  「那艘船真是一艘裝飾過剩的船,過大的船體,過多的火炮,如此一來機動力就必定受限,這在實戰上是很危險的呢!」
  「是這樣子嗎?……我對於戰爭這件事並不是很瞭解……」
  「有時候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在外表上講究氣派、華麗?這場戰爭也是一樣,對於船艦數不足20艘的都沙島,葛爾必特卻整備了七倍以上的兵力,雖然說準備比敵人更多的兵力是兵法的正道,但是我怎麼看都覺得葛爾必特這個人行事的作風實在是誇張不實……」
  「……看不出來亞利你對於戰爭這麼熱衷呀!」
  看到亞利如此專注在思考這場戰爭,伊薩顯得有些訝異。亞利也察覺到伊薩的疑惑,於是他趕緊解釋說道。
  「哈哈……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過去在學校裡所學的東西都是一些戰略、戰術之類的東西,所以有時候我會不知不覺地將整個心給投入。」
  亞利雖然對戰爭一事也有些興趣,不過,在士官學校時代,他比較熱衷的是個人戰技與劍術的學習。
  「對了,伊薩你在教廷接受術士的修業時,除了學習術法之外,還學些什麼呢?」
  術士對於一般人而言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在亞利所居住的艾斯卡大陸北部,雖然有直屬西方教廷的領地,但是亞利並沒有見過術士,而只見過教廷領地的神官而已。自然而然,亞利對於術士的一切有著某種程度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喔……那我就告訴你吧!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除了術法的學習之外,我們這些持有術士『資質』的人也和一般的修士一樣,要學習神學,像是神代史、教義、先知的著作等……平時也要從事一些教廷運作的職務,還有……」
  對於伊薩所說有關術士的事,亞利感到很意外,原先他還以為所謂的術士應該是整天都在一個氣氛詭異的房間或是神秘的地下室裡,在那裡進行神秘的儀式。可是今天聽到伊薩的一番話,他才瞭解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是太荒誕無稽了。
  「你們術士也要做這些雜務啊!我以前也是一樣呢!教官總是安排許多工作給我們這些見習生,一會要守備城池,一會要準備演習,有時候運氣不好,還會被派到邊境去呢!像是我一位朋友的弟弟就在去年被調到邊境去『見習』……」
  聽著伊薩詳細的敘述著他在教廷時的一些事,亞利不禁覺得所謂的術士也和一般的人沒什麼差別嘛!他們也和一般人過著同樣的生活,有著一樣的煩惱,人們又何必如此冷漠地對待術士呢?
  伊薩與亞利兩個人一直在互相向對方訴說著彼此的過去,不知不覺,所有的船隻都已經整備完成,各船隊的主艦也升起了旗幟,來告知其餘的船隻即將出航的消息,在船只陸續出港之際,葛爾必特所乘坐的旗艦也緩緩地出發了。克魯斯絲兵團的團長『拉法羅』正在旗艦的甲板上向葛爾必特.克魯斯報告出航的事宜。
  「克魯斯大人,船團的出發十分順利,照此狀況的話,本隊將會在明日中午時刻抵達都沙島,想必到時候,先行的兩隻船隊就已經攻下都沙島了,大人您就愉快地等著接收勝利的果實吧!」
  「是嗎?辛苦你了,拉法羅。」
  站在船首遙望北方的葛爾必特在聽到兵團長拉法羅的報告之後,顯得十分高興。
  「這一天終於到了,將都沙家從公會的席位拉下來的時候終於讓我等到了。哈哈哈!我等不及要看看瓦雷那張哭喪的臉!」
  葛爾必特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神情,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幻想著自身日後的榮耀。葛爾必特·克魯斯年約四十出頭,他外表看起來並不如一般人所想的富豪士族,他體態健碩,並不遜於一般的水手,這或許與早年時他的家族是在從事武裝商船的仕業有關。出身於貴族世家的瓦雷.都沙始終瞧不起以水手出身的克魯斯家,兩家族的衝突早在上一代就已經種下來了。
  「拉法羅!告知全艦隊,務必生擒瓦雷,我會以一萬枚金幣做為獎賞,」
  「哦喔喔!大人實在是太慷慨了,所有的士兵一定都會拚命為大人您效忠的。」
  拉法羅向葛爾必特盡說些奉承的話,一方面他也暗中自喜,這一萬枚金幣的賞金就等於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侵佔他人的功勞是他最拿手的事情。他並非是有能才當上克魯斯私兵團的團長,因為他總是事先就將其他有能的部下給排除掉,甚至於勾結海盜,去偷襲那些有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的人的船隻,就讓他們葬生海中。他也以克魯斯私兵團團長的身份暗中包庇許多走私活動,再向走私商人們收取賄金,每年所能收到的錢也高達四、五萬枚金幣以上。
  「這裡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要回房去了。」
  「克魯斯大人,請您慢走。」
  葛爾必特回到他的私人寢室,在那裡拉法羅已經準備了許多美酒及美人,以供葛爾必特享用。對於拉法羅而言,只要討好葛爾必特,未來的美好前途、權勢地位、與享受不盡的金錢都會隨之而來。
  船團已經航行一段時間了,時間也漸漸到了黃昏的時刻。在此時,在觀望台上的船員從望遠鏡中看見遠方有大規模的黑雲,位置在船團左翼方向的地平線處,這名船員趕緊向旗艦的指揮官拉法羅報告這件事。
  「拉法羅大人,在西方的方向似乎有大量的暴風雨雲,您看所有的船團是不是要改變航向呢?」
  「嗯……不用管它!現在這個季節吹的是南風,船團不會碰到那場暴風雨的,告訴全船團,繼續以原定的航線前進。」
  「拉法羅大人……那暴風雨會不會是……是『魔海』……」
  『魔海』對於船員而言是恐怖的代名詞,在『魔海』的領域裡總是暴風雨不斷,就算是風平浪靜,船隻也會不明究理的停止不前,有時也會瀰漫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幾乎沒有船只能夠安然離開『魔海』。所以當船隻突然碰上暴風雨的時候,船員們總是會回想起這『魔海』的傳說。
  「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在這個海域從來沒有船發生事故,那個『魔海』是在朋提海的西北方,離我們所在之處有三千公里之遠,而且那個海域公會已經明文禁止船隻進入,身為水手的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我有聽人說過……『魔海』是會移動的傳聞……」
  「住口!如果讓我知道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若是傳到了克魯斯大人的耳中的話,你就等著捲鋪蓋走路吧!」
  「是……遵命!拉法羅大人!」
  這名船員慌張地離開,留下了拉法羅在那裡獨自一人忿怒地說道。
  「哼!都什麼時候了,還敢在這時候說這種無聊的蠢話,回去之後,這傢伙要馬上開除掉!」
  現在拉法羅正忙著指揮部下去佈置晚上的宴會,這當然是為了葛爾必特而舉辦的,他心裡早就已經將戰爭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此時盡量去討好葛爾必特才是最重要的事。其餘的船員也是一樣,每個人都相信,在數倍兵力的威脅之下,都沙島遲早會無血開城,大家只要等著拿取金就好了。不然的話,就自己偷偷去收刮『戰利品』就行了。這種墮落的軍人惡行,在任何時代都是存在的。
  夜晚來臨了,幾乎每艘船都仍然是燈火通明,船員與兵士三五成群地在甲板與船艙裡飲酒作樂,由此可見其軍紀的散慢。由於是夜晚的關係,所以無法觀察遠方的情形,所以眾人也沒察覺到,在黃昏時所發現到的暴風雨,至今仍然反常的逆風而行,與船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此時的伊薩,發覺到某個異象。
  「今天是西方嗎……」
  伊薩手中的鑲嵌上藍寶石的墜飾正強烈地發出藍光的波動,這顆藍寶石能夠感應出『七塔都市』的所在方向,伊薩與安德森兩人的目的地就是要前往『七塔都市』,執行教皇所托付的重大任務。
  『魔海』的接近、瓦雷秘密基地的滅亡、教廷的秘使,似乎將為即將到來的明天,投下了不可預測的變數。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8:54

第九話  無血開城

  「哦哦哦……喂!換班了……」
  在清晨時刻,在都沙島上,一位武裝士兵前往塔哨與昨夜值班的士兵替換值哨,他們兩人的神態都疲憊不已,兩人似乎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的樣子。
  「嗯嗯……總算換班了……這幾天持續加強守備,我實在是快吃不消了……」
  這名站崗站了一夜的士兵滿腹怨氣地說道。
  「上面的人究竟是在幹什麼?封鎖港口、加強哨戒,什麼原因也不跟我們說明一下,我們士兵也是人啊!不是他們的奴隸啊!」
  「算了吧……你在這裡大吐不快,高層的人也不會聽到。要小心喔……若是讓都沙大人聽到的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唉……也對……過一天算一天吧……」
  由這兩名士兵對話的內容可以得知都沙島目前的情況,瓦雷·都沙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島上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行蹤。瓦雷在命令島上的警衛團封閉港口之後,就不知去向,沒有人知道瓦雷是躲到都沙的離島裡,也沒有人知道瓦雷已經所殺,島上的警衛團只能夠繼續執行瓦雷最後所交代的任務,持續目前的警戒狀態。但是,時間一久之後,警衛團裡面幹部級的人也開始焦慮不安,每天的會議都在吵鬧中結束,繼續守備或是出去打探消息,沒有一個人可以作下一個決定。結果,大家只好持續這樣僵持不下的情勢,甚至於連定期巡邏的船也不出勤了,整個都沙島就如同一個被封閉的世界,每個人的心也被不安與恐懼所包圍……
  這樣的局勢終於在今天被打破了,一百多艘戰艦的出現使得每個人對於未來不安的恐懼終於爆發出來了。
  「喂……喂!你……你看外海!那是……那是從那裡來的船隊……」
  士兵從哨塔上的望遠鏡看著這些來路不明的船隊。
  「怎麼會有那麼多戰艦……五十……六十……哇!有一……一百艘以上!」
  「疑!那旗幟是……克魯斯家的紋章!」
  逼進中的戰艦的桅桿上,懸掛著克魯斯的旗幟,士兵此時才知道不明的船團的身份是克魯斯的船隊。但是,這名士兵並沒有就此安心下來,因為他多少也知道,都沙家與克魯斯家之間是相當不和的,而且來的船都是戰艦,這名士兵的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慌忙地向旁邊的夥伴問道。
  「怎……怎麼辦……」
  「還怎麼辦?趕快向蒙克大人報告這件事呀!」
  兩個人趕緊丟下了站哨的任務,跑去向都沙島的警衛團團長『蒙克』報告克魯斯的大船團接近的消息。
  另一方面,克魯斯原先分成三個船隊的船團,在毫無阻撓的情形下逐漸完成了包圍都沙島的陣列。在包圍網順利完成之後,船團的指揮官拉法羅志得意滿地向葛爾必特報告了這件事。
  「稟報克魯斯大人,我軍的船團已經將都沙島團團圍住了,就連一隻鳥也休想飛過我軍的包圍網!」
  「嗯嗯嗯……瓦雷那傢伙想必一定正嚇得躲在家裡的被窩裡吧!哈哈哈!幹得好,拉法羅,不愧是我的愛將啊!」
  「大人過獎了!」
  拉法羅在心底暗自竊喜,這次行動成功之後,葛爾必特在朋提海貿易公會的地位必定大為提升,而深得葛爾必特信賴的拉法羅本人也可以跟著飛黃騰達。在一切都還沒有逼個著落之際,拉法羅已經在心中構想著還未到來的美好未來。
  一名士兵前來通報,打斷了他的妄想。
  「克魯斯大人,拉法羅團長,有一艘小船正從都沙島的方向接近旗艦!」
  「喔!讓我看看……」
  拉法羅自部下手中拿起了望遠鏡,他看見了正逐漸接近中的小船上的人,其中有一名穿著精良鎧甲的戰士,稍微回想一下,他才認出那名戰士正是都沙島警衛團團長蒙克。於是,他將這件事報告給葛爾必特知道。
  「克魯斯大人,都沙島的警衛團團長蒙克正朝這艘旗艦接近當中,看樣子似乎不是來戰鬥的。」
  「喔……瓦雷派他的狗前來求饒嗎?真是搞不清楚情況的傢伙,要求饒的話也必須自己來呀!哼……」
  葛爾必特並不瞭解現在都沙島的狀況,目前瓦雷並不在都沙島上。當然,葛爾必特更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連瓦雷已經被殺的事實都能得知。
  「大人……您要讓他上船嗎?」
  「讓他上船吧。就讓我來聽聽看瓦雷的狗究竟想吠些什麼東西……如果不中聽的話…… 嗯嗯嗯……拉法羅,那時候就命令全軍進攻都沙島,知道嗎……」
  「遵命……」
  葛爾必特認為對方應該是來投降的,但是,如果對方有什麼不軌的舉動的話,他就會立即命令所有的船團開始進攻都沙島。最初葛爾必特還打算接收完整無缺的都沙島,但是到了這個地步,瓦雷幾乎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為了逮到瓦雷,正在興奮狀況的葛爾必特有可能會血洗整個都沙島。至於他與亞利、伊薩之間不傷及一般民眾的約定,他早已經不在意了,他認為擁有大軍的他,又何必理會兩個天真的年輕小伙子呢……
  「多麼……多麼龐大的船團啊!」
  都沙島警衛團團長蒙克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搭著小船前往克魯斯船團旗艦的所在地,他當然很清楚有關於都沙與克魯斯之間的敵對心結,瓦雷大人的失蹤,克魯斯發動大船團包圍都沙島,這兩件事接踵而來,再怎樣樂觀的人也會頓然萌生不祥的預感。在離港一段時間之後,克魯斯的船團總算是有了回應,對方並沒有直接一炮就讓他們沉大海,這讓蒙克安心許多。船團派了一艘小船,似乎要來引導他們前往旗艦的所在地,警衛團團長蒙克一行人縱使不安,也只好繼續前進下去。
  來到了克魯斯的旗艦,百名以上的重裝戰士整齊地並排在旗艦甲板的兩側,與蒙克一同隨行而來的士兵恐懼地說道。
  「團……團長,克魯斯該不會真的是要……我們……我們能……能活著回去嗎?」
  「冷靜一點!他們若要殺我們的話,剛才一發艦炮就行了,何必這樣大費周張地將我們帶到旗艦上呢?」
  「是……是這樣嗎?……」
  雖然蒙克想要讓部下保持冷靜,但是,不祥的念頭仍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們只好繼續走下去,不久之後,他們來到了葛爾必特的所在地。
  「克魯斯大人,為什麼您的船團會來到都沙的領海呢?」
  「喔……瓦雷叫你來說的就是這些廢話嗎?」
  蒙克對於葛爾必特所說的話有些不解,雖然他不知道克魯斯的舉動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還是先將瓦雷不在島上的事實告知葛爾必特。
  「您可能有點誤會,瓦雷大人……他……他並不在島上……」
  「你說什麼?瓦雷不在都沙島上!敢在我的面前說謊!」
  「剛才我所說的話絕無虛言,在五日前瓦雷大人就不知所蹤了……」
  對於蒙克所說的話,葛爾必特感到非常憤怒,他甚至認為蒙克是在編謊言欺騙他。可是,看起來這個蒙克似乎真的不知道瓦雷的下落。大費周張卻還是抓不到瓦雷,葛爾必特覺得忿忿不平。
  「可惡的老狐狸……」
  葛爾必特轉過身瞪視著都沙島,蒙克瞭解克魯斯包圍都沙島的原因,可是葛爾必特絲毫不理會他。在一旁的克魯斯警衛團團長拉法羅向同為警衛團團長的蒙克作了一番解釋,當然,這並不表示他是個好心的人。
  「你難道不知道你老闆的一切所作所為嗎?我就好心一點,告訴你這個跟錯主人的笨蛋吧!這個拿去看仔細吧!」
  拉法羅將一卷手紙拿給蒙克,態度極其傲慢。蒙克將紙以兩手攤開來,裡面的內容讓他驚愕不已。
  「這……這是真的……真的嗎?……」
  原來這卷手紙是朋提海貿易公會的正式公文,上面指明說瓦雷與海盜有所牽連的事實與證物,公文明白表示說將這件事交由克魯斯家來進行處理,都沙島必須解除武裝,配合調查活動的進行,瓦雷.都沙本人也必須接受公會的質詢調查,在文中還表示克魯斯可以採用任何行動。蒙克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還一度認為這張公文是偽造的,但是公文紙上還有公會幾個家族當主的親筆簽名,如吉爾雷、歐斯、拉德等,這張公文確實是公會所發出的。
  「瓦雷大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現在你瞭解了吧……」
  「我瞭解了,請你們將船開進港口吧,我會命令所有的部下放下武器的……」
  拉法羅得意地看著接受事實的蒙克,蒙克雖然有些疑問,懷疑這是克魯斯的陰謀,但是公會的命令是絕對的,他也只好接受公會的命令。對方答應無條件投降之後,拉法羅向葛爾必特請示接下來的命令。
  「克魯斯大人,都沙已經答應投降了,我們可以將船開進都沙港了。」
  「嗯……上岸後叫那群傭兵們去佔領都沙島所有的市鎮,還有,就算翻遍整個都沙島也要找到瓦雷那隻老狐狸的下落!」
  「遵命!克魯斯大人!」
  「花了這麼多錢雇來的傭兵,怎麼可以連一次也沒有派上用場呢?」
  葛爾必特低聲在呢喃著。於是,部份的船團仍然留在外海之外,其餘的船隊,包括葛爾必特的旗艦都緩緩地停靠到都沙島的兩個港口。
  在都沙島無血開城之後,在遠方的海平面上,露出了數根柱狀物,仔細一看,那是船的桅桿。從海面上看起來,海面下似乎有深色的船影,這些奇怪的船影正在逐漸接近都沙島,這異象似乎表示著在不久的將來,會有某個事件將要發生,發生的地點,就在混亂的都沙島上……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9:11

第十話  白狼鐵騎  

  在清晨時分出現在都沙島四周圍的克魯斯船團正逐漸進駐到都沙的兩個港口,都沙市中心的警衛團已經悉數繳械投降,克魯斯的部隊可以說已經控制了都沙的中樞地帶。可是,城市以外的地區還有許多零星的住宅區以及駐守的警衛團,這些地區應該也發現了克魯斯的船團,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都沙市的警衛團已經接受了公會要求解除武裝的命令。時間若是拖久的話,這些區域很可能會發生騷動。於是,已經進駐都沙島的一萬名克魯斯傭兵團身負著傳達公會命令給全島居民瞭解的重任,因而分成數十個小部隊前往全島的每個角落,每個小部隊的隊長在領收公文之後,便帶著自己的部隊出發了。
  行動的過程還算順利,每個地區的民眾與警衛團還算是很合作的,雖然他們一開始被數百騎全副武裝的戰士浩浩蕩蕩在道路上奔馳的景象所驚嚇到,但是在瞭解情況之後,一些小騷動也很快就平息了。但是騷動之所以沒有擴大的原因在於,克魯斯傭兵團的團長命令自己的部屬暫時不要執行葛爾必特·克魯斯要傭兵們在全島各地搜尋瓦雷·都沙下落的命令,而先進行佔領的任務。都沙島的居民們對於突然出現的軍隊已經感到非常不安了,若是軍隊還挨家挨戶在搜查瓦雷下落的話,一些不必要的騷動就可能會發生,說不定還可能會引發流血事件也說不定。由這一點來看,被任命為克魯斯傭兵團指揮官的人是個相當有才能的人。
  不過,任何軍隊都一定會有部分害群之馬的存在,更何況克魯斯傭兵團的成員有四成以上是臨時招募來的,這些人來自各地,素質非常的雜亂,有些是流浪的戰士,甚至有些是盜賊或是海盜。他們無視公會的命令,對於這位臨時任命的傭兵團長的命令也是敷衍了事。在進行佔領任務的時候,一些劫掠的行為也就出現了。
  在都沙島東側一個小鎮裡,鎮裡的居民們被一群約百人以上,自稱克魯斯傭兵團的軍隊給趕到市鎮的大廣場裡。這群不速之客既野蠻又貪婪,他們自稱要鎮民們協助搜查瓦雷.都沙的下落,話說完後,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鎮民們就被野蠻的傭兵們一個一個趕出自己的家,傭兵們肆無忌憚在民家裡大肆收括裡頭的財物,居民們雖然感到憤怒,但是面對著刀槍的陣列,也只能夠忍氣吞聲。
  過了一會,這群以法律武裝自己的強盜們將搜括得來的財物集中在馬車上。但是,他們對於搜括出來的『戰利品』似乎覺得不如他們預期的多,於是,一名看似隊長的兵走到了聚集在廣場上的居民的前面。
  「各位鎮民,剛才我們所做的事是搜查公會通緝的罪犯瓦雷所不可免的步驟,這些東西對於搜證有些幫助,所以我們必須扣留,一件一件詳細調查,還請你們諒解。現在,為了調查,還請你們再提供一些東西……」
  好一個厚顏無恥的公然勒索呀!明明就是在劫掠財物,居然還將自己的行為予以正當化,說成是在收集瓦雷罪嫌的證物,這位名叫『迪格斯』的傭兵隊長還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來。居民們眼見劫掠者無恥的行徑,卻只能夠沉默地將怒氣往肚裡吞。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實在是聽不下去,而將頭甩向一旁,可是他的行為,卻引起了傭兵隊長迪格斯的注意,於是他走到這名中年男子的面前。
  「喔……你是瓦雷的同夥!」
  迪格斯的一句話讓這名中年男子嚇了一跳,對方在胡說些什麼啊?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搬運工人罷了,自己怎麼可能會認識都沙的當主瓦雷呢?他趕緊澄清說道。
  「你……你在胡說……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哇啊啊」
  迪格斯不等對方說完就一拳打向對方的臉,鼻樑被打斷的中年男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右手掌摀住不斷流出鮮血的鼻子。
  「好好修理他一頓!」
  「是的,迪格斯隊長!」
  「你……你們要……做什……嗚!啊!哇啊啊」
  三個傭兵用腳踢這名倒地的男子,這名中年男子畏懼地捲縮在地上,絲毫不敢反抗。這些傭兵也就更加囂張地一邊凌虐他,並恥笑他的醜態。在此時,一個年輕女孩跑了出來阻止他們的行為,她是這名中年男子的女兒。
  「不要打了!我爸爸又沒有做什麼壞事……」
  「喔……嘿嘿……」
  對於這名女孩的話,迪格斯並沒有聽進去,他似乎是看上了這名年輕女孩,而一時泛起了邪惡的念頭。其他的傭兵似乎察覺到隊長的想法,而主動前去將這名女孩抓住,帶到了迪格斯的面前。
  「放開我!放開我!」
  這名女孩竭力在反抗,但是她絲毫無法掙脫兩名傭兵健壯的雙手。
  「把這個女孩帶到那間旅館裡,嘿……讓我好好的審問審問……」
  「嘻……瞭解,迪格斯隊長!」
  迪格斯的下流行徑令人不齒,鎮民們敢怒不敢言的態度更是讓這些貪婪的傭兵們更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正當傭兵們正打算將那名女孩帶到街道旁的旅館之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像是空氣被劃破的聲音,隨即一個細長的物體瞬間插在這兩名傭兵的面前,阻止了他們的行動。那是一把兩手劍,亞利的愛劍『克拉姆』。
  「誰!?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迪格斯憤怒地四處張望想要找出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結果,他看到了五騎人馬正從市鎮門口快速接近當中。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騎士正是亞利。
  「亞利少爺!您不要太衝動!等等我們啊!」
  漢斯在亞利後面大聲地喊話,但是亞利根本就聽不進去。當亞利騎馬抵達廣場之後,他就立即跳下馬,憤怒地指著這些傭兵們說道。
  「你們這些敗類!還不快放開那個女孩!」
  「你這小鬼管什麼閒事……」
  一個身材壯碩的傭兵走了出來,他滿臉橫肉,身高比亞利要多出三個頭,手中拿著一支被稱為『晨星』的練錘。那顆有椰子般大小的鐵球可以一擊將岩石擊碎。
  「連武器都沒有,還敢在這裡叫囂!你沒看到我背後那一百多個人嗎?」
  「我空手就可以料理你們這群敗類了!」
  雖然亞利空著手,但是他絲毫不感到害怕。此時的亞利就像是要和人打架的模樣。
  「裝模作樣的小子!看我打碎你的腦袋!喔喔啊」
  巨漢揮動手中的練錘攻擊亞利,但是練錘上的鐵球只擊中了亞利的殘像,亞利在一瞬間移動到巨漢的胸前,以氣合的一記重拳狠狠地打中巨漢的肚子。巨漢因腹部的劇痛蹲了下來,亞利又即時伸出雙手抓住對方的胸甲裡的鎖鏈甲,順勢就將巨漢往自己的背後摔了下去。連番的重擊使得巨漢倒在地上口吐著白沫。
  「可惡的小子……把他給我抓起來!」
  迪格斯唆使部下去逮住亞利,很快地,約五十多人包圍住亞利。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待人該有的禮節!」
  最不懂禮節的人似乎總是有著一張厚臉皮,再怎樣昧著良心,扭曲事實的話都能夠輕易說出口。逐漸地,傭兵們縮小了包圍網,亞利握緊拳頭,準備好好大鬧一場。可是,亞利似乎沒有想到,剛才跟在他身後的夥伴們至今還沒有過來這件事。事實上,漢斯他們是跟過來了,但是,一件突發的事讓他們停了下來,鎮外有一大隊的騎兵正急速趕往此地,滿腦子想好好修理亞利的迪格斯也發現了這群騎兵。
  「那……那是……『白狼』……」
  迪格斯看見對方的旗幟上白色狼首的圖形,他就已經瞭解對方是什麼人了,急速接近此地的騎兵們與他們同是克魯斯招募來的傭兵之一,但是對方卻是在戰場上以勇猛著稱的傭兵團『狼騎士團』,此次集結的克魯斯傭兵團指揮權也是委任在其團長白狼凱渥魯夫之手,他似乎也在這群騎兵當中。
  這群劫掠鎮民的傭兵們發現到狼騎士團的身影時已經來不及了,狼騎士團的成員以驚人的機動力衝到廣場上,騎士們舉起了十字弓將這群傭兵們團團圍住,迪格斯與他的部下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好將手中的武器丟下。
  「……雷伊,將這群違反軍紀的傭兵們抓起來!」
  「遵命,凱渥魯夫團長。」
  團長凱渥魯夫似乎不想多說些什麼,就命令他的部屬之一名叫『雷伊』的千騎長率領部下去將這群違反軍紀的傭兵們全部抓起來,而他則親自下馬前去向受害的居民們道歉。此時漢斯他們也走到亞利這邊了。
  「亞利你也真是的,連武器都丟了過去,居然還打算空手與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兵們打架!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伊薩的話讓亞利稍微反省了一下,但是,此時他的注意力早就被這群新來的騎兵們給吸引過去了,亞利向伊薩問道。
  「伊薩……這些人是什麼人呀……?」
  「嗯……我不太清楚……」
  「亞利少爺,他們是來自西方的狼騎士團,在那裡指揮部下,年約五十多歲的騎士是他們的團長『白狼』凱渥魯夫,這位大人也是克魯斯傭兵團的總指揮官。」
  漢斯適時出來解答了亞利的疑問,漢斯就像是一本活字典,總是能夠解答亞利的疑問。伊薩也非常佩服漢斯通曉古今的知識。此時,團長凱渥魯夫走到了亞利這裡,他手中還拿著亞利剛丟出去的『克拉姆』。
  「這真是一把稀世的神兵利器,年輕人,請你要好好珍惜這把劍呀!」
  「謝謝您,凱渥魯夫團長。」
  亞利從凱渥魯夫手中取回了『克拉姆』。凱渥魯夫剛才從鎮民口中得知亞利的義行,所以他此時是來向亞利致謝的。亞利也向凱渥魯夫說明自己來此地的目的以及介紹自己的夥伴。凱渥魯夫對於亞利的想法表示肯定的態度,他也為剛才所發生的劫掠行為做了解釋。此次所集結的克魯斯傭兵團的成員背景之複雜可以說是前所未見的,一萬多名傭兵裡頭,除了狼騎士團五千人以外,其餘的成員大多來自不同的地方,就算有罪犯混入也不足為奇。
  「不管如何,軍紀低劣的責任還是在我身上……」
  「絕對不是的,這並不是凱渥魯夫團長的責任。」
  這次傭兵團的組成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凱渥魯夫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整頓兵們的軍紀,亞利很明瞭這件事情,凱渥魯夫會這樣說也代表了他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而且他也以實際的行動去阻止劫掠行為的發生。就這一點來看,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9:33

第十一話  白狼凱渥魯夫  

  在傭兵劫掠事件這一件小插曲結束之後,千騎長雷伊正在指揮部屬將這些被不守軍紀的傭兵們掠奪來的財物還給居民們,這位年輕的千騎長的指揮既明快又清楚,他的部下們對於他的命令完全服從,沒有絲毫異議。關於這一點,亞利非常感佩地說道。
  「雷伊先生只不過比我大三四歲,他的部屬卻並沒有因為他的年輕鄙視他的經歷,反而對於雷伊先生的命令表現完全服從的態度,相反地,他們看起來反而也很樂意為他做事呢!看來雷伊先生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呢!」
  「哦……亞利君你也這麼覺得嗎?」
  「啊……凱渥魯夫團長……」
  本來亞利是說給漢斯與伊薩聽的,可是沒想到回話的人居然是凱渥魯夫團長,此舉讓亞利嚇了一跳。
  「哈哈哈!亞利君你說得沒錯,雷伊這孩子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材,頭腦聰明,劍技一流,而且又有人望,我總是這麼覺得,對他來說,在這樣和平的時代裡,待在這個傭兵團裡實在是糟蹋了他的能力呀……他應該可以爬得更高呀!……」
  「……凱渥魯夫團長……」
  本來亞利擔心說剛才他的話會不會造成凱渥魯夫與雷伊之間的磨擦,這種情形是很常見的,組織的領導人往往有猜忌有能力者的惡癖,往往這類人會處心積慮地要排除掉那個可能會威脅自己地位的有能者。不過凱渥魯夫似乎並沒有這樣惡質的心態,相反地,從他的言談當中可以感受的到他對雷伊那彷彿親子般的關懷之情。
  「團長您又來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答應的!」
  雷伊突然間插進亞利與凱渥魯夫之間的談話,於是他與凱渥魯夫之間展開了一場旁人怎麼聽都覺得是在吵架的會話。
  「雷伊……你這孩子真的不想再考慮一下嗎?上次佛爾頓陛下可是十分誠心誠意地要邀請你擔任騎士團長呢!這樣好的機會可是不再有第二次呦……」
  「哦……團長您不是也拒絕了國王陛下的邀請了嗎?」
  「我這把老骨頭哪裡還能在打仗啊……年輕力壯的你就不一樣了,你又何必……」
  「等羅威特與蕾潔兒決定好以後,再來談我的事吧!失陪了,團長『老爹』!」
  羅威特與雷伊一樣是狼騎士團的三名千騎長之一,目前他正往西以順時針的方向在進行佔領都沙島各城鎮及警衛團據點的任務,順利的話,羅威特的部隊就會和往東以逆時針方向進軍的凱渥魯夫本隊會合。而最後一名千騎長蕾潔兒是一位女騎士,她目前正在都沙市擔任駐守的工作。
  雷伊笑著離開了,於是凱渥魯夫歎息地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說得跟他們兩個人一模一樣呢?三個人互相推托,唉……」這樣的對話似乎不是第一次了,從言談當中,似乎透露著狼騎士團這支威震諸國的傭兵勁旅內部有著旁人所不知道的問題,這或許是別人的家務事,但是亞利還是忍不住想向在一旁歎氣的老團長凱渥魯夫詢問剛才的事情,可是亞利又稍微猶豫了一下。凱渥魯夫察覺到亞利的疑惑,他便主動地提起了這件事。
  「讓你看到難堪的情形了呀!亞利君……」
  「從您們剛才的對話中,團長您似乎打算讓雷伊先生、以及剛才提及的羅威特、蕾潔兒兩名千騎長在某國的軍隊任職,而且,雷伊先生與其餘的兩人似乎都採取反對的立場,這究竟是……啊!……」
  亞利一時間閉上了嘴,他察覺到自己似乎是管太多了,以一個外人的身份,本來就沒有資格去過問他人的私事,亞利趕緊向凱渥魯夫道歉。
  「實在是對不起!這似乎不是我這個外人有資格去干涉的事……」
  「嗯哈哈……沒有關係啦!亞利君!」
  剛才的氣氛似乎太鬱悶了,亞利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無心的話。老騎士察覺到少年敏感的心思,於是凱渥魯夫以開朗的笑顏回應著亞利。
  「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啦,只不過是這支傭兵團即將要解散罷了,這次的任務就是我們最後的工作。」
  由於凱渥魯夫將狼騎士團解散這種大事十分乾脆地說了出來,彷彿在點菜似的,亞利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一會兒,亞利才表現出該有的反應,他極為驚訝地向老神在在的凱渥魯夫問起這件事。
  「凱……凱渥魯夫團長!您說什麼!?狼騎士團即將解散!?這究竟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剛才亞利沒有認出狼騎士團的旗幟,但這並不表示亞利不知道狼騎士團的種種事跡。在亞利還就讀於祖國裡,以培訓優秀騎士而聞名的帝國騎士團附屬士官學校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威震西方大陸佛爾蓋亞的狼騎士團的武名了,連鮮少誇讚他人的坦達洛斯教官(亞利的老師)都稱讚有加,在那個時期,亞利對於狼騎士團是十分憧憬的,有難怪當他從凱渥魯夫團長口中得知狼騎士團即將解散的消息時會有如此激動的反應。
  「這就說來話長了……噫?漢斯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漢斯突然間走了過來,他似乎有事要向凱渥魯夫報告。
  「很抱歉打對您們之間的對話,凱渥魯夫團長,有一名騎兵似乎正急速接近當中,可是雷伊先生帶著部下到鎮長家裡了,所以只好請您看一下。」
  凱渥魯夫在聽了漢斯的報告之後,往鎮門口一看,果然有一名騎兵正策馬快速接近這裡,他仔細一看,看見了對方左肩的護甲上有一個紅色狼首的圖騰,那是千騎長蕾潔兒的部隊徽章。狼騎士團共分成三個部隊,是以顏色來區分之。紅色狼首不用說了,青色狼首的圖騰則是代表羅威特的部隊,白色狼首則是雷伊的部隊。至於凱渥魯夫團長他那『白狼』的稱號則是因為白色狼首過去曾經是狼騎士團統一的徽章,因而凱渥魯夫才會被敵人與己方稱之為『白狼』,顏色的區分則是之後的事了。目前在狼騎士團裡,白色狼首亦是主力部隊的象徵。
  「噫?那個徽章……赤狼的圖騰,那是蕾潔兒的部下,她的部隊不是正駐守在都沙市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奔馳的騎士來到了廣場,他四處張望,像是有急事的樣子,很快地,他發現到凱渥魯夫的所在之處,這是因為凱渥魯夫主動向他打招呼的關係。這位騎士名叫提洛,是蕾潔兒手下的百騎長之一,凱渥魯夫對他也很熟悉,因為提洛之所以會被安插在紅團裡完全是凱渥魯夫的主意。提洛對於蕾潔兒抱持著戀心,這個事實在狼騎士團裡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這都歸功於兩名好事者的大肆宣傳,那兩人就是團長凱渥魯夫以及提洛原先的隊長羅威特,凱渥魯夫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也是羅威特告訴他的。不過事件的女主角蕾潔兒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對於提洛也未曾有過排斥或是接受的態度,蕾潔兒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總是不受外界影響而照著自己的步調行事。
  「呼呼……真是太好了!雷伊隊長的部隊在這裡,連團長大人也在這裡,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提洛在馬上喘著氣,他似乎是馬不停蹄地跑到這裡。不過他的長官凱渥魯夫團長似乎仍然不忘開他的玩笑,在這個時候,實在很難想像眼前的凱渥魯夫,會與傳說中那名哭泣的小孩聽到其名就會停止哭泣的『白狼』是同一個人,此時的凱渥魯夫,就像是個滿腦子鬼主意的小孩一般。想到這裡,亞利不禁想偷笑一下……
  「怎麼了?提洛!怎麼你今天捨得離開心愛的隊長身邊跑來這裡呢?」
  平時提洛一被凱渥魯夫數落的時候,他總是會紅著臉低頭不語。這一次他雖然臉上也泛紅起來,但是他仍然不忘自己來此的目的,他趕緊將剛才突發的意外事件告知凱渥魯夫。
  「團長,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大事不好了,克魯斯大人帶著部隊要前往瓦雷· 都沙的公館時,在護城河上與守衛發生了衝突,在守衛當中有一名武藝高強的戰士,因此克魯斯大人向駐守都沙市的蕾潔兒隊長請求支援。蕾潔兒隊長出發之時,便派了我與其他人來聯絡團長、雷伊隊長、以及往西移動中的羅威特隊長的部隊。這就是目前的情形……」
  提洛清楚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由於時間緊迫,所以他也忘了下馬,不過凱渥魯夫對於這件事並不在意,他專心聽完提洛的報告,並且明快地下了指示。
  「告訴你們的隊長雷伊,叫他繼續執行他的工作,在日落的時候再回到都沙市向我報告,知道嗎?選一百名騎士與我一同前去支援,開始行動!」
  「是的!凱渥魯夫團長!」
  此時的凱渥魯夫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有的自信,跟剛才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這或許才是『白狼』的面貌吧。
  「凱渥魯夫團長!若是不嫌棄的話,或許我能夠幫上一些忙也說不定……」
  「哦!亞利君你也要來嗎?這真是太好了,我是絕對歡迎的!」
  亞利表示他有意一同前去支援的意願,對於少年的要求,凱渥魯夫感到非常高興。
  「亞利!我也一起幫忙吧!」
  「伊薩你也要去嗎?真是太好了!」
  伊薩亦表示要一同前去都沙公館的意願,能夠得到術士的幫助,就等於穩操勝算一樣,亞利對於伊薩亦是非常感謝他的幫助。此時,漢斯走到沉默寡言的修瓦克身旁,向他說明事情的經過。亞利對於修瓦克的感覺一直停留在他是個難以溝通的傢伙,不過漢斯卻能夠和這樣的修瓦克自然地談天說地,這一點亞利一直很不解。
  「真拿那個小朋友沒辦法……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看頭,我也一起去吧……」
  「謝謝你啦!修瓦克!」
  於是,眾人騎上了馬,在雷伊出來送行之後,便很快地離開了這個小市鎮。瓦雷。都沙的公館位於都沙市的西側約五公里之處,距離亞利與凱渥魯夫所率領的部隊則大約有二十公里之遠。都沙公館座落於都沙島上一處鮮見的平地上,宅第的周圍有人工的護城河,護城河內並沒有起城牆,這道人工的河溝只不過是為了庭園設計的整體感覺而設立的罷了,唯一的對外橋樑也不是可升起式的橋墩。不過,要是派兵駐守在橋的一側,也是能夠相當程度的防禦效果。這次的事件,就是都沙邸的守衛們佔據了這條唯一的通道,而又拒絕克魯斯的部隊進入搜查才引起的。
  亞利與凱渥魯夫的部隊很快地來到了都沙邸,在石造的橋面上,有十數名傭兵倒地不起,而令人矚目是橋面上正在對決的兩個人,其中一名是有著一頭銀色長髮的女劍士,她的劍技既準確又犀利,這名女劍士就是狼騎士團紅團的團長蕾潔兒。另一名與她戰鬥的高大男人也非常地強,面部橫一字的傷痕讓人印象深刻,他手持的前端有著三支刀刃的三叉戟,三叉戟劃破空氣的聲音連亞利這裡都聽的到。蕾潔兒是屬於以速度見長的劍士,對方的動作並不是很快,但是這名持三叉戟的男子有著驚人的槍術,蕾潔兒絲毫無法以速度佔到任何便宜,對手的攻擊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29:50

第十二話  鐵槍的守護者  

  橋面上的戰鬥仍然呈現膠著的狀態,葛爾必特從馬車上的窗口看著這場戰鬥,他心裡的不滿顯露於形。
  「哼……我就知道女人是辦不了什麼事的,居然連一個小小的衛兵都打不過,『白狼』那老頭會不會看人呀……怎麼會用女人當指揮官呢?」
  「您說得對極了,葛爾必特大人。由那女人的實力看來,就可以知道凱渥魯夫視人的能力是多麼差了……傳說中的『白狼』現在也不過是個老頭子了……」
  隨侍在一旁的拉法羅一邊應合著主人,一邊順便數落一下與他同級的指揮官凱渥魯夫,他的小人心態完全顯露出來。對於拉法羅而言,他要避免這次招募來的傭兵團立下太多的功勞,最好是能夠利用眼前的機會讓葛爾必特決定將傭兵團調回船上,而轉派自己的部下來進行都沙島的佔領任務。如此一來,他就能獨佔所有的功勞了。就在拉法羅汲汲於構想卑鄙的謀略的同時,一名士兵前來報告凱渥魯夫一行人已經到達此地的消息給葛爾必特知道。
  「報告!凱渥魯夫團長的部隊已經抵達此地!」
  「哼!現在才來……」葛爾必特不滿地說道。拉法羅見有機可趁,正打算毛遂自薦向葛爾必特提出要求,要以自己的部隊來解決問題的時候,不料時機有點遲誤,葛爾必特反而先說話了。
  「拉法羅,你前去告訴凱渥魯夫,要他知道,自己部下的失誤要由自己來收拾,我要他好好處裡這件事,你聽清楚了嗎?」
  「是的……大人……」拉法羅心裡事實上是有點不舒服的,這種傳令兵的工作居然要由自己來做,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克魯斯私人警衛團的團長。不過他好像也沒想過為何會如此,就因為拉法羅總是像條狗徘徊在葛爾必特的身旁,所以說,葛爾必特或許就無意間將拉法羅當成隨意使喚的僕人也說不定。
  另一方面,抵達現場的凱渥魯夫一行人剛才與另一批人會合了,由印有青色狼首圖騰的旗幟看來,對方是狼騎士團千騎長之一羅威特的部隊,他們也同時趕到此地了。
  「團長!凱渥魯夫團長!」一位騎士正急速策馬向凱渥魯夫的方向接近著,對方正是羅威特。外表看起來年約近二十五歲左右,比雷伊年長就是了,身高在190左右,有著一頭黑髮,看起來就給人一種熱血漢子的模樣。他所騎的馬的馬鞍上橫放著一枝長槍,這應該是羅威特擅長的武器,能成為千騎長,他的槍技必定是在水準以上。
  「哦……羅威特你也到了呀!」凱渥魯夫揮手向羅威特打招呼。
  「團長!您看要不要去支援蕾潔兒呢?對方似乎蠻強的樣子……耶?這幾位是?」
  羅威特見到幾位他所不知道的人,當然,那就是亞利一行人。亞利他們便自我介紹,這並沒有花了多少時間,每個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正在對決的兩人身上。凱渥魯夫對於蕾潔兒的實力自然是非常清楚,但是手持三叉戟的那名戰士的實力確實不是一般的士兵所能比擬,所有的人對於這名戰士都感到十分好奇。此時,被當成傳令兵差遣的拉法羅來到了亞利一行人的所在地。
  「凱渥魯夫團長,您終於出現了呀……」
  「哦喔喔……這不是拉法羅團長嗎?」
  「嗯……我今天來是要向您轉達葛爾必特大人的御意,您的部下的醜態似乎讓葛爾必特大人有所不悅。您要知道,葛爾必特大人最討厭的事物就是無能的部下了,很可惜的,這件事或許會使得您打算獲得葛爾必特大人的推薦一事增添一些阻礙也說不定。」
  「哦……我以為克魯斯大人已經看習慣了的說呀……他的身邊不都是這種人嗎?」
  「你……你說什麼……?」拉法羅很明顯地聽得出凱渥魯夫話中之意,而從隊伍中不時傳出的竊笑聲更是令他惱火。
  「……不管如何……請您轉告克魯斯大人,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哼!……給我記住!」拉法羅轉身就離開了,再待下去只是自找恥辱罷了。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大叔……」羅威特如此評論道。
  「不用理那種人,羅威特。不過蕾潔兒陷入苦戰是不爭的事實,關於這一點……」
  當凱渥魯夫正打算說話的時候,觀戰的人群們突然起了騷動,所有的人都注意著橋面上的情況。只見蕾潔兒與手持三叉戟的戰士距離約三十步,兩人在對峙著。但是,讓人注意的是蕾潔兒手中的劍已經斷成兩截,失去武器的蕾潔兒似乎已經處在不利的狀況之下。此時,臉上有著橫一文字傷疤的戰士說話了。
  「你能夠閃過我的槍技『地槍雙突』,光是這一點就值得稱讚了,不過斷劍的你還不打算撤退嗎?」
  剛才對方使出了槍技『地槍雙突』,蕾潔兒雖然閃過了一記突刺,但是卻沒注意到有第二道突刺往她迴避的方向攻了過去,她以劍身阻擋了這記突刺,可是細長的劍身卻還是承受不住突刺的力量而斷裂……雖然劍斷了,可是蕾潔兒似乎不打算放棄戰鬥……
  「可惡!那魚叉男……凱渥魯夫團長!怎麼辦?蕾潔兒的劍斷了……」
  「鎮靜一點,羅威特!蕾潔兒不是如此容易就放棄的人。」
  就如凱渥魯夫所說的一樣,蕾潔兒並非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在她沉默的外表下,實際上有著一顆積極的心。她丟棄斷劍,將雙手伸到背後,雙手各取出一把匕首,她用力將右手的匕首擲出。可是對方揮動槍尖輕易地就將疾射而來的匕首擊落了。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蕾潔兒無視對方的話,很快地又將左手的匕首射出。在旁人眼中看起來似乎只是垂死的掙扎罷了,但是在一旁觀戰的伊薩卻看出了異狀。
  「那……那是……」伊薩還來不及說話,一件令人意外的事就發生了,當持槍的戰士揮舞著三支槍尖擊中疾飛的匕首時,匕首突然間發出刺眼的白光,隨即爆炸。匕首之所以會爆炸的原因就是剛才伊薩所來不及想講的話,伊薩剛才就感應到有精靈在活動,匕首的爆炸就是精靈的傑作。也就是說,蕾潔兒也和伊薩一樣,擁有術士的資質。當然,隨行的修瓦克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似乎沒有意思去理會就是了。
  橋面上激起了爆煙遮閉了兩人的視線,蕾潔兒並沒有放棄這個好機會,她迅速從背後抽出八把匕首,每把匕首都有精靈力的加護,她朝煙霧中的黑影射出了八把匕首,火之精靈的力量使得匕首發出赤熱的火光,飛射的匕首各自留下了一道道紅色的軌跡。
  「出現啦!蕾潔兒的必殺技『炎蛇之牙』!」在一旁多事的羅威特雞婆地幫蕾潔兒喊出她的技名。這一招的威力十分強大,若是八把匕首同時射中同一點的話,威力足以在地面炸出一個直徑十公尺寬的大洞出來。
  匕首射入濃霧後隨即產生爆炸,但是蕾潔兒覺得有點奇怪,她並沒有去想這個問題的時間,橋面突然產生了震動,隆隆聲響蓋過了爆炸的聲音,就在極短的時間裡,被爆炸激起的塵煙被吹散了,那是一道沿地而行的衝擊波,而且正急速衝向蕾潔兒的所在地。在這一瞬之間,蕾潔兒一時反應不過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
  「往左跳!快!」
  「這?」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蕾潔兒清醒了過來,她並沒有思索的時間,於是便直覺性的向左邊跳開。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極快的衝擊波從蕾潔兒原先站著的位置後方襲擊了過來,與從前方攻來的擊地波互擊,兩道衝擊波之間產生了激烈的爆炸,爆煙碎石不斷,結果使得整座石橋幾乎毀了一半,其前端僅剩一半的橋面可供通行而已。蕾潔兒往左閃避才不至於被捲入爆風當中而掉落到護城河裡。
  「抱歉!蕾潔兒小姐!我還是忍不住插手了……凱渥魯夫團長正在等你呢……」
  原來出手幫助蕾潔兒的人是亞利,剛才他看見到那股強大的擊地波時,就知道那是非常危險的招式,於是他幾乎是本能性的使出劍技『蒼龍咆』來抵銷這道來勢洶洶的擊地波。不過出手干涉別人的決鬥確實是有點失禮的。
  「……」蕾潔兒並沒有說什麼,她對於亞利出手干涉一事雖然有點不滿,但是也沒說出口。不過,既然已經撿回了一條命,就沒有必要再去送死,蕾潔兒也很清楚這件事,於是她便回到了正在擔心的凱渥魯夫的身旁。接下來,這場戰鬥已經換手了。
  「你居然能夠接下我的槍技『地槍鋼走』……身手不錯嘛……」
  持槍的戰士似乎蠻佩服亞利的劍技,但是他身後正在守衛都沙邸的部下們似乎對於對方使用車輪戰術感到不滿,而紛紛叫喊著。
  「卑鄙的克魯斯軍,你們除了使用車輪戰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之外就沒別的方法了嗎?佛克斯隊長,讓我們一起去幹掉他們!」
  「對!幹掉他們!砍下他們的腦袋!」
  都沙邸的守衛每個人都群起激昂地要出戰,但是他們的隊長似乎不打算這樣做。
  「全部給我安靜下來!」名為佛克斯的守衛隊長一聲就讓他的部下們沉靜下來。
  「年輕人!我剛才就已經說過,瓦雷大人並不在此地,他五天前就已經失蹤了,現在還待在宅邸內的人只剩下瓦雷大人的孫子與孫女而已……他們只不過是6歲的孩子罷了……不管瓦雷大人做了什麼事情?都跟伊都少爺與莎蓮娜小姐無關……」
  「既然您也瞭解我們所身負的任務,就請您放行一下,好嗎?我以我的名譽發誓,搜查的行動決不會妨礙到您們少爺與小姐的生活……」
  「不用再說了……總而言之,想進去的話……就踩過我的屍體吧!……」
  「看來是沒有辦法了……既然如此,我們兩個人就來個勝負吧!若是我勝利的話,就讓我們進入搜查,假如您勝利的話,我們就無條件撤退,決不再來……您覺得這個方法如何呢?」
  「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闕詞呢?……」佛克斯懷疑亞利的說詞,畢竟亞利又不是什麼指揮官,他說的話又有什麼份量呢?
  「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亞利!」凱渥魯夫團長在一旁如此說道。對於團長的支持,亞利表示由衷的感謝。
  「『白狼』嗎……?姑且就相信你一次吧!那你就報上名來吧!年輕人!我是此地的守衛隊長,名叫『佛克斯·法蘭』!在冥途也別忘了這個名字……」
  「我名叫『亞利克斯·賽巴斯達』,一介旅者而已,今天的決鬥,我期望不要有什麼死傷才好……」
  「哼……天真的傢伙……」
  亞利與佛克斯兩人都接下了這場戰鬥。不過也在一旁觀戰的葛爾必特卻似乎不太高興,他質疑凱渥魯夫為什麼不指揮大軍一口氣就將都沙邸的守衛隊殲滅掉,而還在這裡進行無聊的決鬥。但是很意外的,一直想扯凱渥魯夫後腿的拉法羅卻表示贊同的態度,在他的遊說下,葛爾必特才答應要先看看情況。事實上,拉法羅正在等機會,因為他剛才看了這麼久,他意外地發現了這名叫做佛克斯的男人的真實身份,他是個非常有名的人,實力之強自然不在話下。拉法羅以為亞利根本就是九死無生了……
  「嘿嘿嘿……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會在都沙島,那個叫亞利的小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呀……嗯嗯嗯……一旦那小鬼敗陣的話,凱渥魯夫那老頭就完了……所有的功勞都將是我拉法羅大人一個人的了……呵呵呵……」
  拉法羅在心中竊笑著,但是,他的如意算盤真的如此順利嗎?那名臉上有著橫一文字的傷疤、手持三叉戟、名叫佛克斯·法蘭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呢?這一切此時似乎沒有明確的答案存在……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0:10

第十三話  過去的約束

  「算了,既然都已經如此,我就不再說什麼了。就讓我見識一下年輕的亞利克斯卿的實力吧!是否真如傳言所說的一樣……連龍人這種怪物都能打倒的武勇……」
  「就請您慢慢觀賞吧!葛爾必特大人!」
  在拉法羅的建言之下,葛爾必特一改剛才不悅的態度,反而以等著看好戲的心情在期待著這場即將發生的戰鬥。而隨侍在一旁的拉法羅則又有著不同的想法,他反而在期待著這場戰鬥的結果會是那名叫做佛克斯·法蘭的男人獲得勝利,因為如此一來,他只要再加油添醋一番,就能夠將敗戰的責任全部推給凱渥魯夫團長,這樣子他就有機會獨占所有的功勞。而且,他也堅信亞利一定會敗在佛克斯的槍下,因為從剛才的戰鬥中,拉法羅突然間發覺到佛克斯的身份,佛克斯臉上的橫一文字傷疤,手中的三叉戟,以及強如鬼神般的戰力與出神入化的槍術,這些特徵勾起了拉法羅內心深處的記憶,那是染血的記憶,亦是克魯斯與都沙以謀略與詭計互鬥所寫出的污穢歷史的片斷。
  在六年前,也就是大陸歷一五三年,發生了一件震驚整個朋提海域全境的重大海盜劫掠事件,自都沙島出發的十艘載滿貴重香料的商船在向東前往吉爾雷島的途中,不幸遭遇到大規模的海盜的襲擊。船上的受害者有很多都是知名的貿易商,而且其中遇害的乘客裡,還包括了都沙家的少主『伊扎克·都沙』以及其妻『雪蓮娜』。但是整個事件令人注目的部份並不只如此而已,在救援艦隊到達之後,碎散在海面上的船隻竟然有十幾艘是襲擊商船隊的海盜船,商船是全部沉沒,海盜船卻是幾近倍數,而且映入救援者眼中的景象,簡直是一幅地獄繪圖,超過千名的海盜死漂浮在血紅的海面上。事件之後,至今仍然無法得知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那些襲擊商船的海盜們反而被殲滅?由於當時幾乎找不到任何生還者,僥倖生還的人也驚慌地無法描述當時的情形,這件事就此成為懸案……
  事實上,當時仍然有隱藏的生還者存在,只是那件事之後,因為有著各自的理由而不能夠曝光,其中一人,如今是克魯斯警衛團的團長,他就是拉法羅。而且,當時率領海盜前去襲擊商船的人也就是他。而當時千名以上的海盜們被殲滅掉的原因,則是出自一名當時乘坐在商船上的戰士之手,他手持著三叉戟,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橫一文字傷疤,那個男人就是現在以一人之力阻擋克魯斯軍勢的都沙邸警衛隊長佛克斯·法蘭,這個意外的事實,目前也只有拉法羅一人知道……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那個男人呀……」拉法羅的心理是既意外又感到有一股無形的恐懼……
  「那時候,我奉葛爾必特大人的命令僱用海盜去襲擊都沙的商船,本來應該會很順利的,一切都會在控制之下的……但是……」拉法羅的心裡頓時出現一幅景象,那是六年前的回憶,當時他正站在船舷旁,看著遠方,一名陌生的戰士正以其手上的鐵槍,那是被稱作『三叉戟』的武器,勢如破竹地將拉法羅的部下以及他所僱用的海盜們一一斬殺殆盡,斷肢殘骸散落在海面上,海水染滿了鮮血,在燃燒中的船隻的烈炎照耀之下,更顯得鮮紅,若有地獄的存在,這景象無疑就是人間地獄。
  「當時,我怕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個人簡直是鬼神,一隻嗜血的惡魔。之後,我拿起望遠鏡,想要看清楚他的臉孔,或許只是偶然,我的視線與他的視線在一瞬間交錯了,在那瞬間我立即大喊要船趕快離開……我到現在一直忘不了,那張有著橫一文字傷疤的面孔,以及充滿殺氣的雙眼……」
  拉法羅回憶起過去,仍然是心有餘悸,對他而言,佛克斯的存在是難以抹煞掉的恐怖……不過這恐懼的存在,如今卻偶然成為有利於他未來榮華的存在,貪慾最終還是蓋過了恐懼感,如今的他,已經能以較為冷靜的態度去面對這個情況……他心裡是如此算計著,亞利或許是贏不了佛克斯,但是,亞利的實力仍然是不容忽視的,拉法羅對於亞利日前與龍人那一戰早有耳聞,而且也去調查過事情的真偽,亞利的實力是已經可以確定的了。這場決鬥的結果,亞利或許會敗在佛克斯的槍下,但是佛克斯也休想全身而退,這個結果對於拉法羅而言是最好的結果。假如佛克斯敗了,那拉法羅也可以不費己力排除掉這名勁敵,只不過是他就少了排除掉凱渥魯夫的機會了,這或許是美中不足之處…… 不過陰險狡詐的拉法羅,他隨時能夠想得出詭計來對付凱渥魯夫,這種必須要以實力來解決的問題,就交給別人去做吧,他心裡是如此算計著。
  「葛爾必特你這狗賊!還我兒子命來!」在六年前公會所召開的會議上瓦雷· 都沙憤怒地指證葛爾必特·克魯斯就是幕後的主使者,但是在缺乏人證物證的情況之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而成為一樁懸案。事實上很多人都知道克魯斯家與都沙家之間是宿仇的關係,這次的海盜事件應該是兩家族生意上在暗處所施用的手段罷了,驅使貪財的海盜去襲擊其他家族的商船這種手段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相信都沙在過去也曾經對克魯斯曾用過一樣的手段,只是這次的事件實在是鬧大了。以往最多只是搶走貨物罷了,或是抓人勒索贖金,但是這次卻死了不少人,其中還包括瓦雷的獨生子伊扎克及子媳雪蓮娜,也難怪瓦雷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最後還是沒察出什麼結果,雖然公會曾經多次出動艦隊逮捕在朋提海域出沒的海盜,但是在某些大人物在背後施加阻礙的情況下,許多與此事件有關係的重要人物不是逃走了,就是被滅口。據說當時與克魯斯合作密切的馬克威爾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逐漸地,這件事漸漸地被壓下來了,到今天也幾乎快被人們所遺忘了,蔚藍海水上所流的鮮血也早以消失無蹤……
  現在,詛咒著兩家族的宿怨似乎仍然覺得鮮血還流得不夠,兩名戰士,為了己身的信念與義理,即將在這座巨大的石橋上,進行一場流血的死鬥……每個人都在靜觀這場即將發生的戰鬥,並且準備接受戰鬥的結果。
  「啊……開始了!」
  不知是那位觀戰的人所發出來的,他的話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亞利身上,亞利正緩緩地將『克拉姆』抽離左手的劍鞘,剛才亞利曾出手以劍技『蒼龍咆』助蕾潔兒一臂之力,之後在前去與蕾潔兒換手之餘,亞利又將『克拉姆』收回背上的劍鞘當中,所以佛克斯並沒有看清楚亞利的『克拉姆』是什麼模樣,他只知道亞利的劍是一把兩手劍。隨著劍身出鞘,閃射晃動的光波正以一定的規律在律動著,任誰看了都明白亞利的『克拉姆』是一把有著強大且神秘的力量的神兵利器。
  「哦喔喔!那是神劍『克拉姆』,沒想到那名叫作亞利克斯的年輕人會擁有這把神器……真是令人意外……」
  在一旁觀戰的狼騎士團千騎長羅威特如此讚歎著,他人就如其粗獷的外表一樣,是個熱血漢子,原本他是打算要自己去和佛克斯對戰的,因為他本身也是擅長槍技的戰士,佛克斯揮舞三叉戟所施展的槍技之強,已經讓羅威特體內的戰士之血沸騰不已。可是亞利已經搶先一步,他似乎又得到團長凱渥魯夫的信賴,所以羅威特也只好在一旁坐冷板凳,靜靜地在一旁觀看這場戰鬥。羅威特對於亞利擁有『克拉姆』一事感到驚訝不已,事實上,不管是否知道亞利的劍的來歷,光是看到『克拉姆』,誰都會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感,也因此,亞利的對手佛克斯也露出一幅訝異的表情,旁人以為佛克斯是露出懼意,其實並不是如此,佛克斯是對於亞利之所以擁有『克拉姆』一事感到驚訝與疑惑,事實上,他在過去就曾經與『克拉姆』的前一任主人交戰過,那個人就是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此時的佛克斯並不知道亞利與雷歐之間的關係……
  「『克拉姆』……?那年輕人究竟是……」
  雖然有千萬個疑問在心頭,此時的佛克斯仍然將三叉戟舉起,作好備戰的姿勢,現在並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就在兩人準備動手的時候,佛克斯背後似乎有了奇怪的騷動,一時之間,打斷了戰鬥的氣氛。
  「小姐!少爺!您們現在不能過去呀!」
  一名都沙邸的守衛正跟在兩個孩子的後頭,他正試圖勸阻這兩個孩子前往即將成為戰場的石橋,似乎是礙於身份的關係,他不敢強行將這兩個孩子帶離現場。這兩個孩子似乎就是佛克斯口中所說的,瓦雷的雙胞孫兒『伊都』與『莎蓮娜』。那是個蠻有趣的景象,莎蓮娜右手拿著平底鍋,左手牽著弟弟伊都,伊都似乎有些怯生,遲遲不敢前進,他怯懦的模樣使得他的姐姐終於發起火來。
  「伊都!你是個男孩子吧!不要讓別人以為都沙家的男人都是弱蟲!那個金髮的壞蛋雖然有點帥……不過,邪不勝正,我們是不會輸的!」
  對於自己被孩子們歸類為邪惡的一方,亞利也不禁苦笑一番,他用手撥了撥額上金色的劉海,原本緊繃的情緒也突然鬆懈下來了。
  「可是……姐~姐~……我……我好怕……」
  「你忘記佛克斯所說過的話了嗎?『自己的家要用自己的手來保護』這你都忘了嗎?爭氣一點吧!」
  說著莎蓮娜就用拳頭在伊都的頭上敲了一下,結果伊都也立即哭了起來。本來因為害怕而不敢前進的伊都,頓時之間似乎忘了恐懼,他飛也似地以第一時間跑到佛克斯的身旁。
  「嗚哇哇!姐姐打人!嗚~~佛克斯叔叔!」
  「伊都少爺……不要哭了哦……乖……莎蓮娜小姐,欺負弟弟不是姐姐該有的行為……」
  佛克斯將哭泣的伊都抱在懷裡,並輕輕地安慰他,此時他的表情,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他的面孔流露出令人不敢相信的祥和。
  「伊都你不要哭了啦……!哼!別管他了!佛克斯,我來幫你忙!」
  「……莎蓮娜小姐,很感謝您有這樣的心意,不過,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你真的不要我幫忙嗎?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哦……」
  「這樣的陣仗有我一個人就行了,這次就請您在本館坐陣吧。」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吧!不過,萬一你撐不下去的話,千萬別害羞,趕快向我求救!求救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雖然只是孩子天真的一席話,但是也可以看的出來,莎蓮那要比伊都多了一份自信與勇氣。
  與佛克斯做了約束的莎蓮娜,終於肯回到本館。而後,佛克斯將伊都放了下來,並摸著他的頭,向他說道。
  「伊都少爺,您不用擔心,就請您和小姐一起回本館吧。」
  「佛克斯叔叔……你不會輸吧……」
  「您有看過叔叔輸過嗎?放心吧!」佛克斯的話讓伊都放心下來,確實,在伊都的回憶裡,佛克斯叔叔是他所知道的世界上最強的人。
  「真的!那我們勾勾手指!」
  佛克斯與伊都勾了小指頭,做了絕對不輸的約定,然後伊都才滿心喜悅地和姐姐莎蓮娜一起走回本館,他們姐弟並沒有進入邸府內,反而在玄關口的台階上,大聲為佛克斯加油打氣。
  「感謝你剛才靜靜地在一旁等候,讓我有時間勸服小姐與少爺回去,亞利克斯!讓你久等了……」佛克斯在說完話之後,又重新擺好了戰鬥姿態。在這段插曲結束之後,亞利也重新整理好心情,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伊都與……莎……蓮娜……就……拜託……你……了……佛克斯……」這道聲音突然間在佛克斯的腦海中迴響起來,這是佛克斯過去與這兩個孩子的雙親間的約束,伊扎剋夫婦給予佛克斯的恩澤,如今他再也無法報答了,現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盡全力守住當日的誓言。
  「哦!那個男人的鬥氣越來越強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亞利可以感覺到佛克斯與之前的他有明顯的差異,不論是殺氣、求勝心、鬥氣都明顯倍增許多,而且還有上升的趨勢。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的出現,竟然會使得他有如此的轉變,亞利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戰會是一場苦戰,激烈的程度不會遜於日前亞利與龍人之間的那一戰……
  有了不能輸的理由,人會變得更強,這個道理,亞利也非常清楚……對方所背負的東西,想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即使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亞利隱約有這樣的感覺……而自己究竟又為了什麼理由而戰呢?這個問題亞利自己也不知道……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0:29

第十四話  石橋之戰

  「你還在猶豫什麼!?一旦拿起了劍,就要奮勇殺敵!不然的話,被領往死門的人就會是你!」在亞利的腦海中突然間響起了這句坦達洛斯教官曾對他說過的話。坦達洛斯是亞利在士官學校時期的劍術老師,他以前曾經擔任過亞利的祖國神聖艾斯卡帝國的『青龍騎士團』團長,退役之後,便擔任見習騎士的教官。與亞利之父雷歐耐特私交甚篤的坦達洛斯,兩人在劍技上的成就幾乎是不相上下,亞利自幼就仰慕父親而想要學習父親的劍術,但是雷歐失蹤之後,這個願望便破滅了,所幸坦達洛斯與雷歐在過去時常互相切磋彼此的劍技,所以亞利才得以習得雷歐的劍技。對於恩師,亞利一直抱著無限的感激。
  亞利緩緩地舉起了『克拉姆』,將劍尖只向對方,擺出了正段架勢,謹慎地移動自己的步伐。正段是種可攻可守的體勢,算是比較保守的一種戰鬥狀態。佛克斯見到亞利開始有所動作,握槍的兩手手腕也微微施力,輕移身體。佛克斯與亞利之間約有二十步左右的距離,雙方似乎都打算要不露破綻來縮短彼此的間距,但是亞利與佛克斯都有遠距離的攻擊技巧,所以雙方也都謹慎地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小子的作風似乎蠻保守的,這點就和『那個人』大不相同,這小子究竟和『那個人』有什麼關係……?」佛克斯心裡泛起了這個疑問,對於亞利與『那個人』,也就是雷歐耐特之間是父子的關係,這個事實佛克斯目前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佛克斯太早下定論了,那就是亞利在戰鬥時是非常主動的,亞利在緩緩將右腳向後滑移之後,立即就發動了攻勢!
  「哦喔喔啊」
  一聲戰吼,揭開了戰鬥的序幕。亞利首先打破了沉默,一記氣合的突刺攻擊瞬間就縮短了二十步的距離,亞利踏步的加速度非常的驚人,使得亞利得以用滑行的方式向前突擊,與地面貼緊的鞋底刮起了一道土煙,由此可見亞利突擊快速之程度。『克拉姆』的劍身也彷彿化成一道拖曳著光尾疾射而行的流星。
  不過,亞利的突擊並未能使佛克斯有任何慌亂的跡象。只見佛克斯不忙不亂地迅速移位,他不正面阻礙亞利的突進刺擊,在極細微的瞬間,兩人擦身而過。隨即,佛克斯舉起三叉戟,要給予突擊失敗的亞利一記痛擊,但是,在佛克斯的視線掃視到背後的亞利之時,不知什麼時候亞利也已經重整好體勢,並且也發動了一記斬擊,佛克斯也不甘勢弱以三叉戟迎擊,白刃的交擊之處蹦出了閃爍的火星。決戰開始了……
  「哦哦……突刺、轉身重整體勢、回擊……每個動作都絲毫不見破綻,團長看中的年輕小伙子的實力果然不錯!」羅威特在觀戰之餘對於兩人的第一次交鋒做了如上的評判。此時,他又好奇似的轉頭尋找某人的身影,他要找的人是他剛才自凱渥魯夫團長口中所得知的漢斯,自家的少爺正在與人做生死決戰,羅威特突然很好奇地想瞭解一下漢斯對此事的看法。不久,他找到了漢斯,並且也開口向漢斯說道。
  「喂!戴眼鏡的大哥!你家少爺……」就在羅威特要跟漢斯說話的時候,凱渥魯夫團長伸手攔住了羅威特,並搖頭向羅威特表示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凱渥魯夫團長……」
  「用你的眼睛仔細看吧!漢斯先生看起來雖是如此地鎮靜,事實上,他還是很擔心亞利的安全的。可是,這畢竟是亞利自身的選擇,所以說,身為亞利侍從的漢斯先生除了相信亞利之外,便別無他法了……我們也是一樣……」
  「『要相信夥伴!』就是這句團長你您時常跟我們講的話吧!」
  「你還記得呀……真是難得……」
  「哦……團長你不要再挖苦我了……」羅威特對於自己帶給他人的『只知戰鬥的莽夫』的形象一直耿耿於懷,但是他戰鬥時的積極性,往往受凱渥魯夫所青睞,而時常擔任前鋒的任務,居功不可說不偉。但是他偏勇而缺智的形象,就某方面來說也是事實。
  「哈哈……對呀……要相信夥伴……最後一件事,就是等著承擔決鬥的結果……」
  「團長,不用擔心!我看亞利並不像是短命的人……但願他是被神所看中,而非不幸的惡魔……」
  夥伴們對自己的信賴是否能在戰鬥時成為一股助力,目前仍是個未知數。面臨著強敵的亞利,能保護自己的東西也只有劍技,以及手中的『克拉姆』……
  鋼鐵的刀刃在經歷過數次短暫的碰擊之後,亞利與佛克斯似乎有默契般彼此互相拉開了距離,而重新再調整自己的呼吸。第一次的短兵交接,並沒有在兩人的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反觀他們兩人交戰的場所石橋的橋面,卻已經是滿目瘡痍。被鋼刃斬斷的欄杆,劍風在橋面上刻劃出深淺不一的痕跡,在加上兩人之前以必殺技互擊而炸裂的橋身,使得亞利所站的這一端幾乎已經沒有立足之處。萬一橋面崩塌,一旦落入佈滿碎石的護城河中的話,所受的傷害絕對非輕。
  第二回合開始了,亞利再次發動了攻擊,仍然是近身攻擊的模式,『克拉姆』與三叉戟的交擊聲不斷響起,佛克斯鐵壁般的防禦技巧,將想要攻城掠地的亞利與『克拉姆』排拒在鐵門之外。這似乎與剛才的情形沒什麼兩樣,表面上像是亞利單方面在浪費體力似的,不過,亞利的強攻總算稍微撬開了鐵壁一點縫隙。亞利揮出了一道由下而上的斬擊,佛克斯依舊以三叉戟將劍刃擋下,不料在兵器接觸的瞬間,佛克斯感覺到某種異狀,這道斬擊的衝擊力實在太小了,而且在接觸之後『克拉姆』的劍身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來勢洶洶的上段斬擊。
  「可惡!」佛克斯怒吼一聲,隨即以全力舉起三叉戟硬是將這道斬擊擋住,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他仍然勉強維持住體勢,不讓亞利有任何可趁之機。
  「這招劍技居然被擋下來了!唉……看來我剛才辛苦所佈的局都白費了……」
  亞利自剛才一直主動進行猛攻,原來就是為了使佛克斯習慣這樣的模式,降低他應變的能力,然後使用這招劍技來取勝。本來亞利打算再發動攻擊的,可是佛克斯的一句話,讓亞利突然間停住了腳步。
  「『龍尾返』嗎……?我早就該想起的……果然你是……雷歐的兒子吧……」
  「你知道我父親的事……?」亞利對於佛克斯知道自己的劍技一事雖然有點意外,但是最讓亞利深感意外的事情,還是對方連自己身為雷歐之子一事都能得知,亞利以為對方或許與父親雷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才是。不過在亞利的印象當中,父親似乎沒有這號友人的存在,或許漢斯會比較清楚才是。不過,佛克斯並沒有回答亞利的問題。
  「……」佛克斯的沉默反而使現場的氣氛緊繃起來,亞利原先十分謹慎地觀察佛克斯的一舉一動,結果,亞利感覺得到,佛克斯先前凜冽的殺氣已經減緩許多,面對這種奇怪的情況,亞利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很明顯地,佛克斯是在想某件事情,對於身份成謎的他,就連都沙家的人也都不清楚他的過去……
  「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呀!……」
  佛克斯突然間脫口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他用手撫摸著臉上那道橫一文字的傷疤,亞利對於佛克斯突如其來的舉動自然是被弄得莫名其妙。過了短暫的片刻,佛克斯再度舉起槍尖,但是看起來佛克斯並沒有多大的戰意與殺意,這使得亞利一時之間鬆懈下來,就在這個瞬間,佛克斯突然發動了攻擊,無數的槍尖刺向了亞利。受到奇襲的亞利趕緊以『克拉姆』防禦這道三叉戟所構成的狂風,邊防邊跑,總算脫離對方的射程範圍。亞利背後的欄杆被刺的千瘡百孔……
  「槍技『地槍·百手突』!振作一點吧!身為雷歐之子怎麼可以因這種小把戲就顯得如此驚慌失措呢……?」
  佛克斯的挑釁引發了亞利的戰意,亞利隨即將右手高舉,劍端指地,亞利準備使用劍技『地龍旋』。佛克斯似乎是看穿了亞利所要用的招式,他也擺出了和亞利一樣的姿勢,並嘲弄亞利說道。
  「這次是『地龍旋』吧……來和我的槍技『地槍鋼走』一較高下吧!」
  「耶……住口!『地龍旋』~~!」亞利以行動還擊對方的挑,亞利將『克拉姆』的劍尖擊向大地,螺旋的劍尖擊碎量石橋的橋面,同時捲起了大量的碎石,形成了一道螺旋狀的衝擊波快速襲向佛克斯。但是幾乎是同一時間,佛克斯的三叉戟的槍尖也擊放出同樣的擊地波。『地龍旋』與『地槍鋼走』所產生的擊地波在兩人之間激突著,隨即爆發,結果在橋面上炸出了一個大洞。
  「哦喔喔!」必殺技被對方所視破並阻擋下來,這個打擊並無法使得亞利屈服,亞利趨步向前,與佛克斯之間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近身戰,各種角度襲來的斬擊,搖撼著佛克斯的防禦鐵壁,逐漸地,佛克斯也開始轉守為攻,『克拉姆』與三叉戟的刀刃碰擊出火花,響亮而頻繁的鋼鐵碰擊聲取代了兩雄的怒吼,似乎不見血,這場戰鬥就不會中止似的……
  事實上,在遠方山坡上的森林中,不懷好意的第三者正密切地注視著這場戰鬥的一切,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要在克魯斯與都沙之間的鬥爭中謀取利益,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他們稱為『御子』的亞利。他們就是龍人事件幕後的指使者,神秘教團的使徒,為了他們所謂的『理想鄉』,覬覦『御子』之力……這兩名神秘人物,便是教團的指導者『尊師』所派來的使徒『露希卡』與『多魯頓』。
  「達格斯特果然還是失敗了……『御子』亞利的覺醒還不夠穩定……要是覺醒完成的話,對於『御子』而言,那種層次的角色也稱不上是什麼敵人……」
  透過望遠鏡觀察著亞利與佛克斯戰鬥的露希卡說出如此的評語。對於在龍人事件中失敗身亡的達格斯特,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惋惜之處……由外表觀之,露希卡是個非常美艷的女人,宛如綢緞般的黑色長髮,泛著古銅色的健康肌膚,看起來她似乎與戰鬥無緣,事實上,她是個極為冷酷的女人,而且,她還是神秘教團所培養出來的殺手之一,在她美艷的外表背後,還存在著一顆殘酷的心與神秘的邪技……
  在露希卡身旁的多魯頓,是個高達三公尺以上的巨人,宛如巨木般的巨腕,可想而之其力量強大之程度。厚重的全身鎧,使得多魯頓如同一座活動城塞。最令人注目的地方,還是他背後所背的那個巨籠,裡頭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如巨斧、大刀、流星錘、機弩等……說他能夠一人發動戰爭也不為過……
  此時,看似平常的森林深處似乎有什麼異狀發生,露希卡與多魯頓兩人在同一時間都注意到了……
  「……」沉默的多魯頓突然間轉過了身子,從背後拿出了一把巨大的十字弓,雖然說是十字弓,但是它實在是太大了,連箭矢都像是一把一般士兵所用的長矛,然後他輕易地將極粗的弩弦扣上板機,將長矛般的箭矢放在機弩上,瞄準了一處看似平常的黑暗空間。同一時間,露希卡也取出了前端附有刀刃的鞭子。就在此時,自森林深處飛來了兩道黑影……
  「嗚喔喔!」多魯頓雄叫一聲,箭矢就應聲射出,超巨型的機弩所擊發出的弓箭果然威力十足,其中一道黑影被射中,竟然無法阻止飛箭的威勢,飛箭仍然持續飛行,直到射中一棵大樹的樹幹才告停止……另一道黑影則被露希卡的鞭子擊中,令人訝異的是,在黑影被擊中之後,隨即凍結。在落下之後,便因與地面撞擊而碎裂。多魯頓收起機弩之後,立即趨步走向那棵被飛箭射中的大樹,上前一看,黑影的正體是一名武裝的士兵,箭矢準確地貫穿了他的胸膛。但是,他斃命的原因並非是多魯頓所射出的箭矢所造成的,在他的喉嚨上有一道極深的刀痕,也就是說,這名士兵在飛過來時就已經死亡了,身份不明的敵人仍然在某處窺探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多魯頓!在背後……!」
  露希卡的警告聲使得多魯頓有了警覺,兩個人都拿起武器謹慎戒備著。此時,森林地上某處的落葉開始被一股旋風捲起,在飛舞的落葉之中,某個全身穿著漆黑裝束的人出現了,隨即落葉也四處飛散……
  「原來是你……『陽炎』!」
  這位剛才一直隱身在森林深處的人原來亦是神秘教團的成員之一。但是從露希卡的口氣感覺的到,似乎兩人並非處於十分友好的立場。原先『尊師』已經將亞利的事全權交由露希卡與多魯頓處理,這名叫作『陽炎』的神秘男子的出現,似乎也是帶著不為人知的目的因而才會出現在此地……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0:49

第十五話  來自異國的忍者

  飛舞在空中的枯葉又逐漸向四周散落下來,原本這處森林就因為鮮少人跡的關係,地面便因此被鋪上了一層極厚的枯葉,名為『陽炎』的謎樣人物的出現而所帶來的旋風,在這片古林的地面上繪出了一個漩渦圖形。在螺旋圖騰的中央之處,名為『陽炎』的黑衣戰士就站在中央,他雖然蒙住了臉,但是在隙縫中顯露出的冷酷眼神仍令人不寒而慄,即使是同為夥伴的露希卡與多魯頓,也在不自覺間戒備起來。
  這位不請自來的神秘人『陽炎』全身是一副漆黑的裝束,彷彿能夠與昏黑的森林融入似的。他那副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鍛練精良的肉體便藏在黑色的裝束之內,他的面容也被黑布與黑色的瀏海所遮蔽,但是,旁人仍然能夠從髮際間看到他那雙冷酷至極的黑色雙眸。在黑裝束外尚有數件甲冑,但是完全不會影響到他的一切行動,總之,陽炎的裝備是以機動力與隱敝性為最優先考量。兩把短刃插在背部的腰際,刀鞘至刀柄有漆上一道火焰的圖紋,分別是青色與紅色,可想而之,陽炎以兩把短刃斬殺了無數的敵人,剛才就有兩名不幸的士兵斃命在其刀下……
  陽炎的身份其實就是來自遙遠的異國『倭國』的戰士,也就是『忍者』。忍者在這裡是十分少見的,戰於黑暗,死於黑暗,擅長各式兵器、毒物,驅使各種驚人的忍術,種種謠傳在戰士與冒險者間一直流傳著,但是,親眼目睹忍者戰鬥情形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因為大部分的目擊者都難逃被滅口的命運,能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戰於黑暗,死於黑暗……」實在是極為適切的一句話……
  企圖以古約神代書卷所記載的『御子』其神秘力量來毀滅現世,創造新的理想鄉的神秘教團,和一名來自一個閉鎖的國家『倭國』的忍者,兩者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極為復雜的前因後果的關係……
  「你……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露希卡詢問的口氣絲毫不帶一絲友善的語氣,雖然同為教團的同伴,但是很明顯的,露希卡對於陽炎有著相當程度的敵意。過了一會兒,陽炎仍然是不動聲色,一語不發地佇立著。
  「……還不快回答我的話!」眼見對方絲毫不理會自己,露希卡緩緩地將右手伸到背後,取出了鞭子,在一旁的一直沉默著的多魯頓見狀之後,終於也打破沉默向前跨了一步,但是他並不是要和露希卡一起對付陽炎,反而,多魯頓以他那寬厚的手掌抵住露希卡的肩膀,然後又搖頭示意要露希卡冷靜些。由此看來,對於陽炎的嫌惡似乎僅僅是露希卡個人單方面的感覺。之後,陽炎終於有所行動,他將一塊黑布擲出落在露希卡與多魯頓的面前,那是一塊黑色的布,正確的說,應該是黑色的布的碎片之一,布上還清晰可見以繡有金線交織成的圖案與奇異的文字。由於布是黑色,所以有某樣東西很難以肉眼看出來,在露希卡將黑布拿起來之後才發現到的,布上還有些許已經乾涸的血跡,露希卡在拿起黑布之時,還有一些已凝結的黑色血塊掉落下來。
  「這是……教廷的……術士袍帶的一部份,而且……還是高位術士……」
  由上面的刺繡露希卡就瞭解了這染血的袍帶的來由,這黑色且有金線刺繡的布條是教廷的術士才能使用的物品,而且這還是高位術士級的術士才能使用的,此外其上頭還染有血跡,或許其原所有者已經被殺死也說不定。對於陽炎為何會持有與他們敵對的教廷的物品逼事,露希卡再度提出質問,要求陽炎對前因後果做一番解釋。
  「這袍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露希卡的口氣並不是很客氣的。
  「……優希亞教廷已經注意到『魔海』與『七塔』之間的關係了……」
  陽炎並沒有因為露希卡對自己露骨的嫌惡態度而感到不悅,徹底排除個人情感以完成任務畢竟是身為忍者的第一要件,陽炎開始仔細地解釋他之所以來此的原因。
  「在一個月前,潛藏在佛爾蓋亞大陸的優希亞教廷本部的同志們傳來了一道重要的情報,內容是說長期以來對於本教團採取放任態度的優希亞教廷高層,終於決定要動手殲滅掉與其敵對的我方教團。到目前為止,我手下的忍軍已經證實有為數不少的教廷術士出現在朋提海域上的各島。」
  這項情報當然是真的,目前人在都沙島上的伊薩與安德森就是教廷所派出的人。
  說到這裡,陽炎以右手指著露希卡手中的黑色袍帶。
  「這段染血的袍帶,便是在月前潛入都沙島的術士的遺物,當然,他已經絕命在我的手下了……」
  當陽炎說到這裡的時候,露希卡突然打斷了陽炎的話。
  「喂!你說你殺了那名術士……為什麼要殺人呢?這樣一來,不就反而在告知他們我們的存在嗎?你在動手前沒用腦筋想過事情的嚴重性嗎?」
  確實,陽炎殺死那名術士的舉動,無疑等於是在向教廷說明此地的可疑,遲早,隱藏在魔海的七塔之都也會被教廷所發現,陽炎的行動無疑會對教團產生很大的危機,但是陽炎看起來並不像是如此愚昧之人,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這是撒達大人的命令!當然這也是尊師大人的御意!」
  雖然陽炎解釋自己的行動完全是教團的領導者尊師的授意,但是,似乎陽炎仍然隱密不說其真正的理由,這似乎牽涉到神秘教團日後的一項大計畫,瞭解這個內幕的人在教團裡,似乎也只有少數幾人而已……
  「你不要把自己的失誤全推說是撒達大人的命令之故,你這個鄉下人!」
  陽炎的故鄉『倭國』是個鎖國自封的島國,由於此國家很少與其他的國家來往,所以外界的人並不太瞭解這個國家的情況,相對的,這個國家的人們對於自國以外的世界局勢也幾乎不知道,所以露希卡才以鄉下人來譏諷陽炎,不過露希卡的言語攻擊並無法使陽炎動容,由此可看得出忍者無情的特質。
  「你要怎麼想那是你的自由,露希卡小姐!請你自己去向撒達大人求證吧!但是這也要等到你的任務完成才行呀……萬一失敗的話,我想你也沒臉去見撒達大人了,到時候就無法去向大人求證事實的真相了……」
  「你……說……什……麼……!」
  陽炎的話激怒了露希卡,憤怒的露希卡當場取出了繫於腰上的鞭子,她用力揮動鞭子,不偏不倚地,長鞭命中了陽炎的所在地,不過陽炎老早就迅速移動到後方,露希卡突來的一擊似乎揮了空,不過,這並不代表露希卡的攻擊已經結束了,正確的說,真正的攻擊現在才開始。揮空的鞭子突然間彷彿有了生命般,開始追擊陽炎,長鞭彷彿如同一條蛇,鞭子前端的利刃彷彿蛇的毒牙,泛著寒光的毒牙以驚人的速度及軌跡襲向陽炎,這是露希卡得意的秘技。
  「住手!露希卡!」連一向沉默的多魯頓也開口要露希卡住手,但是此時的露希卡完全多魯頓的勸解,她執意要擊殺眼前的陽炎。
  「受死吧!陽炎!」
  面對著露希卡致命的攻擊,陽炎當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迅速背後腰部上繪飾有赤與蒼炎的兩把短刀,以斬擊將急襲而來的長鞭刀刃彈回,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擊聲,長鞭上的刀刃被反彈回去。不過奇異的是,鞭子上的刀刃卻沒有隨著反擊的力道往後飛彈回去而落地,反而硬生生的停滯在空中,很快地,刀尖又指向陽炎的所在地襲去,露希卡的鞭子彷彿真的是有生命的生物。
  「呵呵呵!你認命吧!我露希卡的鞭子在刺穿你的心臟之前,是絕對不會停下攻擊的,你就繼續在那裡隨著我舞動的鞭子跳舞,一直跳舞到死吧!」
  情形就如同露希卡所說的一樣,陽炎不斷地以手上的雙刀將襲擊過來的刃鞭擊回,但是不管陽炎如何將刀刃彈開,被彈開的刀刃仍然繼續攻擊過來,如果這種情形持續下去的話,不管是誰都會力竭的,這個道理,陽炎不可能不知道。於是,陽炎將雙手舉起,用力斬下,在空中留下了兩道新月般的刀光,又再度來襲的刀刃被這道新月構成的十字刀芒所擊中,斬擊力之大,將鞭子上的刀刃狠狠擊飛開來,直直地插在露希卡身後的樹幹上,陽炎的反擊終止了露希卡彷彿無止境的連擊。
  「請你住手!露希卡小姐,同為教團同志的我們不要再為私怨內鬨了,我為我剛才無禮的言語向你道歉!」
  陽炎為自己剛才的失言道歉,但是露希卡完全不接受,並且惡言相向。兩人之間的惡劣關係似乎並不是一兩天所造成的,剛才陽炎的失言不過是個導火線罷了。
  「誰要接受你的道歉!誰跟你是同志呀……?我才不承認呢……撒達大人就是太好心了,連你們這種居心叵測的流亡集團都大方地接納,我就是看不慣那個人,也就是你們這群野犬集團的首領總是如影隨行地跟在撒達大人的身旁,實在有夠厚臉皮的……看來,狗的首領畢竟也是一條狗,走狗就是喜歡跟在主人的身旁……」
  「野狗……你這女人!你可以侮辱我,但是我不准你污辱我的主人,收回你剛才所收的話!」聽到露希卡對於自己主人輕蔑的言詞,陽炎終於也忍不住了。
  「露希卡……你不要太過份了……」多魯頓也開口要露希卡節制些,但是氣頭上的露希卡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我就是要說!你想怎樣……?我想說的還多得很呢!野犬集團,我有說錯嗎……?所謂的野狗啊……就是那種會反咬主人的畜生!遺忘主人恩德的忘恩負義之輩,用『野狗』來形容實在是太貼切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那件事嗎……?你的主人背叛了自己應該誓死效忠的主君,而投誠於叛軍麾下,結果又無法保住自己的新主君,坐視自己的主君身亡……真是可笑至極呀!你的主人不是倭國的『侍』嗎……?侍不是要遵守武士道嗎……?不切腹以追隨主君而苟活下來,真是個令人可恥的鄉下武士……我說他是野狗又有錯嗎……?好心豢養它,又得擔心是否會被反咬一口……我實在是為撒達大人擔心呀……」
  「……」對於露希卡對於自己主君的侮蔑言詞,陽炎意外地不再多說什麼,反而異常冷靜地叮著露希卡,陽炎的眼神冷酷至極,現場充斥著緊繃與冰寒的氣氛,露骨的殺氣連外行人也感覺得到,在一旁的多魯頓就更不用說了。畢竟目前還在任務中,為了不生枝節,多魯頓正試圖化解兩人的敵對狀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露希卡不等陽炎發動主攻,自己就先發動攻勢了……
  「霜雪飛舞吧……」
  露希卡舞動手中的鞭子,突然間,週遭環境的氣溫急速下降,這並非是兩人所發出的殺氣所造成的幻覺,露希卡手中的鞭子確實發出了極低溫的凍氣。頓時之間,如同白霧般的凍氣已經包圍了陽炎的四周圍。被白霧狀的凍氣所碰觸到的東西在一瞬間就凍結住,地面結霜,樹葉在一瞬間被凍結而碎裂,紛紛碎落的景象讓人有身處寒冬雪夜的錯覺。露希卡的能力並不只是能夠自由操縱手中的長鞭,自在地操縱低溫的凍氣的秘術,這才是露希卡真正的實力。
  「……」陽炎依然冷靜地佇立在原地,他臉上的黑布面罩讓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陽炎面罩下的表情絕對不會是驚慌恐懼的面孔。他右手垂放在身後的刀柄之處,全神注意著露希卡下一步的行動。
  兩人對峙的局面也僅僅維持了一段極短暫的時間而已,露希卡終於對陽炎使用了必殺的一擊。
  「受我一擊,凍成碎屍吧!」
  週遭的凍氣被露希卡的鞭子所吸收,鞭子在擊中了地面之後,頓時間自地面裂隙之處冒出了針狀的霜柱,霜柱挾帶著凍氣,像是有指向性似的自地面冒出來,隨即襲向了陽炎。結果,似乎是閃避不及似的,陽炎被這道凍氣所吞沒,他原先所站的地方話成了無數霜柱所凝結成的冰山,週遭的樹木也不幸遭到寒氣的波及而結上一層霜,現場彷彿成為一片冰原。
  「呵呵……哈哈哈!身為『那個人』的走狗的下場就是如此!……」認為自己已經獲得勝利的露希卡不斷地嘲笑著那個連反擊都來不及就被凍斃的陽炎,似乎是長久以來的怨氣得到舒張似的,露希卡不斷在高笑著……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1:10

第十六話  內鬨!冰與忍的對決

  露希卡所召喚出來的霜雪久久不散,宛如白霧般的凍氣仍然在林木間徘徊,林立在週遭的樹木的枝幹與綠葉,在接觸到白色的低溫凍氣就在一瞬間被凍結,其表面上凝結出霜。頓時之間,現場已成為一片白色世界。
  「多麼驚人的冰雪風暴呀……露希卡的魔力又比一年前我所見到的……還要強大許多……」多魯頓在心裡評估著露希卡的實力。
  露希卡是擁有術士『資質』的人,除了她們自身所屬的神秘教團秘傳的魔法之外,她自身又專研魔道器的使用技巧,露希卡手中揮舞的鞭子便是一種魔道器。所謂的魔道器是一種能夠吸收術士的『魔力』而又將其轉換成物質界所蘊藏的『力』,露希卡的鞭子就是隱藏著『冰』的力量的魔道器,它與日前在海盜事件中,修瓦克所使用魔道器『火之法珠』極為類似。不過又有些不同的地方,修瓦克的火之法珠是由多種火系魔法的咒文壓縮精製而成的高密度魔精石,而露希卡的鞭子卻是直接將魔力轉換成『冰』的力量,這是兩者不同的地方。基本上,這類魔道器都有共通的特性,那就是魔道器會不斷吸收使用的術士體內所蘊藏的魔力,直到竭盡為止……在被世界各國默認而授權統一管理術士的優希亞教廷裡,諸如火之法珠之類的魔道器也只有高位術士才有驅使自如的能力,所以露希卡術士的能力在教廷裡必定也屬於高位術士之列。
  在實戰上,使用魔道器,要比在一旁專注詠唱又長且繁的咒文,更能夠站上優勢的立場,露希卡選擇魔道器,用意也是在此。魔法本來就擁有絕大的力量,在百年前魔法的存在第一次被世人發現之後,對於許多事物都造成了衝擊。對醫學的衝擊,魔法能夠直接提高人類自身的治癒能力,醫藥成了無用之物。魔法能改變天候,荒原成了良田。這些都是對人類極具貢獻的地方。但是,人類好鬥的本質,最終還是不忘將魔法用在斗爭上,魔法改變了戰爭的本質,這個惡夢確實成了現實……只需要十數人的術士集團,就能夠將數萬人的大軍團以巨雷或爆炎毀於一瞬……
  「對於人類而言,擁有絕大的力量,究竟能帶來什麼……是神要人們在人世間構築一個永恆的理想鄉,在當時每個樂天派的人都是這樣想像著……理想鄉不再是位於天上那個虛幻的神國……優希亞教廷積極在宣傳這樣的新教義……在數千年前神使優希亞向人們所闡述的『神國』的正體真的就是這樣嗎……?但是日後的現實確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惡夢……」
  著名的歷史學家『阿茲萊姆·迪蘭·科多瓦』在其著作『黑暗戰爭紀實』中如此記述著……
  術士,一般泛指擁有驅使、吸收魔力的體質的人的統稱。所謂的『魔力』,並非如『氣』之類的生體能量存在於人類與生物的體內,它是存在於自然界中的未知能源,在百年以前,『魔力』從來不曾被人發現到它的存在,任何記錄都沒有有關於魔力引發的特殊現象的記載……就像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似的,在百年前,擁有特異力量的人們突然間一一出現在世界各地,由那時候開始,『魔力』的存在才第一次被人們所發現。當時各國都紛紛在進行有關『魔力』的研究,而其中一名任職於優希亞教廷的神職者,同樣也是覺醒『魔力』的他,不知為何,竟然在魔力研究上有重大突破,使得優希亞教廷在魔力的研究上遠遠領先世界各國,自此,近代魔法的基本體系便在他手中建立起來。
  但是不幸的是,他竟然帶領著大部分的術士,以自身絕大的力量即為神的賜予這種選民意識向全世界發動革命,他稱術士為『神民』,而其他無術士資質的人則為『棄民』,即被神放棄而無資格居住在理想鄉『神國』的人,他認為優希亞教義之中神使『優希亞』的『神國降臨』的預言,就是由神民以魔法的力量在地上建築一個永恆的理想鄉,這一點也是與優希亞教廷所提倡的新版教義不謀而合。但是,他認為神民之外的『棄民』們並沒有居住在『神國』的資格,每個神民都擁有著支配棄民的權力與天命,棄民們都必須永遠烙上奴隸的烙印,或者是選擇死亡之途……自此,一個偏激、危險的瘋狂術士集團出現了,他們以其自身強大的魔力襲捲了全世界,輕而易舉就將世界絕大部分都納入其支配體制之下……黑暗時代開始了……
  那位建立魔法體系,也是世界第一位術士,同時亦是發動『神民革命』的優希亞教廷神職者,也就順理成章當上世界的支配者……之前,他因為建立魔法體系而被當時的教皇升職為樞機主教,由於他的僧袍是紅色的,在黑暗時代結束之後,人們因為忌憚他的本名,而將其本名自所有的書中刪除,而稱其為『紅蓮的魔導師』,這個名字,就一直被視為與魔王同義而流傳至今……
  「……天空被黑雲遮蔽住,時而可見赤紅的邪雷閃爍在雲層之間,紅蓮的魔導師的居城,宛如黑暗的中心點,隱藏在黑雲漩渦的中心……在死戰之後,阿雷斯與他的夥伴們終於打倒了守護『門』的惡魔……前往最後之地的道路打開了……」
  節錄自『阿雷斯英雄譚』第十一章『決戰!蒼空殿!』。
  之後的數年,宛如宿命般的捉弄,一個年輕人走向解放世界的命運之道,年輕的英雄的誕生,為黑暗時代注入了一道曙光,進而瓦解了偽神國的支配體制,結束了黑暗時代。年輕的英雄名叫『阿雷斯』,至今,無數的吟遊詩人們仍然喜歡以阿雷斯與紅蓮的魔導師之間的宿命之戰做為故事、詩詞的藍本,『阿雷斯英雄譚』已經成為世界各國共通的傳說……
  在『黑暗戰爭』結束之後,各國也在教廷的協助之下復國了,優希亞教廷也獲得了世界各國的默許,得到統一管理世界所有術士的權力,而擁有術士資質的人都必須要接受教廷的管理。各種對術士的制約法令也出現了,像是術士不被允許在國際間的戰爭使用魔法,未經過教廷允許,魔法是完全禁用的,諸如此類的條文還有許多……在表面上,術士在嚴格的監視與制約之下似乎已經不太可能會發生這樣重大的事件了,百年來至今,世界雖然不能說是和平,實際上還是有許多戰爭發生,但是,這些戰爭都不曾有術士參與,這是事實。不過,人們對術士的恐懼,在經歷百年之久的時間,似乎仍然不能完全自人們心中消除掉……
  但是,惡夢真的已經結束了嗎……?有著許多強大術士的神秘教團是否將再度成為人類第二個惡夢……
  「……露希卡的實力果然不錯,不過……陽炎……那個男人會就這麼輕易就命喪於此嗎……?」
  多魯頓的疑慮確實沒有錯,術士的實力或許是非常強大,但是,對於陽炎這個男人是否通用又是一個疑問了……教團是絕對不會收留無能的人的……多魯頓很清楚這一件事……果然,就如同多魯頓的預期般,露希卡的暴風雪並未能打倒陽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陽炎的聲音不斷地自四面八方傳來,就像是夾雜在風聲之中似的,隨著風流竄在露希卡的四周圍,完全讓人找不出陽炎的真實所在。露希卡也明白這是陽炎擅長的忍術,她集中全部的精神,準備在陽炎出手的那一瞬間,一口氣將陽炎擊殺。
  「露希卡小姐……小心了……」陽炎的聲音突然由露希卡頭頂上的樹叢傳來,隨即一個人影就從樹枝葉叢間竄出直向露希卡襲去。
  「哼……愚蠢的傢伙……」
  露希卡已經等待許久,不管陽炎從那個方向攻來,露希卡都有自信能夠以手中的長鞭將他擊殺。來自頭頂的攻擊或許是很難防禦或者迎擊,但是露希卡操控自在的鞭技是沒有死角的,只見原本癱在地面上的鞭子突然間像是得到生命般,鞭子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在一瞬間向上竄升,一下子就將由上方攻下來的陽炎逮住,末端的刀刃,更是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陽炎的心窩。只見陽炎的骸重重地墜落在地面上,但是,就在一瞬之間,露希卡得意的表情就消失無蹤了,因為地上的屍體,並不是陽炎本人……
  「這……啊!」露希卡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把利刃已經抵住了她的喉嚨,不知在什麼時候,陽炎竟然出現在露希卡的背後。露希卡居然也愕然地連手中的鞭子都不小心鬆手落地了……
  「不要叫!一下子就結束了!……不會痛的……」
  「……撒達大人……」
  或許是預期自己將死,露希卡闔上了自己的雙眼,就在同一時間,陽炎的刀也劃過了露希卡的咽喉,幾乎是在一瞬間陽炎也將短刀收入鞘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我……我還活著……」
  陽炎的刀劃過了自己的脖子,但是,自己的脖子卻沒有濺出血花,露希卡這時才了解陽炎並沒有真的要致她於死地。而且令露希卡驚訝的是,剛才由她背後緊緊抱住自己的陽炎,此時也不見蹤影了……
  「露希卡……」自剛才就一直沉默地看著事情經過的多魯頓似乎想說什麼,可是露希卡搶先質詢多魯頓,質問他為何自剛才就一直在旁邊袖手旁觀,多魯頓便繼續自己剛才被打斷的話。
  「我自開始就知道那男人不是真心地要與你戰鬥,忍者的戰鬥是無聲無息的,尤其是像他那樣層次的高手……所以說,他一開始那露骨的殺氣就說明他並不是認真在戰鬥的……露希卡……你要知道,忍者是比你想像中要冷酷得多……」
  多魯頓突然間不再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露希卡那咬牙切齒的不甘神情,他也瞭解雙方似同水火的緊張關係的來由,這並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教團的任務……
  「多魯頓……我們走吧……」露希卡的話讓多魯頓突然驚訝了一下。
  「不再繼續觀察下去嗎……?」亞利與佛克斯之間的戰鬥目前還是處於膠著狀態,雖然在中途發生了陽炎這個偶發事件,不過,現在他們兩人之間還是沒有一個明顯的勝負結果……
  「『御子』大人是不會死在這種程度的戰鬥的,這種程度的戰鬥也是無法引發『覺醒』的,所以我們也就不用再繼續看下去了……去進行接下來的工作吧……今晚……」
  「……走吧……」看到露希卡已經無心留在此地,多魯頓也只好一同離開,去做最後的準備工作,那是他們為了引發亞利的覺醒而精心設下的陷阱,都沙島最長的一夜就要開始了……
  陽炎一個人獨自走在森林內,他專注地想著剛才自己所不該有的衝動……
  「……我還是不夠成熟呀……竟然為了那女人的話而差點失控……我不能給『大人』添任何無謂的麻煩……噫……!」
  陽炎突然間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發覺到眼前不遠處有小規模的傭兵集團,騎兵一名,步兵七名,而且對方也發現到他的存在。陽炎不免自我嘲諷一番,今天不知是什麼日子,他竟然犯下兩次失誤,而且竟然是這麼快……
  對方傭兵集團那名看似隊長的騎士大聲地向陽炎質問他的身份,以及究竟在這個森林做什麼?但是陽炎絲毫不為所動。那名隊長似乎也不想問下去了,因為陽炎的忍者裝扮已經很明顯地告訴自己眼前的陌生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可疑份子』……
  「隊長!這個可疑的傢伙說不定就是瓦雷一黨的餘孽……也許他知道那個瓦雷的藏身之處也說不定……」
  「嗯……是有這個可能……看來好運終於也落到我的頭上了……」這位隊長已經被利益蒙蔽心神了,在上岸前,克魯斯的當主葛爾必特就曾經向所有的傭兵約定,若是有人能夠逮獲瓦雷·都沙的話,不僅有高額的獎金,他還會推薦有功者到大國的軍隊擔任要職。在權力與名利的誘惑之下,這位隊長已經無法冷靜地判斷眼前的狀況了……
  「……」在對方仍在沉迷於虛幻的美夢之餘,陽炎已經拔出了腰部的兩把短刀。對方看見陽炎取出武器準備反抗時,還在嘲笑陽炎的不自量力。
  「短刀!?那種東西能夠與我的長柄大刀對抗嗎……?哈哈哈!放心吧!我不會取你的性命的,你可是我寶貴的搖錢樹咧……我就輕輕的砍下你一條手臂吧!不自量力的傢伙!」
  嘲諷的話才一說完,那名隊長就策馬驅前,帶著他自豪的長柄大刀。這位傭兵隊長不只是嘴巴厲害而已,他騎馬與舞長刀的技術確實是一流的,轉眼間他就攻到了陽炎的身前取得了最佳的位子,由上方發動凌厲的斬擊,如先前預告長刀直取陽炎的右手臂。一道兵刃斬斷骨頭的聲響傳出,一旁的士兵們都高興地為隊長歡呼著,可是歡呼聲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因為他們的隊長居然慘叫一聲,而後就從馬鞍上摔下,他的右臂手肘以下已經空蕩無一物。
  「……」陽炎一語不發,順手將刀上的血跡抖落,而以他那冷酷的眼神凝視著其餘的傭兵們……此時,這群傭兵們才知道,向他們揮手的,並不是幸運女神,而是嗜血的死神……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1:27

第十七話 雷神的魔槍

  在森林裡的戰鬥已經以流血收場,而在都沙邸前的石橋橋面上的決鬥卻仍然無法有個結果,兩雄交手已經不下百餘回合,作為戰場的石橋也早已經千瘡百孔,可見戰鬥的激烈程度。可是令人意外地,亞利與佛克斯兩人身上都遭受沒有多大的傷害,只有數處輕微的掛綵罷了,這種結果實在是很難讓人想像得到,剛才兩個人所進行的是豁出生命的死鬥……
  在最初的時候,亞利確實是被佛克斯的挑撥所激怒,他猛烈地發動攻擊,彷彿不取下對方的性命就不罷休似的。可是在交手十數回合之後,亞利發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佛克斯並不再是一開始時殺氣騰騰的模樣,一心想要擊殺亞利來取勝,現在的佛克斯已不再有殺氣,取而代之的是昂揚的鬥志,而且還有一件事亞利注意到了,那就是佛克斯的神情是愉快的,是一種得到好對手而盡情於戰鬥的滿足表情。當亞利發現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方纔的殺意老早就消失了,在雙方一來一往之間,所得到的竟然是如此充實的滿足感。之後,雙方都無意使用小技巧或趁虛而入來取勝,彼此各自施展最高的技藝,戰鬥便如此持續至今。
  或許兩人都暫時將己身的立場給擱置一旁,但是兩人的立場是不會消失的。對於佛克斯而言,他是非勝不可的,克魯斯與都沙之間的恩怨是即深且難以化消的,雖然伊都與莎蓮娜只是個六歲的孩子,但是在克魯斯仍然找不到瓦雷的蹤影的情況下,也難保葛爾必特是否會將宿怨報復在幼兒身上。佛克斯根本就不敢想像自己戰敗之後所可能發生的事……為了保護恩人遺留下的孩子們,佛克斯就算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贏的,即使是要殺死亞利……對於亞利而言,亞利是越來越感到迷惑了,雖然這場戰鬥是亞利自己主動提出的,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是為了那個怎麼看都不像個好東西的葛爾必特而戰,他的心裡不有一股說不出的酸痛。佛克斯是個難得的好對手,亞利在離家之後,就不曾有過如此讓他感到滿足的戰鬥了,假如可以的話,亞利倒是希望能與佛克斯在不同的場合相遇……暫時遺忘掉自身立場的兩人,目前仍然全心全意地進行彷彿無止境的戰鬥,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當任何一方再注意到這個地方的話,這場拖延已久的死鬥就將有個了斷了……
  「太棒了……!……這是我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棒的一次戰鬥了!我實在很想加入他們的戰局呢……!您也有同感吧,團長!」羅威特興奮地向凱渥魯夫團長說道。
  「……是呀……兩個人都是一流的戰士,能遇見一個值得讓自己傾全力一戰,盡展過去所學得的技藝的戰士,對於戰士而言,或許是最大的幸福吧……」
  只要是流著戰士之血,想必都能感受的到亞利與佛克斯之間的戰鬥並非是要爭生死,結果已經不重要了,戰鬥的過程才是重要的……不管結果如何,對於現在的他們兩人而言,絕不會有一方後悔……亞利的戰鬥,又再度激起羅威特、凱渥魯夫等眾人沉寂已久的戰士之魂……
  看著自己的少爺與罕見的強敵對戰的那副滿足的神情,漢斯似乎察覺到某些事似的,他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相遇的話,或許他就能成為亞利少爺的好對手吧……但是,在『敵』『我』的立場之前,那個男人就只能成為少爺的『敵人』,一個不得不打倒的敵人……」
  「漢斯……」
  對於所謂的『敵我』立場,羅威特當然也很明白,身為傭兵,這種感受又更加地深刻。在前一場戰爭時的好夥伴,在下一場戰爭時反而成了敵人,這種事在戰場上並不稀奇,所謂『好對手』的敵同志關係,終究也只是個夢想罷了,冷酷的現實就是如此…… 現實的情勢,他們還得為葛爾必特賣命,畢竟這是傭兵的義理……
  「亞利少爺並沒有使出全力……」漢斯突然間脫口而出說了這句話。
  漢斯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眼前的戰鬥是如此的激烈,而亞利竟然還保留著未知的實力……很快的,大部分的人都瞭解了漢斯所說的話的真意,眾人的目光頓時間都集中在亞利的愛劍『克拉姆』的身上。
  「嗯!!『克拉姆』……嗎……!?」
  「對呀!團長!在那把秘劍的真力之下,不就當場分出勝負了嗎?彼此的戰技不相上下的話,武器威力上的差異就成了左右勝負的關鍵了!」
  羅威特說的並沒有錯,其他人的想法也與他相去不遠。不過,羅威特在一開始時還以為亞利並沒有能力去發揮『克拉姆』的真力,這種古代的神器威力雖然非常的大,但是對於持有者而言,也是有著自滅的危險性。對於未熟的劍士而言,實在是應該避免去使用這種危險的魔劍。不過由漢斯話中之意來推論,亞利似乎可以自在地操縱『克拉姆』,羅威特此時不由得想起那件事,雖然是聽來的,不過由此看來,亞利打倒兇惡殘暴的龍人一事,似乎並不是誇大不實的謠言罷了,如此一來,亞利可以引發『克拉姆』的真力,似乎也多了幾分可能性……
  「亞利少爺,您在疑惑些什麼呢……?……」
  漢斯目前除了站在這裡看著亞利戰鬥之外,他什麼事也不能做,因為他很明白一件事,這是亞利的戰鬥,是亞利自己所選擇的戰鬥。人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親身去走過,然後人才能有所成長,漢斯一直以這樣的想法看著亞利長大,而且暗中以自己隱藏的『力量』保護著亞利。若是在這場決鬥有什麼意外的話,漢斯也早有覺悟,即使露自己擁有『力量』一事,也要將保護亞利這件事視為最優先……
  對於這場遲遲未能有個結果的決鬥,而感到不耐煩的人自然是大有人在,其中,明顯地將這股心情顯露於外的,便是在馬車上一直等著看好戲的葛爾必特·克魯斯,他面帶不悅的表情撮著手指頭,並將隨侍在他身旁的拉法羅當成出氣筒。
  「……究竟要打到什麼時候啊……沒想到那小子也只不過是個名過其實的傢伙罷了,連一個在都沙這種鄉下地方守門的侍衛都打不過……虧我是如此的看重他……去……我身邊都沒有個像樣的人了嗎……?個個都是飯桶……」
  面對葛爾必特在氣頭上隨意將自己當成出氣筒,拉法羅是一句話也不敢回,雖然心裡頭有些不悅,但是只要將葛爾必特的話想成是針對那個自己看不順眼的凱渥魯夫的話,拉法羅的心裡自然多少舒坦些,畢竟那個愛強出頭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小子是凱渥魯夫的人,那小子惹火葛爾必特大人,就等於是凱渥魯夫惹火了葛爾必特大人,拉法羅是這樣想的。雖然目前的情勢是與他先前所想的是有些出入,不過倒是成功地扯了凱渥魯夫的後腿,讓他在葛爾必特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一點倒也算是個收穫。只要自己能夠好好地利用這個情況,就能大大提升自己在克魯斯的地位,拉法羅的如意算盤是這樣打算的。
  鋼鐵與鋼鐵的互擊聲仍然持續響起,無視眾人目光與言語的亞利與佛克斯兩人,在交手一百回合以上之後,一般人似乎都會疲憊不堪,可是兩人的攻擊都沒有任何疲軟無力的現象發生。不過,終究是要有個了斷的,兩人身後的夥伴都期待著自己能夠獲勝,此時,其中一人決心要結束這場戰鬥了,這個人就是亞利。
  「『龍牙連刃斬』!」
  亞利施展了劍技『龍牙連刃斬』!這招劍技是屬於亂擊術,以斬擊與刺突的連續攻擊來對敵手進行波狀攻勢,適合在面對多數敵人的時候使用。但是缺點是劍勢不夠強,不像強力的斬擊能崩壞敵人的防禦體勢,佛克斯當然也看穿了這一點,在以三叉戟抵擋住亞利的第一道斬擊之後,佛克斯便立即使用強力的刺突槍技反擊,亞利在斬擊之後繼續連攜使出的多段刺突便輕易地被佛克斯全力的刺擊所擊潰了……
  「天真的傢伙!」
  佛克斯的第一段刺突摧毀了亞利的劍技『龍牙連刃斬』的攻勢,亞利幾乎連手裡的『克拉姆』都拿不穩,轉眼之間,佛克斯的第二道突刺又急襲而至,這是佛克斯得意的槍技『地槍雙突』,在第一段突刺後又快速連結第二段刺突,為了能夠刺得更遠些,佛克斯放開了左手,僅以右手持槍,但是再加上扭腰時腰力的輔助,第二擊的威力並不會比第一擊遜色,而且攻擊距離更長。
  「哦啊啊啊」
  劍技被破解,亞利也不會坐以待斃,亞利立即僅以單手持『克拉姆』向上斬擊,看似只不過是垂死的反擊罷了,佛克斯也不加以理會,那種程度的斬擊根本就無法憾動佛克斯全力的突擊,但是在劍刃與戟刃交會的瞬間,『克拉姆』的劍身竟然爆發出驚人的閃光,隨即一股巨大的擊力由戟刃傳至佛克斯的右手,如怒濤般的光氣波動正不斷衝擊著佛克斯的三叉戟。結果佛克斯還是抓不住槍身,三叉戟脫手而出,像是被龍捲風捲入似的,『克拉姆』的光氣波動將佛克斯的三叉戟捲到半空,而後三叉戟在空中轉動數圈,就直接插在佛克斯背後的地面上。佛克斯也沒機會轉身取回三叉戟了,因為亞利的劍已經停在佛克斯的脖頸旁……
  果然如漢斯所預期的,亞利以『克拉姆』獲得勝利。
  「贏了!亞利贏了!」羅威特高興得手舞足蹈,不想和他大跳貼面舞的蕾潔兒老早就離開羅威特十公尺以上的距離,而離他最近的凱渥魯夫團長因走避不及而不幸成了犧牲品……
  「……叔叔……佛克斯叔叔……輸了……」在都沙邸玄關門前一直在替佛克斯加油的伊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心目中總認為是最強的佛克斯居然會輸了……其他的侍衛也都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會是事實……
  決鬥結束了,自然會出現勝者與敗者。勝者的陣營為勝者的勝利道賀,敗者陷入失敗的愁雲慘霧當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也有勝者陣營的人因為其勝利反而詛咒勝利者,那就是一直期望亞利戰敗,詛咒凱渥魯夫失勢的拉法羅,因為亞利一旦獲勝的話,他處心積慮所立定的計劃就全白費了……看到凱渥魯夫陣營的人們高興喧嘩的模樣,拉法羅就妒火中燒。
  「夠了吧……不要再繼續這種無意義的戰鬥了……」
  「你不殺我嗎……?對你而言,這場戰鬥不過是場餘興嗎……?不殺而勝的騎士情懷嗎……?偽善者!」
  「……我以我的名譽發誓!我絕對不容許任何惡徒傷害那兩個孩子!請您相信我的誠意……我對我的劍發誓!」
  「感謝你的好意!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你身後的葛爾必特根本就是個視毀約如家常便飯的卑鄙傢伙!……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輸的!」
  「住手!佛克斯先生!」
  亞利的勸告無法阻止佛克斯的行動,他無視亞利的劍執意轉身要取回三叉戟,亞利只好對著佛克斯的左肩刺了過去,期望能讓佛克斯就此失去戰鬥能力,亞利實在不想再戰下去了。可是,佛克斯竟然立即以左手直接抓住亞利的劍的前端,劍的前端是劍最為鋒利的部分,即使佛克斯有戴上皮革制的手套,劍刃仍然割傷了他的手掌。看到佛克斯的血由劍端流出,一時之間,亞利竟然不知該不該將『克拉姆』抽出來。亞利一時的猶豫讓佛克斯有了可乘之機,佛克斯取回了三叉戟,並且直接由亞利頭上劈砍下來,但是,最令亞利驚訝的並不是佛克斯的反擊,而是佛克斯的三叉戟竟然發出了巨大的雷光,那把三叉戟與亞利的『克拉姆』一樣,是隱藏著神秘力量的兵器。
  「什麼!?」面對著佛克斯挾帶雷霆之勢的反擊,亞利是嚇了一跳,但是亞利仍然不忘舉劍防禦,此時也顧不得佛克斯的手了……第一次與擁有相同神器的對手交戰,亞利以為自己應該可以擋下這一擊,但是不幸的是,戟刃是被阻止了,三叉戟的發出的無數雷電卻無法防禦住,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傳遍全身,亞利不幸遭到雷殛了。
  遭到雷擊的物體會在一瞬間化為焦炭,更何況是古代神器所發出的雷擊。就在亞利似乎要被殛斃的一瞬間,『克拉姆』突然間爆發出了強大的光氣,抵消了暴亂的電流,在光與雷的激突下,一股反震力將兩人分開來。佛克斯以三叉戟為支撐物,仍然站穩住腳,另一方的亞利,被彈開之後,便倒地不起,剛才的雷擊所造成的傷害,似乎比想像中還要嚴重的多。
  「亞利少爺!亞利少爺!」
  從剛才一直很冷靜的漢斯,激動地叫著亞利的名字。面對這突然的轉變,所有的人都訝異地看著倒地不起的亞利……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1:43

第十八話 光雷激戰

  被雷光擊倒的亞利,似乎失去了知覺。在橋的另一端的夥伴們,都為他的安危擔憂不已,在夥伴們的呼喊下,倒地的亞利似乎也感覺到了,他趴在地上,勉強伸出右手要將『克拉姆』取回。這個舉動,佛克斯當然也注意到了,他舉起仍然持續發出雷光的三叉戟,準備給亞利最後的一擊。
  「要恨就恨我吧!雷歐的兒子呀……」
  三叉戟刺向了亞利,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亞利突然間很快地向旁邊滾去,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剛才亞利遭受到雷擊時,『克拉姆』臨時爆發出的光氣似乎抵消了不少雷擊的威力,亞利所受的傷比想像中要輕的多。
  不過,剛才的雷擊仍然產生了效果,亞利在起身之後,立即發現到自己的左手臂已經無法靈活地運動,這對於使用兩手劍的亞利而言,是極為不利的。就算亞利以前就曾經鍛練過自己的腕力,單手他仍然揮得動劍的,可是單手的狀態畢竟不及以兩手揮出的斬擊的威力,而且,對手是佛克斯,可不是一般的雜兵。
  「哦喔喔喔!」
  一聲雄叫,佛克斯發動了突擊,三叉戟挾帶著雷霆之勢,在刺穿亞利的胸膛之前,是不會停止的,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決了。
  「『地槍雙突』!」殺意的槍技再度炸裂。
  一樣的『地槍雙突』,在激發真力後的雷槍三叉戟的加勢下,威力更是倍增數倍以上,兩段突刺的軌跡被雷電所取代,彷彿是兩條電蛇一般,閃電的銳牙以兩種方向襲向負傷的亞利。
  亞利也不可能坐以待斃,雖然僅剩單手可以活動,亞利也會持續戰鬥下去。為了對抗佛克斯的雷槍,亞利也釋放了『克拉姆』的力量,亞利體內的生體能量,也就是『氣』被源源不斷吸入『克拉姆』內,潛藏在其內部,太古的神秘機構將亞利的氣轉換成威力更強的光氣。在『克拉姆』的力量解放之後,亞利也使出了劍技『龍尾返』迎擊佛克斯的『地槍雙突』。
  「哦啊啊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劍刃在空間中畫出了兩道光的軌跡,光龍的巨尾以不同的方向迎擊閃電的兩隻銳牙。
  亞利的劍技『龍尾返』與佛克斯的槍技『地槍雙突』,原本都是在第一擊命中才會使出第二擊的二段技,但是在神器的助力下,第一擊並不用真的要以武器擊中對手,實刃可以轉為發動第二擊,而雷電或光氣所構成的虛刃仍然會以原方向強襲而來,而且威力也要比實刃要強許多,這或許才算是真正的二段攻擊。
  光與雷,在人類的技巧導引之下,在空中彼此相激突著,但是不用多久的時間,就已分出勝負了。
  「嗚哇啊啊啊」亞利的光氣仍然不敵閃電之牙,在霎那間便被雷電所吞沒,似乎是因為光氣與雷電都帶有驚人的高熱的關係,光與雷激突下的副產品『熱風』所挾帶的衝擊波將亞利吹飛開來,亞利的背部撞擊到石橋的欄柱,衝擊力之大,亞利因而吐出了鮮血……
  「死吧!亞利克斯!」
  佛克斯並未因此停下攻擊,挾帶著雷霆之威的斬劈、刺突持續殺向亞利,亞利也顧不得自身的傷痛,雖然只有右手,亞利也以『克拉姆』接下了佛克斯的攻勢,雖然在光氣的支援下,亞利能夠發揮數倍以上的體能,即使是單手,也有斷石裂地的威力。但是同樣擁有神器的佛克斯,也和亞利站在同等的地位。剛才兩人的戰鬥,早就已經不再是人類等級的水準。不過,已失去左手的亞利,當然是處於極為不利的立場。
  佛克斯的連續攻擊,已經將亞利逼於守勢。對於亞利能夠守到這種程度,佛克斯也非常訝異,不過,畢竟亞利也僅剩下右手可動,佛克斯以為,只要他再加強攻勢的話,亞利的防禦遲早會被瓦解的……
  就在此時,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亞利原本因麻痺而動彈不得的左手竟然舉起來了,強而有力的斬擊將佛克斯全力的一記刺突彈開,光與雷的閃光讓佛克斯一時目眩,很快地,他的視力就回復過來了,而映在他眼眸中的景象,是亞利處於必殺技『蒼龍咆』待機姿態的模樣……
  「哦啊啊秘劍『蒼龍咆』!」
  由後向前的豪快大斬,捲起了巨大的衝擊波,原先自『克拉姆』散射至大氣中的波動光氣,亦被這股真空斷層所牽引吸入,而匯聚成一把閃光的巨槍。在先前曾經給予凶猛龍人致命重創的超級劍技,如今又再度出現在這都沙島上。白銀的長槍帶著光氣之力,以驚天的威勢衝向佛克斯。
  「喔喔喔喔喔喔喔!」
  佛克斯以三叉戟硬是將白銀的光之槍給接了下來,被阻斷前進方向的衝擊波很快就開始形成氣旋,進而形成一顆巨大的光球。若是一般人接下此招的話,恐怕在一瞬間就被光氣給蒸發掉。佛克斯使盡全力,三叉戟也發出了更強大的雷光以抵擋光球的前進。逐漸地,巨大的光彈的前進被雷光所阻止,終於碎裂開來,暴走的光氣散射到四周,最後消逝在空氣中……
  雖然佛克斯成功地接下了亞利的『蒼龍咆』,可是他似乎是用力過度,三叉戟所施放的強大雷電,事實上也是他以自身的生命波動『氣』所換來的,為了抵消『蒼龍咆』的威力,佛克斯所釋放的氣已經超過他自己所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嗚……不僅戰士的資質輸人,就連神器的等級也比不上他嗎……?」
  同樣也是在使用神器作戰,亞利似乎就沒有力竭的跡象,亞利在氣的運用的天賦與實力,似乎是要比佛克斯要高明得多。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亞利的『克拉姆』似乎有某種程度的自我治療的作用,剛才亞利麻痺的左腕,或許就是因為『克拉姆』的關係而痊癒的。
  「嗯嗯嗯……哈哈哈哈……!」佛克斯不禁自嘲起來,在一開始時他還視亞利為一個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子,而如今被逼入敗勢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嗎?
  彷彿是在回應著他的狂氣似的,三叉戟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雷光,這將是最後的勝負了。
  「雷鳴的神槍『多萊迪特』呀!解放汝真正的力量吧!我以我的生命做為交換!」
  在大氣奔騰的雷光逐漸收束在雷槍『多萊迪特』的三隻槍尖上,交織的電網緩緩收集中,在槍頭形成一顆電球,而後又被三叉戟所吸收,漸漸地,三隻戟刃散發出紫紅色的光波,光波傳至手腕,又擴散至身體,逐漸將佛克斯整個人給包容進去。
  異象還不只如此而已,不知何時,天空的雲層亦逐漸變厚,直到第一道光雷劃破了昏暗的天空時,現場的眾人才發現到這件事。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共鳴?精靈在騷動……可是,毫無魔力的人怎麼可能辦得到這種事……?」
  不僅是一般的人感到疑惑,就連身為術士,也懂得這種會影響天候的魔法的伊薩,對這個異象也感到匪夷所思。
  面對著佛克斯最後、也是最強的攻擊,亞利也準備好應變之策了。對方已經使出所有的力量了,自己當然也要以最強的技藝回應,這是亞利式的禮儀。
  「這是為了『克拉姆』而產生的劍技,也是老爸最自傲的劍技……」
  亞利所要使用的劍技是他目前最強的劍技,這亦是他的父親雷歐耐特最得意的必殺技,而且,那還是一招不借助『克拉姆』的力量就使不出來的特殊劍技。
  原先在『克拉姆』上律動的波動光氣開始收束於劍刃內,整個劍身逐漸泛起青藍色的光芒。劍刃散發黯淡的光波,『克拉姆』的威力似乎不比剛才光波滿盈劍刃時要來得強,事實上,這是這招劍技待機時的獨特形態。如同火山,壓抑的越久,所累積的能量就越高,當它一爆發的時候,才會有驚天動地的威力。
  「接下我最後最強的一擊吧!奧義『地槍·雷神沖』!」
  在佛克斯怒吼的同一時間,自天空黑暗的烏雲深處打下了一道巨大的雷擊,暴雷准確地命中了佛克斯,但是雷擊並沒有傷到他,反而迅速集結在『多萊迪特』的槍刃上,佛克斯便一股作氣,帶著雙重的雷光衝向了亞利,這就是『地槍·雷神沖』的真實面貌,以神器吸收天地之雷來摧毀敵人的究極戰技。
  「哦啊啊啊『克拉姆』!解放你所有的力量吧!」在佛克斯帶著雷霆之勢突擊過來的同時,亞利進行了反擊。
  亞利將劍用力插入了地面,就在『克拉姆』插入石橋的瞬間,橋面上產生了龜裂,在裂隙中透出了白銀的光輝,不可思議的是,裂隙竟然如有意志般朝向佛克斯所在的方向延伸而去。在接觸到佛克斯所站之處的一瞬間,龜裂增加,驚人的閃光自裂隙向天空射出,共有九道,光柱照明了因烏雲而昏暗的天空,彷彿戰士們舉起了九把光之劍一般。就在那一瞬間,佛克斯被自地面向天空激射而去的閃光所吞沒了……
  這招奧義的技名就叫做『九龍波光擊』。自地面突起的九把光之劍,就彷彿是九條光龍衝破地表飛昇到天空,因而得名。
  兩人的立足地,石橋終於承受不住亞利奧義的威力整個爆碎,亞利及時跳離崩潰的石橋,但是佛克斯因為被奧義的威力所波及,被崩塌的橋礅石塊所掩埋,生死不明……
  勝負已分,亞利並不想去享受勝利者的榮耀,他趕緊跳入護城河內,將堆積在河裡的碎石塊搬開,漢斯與羅威特也跳到河裡幫忙。
  「快去救佛克斯隊長!」
  守衛們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他們都一心一意要去搭救生死未明的隊長。伊都與莎蓮娜原本也想去,可是官邸的侍衛們阻止了兩人的行動,對於六歲的孩子而言,跳入充滿碎石的河裡畢竟是太危險了。
  「你們還在看什麼!?還不快下來幫忙!」羅威特對團員大聲下著命令。
  其餘一直在圍觀這場決鬥的士兵們也都一個接著一個跳入河裡幫忙搬開石塊,方才敵我鮮明的敵對氣氛老早就消失無蹤。
  在眾人的努力下,終於將佛克斯給救起來了,一片大石塊剛好靠在未斷的橋墩上,將落石給擋住,所以佛克斯才得以保住一命,沒有在石橋崩塌時被石塊壓死。不過,佛克斯的臉上幾乎已無生氣,而且,他的黑髮竟然全變成了無數的白髮,原本是精悍的臉孔,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也老了許多……
  「……這就是……被神器之力反噬的人的下場嗎……」
  亞利不再多做無謂的感想,因為他注意到,有兩隻尖銳的礫石刺入了佛克斯的胸口與腹部,看起來似乎傷及內臟,這是危及性命的重傷,亞利與羅威特不敢拖延過久,兩人趕緊將他抱起,並叫隨軍的醫生治療。
  但是佛克斯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再加上耗氣過度,他的身體極為虛弱,亞利與伊薩便直接將他送到都沙邸的房間內,這種程度的傷,以術士的治療魔法來治療才能爭取時效,若是由醫生的話,佛克斯是撐不了那麼久的。
  無視人類之間的紛爭,日沉月升,夜幕依然遵守著自然的定律,將都沙島的一切都包容在深邃的黑暗當中,白日的廝殺鬥爭,也被蟲聲與夜鳥的叫聲所取代,短暫的和平暫時降臨到都沙島上……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2:00

第十九話 克魯斯軍的決裂

  都沙市,位於都沙島南端的一座都市,它有相當發達的港都機能,自市中心幅射而出的八條大道,每一條都可供十匹馬車同時並行,每日都會有許許多多的交易品從兩個港口運送過來,送至都沙自治領所劃分出來的商業區域的店面裡,港口的工作雖然繁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但是工人的臉龐並未失去活力,反而更顯得生氣勃勃。因為繁忙的工作及接不完的訂單即顯示都沙的繁榮,只要自己努力工作,遲早有一天就能夠分享這個繁榮,讓家人過更優渥的生活。
  由於都沙島靠近北艾斯卡大陸,在洋流與俗稱『冬風』的大陸極地的冰冷季風的影響下,都沙島有較朋提海其他諸島更為明顯的四季變化,島上的物種生命極為豐富,所以也吸引了許多大陸人前來這個海洋群島定居。這個現象,又為都沙的繁榮提供不少力量,雖然因為傳說的『魔海』,一處位於朋提海西北方或北方,確實位置不明的恐怖海域的關係,阻撓了都沙與北艾斯卡大陸,即神聖艾斯卡帝國貿易的航線,不過南艾斯卡大陸與東方亞特蘭提斯之間的貿易線,都沙也發揮了中繼站的功能,而獲得龐大的利益,雖然失去了西北的貿易線,不過,只要保有西南與東方的航線,都沙仍然能夠持續獲得龐大的財富。
  在過去,每個人都認為都沙的繁榮將會永遠持續下去,很遺憾的,這畢竟只是個虛幻的夢罷了。現在的都沙,早已不再是過去繁榮的都沙,貿易線上的利益幾乎都被宿敵克魯斯所奪去。頹廢喪志的都沙當主瓦雷,還不斷想以卑劣的謀略對宿敵克魯斯報一箭之仇,到了最後,不僅自己落個身首異處的慘死下場,背上了與海盜勾結的罪名,就連都沙島都被克魯斯的軍隊所佔領,都沙的名稱,在不久的將來,恐怕將成為地理上的專有名詞罷了,甚至於消失……
  今天,在都沙的居民心中,恐怕會是他們永難忘懷的一天吧。在今天以前,連續數天之久的戒嚴令已經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在清晨時,又被克魯斯的大船團所包圍,克魯斯的軍隊上岸之後,傭兵中又有少數的敗類趁機打劫勒索,現在太陽西下了,本來該是個寧靜的夜晚,可是看到街道上不時有數隊士兵來回巡邏,嚴肅又神經質的表情似乎在搜索什麼似的,居民們都躲進自己的家中,以免自己被莫名其妙被冠上『可疑份子』的罪名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都沙市,應該說整個都沙島幾乎陷入黑暗當中,因為一般人家都緊閉門窗,熄滅燈火,以等待這莫名的災難趕快結束。唯一還燈火通明的地方,也剩下克魯斯軍隊臨時徵收的房舍與營區。奇怪的是,軍隊的營地分做兩個,一個接近港口,也就是克魯斯艦隊所停泊的港口,而另一個營區則是靠近都沙市西側,也就是靠近都沙邸那一邊。這並非只是單純分作兩個軍區而已。事實上,前者是克魯斯當主的私人兵團以及部分傭兵的營地,而後者是狼騎士團的營地。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發現,則與今天下午時在都沙邸所發生的一場單獨決鬥有關,決鬥的結果由年輕的騎士亞利克斯取得勝利,這是克魯斯的勝利,但是這個勝利卻造成克魯斯決裂成兩個陣營,在決鬥結束之後,克魯斯的當主葛爾必特與狼騎士團團長凱渥魯夫之間發生了衝突。
  「拉法羅,趕快派士兵進去!給我好好的搜,就算翻了整座宅第也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定要找到瓦雷的下落!」
  「遵命,葛爾必特大人。」
  在戰鬥結束之後,亞利與伊薩正忙於救治身負重傷的佛克斯,而葛爾必特根本無視這件事,他命令心腹拉法羅派出現有的所有人手去進行搜查的工作。搜查是可以的,在決鬥前,這是雙方都約定好的條件,如今亞利贏了,克魯斯陣營當然可以進入都沙邸搜查,可是,葛爾必特所用的方式與時機都不適當了。
  「有沒有搞錯啊你沒看到這個情況嗎?葛爾必特大人!」
  羅威特立即以雷聲般的音量叫住正想搭橋過河的拉法羅部隊。他扔下被水浸濕的鎧甲與鎖鏈甲之後,就站在護城河的另一頭與拉法羅叫罵。
  「你在胡說些什麼,竟然敢對大人說出如此無理的話,羅威特千騎長!」
  「你很囉哩叭嗦咧!老頭!我是在跟你說話嗎?」
  「老~老頭!你~敢叫我老頭~!」
  老頭一詞讓拉法羅青筋浮起,若是羅威特又故意提起拉法羅頭盔底下稀疏的頭髮的話,恐怕就不只是青筋這麼簡單了。
  「就是這樣……,你沒有看見這裡有多忙嗎?搜查待會再做不可以嗎?都沙邸又不會長腳跑掉!」
  「這是葛爾必特大人的命令!」
  「哦~~我以為是飼主的……」
  「你!你說什麼!」
  雙方就這樣在河的兩端互相開罵起來,在人勢上,當然是拉法羅那邊有利,不過在氣勢上,無論任何人都會同意,羅威特的氣勢足以蓋過對方,剛才他因為跳進河中全身淋濕而且泥濘,顯得有些狼狽,但是他堂堂而威武的架勢卻絲毫不受影響,拉法羅那一方的人全都緊張得動彈不得,畢竟羅威特也是名震西方大陸佛爾蓋亞的狼騎士團中率領『蒼狼團』的千騎長,光是名聲的話,區區克魯斯私人警衛團的團長及士兵怎麼能夠和他相提並論。
  低級的叫罵在持續的同時,另一場對抗又悄悄登場。葛爾必特對於羅威特的行動根本不放在眼裡,他真正在意的是狼騎士團團長凱渥魯夫的想法。沒過多久,凱渥魯夫便開始有所行動。
  「葛爾必特大人,請原諒我的部下羅威特輕率的行動,我想您應該還記得在決鬥之前雙方的約定吧。在這次的佔領行動中,貴為公會代表的您的一舉一動都將被視為公會整體的意識,您剛才的行動確實會讓人質疑公會的公信力。」
  「嗯……既然你瞭解我的權力,那服從代表的我就是你的義務了,別忘了你們傭兵的身份,別忘了你們是公會所僱用的。」
  「……嚴格說來……老夫並沒有服從大人您的命令的義務……」
  凱渥魯夫的回答讓葛爾必特頗感意外,但是他並沒有動怒,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凱渥魯夫將表明他的立場,他仔細地詢問凱渥魯夫剛才的話意。
  「哦!這就讓我感到蠻意外的,你現在所說的話不就和你剛才所說的完全相矛盾嗎?『白狼』團長……」
  「這只是雙方認知上的差異罷了,葛爾必特大人!」
  「哦~~這又怎麼說呢?」
  「第一,我所說大人的行動即代表公會的意向,這是針對都沙島的人民而言,而且,不只是大人,我們軍隊所有成員的行動都必須小心謹慎,因為我們都代表著公會,對於他們而言,我們的行動都會被視為公會的意志,所以我們要盡量避免任何錯誤的行為,尤其是背信一事,這會嚴重影響到都沙回歸公會到治理體繫上這件事。」
  「第二,我說我並沒有接受大人命令的義務一事,這是事實。包括狼騎士團在內的所有傭兵們都是公會所正式僱用的正規軍,老夫被任命為指揮官,負責這次軍事行動的一切事務,這在公會的文書上被明確記載在上頭。葛爾必特大人,你的身份與工作,僅限於公會代表以及提供船隻而已,請您務必瞭解這個事實。此外還有一點,在出發前我就接獲吉爾雷大人的密函,那位大人要求我防止您因為克魯斯與都沙的宿怨而做出失當的舉動,密函上還有公會數位大人的集體連署……」
  由凱渥魯夫口中得知到密函的存在,這件事讓葛爾必特頗為驚訝,尤其是密函是由吉爾雷所發出的這件事。在海盜事件爆發之後,第一個支持克魯斯的人就是吉爾雷,而後吉爾雷的密函,或許是為了阻止克魯斯坐大也說不定,或許還有其他的理由……
  「……凱渥魯夫團長,你說的對,我的行為實在太輕率了,我收回我剛才的命令!…… 回去吧!拉法羅!」
  葛爾必特命令拉法羅撤離現場,拉法羅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他仍然不敢對葛爾必特的命令有任何意見,於是,他率領所有的部下一同離開都沙邸。在離開一段路程之後,他還是覺得不妥而策馬到葛爾必特所坐的馬車旁,對剛才的事提出疑問。
  「疑~~就這樣離開好嗎?葛爾必特大人!這群無禮的傢伙……」
  「你這麼想跟狼騎士團在那裡進行白兵戰嗎?」
  「……屬下失言了……」
  拉法羅本來差點說出「屬下不敢……」的話,他很勉強地將話轉了過來,畢竟他不會想要在葛爾必特面前露出膽怯的一面,而且和狼騎士團對戰一事,他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不過很快地,拉法羅突然間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葛爾必特似乎已有與狼騎士團戰斗的念頭。雖然狼騎士團僅有五千,扣掉意向不明的其他傭兵們,克魯斯警衛團(實際上已是葛爾必特個人軍隊的私兵團)仍然能夠保有兩萬的兵力,雖然是四比一,是壓倒性以上的數字,但是面對驍勇善戰的狼騎士團,他仍然沒有信心,更何況對方還有術士,以及那名擁有可怕神兵與劍技的年輕騎士(才剛見識過……),三邊都是令人恐懼的強敵……
  就在拉法羅一個人在一旁苦惱的時候,葛爾必特下達了命令。
  「回到本陣之後,立即挑選一艘速度最快的小型船以及四十名操艦術最好的士兵,記得!要最『可靠』的!」
  「……是的,大人……」
  拉法羅不敢對葛爾必特的命令有任何質疑,本來他還以為葛爾必特的命令是要他回去後帶兵與狼騎士團對戰的,這當然是他最不願意的事。他隱約可以感受的到,葛爾必特似乎心裡已有某個計畫……
  「哼!雖然貪婪的狗才容易操縱驅使,但是安逸的日子似乎使這條狗的牙爪都變鈍了的說……本來還期待那頭白狼的……不過現在看來,美味的餌食似乎無法吸引那頭狼,無法驅使的傢伙最後就只是個妨礙的存在罷了……正直過頭的人實在令人嫌惡……」
  葛爾必特低聲在呢喃著,外頭那只『貪婪的狗』完全不知道他的飼主對他冷刻的評斷,他還能存活的時間,也只限於狼群被消滅之前罷了……
  「吉爾雷,你這愛賣弄小聰明的傢伙,你以為狼群能阻止我的野心嗎?陸地上的野狼怎麼可能是海龍王的對手呢?呵呵~這片蔚藍的朋提大海遲早是我的囊中物……」
  葛爾必特在馬車裡笑了起來,在馬車旁的拉法羅不自覺地起了寒顫,也許是直覺不安罷了……
  葛爾必特的野心似乎不只是要併吞都沙而已,他真正的目標是整個朋提海貿易圈,為了打垮公會的其他成員,他不會只去用唆使海盜、謠言重傷等這類三流手段而已,在現階段,他有一張真正的『王牌』……
  被黑夜包圍的都沙顯得特別冷清,平日未曾去注意的海潮聲在今夜卻顯得特別明顯,在月光照耀下,離都沙還有一段距離的海面上居然有十艘船在航行,奇怪的是,船上並沒有任何人,而且,每艘船都隨處可見貝殼與海草黏附在船上的痕跡,彷彿這些船在之前是沉沒在海底似的,每艘船的桅桿上還各掛著一面彷彿在講「我是海盜!」的骷髏旗。無人且帆布七零八落的海盜船之所以能夠航行的原因似乎就在海底下,自海面上明顯可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潛在海面下連結著每艘船的海錨而拖著船隻前進,不規則的輪廓使得旁人無法得知下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由於離都沙島還有數十海哩的關係,沒有人知道這『東西』正在接近都沙島……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2:17

第二十話 狼群合流

  夜晚的都沙島雖然因為烏雲遮空而顯得陰霾許多,不過月光仍然不時自雲隙處穿透出來,彷彿在深黑的夜空中灑下金沙似的,這亦是難得的美景。不過,島上的人並沒有這個閒情逸致去欣賞美景,因為克魯斯陣營之間的內鬨仍然不得化解,雙方都加派人手在本軍的營地持續著監控對方。雖然居民們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但是看到士兵與騎兵在街道上徘徊巡邏的景象,對於目前的情勢多少也知道個大概。人們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家中,靜待事情的演變。
  在狼騎士團那一方,團長凱渥魯夫命令士兵們輪番休息,畢竟都沙的佔領任務也已經進行了一天的時間,士兵們也都累了,休息是必要的,而且還要盡快與千騎長雷伊的本隊合流。雖然與葛爾必特之間並沒有公開絕裂,凱渥魯夫亦未曾放棄任何解釋的機會,但是所派遣的使者甚至於凱渥魯夫本人前去都被阻於崗哨外,葛爾必特對於都沙邸有著外人難以理解的執著心。由於這個原因,在傭兵之間也產生一些問題,他們對於是要站在哪一方的陣營這個問題上舉棋不定,最後,在狼騎士團以外幾乎有七成的傭兵都投向葛爾必特那一方,這對於凱渥魯夫這一方的士氣打擊相當大,即使是死忠派的狼騎士團團員也受到了影響,更何況其他的傭兵們,為了重振低迷的士氣,雷伊的本隊就顯得格外重要。
  「報告團長!雷伊隊長回來了!」士兵興奮地報告這個好消息。
  「雷伊這孩子總算是回來了……」
  不久之後,雷伊就進入了營帳裡,下午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因此,雷伊在完成佔領都沙全島的任務之後,他向各地的居民宣告公會的命令之後,留下少數駐守部隊,就將全軍都帶回都沙市。在問候過團長之後,雷伊向凱渥魯夫報告任務的進度以及部分傭兵違反軍規的事件。
  「……在佔領過程中,違反軍紀的事件有二十一件,其中劫掠居民財物的部分就占了十七件,其餘的都是犯兵向居民施暴的事件。大部分都不太嚴重,可是很遺憾的,有一件特別嚴重,有三名士兵將一名少女姦殺,這事件險些引發了居民的暴動……」
  「雷伊,那三名犯行的士兵抓回來了嗎……?」
  「我已經親手將他們就地處決了。」
  「……是嗎?我瞭解了。」
  在這次佔領都沙的軍事行動中,會發生這樣的事件實在是難以避免的,因為公會所招募來的傭兵們,其素質實在是太差了,有些傭兵甚至很可能是外地的強盜團或者是海盜也說不定。事實上,近年來國際局勢已趨穩定,位於西方長年兵荒馬亂的佛爾蓋亞大陸,戰火也終於有平息下來的跡象,但是和平的到來也導致傭兵等從事戰爭仕業的人失去了工作,就算回到故鄉,其故鄉多半也因戰爭而殘破不堪,無一技之長的戰士淪落為野盜的情形十分普遍。
  「這次集結的傭兵成員過於複雜是導致軍紀渙散的主因,如果公會能給團長多一點時間的話,我們就能夠整頓軍紀了,可惜這次出兵實在是過於倉促了……犯下罪行的士兵中並沒有我們狼騎士團的成員,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之處……」
  雷伊並沒有繼續感歎下去,此時還有比這些事還要嚴重的問題存在,雷伊直接請教團長凱渥魯夫對於葛爾必特將採取怎樣的行動。
  「團長,您打算怎麼辦呢?難不成真的要……」
  雷伊沒說出口的話,事實上就是指「全面衝突」四字,凱渥魯夫在思考一陣子之後,也給了他明確的回答。
  「放心吧!雷伊,我絕對不會坐視事情演變到那樣糟的情況的。」
  「團長您心裡已經有了底……?」
  「你想的沒錯,雷伊!雖然我不知道葛爾必特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都沙邸,或許裡頭有什麼秘密也說不定,我以為,葛爾必特之所以會顯露出如此焦慮急躁的模樣,這應該與找不到瓦雷.都沙這件事有相當的關係。」
  「!……莫非團長言下之意,是指您已經查出瓦雷的蹤跡了嗎?」
  「哈哈!這都是托亞利與伊薩那兩位年輕人的福!在救治身受重傷的警衛隊隊長,我記的沒錯的話,好像是叫做佛克斯的男人,在那時候,由他的部下口中得到了有趣的情報……」
  凱渥魯夫拿起桌上的兩個紙卷,將繫在上頭的細繩解開,而後又將它平鋪在桌面上,那是兩份一模一樣的地圖,上面所繪製的是都沙島的地圖。
  「這一份是公會提供給我們的都沙島地圖,而另一張似乎也是都沙島的地圖,這張地圖究竟……難道是……地圖有問題……?」
  「你也注意到了呀!雷伊!這一份是在都沙邸的資料室裡所找到的,是十年前所繪製成的舊版地圖……」
  凱渥魯夫用手指著不明地圖的邊緣,上面寫有大陸歷一四九年的編碼印記,這確實是十年前的地圖。
  「那名叫做佛克斯的男人的部下向我們透露某個情報,也就是瓦雷可能在某個地圖上未標示方位的離島上,那裡似乎有廢棄的補給港,在七、八年前,瓦雷就以那座島附近的海域有暗礁與亂海流為由禁止船隻出入。而後,不知什麼時候,那座島的位置也不知不覺從地圖上消失了,島上的居民因為忌憚瓦雷的權威而不敢過問,久而久之,也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
  「原來如此,團長,若是因為有暗礁或亂流而禁止人們進入的話,地圖上就更應該標示其位置才對,可是這座島的位置卻被人故意不標示上去,可見,島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
  從凱渥魯夫口中得知這些線索之後,雷伊很確定地相信,他們一直找不到的瓦雷,應該就藏身在那座未標示位置的可疑島嶼上。
  「由瓦雷與海盜有所勾結這一點來看,團長,我認為那座未知的島嶼很有可能是海盜的根據地,而且瓦雷.都沙極有可能就躲在那裡!」
  「就是這樣!雷伊!得到這樣誘人的情報,想必葛爾必特.克魯斯也會捨棄私怨和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吧!」
  「團長決定何時前去和葛爾必特談判呢……?」
  「明天再說吧,一夜的時間應該就足以讓他冷靜下來吧……不過,我們這邊也不能鬆懈警戒,畢竟就怕萬一……雷伊,這個工作就麻煩你了。」
  「遵命!凱渥魯夫團長!」
  雷伊與凱渥魯夫之間對於葛爾必特的事已經討論出個結果,本來是要就此散會了,而雷伊又突然間提起了一件事。
  「團長,沒想到您會為了亞利克斯的約定而和葛爾必特不惜發生衝突,我本來以為您會因為我們的事而做些讓步……不過,這樣也好,若是為了我們而使團長您不得不做出不像以往團長所會去做的事的話,那我們可都會不安的。」
  雷伊所說的事就是指推薦狼騎士團團員進入大國當正規軍的事,為了這件事凱渥魯夫已經奔波很久,不過,雷伊、羅威特、與蕾潔兒三人似乎無意接受團長的安排,這並不是說他們不想當國家的正規軍,而是有其他的理由……
  「有關推薦的那件事哦!……的確是有點可惜,不過現在弄成這樣,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這可不代表我就此放棄哦!在你們點頭之前,我都會繼續想辦法讓你們三人點頭的……」
  「哈哈哈……那時再說吧……」
  此時話題又轉到了亞利與佛克斯那場決鬥上。
  「對了,團長,我聽說下午的那場決鬥十分精彩,聽說雙方不僅戰技高超,而且都是使用神器的戰士是嗎……?」
  「是呀!亞利君雖然年輕,但是他的劍技卻十分純熟,而且又能自在操縱那把神劍『克拉姆』,我本來以為在和平的艾斯卡應該不會有如此高超的戰士出現的,不過現在…… 果然,世界是廣大的,有像亞利這樣強的戰士存在也不足為奇。」
  「團長太客氣了,您不也能夠自由操縱一樣神器嗎?」
  「現在老羅……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叫得出「風」啊……」
  凱渥魯夫擁有一樣神器,那是一對護手,與亞利的「克拉姆」以及佛克斯的「多萊迪特」一樣類型的神器,它能夠吸收持有者的氣,而產生某種能隨持有者的意識自由操縱的「風」。
  凱渥魯夫十分喜歡亞利,對於他那份過度的親切感,事實上還有其他的理由……
  「……我也是老糊塗了,不過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光憑那把「克拉姆」,我還不敢確定,不過實在是巧合……」
  「團長所指的事是……?」
  「你大概也不可能會記得了吧!畢竟當時你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罷了,他是我所認識的一個人的孩子,「雷歐耐特·賽巴斯達」你聽說過吧。」
  「哦~~就是那位團長您時常提起的人呀!「獅子將軍」雷歐耐特,就是那位平定艾斯卡內亂的英雄不是嗎……?不過團長您說我不記得的事是……?」
  「可以說托他的福,我才會遇見你,在二十年前,當時在被毀滅的村子的木板下找到襁褓中的你的人就是雷歐啊!因為他的關係,我才有機會收養你啊……」
  雷伊只知道自己是凱渥魯夫團長所收養的戰爭孤兒,事實上在狼騎士團裡亦有不少人是自幼就一直待在狼騎士團這個傭兵團裡,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像是蕾潔兒也是凱渥魯夫所收養的孤兒之一。
  「這件事我還是初次聽團長提到……」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羅威特他們現在正在附近旅館休息,嘿嘿~~我想那小子現在一定因為我所下的禁酒令給弄得坐立不安吧,禁酒令現在解除,大家也需要輕鬆一下……你就去幫我注意一下不要讓他們喝得太過頭了!」
  「團長您不一起去嗎……?」
  「等我把手頭的工作做完,我就會過去的,雷伊你就先過去吧!」
  雷伊並不想自己一個人過去休息,他自願留下來幫凱渥魯夫處理眼前堆積如山的工作……
  「我也來幫忙吧,這些工作如果讓團長一個人做的話,就算做到明天我看也做不完,羅威特他的話,才一天不喝酒我想也不會怎樣吧……」
  「呵~~是嗎……?我看還是讓他喝吧,沒酒喝的他恐怕會鬧出比酒醉還要嚴重的事出來~~」
  「哈哈哈!或許會這樣也說不定呀!」
  現在是晚上七點左右,月亮被厚雲層所遮蔽而顯的昏暗不已,白色的薄霧漸漸地籠罩住整個都沙島,由於凱渥魯夫與克魯斯軍都並非長年住在都沙島的居民,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道突如其來的霧氣並非正常的時節所導致而成的……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2:36

第二十一話 霧夜之都  

  八人一小組的士兵們在都沙的街道上巡邏,由於夜霧使得能見度不佳,照明的火炬每隔十公尺就豎立一個,但是霧氣似乎有逐漸變濃的趨勢,火光反而使得人的視線變得更加朦朧不明,士兵們也不敢懈怠而提高自己的警覺性。
  「好濃的霧哦……」
  亞利正騎著馬前往都沙市西側的一間大旅館,該旅館在過去是以在港口工作的大批水手們為主要顧客群,所以他們的房間又多又大,足以容納近兩千人之多。凱渥魯夫則一口氣包下了三間這樣的大旅館供其團裡的士兵使用,對於久無生意的店家而言,實在是一大福音。
  「哦哦!您不就是亞利克斯大人嗎……?!請進!」
  「這匹馬就麻煩你了,就是這間旅館哦……」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站崗的士兵們絲毫不敢阻撓亞利的行進而直接放行,在下午與佛克斯的那一戰,已經替亞利大大地提高知名度,加上口耳相傳的結果,亞利在一般士兵中的形象多少已經被誇大過頭。對於士兵們過度的尊敬,而且年紀輕輕的他就被人尊稱為「大人」,對於這種事,亞利事實上也早就習慣了,貴族出身的亞利,在騎士見習的時期一般下層的士兵就時常在他跟前獻慇勤,亞利對於這種現象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也沒有特別去注意,久而久之他對於這種現象也習以為常。不同的是,當時的亞利受人過度禮遇的原因,是因為他家世與身份。而現在的亞利,是以實力贏得眾人的敬重的……
  「漢斯就在這間飯廳嗎……?進去吧……」
  亞利開門進入飯廳,裡頭每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現在本來就是晚餐時間,所以也沒什麼不對,不過在幾乎全是男人的場所居然聞不到酒味,這一點倒是蠻奇怪的,凱渥魯夫團長的禁酒令被實行得極為徹底,由此可以看得出狼騎士團治軍嚴明的程度。
  「啊……羅威特就坐在那裡,蕾潔兒千騎長也在。」
  亞利很快就找到羅威特所坐的位置,原本他就是個蠻顯眼的人,195公分左右的巨大體格,一頭雜亂黑髮而不修邊幅,他粗獷的外表本來就讓人印象深刻,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的巨大音量吧。而坐在羅威特對面的蕾潔兒則安靜地在吃晚飯,她似乎是個蠻沉默的女人,不過她的沉默並不代表她不引人注意,她有著一頭及腰的白銀長髮,端正秀麗的面容加上一身中性的便服打扮,亞利想不管是男性或是女性都會被蕾潔兒的美所迷惑吧。不過亞利最在意的地方,還是蕾潔兒擁有魔力這件事,在下午與佛克斯的那一戰,亞利就親眼目睹蕾潔兒特殊的魔法劍技,這一點,或許就是她能夠以一介女兒身成為狼騎士團千騎長中的一員的最大原因吧……
  亞利本來是要過去和羅威特他們打個招呼的,不過他突然間注意到那邊的氣氛有些奇異,仔細一看,羅威特正在叮著鄰近桌的人,那桌坐的人就是漢斯以及術士修瓦克,而修瓦克正和漢斯興高采烈喝著酒,這個舉動,簡直就像是在飢餓的老虎(羅威特)旁吃香噴噴的美味肉塊一樣……
  「雖然只是普通的酒,不過在這時候喝,不知為什麼卻顯得特別醇美呢……?你也有一樣的感覺嗎……?漢斯吾友!」
  「你喝醉了嗎……?修瓦克……在這種場合就多少克制一下吧……」
  「禁酒令關我們屁事啊,別理他們!漢斯!我們就痛快地喝到明天吧!」
  「……」
  雖然漢斯口中是這麼說,但是酒還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下去,畢竟,漢斯也是個無可救藥的酒國同志。吊人味口,挖苦別人是修瓦克的缺點,他還有一樣特別惹人厭的缺點,那就是修瓦克很愛擺架子,尤其是當他看到有人姿態很高的時候,他就會以更高的姿態嘲弄那個人,所以在別人眼中,修瓦克總是一幅高傲的模樣。事實上,在與修瓦克相處的這段期間,亞利也發覺到修瓦克其實是個蠻好心的人,只是很可能是在過去因為他擁有的強大魔力而使得一般人對他的態度都是恐懼戒慎的模樣,所以才導致他人格上有些缺點。事實上,修瓦克是個身份成謎的人,世界上擁有術士資質的人現在都是由優希亞教廷管理的,但是,同樣是術士的伊薩也不知道他的底細與過去……
  「嗚~~我受不了了~~酒~~」
  「羅威特千騎長,請您不要這樣子~~別忘了團長的命令~~」
  「沃德!別阻止我!為什麼那個灰毛的渾蛋可以喝酒而我就不可以呢?放開我的手,我要喝酒!」
  一頭灰髮被說成灰毛的修瓦克看到羅威特的模樣更是起了酒興,他故意把頭轉向羅威特直接拿起整個酒壺就大口大口灌起來了。看到此景,羅威特的動作也越顯得粗暴起來,他的部下沃德就不小心被他的手肘擊中留下了一個烏黑的眼圈。
  「啊……羅威特……」亞利來到他的桌子旁邊,本來想一同勸阻他的,可是看到這滑稽的景象,亞利差點笑了出來。就在亞利拚命忍耐住笑聲的時候,羅威特突然間一隻手就把亞利給抓了過去。
  「你要做……什麼……?羅……」
  「喂!漢斯!你寶貴的金髮少爺現在就在我手中,不想見到他在這裡跳脫衣舞的話~~就趕快把酒拿過來吧!哈哈哈!」
  漢斯被羅威特的舉動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修瓦克則是笑得背都彎了,在四周的人則是把這鬧劇當成飯後餘興似的,開始鼓噪起來。莫名其妙被當成「人質」的亞利試圖脫離這尷尬的局面,就在他要用力掙脫羅威特的手臂時,有人先下手了,一瓶酒被丟了過來,準確地命中羅威特的腦袋。丟酒瓶的人,就是凱渥魯夫團長。
  「好痛耶~~老爹!耶~~這是……酒!哦~~太浪費了~~」
  「我常看人發酒瘋……可是,沒酒你也能發酒瘋……真是讓老頭子我大開眼界……」
  看到羅威特的樣子,凱渥魯夫實在也氣不起來,此時,在一旁的雷伊也向在場的眾人宣佈禁酒令解除的消息。
  「團長解除禁酒令了,我們已經搬了好幾箱酒搬過來了,高興吧,羅威特!」
  「哦~~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雷伊啊~~」
  「一人一瓶!剛才那瓶就是你的,這是懲罰你剛才對亞利君無禮的舉動!」
  凱渥魯夫一句話彷彿給羅威特判了死刑似的,不管羅威特如何撒嬌懇求,凱渥魯夫都完全不通容,於是,看不下去的雷伊便出來打個圓場。
  「好了好了~~我的份就給你吧,羅威特。」
  「哦~~雷伊,你真是我的親友~~」
  「太寵羅威特那小子是不行的喔!雷伊……你每次都這樣……」
  「我從羅威特大哥那得到的照顧才多呢,您就原諒他吧,團長。」
  在這滑稽的「綁票」落幕之後,凱渥魯夫、雷伊也與羅威特他們同坐一桌,整個飯廳又變成往成只有男人時該有的景象了,熱鬧非常,酒味,果然還是男人特有的味道。之後,羅威特向亞利為他剛才的舉動道歉。
  「亞利……剛才的事很抱歉……」
  「算了!我不會在意的!」
  亞利並不是會在乎這種蠢事的人,他反而對於羅威特他們之間毫無間隔的友情感到感動。此時他看到漢斯在另一桌向他招手,他也輕輕揮手向漢斯回應,此時,亞利心裡有點感慨地想著。
  「最近很少跟漢斯說過話呢……真是蠻奇怪的,大概是最近一口氣認識許多新朋友的關係吧……」
  最近漢斯幾乎都和修瓦克一起行動,而亞利也幾乎都是跟伊薩一起行動,所以兩人就較少有機會談天,只有一般的應對而已,或許就因為他們親如家人,所以亞利就覺得,漢斯待在自己的身邊這件事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亞利從來沒有想過,漢斯是否會有離開他的身邊的一天……這件事他一點都不曾想過……
  在用餐過程中,凱渥魯夫提起了有關佛克斯的傷勢治療情況,剛才亞利就一直跟在伊薩的身旁,佛克斯的治療就是由伊薩負責的,亞利因為自覺幫不上什麼忙,才離開回到都沙市。於是,亞利提起有關伊薩以魔法治療佛克斯的過程。
  「那實在是太神奇了,在伊薩詠唱完咒文之後,好像是光系的魔法似的,我不太懂啦……反正就是治療的魔法,在許多閃爍但不刺眼的不可思議光點覆蓋住佛克斯之後,他身上的傷就逐漸癒合起來,那本來應該是要兩三個月才能治癒的重傷呢!」
  「哦!我就覺得那位叫伊薩的小弟特別順眼呢……不像某個乖僻,愛挖苦人,沒同情心……又臭屁的術士……」
  羅威特的話,一半是說給剛才被他指為灰毛的術士聽的……
  「那伊薩君還待在都沙邸嗎……?」凱渥魯夫又問道。
  「我離開的時候伊薩他還在進行治療,我想我留在現場也不會有任何幫助,所以我就離開了,他的夥伴安德森還留在那裡,我想他的安危是無需擔心的。」
  「是這樣子啊……那為伊薩君還真是奇特的人呢……?他跟我所知道的術士印象可以說完全不一樣呢……」
  「凱渥魯夫團長,你所說的印象是……?」
  亞利對於凱渥魯夫所說的話感到好奇,事實上,在之前,亞利就對一般人對於術士的恐懼態度感到不解,自搭船出海經歷許多事件而一直到這個地步為止,亞利瞭解到所謂的術士事實上也跟一般人無異,雖然百年前的那段「過去」使得術士在一般人心目中成為恐怖的化身,那段歷史亞利自小就聽著它長大的,但是看到伊薩,亞利就可以感受到教廷的術士們為了扭轉自身在一般人們心目中的負面形象所作的努力,難道他們還做的不夠嗎?亞利也有想過自己也有可能是資訊不足,畢竟,他所認識的術士也才只有伊薩與修瓦克兩人,待會從見多視廣的凱渥魯夫團長口中,應該可以得知更多有關術士的事情。
  「哦~~亞利君你也有興趣聽嗎……?」
  這是難得的機會,亞利當然是頻頻點頭示意。
  「嗯~~那好吧!那我就說吧,不過,這對於亞利君而言,或許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難以理解……這有怎麼說呢……?凱渥魯夫團長……」
  「亞利君你一直都住在艾斯卡大陸北方的神聖艾斯卡帝國裡是吧……」
  「是啊,我就住在優格裡爾。」
  「艾斯卡是個好地方呢……在我率領全團來此之前,就曾經過神聖艾斯卡帝國,那裡實在是和平的地方,或許就和那大陸是單一國家的緣故吧。在我們的故鄉佛爾蓋亞大陸就不是這樣和平了,綿延達百年的戰亂你能夠想像嗎?諸國林立,時而聯合又時而分裂,今日的友邦在明天可能就成了敵國,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凱渥魯夫輕輕地放下了酒杯,開始慢慢敘說著擁有最古老歷史的佛爾蓋亞大陸那沾滿鮮血的過去。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2:53

第二十二話 古老的神話

  佛爾蓋亞,在亞特蘭提斯大陸浮起之前,可以說是人類目前所知擁有最古老歷史的大陸。目前,要探討人類文明的發展,尤其是千年以上的歷史,優希亞教的神代史記載的最為詳盡,理由無它,這與一場發生於一千五百多年之前的大戰有關,在優希亞教的文獻裡,那場幾乎將世界毀滅的戰爭,被稱為「末世戰爭」或是「破滅戰爭」……
  優希亞教神代史記載著,在過去人類曾經有過一段極為繁榮的文明存在著,在其他非優希亞教的古代史料中也有記載那個繁榮的國家,其名為「亞特蘭提斯」,一個已被現代人遺忘達一千多年之久的千年古國,傳說在過去,亞特蘭提斯的疆域曾占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世界最強盛的國家。直到百年前,因地殼變動的關係,在艾斯卡東方朋提海以東浮出了陸地,由其上陸上的遺跡文明,人類才確定亞特蘭提斯並非只是宗教神話裡的夢幻國度而已,它是確實存在的,那個陸塊的浮起時間已經不可考了,在大陸歷四年,人們將此新大陸冠上那夢幻古國的名稱,通稱亞特蘭提斯大陸。
  神代史記載著,亞特蘭提斯的人們,由於過度的繁榮,使得人們極為自傲,認為即使沒有神的存在,他們也能夠統御天地萬物,而後,他們拋棄對創世之神(神名不明)的信仰心,沉迷於高度物質文明的享受中,逐漸,神的存在自人心中,甚至於世界上消失了……
  彷彿是維繫著長達數百年的繁榮的基石出現裂隙似的,不可抗拒的天災、遺傳障礙導致出生率下降,各種問題突然間降臨至亞特蘭提斯這個自大的國家裡,亞人自傲的文明完全無法有效解決問題,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問題逐漸擴大,亞特蘭提斯這個巨人就彷彿陷入慢性死亡病症當中,壞死的部份由末端漸漸地擴散至全身,亞人只能看著自己建立的一切一步步走向慢性滅亡……就在這絕望的氣氛當中,自天空出現了謎樣的生命體,它降臨至亞特蘭提斯,之後,天災異變平息了,枯死的大地又再獲生機,人類都認為,那群降臨大地的諸神,就是被他們遺忘的神祇。亞人帶著懺悔的心,祈求諸神們也能夠對他們施與恩惠,降臨的諸神們允諾了人類的要求,人類可以自諸神手中獲得了新的生命力,但是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人們必須獻出信仰心,而捨棄對舊神的信仰(事實上亞人早就忘記他的存在了),事實上,這群降臨的神祇,是來自某個不明世界的異界之神族,其神名為「姆亞」……
  姆亞諸神的要求,在亞特蘭提斯裡掀起了巨大的波濤。不願接受姆亞諸神要求的一派,他們以為之前降臨在亞特蘭提斯的災難,事實上就是來自創世之神(被遺忘的那個真神,連神名都不明)的警訊,如果人類再一次背叛神的話,下一次的災難,就將是世界末日。而那群不明正體的姆亞諸神,他們認為有可能是與創世之神對立的魔族,甚至於根本就是邪神。而接受姆亞諸神的一派,則認為創世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假如他存在的話,為什麼不現身出現呢?過去祖先之所以捨棄對他的信仰,就是因為人們根本無法證實他的存在,亞特蘭提斯的繁榮,是由先人與子孫們一點一滴所堆積起來的,神又做了什麼貢獻?假如他真的存在,而且還帶給亞特蘭提斯災難,這樣的話,創世之神根本就是人類的敵人,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邪惡暴君,人類反而應該與站在人類這一邊的姆亞諸神一同與邪神戰鬥。就這樣,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將亞特蘭提斯分為兩個陣營,原始信仰派與姆亞信仰派各自集結大軍,展開了一場將所有的人類乃至世界的一切都卷入的超級大戰,即後人傳述的「破滅戰爭」……
  破滅戰爭共分為兩期,前期是舊神信仰派與姆亞信仰派的對決,後期則是姆亞諸神內部分裂所引發的戰爭。有關這方面的記述並不太完整,而且缺乏文字的記載,大多是由口耳相傳再收集而來的。
  大致上,在前期時,人類中信仰姆亞的一派不僅自姆亞諸神處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而且還得到姆亞諸神的幫助,信仰舊神的一派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落敗了。但是到了後期,姆亞諸神間也起了爭執,部份的姆亞神族認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理會人類的存在,而且,人類今天背叛了舊神,總有一天,同樣的事也會發生在他們的身上,於是,他們主張將卑劣下賤的人類完全消滅,而再一次進行創世,由更完美的人種來取代現在的人類,建立一個「姆人(依姆亞的意志而生的超人類)」的世界。
  但是同情人類的另一派姆亞諸神,則持反對意見。他們以為,自己畢竟是屬於外來的族群,來到了這個星球,他們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剝奪人類的生存權,而且在降臨之前,他們便已經達成要與人類並存的共識。之後就進入了破滅戰爭後期,與前期不同的是,後期的規模與水準已不再是人類戰爭的程度,而是更為壯大的諸神戰爭……戰爭的過程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事實上也不可能有任何記錄,因為,這一戰後,所有的一切、生命、人類、甚至於姆亞諸神都自世界上消失了,還遺留下來的,僅僅剩下殘破的焦土世界,就連末世戰爭(破滅戰爭)是何時結束的也沒人知道……
  死絕的世界究竟持續了多久沒有人知道,但是奇跡的事發生了,有少數的人類殘存下來,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過那場諸神戰爭的,雖然逃過了破滅戰爭,但是更為嚴重的事情還正等著他們,世界已經不再適合生命存在,在保住他們性命的「聖域」之外,只存留著焦黑的大地以及昏暗污濁的天空與大氣……不過,希望之光仍然未曾消失掉,神的使者自天空降臨到這個絕望的世界上,以絕大的力量開始重整這個深受傷害的世界,於是,生命自大地復甦了,綠色覆蓋了焦土化的大地,被絕滅的動物們又出現在山林平原中,神使以光之劍切開了黑暗的天空,傳播生命的風取代了污濁的大氣,有了季節變化,雨開始下了,死水般的大海在注入這清新的雨水之後在一瞬間被淨化了,被破壞的世界在神使的力量之下終於復甦了……
  世界復甦之後,人們帶著敬畏的心聚集在神使的周圍,人們以為,神使必定就是創世之神,所以他們才顫抖地想取得他的原諒,因為,人類所犯的罪是多麼深重啊……但是,神使僅以笑容回應著眾人,並且將安慰著跪倒在地並顫抖不已的人們,他沒有說任何話,跪地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站了起來,因為,在心中那股因叛神而帶來的恐懼在他們抬頭看到神使的一瞬間,罪惡感立即消失無蹤,而且,彷彿有無數只看不見的手將他們扶起……後來,人們以為,那是因為神已經原諒了人類……
  「我的工作還未完成,下一次我再來臨的時候,我會帶著神創造的理想鄉一同來到人世……」
  神使在人們面前作了如上的預言之後,就自人們面前消失無蹤了,僅留下他的御名「優希亞」。關於神使優希亞在離開時所留下的話,事實上,直到今天在神學者間仍然存有很大的爭議,對於史學家而言,亦有不少人認為所謂的神使優希亞,甚至於毀滅世界的破滅戰爭都只是優希亞教廷所創造出的神話罷了,他們以為,一千五百年前的歷史之所以不明,這與「聖國歷五百年(聖國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由信仰優希亞的人們所建立的,此國家是個完全的神權國家,後來因政爭而解體,教權分離出來就成為優希亞教廷的雛體,聖國歷五百年約在大陸歷八百多年前。)」之後的連綿戰亂有直接的因素,戰爭導致文獻遺失,為了政爭又出現許多偽造的文獻,所以到了今日,優希亞教的神代史已經缺乏如正史般的可信度,而僅是個神話而已。
  依據優希亞教神代史終章的記載,在神使優希亞離開人世之後,他的預言,逐漸形成一種教義,那就是現代每個人不管有沒有信仰優希亞教都知道的著名教義「神國降臨」(為何會如此這與魔王「紅蓮的魔導師」掀起的「神民革命」以及「阿雷斯英雄譚」的流傳有很大的關係),人們以對真神與神使優希亞的信仰心組成了一個國家,此國家原先只是數萬人規模的小國(事實上也是世界唯一的國家吧……),此國即是在歷史上名為「聖國」的完全神權國家,聖國的建國之地,便是在佛爾蓋亞東方的肥沃平原上,亦是現今優希亞教廷的所在地。
  在優希亞的教義裡,他們堅持人類的發源地便是聖國,在初期的兩三百年前,聖國中央對於信仰的控制非常嚴厲,絕不容許有挑戰優希亞基本的言論存在。但是在聖國歷四一九年的時候,聖國教義便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在佛爾蓋亞西北,有拓荒者發現到一個人類國家(亞汗帝國)的存在,這件事對於聖國是世界唯一的人類國度的說法明顯是個嚴重的威脅,後來位於佛爾蓋亞東北的島國「倭國」,以及南方沙漠民族國家(諸國林立,名稱很多……)陸續被發現,人們對於神權統治階級的話開始產生疑問,聖國的和平也是由此開始動搖起來……
  事實上,根據歷史學家的考據,早在聖國歷四一九年之前,聖國的統治階級的神官與祭司就已經發現到包含亞汗帝國在內數個國家的存在,而且是在之前一百多年就發現了,這一百多年間,他們以軍隊與殺手集團暗中除掉那些知道不該知曉的事情的人民,為什麼那群神職者會用這種殘暴偏激的方式阻止人們瞭解真相呢?只為了一個原因,那就是「特權」……
  聖國的成立,在最初是建立在信仰的基礎上,也因此,神官多半都擁有極高的特權,就某方面來說,當時的神官,不過是取代貴族二字的代名詞罷了,日後,神官階級也以他們自以為理所當然的理由成為世襲的職位,信仰心被貪戀特權的心所取代,對於會出現以恐怖暴力的手段屠殺得知真相的人們這件事,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特權罷了。
  而為什麼這群貪婪的和尚所設下的封鎖線會出現空隙呢?事實上這也是政治鬥爭的結果,不得勢的一群特權階級自然會憎恨得勢的那一方,這一點,早就被覬覦聖國的亞汗帝國注意到,於是,亞汗帝國的工作人員便與那些心懷不軌的神官勾結,開始進行顛覆聖國的陰謀,其結果當然導致聖國的內亂,而亞汗帝國也因此得以介入聖國的內亂,謀取自身的利益,這可以說是極輕鬆的方式。
  但是覬覦聖國繁榮的國家並不止於亞汗一國而已,在佛爾蓋亞邊境也有數國同樣覬覦聖國的財富,在他們也加入競食這塊大餅之後,佛爾蓋亞也進入了動盪不安的時代。
  之後,佛爾蓋亞時而戰亂,時而和平,一千年來,興亡不斷交替不已,千年前爭奪大陸霸權的數個國家,如今大多數也都解體甚至消失,在這期間,無數的國家誕生,最後也難逃滅亡的命運,「興」與「亡」的二拍子不斷輪替著,就彷彿是一出永不停止的圓舞曲……
  在聖國解體,經歷數次改革變遷,優希亞教也自聖國這個神權國家脫離,成為單純的宗教組織,在這千年間,優希亞教有時成為飽受戰火蹂躪的人們心靈的寄托,有時它也為了『奪回聖地』這類理由發動宗教戰爭,將佛爾蓋亞帶入更大的戰亂當中……
  在這彷彿無盡頭的亂世裡,人民對於神使優希亞「神國降臨」的預言的信仰卻更加堅定了……
  優希亞神代史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呢?過去那場一度毀滅世界的「破滅戰爭」究竟是真還是假呢?在這裡倒是有件事可以參考,那就是當時聖國以外的國家其歷史也只能夠追溯到距今一千五百年前而已……,不管破滅戰爭是真是假,在一千五百年前肯定有某件大事發生過……
  在改組後成立的優希亞教,其神學者也曾經為自己宗教的神代史做過一種解釋,當時在破滅戰爭之後,並不是只有位於佛爾蓋亞中部的「聖地」的那群人獲救而已,在其他的地方,想必也有相同的聖地存在著,所以存活下來的人事實上比他們所想的要來得多,在其他地方存在著其他的人類國家也就不足為奇。
  這個解釋,是在佛爾蓋亞的人們第一次跨海發現東方的艾斯卡大陸並且與原住民接觸時。就出現在隨著移民一同渡海前往的著名神職者「撒烏斯神父」的日記中。
  優希亞的神話究竟隱藏著什麼事實呢?看似虛假,但是又彷彿有那麼些真實,神使優希亞口中的「神國」真的會降臨嗎?撇開宗教的有色眼鏡來看待佛爾蓋亞的人民對於「神國降臨」的狂熱信仰,佛爾蓋亞的連年動亂或許是最大的原因吧(東方的艾斯卡大陸就和平得多),處身在這樣的環境,人當然會去幻想一個和平的世界,而「神國降臨」正是他們寄托希望的精神支柱,優希亞教的信仰在佛爾蓋亞也就因此較為興盛,而和平的艾斯卡,則因為和平的生活而居民較無信仰上的寄托,在艾斯卡帝國南方的自治區裡,無神論者更是多不勝數……
  一百多年之前的世界歷史大致上就是這樣,而自亞特蘭提斯浮起之後,術士的出現,又使得時代開始急速變化,命運又朝向不可預知的方向前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3:11

第二十三話 百年的憎恨

  在旅館的飯廳裡,亞利、羅威特、以及一群好熱鬧的人正圍在凱渥魯夫團長的四周,看著眾人興致勃勃的模樣,凱渥魯夫也努力回想,話題究竟要從哪裡開始呢?
  「嘿嘿~~忘記過去的事情是癡呆的開頭徵兆哦~~小心哦~~團長老爹~~」
  羅威特的玩笑換來了凱渥魯夫的鐵拳,凱渥魯夫無視羅威特的抗議,在輕咳幾聲後,「白狼」開始訴說著他過去的回憶。
  「從哪裡開始說好呢?……亞利君,你以前有聽說過「神民革命」嗎?」
  凱渥魯夫口中所說的「神民革命」是在大陸歷五九年的時候,由紅蓮的魔導師(被後世視為魔王,其本名亦被刪除,是為一個禁忌)發動的,他主張術士為被神選上的人(神民),而沒有魔力的一般人是被神所捨棄的賤民(棄民),而優希亞教義「神國降臨」的真義,就是神民要排除掉盤踞大地的棄民們,而後由神民的絕大魔力,在地上建立一個永恆的理想鄉,即「神國」……
  「就是「阿雷斯英雄譚」裡提到過的,在百年前,那個魔王「紅蓮的魔導師」所做的惡業嘛!我從小就聽這故事長大的,幾乎會背了。」
  「阿雷斯英雄譚」是由吟遊詩人收集百年前的英雄「阿雷斯」的生平事跡所創作出來的故事集,阿雷斯並非是虛構的人物,而是真實存在的人,他的冒險事跡在冒險者之間一直是傳奇性的存在,尤其是阿雷斯粉碎魔王「紅蓮的魔導師」的野望一事,更使得他成為世界知名的英雄。由於阿雷斯是出身於艾斯卡大陸的人,所以在當地他的事跡更是廣為流傳,亞利在孩童時代就對他知之甚詳,這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那你也知道那個紅蓮的魔導師也是創造魔法文明的第一人吧……」
  「嗯……這一件事我是知道沒錯啦……只是,那畢竟只是一個偶然罷了,就因為這件事,所以一般人對於術士一直是抱著既排斥又恐懼的態度,或許是這樣沒錯,但是我覺得不能夠就這樣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又不是所有的術士都是像那個魔王一樣的壞人,還是有很多術士是非常善良的人呢……」
  對於亞利為術士的辯解,凱渥魯夫只是微笑著耐心聽他說完,之後,凱渥魯夫又繼續講下去……
  「你別激動~~亞利君,我跟你說,我對於術士的立場,事實上也是和你一樣的,我也認為不能夠因為部份術士是這樣就將全體的術士都視為同樣的惡黨……而且,我想先讓你瞭解一件事,人哦!是一種很容易受到週遭環境影響的生物,生活在不同的環境,那人的對事物的看法以及態度是會有很大的差異的,這一點你能瞭解嗎?」
  「這我瞭解!只是……」
  「哈哈哈~~你別急!你先聽我說完吧!你是個重視他人,又以處處為別人著想為優先的好孩子,尤其你還是貴族出身呢!這更是難得……」
  「耶~~等等!為什麼凱渥魯夫團長你會知道我是貴族……」
  對於亞利提出的疑問,凱渥魯夫回答道。
  「你是那位有名的神聖艾斯卡帝國獅子將軍「雷歐耐特·賽巴斯達」的兒子是吧,我是從你的家姓以及你的劍「克拉姆」才推斷出來的。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事實上,我以前曾經與令尊見過面,另外那位女性說不定就是你的母親吧……」
  賽巴斯達家最初也只是個領有帝國騎士封號的下層貴族家族,在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因平定內亂有功,他因而獲得晉爵,獲得子爵的位階。雖然後來雷歐因某個原因退還他受封的爵位與領地,賽巴斯達家又還原成原來的帝國騎士家族,不過光是名聲,賽巴斯達仍然是神聖艾斯卡帝國著名的武門。
  「這件事我沒有聽父親提過……」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在待會或許會提到才對,先回到原來的話題吧!」
  「嗯!請您繼續!」
  聽到凱渥魯夫認識自己的父母一事,亞利非常驚訝,同時他也很想聽聽有關年輕時父母親的事,尤其是早逝的母親「阿芙莉娜」的事情,在亞利兩歲的時候,他母親就因為宿疾而病逝了,父親也很少提起過有關她的事情,對於亞利而言,母親是個極為模糊的存在,只是每當亞利憑著父親雷歐的形容來想像時,很不可思議的是,亞利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溫暖……
  凱渥魯夫又回到原來的話題繼續說道。
  「出生在艾斯卡的亞利君你哦,或許很難想像一件事,在這個世上,有人是過著不賣女兒,甚至在饑荒時若不殺害親生幼子就活不下去的窮苦生活……在我出生的故鄉佛爾蓋亞,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亞利專注地聽著凱渥魯夫的一言一語。
  「在平時,農村聚落的人要忍受盜賊的掠奪,在戰時,要忍受軍隊的強制徵收,一次循環下來,在下層階級生活的人們就要面對更為艱苦的環境,被戰火破壞無遺的家園,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如果你不這麼做的話,你就無法繼續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我以前聽家中的長輩說過,過去他們也是過著一樣的生活,偶爾會有個幾十年的和平,但是最後都會被更大的戰火所吞沒……你能想像嗎?人們詛咒著和平,因為對他們而言,和平只是下一場更大規模戰亂的孕育的溫床,幾百年來,佛爾蓋亞的人們就是以這樣的思想活下來的……」
  「……」
  亞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於生長在和平的艾斯卡的他,根本無法去想像這種事。艾斯卡自五百多年前初代移民開始遷徙之後,直到現在,也才發生過三次較大規模的戰亂與內亂,但是都沒有持續多久,本來,艾斯卡的移民潮就是為了脫離佛爾蓋亞的戰火而產生的,深知戰爭可怕的人們,到最後也因為對和平的期許而組成了神聖艾斯卡帝國,十幾年前的內亂之所以會很快平息,這跟叛亂派的不得人心也是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佛爾蓋亞的人們拋棄對現實和平的期望,而轉為追求心靈上的一個理想鄉,優希亞教的教義「神國降臨」,順理成章地成了飽受戰火蹂躪的人們心靈的寄托,這件事似乎也就蠻理所當然的了……」
  「那神民革命不就……」
  聽到這裡,亞利大概也能瞭解術士之所以會被人如此憎恨的原因了,凱渥魯夫繼續將接下來亞利想講的話繼續說下去。
  「沒錯!對於佛爾蓋亞的人們而言,紅蓮的魔導師所發動的「神民革命」,就等於在毀滅一般人們心靈中唯一的寄托,現實的苦難已經將一般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了,現在又有人連他們心靈上作為唯一安慰的理想鄉都要剝奪。亞利君,你想想,人們能不去憎恨術士嗎?對於百年前同樣遭受侵略的艾斯卡人而言,魔王的術士大軍不過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侵略者罷了,但是對於佛爾蓋亞的人們而言,憎恨的等級是完全不同的……」
  聽到這裡,亞利逐漸瞭解到伊薩為何時常流露出寂寞又焦距模糊的眼神,而當自己以毫無差別的態度與他交談相處時,對於伊薩而言那是多麼的令人喜悅……
  「我想你也知道,在「神民革命」被平定之後,世界所有的術士現在是由優希亞教廷統一管理的……不過直到現在,在佛爾蓋亞一些偏僻的區域,還有殺害出生時擁有魔力的嬰兒的惡俗,雖然教廷已經盡力勸導,事實上,那些殺害幼兒的人,多半就是其親身父母,因為能生下擁有術士資質的嬰兒的人,就代表其雙親家族必有一方是擁有術士血緣的族系,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其雙親會冷酷地殺害幼兒……」
  術士的力量是以血源來繼承的,不過,由於在大氣中的瑪那(魔力)濃度還很低之前,其力量也無從顯露出來,所以在以前也未曾有人為了術士血統的優劣而進行近親通婚,所以術士的血統就因此散佈在一般人之間,隔代遺傳的情形也相當普遍,父母沒有術士的力量,未必子女就不會有。在沒有遺傳學的時代,帶著魔力誕生的嬰兒多半會因為迷信而被視為被惡魔附身的魔胎……
  「……或許是這樣沒錯,可是,那也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這百年來,術士們的努力難道還無法讓人們改觀嗎……?」
  亞利不禁想為伊薩他們叫屈,伊薩絕非是個像百年前那些惡術士一樣的人,他是個既善良又有責任感的人,修瓦克雖然嘴巴毒辣,但是他絕非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亞利他反而以為,修瓦克會有如此冷默的個性,旁人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亞利君你別太激動啊!別人的想法就是這樣啊……」
  「可是……這太過份了啊……」
  「人們的觀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有這個心是正確的,或許總有一天,你能夠改變術士們的命運也說不定……」
  「啊~~團長,您……您太看重我了……」
  亞利面紅耳赤地低下頭,他認為凱渥魯夫對他的評價實在太過頭了。
  「哈哈哈!亞利君你不用太害羞嘛~~你要相信你潛藏的能力與可能性,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能夠到達何種境界……就算只是夢想,你也就作下去吧!作夢是年輕人的專利呀!不要去其他事,就朝著夢想一直衝下去吧!你的父親雷歐就是個充滿夢想的人,當時他只是個流浪的冒險者,又有誰知道他能成為家喻戶曉的大英雄呢?那不就是個例證嗎?」
  提到雷歐,凱渥魯夫似乎又想起了某事似的,突然間靜下思考中。
  「凱渥魯夫團長,您怎麼了……?」
  「喔~~抱歉,我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不知道那件事對於術士被人憎惡有沒有關係呢……?」
  「是什麼事呢?凱渥魯夫團長……」
  「我記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剛才好像也有稍微提到過,那一年,我認識了你的父親,另一名叫作「阿芙莉娜」的女孩子……她是你的母親嗎……?」
  「我的母親的確就叫做阿芙莉娜……她在我二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真是遺憾啊……這麼說來,那孩子的人生才過了二十二年呀……抱歉啊!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
  亞利趕緊搖頭表示不在意,事實上,對於能從凱渥魯夫團長口中得知母親的事,亞利其實非常期待,在他腦海裡母親模糊的身影形象,此時又緩緩浮現出來……
  「嗯嗯~~那我就開始說了,那是我三十歲還年輕正值壯年的時……嗚哇啊!好痛!哪個渾帳東西!」
  「三~十~歲~耶???老爹你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說!你今年幾歲啦???」
  扯虛報十歲的凱渥魯夫後腳的人就是剛才挨了他一拳的羅威特,若不是亞利趕緊打個圓場的話,在周圍的人的鼓噪之下,兩人鐵定會吵架起來。
  「真是的!才虛報五歲就這樣,男人的度量豈能如此狹小……」
  聽到五歲這個詞,羅威特這次沒吐嘈了,不過他也是拼了命才忍住笑意……
  「別理他……我們繼續!那個事件……是發生在二十年前,位於佛爾蓋亞教廷本部西方,一處現在被人稱做「威爾斯死谷」的地方,在過去,那個地方,其實只是一個位於美麗山谷的小國家,那個國家,就叫做「威爾斯」……」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3:29

第二十四話 威爾斯事件(前)

  在二十年前的佛爾蓋亞大陸,有一個位於山谷盆地的小國,其名為「威爾斯」,該國無心去加入北方列強爭奪大陸霸權的行列,再加上威爾斯王國位於邊陲地帶,而且東方又有優希亞教廷保護傘,所以該國的人們一直過著寧靜的生活,雖然不是很富裕,但是與其他挾在大國間苟延殘喘的小國相比較,和平或許才是最大的財富吧……
  但是好景不常,由於少數野心份子為了自己的目的,潛進了這個平靜的小國,到最後,這個國家竟然走向完全滅亡的道路,如今的威爾斯,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閑靜小國,而是充滿魔物,令人畏懼的「威爾斯死谷」,一個死靈橫行的邪惡大地。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凱渥魯夫繼續述說著威爾斯的過去……
  「事情的開端,應該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那是「威爾斯事件」發生的前一年,有一個組織潛入了威爾斯,並且殺害了當時的國王,掌控了整個國家。後來聽說,那個神秘組織,事實上是由一群反叛優希亞教廷的術士所組成的……在事件結束之後,根據教廷的說法,那群術士是因為信仰魔王「紅蓮的魔導師」的神民革命思想才反叛教廷的,他們佔領威爾斯的目的,就是要依魔王的神民思想然後在當地建立一個屬於神民(術士)的王國……」
  「這麼說來……難道團長您曾經參加過教廷的討逆戰爭嗎?」
  「你猜的沒錯!亞利君!在二十年前,當時這個狼騎士團還沒有成立,我只是個小規模的傭兵團團長罷了,當年我與其他十多個傭兵團一起受雇於優希亞教廷,參加了那場戰爭……」
  「二十年前……奇怪!為什麼教廷要拖整整一年之久才正式處理這件事呢?」
  亞利話注意到這個疑問早就在凱渥魯夫的意料中。
  「這是個好問題!為什麼教廷要拖一年的時間呢?事實上,教廷並沒有拖那麼久才處理,在威爾斯被反叛術士奪取消息傳到教廷的時候,現任的「法尼爾教皇」就立即赦命其周圍幾個從屬國組織軍隊去討伐叛黨,但是結果卻慘敗而回,雖然這是因為威爾斯本身是屬於易守難攻的山谷地勢,其實最大的原因,是術士的強大的魔法力量,他們以強大的魔力重創了討逆軍……歷史上最後一次記載著術士參與戰爭的記錄,那已經是一百年前魔王「紅蓮的魔導師」發動「神民革命」時候的事了,在現實目睹魔法的絕大力量再加上過去的魔王傳說的雙重影響之下,討逆軍的兵士在一瞬間就潰不成軍,全都逃之夭夭……」
  凱渥魯夫稍微休息一下,喝了一杯酒之後,又繼續說道。
  「這次對叛黨實力的錯估,教廷就打算出動麾下的術士去收拾叛黨,想一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能對抗術士的人,當然也只有術士才行……不過,優希亞教廷的舉動,確被其他大國所得知,他們以違反聖臨歷一四二六年(大陸歷五十六年)時世界各國共同訂立下的「星之盟約」中有關術士不得參與國際戰爭與內亂的條款,對教廷施加壓力,當時,就連與教廷極友好的「馬爾可王國」都將大軍集結在邊境上……」
  聖臨歷是以優希亞教傳說的聖使優希亞降臨的那一年作為元年,事實上就是聖國歷,在聖國覆亡之後就無人再用下去,不過後來優希亞教的復興,教徒大增的原故,聖國歷才重新再被採用,更名為「聖臨歷」,而後成為佛爾蓋亞大陸的通歷。而「星之盟約」,則是在「神民革命」平定之後,由世界各國共同簽定的條約,內容除了又許多對於術士的各種人身限制之外,也包括世界所有的術士都由優希亞教廷統一管理的條文。由於立約的那一年有數顆慧星(四年一度,數量不一,若是當慧星預定通過的那一年沒有慧星的話,人們會將那一年視為凶年,有許多禁忌)通過,所以才被稱為「星之盟約」,那四年一度的慧星通過年,在某些國家如艾斯卡還會在那一年舉行「星祭」等儀式。
  「等等!團長,這不是很莫名其妙嗎?那些國家為什麼要反對,或許是違反當初的約定,但是教廷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呀……」
  「若是事情有那麼單純就好了,亞利君,你慢慢聽我說吧。事實上,那些國家會有如此的反應,這也是因為,他們害怕教廷強大的力量啊……在當時,還謠傳著那群術士的反叛行動,事實上都是教廷在背後唆使的,其目的就是要讓教廷能得到動用術士的大義名份,其真正的目標,是要討伐那些發動戰亂且屢次將教廷的調停視為空話的爭霸諸國……你想,有這樣的謠言出現,各國難道不會有動作嗎?」
  「確實……」
  「亞利君,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各國會把術士的管理權這樣簡單地全交到教廷的手中呢?術士的強大力量可是比黃金還要寶貴的東西呀……事實上,在「神民革命」結束之後,衰弱的各國根本就無力去反抗教廷,有很多國家還得要接受教廷的力量才能復國呢?所謂的「星之盟約」,說是優希亞教廷自己所訂立的也不為過……」
  看到亞利聽得一幅訝然模樣的,凱渥魯夫覺得自己說得或許太過火了,他放慢自己的語氣,想緩和他的情緒。
  「亞利君你就別那麼在意,或許這只是我過份杞人憂天罷了。反正哦……當時教廷確實感受到各國的壓力,也因此,教廷才會遲遲拖了一年的時間,才組成這第二隻討逆軍……不過,這也是因為某個異狀的發生才逼得教廷開始行動的,而且瞞著各國偷偷出動了術士……」
  「術士!……是什麼事情逼得教廷不顧各國的壓力而動用術士……?」
  「你聽到可別嚇一跳……那是因為……在威爾斯的邊境上,開始傳出有魔物活動的消息……這是真的哦……還有魔物闖進國境上的村落將居民全部殺死的案例呢……」
  「魔物……那群術士真的在進行過去魔王曾經做過的惡業……製造魔物……」
  在「神民革命」期間,魔王「紅蓮的魔導師」所擁有的術士集團畢竟僅有極少的人數而已,為了征服世界,對抗各國的大軍,紅蓮的魔導師以古代密傳的知識,創造出各種奇特的怪物,甚至於還有能夠使用「魔力」的魔獸。在「神民革命」平定之後,絕大部分的怪物都滅亡了,但是仍然還有少數的怪物殘存在邊境……
  「就是這樣,而且,連教廷所派出潛入威爾斯的密探全都被殺,其中擁有術士力量的密探在死前傳回的消息,似乎有提到說那群叛逆正在進行某種特殊儀式……之後各種謠言出現,甚至有人說那是魔王「紅蓮的魔導師」復活的徵兆,最後,教廷才秘密召募傭兵而非正規軍,並且也出動了術士……」
  「凱渥魯夫團長您也在其中嗎……?」
  「對呀!就在那次的行動,我遇見了你的父親雷歐耐特以及你的母親阿芙莉娜。」
  這次亞利可就乖乖地在聽了,目前亞利最想聽的事,事實上就是母親的事實。
  「當時,我和另外兩名傭兵團長被分派到疏散居民的任務,主要是邊境與谷口的居民,其餘的傭兵團則全員與教廷的術士們一同朝威爾斯城的方向前去。就在我進行任務的時候,在一處遭到侵襲的村落裡,我命令團員去尋找看看是否還有生還者的時候,就在那時,有二十幾隻魔物突然攻擊過來,它們好像是那群反叛術士的魔道實驗所誕生出來的怪物,長的像是有巨大牛角的灰熊,每隻都有約三、四公尺那麼大只。我想,那應該就是傳說中魔王所創造出來的怪物「火角熊」,它們的角會發出高熱,我的部下被刺到的時候,連盔甲都融出一個大洞!」
  「火角熊」,傳說中魔王「紅蓮的魔導師」創造出來的怪物,智能雖低,但是確喜歡團體行動。就如其名,它的雙角能夠發出高熱,連鐵片都能融化掉。事實上,它的爪牙也有同樣的力量。喜食人肉,由於它不是需要「魔力」才能存活的魔獸,所以在魔王敗亡之後,還有少數改變食性且適應環境,而還殘存在邊境地方,偶爾會因本性的關係襲擊人類……
  「由於我當時僅帶了五十幾個人而已,要跟二十幾頭怪物對抗,實在是毫無勝算。就在我的部隊快被殲滅的時候,一名持有光之刃的劍士與一名擁有強大魔力的術士突然出現,火角熊群不多久就被消滅了,那把發光的兩手劍,就是你的「克拉姆」……」
  聽到這裡,亞利突然有了疑問。
  「術士?等等!凱渥魯夫團長,我母親是術士!?」
  這若是真的話,亞利可就真的嚇一跳了,自己難道也有術士的血統?
  「哦~~抱歉抱歉~~我漏說一件事了,那個術士不是阿芙莉娜,是另一個人,是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我印象很深刻呢……他不僅擁有超強的魔力,最讓人注意的,是他的外表,我很少看過有人會有如此雪白的肌膚,一頭白色綢緞的長髮加上白色的長袍,最吸引我的注意力的地方,是他那雙黃金的雙眸……是不是術士都長得這樣呢?那個孩子伊薩也是個有張非常俊美的面貌,幾年後肯定是個仕女之間的熱門搶手貨…… 算了,有點離題……我想想,他是叫什麼名子呢……?噫~~」
  「遺忘是癡呆的開始哦~~哇啊!好痛!」
  羅威特的戲言又為自己換來了一記鐵拳……
  「別理那白癡!我不是忘掉了,是那個金瞳白髮的帥哥總是一幅對他人愛理不理的模樣,我當時才懶得和這種人來往,所以也就沒問你的父親了……」
  「我沒聽說過爸爸有這麼一個朋友……」
  事實上,亞利並不知道,那個金瞳白髮的術士,就是一直陪伴他長大的漢斯,漢斯不僅對亞利隱瞞自己擁有魔力的事實,連自己的外貌都改變掉,他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過去,除了是與雷歐之間的約定以外,或許還有其他的理由……在凱渥魯夫正在說二十年前有關自己的故事時,漢斯仍然一如往常和修瓦克談笑喝酒,絲毫不在意這件事,這是漢斯故作鎮靜,還是他已經忘掉那段過去,這個答案,現在似乎隱藏在黑暗中……
  「不管如何,在他們消滅所有的火角熊之後,阿芙莉娜才從樹叢後趕緊跑出來,那孩子真是個善良的人啊,她不厭其煩地替所有的傷者包紮,本來那個術士帥哥根本懶得理我們,在那孩子輕輕勸他幾句之後,他也立即像隻貓似的乖乖地用魔法幫受傷的士兵們治療,也因此,許多士兵才不至於落個殘廢的下場……」
  凱渥魯夫在提到阿芙莉娜的事的時候,愉悅的心情不禁洋溢在臉上。亞利看到凱渥魯夫提到母親時的模樣,自己也覺得十分高興,因為,阿芙莉娜就和他想像中的母親一樣,是個充滿慈愛又美麗的人。
  「阿芙莉娜真是個可愛又善良的好孩子呀!在那之後,雷歐他們三人就與我們一同行動,他們好像只是個冒險者集團罷了,來到這裡或許只是個巧合罷了,但是一看到紅發的天使時,我的懷疑心頓時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哈哈哈……」
  「紅髮……」亞利突然間紅著臉將頭低了下來……
  「怎麼了?亞利君?」
  亞利從來不知道母親的模樣,就連雷歐也沒提起過,當凱渥魯夫提到阿芙莉娜擁有一頭紅髮的時候,他突然聯想另外那位紅髮的少女,也就是米莉亞……亞利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有戀母情結……事實上亞利只是想太多了,亞利是今天才知道母親的髮色,自己所喜歡的女孩子和母親同樣是紅髮一事,這件事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亞利君,你知道嗎?坐在你旁邊的雷伊也是你的父親所救出來的哦,當時,雷歐從埋在瓦礫下的水缸救出一個差點氣絕的嬰兒,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雷伊!」
  「真的哦???」
  亞利驚訝地將頭轉向旁邊的雷伊,雷伊微笑地點著頭後說道。
  「若不是雷歐耐特先生的話,我現在也無法待在這裡了……請你代替你的父親接受我的道謝!」
  「不……不!不敢當!看到雷伊大哥能夠有今天的成就,我父親也會很高興的。」 亞利不禁感歎著,人的際遇是如此地奇妙,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似疏離,其實在冥冥之中又存在著一條無法察覺的羈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3:49

第二十五話 威爾斯事件(後)

  雖然因為話題聊到凱渥魯夫與亞利的雙親相遇的事的關係,氣氛顯得教為輕鬆,但是在聖臨歷1509年(大陸歷139年)所發生的「威爾斯事件」,到最後是以極悲慘的結局收場的。凱渥魯夫收斂一下心情,慢慢地將二十年前他所經歷過的慘劇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圍觀的眾人……
  「在一開始時我就提到過,現在的威爾斯,已經是個死靈妖魔橫行的死亡大地,在那個事件之後,人們都叫那個滅亡的小國為「威爾斯死谷」……在我完成疏散位於谷口邊境的居民之後,由於任務的完成比預定的時間表要來的快,所以當時我就依照預定,率領部隊要和先行的主力部隊合流,那是行動後第四天的事了,距離威爾斯事件發生的那一天,還有三天之久……」
  在當時,亞利的父親雷歐他們三人幫了凱渥魯夫不少忙。但是,任務之所以那麼快完成的原因,事實上有兩個。第一,其餘兩個與凱渥魯夫他那一團有相同任務的傭兵團被來路不明的魔物給殲滅了。第二,位於邊境的村落與市鎮大多都有遭人襲擊的跡象,也可能是怪物所為,值得注意的是,現場並沒有留下太多的遺體,由遺體沒有被啃食的跡象來看,居民被擄走的可能性相當高。後來的調查也顯示,那群反逆的術士集團確實曾經以大量的人類進行不明的魔道實驗或是某種儀式,不過事實的真相,早已經隨著威爾斯事件的發生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基於這幾個理由,凱渥魯夫決定帶領他手上的傭兵團與先行的主力部隊會合,至於雷歐他們三人,凱渥魯夫不願連累他們,因為這次的任務實在是存在著太多無法預測的危險性,那群來路不明的怪物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所以,凱渥魯夫軍事行動的理由要求雷歐一行人不要再深入威爾斯,而自己帶領部下進入山谷,朝威爾斯的王城前進,那是開始行動後第四天時的事情了。
  「父親他沒有跟凱渥魯夫團長您一起去嗎……?」
  「當時我是這麼希望沒錯,不過,在三天後,雷歐他們又出現在我的面前,由於當時情況非常混亂,所以我也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要來這裡的原因,不過事後想想,我總覺得原因並不是純粹來助我一臂之力那麼簡單,可惜現在也無從求證了……」
  「……這件事,爸爸他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凱渥魯夫早就知道雷歐在十年前與一頭魔龍戰鬥後生死不明的消息了,他認為雷歐應該是已經死了,不過凱渥魯夫也看得出來,亞利的心中仍然對於父親的生還抱著一絲希望,從談話中就可以感覺得到……
  「事實上,事後我想了又想,雖然我不清楚他們與威爾斯事件有什麼關係,不過,雷歐他們之所以會來到威爾斯,我以為應該和那名白髮的術士有很大的關係。」
  「你是說那位父親的夥伴嗎……?這又怎麼說呢……?」
  「當時在事件發生之時,那名白髮的術士並沒有出現在雷歐的身旁,我只見到雷歐以及阿芙莉那而已,我曾想過,該不會是雷歐是為了找尋他的那名術士才會深入威爾斯,那名術士,或許與威爾斯事件有某種關係也說不定……由於白髮金瞳很顯眼,事後我曾經去調查過那名術士的身份,不過一直沒有結果……我只知道,他似乎不是教廷的術士,可是他擁有的魔力實在是太強了,教廷怎麼會不知道……」
  在百年前「星之盟約」訂定之後,教廷就得到管理世界所有擁有術士資質的人的權限,在世界各地都有優希亞教廷所設,專門尋找並測試擁有術士力量的人的組織,通常在幼兒時期就可以知道此人是否擁有術士資質,以及其擁有的術士力量的等級。術士的力量被分為三種,有魔力(體內所能儲存的瑪那之量)、召喚力(召喚精靈的數量)、交感力(與精靈溝通,共鳴的能力)這三種力量,共分十級,不過,就算是擁有資質,但若是等級太低的話,教廷也不會授與「術士」的稱號,未得到術士稱號而擁有資質的人,則不受「星之盟約」律法的約束,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權利義務。得到術士稱號的人,就可以開始學習魔法。
  後來,為了因應部分術士有出外自我修行的需要,像參加冒險隊伍等,於是教廷便與冒險公會合作,將上述的組織加以改組,既是現在一般人耳熟能詳的「魔導公會」,因此,術士也就不須要一定得永遠要待在優希亞教廷的「術士院(優希亞教廷所設,為術士修行魔法的場所,類似一般神職人員的修道院,在世界各地設立了數處。)」裡,他們也可以自由在外活動,只是,所有在外的術士都必須接受魔導公會的監督。
  像那位白髮的術士(也就是漢斯)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卻在教廷的紀錄裡沒有任何記載,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亞利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凱渥魯夫一直不斷提起的「威爾斯事件」。
  「……究竟……究竟什麼是威爾斯事件?請告訴我,團長!」
  「嗯,我就回到正題繼續說下去吧……我和雷歐他們告別之後,就帶領部下往西朝著威爾斯王城的方向前進……」
  在凱渥魯夫的部隊往西進軍的時候,因為之前有過怪物突襲的經驗,所以凱渥魯夫不敢過於躁進,他的部對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威爾斯的山谷間。不過令人意外的事,一路上並沒有遭遇過怪物,反而在路上.偶爾會發現怪物以及士兵的屍體,這應該是先行部隊與怪物交戰後的痕跡。
  令人注意的是,怪物的遺骸上除了有兵刃與箭矢的傷痕外,有很多怪物身上都有火傷的痕跡,連體腔內都被燒成黑炭,這次行動由於要求要快速,所以部隊並沒有帶著火炮等重兵器,火燒的原因,應該就是隨行術士的魔法所造成的。仔細查看一下,周圍似乎還留有冰霜凍結過的痕跡。
  部隊繼續往西前進,路過的一些村落市鎮,也都因為戰火而變成廢墟,在稍微整理一下死難者的遺骸之後,凱渥魯夫又繼續他的腳步。終於在三天後,也就是第七天,凱渥魯夫終於看到了威爾斯王城的所在地,距離大概僅兩三公里之遠而已。而且,現場已經進入全面戰爭的狀態,而且,敵人沒有一個是人類……
  「當時的戰爭可真是前所未見,對方使用各種看都沒看過怪物攻擊我軍,甚至還有會飛行的怪物拿者長矛在攻擊下面的我軍,我軍也在術士的魔法下奮力作戰,不過在當時的我的眼中看來,那些士兵們也只是術士們的肉牆罷了,為了己方的術士完成集團咒文前爭取時間的消耗品……」
  亞利聽了似乎也能想像那種景象,以前他就有過與怪物戰鬥的經驗,由其是最近一次與普羅斯的龍人的那一戰,若不是神劍「克拉姆」的力量,他也無法想像自己要如何去戰勝那頭又強又兇猛的魔獸。他很清楚,一般的戰術對於那群怪物而言,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場的……
  「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很混亂,原本我是想要立刻去支援交戰中的主力部隊的,不料有一群怪物發現我們的存在,轉過頭來攻擊我們,所以我當時才沒機會接近王城……戰斗大概進行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方的術士們的集團魔法似乎是完成了,就在那時候,天空開始刮起大風,不知從那裡來的烏雲很快就將天空覆蓋起來,還不時可以出現雷光與雷鳴……然後,數條雷光落在威爾斯城上,隨即又落下更多的雷擊,雷擊彷彿像是鐵似的,將威爾斯的城牆與石壁在一瞬間擊成破碎的瓦礫,在天空盤旋的怪物也被波及,被雷擊中而著火落地……」
  說到這裡,凱渥魯夫突然又停了下來,之後又緩緩地說……
  「那時候,看起來好像是勝利了,雖然還有很多怪物在反抗著,但是我方術士以雷擊破壞威爾斯城的行動,已經使得我方軍心大振……但是,真正的事件,是從那時候才開始的……當時,我方的術士好像帶領了一個部隊進入了城裡,大概是要搜捕或消滅那群反叛的術士吧,從剛才的戰鬥都沒有看到他們的蹤影,我想他們應該是躲藏在城內的某處吧……過了不久,悲劇就發生了……」
  「悲劇……?就是真正的威爾斯事件……」
  「當時在術士的協助下,殘存的怪物已經幾乎快被消滅了,城裡的壓制應該也快結束的時候,就在那時,突然發生地震,以及奇怪的聲音,我原以為是地鳴,但是,當時我直覺性地冒出冷汗,我感覺到,在威爾斯城的地下,似乎存在著某種不明正體的東西,彷彿要衝破它上面的威爾斯城似的……之後,突然間,一個異象發生了……威爾斯城在幾陣爆炸發生之後,突然間,有四道巨大的光柱從城裡冒了出來……」
  「光柱???」
  「對!就是光柱,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異象!很奇妙的是,那四道光剛好就四種顏色,一道是藍色,一道是紅色,一道是白色,而另一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色的光……對了!就在那時候,你的雙親雷歐與阿芙莉娜突然出現在我那裡,在殘存的怪物被消滅之後,他們兩人就一直在看著崩壞中的威爾斯城,看他們的模樣,我當時認為,他們應該是在找尋或等待著他們另一個夥伴,也就是那位白髮的術士……」
  「父親他們會在那種時候出現……為什麼……」
  「這也是我想得到的答案……之後,自威爾斯城裡發出來的四道光逐漸黯淡下來,我本來以為這是事情結束的前兆,但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就在光芒消失之後,更強烈的地震突然發生,隨即,整座城爆炸了……簡直就像是整個地盤被掀開然後再打碎一樣,巨大的落石從天而降,壓死了逃避不及的士兵們,最可怕的,還是隨後不斷落下的巨雷,雷光簡直像是有生命似的劈死了逃難的殘存者……之後,好像又捲起了龍捲風,不過那時我正急著指揮團員們離開現場,所以後來的情形我就不太清楚了……對了!就是那個時候,我和雷歐他們分散了……」
  那事件之後,凱渥魯夫再次得知雷歐耐特的消息時,已經是七、八年後的事情了,當時,雷歐因為平定艾斯卡的內亂而成為著名的英雄……
  「……實在太可怕了……那之後,還存活下多少人呢……?」
  「我的部隊生還下來的,僅僅六成左右而已……而至於留在威爾斯城附近的人…… 當我回去察看時,一個生還者也沒發現……」
  亞利不禁握緊了拳頭,就算是戰爭,也幾乎不可能會有這麼慘的結果,究竟當時在威爾斯城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關於這個問題,亞利急切地向凱渥魯夫尋求答案。
  「這個問題我就不太清楚了……有關那四道光,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過,對於失蹤的威爾斯居民的下落……事實上,在被毀滅的城堡裡,倒是發現到秘密的地下室。在那間地下室裡,有發現到曾進行魔道儀式的痕跡,而且還有股極為噁心的味道……在內部的一座房間……我現在想起來都會覺得恐怖到想吐,裡頭有一個奇怪的巨大球體,用好幾條粗鐵練懸吊在半空中,那球體的直徑大約將近一百多公尺左右……從球體內還不斷流下大量的血,我命令部下把鐵練破壞掉……鐵練被切斷,那顆大球也就落下來,當它墜地的時候,因為碰撞力很大的關係,它碎散開來……但是,我真不敢相信,但是卻是事實……飛散在空中的「碎片」居然是無數具扭曲變形的人體,就是那群失蹤的威爾斯居民,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大球,事實上就是用許多人類的血肉所包裹而成的……」
  「……太……殘忍……了……」亞利不禁冒出冷汗……
  「或許那東西跟那群術士所進行的魔道儀式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我只記得,在堆積如山的屍骸中,埋著某種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曉得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那是一團透明的凝膠,裡頭還有像是肉塊的物體,就好像一個孵化到一半卻被打破蛋殼的小雞一樣,但那絕對不是雞,大概是因為那東西的肉身似乎還沒有生長完成的原故,所以我看不懂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管那東西是活的還是死的,當時,我命令部下立即將那生物燒成灰燼……」
  聽到這裡,亞利變得很激動,如果當時他在場的話,絕對會將那群做出如此不可原諒之事的術士們碎屍萬段。
  「這就是「威爾斯事件」的經過,威爾斯全國將近一萬多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遇難,唯一獲救的,只有少數住在邊境的居民而已……三天之後,優希亞教廷的增援部隊趕到了,有術士加入的精銳部隊竟然會落個全滅的下場,這個結果,對教廷而言是個很大的衝擊……之後,有關威爾斯事件,在教廷裡一直是個禁忌的存在,畢竟這個結果,竟然導致一個國家的滅亡……」
  在那事件之後,威爾斯附近的國家,在數年之內,也遭逢到不明原因的天災,異常氣候,來歷不明的魔物肆虐,許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財產……而毀滅後的威爾斯,也不知不覺的,魔物開始橫行,有時,還有邊境的人們看見山谷出現奇怪的光與聲音,後來的人就開始傳說,那是受盡痛苦而死的威爾斯人民,詛咒生者的悲鳴……後來,人們遺忘了這個小國,而將這座山谷稱之為「威爾斯死谷」……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4:06

第二十六話 迷惘的心

  時間快過了子夜時分,夜幕更顯得深邃黑暗,自傍晚升起的霧氣仍然籠罩著都沙,在月光的輝映下,白霧在黑暗的幕帷下更顯得詭異,置身霧中,會給人一種走到異世界門口的錯覺。此時,亞利正朝著都沙市西方走去,在晚飯時聽了凱渥魯夫一席話之後,他心裡有一股沉重的感覺,晚餐過後,凱渥魯夫團長與雷伊等狼騎士團的指揮官們都繼續去做事,而亞利則邊走邊思考,想著凱渥魯夫所講的事情,可是,不管怎樣想,亞利都無法理出一個頭緒,術士的事、父母的事、二十年前的威爾斯事件,還有眼前克魯斯與都沙之間的事,一下子有了太多的事情出現,讓亞利顯得有些焦慮。亞利的心情表現在他的行動上,本來只是散步而已,但是不知不覺,亞利已經走在往西通到都沙邸的道路上……
  「我……我究竟能為他人作什麼呢……?」
  自離開家門之後,一路上也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情,一直到了都沙島為止,亞利感覺到自己能力的極限,對於劍,他有絕對的自信,但是,亞利也知道,有許多事是無法靠劍來解決的。亞利的夢想,是成為一位侍奉真理為君王的自由騎士,以手中的劍來維護正義……但是,人心能以劍來改變嗎……?
  亞利突然拔出了「克拉姆」,週遭的霧氣也難以掩蓋在劍刃上緩緩律動的光波。
  「我所能辦得到的事……就只有揮劍嗎!」
  亞利大力地揮出了一道斬擊,無形無質的白霧在霎那間被切斷,像是裂開的白色絲綢……斬擊的衝突波甚至強到將亞利身旁的白霧驅逐殆盡,在霧夜中,產生了一個視線清晰的空間。即使眼前的道路被濃霧所掩蓋,亞利也能以劍驅散迷霧,但是亞利心中的迷霧卻不是以劍所能驅除的……
  在道路的另一端,有兩個人影緩緩地走了過來,在進入亞利的視線範圍之後,亞利才發現那兩個人是伊薩與安德森。
  「伊薩……是你呀……」
  「耶……這麼晚了,亞利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出來透透氣罷了……」
  伊薩看得出來,亞利似乎有很多心事,雖然自己很擔心,不過,在亞利自己想說出來之前,伊薩是不會主動去問的。於是,在路上巧遇的三人便一同走到附近一處視線較為清楚的小山坡上,看著夜空與黑暗的大海……伊薩提起了有關佛克斯的傷勢,在經過伊薩的治癒魔法以及一整晚的療養之後,佛克斯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了,只是因為在先前那一戰時,神器三叉戟「多萊迪特」使用過度,「氣」消耗過多的關係,佛克斯暫時是動彈不得的了。
  「那真是太好了!」聽到佛克斯無恙的消息使得亞利開心許多。
  「亞利你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對方可是曾經想要你的命的敵人,但是,現在你卻又這麼擔心對方的安危……」
  「我只是……我只是……」
  「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亞利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啦……」
  聽到伊薩的讚美,亞利臉紅得低下頭來,每次亞利害羞不好意思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性地用手摸著自己的後腦袋……伊薩在一旁興致昂然地看著亞利有趣的反應,而安德森則是無言地站在一旁,無論何時,他總是處在高度警戒的狀態,注意著週遭所發生的種種變化……
  伊薩突然將話題轉到在下午時的戰鬥中,兩人所使用的兩把神器上,伊薩對於亞利的「克拉姆」有著很高的興趣。
  「你是說這把「克拉姆」嗎……?……好吧!你拿去看看吧。」
  「謝謝你呀!亞利!」
  伊薩自亞利手中接過了「克拉姆」,兩手劍類型的「克拉姆」對於身為術士的伊薩而言似乎是重了些,亞利的「克拉姆」拿在個頭比亞利要小的伊薩手中,更顯得巨大許多,伊薩小心翼翼地將劍平放在雙掌上。
  「小心哦!伊薩!不要做太危險的事哦……就算是我,也無法完全控制住它……」
  「我知道啦……我只是試試看而已……」
  「試……試什麼??」亞利正想問伊薩的時候,突然間,「克拉姆」劍刃上原先正緩緩律動的光氣爆發起來,激射而出的光氣將伊薩整個人包裹起來,耀眼的強光讓外人看不清光團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亞利直覺性地感到不妙,當他正試圖阻止光氣的「暴走」之時,原先亞利以為是「暴走」的光氣波動竟逐漸緩緩下來,光團有如圍繞群山的浮雲似的,緩慢繞旋在伊薩的身旁。而且,有許多的小小光點時而穿梭在光團間,如同有意志的生命似的。亞利使用「克拉姆」也不只一兩年的事了,以前他也未曾見過這種情形,每次他解放「克拉姆」的真力之時,爆發而出的光氣總像是失控的暴風……
  「伊薩……這究竟是……」
  亞利很好奇地想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伊薩便調整呼吸,逐漸地,迴旋在他身旁的光氣波動逐漸平息,而後消失在大氣之中。在他張眼之後,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讓亞利非常擔心。
  「哈哈……讓你擔心了!亞利!」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稍微試了一下「克拉姆」的力量而已,果然,這把劍……不對!應該是說這類所謂的神器的力量或多或少都能夠吸引「精靈」前來!」
  「精靈……你是說你們術士使用魔法時所召喚來的精靈嗎……?」
  「嗯,沒錯!就是精靈!在下午你與佛克斯的那場戰鬥中,佛克斯解放雷槍「多萊迪特」的真力時,我就感覺到風之精靈的活動,雖然很少量……」
  「有這種事……」
  亞利對於伊薩所透露的事實感到訝異,不過,亞利並沒有打斷伊薩的話,伊薩似乎還有很多事要說的樣子……
  「亞利,像是「克拉姆」這樣的神器,關於這方面你所知道的事有多少呢……?」
  「嗯~~以前聽老爸說過,這類能夠吸收、轉換人類生體能源「氣」的兵器,是古代的超文明所創造出來的兵器……對了!這樣想的話,神器吸收氣轉換出來的「光氣」與「雷」等力量似乎和術士的魔法所產生的光與雷蠻相似的……」
  「「克拉姆」確實是種能夠轉換生體能源「氣」的兵器,剛才我試了一下,這把劍不停在吸收我的氣,但是對於我的魔力卻絲毫無任何反應,以前在教廷,也就是魔導公會的本部,我也曾看過幾個這類型的古代神器……」
  說到這裡,伊薩將「克拉姆」收入劍鞘中,還給了亞利,然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亞利你說的沒錯……事實上,那確實是同性質的力量,在我們術士的說法,我們稱之為「物質界之力」,而這個世界所發生的種種自然現象,絕大多數都是由物質界之力彼此交互作用所產生的。所謂的魔法,就是術士以咒文召喚出精靈出來,而後由精靈來使用物質界之力,這就是魔法體系的基礎,若是沒有精靈的存在,魔法也就不會出現,魔法體系也無從建立。」
  「那伊薩你所在意的事是……」
  「我所在意的,是毫無魔力的人,也就是術士以外的人與精靈之間的關係……在那場戰鬥中,那些風之精靈應該是被雷的力量所吸引而來的,這在過去就有類似的先例出現過,不過我卻感覺到一件奇怪的事……你還記得嗎?佛克斯在使出最後一擊時所引發的落雷……那是精靈作用的結果,我推測是風之精靈感應到佛克斯憤怒的心,進而精靈們將力量借給了佛克斯……我還擔心佛克斯是否擁有魔力,不過在替他療傷之時,我有測試過,確實是沒有……」
  「這件事有那麼值得注意的嗎……?」
  「亞利!你還不瞭解嗎……?這件事是多麼地重要呀!這證明了無魔力的人與精靈之間是有可能進行溝通的。若是能夠加以研究的話,或許就能解開「術士資質」的秘密也說不定……」
  伊薩非常興奮地向亞利述說著,之後,伊薩又繼續說道。
  「亞利……你知道嗎?在過去,擁有術士資質的人們曾經自視自己為神所挑選出來的神民,以這樣的選民意識挑起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伊薩接下來所想要講的,事實上亞利也知道個大概,那就是「神民革命」的始末,在結束之後,術士被一般人視為恐怖的存在。聽到這裡,亞利也終於瞭解到伊薩對這件事的想法的真意。伊薩他相信,所謂的術士與一般的人們都是同樣的人,由於過去的錯,使得人們恐懼術士的存在,由於有無魔力的現實差異,人們對於術士可以說是充滿了恐懼、憤怒、與自卑……或許,一般人甚至將術士當成非人來看待……伊薩……他或許有過一段痛恨自己所擁有的魔力的時期存在過,雖然亞利不知道伊薩的過去,不過他看得出來,伊薩他積極地想要瞭解術士資質的秘密,事實上也是想拉近一般人與術士之間的距離,他想證明一件事,那就是術士與非術士都是同樣的人類,他所想消除掉的,是存在於術士與無魔力的人們之間,那道名為「無知」的巨牆……
  想到這裡之時,亞利開始笑了……因為他所苦惱的答案不就是這麼簡單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亞利……你怎麼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間豁然開朗罷了……」
  伊薩被亞利的舉動弄得摸不著丈二金鋼,不過看到亞利一掃剛才的陰霾,他也覺得十分的高興。
  不過亞利並不知道,事實上,並非所有的術士都是像伊薩一樣,一心為消弭術士與一般人之間的歧見而努力不已。在現在的優希亞教廷裡,「神民」這類選民思想的餘毒至今仍然存在著,而且也早已經有不少術士相信這樣的想法,雖然不像百年前那樣激烈,不過的確有不少術士對一般人一直是用歧視的眼光看待著,在過去,還曾經發生過一件事,而在伊薩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此時,亞利想起了在旅館時凱渥魯夫團長所提起的「威爾斯事件」,亞利還曾考慮過要不要向伊薩詢問這件事,最後,亞利還是大膽的提起了……
  「威爾斯事件……亞利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從凱渥魯夫團長那裡聽說的……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沒有關係……雖然那是發生在我出生前的事件了,不過……對於我們術士而言,威爾斯是我們必須牢記在心的墓地……那件事告訴了我們,濫用魔法力量的結果所會造成的悲劇的活生生的例子……」
  亞利與伊薩,就這樣在這座山坡上一直談說彼此的過去。而在海邊一處斷崖下,有數道人影正試圖爬上懸崖,不可思議的是,那些人是以全副武裝來爬這幾乎是垂直的懸崖,身手之靈活彷彿視身體與鎧甲如無物,而且他們全身還濕褡褡的,周圍並沒有看到船的存在,若不是從大海另一邊游泳來到都沙島,不然就是他們是從海底走過來的…… 這群人面無血色,皮膚更是彷彿被凍得發青,就如同死人一般……不只是這裡而已,在都沙島的數處地方都有同樣的人正潛入這座島內,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4:23

第二十七話 惡夢開始

  在話題正要談及二十年前的「威爾斯事件」之時,伊薩突然間向亞利提起某件事。
  「亞利……有樣東西……我想要先讓你看一下……」
  「……好啊!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啊……」
  「請你稍等一下……」
  伊薩語畢之後,便將原本覆蓋在他頭部,白色術袍的頭罩掀起到背後,在僧帽裡,伊薩的頭還被一條黑色有精細刺繡的長頭巾給包裹著,僅露出他俊秀的面容而已。在解開固定用的夾子之後,伊薩緩緩地將黑色頭巾取下……
  「……」亞利第一次看清楚伊薩他白色僧袍下的完整面貌,他訝異地說不出話來,伊薩有著一頭火紅般及肩的長髮,在白晰的肌膚與深紅長髮的襯托下,原先亞利以為是褐眼的伊薩原來他是有著一雙紫紅色的雙眸。最不可思議的是在亞利的眼中,伊薩的周圍似乎有一道似有似無的靈光,亞利一時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有著強大力量的術士在別人眼中是否都是這幅模樣呢……亞利的臉色一時間紅潤起來,自己怎麼會對男人看得失了神似的……不過,伊薩確實有一幅讓人分不清性別的中性面容……
  此時,亞利的注意力突然間落到一樣東西上,那是一個銀質的頭環,在他人眼中看來,似乎只是個普通的裝飾品罷了。不過,不知為什麼,亞利十分在意那個銀環,或許,伊薩方纔所說要給自己看的「東西」就是那個頭環也說不定……
  「我所要讓你看的東西,就是我頭上這道銀環……」伊薩指著額頭上的銀環說道。
  「……這是……?」
  直覺猜對,使得亞利的好奇心更旺盛了。不過,伊薩接下來的回答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這是一道「枷鎖」,是我自己戴上的「枷鎖」……」
  「枷鎖……?你是說這個銀質頭環……我不懂!……這究竟……」
  伊薩的回答讓亞利大感不解,不過,自己確實十分在意那道頭環,既然是術士的裝飾品,或許有些什麼玄機也不足為奇……正當亞利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在這不尋常的霧夜中,某種不尋常的事物正偷偷地接近亞利與伊薩他們所待的山坡。
  「!……」一直默默站在附近的安德森抽出了腰際的劍,亞利也注意到安德森的行動,但是亞利並沒有去詢問他拔劍的動機,因為草地不時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以及從白霧裡隱約可見的三四道黑影可知,懷著惡意的不明人物正一步一步接近他們,亞利也隨即拔出「克拉姆」並保持高度警戒……
  「喔喔喔喔喔!」
  來路不明的敵人發出不明究理的鬼叫聲立即主動揮舞著手中的戰斧向亞利襲擊過來,對方的舉動讓亞利他們省下了辨識敵我的步驟,亞利立即舉劍還擊。
  敵人雖然穿著著厚重的鎧甲,但是他的動作之敏捷程度足以讓身手矯健的盜賊汗顏,從衝刺到以戰斧揮出一道斬擊,其間迅速且不露破綻。不過,他的對手是亞利,亞利在閃開對手的斬擊的同時也還以一記斬擊,防禦力極高的全身鎧也抵禦不住「克拉姆」的威力,白銀的劍光劈開了護肩與胸甲。亞利在反擊奏捷之後隨即迎戰接踵而至的敵人,就在這個時候,某件怪事發生了,它讓亞利一時呆滯下來,剛才那名理因吃了亞利一記足以致命的斬擊的敵人,竟然彷彿無事般,以戰斧由亞利的背後攻擊過來。
  「怎麼可能!」亞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喊道。
  就在此時,一道劍光閃起,同一時間這位敵人握著戰斧的右手臂亦應聲而斷,戰斧與還緊抓在其上的那截手肘在空中劃著規律的同心圓,瞬時間,第二道劍光閃現,他的腦袋也被切斷,之後,與先前飛出的斷臂、戰斧一同滾落到地面上。
  給予亞利援手的人就是安德森。
  現在並沒有道謝的餘裕,這一點亞利是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迎戰那一群彷彿擁有不死之身的敵人。在亞利準備要迎戰其餘的對手的時候,自亞利背後出現了到耀眼的閃光,只見伊薩身前的空間浮現出有著奇妙圖文的光之圖形,在周圍還有三顆光球不停在伊薩周圍飛舞著,這是伊薩的魔法發動的前兆。
  「……突擊吧!閃光的騎兵們!「光彈」!」
  在伊薩詠唱完咒文的同時,三顆光球彷彿是接到突進命令的士兵一樣,像其他三名身份不明的敵人直衝而去,高速飛行的光球們化成三把光之槍,準確地命中了敵人。隨即,被「光彈」擊中的敵人突然燃燒起來,強烈的光束自他們的軀體表面穿破而出,不知死為何物的敵人也如同斷了線的傀儡般倒了下來,伊薩的光系魔法「光彈」不只擁有驚人的追尾性能,光球強大的光與熱也使得他們軀體內部完全被燒成一片焦黑。
  「實在是太利害了!伊薩!剛才那一擊真讓我大開眼界!」
  「可以的話……我真希望不用下這種重手……」
  在海盜事件中,伊薩就曾經使用過這招「光彈」,當時他還刻意將魔法的殺傷力降至最低。若非是真的必要的話,伊薩都盡量不想去傷害他人的生命,尤其是用魔法……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這群莫名其妙的敵人不只很強,而且他們簡直是不死身,我剛才那一劍可不輕呢!」
  上半身被斬裂,並斷首失去一臂的敵人目前看起來像是死了,可是仔細一看,仍然可以看的出來對方的身軀仍然有微弱的顫動。
  「這……這還算是人類嗎……?伊薩……」
  「……」伊薩看著地上的「屍體」,若有所思的在想著某件事。
  「伊薩大人,又有新的敵人出現了。」
  安德森的警告使得亞利與伊薩不再去理會那具殘骸。雜亂的腳步聲不斷增加中,雖然是霧夜,不過還是能看的到在白霧中晃動的黑影。
  此時,伊薩又再度詠唱起咒文了。
  「在天際邊緣處孕育而生的光之精靈啊!服從古老的盟約,帶著白色長槍,集結在我的前方吧……」
  在詠唱的過程當中,伊薩的身前浮現了一個奇妙的光之圖騰,這與剛才的圖形是一樣的,由此可知,伊薩現在使用的魔法,就是剛才使用過的光系魔法「光彈」。之後隨著魔法陣的出現,在空間四處緩緩地出現光粒子,隨即由緩而急地又出現更多的光粒子,飛舞在空中的光之粒子彼此又凝聚成更大的光團,三顆光球的雛型逐漸完成了……
  「這就是魔法……」
  亞利專注看著伊薩使用魔法的整個經過,對於他而言,這還是第一次看著魔法完整的使用過程。伊薩詠唱的咒文只是連亞利自己都聽得懂的語言,但是由伊薩口裡說出,就是有不一樣的感覺,聲音彷彿直接在自己的腦中響起似的,又彷彿自四周傳來,彷彿連綿山谷的回音……
  所謂的「詠唱」,就是要和世界交談,與存在於自然界的精靈們進行交談的儀式,亞利此時感覺的到一件事,為什麼世人說『術士是被選上的……』,現在他對於這句話或多或少也能夠體會出一些事了……
  「舉起灼熱的長槍,貫穿阻擋在我的前方的敵人……突擊吧!閃光的騎兵們!…… 「光彈」!」
  第二波光之槍的齊射朝著遠方逼進的敵人所在地襲去,光槍吹散了濃霧,即使對手隱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當中,光之精靈依然找到敵人的位置,隨即,光之槍又貫穿了遠在三、四十公尺之處的三名敵人。
  不過,周圍還是有許多敵人正緩緩接近中,伊薩的魔法威力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嚇阻作用,這件事蠻奇怪的,事實上一般的人都十分害怕術士的存在的,更何況伊薩還實在展現了魔法的威力,一般而言,對手應該多少會感到恐懼才對。但是,逼進中的敵人仍然是以一樣的步調在前進著,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情感存在……
  「這些傢伙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瓦雷的手下難道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勇士嗎……?亞利也想過這群不明正體的戰士們是否是瓦雷.都沙手下的海盜或傭兵,不過這個假想亞利起碼不信的程度就佔九分。此時,亞利隱約感覺到一種不快的氣息,這種感覺,就像是以前與龍人對戰時的感覺,他面對的不僅只是正體不明的敵人,他還感覺得到,似乎有什麼人正躲在某個暗處中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就像當時那名在背後操縱龍人的邪惡術士(指「達格斯特」,亞利還不知道那傢伙已經掛了……)一樣……
  「亞利……請你將這裡的情形向凱渥魯夫團長報告!這裡的敵人就交給我和安德森就行了。」
  伊薩的話讓亞利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伊薩!你是認真的嗎……?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們不管。」
  「放心吧!這種程度的敵人有我和安德森就綽綽有餘了。」
  「可是……」亞利仍然有些猶豫……
  「在這樣的霧夜裡出現來路不明的敵人,這不可能只是偶然而已,我認為這是有計畫的偷襲行動,除了我們之外,其他的地方想必也是發生了同樣的事態……也可能還沒發生,不管如何,我們都有義務要將這件事告知所有的人才行,所以……這件事就拜託你了……亞利……」
  亞利在思考片刻之後,他終於接受了伊薩的要求。
  「……我瞭解了!伊薩!我這就立即趕回都沙市去!」
  「這裡就交給我吧……相信我!」
  在達成約束之後,亞利持劍朝都沙市的方向奔去,在伊薩的魔法的支援下,佔據道路的敵兵在一瞬之間就被一掃而空,亞利無視殘兵的存在,持續奔馳,終於離開了這道包圍圈。
  「就只剩下你跟我了,安德森……」
  「……」
  「這些人……或許就是我們一直在找尋的「那些人」也說不定……」
  伊薩口中的『那些人』,就是指「尊師」為首的神秘教團,至今仍然無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實體及目的……
  「火苗要在最初的時期就要踏熄才行呀……一旦讓它形成大火的話,像是「威爾斯事件」的慘劇遲早會再度發生的……」
  「……」
  「不管要採用怎樣的手段……就算是我必須成為惡魔……」
  逼進中的敵人已經將伊薩與安德森團團圍在中央的山坡了,安德森緊握住手中的劍一幅蓄勢待發的姿態,伊薩也開始詠唱起新的咒文,這次出現的,是火紅般的光點,這是火之精靈,這次伊薩所使用的是新的火系魔法。護衛伊薩的安德森,也與發動攻擊的敵人進入交戰狀態了。
  漫長又彷彿惡夢般的一夜終於開始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4:46

第二十八話 火炎的多魯頓(前)

  轟隆隆~~~
  數聲巨響,宛如雷殛巨木般的爆裂聲,爆音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狂風般的熱風,這股風自亞利身後吹來,後方究竟發生什麼事亞利心知肚明,但是亞利連頭也不回,筆直地朝都沙市奔去,他緊守著與好友的約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會回頭,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將剛才發生的事告知給都沙市的夥伴們知道。
  前方的樹幹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樹葉的磨擦聲,隨即一道黑影自樹幹陰影處跳了下來,他手中拿著刀與盾,發出難以理解的鬼叫直向亞利襲來,不用說,那傢伙和剛才那不明集團是同夥的。亞利不想浪時間在這傢伙身上,亞利持續奔跑,並將手臂高舉……
  「給我滾開!」
  同一時間,亞利將劍尖刺向大地,藉由扭動手腕,地表的土石被捲起,形成一道旋渦般的土石衝擊波,亞利的劍技「地龍旋」激起的擊地波敵人所在之處。那名敵人似乎不知道躲避的意義,仍然筆直跑了過來,結果被擊地波所捲入,他整整在地上被衝擊波拖行達二十公尺才停了下來。
  被「地龍旋」正面擊中,那名敵人卻仍試圖自土坑裡爬起,彷彿無傷似的。不過就算是不死之身或是對痛楚無感覺,雙腿骨折的話,想爬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不過亞利並不管他,就直接從旁邊跑了過去,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將來路不明的敵人來襲一事告知給其他人知道,亞利並沒有與其纏鬥的餘裕時間。
  此時都沙市的港口,有一艘船正緩緩駛離港口,在港口送行的人,竟然是克魯斯的當主葛爾必特以及其心腹拉法羅。
  「葛爾必特大人,您真的要將「槍貝爾」召喚過來嗎?那艘船太危險了……三年前的實驗您忘了嗎?我想還是……」
  「哦……什麼時候輪到由你來替我出主意了呢?」
  「小……小的不敢……只是島上有教廷的術士,我怕,那艘船的秘密會給優希亞教廷所發現,到時……」
  「死人是不會開口的,而且,到那時候,這都沙島今後也只能從舊板地圖上才找得到了……呵呵……哈……哈哈哈!」
  拉法羅按捺住心中的恐懼,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或許此時他才知道,葛爾必特是他想像以上更加可怕的人物,或者是……瘋……狂……
  葛爾必特口中所說的王牌「槍貝爾」究竟是怎樣的一艘船呢?這一切仍是未知……
  在航離港口之後,身負葛爾必特密令的船員們個個全心投入航行的一切事務,原本夜晚行船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就算對都沙港口附近的暗礁位置瞭若指掌,但是缺乏照明,又是在瀰漫濃霧的夜晚裡,再有經驗的水手也不敢掉以輕心。
  而且,這群人被葛爾必特所挑選出來,並不只是他們高水準的航海技術而已,對葛爾必特個人的忠誠心才是獲選的第一要素。
  船慢慢的航行到海灣的出口,在兩道巖岸交抱所行成的都沙港,這道缺口是唯一的入口,長約兩百公尺。此地原先有許多天然暗礁的存在,在闢建港灣時大多都剷平掉了,而且現在才只有一艘船通過而已,雖然此地的濃霧已不像島內那樣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可見度也算是較好些,船員也不像剛才那樣戒慎警覺,不過,擔任這項特別任務的指揮官,亦是克魯斯警衛團副團長的「尼爾·哈路」仍然有條不紊地支使著船員們,有豐富航海經驗的他深知大海的恐怖,以及與其相較更加危險的人心之怠惰……
  「尼爾·哈路」是克魯斯警衛團的副團長,在航海與指揮水兵作戰上有相當的手腕,就某方面而言,他的才幹應該會被拉法羅視為會威脅到自身地位的危險人物才對,不過尼爾與其他愚蠢的諸位「前」副團長不同,他懂得看時機。在過去幾年,拉法羅還深得葛爾必特信任的時候,他懂得隱藏自己的能力,就算有什麼功勞,他也會推說是團長拉法羅的功勞來討好他,幾年下來,拉法羅也幾乎將他視為自己的心腹而磨平了戒心,懂得「等待」的尼爾終於也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機會」,他看得出來,過去以毒辣手段著稱的拉法羅如今也不過是只安逸到連牙都鈍掉的老看門狗罷了,葛爾必特對拉法羅的信賴似乎也開始有動搖的跡象,他的運勢終於來到了。
  「看來風向終於也轉到我這一邊來了……嗯嗯嗯……」
  尼爾站在船頭的甲板上一幅得意盎然的姿態,葛爾必特打算打出暗藏的王牌,負責去進行這項工作的人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人,由此可以看得出來,葛爾必特大人對自己是十分信賴的。不過他似乎完全沒去想過也許只是因為拉法羅是這次克魯斯軍的指揮官,他必須要待在都沙島的緣故。不過人類就是這樣,喜歡朝自己喜歡的方向去編織自己的幻想。此時,一位士兵前來報告,戳破了他妄想之網。
  「……所有事務都順利進行,完畢!」
  「我知道了,下去吧,「托姆」……」
  尼爾在聽完這名叫作「托姆」的士兵的簡報之後,就命令他離去,不過,托姆似乎想說什麼似的,仍然站在原地不走,他似乎不知要如何開口……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有一件事我想請問一下副團長大人,這次出航前,我們就已經被告知任務的細節,除了要拿著密令去調集「虎鯨幫」的那些人之外,還有……」
  「什麼「虎鯨幫」,要說「克魯斯精銳軍團」才行!」
  當托姆提到虎鯨幫一辭的時候,尼爾突然間大怒喊道。此舉讓托姆突然間嚇了一跳,趕緊為自己的措詞不當道歉。
  所謂的「虎鯨幫」,事實上就是過去在朋提海東方一帶橫行的海盜集團,在幾年前突然間消聲匿跡,實際上那群海盜是被葛爾必特所收買,而成為他麾下未公開的私人軍隊。不過托姆所要問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有關「槍貝爾」的事情。
  「……克魯斯大人真的要出動那艘船嗎?」
  「那是當然的,這就是大人與我們這些平凡人大大不同的地方,畢竟葛爾必特大人是將成為朋提海之王的大人物,能在他的麾下作事真是我畢生的榮耀啊~~」
  「可是……您忘了三年前發生的那個事件了嗎?那件意外使得「阿斯朗島」被炸得消失無蹤……「魔導機改·貳型」動力爐的暴走……」
  「住口!」
  尼爾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托姆頓時鴉然無聲……
  「我們光榮的克魯斯軍可不容許像你這種充滿悲觀意識言論存在!現在的「槍貝爾」所搭載的可是最新型的「魔導機改·參型」,而且有兩次順利航行的經驗。將來我們就要以「槍貝爾」的力量將世界的海域納入克魯斯的手中,被選上的我們都是光榮的士兵!像你這種人怎麼有資格踏上「槍貝爾」甲板上呢?」
  尼爾罵得面紅氣喘,如果葛爾必特在場的話,好像不好好賞賜他都不行……
  「槍貝爾」是葛爾必特·克魯斯花費十年的時間開發出來的最新型戰艦,不同於一般的風力船,「槍貝爾」所使用的是機器動力。在遺跡文明的挖掘研究上,早就有學者在研究古代的機械文明,第一型的燃煤蒸汽機在百餘年前就被製造出來過,進而新型的機械動力船被製造出來了,本以為這種新型的火力船將取代現今所有的風力船,不過,後來證明,燃燒用的原料如煤、石油等資源幾乎早已消耗殆盡,在古代文明的歷史也曾考證出有過能源危機的事實,當時曾經造成大恐慌與爭奪僅存資源而引發的無數戰爭。也有學者認為,這是造成古代文明開始步入衰亡的開端……
  不過,「槍貝爾」所使用的能源,並非燃煤、石油的能源,而是以魔力為動力源,魔力存在於大氣中,本來僅有術士能以生體吸收進而使用,不過,在百年前,魔法體系之父「紅蓮的魔導師」就發現到天然魔晶石的存在,原本術士能以多人集團將蘊含魔力的魔法陣(使用魔法時常出現的光之圖騰)壓縮成魔晶石,像是修瓦克所使用的「火之法珠」就是精製而成的魔晶石。天然魔晶石的形成原因至今仍是個謎團,不過,紅蓮的魔導師仍然以其智慧創造出一具以魔力為能源的動力機關出來,現代人稱之為「魔導機」。不過,魔導機卻有其致命的缺點,它的魔力機關必須由術士才能加以控制,操縱介面是種特殊生體裝置,由數位術士與之連結才有可能操縱。否則,魔動力爐將會暴走失控,其毀滅力難以估計。
  在「神民革命」終結,各國定立「星之盟約」之後,術士皆歸優希亞教廷所管理,連帶這項技術也歸教廷所有。之後,教會與冒險公會合作,全力挖掘遺跡文明,由這個舉動推測,在古代曾經存在著能夠高度使用魔力的超文明存在,研究這些文明,或許將可以開發出無需術士便可使用的新型魔導機出來,這是教廷對外公告的說詞。不過,時至今日,都沒有一個成果出來……
  也有人說,事實上教廷早已擁有這項技術了,遲遲不公開的原因只是因為害怕自己獨佔魔法力量的優勢消失罷了,這只是最普通的謠言罷了,當然,教廷是一概否認。
  這項技術被葛爾必特所取得,當然是金錢輸通的成果,不過,也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存在,姑且不去討論是何原因,改良型的魔導機確實被開發出來了,那是一種操縱者僅須擁有微弱的魔力就可操縱的新魔力機關,那就是「魔導機改·壹型」。
  不過,後來的「魔導機改·貳型」卻因暴走而使得一座地點不明名叫「阿斯朗島」的小島自地圖上消失,這是三年前的事件了,由於地點偏僻,幾乎沒有知道這件事。如今的「魔導機改·參型」是否完成了無需術士力量就能啟動的夢想呢?
  「哼!還不快滾到一旁去!」
  尼爾以鄙視的眼神看著托姆落荒而逃的模樣,心裡不由得自滿起來,不過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一聲巨響讓他頓時回過神來,船腹似乎撞上某樣東西了。
  「怎麼回事?船觸礁了嗎?」
  「不是的……尼爾副團長……請您自己看一下前面……」
  「……那……那是……船的桅桿!」
  尼爾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海灣的入口處,確實豎立著十多隻桅桿,船首就是撞到了某只桅桿……就在尼爾正試圖說服自己這不是幻覺的同時,一道低沈的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嗯嗯嗯嗯嗯嗯~~~」
  「你……你是誰?」
  在不遠處的一隻桅桿上,聲音的主人就站在上頭,他有著驚人的身軀,起碼有三公尺以上,穿著鎧甲,就彷彿一座活動城塞一般……這個巨漢就是神秘教團派來狙擊亞利的戰士之一「多魯頓」。
  「演員是不能隨便下舞台的……私下舞台的下場就是……死!」
  「你說什麼……」
  多魯頓在語畢之後,開始靈巧的用手腕回轉著手上巨大的戰斧,隨即,斧面泛起了紅光,很快地就冒出了火焰,此時他的戰斧彷彿變成了一道巨大的火輪。
  「消失吧!」
  多魯頓擲出了手中的巨大火輪,炎之輪直朝尼爾飛去,在一瞬間就把腿軟地動彈不得的尼爾切碎成著火的碎片,在吸乾第一位犧牲者的血之後,多魯頓的戰斧命中了船身中央的甲板,斧刃冒出了強大的閃光與火焰,整艘船爆炸了……
  尼爾與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僅是今夜難以計數的犧牲者當中極少的一部分罷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5:02

第二十九話 火炎的多魯頓(後

  灣口的爆炸震驚了都沙市的所有人們,火舌與濃煙瀰漫著灣口四周,本來大霧就已經使得能見度降至最低,再加上濃煙,更讓人看不出灣口究竟發生了何事。停泊在港口的克魯斯軍艦,各甲板上雲集了聞聲而至的士兵們,每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在灣口方向上,迷濛白幕上的那一點緋紅。
  「剛才的爆炸聲難道是……敵襲!」
  一位士兵提出了最符合現實的推測,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現在這個時候,而且在能見度如此差的情況下,對於敵人而言,的確是絕佳的奇襲時機,不過剛才究竟是什麼東西爆炸呢?難不成是敵人的船嗎?若不是的話,又是誰會在這種時候在灣口航行呢?許多的疑問,反而使得情勢變得更為難解。
  「莫非是……瓦雷·都沙的軍隊來襲……!」
  對於克魯斯軍而言,這是最符合常理的結論,本來克魯斯軍來都沙島的任務,就是要捕捉瓦雷,所以,「敵=瓦雷的軍隊」是很容易理解的。不過,每艘船都沒有任何動靜,士兵們本以為隊長會要大家備戰,準備出航去迎擊「瓦雷軍」,不過,各船艦的隊長都遲遲不下出航令,卻也不知如何去平息因恐慌敵襲而陷入混亂的士兵們。
  「在待會的時候,有艘船要出港,你們都要當作不知道這件事,也不准提出疑問,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這是葛爾必特大人的命令!」
  這道命令,在剛才那艘船出航前就已經讓所有的克魯斯軍擔任艦長的隊長們得知,對於克魯斯軍而言,葛爾必特的命令是絕對不允許有異議的,所以,當那艘船竟在灣口爆炸一事發生之時,各隊長都不知如何應變這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爆炸之後已經過了十分鐘以上的時間了,克魯斯軍的不安已經快要化作實際的暴亂的時候,一股腐臭的腥風突然傳來了……
  「好臭!這是什麼味道!」
  「像一堆死人的味道,血腥味也好重……」
  在所有人都不知腥味是從哪裡傳來的時候,一名士兵大喊著。
  「喂!快看,海水……海水變色了……」
  在燈火的照明下,海水明顯可見其上浮出了一層油脂,鮮紅與橙色的混濁狀,腥臭之源大概就是那層腐臭的油污了。奇怪的是,油污正快速向港口擴散著。
  轟隆!轟隆隆……
  又有船爆炸了,幾聲轟隆,一艘船轉眼間就被火焰所噬,這次爆炸的發生處就在港口並排停泊的船隻的其中一艘,與該船相鄰並排的船其上的士兵們,正趕緊鬆開固定的纜繩,這是為了防止船隻因海浪而相互碰撞才綁上的,不過現在如果不解下的話,火勢將很快地延燒到其他的船上。更危險的是,每艘船都有搭載火藥,一旦波及到儲存火藥的船艙裡,所引發的爆炸的危險性是難以估計的……
  「快解開纜繩!快一點!」
  數名士兵趕緊跑到船弦旁,為求效率,他們直接拿斧頭劈砍著極粗的纜繩,但是纜繩實在是太粗了,一兩次劈擊並不能將其砍斷,當其中一名士兵正全力要砍斷纜繩時,從燃燒中的船那一側傳來了一道聲音。
  「無能的雜碎……我來幫你吧……」
  「耶!」這名士兵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自前方處就傳來了一道破風之聲,隨即一道黑影就切斷了纜繩,同時也砍斷了他的腰部,黑影一直到撞上桅才停止,那是一把極為巨大的戰斧,整把戰斧的長度幾乎跟一個人差不多高。
  「哦喔喔喔!」
  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高大的巨人跳到了甲板上,他一拳就將呆滯在一旁的士兵給擊落到海面上。這名高達三公尺以上的巨漢就是多魯頓。
  「你……你是什麼人……?」
  這聲質問似乎有點緩慢,誰會想到有人會從燃燒的船上用跳躍的方式跳到自己的船上,向多魯頓提出質問的人是此艦的艦長,他名叫「卡頓」,他一向以自己強壯的二米之軀為豪,但是在多魯頓面前,他只是個小孩罷了……
  「……」多魯頓無視卡頓的存在,逕行就走向他的戰斧落下之處。
  「殺掉那個可疑的傢伙!」
  現場甲板上有五十名以上的士兵,在卡頓的命令下全員都拔劍攻向多魯頓。本來好戰的卡頓一向喜歡帶頭衝鋒陷陣,不過個子改人一截,自豪的巨斧也矮人一截的卡頓這次卻意外待在後方指揮部下上陣,關於實力的差距,卡頓還蠻有自知之明的。
  「別怕那傢伙!我們有五十多人……」
  卡頓才想以人數的壓倒性這一點來激勵士兵們的士氣之時,人潮的前端就傳來了數聲哀號。多魯頓揮動巨臂往右一掃,就打死了兩名跑頭陣的士兵,盔甲碎裂凹陷,頭骨破裂的死相讓隨後的士兵們一時停滯不前,多魯頓的神力讓他們恐懼不已……
  「……別怕!我們這一邊可是壓倒性的人數,他一個人又能怎樣!」
  卡頓還是繼續以人數的優勢來煽動士兵們戰鬥,遲疑一會的士兵們最後還是相信五十人對一人是必勝的常識,他們又全員衝向前去,不過,此時多魯頓已經取回了武器,他掄起戰斧,往橫一劈,三個人立即腰斬,屍首滾落到後方的夥伴頭上,這一次他們連停步的時間都沒有了,多魯頓揮舞戰斧,無視人數的差異,將士兵們當成稻草人一般砍殺怠盡……
  「怎麼可能……」
  卡頓的口像魚一般一開一合,口中一直呢喃著這句話。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但是事實上,他的部下確實正一一慘死在戰斧刮起的風暴下,斷肢飛散,首級滾落在地,那風暴正瓦解著五十人所組成的肉牆。
  「怎麼可能……」
  這句話成了卡頓最後的一句話,多魯頓高舉戰斧,從頭砍下,將卡頓劈成兩段,在短短的時間內,甲板上的人已經被多魯頓砍殺怠盡。
  「……接下來,就是這些船了,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逃離這座島……」
  多魯頓舉起戰斧,口中開始唸唸有詞,隨即,斧刃開始發出紅光,不久他的四周圍也浮現了紅色的光點。
  「炎之斧啊……將我的魔力增幅吧……」
  多魯頓外觀看起來像是個戰士,不過,他竟然也擁有魔力,現在他正在詠唱著某種火系術法的咒文。
  「始於深淵,擁有炙熱血流與魂魄的火之精靈啊!燃燒的荒野,這片大地皆是炎之國的疆土。炎之國的士兵們,不可饒恕的入侵者就在眼前,築起火炎的巨牆,守備王土,將膽敢侵犯吾土的敵人趕至焦熱地獄……」
  在咒文詠唱期間,紅色的光點不斷增加,最後多魯頓看起來像是被赤紅色的光幕所覆蓋著,他的身前,也浮現了一道紅光所繪成的魔法陣。
  「……「炎之壁」!」
  在多魯頓詠唱出術名的同時,原本緩緩律動的赤紅光波立即激發而出,火柱沖天而出,隨即以多魯頓為中心,自左右兩側水平擴散而去,不斷升起的火之柱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炎之牆,並排的船艦剛好成為火炎的餌食,炎之壁將戰艦整艘切斷成兩截,又剛好引燃了火藥桶,船隻隨即依序爆炸,爆炸所產生的火舌,使炎之壁看起來幾乎要將天空給切斷似的……這一擊,最外面的那一排戰艦都被燒燬波及,三十五艘的船以及近五千人的士兵都葬送在火海裡……
  「快逃啊!火快燒過來了!」
  連番的爆炸使得其餘僥倖未遭波及的克魯斯軍頓時陷入混亂當中,許多人都紛紛跳海逃亡,想要逃到岸上……突然,有幾個人往船外一跳之後,卻一頭撞上不明的「地面」上,仔細一看,此地面竟然是船的甲板,有將近十艘的船正從海面下浮起……
  碰磅!
  一聲撞擊聲,不明船隻的船艙門被踢破了,從艙口陸續走出了全身武裝的戰士,克魯斯軍們還搞不清楚這一連番的突發狀況時,這群來路不明的戰士就以血來表示自己的來訪之意,他們不架木橋就輕易地跳到了克魯斯的船隻上,並瘋狂地砍殺所有可以見到的人類……
  碰隆隆……
  又傳來了一道驚人的撞擊聲,有某樣巨大的物體自海底撞上了港口的石堤,巨大的撞擊力還引起了不小的海浪,讓停泊的船隻群突然搖晃不已。
  但是恐怖還不僅只於此,剛才跳海的士兵們在剛才那股碰撞之後,紛紛發現海水開始發出腥臭味。
  「怎麼回事……嗚哇哇哇!有東西,有東西在海底……」
  這個人立即就消失在海面上,之後,連串的哀號聲接連傳出,剛才跳海的人,全都被不明的物體給拖到海底去了……
  跳海是死,待在船上,所面對的敵人,又個個是驍勇嗜愛殺戮的恐怖戰士們……克魯斯的士兵們只能在兩種死亡的方式上選擇其一而已……都沙港嚴然成為一個火炎與殺戮的人間地獄……
  「一萬多人份的血肉……要讓「它」孕育而生還略嫌不足……」
  說話的人是多魯頓,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都沙港的岸上,他看著那片火海……此時,自岸旁的海面下突然伸出了一道黑影,那是一條看起來極為噁心的肉質觸手,它正要捕捉多魯頓的時候,多魯頓毫不閃避,而且他的斧頭在一瞬間發出了紅光,觸手在一接觸紅光的同時,便萎縮起來而後又逃回海底了……
  「貪婪的怪物,連敵我都分不出來嗎……?不過若是以「它」為對手的話,「御子」勢必能夠得到完全的覺醒……嗯嗯嗯……「御子」啊……這次你若是不拿出真正的力量的話,是絕對無法勝過「它」的……」
  這一連串的陰影與殺戮,只是神秘教團要促使他們口中的「御子」,也就是亞利的覺醒罷了……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就算是犧牲都沙島所有的居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在不久的將來,阻擋在亞利面前的強敵,將是個難以估計其實力的恐怖怪物……
  「接下來,就看露希卡的手腕了,跟這些愚蠢的克魯斯軍相比較,狼騎士團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除了那群術士,還有「御子」……看來必要時,我也得適時出手幫忙一下……我可不能讓她步入達格斯特的後塵……」
  語畢之後,多魯頓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氣中,這場殺戮的饗宴……現在才開始而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5:36

第三十話 潰敗的克魯斯軍

  「渾蛋傢伙!快一點集合!敵人攻過來了!」
  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及赤火光讓士兵們的瞌睡蟲全都飛之無蹤,從臨時徵收充作兵捨的房子裡湧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們,其中還有部分人裝備零亂,連鎧甲都沒穿戴完全就一股腦兒跑出來迎敵,除了推說訓練不足之外,敵軍的行動確實太快了。
  由於局勢變化的太快,港區的克魯斯軍完全被停泊在港口的戰艦的連鎖爆炸的事件給弄得手忙腳亂,「敵襲」發生了,自然要「迎擊」,這是基本的常識。港區前方目前正陷入激戰當中,嗜血的戰士正以不斷殘殺克魯斯的士兵們,士兵們若是轉身逃亡,反而會激起對方追殺到底的慾望。
  「坦馬斯隊,突擊!」
  在前方陷入騷亂之餘,倒是意外地給了後方的人集結整隊的時間,後方目前已經集合了七千人左右的兵力,分別是由克魯斯軍的千人長「狄尼」、「坦馬斯」、「吉克」所率領。這次進攻都沙島的克魯斯軍(傭兵團除外)是以拉法羅為指揮官,尼爾為副長,其下有六位千人長,在船艦上的兩位目前是生死未明,在陸上港區首先被襲擊的區域,其中一名叫「隆德爾」的千人長已經在混亂當中身亡。所以,目前還健在的千人長就只剩下他們三人而已。
  「對方才四、五百人而已,用人數與陣勢壓過他們!」
  坦馬斯的步兵隊共兩千人,他將兵力分組成兩百人為一組的小部隊進行波狀攻擊,坦馬斯看出對方之所以行動如此迅速是因為敵人的人數僅有數百人而已,港口的大爆炸以及夜晚的大霧使得克魯斯軍的士兵們誤以為正遭受到大軍的攻擊,這才是使得克魯斯軍陷入混亂的主因。將兵力集中之後,這種混亂的把戲就玩不起來了。
  「坦馬斯那傢伙幹得不錯嘛!」千騎長吉克說道。
  「雖然陣形有些混亂,但是陷入這種消耗戰的狀況的話,人數少的敵人是極為不利的,看來我的弓兵隊是派不上用場了。」
  狄尼的部隊是弓兵隊,目前克魯斯軍是以吉克的騎兵隊為中軍,弓兵隊為兩翼,先前突擊的坦馬斯步兵隊原先是要誘敵深入的,不過在發現到敵軍的確實數目之後,坦馬斯就臨時起意直接以手上的部隊想以人數將敵軍殲滅。
  此時,從右翼處的一條道路上出現了數騎人馬以及一輛馬車,弓兵們之所以沒有將他們當成敵人射殺的原因,是因為在最前頭的騎士正以最大的音量喊道。
  「葛爾必特大人在此,還不快讓道,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
  「那是拉法羅團長,還有葛爾必特大人,怎麼會……不准攻擊,快把路讓開!」
  認出拉法羅的狄尼趕緊命令右翼的部下們。
  「大人們這時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不過狄尼也不敢過問葛爾必特的行動,在一行人抵達之後,狄尼將目前的情況告知拉法羅與葛爾必特。
  「……你們做得很好,我會記住你們今天的表現的……」
  葛爾必特在馬車裡獎勵部下們的辛勞,由於天色昏暗,所以看不清葛爾必特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有點無力,有此可以查覺得到,剛才一連串的突發事件,也讓他十分地慌亂不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這麼晚的時間來港區,不過,狄尼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一行人是一路由港口一直拚命逃到這裡的。
  「……辛苦你了,狄尼,現在你們的指揮權就交到我手上吧。」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拉法羅是他的頂頭上司,現在他在場,他們當然要聽從他的命令,不過,看似和緩的情勢卻在此時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擁有壓倒性兵力的坦馬斯的部隊居然開始敗退了。
  「坦馬斯的部隊潰散了……怎麼可能……」
  前方仍然是陷入混戰的狀態,但是坦馬斯部隊後方的士兵卻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轉身而逃,而且數量越來越多。
  「嗚~~那~那不是人~人類~啊~~」
  「坦馬斯隊長陣亡了!……」
  逃回來的士兵們以彷彿見鬼的表情恐懼地陳述著他們所見到的景象,不管怎麼斬殺都還會再度爬起來,敵人彷彿擁有不死之身似的……在陷入混戰之後,坦馬斯就被瘋狂的敵人給砍殺了。
  「這……這怎麼可能……不死身……?」
  狄尼正試圖去理解士兵口中所說的話,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不死身的人,常識上實在太說不過去了,就在此時,在一旁一直都還算冷靜的葛爾必特突然大吼大叫起來……
  「快啊!快射箭!別讓那些傢伙靠近我!快!」
  「等等~葛爾必特大人,前面還有您忠誠的士兵們在奮戰不懈呢!他們都……」
  此時放箭的話,己方的死傷一定十分慘重,但是,狄尼的建言只換得來葛爾必特的破口大罵。
  「閉嘴!我是大人還是你是大人!僭越的傢伙!拉法羅!命令士兵射箭!」
  「可是……大人……這樣是否……」
  「連你也不聽我的命令了嗎……?」
  「嗚嗯~~是!是的!葛爾必特大人!」
  狗畢竟是無法反抗飼主的,葛爾必特的命令被實行了,第一波的齊射射出了,弓矢破空之音換來了無數的慘叫聲,沒有人分辨得出,這聲音是敵方還是我方的……在慘叫聲還未隨風而逝之前,第二波的齊射又射出了……
  「神使優希亞啊……請寬恕我們的罪……」
  狄尼口中呢喃著禱詞,他是位虔誠的優希亞教信徒。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人類可以放箭射殺剛才還稱為己方的夥伴們,這醜陋的一幕仍持續上演著……
  「停止攻擊!」拉法羅大聲地命令弓兵們停止放箭。
  「敵人應該全滅了……」狄尼低語說出了這句話……
  在第十波齊射之後,前方已經不再有任何人聲傳出來了。敵人應該是全滅了,但是同樣地,己方的人也應該都全死於「夥伴」的箭下……
  「敵人又攻過來了!」左翼的一名弓兵大聲喊道。
  令人難以致信,在插滿箭矢的肉山上竟然有東西在抖動,理當變成肉塊的人竟然又爬了起來,身上還插著箭,刀傷無以計數,由他們身上的鎧甲可以辨識出,他們不是克魯斯的士兵。
  「真的……真的是……不死身……嗎?」
  狄尼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但是它真的發生了……就在此時,葛爾必特完全不顧形象,他又開始大吼大叫地喊道。
  「嗚~~你~你們在這裡斷後,這~這是你們表現忠義的最佳時刻!」
  「葛爾必特大人!您~~」狄尼說不出『您要逃……』這句話。
  「你沒聽到葛爾必特大人的御令嗎……?這裡就交給你了,狄尼。」
  拉法羅輕易就將剛剛才掌握到不到十分鐘的指揮權回給了狄尼,完全不屑一顧,然後又帶著數騎人馬,與葛爾必特的馬車往市中心急奔而去,轉眼間就逃逸無蹤。
  「吼喔啊啊啊啊啊哦喔喔喔!」
  彷彿不死的敵人又舉起刀劍以發狂的吼叫衝向狄尼與吉克的部隊,滔天的殺意與氣勢甚至讓騎兵的馬發出不安的嘶叫。
  「穩住!穩住各自的馬!」吉克盡全力試圖穩定騷動的軍心。
  「左翼、右翼聽好!將箭上弦!準備齊射!」
  狄尼以最大音量將命令傳達到各陣營去,他高舉右手的劍,雙眼凝視著敵軍的行動,但是此時他心理所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神啊……這是您對我們自私的行為的懲罰嗎……?……」
  「射擊!」滿天的箭雨自天上落了下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聲人類的慘叫聲傳出,隨即馬的嘶叫聲傳出,馬蹄跺地的聲音蓋過了同時響起的戰吼,刀劍的敲擊聲又取代了戰吼,現場又陷入了一片混戰……
  無視忠心的部下在後方斷後所流的血,馬車的車伕加重了鞭子的力道,葛爾必特的馬車在道路上飛快如風,拉法羅與數名部下還得拼了命才能追得上來。他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狼騎士團的營區,雖然葛爾必特對凱渥魯夫有些不滿,但是在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比他們更可靠的人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拉著馬車的兩匹馬居然同時發出了慘叫聲,然後就向前撲倒,這個意外,使得整座馬車翻覆,一直滑行直到撞到道路右側的房舍才停止,堅固的馬車並未就此被破壞掉,倒是前面的馬車伕因逃避不及而被挾死在房子與車子之間。
  「葛爾必特大人!」
  拉法羅見狀趕緊上前查看葛爾必特的安危,他用力拆開了車門,所幸葛爾必特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拉法羅於是將仍驚魂未定的葛爾必特扶出馬車,之後,他的部下將事故發生的原因向兩位大人報告。
  「翻車的原因是因為兩匹馬的腳突然斷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那個人將馬的斷肢拿給拉法羅看,果然,整只腳蹄散發著一股寒氣,而斷裂面都沒有任何血噴出,整只前蹄就像是一隻冰棒一樣……
  「兩匹馬的前肢都在一瞬間被凍結成冰,加上高速的奔跑,所以才會碎裂……」
  「凍結……」
  馬的前肢被不明的外力所凍結,就拉法羅的知識而言,能辦到這件事的人,就只有術士而已,或許,港區那群來路不明的敵人也是他們的仕業。
  「術士……難道是……」
  拉法羅的腦海裡此時浮出了兩個人影,那就是伊薩與修瓦克,但是他們兩人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做呢?在他拚命左思右想之際,自某處傳來了一道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女人!?」
  這聲音的主人是個女人,如此一來,拉法羅的嫌犯名單就通通落空了,剛才製作那場意外的術士,應該就是那個女人才對……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5:53

第三十一話 背叛者  

   呵呵呵……呵呵呵……
  女人的笑聲由遠忽近,又由近忽遠,讓人捉摸不著她的確實位置,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對方絕對是來意不善。拉法羅絲毫不敢大意,他命令三個部下守在四周,提高警覺隨時注意週遭的任何變化。
  「拉法羅!就算是死,你們幾個人一定要保護我的安全!」
  「是的……葛爾必特大人……」
  一連串的事故已經使得葛爾必特精神趨於崩潰,一向精明、強勢、攻於心計的他,一旦眼前的局勢脫離自己的掌握,他竟然顯得如此無力,看來葛爾必特的才能,也僅只於在幕後操控的層次而已,面對緊急危難,被他所鄙視的拉法羅還顯得冷靜多了。
  風開始動了……
  隨著風起,不明的笑聲也逐漸被風聲所掩沒,週遭的霧氣被風所吹動,讓人有彷彿置身於雲霧當中的錯覺。
  一道彷彿冰結碎裂的聲響短促又清晰地掩蓋了風聲,在場的每個人都注意到了,隨即是重物落地的撞擊聲,就像是某大塊玻璃在空中瓦解落地的連串響聲。此時,拉法羅感覺到有東西滾到他的腳邊,就在他想看清楚那個物體的時候,風將白霧吹散了,在銀白的月光下,他終於看清楚那個東西是什麼了,那景象讓他頓時呼吸停止。
  「人……人頭!」
  在拉法羅喊出這句話的同時,葛爾必特也發出了慘叫,凍碎的屍塊以極觸目驚心的方式形成極為淒慘的景象。在最前方守衛的人不知何時被人凍結後又被擊碎,他的屍塊連一滴血都沒流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呵呵呵……」
  自上風處傳來了冷笑聲,一個女人出現了,她穿著著紅黑色系的全身皮革套裝,姣好的身體曲線在貼身的皮衣下一覽無遺,讓拉法羅一時看傻了眼。纏在腰際的長鞭末端的刀刃散發詭異的青白螢光,拉法羅完全不知道,在他眼前的美艷女子,就是神秘教團的殺手之一「冰雪的露希卡」。
  「嗚~~我怎麼看傻了眼~~」
  拉法羅趕緊回過神來,對方的美貌與身軀確實頗能勾起男人的邪念,但是拉法羅還是克服了慾望,理智又站了上風,那個女人很危險,拉法羅的腦中十分清楚這件事,他命令剩餘的兩個部下去殺掉那個女人。
  「愚蠢的男人……」
  露希卡冷淡地嘲笑對手的不自量力,她以靈巧的手法將鞭子取出,鞭子彷彿有生命般在地上彈跳著,此時,有兩個人已經成了它的獵物。
  「冰刃啊,吐出冰雪之風吧……凍結一切……「霜風」!」
  露希卡迅速舞動鞭子,冰刃在空氣中劃出了無數青白色的凍氣線,各凍氣線在一瞬間就交織成網,向前擴散,形成冰冷的風暴。
  「什麼!我……的……手……我……腳……」
  勇敢的兩名士兵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腳軀幹凍結,這股彷彿連靈魂都能凍結的冷風在一瞬間,就將拉法羅的部下便成兩尊活的冰雕像。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是你所做的……你……你是……」
  拉法羅怕得說不出話來,對方是個術士,拉法羅深知術士魔法的可怕,而且,眼前的女人與他所知的術士是完全不同的類型,還有一件事,那個女人很明顯得她以殺人為樂,他可以看得出,她的雙眸正在尋找著下一個犧牲者……
  「下一個換誰呢……」
  露希卡話一說完,就舉手將鞭子往橫一揮,剛才形成的兩座冰人隨即粉碎,赤紅的血肉碎塊向四周飛散,見到此景,拉法羅恐懼地一步也動彈不得,此時,葛爾必特轉頭逃走了,他的速度飛快無比。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是未來的朋提海之王……我的王國……夢……」
  葛爾必特一板逃跑,一邊喊著不知所云的話,不過,很快地,他就停下了腳步,他以極狼狽的姿態往前方跌了一跤,他開始抱怨馬路的品質太差。
  「瓦雷那傢伙連個路都蓋不好嗎?路這麼不平!」
  在葛爾必特發出無意義的抱怨聲之後,露希卡把真正的原因告訴葛爾必特,這原因遠比葛爾必特剛才可笑的發言要來得恐怖的多。
  「先生……要逃命也要帶著腳啊,你的腳忘啦……」
  葛爾必特回頭一看,剛才的絆倒處突然多了兩個冰柱,他赫然發現,那兩個冰柱,事實上就是他的雙腳,他的腳目前膝蓋以下已經空蕩無一物。
  「~~~~~~~~~~~!」
  葛爾必特發出了難以形容的淒慘叫聲,但是事情還沒結束,自他膝蓋傷處的冰晶又開始增加擴大,逐漸就到了腰部,葛爾必特拚命地以手代腳向前爬行,但是終究是徒勞無功,沒有多久,葛爾必特就變成一座冰像,他的表情極其痛苦……
  「饒……饒了我……不要殺我……」
  目睹慘劇全程經過的拉法羅,結巴地說著求饒的話。但是露希卡只是帶著冷笑走了過來,她舉起鞭子,冰之刃又再度發出更為森冷的刀氣,就在露希卡要再使出剛才那名為「霜風」的可怕技巧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在想著某件事。
  「對了……利用這個男人的話……」
  露希卡停下了攻勢,鞭子就彷彿蛇一般纏繞住她的右手。她靠近了失禁而倒落在地的拉法羅身旁,說著……
  「我不殺你,但是,相對的,你也必須要替本小姐辦一件事……」
  拉法羅還處於過度驚慌的狀態下,所以一時還搞不清楚露希卡所說的條件內容,之後,拉法羅才回復了神志,他對露希卡所提的條件感到十分猶豫。
  「什麼……如果我這樣做的話,我絕對無法活著離開的……這種事……」
  「你以為你有選擇的餘地嗎?看看港口吧!」
  路希卡要拉法羅將視線轉向港口,港口仍然是陷入火海當中,但是,奇怪的是,有某個區域並沒有火炎,反而有到黑氣向上攀升,在火海的對映下,黑氣反而像是黑色的火焰……
  「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你不必知道的事,我只能跟你說,等到「它」突破肉繭之後,這座島上的所有活的生物都將成為「它」的餌食,只要在數個小時,你的工作,事實上並非絕對有需要的,知道嗎?這只是本小姐一時的慈悲心罷了,你若再不把握的話……」
  拉法羅根本就無從選擇,港口那個即將誕生的生物,這個有著恐怖魔力的女人,還有那群彷彿不死之身的戰士集團,現在想起來,這應該也是她們的仕業才對……接下來的情勢發展,早已經超出他的層次所能想像的了……
  「我……我做……」
  求生的慾望掩蓋了背叛的罪惡感,就連剛才他的主子葛爾必特的死,他也彷彿忘記一般毫不在意。不祥的黑影正逐漸籠罩在殘存的人們頭上……
  在都沙市西郊,與亞利分別之後的伊薩他們,如今又是如何呢?
  「伊薩大人,所有的敵人都已經確定完全死亡了。」
  「辛苦你了,安德森。」
  在坡道上,除了伊薩與安德森兩人以外,所有的敵人都已經變成一具具的焦屍,連鎧甲也被燒融得辨視不能。伊薩的魔法以壓倒性的力量將這群不死的敵人完成消滅。
  地上除了焦屍之外,還有被安德森所斬斷的屍塊,伊薩與安德森正注視著其中一個屍塊,那屍骸胸腔被橫切開來,頭跟雙臂都不見了,但是,殘於的下半身,竟然還不時地發出微弱的顫動。
  「果然……這是他們那幫人的仕業……」
  伊薩看著屍骸的體腔內部,仔細一看,內部有白色的肉塊在蠕動著,這或許就是不死之身的秘密……
  伊薩憤怒得用力跺了一腳。
  「他們……威爾斯的悲劇還不夠嗎?如今他們還想在這都沙再重演一次嗎?……」
  伊薩憤怒的咬緊牙關,一向溫和的他,此時有著難以親近的嚴厲。他將視線轉向了都沙市,在西郊也能清楚地看到都沙烈焰沖天的景象,但是身為術士的伊薩,所見到的景象可不止如此而已,在他的眼裡,有一股黑暗的魔氣正集結在某一點上,它的氣勢遠比烈焰火海要來的大……
  「「那東西」在都沙……」
  伊薩將法袍整理好,開始走向通往都沙的道路上,可是,安德森卻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伊薩便質問說……
  「怎麼了,安德森,你怎麼不走呢?」
  「……伊薩大人……在附近應該有民用的漁船,我們就搭船離開都沙島吧……」
  安德森的話讓伊薩嚇了一跳,沒想到安德森竟然在勸他離開都沙島,他們來到都沙島的目的,不就是要打倒邪惡的神秘教團嗎?
  「安德森,你還清醒著嗎?這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嗎?我怎麼可以辜負教皇陛下的期待呢?難道!你~你懷疑我的實力!」
  「以伊薩大人的實力,要擊破這種程度的敵人根本就如同彈指之易,但是,難保對手不會有增緣過來,你忘了嗎,他們的根據地「七塔之都」曾在此附近的海域有過強烈的反應,萬一屬實的話,就算是伊薩大人,恐怕也很難取勝……所以……」
  「……」伊薩實在無法反駁,一向沉默的安德森,也有他深沉的一面。
  「所以,我們應該先撤退到「吉達」,與「李維特」樞機大人會合才對,如此一來,就能神秘教團一網打盡……」
  「我……我……」
  「伊薩大人!請您不要再猶豫了!……」
  「你要我拋棄朋友嗎!?」
  伊薩的腦海裡,顯現著亞利的面孔,以及狼騎士團眾人以及許多他所認識的人的面容,雖然只是數天的情誼,但是,對於伊薩而言,他們都是無可取代的夥伴……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6:14

第三十二話 交織的命運之絲  

  烈焰滔天,突如其來的災難使得局勢變得異常混亂,都沙市的居民們為了躲避火勢的延燒,便紛紛往都沙市北方逃逸。他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在火勢擴散到都沙市之前趕緊逃到北邊,不僅可以避免葬身火海,更重要的是,比火焰還可怕的嗜血集團在吸乾克魯斯軍的血之後,更欲求著更多的血腥,那就是都沙島的七萬居民們。
  「快一點,將馬匹安上鎧甲,重裝騎兵團快點到廣場集合!」
  「將市民疏散到北郊,快!敵人就要過來了!」
  狼騎士團的成員們都忙著各項備戰事誼,不過,由於市民四處逃難造成許多混亂的場面,使得軍隊的集結工作反而變得滯礙難行,不過在千騎長雷伊的指揮下,狼騎士團的三個軍團,白、紅、青團總算是順利集結了,動作之迅速足以讓克魯斯軍汗顏不已,對於身經百戰的狼騎士團而言,這樣的敵襲也不是第一次遇上的了。
  「凱渥魯夫團長!羅威特的重裝騎士團1500騎已經集結完畢!」
  「叫羅威特將部隊分成百騎單位的部隊,分散在主要道路上!」
  「可是……團長,真的要在市中心進行街道戰嗎?」
  「……我瞭解你的意思,雷伊我也很想將戰場設定在西郊或是東郊,不過,這些逃難的市民……」
  目前逃難的市民仍不斷自南方湧出,在士兵的疏導下,他們都還勉強能有秩序地逃到北郊,不過,都沙市的保守估計就有近四萬人左右,目前成功離開都沙市的人也才兩萬出頭而已,還有許多人仍在市中心以南的危險區域中。
  「能救的人就要救!我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守住市中心的防衛線,以確保居民安全逃離為止……」
  「蕾潔兒的防衛線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攻下的。」
  「嗯……」
  就在此時,一名騎兵急忙地趕到雷伊與凱渥魯夫的本陣,報告一項惡耗,在都沙市以外的村落也遭到來路不明的敵軍的侵襲。
  「團長,那些駐留在各村落市鎮的我軍該怎麼辦?」
  敵軍並不只是從港口上岸而已,而是自島的四處偷偷潛上岸,若放置不管,守在都沙市的狼騎士團就有被包圍殲滅的危機。凱渥魯夫聽到這消息之後,沉默許久,雷伊知道,對於團長而言,接下來的決定是多麼的沉重。
  「集結所有的部隊,與蕾潔兒會合,瞭解了嗎,雷伊。」
  「是的,團長。」
  凱渥魯夫並不打算派兵去援助各村裡的駐軍,應該他知道,這只是一種聲東擊西的策略,目的就是要他們分散開來,好來個各各擊破。在港區的敵軍,應該就是敵人的主力所在,其他的部隊應該只是誘惑我方的陽動部隊罷了。
  再說,就算克魯斯軍在怎麼差,要擊敗他們當然得使用主力,若是對方使用的是別動部隊,那敵人這次作戰所動員的軍力可就是難以想像的龐大了……但是,假若真有如此龐大的部隊存在,他們又是什麼人呢?瓦雷·都沙嗎?但這是不可能的,在出兵前,瓦雷的資產、人脈、及都沙島區域近日來的各種活動都被嚴密監控著,這麼大規模的軍隊的活動不可能能夠完成不露痕跡……
  「敵人究竟是什麼人……」凱渥魯夫苦惱地說著。
  本來因軍力懸殊而勝負立見的單純軍事行動,竟然會演變成連敵人正體都不詳的混亂局面,凱渥魯夫不禁對未來感到憂心……
  不過,如果還繼續保持守勢,就有可能遭到挾擊的危機,因為,潛入都沙島其他地方的敵軍數目無法準確的掌握,他們集合起來,或許也可能有相當的規模,若只是數百人的集團,凱渥魯夫是不會在意的,但是若是一兩千人的話……所以只好先化被動為主動,先以全力擊破正面敵軍主力,再去掃蕩其餘勢力,這是比較安穩的作法。
  所以現階段都沙市以外的島民與我方的犧牲,也只能忍痛先壓下來了……
  凱渥魯夫與雷伊迅速躍上馬,趕緊與集結好的部隊合流,準備以全力將敵軍主力擊破。他所假設的敵軍的聲東擊西策略,有一半是猜對了,有一半是錯的。露希卡他們的用意確實是要將駐守都沙市的部隊調離,但是,她們真正的用意,是要爭取時間,以等待那「生物」的蘇生,等到「它」誕生之後,在超越人智與力量的「存在」面前,就算有十個狼騎士團也不夠看。
  有兩個男人一直在一旁看著事情的整個經過,他們兩個就是漢斯與修瓦克。
  「不虧是白狼,這是正確的決定。」
  「哦~~依我看這只是愚蠢的行動罷了,在市區裡戰鬥,只會扼殺騎兵的優勢,少了騎兵,狼騎士團也不過是跛腳的狼罷了……」修瓦克很不以為然地諷刺道。
  「我想,凱渥魯夫團長只是想能多救幾個人就多救幾個,理由就這麼簡單……你就別太苛責他了,修瓦克。」
  「這我瞭解,如果將戰場移置有廣大平坦陸地的東郊或西郊的話,狼騎士團就能發揮最大的戰力……何必管那些死老百姓呢?乾脆就別理他們,讓都沙市就這樣混亂下去,說不定還可以拖延一下敵人的腳步!我印象中的傭兵就是這種思考模式,拿多少錢,做多少事,把命浪費在無意義又無利益的地方多無聊啊!身為傭兵的白狼竟然會做出不像傭兵所會做的事出來……」
  為了保護都沙市民的安全,凱渥魯夫選擇了不利的戰鬥條件,以傭兵而言,這樣的「情」實在是少見。不過,在得知島上其他居民與守軍遭到攻擊一事,在他判斷是被動作戰之後,竟果斷地放棄他們,這一點,也殘留著傭兵的冷酷特性。
  「呵~你還是老樣子……嘴巴不饒人……」
  「哦~~倒是你,現在的你,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漢斯」,不跟著那群死老百姓去避難行嗎?你~不怕洩了底嗎?」
  「我不會留在這裡的,我有我的工作。」
  「你該不會……想去救那些村裡的人吧!你實在是變了好多,真不敢相信,你與我所認識的那個曾說出『捲入他人戰爭而死的人是螻蟻般的傻瓜』這種話的「漢斯」會是同一個人……你的眼神有著罕見的平和……」
  「……」漢斯並沒有辨解什麼,只是輕輕地微笑著。
  修瓦克與漢斯原來是舊識,那天在酒店,漢斯向修瓦克表示自己的身份時,修瓦克當然嚇了一跳,因為漢斯的外貌與當年有很大的不同,更讓修瓦克所訝異的,是漢斯整個人心境上的轉變……雖然不知兩人之間是如何認識的,又認識了多久……當然,修瓦克他是知道,漢斯他隱藏了自己擁有龐大魔力的事實,為什麼要這麼做,修瓦克並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在漢斯想告訴別人之前,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不會說的,這一點,倒是一直都沒有改變……
  「看來,十多年的保姆生涯讓你改變了不少……」
  「過去的我……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不僅傷人,也常常傷害自己……直到我遇見「亞法」與雷歐之後……與亞利少爺一同生活了快十六年之後……和平的生活磨去了我的鋒芒,我並不後悔這麼做……」
  「……是嗎……?……你說現在的你只是把被磨鈍的劍,但是,在我眼中的你卻不是如此,我看得出來,你只是被收入刀鞘罷了,而且還是你自己親手所為,你的外表雖然改變了,但是你的靈魂深處並沒有改變,那個真正的本我……當某個時刻來臨的時候,你自然會再度拔出你心中那把鋒利的劍……」
  「靈魂嗎……?我……」修瓦克的話讓漢斯無言以對,或許他真說中了某些事實。
  「你以為我沒看到嗎?在下午的那場決鬥,當亞利陷入危機的時刻,你的眼神有變化……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我看得出,那是殺意……」
  「……」
  「看來我酒是喝太多了……淨吐些無聊的話出來!」
  「……不……你說的沒錯!為了保護亞利少爺,必要時,就算是殺人我也不會有一點猶豫,不管對方是誰……這是我與亞法和雷歐之間的約束……」
  漢斯收斂了笑容,尤其是在提及「亞法」的名字之時,亞法是亞利的母親阿芙莉娜的小名簡稱,這是漢斯與她之間的秘密名字,漢斯也並非他的本名,而是阿芙莉娜替他取的,「亞法」與「漢斯」這兩個名字,都有一份難以割捨的回憶。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修瓦克,你能助凱渥魯夫團長一臂之力嗎……?」
  「喂喂!為什麼我要淌這渾水……而且,術士是不能夠利用魔法參與戰爭的,你忘了嗎……?」
  「呵~呵~」
  「你笑什麼……?漢斯!」
  「既然我們都做了不像自己風格的事了,你也別堅持下去吧……再說,你會沒發現到嗎?侵入島內的敵人的正體,還有港口異常的渾沌之力……」
  「還是瞞不過你……那群不惜搞出這樣大排場的行動的傢伙,就是那「教團」的人吧……?在這幾年間他們一直蟄伏著,為什麼現在又動起來了呢?」
  「……」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會幫他們的,不過,你也別太高估我的實力,那怪物我可拿「它」沒辦法……」
  「放心吧,只要有亞利少爺在,加上大家的力量,一定可以戰勝的。」
  「你對於那小子還真是有信心……」
  「嗯~~不過,修瓦克,狼騎士團的千騎長蕾潔兒的事你確定了嗎?」
  「……嗯……她的魔力……確實是當年……」
  「你就別再自責了,那並非全是你的錯,那是時代的影響,這也是百年來術士們的悲願,若能成功的話,對於所有的人類而言,都有深遠的影響,只是……當時所採用的手段太激進了……」
  「不,我的確是有罪的……那群無辜的孩子們……以及眾多犧牲的人命……」
  修瓦克冷靜地批判著自己過去的罪,他和漢斯一樣,有著許多沉重的過去,他與蕾潔兒之間似乎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在現在,這團交結錯雜的絲線還沒有解開的跡象。
  之後,兩人結束了談話,漢斯在離開數步之後,彷彿被黑暗吞噬似的,他在一瞬之間就消失無蹤,修瓦克也視作理所當然似的,絲毫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就開始往都沙港的方向走去。過去都有著一堆謎團兩人,為了個自的理由,而步上個自的戰場。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6:54

第三十三話 獵殺!疾風的狼群(前)

  凱渥魯夫團長率領著五千人的步兵團,沿著都沙市連往港口的道路行軍,準備與蕾潔兒的守衛部隊合流,凱渥魯夫預想蕾潔兒的部隊應該可能已經與敵軍接觸,因而加快行進的速度。不過,當他抵達蕾潔而所率領的紅團的據點時,卻意外地發現,紅團從剛才就一直未曾與敵人有過接觸,而且,此地也來了位意外的人物,他就是克魯斯軍的團長拉法羅。
  「凱渥魯夫團長,您終於來了呀!」迎接白狼的人是蕾潔兒的副官提洛。
  「提洛,這裡是怎麼回事?拉法羅團長怎麼會在這裡?還有,蕾潔兒她……她到哪裡去了……?」
  凱渥魯夫並沒有向以往一樣開提洛的玩笑,因為,本來應該在此地指揮的蕾潔兒竟然不在此地,而且,本應該率領克魯斯軍的拉法羅為何又隻身在這裡?這些問題,凱渥魯夫便直接質問拉法羅。
  「拉法羅團長,港口的爆炸與火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葛爾必特大人現在怎樣了……?為何……」
  「哦!凱渥魯夫團長,您不要急,我慢慢地向您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凱渥魯夫雖然很急於想知道情況,不過,他也發覺到一件怪事,那就是發生的這樣大的事故,拉法羅的態度似乎太過冷靜了些……不過因為他擔心著蕾潔兒的安危,所以,凱渥魯夫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事實上,駐守在都沙港的我軍確實遭到敵軍的偷襲了,那是瓦雷一黨的傑作!」
  「瓦雷!是他做的……難道……他還藏有這麼多的兵力!」
  「不是的,對方只有不到一千人的數目,主要是因為今晚的濃霧的關係,才使得他們能夠順利得進行偷襲,很慚愧的,我軍的警覺性實在是有待加強,這都是我平日未善盡督導的責任……」
  一向指高氣昂的拉法羅竟然在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這讓凱渥魯夫著實吃了一驚,不過,對方究竟是怎麼將近兩萬的克魯斯軍陷入幾近毀滅的地步,有關這一點,拉法羅積動的解釋道。
  「~~~!瓦雷一黨實在是太卑鄙了!早在數日前,他們就在港區四處埋設了大量的炸藥,這次如此順利就佔領了這都沙島,這完全都是瓦雷的計謀!先讓我們安心鬆懈,然後在趁夜引燃火藥來殲滅我軍~~連天都在幫助他們嗎?這場濃霧……」
  「等等!在佔領都沙島的時候,我們不是擄獲了都沙的警衛團嗎?我記得他們也都被拘禁在港區裡……」
  「這就是瓦雷可怕的地方了……為了他自己,連效忠多年的部下都能輕易捨棄掉,…… 對了!這麼重要的事我都忘了說了!在被他們攻擊的時候,他們還揚言說要連都沙市都給燒掉,我懷疑他們連都沙市都埋設了同樣的炸藥……可惡~~瓦雷那惡魔連一般市民都不放過~~」
  「對!真是可惡的傢伙!」
  兩人同仇敵愾的模樣,似乎凱渥魯夫團長已經完全相信拉法羅胡亂編出來的謊言了,拉法羅或許令人意外地是個演技派的人物也說不定。為了達成他預先想好的計謀,拉法羅又拿起他的演技說道。
  「凱渥魯夫團長!請您趕快派遣部下去疏散都沙市民,離這裡越遠越好,我們不能坐視人們遭受到無妄之災!」
  「嗯……沒錯……」
  凱渥魯夫似乎已經完成掉落到拉法羅的陷阱裡了,他還認真地向雷伊下令。
  「雷伊!瞭解了嗎?我命令你帶著自己的部隊去疏散現在還在都沙的市民們,就帶到現在市民們聚集的都沙東郊一帶,記得嗎?」
  「……遵命!團長……」
  凱渥魯夫將部隊分為兩個集團,便將其中之一交給雷伊指揮,此時,凱渥魯夫又問起有關蕾潔兒的事情,有關這件事,拉法羅又答道。
  「蕾潔兒千騎長是接受我的求助,去港區救援葛爾必特大人以及仍然陷於火海的殘存者們……」
  「葛爾必特大人還健在哦,真是老天保佑!放心吧,這件事就交在老夫手上吧!我現在就去救出葛爾必特大人與其餘的生還者們!拉法羅團長您也跟我們一同前去吧!」
  「……好……好的……這是當然的!保護葛爾必特大人本來就是我的義務……」
  拉法羅在心中竊笑著,傳說中的白狼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落入他的圈套中,看來,凱渥魯夫似乎真的只是個普通的糊塗老頭罷了。不過說真的,拉法羅在聽到凱渥魯夫要求同行的話的時候,他還有點猶豫,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在回到港區與那女人和一群妖怪般的士兵碰面。不過為求真實性,他還是答應了。
  在瞭解情勢之後,凱渥魯夫決定自己帶著部隊深入南方的港口區,其餘的人,即蕾潔兒與雷伊的部隊,白狼又下令道。
  「提洛!蕾潔兒的部隊就交給你了!放心吧~我會將你心愛的隊長給救出來的,一根頭髮都不會少掉!」
  「凱渥魯夫團長!這時候您還在開我玩笑……我瞭解了,團長……」
  在彷彿完成例行公事般開提洛玩笑之後,凱渥魯夫又轉向雷伊之處,他又慎重的重新重述了剛才的命令。
  「記得哦!東郊!我救出港區的存活者之後,就會到都沙市東郊與你會合的,瞭解了嗎?雷伊!」
  「完全瞭解……團長……」
  雷伊向凱渥魯夫行個禮之後,兩隊人馬便分離了。在到港區的路上,究竟又有多少危機等著凱渥魯夫一行人呢?
  凱渥魯夫的部隊浩浩蕩蕩的行馳在港區的大馬路上,所到之處,皆是殘破的房舍,有些房屋還一直在燃燒著,在加上港口燃燒中的龐大船團,不知不覺地,濃霧已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被濃煙所遮蔽的夜空。
  「奇怪了,到處都被破壞的如此嚴重,可是……地上的屍體未免太少了吧……」
  這一點確實很奇怪,現場完成像是經過一場激戰的模樣,到處都是血跡,但是,現場該有的屍體卻沒幾具,沿途過來,所看到的屍體實在是太少了。
  「團長,蕾潔兒隊長的部隊在前面!」
  「哦!紅色狼首的圖騰的旗幟,確實是紅團的人,還有蕾潔兒,她的銀色長髮實在有夠顯眼的,想不認出來都不行……」
  凱渥魯夫的部隊終於與蕾潔兒的部隊會合了,蕾潔兒的人之所以會在這附近徘徊不去,似乎是在尋找生還者,當然,死體過少的現象她也注意到了,蕾潔兒現在就是在命令部下們去查探週遭的情況,可是,一個生還者都沒有,彷彿消失了似的……
  「拉法羅團長,這是怎麼回事?人都到哪去了……?」
  「……」
  拉法羅並沒有回答凱渥魯夫的問題,他訝異的表情絲毫不下於現場的眾人。事實上,他是在擔憂應該出現的「那群人」為什麼還未出來?他不是已經遵守諾言將狼騎士團給分散了嗎?現在不就是各個擊破的絕佳時機……
  「團長!前面有許多人出現了,似乎是……敵人!左邊也有!」
  在前方的士兵們首先發現了來意不善的敵人們,不只是前方與左翼,右邊也有,敵人以毫無秩序的方式在接近狼騎士團,但是狼騎士團的成員們並沒有大意,他們有序地排成防禦陣列,準備迎敵。
  「人數似乎不多嘛……才五百多人……」
  「等等!大家快看!那些人……」
  一個士兵發出了驚訝的叫喊聲,也難怪他會如此,因為,敵人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鎧甲上有著無數的裂痕與乾涸的血跡,仔細一看,還有箭矢插在身上,但是,對方似乎還不在意似的,仍然持續走向狼騎士團的陣列,說那群敵人是人類,我想是不會有人同意的。
  「這群敵人究竟……拉法羅團長……他們是……」
  凱渥魯夫正想向拉法羅詢問有關那群敵人的事,但是,就在這時候,嗜血的戰士們發出了驚天的戰吼,如狂犬般襲擊狼騎士團,人數上的差異根本無法讓對方膽卻。
  「迎擊!」
  人數上的懸殊,狼騎士團便以正面攻擊來迎戰無序的敵軍,但是,敵人不只是瘋狂而已,他們的戰鬥能力確實非常驚人,全身重裝卻有著輕裝步兵的敏捷度,無懼死亡加上巨大的蠻力,敵人的刀刃正貪婪的吸吮著狼騎士團戰士的血。
  「不要怕!五個人合起來對付一個敵人!用人數來壓過對手!」
  凱渥魯夫的命令立即鼓舞了狼群的士氣,接觸戰時的頹勢轉眼間就反轉過來,敵人的戰意雖強,但是一次面對五人,甚至更多,逐漸也被壓了過去,敵軍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血泊當中……
  在戰鬥當中,有兩個敵人橫阻在凱渥魯夫面前。
  「這副模樣還能戰到這種程度,身為軍人,我不吝惜我的敬意,但是,要取白狼的首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兩個敵人舉起寬刃大劍揮斬過來,威力已在尋常士兵以上,但是,他們的對手可是白狼凱渥魯夫,凱渥魯夫向側邊移動一步,就閃過了兩把鋼刃的致命斬擊,斬擊的威力十分強大,鋪設在路上的石塊被劈開了兩道裂隙。
  在閃躲的同時,凱渥魯夫以手中長劍向其中一人刺去,長劍準確地貫穿了敵人的咽喉,凱渥魯夫手勁一施,對方的頭就被割斷,滾落到地上去。就在凱渥魯夫準備在攻擊另一個敵人的時候,令人難以致信的事發生了,剛才的斷頭人竟然像無事般仍然以劍砍向凱渥魯夫。
  「什麼?」
  凱渥魯夫訝異的以劍隔擋無頭人的斬擊,但是,對手的攻擊力實在太強了,凱渥魯夫的劍當場應聲而斷!
  「大氣的氣流彙集在我的指尖吧……」
  劍被砍斷,所幸凱渥魯夫即時逃過了鋼刃的斬擊。此時,凱渥魯夫垂下雙手,他雙手所裝備的護手竟然開始微微發光,隱約可見他的手指前端產生了不尋常的氣流現象。
  「怪物!去死吧~~~「裂」!」
  凱渥魯夫快速揮動雙臂,三道像是某物崩裂開來的聲響發了出來,就在同一時間,無頭人與他的夥伴就當場分屍了,屍塊雖然碎散在地上,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來,地上的肉塊仍不時有蠕動的現象。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7:12

第三十四話 獵殺!疾風的狼群(後)  

  戰鬥仍在持續著,但是,剛才那些倒在血泊中理當死亡的敵人們,卻又再度爬了起來,這難以理解的恐怖景象,頓時讓狼騎士團的士兵們陷入恐慌當中。克魯斯軍死前所品到的絕望滋味,這回換狼騎士團嘗到了苦果。
  「妖~妖怪啊~~」
  「不要過來!嗚~~不要過來!」
  眼見狼騎士團的成員們因恐懼而陷入混亂的危機,凱渥魯夫趕緊下達指示。
  「弟兄們!不要怕!打他們砍到無法動彈就可以了!廢掉他們的四肢!奪去他們的行動能力!」
  凱渥魯夫的指示立即發生了效果,原本萌生的敗意頓時消失無蹤,士兵們紛紛湧上前去,在亂刀斬擊下,就算是擁有不死身的敵人也再也起不來了,士兵們踏過還活著的敵軍,持續迎戰剩餘的敵人。由此可以看得出來,狼騎士團的成員們對他們的團長凱渥魯夫是如此的信賴。
  「從來沒打過如此令人難以忍受的一戰……」
  也難怪凱渥魯夫會有如此的感覺,團員們在將敵人扳倒之後,就五六個人蜂擁而上將地上的敵人施以亂刀砍殺,若是平常的戰爭,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屠殺,而且是很殘忍的屠殺。不過,畢竟敵人是擁有幾近不死的身軀,這樣的作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就在此時,有某個人偷偷拿起了十字弓,因為現在正陷入混戰當中,手持武器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過,團員們早已發覺弓箭對敵人根本沒用,所以他們都已放棄弓箭改以白兵戰來戰鬥,不過,仍然沒有人在意到持弓者詭異的舉動……那個人就是拉法羅,而且他的目標,就是凱渥魯夫。
  「不……要……怪……我……我……我也很想活下去……」
  拉法羅膽顫地將箭頭瞄準著凱渥魯夫的背後,剛才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按計畫伺機殺害凱渥魯夫,因為看到狼騎士團在與那群怪物般的人對戰竟然站上優勢,他心裡非常的訝異,不過他浮動的心又被壓抑住了,因為他很清楚,在那群人的背後,還有著某個擁有強大邪惡力量的怪物在等著他們,與「它」相較之下,這些小角色不過是雜碎罷了,無論如何,狼騎士團都不可能有取勝的機會,連一丁點都沒有……
  拉法羅不再猶豫,反而有著出奇的冷靜,他謹慎的將箭頭瞄準著凱渥魯夫的背部,為求一擊必殺,箭頭上還抹有劇毒,即使是小擦傷,都得命喪黃泉……拉法羅仔細感覺著自己的心跳,準備扣下板機……
  咻~~~~~~!空氣響徹著箭矢破空之聲!
  「嗚哇哇!」
  幾乎是同時,一道慘叫聲響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中箭的人並不是凱渥魯夫,反而是拉法羅,他手中的十字弓早已掉落到地上,而且,他的右手腕還被一隻箭給貫穿。
  「真是令人難過!拉法羅團長!沒想到你真的是個叛徒……」
  剛才放箭的人原來是雷伊,拉法羅忍著痛楚,以驚訝的眼神看著雷伊,他不是已經中計被調離都沙市了嗎?拉法羅此時才知道,自己的計謀早已被看穿了。
  「哦~雷伊,你趕到啦!看來我是被你給救了……這次欠你一回啦!」
  「事實上我剛才就到了,對不起,團長,要不是為了監視那叛徒的舉動,我早就帶隊與團員們並肩作戰!羅威特也到了!」
  從雷伊的座騎旁又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騎影,那就是羅威特。
  「等會在聊啊,團長老爹!大伙上吧!把所有的敵人碎屍萬斷吧!」
  在羅威特高聲吶喊下,在他身後的騎兵部隊便追隨著一馬當先的羅威特,朝混亂的戰場衝了過去,重裝騎兵突擊的氣勢,彷彿成群巨大野牛在草原奔馳似的,槍尖就是牛角,正肆無忌憚地貫穿敵軍的血肉。
  「呦~不是蕾潔兒嗎?不用害怕了!我羅威特大人在此,就不會有人敢傷害你的冰肌玉膚一分一毫的……」
  「……」
  蕾潔兒絲毫不理會羅威特的存在,而持續著自己的戰鬥。畢竟是狼騎士團的千騎長,敵人雖強,蕾潔兒仍然能夠以一人游刃有餘地與其短兵交接,她敏捷的動作加上一流的劍技,蕾潔兒的劍準確的在盔甲間隙施以斬擊,短短的兩三次交鋒,對手就四肢不全地倒在地上。擊倒一人,蕾潔兒繼續迎戰其他的對手。
  「要贏得美人心,果然還是要靠實力……駕!」
  羅威特舉起騎槍與盾,策馬追逐在蕾潔兒的身後,其他地方還有很多敵人,但是他偏偏就是要選擇蕾潔兒身邊的敵人。在混亂的戰場上,蕾潔兒又碰到兩個敵人,此時,羅威特表現的機會來了。
  「歐拉歐拉歐拉~~嘍囉們!見識大爺我超絕的槍技吧!」
  羅威特高舉手臂,配合戰馬的突進,以全身之力發動了一道突刺攻擊,長槍的槍尖無視敵人的鎧甲硬是貫穿了過去,但是攻勢並非就此停止,隨即而來的衝擊波鑽入了敵人的傷口,槍頭般大的傷口立即被衝擊波挖了開來,轉眼間,中槍的敵人就四分五裂了,貫體而出的衝擊波還順便將後面的敵人也撕裂了。
  「嘿嘿~~這可是我的槍技中最弱的一招耶!看到了嗎?蕾潔兒……耶?」
  原先在一旁的蕾潔兒早已經到另外一個地方與敵人戰鬥了,她十分相信羅威特的實力,所以才覺得並不需要施以援手。不過對於羅威特而言,若不能在佳人面前展現實力,就一點意義都沒有,羅威特舉起騎槍,無視敵人的存在,又繼續纏在蕾潔兒的身邊。
  戰事十分的順利,於是,凱渥魯夫與雷伊便開始要詢問反叛的拉法羅,隨著兩人的靠近,拉法羅露出極度驚恐的模樣。
  「嗚嗚~~~不要~不要靠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拉法羅團長,你不用怕!只要你肯合作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在充斥殺伐之聲的戰場上,竟然傳來了不搭調的聲音,那是女人的笑聲,而且還無法查覺聲音是由何處傳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聲忽左忽右,忽遠忽近,令人難以捉摸,凱渥魯夫與雷伊絲毫不敢大意,他們謹慎地察看四周的一草一動,此時……
  ……無用之輩終究還是雜碎……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拉法羅驚慌失措地叫喊著,聲音的主人透露出殺意要解決拉法羅,凱渥魯夫與雷伊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到拉法羅之處。
  「團長你看!那……那是……?」
  在拉法羅的前方,有一道白煙狀的霧氣,令人訝異的是,無形的霧氣彷彿有意志般,正在凝聚成人的形狀,在形成人形之後,那人形以幽靈般的動作似飄似走地正接近著嚇倒在地上的拉法羅。
  「不要殺我!」
  「不好了!不救他不行……」
  拉法羅的慘叫喚醒了一時失神的凱渥魯夫,凱渥魯夫在度集中精神,跟剛才一樣的情形,凱渥魯夫的指尖處正發生著異常的氣流現象,隨即,凱渥魯夫迅速揮動手臂。
  「「裂」!」
  一道短促的爆音響起,在同一時間,白影的人形便被撕裂,但是,沒過多久,碎散的人形又重新還原,凱渥魯夫發出的空氣刀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怎麼可能!團長發出的「風」居然無效!」
  凱渥魯夫操縱「風」的力量,是源於一對白銀的護手,它的正體是古代神器系列之一,名喚「烈風的威恩卡斯特」。它能夠吸收使用者的氣,來引發氣流現象,藉以操縱大氣的流動。
  所謂的「裂」,即是凱渥魯夫憑藉神器「威恩卡斯特」的力量所施展的武技之一。
  ……呵呵……安心吧……我會賜給你一個吻……死之吻……
  「哇哇哇~~~~」
  白影抱住了拉法羅,拉法羅的慘叫聲沒過多久就停止了,因為,他再也無法使用他的嘴與舌了,被白影包圍的拉法羅在一瞬間就僵硬化,變成一具凍屍……
  ……呵呵……呵呵呵呵……
  拉法羅已死,白影也隨即消散,在空氣中,仍持續傳遞著那位以恐怖技巧殺人的女人的笑聲……
  「你是什麼人……?藏頭掩身的鼠輩!」
  ……呵呵呵呵……你們跨越海洋來到這裡……所得到的卻只是死亡……可憐啊……
  「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所做的嗎……?」
  ……沒有錯……可悲的人……為了毫無存在價值的利益……彼此互相構陷、殘害…… 到了最後……究竟又得到了什麼……愚蠢的傭兵啊……知道嗎……你們的僱主已經死了……
  「你殺了葛爾必特大人!?」
  ……我也順便送他的死對頭瓦雷一起下地獄了……想必不會寂寞才對……
  「連瓦雷都……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究竟是誰……?」
  凱渥魯夫持續與隱藏的女人交談,目的是為了察覺對方的蹤跡,但是,至今完全沒有任何成果,對方藏身的技倆實在非常高明。
  此時,自戰場四處又出現了新的敵人集團……
  「團長!你看那邊,那個敵人是……是克魯斯軍!」
  穿著著克魯斯軍鎧甲的新敵人又逐漸加入了戰場,他們就像剛才的敵人一樣,兩眼無神,全身彷彿經歷激戰的傷體。
  ……呵呵……這些人都是我可愛的人偶……這些人偶是不會痛也不會退縮的……你們就陪伴著他們一直舞到死吧……哈哈哈……
  不死的敵人集團的出現,他們的數量是在剛才那群人的數倍之上,狼騎士團頓時陷入被包圍殲滅的危境當中。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7:29

第三十五話 激突!冰與火

  都沙仍沉靜在夜幕裡,但是,接連而來的事故與殺戮讓人們陷入恐懼與不安的氣氛當中,為了逃離戰火波及,都沙市的市民們接受了狼騎士團的安排,全都聚集在北郊的臨時營地,他們只能無助的看著被火海照映得通紅的天空,以及被火海吞噬的家園。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呢?」
  「我可愛的吉格,在等一下吧,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一定……」
  一個母親盡力在安撫她年幼孩子的不安,她自己事實上也非常得害怕,整個避難營區的氣氛也是如此,這位母親藉由擁抱想多少消弭孩子的不安,但是仍然制止不住自己微微的顫抖,彷彿感受到母親的心情似的,這位名叫吉格的孩子反而更緊密地抱住母親,既不哭也不鬧,或許,他想守護母親的心情竟然意外地大於恐懼的心情吧……
  血戰仍在持續著,在敵軍的增援到來之後,戰情便陷入了焦著,不過,狼騎士團的成員們仍然奮力戰鬥,絲毫不退縮,因為身為傭兵的他們知道,放棄戰鬥即等於死…… 雖然是深夜,但是港口的火海反而將其附近的區域照明得比白天還亮,狼騎士團自豪的夜視能力與夜間戰反而派不上用場了。
  「歐拉歐拉!嘍囉!接住大爺我驚天的一槍吧!」
  羅威特的槍尖又撕裂了兩名不死傀儡的身軀,雖然對方曾經是己方的克魯斯軍,羅威特也絲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在戰場上,畢竟還是保命為第一優先,傭兵們更是深知此道。
  「傀儡們,見識白狼的疾風之牙吧……「風切破斬」!」
  大氣的氣流彙集在凱渥魯夫的雙掌之間,神器「威恩卡斯特」發出了波動,使「風」宛如被鎖禁在雙掌的狂獸,在凱渥魯夫由頭上用力揮下的同時,困獸被解放了,巨大的半月形如猛虎般狂襲不死的敵軍,所到之處,刀過骨斷,巨大的真空刀無視鎧甲的存在將敵軍斬裂成兩截。凱渥魯夫的武技「風切破斬」的威力實在非常驚人。
  「團長的「風」的威力仍然是不減當年!」
  「現在不是捧我的時候吧!雷伊……躲在暗處的敵人還沒出場呢……」
  「那女人……恐怕是術士……不管如何,趕緊速戰速決才是最重要的!」
  假如對手是術士的話,能與她相抗衡的人,除了幾個隊長之外,就只有身為神器使用者的凱渥魯夫了,用一般人去對抗術士,只是憑添無謂的亡魂罷了,更何況,對手還躲在暗處……此時,只能盡快結束這場混戰……
  銀髮的女劍士蕾潔兒仍然以她俐落的動作葬送無數的敵人,不過,一個煩人的跟屁蟲仍然一直跟隨在她的背後,揮之不去。
  「……」
  蕾潔兒取出了兩把裝設在她鎧甲四處的匕首,以輕巧的動作將匕首擲出,兩把匕首準確的命中了兩個敵人,在命中的同時,匕首也隨即爆炸,敵人的軀體也被炸散了。
  「喔喔喔~~太棒了!不虧是蕾潔兒的奧義「炎蛇之牙」!」
  「……」
  蕾潔兒還是一如往常地沉默,但是,很明顯的可以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很喜歡羅威特多事替她的戰技所取的名字。蕾潔兒似乎也擁有魔力,她以精神力與精靈同調,而將「火」之力灌入匕首的技巧就是個證明。但是,似乎是因為她的魔力不強的關係,所以教廷並未授予「術士」的稱號,也因此,她並不受星之盟約中有關術士不得參與戰爭的約束。在世界各地像蕾潔兒這樣的人事實上還蠻多的,但是,他們多半都會隱瞞自己的能力,畢竟,擁有特異能力的人總是會被一般人所標記,而為無形的異樣眼光所苦。
  「……糟了!」
  蕾潔兒罕見地說出了話,這是因為有個敵人竟從她上方的建築物頂部一躍而下,那位置非常的高,摔下必死,但是,無懼死亡的敵人毫不猶豫地採用這樣的自殺戰術。
  「~~~!危險!蕾潔兒!」
  羅威特立即衝上前去將手中的騎槍擲出,想藉由騎槍將落下的敵人擊飛,就在這短暫的瞬間,那名落下的敵人居然全身冒出了火焰,隨即,羅威特的騎槍也命中了他,長槍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釘在建築物的牆壁上,任由他繼續燃燒。
  不止是這裡而已,在混亂的戰場上,不死的敵軍都出現了這樣異常的發火現象,著火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一具具的焦屍倒臥在地上……此時,戰場安靜下來了,殺伐聲消失了,停下戰鬥的狼騎士團團員們都聽到了隨風傳來的呢喃聲。
  ……火之精靈啊!將藏匿在人心的慾望及憎恨之火,轉化成真實之火吧……
  隨著聲音的傳來,不死的敵軍一個接著一個變成燃燒的傀儡,這聲音和剛才的並不一樣,是男人的聲音。
  ……無論是多小的火苗……漆黑……靈魂之炎,燃燒吧!解放吧……
  「團長你看,人在那裡!那是……那是修瓦克先生!」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某棟三層建築物上,有道紅色的光團就在其上,修瓦克就在其中,集中精神在詠唱著咒文,他右手掌上正浮游著他自豪的魔道器「火之法珠」,法珠閃爍著紅光,在他身體四周,更有著許多赤紅的光點在浮游著。
  ……解放吧……以血肉為糧的地獄之炎啊……
  「這就是術士真正的力量嗎……?」
  凱渥魯夫感歎道。修瓦克持續在詠唱著咒文,敵人仍然在持續發生自燃現象。魔法的力量實在非常可怕,竟然魔法還能夠選擇發火的對象,區別敵我,要是在戰場上遇上與修瓦克同樣水準的術士,即使己方擁有數萬兵力,又能有多少勝算呢……?
  ……多管閒事的傢伙……
  剛才那個一直隱藏的女人突然又出聲了,在同一時間,修瓦克所在之處便刮起了凍氣的暴風,在暴風平息之後,房舍凝結上一層極厚的冰霜,但是只有修瓦克的四周圍,完全看不到任何冰雪。
  「哼……水系魔法「凍結」嗎?這種程度的低溫波,你以為能夠接近「火之法珠」三公尺之內的距離嗎……愚蠢的女人……」
  低溫的凍氣暴風絲毫無法傷到修瓦克一絲一毫,不過,她的攻擊也阻止了修瓦克火系攻擊魔法「獄炎」的詠唱,在修瓦克停下咒文的詠唱之後,敵軍的自然發火現象也隨之停止了,現在又開始陷入戰鬥狀態。
  「哦喔喔喔喔喔!地龍旋!」
  沿地疾行的螺旋擊地波,將正要包圍凱渥魯夫與雷伊的敵人一掃而空,前來援助的人,當然是亞利。從西郊一路奔跑過來,又為了追逐已先行離開的狼騎士團,亞利才會花費了比預估更多的時間。
  「亞利君!你也來了呀!」
  「說來慚愧,本來想要來告知團長敵軍入侵的事態,但是事情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看來已經沒有說的必要了……我在路上遇見修瓦克先生,所以就與他一起趕來!」
  「你別這麼說,只要你來援助,我們就很高興了,亞利君。」
  兩人並沒有寒暄過久,戰鬥仍在持續中,不過,在得到術士修瓦克的魔法援助之後,狼騎士團可以說是軍心大振,有修瓦克的牽制,隱藏的那個女人就不用太擔心了。
  「就由我亞利克斯來開前鋒吧!」
  面對著接踵而至的不死強敵,亞利不慌不忙,將「克拉姆」高舉起來,配合呼吸,以大動作揮出強力的斬擊。
  「龍牙!連刃斬!」
  強大的劍壓劈擊在大地上,產生一道強大的擊地波,被疾行的擊地波所波及,敵軍被衝散到兩旁,但是,第二波的龍爪連斬又追加而來,龍牙與龍爪的波狀攻擊將敵人集團四分五裂,全軍覆沒。
  「果然是強大的友軍,亞利君的戰力實在是強大!」
  「我們也不能輸他吧,走吧!凱渥魯夫團長!」
  在亞利與修瓦克加入戰局之後,戰況隨即逆轉,雖然敵軍仍然不減戰意,但是,敗像已經出現了。
  「……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啊……?」
  修瓦克拿起了火之法珠,頓時,火之法珠發出了耀眼的紅光,赤色的波動轉化成紅的火焰。
  「好孩子們……揪出那名藏頭露尾的鼠輩吧……「火動波」……」
  在修瓦克的命令下,圍繞著修瓦克的火炎彷彿有生命般開始飛舞入空,在盤旋一陣之後,飛炎便衝向某個建築物的頂層,將屋頂化為一片火海,但是,唯有一處領域絲毫不受火炎所侵害,陣陣的白霧,還不時吞沒火炎的領域。在白雪的圓陣當中,佇立著一個美艷的女人,修瓦克的火炎,讓神秘教團的使者「露希卡」現身了。
  「如此美麗的容姿又何必隱藏起來呢……?」
  「能阻擋我的魔技「霜風」,看來你也不是個只會耍嘴皮的男人……」
  修瓦克對於「霜風」一詞有些陌生。
  「「霜風」?剛才的凍氣不是水系攻擊魔法「凍結」嗎……?」
  「……呵呵……你不也在使用著不需咒文詠唱的魔道器嗎?仔細算起來,你也算是與我們同路的人,我就告訴你吧……我手中的魔道器「冰之鞭」,是種能夠吸收魔力來轉換成水屬界的「冰」之力的法器,而將武技與魔法結合,而能操縱自如的戰士我們稱之為「魔戰士」,我就是吾教團聖使撒達大人麾下八位魔戰士其中之一「冰雪的露希卡」,能聽到本小姐的御名是你的榮幸!呵呵呵~~~」
  「魔戰士……?撒達……?教團……」
  修瓦克在世界各地流浪了這麼久,再加上他待在教廷時期聽過的一些傳言,或多或少都有聽過有關神秘教團的謠傳。不過,今天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詳盡的情報。
  「這位大姐這麼快就招啦……我還想了好多的拷問法呢……」
  羅威特在馬上發著莫名其妙的歎息,不過,玩笑歸玩笑,他仍然是無隙可趁,他的騎槍又貫穿了一個敵兵。
  「呵呵呵……要戰就戰吧……不過,我可愛的傀儡大軍正在消滅都沙的所有人們,您們就在這裡陪著我的玩偶們繼續玩吧……要繼續前進,還是回頭救島民,這是你們的自由,不過,你們都仍然難逃死亡的命運……呵呵呵……」
  在留下嘲諷的言語之後,露希卡便消失無蹤,就如她臨走前所說的一樣,都沙島四處確實正不斷傳出哀號之聲,無數的島民正被嗜血的傀儡們折磨殺盡……但是,亞利與狼騎士團眾人們仍然得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戰,眼前的敵人尚未被消滅耶……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7:47

第三十六話 求生者

  在這不安之夜裡,都沙四處都正在上演著血腥的殺戮戲碼,血幕取代了夜霧,染紅了人的視野,連綿不絕的哀號聲譜寫出慘劇的樂章。
  「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們吧~」
  「~~~~!吼喔喔~~~」
  殘忍的殺戮者絲毫無視母親的求饒,手頭的鋼刀順手揮下,骨斷碎肉之聲響起,伴隨著慘叫聲,昔日一家和樂生活的住處被染上血紅,被擁抱在懷中逃過一死的小孩不斷在痛哭著母親的死。
  「媽媽!嗚哇哇哇~~~」
  小孩的哭聲喚來了嗜殺的惡鬼,惡鬼翻開了屍體,以渾濁的目光瞪著哭鬧的孩子,染血的鋼刀再度揮下……
  完成了一出慘劇戲碼,扮演屠夫的殺人鬼又緩緩得走出了屋舍,房外的村鎮亦是相同的情景,地上倒臥著被殺的村民,燃燒中的房舍,十多名士兵正拿著刀追殺手無寸鐵的居民。剛剛才葬送一家人的惡鬼,又發現了躲藏在房舍後的一名村民,他持著凶刀走了過去,另一場慘劇似乎又要發生。
  「嗚~~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躲在木桶後的村民嚇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但是,他求饒的聲音與模樣,反而激起對方嗜殺的快感,殺人鬼舉起鋼刀緩緩地走了過去。但是,殺人鬼才走了兩步,就無法再前進,因為,殺人鬼的腳已經離地數寸,有某個人在其背後將他單手舉起,由於後方的火光,使得該人的身影被隱沒在黑影中。
  「去死吧!傀儡!」
  神秘者吐出殺意的言詞,瞬時之間,被抓起的殺人鬼的背後突然發出了強烈的紅光,隨即就發生了爆炸,惡鬼的胸膛軀體被撕裂,彷彿紅光自背後貫穿似的,在碎裂的同時,他的血肉也燃燒了起來,這燃燒現象非常的異常,在爆炸之後,燃燒的肉片在空中就被燒盡,連灰都沒有剩下……
  在這殺人鬼被消滅之後,背後的黑影似乎也隨著爆炸的同時消失無蹤,獲救的該村民似乎仍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仍呆滯地坐在原地。
  「……一個一個解決掉……太麻煩了……」
  有個人影正佇立在某房屋的屋頂,用眼鏡下的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經過,他就是漢斯,如修瓦克所說的一樣,漢斯果然是來救這些村民的。
  「……」
  漢斯一語不發地將右手伸出,此時,竟然開始有光的粒子集中在他的掌心,光的粒子越來越多,逐漸形成光球。光球雖然不大,但是,直視光球內部那炙熱的光波,就可以想像得到,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被壓縮在那小小的球形空間裡。此時,漢斯張開了雙眼,令人訝異的是,漢斯那雙黑色的眼睛已經變成隱約散發黃金光輝的雙眸。
  「去吧……」
  在接到漢斯的命令之後,光團碎散成十多顆的光球,彷彿脫柵的野獸般狂襲正在殺害村民的士兵們,光之獸準確地捕捉到士兵,隨即激射而出的光氣,如爪牙般撕裂了士兵的軀體,雖然沒有像剛才那士兵一樣連灰都不剩,但是,這些襲擊村鎮的士兵也都成了一具具的焦屍。
  漢斯剛才所使用的魔力,與先前伊薩所使用的光系魔法「光彈」相當的類似,但是又有些完全不同的地方,漢斯力量的本質,似乎還隱藏著許多謎團。
  「這樣應該就行了……到下一個村子吧……」
  隨即,漢斯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像這樣幸運的村子事實上並不多,漢斯也只有一人,要救到所有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在漢斯對這個村鎮的人施以援手的同時,其他地方的人也正遭受到敵軍的攻擊。在都沙島裡,還是有些地方擁有自衛的武力,但是,在兇惡的不死兵之前,似乎也是不堪一擊,擁有自衛兵力的都沙邸目前就正遭受到襲擊。
  「擋住所有出口,大門、窗戶,全部堵死,絕對不要讓敵人進來!」
  在狼騎士團與克魯斯軍離開都沙邸之際,凱渥魯夫團長曾留下兩百人來防守都沙邸,但是,就算有這些人再加上都沙邸原有的警衛隊,也不是不死軍團的對手,不死兵以五十人的兵力輕易就擊潰的防衛隊,殘存的人以宅第為最後的防衛點,將出入口封死,全部的人都躲在裡頭尋求最後的生機。
  吼啊啊~~喔喔啊啊~~~碰隆隆~~~
  門外的不死兵瘋狂的以武器破壞都沙邸的大門與外牆,斧頭劈碎了厚重的木板,在過不久,大門就會被破壞吧……
  「該怎麼辦,看來是守不住了!」
  「……我們退到地下的緊急避難室,那裡是瓦雷大人為了躲避災難而設置的,在那裡應該可以撐得更久些。」
  「好,那我去叫伊都少爺與莎蓮娜小姐趕快離開!」
  「多帶幾個人去吧,佛克斯隊長的傷體目前應該是動彈不得,快點去吧!」
  但是,似乎慢了一步,一陣玻璃的碎裂聲,一個滿臉猙獰的武裝戰士跳進了都沙邸,侵入邸內的不死兵環顧著整個大廳,像是在搜尋下一個獵物似的,他的嘴角浮出了詭異的笑容,隨即舉起大刀殺向呆滯在原地的人。
  「可惡!被侵入了!」
  邸內的士兵立即迎擊,大廳陷入了一陣混亂,館內的侍從與女僕逃的逃,走的走,在留在原地,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情勢又陷入更為險劣的狀態,邸內最後一道防線「門」終於被破壞了,成群的不死兵衝了進來,見人就殺,守衛的士兵堅持戰到最後一刻,但是,劣勢仍然是無法挽回,越來越多的士兵倒臥在血泊當中,有餘裕的不死兵則是到四處的走廊與房間搜索,尋找下一個獵物。
  啪當!
  門突然被打了開來,不過,進來的是一名都沙邸的守衛士兵,而不是凶暴的不死兵,房裡的兩個小孩以恐懼的眼神看著慌張的守衛,旁邊的床上還躺著一個魁梧的男人,臉上有一道橫一文字的傷疤,頭髮則是不合年紀的全白,一把巨大的三叉戟靠在牆壁旁。這個房間是都沙邸警衛隊長佛克斯·法蘭養傷的地方,兩個孩子則是雙生的姐弟莎蓮娜與伊都。
  從剛才就不斷傳來打鬥的聲音,不安的莎蓮娜與伊都一點都不敢離開這個房間,雖然恐懼,不過,兩個孩子是不會丟棄佛克斯不管而自己逃走的,對他們而言,佛克斯是重要的家人。
  ~~~~~!吼喔~吼喔喔~~~
  「這麼快就來到這裡了啊!可惡……」
  守衛趕緊去擋住大門,防止門被撞開,但是,這根本撐不了多久。此時,原先害怕地動彈不得的莎蓮娜竟然跑到房間角落,用全身的力量試圖去推動一個有她數倍大的櫃子,她想要用這櫃子去擋住搖搖欲墜的大門。
  「嗯~~~~~!嗯……嗯……」
  「莎蓮娜小姐……可惡!現在沒辦法過去幫忙……」
  要是守衛離開的話,門必定當場被撞破,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正施盡全力要去推動一個比她自身要重許多也大許多的物體。但是,櫃子仍然幾乎沒有移動,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這項工作太吃力了。
  「嗯~~~動啊……動啊……動啊……」
  莎蓮娜仍然不肯放棄,她使盡所有的力量要推動櫃子,但是,櫃子才移動了一點而已,要讓她一個人在門被撞破的時間之內完成這項工作,除非是奇跡……不過,此時櫃子的移動居然快了起來,不過這不是奇跡,而是原本害怕得爬不起來的伊都居然跑過來幫莎蓮娜推這個櫃子。
  「伊都……你……」
  「……我……我……也想……救佛克斯叔叔……」
  莎蓮娜開始對伊都有點刮目相看,一向懦弱愛哭的伊都,竟然能克服恐懼來幫忙,看來,一向懦弱的弟弟,在危難時,也是有勇氣的。對於伊都而言,這是一次成長,為了保護最喜歡的佛克斯叔叔,他懦弱的心開始萌生了勇氣,對他未來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三個人通力合作,就是為了爭取那一絲的生機,彷彿感應到孩子們求生的意志似的,傷重不醒的佛克斯也開始有些動靜,他的手指在微微抖動……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兩個不死兵仍然奮力在撞擊大門,在走廊處,還可以看到幾具命喪他們手中的無辜人們,欲求血腥的他們,像是貪食的胡狼般,正渴求著門後的獵物的血肉,他們帶給門後的人們恐懼,但是這些不死兵不知,真正的危險是在門的另一側……
  轟隆隆隆隆盛!!!!!!!!
  一聲巨響,門被衝破了,甚至於波及到旁邊的牆壁都被挖了一個大洞,但是破的方向卻與不死兵所預期的不同,自房間內急衝而出的一道巨大衝擊波將門壁粉碎,兩個不死兵便被轟得正著,衝擊波挾帶餘威,將走廊的牆壁也衝出一個大洞,兩名不速之客被掃地出門了。
  「在這裡撒野……不知禮數的傢伙!先過問一下我的三叉戟吧!」
  使出槍技「地槍鋼走」的人正是佛克斯,看來,伊薩的魔法已經讓他完全復元了,不過,他似乎還覺得有些疲憊,在先前一戰,被神器「多萊迪特」幾乎吸盡的生體能源似乎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補充的,多萊迪特的槍刃僅存微弱的雷光。
  「佛克斯叔叔!太好了!你病好了!」
  「居然睡這麼久!不過本小姐是寬大為懷的人,這次原諒你一次吧!」
  看到伊都與莎蓮娜仍然相當有精神,佛克斯才放下心來,在昏睡期間,事實上他仍然隱約感覺得到週遭的事情,尤其是剛才兩個孩子的勇氣,更是讓他感動不已。
  「請少爺與小姐準備一下,我們準備要衝出去了,對於這群不知禮數的不速之客,多少也要讓他們知道都沙的禮儀。」
  「加油!佛克斯(叔叔)!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很罕見的,伊都與莎蓮娜竟會異口同聲地說出同一句話。雖然不知道目前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佛克斯並不在意,他只知道,他的一條命,就是為了這兩個孩子而存在的,只要有人敢侵害到他們,他的三叉戟就會貫穿敵人,成為最強的守護者。
  在這惡夢之夜裡,情勢仍持續走向晦暗未明的方向前去……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9:01

第三十七話 魔王的繼承者們

  狼騎士團與不死軍團之間的戰鬥也已經有勝負的徵兆,在神秘教團的魔戰士露希卡離開之後,在加上修瓦克的魔法支援,不死兵幾乎快全軍覆沒,人數本來就多,而且又士氣大振的狼騎士團已經穩操勝算了。
  「最後一隻了……武技~「風切破斬」!」
  狂風切裂大地,凱渥魯夫發出的真空刀撕裂了不死兵,為這場惡戰劃下了句點,團員們發出了震天般的吶喊。
  「呼~總算結束了……」
  「我們居然能打敗那群怪物般的軍團啊……」
  團員們頓時鬆懈了下來,剛才的戰鬥實在是太累了,不過,雷伊仍然不能鬆懈下來,剛才的戰鬥,也對狼騎士團造成了不小的死傷,救治傷者是刻不容緩的重要工作。
  「……」
  亞利一語不發地環顧著剛才還是修羅戰場的週遭一切,每一寸土都染上了血,燃燒的天際,殘屋敗瓦,以及一具具無言的屍體。
  「……這就是戰爭嗎……?」
  對於亞利而言,這算是他第一次經歷的戰爭,在軍校時代,在邊境見習的時期,亞利也鮮少有機會參與戰爭,像這樣一天之內就造成大量死者的戰爭,這還是第一次。在戰鬥結束之後,敗者留下了鮮血的痕跡,己方也留下了許多的血,生者得踏過這混合的血潮,才能繼續存活下去。
  在現場整理與部隊重整告一段落之後,雷伊向凱渥魯夫進行報告。
  「……陣亡者約759人,約佔一成,至於傷者則超過二成……」
  「……辛苦你了……」
  在聽完雷伊的報告之後,凱渥魯夫便沉默不語,因為,接下來的行動必須要審慎思考,損傷程度還在能夠接受的狀態,不過,目前所得的情報仍然太少,部隊就不能輕率行動,而且對方似乎是術士集團,這件事令凱渥魯夫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威爾斯事件,或許也有些關連,不過凱渥魯夫並不想下定論……目前可以知道的事,就是瓦雷與葛爾必特皆已身亡的事實,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可信度極高,狼騎士團原先參戰的原因可以說已經消失了……眼前所存在的,是充滿惡意的不明勢力……
  「有什麼好煩惱的!逃走不就得了!你以為憑你們這些人就能與術士對抗嗎?」
  「你說什麼!你敢看不起我們……」
  修瓦克的話,引起羅威特的反感,不過,凱渥魯夫並不自意,因為他覺得,修瓦克或許對眼前不明正體的敵人的情報有相當程度的瞭解也說不定。
  「修瓦克先生,關於那名自稱叫露希卡的女人以及她背後的組織,您是否知道那方面的情報嗎?我向您請求,請您告知一下吧……」
  「團長!幹嘛要對那臭屁的傢伙低聲下氣,讓我跟他勝負……」
  羅威特向前跨出一步時,結果被蕾潔兒故意伸出的腳給拌倒了,羅威特很生氣的想爬起來,可是又被蕾潔兒用腳踩著他的背上而動彈不得。
  「哼!看在美麗的小姐的份上,我就稍微告訴你們吧……他們那群人……是繼承魔王思想的人們……」
  「魔王思想……您是說「紅蓮的魔導師」嗎?那位傳說的魔王……」
  「團長你不也見過嗎?在二十年前的威爾斯……那群人也是魔王思想的一派的分支之一……」
  修瓦克更進一步透露出現今世界存在的黑幕……
  「所謂的魔王思想,並不完全是百年前紅蓮的魔導師所提出來的那套「神民革命」的主張,而是有經過演變的。它是由術士=優秀的神民這種選民意識所延伸出來的,不過,最初,人們都相信術士是一種由血緣傳承下來的一種特殊人種,當然,以前那些自我膨漲過度的傢伙們就自稱自己是神的後裔……」
  術士的力量,一直被認為是由血源所傳承下來,而且機率極小,即使是同一家族,也未必能擁有術士的資質,也因此,在造成黑暗恐怖時代的神民革命被終結之後,在之後的一、二十年間,很多人都視擁有術士力量的嬰兒出生,是惡魔作祟的結果,而往往會嬰孩殺害,血統的思想,在最初就存在了,觀念的改變,主樣還是神民革命的遺禍所致。之後,在優希亞教廷的努力下,世界的人們才逐漸重新接受術士是由血源傳承的思想,不過,在少數一些邊境地區,仍有殺害幼兒的習俗存在著……
  修瓦克又繼續說道。
  「……後來,有一派人以為,所有的人都有術士資質的存在,哼!無聊的人皆生而平等的思想……事實也證明他們是錯的,不過他們犯的罪可不只如此,他們為了證明他們的理論,竟然偷偷進行人體實驗,造成大量的死傷,最後,當時的教皇命令神殿騎士團「神之盾」將其一黨全數逮捕……」
  「這就是魔王思想……」
  「算是第一頁吧,要寫完整本,那幾滴血是不夠的……那群人的思想是錯了,但是他們的實驗並非毫無成就,雖然是謠言……有人開始傳說他們的人體實驗發現了術士資質的秘密,甚至傳說他們能夠將無術士資質的人擁有魔法力,即人造的術士……」
  「人造的術士!這……這怎麼可能……」
  「……不管事實如何,只要有人相信就行了……之後,開始有人偷偷研究起來,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數量非常的多,還包括了許多學者,其中還有一派,他們打著「讓所有的人類得到魔力,則所有人即成神民……」或是「這是人類進化的偉業……」等響亮的口號,在教廷大嗣宣傳,拉攏了不少人,這些人,甚至攻佔了一個山谷間的小國……」
  「山谷小國……難道……是威爾斯!」
  「就是團長你所知道的威爾斯……他們雖然被消滅了,但是,他們的思想卻流傳了下來,現在我們所面對的神秘教團,或許就是其思想的繼承者吧……在優希亞教廷裡,一般都將這種思想稱為「魔王思想」……不過,他們的勢力可不小,傳說,有不少國家偷偷與他們接觸,想要一窺術士資質的奧秘……什麼魔王思想!那都是屁話,不過是一群人想要利用術士的力量來滿足自己的野心罷了……什麼為了人類的進化……人類又有什麼資格進化,弱一點對於這個世界還比較好些呢……」
  修瓦克已經不想講下去了,由他的話語中,可以感覺的到他對於社會某些黑暗面的嚴重厭惡。凱渥魯夫在聽完之後,仔細得想著許多事,不明敵人的身份已經有些線索了,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他們為什麼要介入都沙與克魯斯的紛爭,是為了利益?還是什麼不明的原因……不過可以確知的是狼騎士團與所有在都沙島的人們都會是他們意圖消滅的對像……
  剛才的話,亞利也聽了全程的經過,關於這件事,亞立反而想起了月前與龍人交戰的那件事,當時在暗處操縱龍人的不明術士確實叫亞利為「御子」的名稱,這件事,似乎與修瓦克所說的事似乎又沒什麼交集,不過,亞利感覺,這次發生的事與以前那件事應該是有所關聯才是。不知為什麼,亞利直覺性地相信自己的想法。
  對於「御子」一事,雖然那之後亞利一直表現得毫不在意,亞利並不相信對方的話,但是,事實上是亞利不想去相信,不過,在與龍人交戰時他曾經一度爆發的強大力量以及狂亂的自我,又逼著他不得不去正視這個問題。在龍人一役後,亞利就發現到自己體內有著一股彷彿蟄伏中的龍般的力量存在,每一次戰鬥,都確實引發出那股力量,現在的亞利,解放克拉姆的秘力所能持續的時間已是龍人之役時的三倍,就算是進步,這樣的進步也實在是太異常了……
  每個人都在想著今後要如何走下去,問題實在太多了,不過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在下一場戰役當中存活下來……
  嗚……嗚……嗚……
  在這個沉寂的戰場,從某個地方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出處是在一處屍堆裡,那是戰後敵人屍骸的集中處之一,只是尚未火化而已,在士兵忙著準備火化事宜的時候,有人聽到『嗚……』般的聲音從屍堆中傳了出來……
  「敵人又復活啦!」
  一隻手從屍堆中伸了出來,動作相當緩緩,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滿身是傷,血幾乎流盡,理當是屍體的人又爬了出來,他沒有拿著武器,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行走著……
  「……妖怪……這還算是人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不死兵走到了亞利的前方,亞利當然是立即拔劍相向,就在亞利要斬殺他的時候,突然……
  ……救我…….救……我……好痛苦……
  「你在發什麼呆呀!亞利!快殺了他!」
  「~~~~~!……可是……羅威特……那個人在求救……」
  「你在胡說些什麼?…….」
  在場的人似乎都沒聽到不死兵的聲音,亞利也發覺到,可是,亞利確實聽的很清楚,那個人確實在呼救,他求救的聲音清楚得彷彿從心底響起似的……亞利仍然猶豫要不要出劍,此時,一直朝亞利前進的不死兵突然間發生了異變!
  嗚嗚……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哦……喔喔!!!!!!!!
  不死兵一邊慘叫,一邊往後弓起了身子,整個胸膛像是快崩裂似的。無論怎樣斬殺都毫不出聲的不死兵竟然會發出如此的慘叫,這情景令週遭的人都驚訝不已,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此時,不死兵的胸口突然崩裂開來,由內側撐裂的胸部肋骨向兩旁翻開,更另人驚訝的是,不死兵的胸腔內側竟然緩緩地爬出了一隻黑色皮層的生物,看似某種幼蟲,皮層表面的數條肉芽不時在伸縮,伸長時會顯得向白色透明狀,縮短時又回復其表層一般的漆黑……
  烏魯魯魯魯……噗嚕嚕……
  不死兵倒了下來,其胸腔內的黑色肉芽蟲不時環顧四周,彷彿在恐懼著週遭的數千對眼睛,它還不時縮回胸腔裡。
  「……這是什麼東西……在人的胸腔裡……」
  亞利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人的身體裡竟然會有這種蟲(?)的存在,所謂的不死之身,或許與這種蟲體的寄生有關。就在亞利想一探究竟的時候,倒地的不死兵居然燃燒了起來,體腔裡的蟲也痛苦地在體腔內蠕動,不久,一切都被化成灰燼了,放火的人就是修瓦克。
  「……這就是不死兵的真相……還在發什麼愣,其他的屍體都要燒掉,還不快閃開,讓我來!」
  修瓦克舉起了火之法珠,赤紅的火光變成了炙熱的火蛇,向四周的屍堆飛去,一瞬間,所有的屍堆都成了火堆,所有的戰死者,無論敵我,都同時被火葬了……
  「這就是不死兵的真相……」
  有關這件事,在場的人都顯得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神秘教團的人竟然能夠在人體內植入那種怪蟲,讓人成為不懼生死,任人操縱的傀儡。方纔他們發現到屍體過少的原因,或許也有所關聯也說不定……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9:18

第三十八話 降臨的青色光柱

  在目睹不死兵不死之身的真相之後,凱渥魯夫決定暫時撤退,先將居民移置更為安全的地點。自修瓦克口中得知的情報來判斷,神秘教團的手段應該不只是使用這種寄生體型的不死兵,在港口處,恐怕還存在著更為可怕的怪物,以軍隊的力量對那怪物是否能與其抗衡還是個問題,畢竟,自百年前神民革命所引發的黑暗戰爭結束之後,人類就鮮少有過與怪物集團進行戰爭的例子,就算是二十年前的威爾斯事件,事實上,戰鬥的主力也是以術士為主,凱渥魯夫也承認術士的力量確實非常地強大。
  「凱渥魯夫團長,我們先行離開了,請小心。」
  雷伊與羅威特的部隊先行撤離了,以騎兵為主的他們能夠快速到達居民目前避難所在的北郊,以雷伊的統御手腕,撤離工作應該能順利進行才是。在整理現場之後,步行的團員們也逐漸將負傷者移送到預定的避難區域,在等到最後一個傷者離開之前,責任心強的凱渥魯夫是不會離開的。
  「……這樣就行了吧……剩下的,就等漢斯來吧……」
  修瓦克之所以要勸凱渥魯夫離開,只是嫌他們礙手礙腳,在與漢斯會合後,他預定在這無人的區域進行魔法戰,萬一有人的話,他本人是無所謂啦,不過,現在的漢斯,或許會有所遲疑也說不定。不過,他也存著不想讓這群傭兵白白送死的想法,不過,比例上可能很低也說不定。
  「……這樣就行了……喂~~亞利君!我們要離開了!快跟我們一起走吧!」
  在最後一匹載運傷者的馬車上路之後,凱渥魯夫與蕾潔兒所率領負責殿後工作的部隊也正準備要離開,當他叫著亞利的時候,只見亞利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一直看著港口方向的天空。
  「亞利君!?……」
  亞利似乎完全沒聽到似的,一直凝視著港口被焰火染紅的天際,彷彿在傾聽什麼似的,凱渥魯夫乾脆直接過去叫人,這時亞利才發覺到凱渥魯夫的存在。
  「啊……是您呀!凱渥魯夫團長,有什麼事嗎……?」
  「我剛才叫你那麼大聲,你都沒聽到嗎……?準備撤退了!」
  「……嗯……好的……」
  凱渥魯夫見亞利似乎有什麼心事,本來他想要詢問仔細,但是,目前並沒有這樣的餘裕,而且亞利也準備離開了,所以,凱渥魯夫也不再繼續追究下去。就在兩人要與殿後部隊一同回去的時候,亞利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
  「沒錯!有人在叫我……」
  亞利四處盼望,想找出聲音的源頭,這時,他又轉向了港口的方向。看見亞利怪異的舉動,凱渥魯夫上前詢問亞利。
  「亞利!你又怎麼了?」
  「凱渥魯夫團長!好像……有人在叫我……」
  聽到亞利莫名其妙的話,凱渥魯夫也認真的仔細凝聽四周的聲音,但是,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存在啊……凱渥魯夫又再一次詢問亞利。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聽到……」
  當凱渥魯夫將視線又轉回亞利身上時,此時,凱渥魯夫嚇了一跳,因為,亞利的身上,竟然發出了淡藍色的光波,波動規律柔和,亞利的金髮也幾乎變成蔚藍的天空色。
  「……你……是你在叫我嗎……?……」
  在亞利彷彿無神般自言自與地說出這句話之後,原本柔和律動的青色光波,在頓時間變得激烈起來,如海浪般怒濤的光波開始迴旋,形成了一個氣旋。這情景,就如同亞利的劍「克拉姆」的秘力解放的情形一樣,但是,亞利並沒有拔出克拉姆,也就是說,這青色的光氣是亞利自身所發出來的。
  「……你在等我嗎……一直……」
  「亞利!!!!!!!!!!」
  凱渥魯夫也被捲入這青色的氣旋當中,他忍住氣旋強大的氣流波動的威力,慢慢地走到亞利所在的中心處,而後奮力伸出了手。就在凱渥魯夫觸碰到亞利的同時,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自氣旋中心沖天而出,光柱隨即擴大,掩蓋了青色的氣旋,亞利與凱渥魯夫的身影瞬時間就掩沒在強烈的光波動當中。
  「亞利!白狼!……」
  在一旁的修瓦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對他而言,這景象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也不知道,這是亞利自身所為還是他人的仕業。光柱持續許久才見有消散的跡象,在光的強度降低到可見的程度之時,被光柱所吞沒的亞利與凱渥魯夫也已經不見蹤影了。
  「……亞利……與團長……不見了……」
  難得開口的蕾潔兒也驚訝的說了這句話。在狼騎士團進行撤退工作的時候,竟然發生團長與亞利離奇失蹤的事件,在場的團員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修瓦克也開始懷疑,漢斯拚命要保護的亞利是否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再度遇見漢斯之時,修瓦克決定一定要問個清楚才是……
  ……!
  「嗚……頭好痛……耳鳴?」
  不知昏迷多久,原先趴在地上不動的凱渥魯夫逐漸有了一些反應,彷彿身體又回到自己身上一樣,凱渥魯夫感覺得到自己的每一部分的存在,手指顫動,手腕的感覺回來了,失去的力量又一點一滴的回復當中,混亂的意識也逐漸統一。不久,凱渥魯夫終於可以行動了,在他撐起身體的同時,映入他眼簾中的景象竟是倒地不起的亞利。
  「亞利!亞利君!振作一點!」
  凱渥魯夫迅速過去扶起亞利,亞利似乎沒有任何外傷,但是剛才的異象究竟對他造成怎樣的影響,凱渥魯夫並不清楚,不過,在凱渥魯夫的呼喚下,亞利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凱渥魯夫團長……怎麼了……」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算了……平安無事就好了……」
  亞利對於剛才的事似乎都不記得了,凱渥魯夫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詢問下去,於是他暫時先壓下此事,因為他發覺到,他與亞利兩人已經不在剛才的地方了,剛才因為擔心亞利的事所以才沒注意到,現在是夜晚,但是,他們的四周卻十分的明亮,因為,附近有很多燃燒中的船,那是克魯斯的船,這也就是說,他們兩人現在正在克魯斯艦隊停泊的都沙港的港口。而且,他們兩人都發覺到,現場有著極濃厚的臭味與血腥味,但是,四周連半具屍體都沒有……
  ……咚噗……咚噗……咚噗……咚噗……
  從某處傳來的異樣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這聲音似乎是某種生物的心跳聲,而且異常有力。亞利與凱渥魯夫環顧四處,果然發現到一處奇怪的地方,在幾乎已成火海的海面,有一處並沒有著火,而且那裡的海面上似乎浮著奇怪的液體,很像油脂,在油脂覆蓋的海面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隆起物,浮出海面的部分,就像是一座半圓形的小山,為了看得更清楚些,亞利與凱渥魯夫走到提岸邊,走近一看,亞利頓時不禁吞了一口氣,因為,所謂的小山,竟然是由無數的人類圍成的屍山,異樣的臭味,就是由海面上浮著那層油脂,也就是腐臭的屍水與血水混合而成的味道。
  「這!……太殘忍了……」
  眼前的景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亞利憤怒得顫慄不已,此時,他才想到一件事,在敵人入侵之後,亞利一行人沿途上發現的屍體數目之所以會這麼少,就是被那群殘忍的邪教徒給丟在這裡。亞利雖然氣憤,但是當他轉頭看著凱渥魯夫的時候,凱渥魯夫的神情比他自己還要驚訝數倍。
  「這……這是……沒有錯……二十年前,我在威爾斯王城地下所看到的那個巨大的人類肉球……一樣……全部都一樣……」
  聽到凱渥魯夫自言自語的呢喃聲,亞利立即想起今晚在旅社餐廳裡聽過凱渥魯夫所說的二十年前「威爾斯事件」的始末,裡頭確實曾經提到過由無數的威爾斯人民的血肉所堆積而成的巨大肉球的存在,那似乎是某種魔道儀式所創的邪惡魔物的卵。
  「凱渥魯夫團長,那就是您曾提過的惡魔之卵嗎……?」
  「嗯……沒想到……在這裡又看到老夫最不想再見到的東西……」
  亞利取出了愛劍克拉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感覺眼前的血肉之卵是相當危險的存在,剛才的鼓動聲,其實就是那惡魔的胎動聲。亞利與凱渥魯夫都已有共識,那就是在那邪惡的妖魔蘇生之前,一定要將其毀滅,不然,不知又有多少人會成為犧牲品……
  ……吾……血之……一族……啊……
  「什麼!你這怪物會說話!可惡的傢伙……」
  亞利突然間斥喝起來,令在一旁的凱渥魯夫完全不解亞利的行動,亞利向凱渥魯夫表示說眼前肉山中的怪物正在說話,但是,凱渥魯夫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這件事讓兩人都倍感困惑。
  ……為什麼……為何……不再回應……你……和我們不是……一樣的……嗎……
  「閉嘴!少在那攀親帶故!我亞利克斯會要你這怪物為這麼多慘死的人復出代價的!我以我手中的劍克拉姆立誓!」
  在一旁的凱渥魯夫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亞利似乎在與某個不明的事物對罵中,他想,這應該是那正窩藏在屍骸中的魔物才對,也許它是用了什麼難以想像的方法與亞利在交談著……
  ……不對嗎……但是……那……魂……與力……
  此時,地面突然震動起來,海面的巨大肉球往港口撞了過來,好幾十噸的重量硬生生地撞上了提岸,石製的港岸也承受不住強大的撞擊力而崩塌,但是還不只如此,延伸而出的裂隙竟然往亞利與凱渥魯夫的方向裂去,隨即,一根粗大的肉質觸手從裂縫中沖了出來,亞利與凱渥魯夫在第一時間內迎擊魔物的攻勢。
  「哦喔喔喔~~「龍尾返」!!!!!!!!」
  「……武技……「裂」!!!!!!!!」
  亞利與凱渥魯夫的戰技同時出擊,一瞬間,肉球的觸手也被斬成數截,斷裂的肉塊掉落到地上,仔細一看,那肉塊竟然是用人類的血肉所融合而成的,其表面還隱約可見看似融解的人體,甚至還有人的臉孔……
  「可惡的邪魔……為了自己……竟然犧牲了這麼多人的生命……」
  「亞利君!別大意!那傢伙不是普通的怪物!」
  此時的亞利,有著旺盛的鬥志,彷彿在回應主人的心情似的,神器克拉姆的劍刃也激發出如同怒濤般的光氣波動,眼見多達數萬無辜的人為了那魔物而慘遭犧牲,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亞利憤怒的殺意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9:33

第三十九話 姆亞的使徒們

  在港口處,亞利與凱渥魯夫通力合作,與尚未蛻化成完全體的卵中怪物進行戰鬥,由於還是未完全體的它,只能用以人類血肉構成的觸手進行攻擊,若是被直徑達一公尺的觸手給捲住,在一瞬間全身的骨頭都會被絞碎。不過兩人皆擁有神器,在克拉姆與威恩卡斯特之前,單調的觸手攻擊並不能傷害到亞利與凱渥魯夫一根寒毛,灼熱的光氣與銳利如刀的風反而將怪物的觸手斬碎並化為灰燼。
  不過,一想到那些蠕動的觸手事實上是由人類的血肉所構成的,亞利就有些下不了手,每當他斬斷觸手的同時,碎散在天空的儘是人類的血肉,亞利不禁顫慄起來,若是那些被融合的人類還存有意識而還會發出慘叫的話,亞利恐怕會不知該如何作戰……
  「亞利君……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現在我們所能做的事,就是消滅那個怪物!這是為死者復仇的唯一方法!」
  「……我瞭解的……我……瞭解的……」
  亞利不再迷惘,決心全力戰鬥下去。怪物的觸手,彷彿是十數條大蛇,而且還能再生,亞利與凱渥魯夫都知道,再怎樣斬斷這些觸手都沒用的,那根本就不是怪物的正體,兩人一邊戰鬥,亦同時在等待時機,準備給怪物致命一擊。
  在某處房舍的屋頂上,某個人正靜靜地監視著整個經過,該人有著三公尺以上的雄偉身軀,全身武裝彷彿活動的城塞,不過,他的舉止又給人一種與強悍外表不相干的冷靜,這個人就是神秘教團的魔戰士之一「多魯頓」。
  此時,又有一個人來到了多魯頓所在的房舍屋頂,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行動,因為來的人是和他負有相同任務的夥伴,也就是剛才帶領不死兵軍團與狼騎士團戰鬥的露希卡,剛才發生的那道沖天而去的青色光柱,那異象似乎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只是沒有想到來到此地,竟然看到亞利與凱渥魯夫兩人正與她們所帶來的怪物正在戰鬥。
  「多魯頓!為什麼御子會在這裡……還有白狼……」
  「你也是循著那道光柱前來的吧,我也看到了,不過,那時候,沉眠的「它」突然產生了異變,這兩個現象是同時發生的,隨後,那消失的光柱又自天空落在這裡,光柱消失後,御子與凱渥魯夫就出現在那裡了……」
  「這樣子……我們原先的計畫就有點亂了……御子與「它」的接觸太早了……」
  「還不止如此,御子與「它」之間似乎有某種奇怪的感應,或許剛才的現象也是……… 仔細想想,畢竟我們對「它」的瞭解還不夠,由細胞組織培育再經改良的「它」竟然會有意識……這就是古代神的力量嗎……?」
  「卡西利翁那老頭~~會那麼親切借我們這實驗體,果然是另有目的,早知道就帶魔獸過來就行了……那個滿腦子實驗的瘋子……」
  「……古神的復活……嗎……」
  亞利與被稱為「它」的生物間的接觸,似乎使得亞利有了預期外的覺醒反應,這件變因,似乎讓多魯頓與露希卡原先的計畫有了變動,那生物與亞利之間,似乎存在著連神秘教團都不知道的特殊關係。
  「~~~~!風切破斬!!!!去~~~!!!!」
  風之力彙集在凱渥魯夫的雙掌之間,凱渥魯夫合掌劈斬下來,氣動風生,巨大的風之刀斬裂大地急馳而飛,一瞬間就斬斷了無數的觸手,在這同時,亞利的克拉姆也激發了怒濤般的光氣,亞利的目標,就是海面上的巨大肉卵。
  亞利與凱渥魯夫的行動,當然被神秘教團的兩人給看到了……
  「糟了!「它」現在可不能被毀掉!!!!」
  「別去!露希卡!!!!」
  多魯頓阻止不了露希卡的行動,只能跟隨而去……
  「解放吧……聖光的克拉姆啊……將我的劍魂,昇華成有著無限力量的光氣波動,匯流成灼熱的龍魂……蒼龍怒吼吧……以聖光的龍牙與龍爪將噬人的惡魔撕碎!!!!!!接下我的劍與魂~~秘劍……蒼龍咆!!!!!!!!!!」
  在克拉姆真力解放的狀態下,亞利的劍技「蒼龍咆」以轟天之勢狂射而出,炙熱的光氣,隨著克拉姆的斬擊軌跡,匯聚成一把黃金的光之槍,彷彿神自天界擲落的制裁之矛,光槍般的衝擊波直朝惡魔之卵飛射而去。
  在蒼龍咆的龍牙即將咬碎惡魔的血肉之卵的時候,在它前方突然升起了數道巨大的冰柱,形成一道保護的城牆,冰之牆硬是擋下了龍牙的進擊,但是連綿不絕的波動,仍然粉碎了冰結的城壁,雖然未檔下蒼龍咆,冰牆仍然將其威勢轉移數角度,光之槍僅削去肉卵的一角,並未貫通肉卵直取孕育其中的本體。
  「可惡!新手嗎……?」
  渾身全力的一擊被突如其來的冰壁所阻,亞利與凱渥魯夫提高警覺,注意著隱藏者的下一步行動,不過,對方卻自己主動出現了,露希卡的身影隨著消散的凍氣顯現在兩人的面前……
  「又是你這個妖女!!!!」
  聽到亞利極為不遜的言詞,露希卡顯得非常憤怒的模樣,不過,亞利並沒有再罵下去,因為,在她之後,隨即又出現了一個巨漢,多魯頓也登場了,多魯頓三公尺以上的雄偉身軀讓亞利驚歎不已,亞利從來沒看過這麼高的人,亞利以為,在那護具下的鐵腕必有想像以上的怪力。
  「……露希卡……別再玩了……要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我知道……清除妨礙者的存在就是了……」
  語一畢,露希卡開始輕輕抽動鞭子,鞭子所劃過的空間,皆留下青白色的軌跡,那是凍氣形成的霧氣,隨著鞭勢的增強,凍氣亦有大增的趨勢,亞利與凱渥魯夫也發覺到凍氣的存在,低溫的寒風正刺痛著兩人每一寸肌膚,察覺事態不妙的兩人,立即趨上前迎戰,不過,露希卡只是在呵呵笑著兩人無意義的行動。
  「呵呵……現在才察覺也太遲了……北風的吐息能讓一切凍結……「極風」……」
  露希卡的四周頓時已被白色的霧氣所籠罩,隨著鞭擊,白霧之海掀起了一陣陣凍氣之浪,亞利與凱渥魯夫兩人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便被捲入凍氣風暴當中,凍氣所及之處,皆成為白色的原野。
  「嗚……可惡……身體動不了了……」
  被捲入低溫風暴的兩人,並沒有在一瞬間被凍斃,這歸功於兩人身上的神器,在被捲入凍氣波的瞬間,瞬間而生的危機意識發動了神器,「光」與「風」的力量立即守護著自己的主人,不過神器也非萬能,薄弱的風與光並不能完全阻擋凍氣與風雪的白色銳牙,亞利與凱渥魯夫兩人身上多處都有凍傷,甚至於被地上凝結的霜雪所包覆,兩人的雙足與下半身都被冰雪所凍結而動彈不得。
  「可惡……竟然用妖術……」
  「反正本小姐是妖女嘛……呵呵呵……」
  露希卡釋放出來的低溫波,似乎並非由魔法所引發的,以亞利與凱渥魯夫兩人的常識,能驅使「冰」之力,除了魔法外,就只剩下神器了。不過,兩人並不知道,露希卡所使用的冰之鞭並非是古代神器系列之一而是神秘教團研究的魔道具這個事實……
  「接下來由我來吧……」
  多魯頓站上前來,隨著升起的殺氣,他手上的巨斧也發出了灼熱的火焰,與露希卡相反,多魯頓所使用的,使能夠自由操縱「火」之力,名為「炎之斧」的魔道具,要是被那高熱的斧頭所劈中,必死不疑,亞利與凱渥魯夫仍不放棄掙扎的機會,不過,身體的凍傷與凝結的冰霜卻使得他們兩人動彈不得……
  「……到此為止了嗎……漢斯……賽莉兒……米莉亞……」
  自己或許必須面臨最後一刻了吧……亞利是如此想著,亞利的心裡頓時浮現了許多張的面孔……不過,亞利的妄想立即被打斷了,遲來的最大助力終於來到,自天空射下的三把光之劍疾飛而至,首當其衝的多魯頓立即舉斧迎戰,以斧頭劈碎光劍,頓時,整個黑暗的天空被碎散的光芒照映得宛如白晝。
  光芒逐漸消失,被閃光撕裂的黑幕又再度復原,但是,在黑暗天際處,仍然清晰可見一個閃亮的光團,浮游在天空的光團裡的人,正是伊薩。伊薩身上隨處可見因其魔力而發出的陣陣靈光,使得他看起來就像是黑暗天空中最閃耀的明星。這顆明星,正緩緩降臨紛爭的世界。
  「嘿……這麼晚才來,就是在等待最佳的登場時機嗎……?」
  「實在對不起,亞利,如果我一開始就用飛行的魔法「天翔」的話,就能更早到達這裡了……對不起……」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啦……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當真了……你還是一樣是如此單純的人……不過,能在這裡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忍耐一下,我馬上治療你跟團長的傷勢……光之精靈啊…….賜予慈愛,以生命之光,除去一切的病苦與傷痛…….」
  伊薩詠唱起光系治療魔法的咒文,隨即,數顆散發的柔和波動光波的光球圍繞在亞利與凱渥魯夫的四周,在生命之光的波動下,使得凝結在兩人身上的冰雪融化了,嚴重的凍傷,也逐漸在復原當中。
  「真是不可思議,身上的凍傷完全不會痛了……這就是魔法的力量……」
  兩人都在讚歎著魔法的神奇,像這樣不調養一個月是不會好的傷,在魔法的力量下竟然能以如此快的速度痊癒中,魔法實在是一種極便利的工具。
  「即使是「治癒之光」,要完全復原也得花些時間,接下來的事就全交給我吧…… 亞利……凱渥魯夫團長……」
  看到伊薩自信的身影,亞利也不禁相信伊薩應能順利擊敗多魯頓與露希卡兩人的,但是,身為神秘教團的戰士,他們的實力絕對不止如此而已,亞利此時正祈求自己的傷能夠趕快好起來,來以神器克拉姆的力量助伊薩一臂之力。
  「終於找到你們了……你們這群叛神的使徒們……」
  「背叛神?我們只是在追求真實而已,你對你的血的根源難道沒有興趣嗎?」
  「住口!你們還真以為自己是古神的後裔嗎?在破滅戰爭後,被神捨棄的人不就是你們嗎?吾神原諒了罪孽深重的人們,甚至於背叛他的罪人……」
  露希卡很不引以為然的答了一句。
  「標準的優希亞洗腦教義……」
  「神原諒了我們那些背叛他,沉迷於力量的祖先不是嗎?那力量的根源「術士之血「是我們原罪的烙印啊……但帶著原罪而生的我們,豈能再度像我們罪惡的先民一樣背叛神呢……?你們還想信仰一度捨棄你們先人的古神「姆亞」諸神嗎……?姆亞教團的信徒啊……」
  伊薩與神秘教團的兩人之間的對話,讓亞利與凱渥魯夫完全搞不清楚,這些情報對亞利他們兩人而言,都是第一次聽到的情報,他們談話的內容,似乎與「優希亞神代史」有相當的關聯,令亞利驚訝的是,術士的存在似乎與神話中的古神有所關聯。而且,亞利也得知了那神秘的教團其「姆亞教團」的真名,所謂的「姆亞」即神話中降臨人界的異界神族之名……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39:50

第四十話 伊薩的真正力量

  長久以來,在世界黑暗處活動的姆亞教團,並不單單只是個繼承紅蓮的魔導師,其思想-神民革命、魔王思想的組織,在表面世界統御世界術士,宣揚神國降臨教義的優希亞教廷與姆亞教團之間的互鬥,在歷史上是從來未曾留下過痕跡的,就算是有,也早已被刻意掩蓋掉,優希亞教廷處心積慮要抹殺掉姆亞教團的存在,亦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姆亞教團所擁有的秘密,以優希亞教廷的立場來看,是絕對不能讓一般人得知的,那是須要被獨佔的,只要佔有它,就可以得到莫大的利益與權力……
  不過,姆亞教團的某些思想與行為,確實違背了目前世間的正義,像是為了讓某種目的,而犧牲掉都沙數萬條的人命,在人道與正義上,這是絕對會被指責的。優希亞教廷目前的方針,是與世間正義相符合的,教廷利用這一點,強化自己的「正義」立場,如此一來,姆亞教團自然就被視為邪惡的一方,不過,優希亞教廷並未公開去討伐姆亞教團,反而處心積慮要抹殺其存在,由這一點來看,似乎有著不能公開的重要因素,他們對一般世人隱藏這一個事實,是為了什麼……?利益……權力……正義……
  伊薩的存在,又代表著什麼呢……?姆亞教團是能夠驅使強大魔法力量的組織,為了對抗它,優希亞教廷也使用其麾下的術士,以「正義」為名,利用姆亞教團違反「正義」的事實,培育出一群忠誠心極高的年輕術士,這些年輕人相信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服從教廷的命令消滅像是姆亞教團等反教廷勢力的存在,就是為了世界而為的,伊薩亦是其中之一……
  「姆亞……術士……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凱渥魯夫與亞利兩個人而言,剛才的情報實在是太混亂了,若是剛才伊薩與姆亞教團那兩人所說有關術士的事實屬實的話,那可就是一大秘密了,不過,術士本身本來就是充滿謎團的存在,優希亞教廷也未曾有過明確的解釋,有關術士研究的情報,也只有少數特定階層的人能知道而已……
  「可憐的孩子,雖然長得不錯,可惜……」
  露希卡的冰之鞭又散發出陣陣的凍氣,其威勢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低溫的氣旋圍繞在露希卡的周圍,彷彿有意志的霧狀生物,不過,伊薩仍未露懼色。
  「很特殊的魔道器,我曾聽說過姆亞教團的戰士能直接驅使物質界的力量,原來就是那魔道器啊……這是水屬界的「冰」之力……」
  「吾教團才不像你們那些沉迷安逸現狀的傢伙一樣不知長進,為了克服魔法需要經過詠唱的儀式才能發動的弱點,我們開發了魔道具,這「冰之鞭」就是研究的成果,而且還不只如此,我們更進一步結合了魔力與武技,這就是魔戰技,比起遲鈍的魔法,魔戰技能發揮更高的實戰效果!呵呵呵……」
  露希卡得意地笑著,不過,伊薩卻以很不以為然的表情回答。
  「……沒聽過的雜耍……姆亞教團已經成為馬戲團了嗎……?你不要看低了經過百年傳承演進的魔法體系……」
  「耍嘴皮的小子!看鞭!「雹雨」!!!!!!!!」
  露希卡氣憤地揮舞冰之鞭,凍氣團隨著鞭勢牽引被捲上空中,在迴旋的同時,原本只是霧狀的白霧頓時變成白色的冰刺落下,滿天的冰柱自伊薩、亞利他們三人的頭上落下,每根幾乎長達一公尺的冰之劍直直地插在大地,每一寸的大地幾乎都被擊碎。
  不過,在凍氣的白煙漸漸散去之時,在冰柱之林當中,卻有著一處不受冰劍侵害的圓形區域,伊薩、亞利、與凱渥魯夫三人仍安然無恙地待在那裡,冰之箭雨並沒有傷到他們任何一根寒毛。
  「有趣的雜耍……讓我見識到了……或許應該感謝你才是……」
  「這……這是什麼魔力……難以置信的強……」
  露希卡的態度已不再像剛才那麼從容,反而像是正承受著莫大壓力的感覺,亞利看著伊薩,確實感覺的到伊薩已經有些不同,伊薩的身體表面的靈光有增強的趨勢,不只如此,伊薩他穿在外面那件白色的僧袍也泛出了如克拉姆般的波動。而且,亞利還注意到了一件事,原本戴在伊薩額頭上的銀質環飾現在正在伊薩的右手上。
  「封魔環!你居然還戴著這種抑制自身魔力的東西……」
  「為了和平,過度強大的力量是沒有存在的必要的,所以,我才戴上這頭飾……」
  「你還真是忠心,還真是難得一見……會自己戴上項圈的狗……身為高貴血統的繼承者……竟然還聽命於下等人種……」
  「即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你們也無法擺脫身為人類的事實……強調優越意識,只是再重複百年前神民革命的悲劇罷了……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自由……」
  「可笑至極……下賤的棄民有什麼資格與吾偉大血族一同分享這個世界!在未來將臨的理想鄉,棄民是沒有生存的權力的!什麼幸福……棄民所能有的只有卑賤的死!」
  「是嗎……那我就是為了守護那小小的幸福而戰……」
  伊薩主動結束了舌戰,他所穿的一身白色法袍彷彿回應著伊薩高昂的戰意似的,袍子上律動的波光變得更為耀眼,彷彿天際邊緣的極光,伊薩的僧袍,絕非普通的僧袍而已,那應該也是某種藉由魔力驅動的魔道器。
  「見識一下冰之鞭的力量吧!霜風!!!!」
  露希卡揮舞鞭子,轉瞬間尖端的冰刃已在空氣中畫出交錯網狀的凍氣波,魔戰技」霜風」的凍氣波直襲伊薩,露希卡所言確實不差,以魔法發出的凍氣波以及以魔道具發出的凍氣波,魔道器在時間上確實佔上風,伊薩根本來不及以魔法回擊或防禦,不過,伊薩似乎也沒有防禦的意思,他靜靜地看著襲來的凍氣波,在接近伊薩數公尺處的時候,來襲的凍氣波像是撞上某種透明的物體似的,像是河川遇上分水領似的被分成兩半,此景看來,彷彿有某個半透明的球體正包住伊薩。
  「這種程度的凍氣,是無法穿透「光之袍」所張開的防魔結界的……」
  「光之袍……是高位階的防禦系魔道器……這小子不是普通的術士……」
  伊薩所穿的法袍,是一種特殊的防禦系魔道器,它能吸收術士的魔力,在四周自動張開幾近永久的魔法防禦結界,剛才露希卡所施展的魔戰技「雹雨」之所以沒有傷到亞利與凱渥魯夫,也是因為他們待在結界的守護範圍之內。不過,並不是每一個術士都能使用,裝備者必須擁有強大的魔力,才足以發動光之袍的力量。
  「在天際邊緣處孕育而生的光之精靈啊!服從古老的盟約,帶著白色長槍,集結在我的前方吧……」
  伊薩又開始詠唱起光系攻擊魔法「光彈」的咒文,比起以往,脫離封魔環束縛的伊薩身邊聚集了更多的光之精靈,轉眼間,伊薩身邊已經浮游著十四顆光球,每一顆都蘊藏著強大的光與熱。
  「……貫穿阻擋在我的前方的敵人!突擊吧!閃光的騎兵們……光彈!」
  在伊薩的命令下,十四名勇敢的光之騎兵突擊而出,從四面八方襲擊露希卡,露希卡又舞動鞭子,凍氣的漩渦隨即圍繞著露希卡。
  「霜雪……形成守護的城壁……「冰壁」!!!!」
  寒流的氣旋隨即化成厚重的冰之牆,以半球形的形狀罩住了露希卡,之後的光彈,仍毫不留情的狂炸冰壁,在光彈的高熱下,冰壁碎裂融解,雖然光彈的威力強大,但是,厚重的冰牆仍然守住了露希卡。露希卡自炸裂的缺口走了出來……
  「……呵呵呵……我已經知道你的兩個弱點了……」
  「哦~~是嗎……?說來聽聽吧……」
  「第一,你一直在使用「光彈」這種咒文,除了這種咒文追蹤性能優異外,事實上,你只是害怕波及到四周的人,而不敢使用更強力,更具毀滅力的魔法!」
  「…….」
  伊薩默默地聽著,某方面而言,露希卡確實說中了事實。聽到露希卡所說的話的亞利,此時才知道自己正妨礙伊薩的戰鬥,他很想立即站起來加入戰鬥,但是雙足的傷勢仍未完全痊癒,成為他人的妨礙,是亞利難以忍受的一件事。
  此時,露希卡露出了不明原因的笑容,她又繼續說出第二個原因。
  「第二個……呵呵呵……」露希卡遲遲不說出話來。
  「……是什麼……?」
  吼喔喔喔喔喔喔!!!!!!!!!!!!
  一聲巨大的戰吼自伊薩頭上響起,伊薩抬頭一看,竟是多魯頓驅馳入空的巨大身軀,他手中的巨大戰斧,正發出著雄雄的烈焰。
  事實上,伊薩是中了露希卡的計,露希卡藉由說話來吸引伊薩的注意力,事實上在露希卡以冰壁守護自己的同時,多魯頓已經趁機離開了,在伊薩專心聽著露希卡的話的同時,多魯頓再衝刺飛躍入空,自空中以雷霆萬鈞之勢用炎之斧發動斬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伊薩根本反應不過來。
  伊薩的弱點,就是他太嫩了,他的臨戰經驗似乎不夠多……
  「伊薩!!!!」
  亞利的警告似乎遲了些,不過,就在伊薩即將被巨斧砍成兩截的時候,一個人影以極迅速的動作奔至伊薩的身旁,原來就是剛才一直不知所蹤,伊薩的侍衛聖騎士安德森。僅管多魯頓的斬擊是多麼得強大,安德森仍以手中長劍硬是接下了多魯頓威力萬均的一擊,在刀刃接觸的瞬間,腳下的大地似乎也因承受不住這力量而塌陷。
  「可惡,哪來的礙事者……看斧!「烈炎破地斬」!!!!」
  在脫離短兵交戰的距離後,多魯頓以炎之斧的力量劈斬大地,火炎自裂開的大地裂隙竄出,直襲安德森而來。安德森不慌不忙,將手中劍插入地面,奇異的是,火炎在接近安德森的劍時,竟然就消失無蹤。多魯頓在驚訝之餘,也發現了安德森手中長劍的真正來歷……
  「那是……難道是古代神器系列之一……傳說中的封魔劍「迪斯貝爾」……」
  原來安德森也和亞利、凱渥魯夫相同,亦是神器的持有者。在破解多魯頓的魔戰技之後,安德森並不上前追擊,反而跑到亞利與凱渥魯夫兩人的所在地,將手中的神器封魔劍「迪斯貝爾」插入地面。此時,伊薩也以風系魔法「天翔」飛到空中。
  「等著看吧,我要把你們與那怪物一口氣全化成灰燼……降臨吧……在堆滿祭品與靈魂的聖堂之間……履行古老盟約的時刻到來了,在天際邊緣處孕育而生的光之精靈啊……」
  在伊薩的身旁的空域中,聚集了難以計數的光之精靈,在地上的眾人,都可以感受的到那異常巨大的魔力,如此龐大數量的精靈,所動用的魔力當然是相當驚人。伊薩所使用的魔法是光系攻擊魔法「閃光波動」,在魔法發動之後,這區域都將籠罩在超高溫的光芒當中,所有的物體都將化成灰燼,這是僅次於超魔法的光系最強魔法……
  露希卡所說的弱點,伊薩早就已經想過解決的問題了,安德森的神器封魔劍「迪斯貝爾」就是問題解決的關鍵。安德森不僅能彌補伊薩不善近接戰鬥的弱點之外,他手中的封魔劍還能守護己方的人不受到伊薩魔法的傷害。安德森也是因此,才會被選上成為伊薩的夥伴。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0:06

第四十一話 蟲甲兵團

  封魔劍「迪斯貝爾」,與亞利所持的克拉姆,凱渥魯夫的威恩卡斯特,佛克斯的多萊迪特皆同為古代流傳下來的神器。以前曾有學者提出過,在古代曾經擁有過比現今還要進步的魔法文明的存在,而神器亦是那時代的產物,但是,神器又是為了什麼理由而被製造出來的呢?若是以神器的特性是吸收持有者的生體能源進而轉換成物質界的六種屬界-土火水風光暗的力量這一點來看,就曾有人大膽提出,神器的存在,即是無法使用魔法的人為了和擁有強大魔法力量的文明能站在相等的立場而製造出來的,這個假說,也間接成為了在過去曾發生驚人的世界大戰而毀滅所有的超古代文明的一個例證。
  迪斯貝爾與其它的神器有很大的不同,前面所提到的神器,都是以吸收氣轉換成物質界之力為主,這點與魔法極為類似。但是,迪斯貝爾卻走完全相反的路線,就如同其名「封魔劍」,迪斯貝爾能夠產生一種特殊的物質,名為「封氣」,封氣能夠中和掉所有藉由瑪那(魔力)所引發的力量,同時也能使精靈虛弱化(精靈是種以瑪那為主要原素組成的能源生命體),由此可見,迪斯貝爾與其他神器的不同之處。
  「……」
  安德森無言地將封魔劍插在地上,不用伊薩的命令,他很清楚知道自己該作什麼事。他將雙掌放置在劍柄上,很快地,劍刃發出了淡紫色的波動,即封氣的波動,此時,迪斯貝爾週遭的領域已經成為魔法力完全無法侵害到的區域,在天空的伊薩也可以安心地發動準備已久的強大魔法。
  「……光之子啊……激放出光與熱的魂……意志……」
  伊薩詠唱著咒文,飛舞在天空的光之精靈也勾勒出一道巨大的法陣圖騰,浮游在法陣圓心的伊薩全身散發著白炎狀的靈氣,可想而知,伊薩所要發動的魔法「閃光波動」的威力是多麼地強大……
  「可惡……霜雪啊……成為守護的圓陣吧……」
  錯失了制敵時機,為了防禦接下來將面臨的魔法攻擊,露希卡與多魯頓只好趕緊發動手中的魔道具來進行防禦,但是,薄弱的風雪與火炎能否抵擋太陽風般的光氣風暴呢?兩人也不敢想像……
  可是,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卻來了大量的不速之客,他們闖入了伊薩魔法的攻擊范圍之內。
  「團長!凱渥魯夫團長!」
  「糟了~~他們怎麼現在來了!」凱渥魯夫驚訝地叫了出來。
  蕾潔兒所帶領的部隊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在凱渥魯夫與亞利因不明的事故在青色光柱裡消失無蹤之後,目睹事件經過的狼騎士團團員追尋著光柱再度出現的位置-即港口區一路趕來,事實上也不能怪他們,不過時機真的不對……這個突發事件也被正在詠唱咒文的伊薩給發覺了……
  「~~~!糟了……停止啊……精靈……停止啊啊啊啊啊啊呀!!!!!!!!!!!!」
  聚集在伊薩身旁的無數精靈似乎也因伊薩精神的失控而開始狂亂四奔,伊薩盡全力想要控制住失控的光之精靈們,狂亂的精靈便開始聚集在伊薩的四周,但是並非伊薩控制住了,而是精靈反而開始攻擊起施術者伊薩本人,精靈衝撞著光之袍的結界,伊薩不斷忍受著如海浪般連綿不絕的衝擊……
  「嗚嗚……嗚嗚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呀!!!!!!!!!!!!!!!!」
  伴隨著伊薩痛苦的叫喊,在天空那失控的閃光氣旋也同時爆發了,怒濤般的閃光將時值凌晨昏暗的都沙天空照映得彷彿白晝,在光亮的天幕逐漸淡去重歸黑暗的時候,伊薩也如同斷線風箏般墜落了下來。
  「伊薩大人!!!!!!!!」
  沉默的安德森此時也緊張地叫喊出聲來,但是,另一個人卻更早採取了行動,亞利忍住未完全痊癒的凍傷,想也不想地就直奔而出,以第一時間接住了墜落的伊薩。
  「這小鬼真是單純的笨蛋……竟敢中途強制中斷魔法的發動……真不知道該誇獎你還是要數落你……」
  修瓦克歎息的說道。若不是伊薩強制停止「閃光波動」的發動,他就將和狼騎士團一起被化成地上的焦屍了。
  狼騎士團的成員在隨後也得知自己所犯的錯,大家都為之懊悔不已,不過,現在所能做的事,就是要守護住伊薩,這是報答他恩情的唯一辦法,五十多人的傭兵們,排成半圓形的陣列守著伊薩。
  「……算了……這不是你的錯,不用太在意……蕾潔兒……」
  「……」
  蕾潔兒雖然沒有回答什麼,不過,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傷勢幾乎痊癒的凱渥魯夫重新回到戰列,想想自己的確也受到伊薩太多的幫助了,不回報一下實在是件極為難受的事情。
  「伊薩!伊薩!你還好吧!」
  「……不用擔心……亞利……我只是體內的魔力有些紊亂罷了……稍微調養一下就行了……」
  「放心吧,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嗯……拜託了……」
  伊薩在安德森的看護下靜靜地調息,亞利也加入了戰鬥的行列,對亞利而言,他是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伊薩的,此時的亞利正燃燒著無窮的鬥志。現在,反而是姆亞教團的露希卡與多魯頓兩人陷入不利的局面了……
  就在此時,沉浸在海面上那顆血肉的巨卵突然開始有了動靜了……
  ……敵……消滅……敵……消滅……敵……消滅……敵……消滅……敵……消滅……
  肉卵自海底伸出了巨大的觸手,第一個攻擊的竟然就是露希卡與多魯頓兩人,只因為他們靠得最近而已,這個躲藏在人類血肉中的怪物似乎已經敵我不分了。不過,僅是觸手,是無法打敗那兩人的,多魯頓的炎之斧將觸手斬斷,斷裂處還頓時燃燒了起來。
  「剛才那小子發動的「閃光波動」,似乎讓「它」有了危機意識,搞不好,「它」會提早破卵而出也說不定……」
  「一切都已經失控了……」
  就如多魯頓所說的一樣,這怪物已經因天生的防衛意識開始主動攻擊所有可能威脅他的敵人。它不只是使用觸手攻擊而已,巨大的肉卵表面,那些曾經是人類的肉塊表層開始蠕動起來,那些血肉竟然開始自行組合起來,成了好幾隻肉塊所組成的怪物,看起來就像是昆蟲,每一隻都有三公尺那麼高。
  「「它」出動蟲兵了……」多魯頓緊張地說著。
  剛出生的蟲兵一隻隻爬上了港口,才出生不久的它們,立即就知道自己的任務,那就是將現場所有的生物殺掉,蟲兵們開始發動了攻擊。
  蟲兵們表層的黑色硬殼十分堅硬,刀劍幾乎無法砍傷,而且它們動作迅速,性格殘冷,當其中一隻抓住一個人的時候,其他的蟲兵就會一擁而上將那個不幸的人碎屍萬段,僅僅才七隻,就在轉眼間殺死了十多個人。
  「哦喔喔喔!……龍牙……連刃斬!!!!!!!!」
  亞利第一道擊地波使得一隻蟲兵倒地,隨後追擊的龍爪連斬又隨即而來,在克拉姆鋒利的劍刃前,硬質的甲殼也無用武之地,一隻蟲兵當場被支解。雖然亞利的攻擊告捷,可是,一般的人根本無法與蟲兵抗衡,指揮官級的凱渥魯夫與蕾潔兒也只好全力以赴,以他們的實力,與蟲兵一對一是足以獲勝的,不過,那肉卵仍然在持續生出新的蟲兵出來,久戰下去,再強悍的戰士也會無力再戰……
  「伊薩大人!請你不要勉強……」
  「……我不能再這樣休息下去……我也要戰鬥……」
  伊薩又再度加入戰場,但是,目前的混戰實在是讓他難以伸展,他只能使用如光彈這類追蹤性能高的咒文,才能防止自己的魔法傷害到己方的人。
  「我也加入吧……」
  在後方一直觀望著的修瓦克也決定要加入戰場,他已有覺悟這將是極艱苦的一戰。就在他要前去參戰的時候,一道聲響突然直接自他的腦海中響起。
  ……修瓦克……你聽到了嗎……?……
  「漢斯!你也來了啊……」
  ……嗯……現在的情形如果持續下去的話,我方是必敗無疑……所以……
  漢斯將他的計畫以感應方式直接告知修瓦克……
  「……嗯……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你也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相信你的實力……
  「隨你吧……我早就知道,那天答應你的要求等於是上了賊船……現在想下來也不行了……」
  蟲兵不斷出現,幾乎殺之不盡,戰死者持續增加中,亞利發動克拉姆最高的力量戰鬥,幾乎是一劍一隻,克拉姆配合劍技,讓無數的蟲兵喪命在斬擊風暴當中,但是,僅憑亞利一人之力也難以挽回頹勢。就在這個時候,自後方處突然升起了一道光之幕。
  「那是……光系防禦魔法「光之壁」!……原來如此……」
  修瓦克的升起了光之壁的意圖,伊薩很快就領悟了,修瓦克的企圖是要讓所有的人都到光之壁後面,在對魔法攻擊的防禦效果最好的光之壁之後,伊薩就能夠自由使用更強的攻擊咒文了。
  於是,伊薩趕緊大喊著要所有的人退到光之壁後,眾人也聽從他的建議撤退到光之璧後方。不過,蟲兵仍然糾纏不休,伊薩以「天翔」飛到空中,用魔法「光彈」一口氣消滅了混在陣列中的蟲兵,不過新誕生的蟲兵仍然持續追擊著眾人,它們也一路追趕過來,以防禦魔法為主的光之壁並不能阻擋蟲兵的攻擊。
  「再過來一點吧……」
  修瓦克當然知道光之壁無法阻擋蟲兵的行進,而且,為了維持這巨大的光之壁,他也無暇詠唱其他的攻擊咒文。不過,修瓦克仍然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就在最後一個人進入光之壁守護的領域之後,修瓦克舉起了右手掌上的魔道器「火之法珠」。
  「升起吧……炎之壁……」
  在光之壁的外側,一道巨大的炎之牆升起了,光之壁與炎之壁平行而立,蟲兵們無懼火焰之牆的存在,硬是衝了過去,但是紅蓮之炎,在轉瞬間就讓這群膽敢侵入炎之領域的怪物化成灰燼,無數的蟲兵們停步在炎牆之外動彈不得……
  在空中的伊薩見時機到來,他開始詠唱起魔法,此時,被炎之壁與光之壁照亮的天空突然開始暗了下來……
  ……支配深邃夜空與漆黑之魂的暗之精靈啊……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0:23

第四十二話 古神貝爾傑皮比

  和伊薩之前發動魔法的情形完全不同,在伊薩的四周不斷湧現的黑暗,彷彿空間被挖鑿了洞穴,光被吞沒,被黑暗的深處,彷彿僅存無限的虛空……這就是與光成對極存在的暗之力……
  「……難以置信……那小子……居然能夠使用光系與暗系的最強魔法……即使是高位術士,也只能精通六種屬界魔法其中一種而已……他究竟是什麼人……」
  露希卡感佩道。伊薩的實力似乎遠在高位術士之上,她很驚訝為何自己從來未曾聽說過優希亞教廷有如此強大魔力的術士的存在,若不是教團的情報來源有了差錯,就是伊薩的存在經過了刻意的隱藏。仔細想想,伊薩平時戴著的封魔環-那道封住自己強大魔力的魔道器,或許就是優希亞教廷要隱藏其存在之手段的證據。
  「霜雪……成為守護的巨牆……」
  露希卡捲起了冰雪的狂風,她深知伊薩即將發動的魔法的威力是多麼的強大,而且,因為那群敵我不分的蟲兵的干擾,使得她與多魯頓失去了攻擊伊薩的機會,所以,現在她只能盡力防禦。多魯頓與露希卡被雙雪團團圍住,意欲接近的蟲兵立即被凍氣風暴給凍結,成為冰之壁的一部分……
  ……展開黑翼,覆蓋天際,天地啊……暫時進入黑暗之國的領域吧……
  伊薩所在的空域,已被漆黑的空間所取代,注意一看,還隱約可見到無數的黑點正急速匯流入黑色球體中,伊薩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雖然身處在安全的光之結界當中,每個人都還是可以感受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存在著,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這整個經過……
  「……」
  在每個人都在注意伊薩的時候,修瓦克仍然在奮力維持結界的存在,不過,他顯得非常疲憊的樣子,要同時發動兩道魔法,並且要維持到伊薩魔法發動完畢為止,是要消耗難以想像的魔力,這對於修瓦克的精神與體力而言是項嚴苛的考驗。
  「……暗之精靈……負力的波動,將使生命消逝,讓死者之魂安眠……在漆黑的國度裡,只有寧靜的虛空……解放吧……「暗黑波動」!」
  收束於一點的黑暗在一瞬間就彷彿炸彈般炸散開來,黑暗的羽翼覆蓋了大地的一切,蟲兵們無聲地被黑暗吞沒了,在這都沙港口處正存在著比黑夜還要漆黑的黑暗,雖然黑暗之幕無聲無息地掩蓋了一切,但是,當黑暗接觸到光之壁的時候,卻發出了驚人的沖擊,光與暗彷彿要抹煞掉彼此的存在似的,彼此激烈地相衝突著,黑暗吞噬了光,光斬裂了黑暗,激烈的程度令眾人都在擔心這道光之壁是否會被黑暗所衝破……
  暗黑波動的暗之雲終於有了消散的跡象,暗與光的衝突逐漸和緩,一場寧靜的殺戮結束了,現場的蟲兵軍團,全都倒在地上不起,它們外表那層黑色甲殼在經過漆黑的洗禮之後,反而變成了灰白色,表層乾燥粗糙,這是因為生命力與精氣都被吸乾的關係。
  這些蟲兵的母體,也就是沉浸在海裡的血肉之卵也跟這些蟲兵一樣,其表層的血肉已經變成像是石膏的硬殼,裡頭的生物賴以維生的血肉也被黑暗的波動給吸乾了生命力,這些原是人類血肉軀體的肉壁現在看起來反而像是刻劃人類血肉融合的浮雕,讓人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結束了……」語畢後修瓦克疲憊的倒了下來。
  「修瓦克!你不要緊吧……?」
  「小子……別吵……讓我休息一下就行了……你以為這種小事就能讓大爺我倒下嗎?」
  修瓦克就是這樣愛逞強的傢伙,這也是他的人格特性,修瓦克是絕對不會輕易在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的。
  伊薩在發動完暗系魔法「暗黑波動」之後,自空中降下來調整呼吸,以目前的情形,敵人應該是全滅了,倖存的人們凱始檢視現場的情況。
  「難以置信的怪物……那些傢伙就為了這怪物而殺害並收集這麼多人類啊……」
  那個由人類血肉所凝聚成的巨大肉卵實在非常的大,它露出海上的部份就有一百多公尺平方寬,但是,仔細一看,在海底裡它的體積更加的大,而且,整個港岸旁的海底都是人類的屍體,恐怕,那些被殺害的人都是直接被丟到這海底裡,露出的部分只是屍山突起的部分而已,數量起碼好幾萬人……
  「團長!那兩個人還活著!」
  多魯頓與露希卡被人發現了,兩個人都衰弱的倒地不起。尤其是多魯頓的情況最為嚴重,雖然沒有外傷,但是,他似乎為了保護露希卡,直接以身體掩護突破冰壁結界的暗氣波動,而失去了大量的精氣。不過,由於他的體能異於常人在加上體內的魔力很強,才勉強保住了性命。
  傷勢較輕的露希卡面對前來的眾人,絲毫不感到恐懼,仍然高傲地叫囂著。
  「殺了我吧!你們休想從我的口中探知任何情報!」
  凱渥魯夫並不打算對露希卡進行盤問,因為,他也不知從何問起。不過,他知道伊薩與安德森兩個來自西方教廷應該會很高興接收這兩個俘虜,到時,再向他們詢問即可,這樣一來,也算是事半功倍。
  「感謝您能瞭解我們教廷的立場,謝謝您的合作,團長。」
  「說來殘愧,我們似乎反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伊薩君……」
  「不不……不會的……我才是受到大家很多照顧的人……該感謝的是我……」
  這次能一舉擊滅敵人,伊薩的功勞確實是最大的,不過由他面紅地一直推說自己並不是立了多大的功勞的舉動來看,伊薩確實是個很謙虛的年輕人。此時似乎所有問題都解決了,當每個人都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自某處傳來了強力的鼓動聲……
  ……咚噗…….咚噗……。
  這強而有力的生命鼓動,就是由那看似毫無生氣的死骸之塊裡所傳出來的,在裡頭的那生物似乎還活著,所有的人都紛紛離開其附近,並做好備戰準備。
  「那傢伙還活著嗎……?難以置信……」
  「別大意!亞利,我感覺得到殼內那強大的力量……實在……太驚人了……」
  ……愚蠢的人類……不過是餌食般的存在體……
  自殼內響起的詭異聲音讓現場的人不寒而慄,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無名的壓力,彷佛夢魘般揮之不去,自己的心跳也彷彿在隨著卵中生物的心跳聲鼓動著……終於,在壓力提升至最高的時候,卵殼爆出了裂縫……
  「出來了……」亞利不自覺地握緊了劍。
  一隻披著漆黑甲殼的巨大足肢突破了卵殼的束縛,自裂縫處流出了內藏的淡黃色膠態液體,隨即,裂隙開始增大,又一隻足肢衝了出來,卵中的生物藉由已伸出的雙足,將自己的身體拉了出來,這怪物的真面目終於曝露在人的面前,它足足有一百公尺以上的巨大身軀……
  它的上半身像是披著黑色甲冑的人類,但是下半身卻是類似昆蟲的腹部,但是,下半身卻只有兩隻足,後面的兩隻足,似乎還沒有發育完畢,甚至連硬殼都沒有,其體軀後半段大部份都是未成長完成的狀態,未覆蓋甲殼的皮質表層,佈滿了無數蠕動的觸手,前端還呈現著半透明的狀態,根部是深黑色,在一伸一縮之間,觸手就時黑又時變透明,它的後半部,就像是拖著一個巨大的肉塊似的……
  怪物每次稍做移動,腥臭的腐液就會從甲殼隙縫當中滴了下來,尤其是後半身,還不時有褐紅色的體液噴出,不知為什麼,這個怪物並不打算對現場的人進行攻擊,現場的人也因為不知怪物將會採取怎樣的行動而持續警戒著……
  「「它」終於甦醒了……這就是古神嗎……」
  露希卡在地上無力地看著怪物破卵而出,本來的計畫當中,她們是不會在現場的,因為,她對於那怪物的所知亦有限,若是在現場的話,說不定還會捲入到原先預定好的「它」與御子間的戰鬥……這個怪物的智能,似乎比她想像中要高太多了……
  ……吾……是姆亞……「貝爾傑皮比」……膽敢觸犯神的逆民啊……
  「姆亞!神話中的古代異界神「姆亞」嗎……?這怪物是……古神?貝爾傑皮比是它的名字嗎……?」
  亞利實在是難以相信那自稱是古代姆亞諸神的怪物的話,在神話中,姆亞是侵入這世界的異界神族,他們與貪圖其力量的人類合作,在一千五百多年前掀起了一場將世界幾乎毀滅的破滅戰爭,包括古國亞特蘭提斯在內的當時所有的國家文明都完全消滅了,對於現在的人們而言,姆亞是邪神的代名詞。
  神秘教團以姆亞為名,除了信奉姆亞之外,沒想到,他們也在積極從事讓古神復活的仕業,二十年前的威爾斯事件中,那不明目的,又犧牲整個威爾斯居民的魔道儀式,或許也是為了讓古神復活而做的殘酷實驗……
  ……嗯……那裡似乎有大量的人類血肉的存在……
  復活的古神貝爾傑皮比似乎察覺到都沙市民為了躲避戰禍而聚集在某處這件事,它似乎為了讓自己完全復活,準備主動去捕捉人類充作營養的血肉,他張開背部黑色的巨大甲殼,以薄膜般的羽翼鼓動腥風,準備振翅飛翔……
  「糟了……避難的市民……還有弟兄們……」
  現場的人也發覺到貝爾傑皮比的目的,伊薩立即以魔法攻擊它,十多把光之槍破空直擊貝爾傑皮比的甲殼,但是,光之槍卻全都碎散在堅硬無比的漆黑鐵甲之前。貝爾傑皮比逐漸浮了起來,但是,由於下半身未完全孵育成功,所以,肉塊般的下半身像是被懸掛著似的吊在半空中,還不時流下腥臭的腐液。
  「可惡的怪物,我絕不讓你得逞!……呢喃著精靈之歌,悠遊於自由天空的風之精靈啊!……風之翼……心之翼……」
  伊薩以「天翔」疾飛入空,準備以魔法阻止貝爾傑皮比欲吞噬都沙無力反抗的人們的意圖。貝爾傑皮比本來就很遲頓,而且又拖著未孕育完全的下半身,它緩緩地向前移動,雖然是飛行,但尤於過低,它的下半身還不時撞毀房舍,不過,它絲毫不在意,仍然悠然地緩緩繼續推進。不過,在伊薩飛上空中準備以魔法攻擊它的時候,貝爾傑皮比頓時停了下來,它的身體開始產生異變……
  「大家快看!那個叫貝爾傑什麼的怪物有動靜了!」
  貝爾傑皮比背部的黑色甲殼突然像蓋子一樣掀了起來,在甲殼下,是一粒粒鑲嵌在柔軟組織裡的卵狀物,卵狀物看似像鮮紅色又帶有點半透明的凝膠,而且不止是甲殼下有而已,連未發育完全表面無甲殼保護的肉質組織也有,卵狀物是自皮層下自表層擴大的肉孔突出來的……沒有人知道貝爾傑皮比即將要做什麼……
  ……去吧……蟲兵們……消滅這些觸怒神的下等生物……
  自卵與卵之間的細縫下的皮層組織裡突然開始噴出蒸汽狀的氣體,卵狀物開始抖動起來,隨即,排列成針山的卵塊突然一個接著一個彈射了出來,速度極快,威力彷彿炮彈一般,地上的房舍被突如其來的彈雨所襲擊,頓時化成斷簷殘壁,還有人躲避不及,被卵狀的炮彈當場砸死。這場彈幕在持續了十數秒之後才告結束,但是,真正的危機還在後頭……
  「嗚哇哇哇~~」
  一個站在落下的卵塊旁的人突然發出了慘叫,他的肚子被某物自背後貫穿,隨後又有數根佈滿尖刺的足肢貫穿了他的體軀,將他高舉在半空中撕裂成碎片,兇手正緩緩從膠質般的卵塊裡走了出來,原來是剛才交手過的巨大蟲兵,貝爾傑皮比所射出的卵塊,每一顆裡頭都有一隻蟲兵。亞利一行人立即面臨著被數百隻蟲兵軍團包圍的窘境,在擺脫掉干擾者的妨礙之後,貝爾傑皮比繼續以本能前往都沙市尋找它渴望已久的餌食……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0:41

第四十三話 神靈的吹息  

  「……最糟的狀況……今天真是狀況不斷……」
  「團長,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殺出一條血路,絕不能讓那怪物得逞!」
  復活的古神貝爾傑皮比降下了蟲兵的大軍來對付亞利一行人,它根本就不想花時間在亞利他們身上,它以超感應力察覺到都沙人民近兩萬多人的存在,充滿生命力的血肉芬芳已經使得貝爾傑皮比興奮異常,它已迫不及待要將這些脆弱的市民們當成自己完全復活所需的生贅,沉眠了如此悠久歲月,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武技「風切破斬」!去!!!!!!」
  「哦喔喔喔!!!!蟲渣們滾開~~「地龍旋「!!!!!!」
  「……死吧!爆炸!火焰的刀刃!」蕾潔兒擲出了被火焰包圍的匕首。
  被蟲兵大軍團團圍住的亞利一行人此時已完全不再有所保留,每個戰士都施盡全力迎戰接踵而至的巨大蟲兵,實力較高的人此時也發揮最高的戰力,發動各式戰技,以全心全靈的一擊意圖在這死地裡殺開一條生路。
  ……慢慢陪我那些分身玩吧……等到吾體完全復甦,我將賜予你們死的洗禮……
  貝爾傑皮比以薄翼的翅膀推送腥風,緩緩地朝都沙市中心前去,飛至天空的伊薩,也急速飛向前去,貝爾傑皮比巨大的體軀導致它的移動極為緩緩,伊薩一下子就超過了它,在數百公尺遠的空域靜待貝爾傑皮比的到來。
  此時,伊薩已經決定好要用的魔法了……
  「……憑藉著風之印記,精靈啊……聚集在我的麾下吧……呢喃著精靈之歌,悠遊於自由天空的風之精靈啊…….」
  在伊薩的身前,光逐漸描繪出某種圖騰,逐漸地,被稱為「印」的魔法陣浮現在伊薩的身前,伴隨著伊薩詠唱的咒語,暗黑的天空開始有了變化,原先平和的天際逐漸產生了異常的大氣變化,由緩漸強的氣流現象捲起了狂風,光劍突然劃破了黑暗,隨之而來的陣陣雷鳴,彷彿象徵著天地的憤怒……
  「……用大氣的光雷鍛冶出七刃之劍……以此劍擊碎大地,焚燒荒野,賜予罪人們應有的天罰……「雷擊」!轟碎邪惡的魔神!!!!!!」
  自黑暗雲層竄出的數條光之蛇,彼此交集在天空的某一點,激發而出的閃光,使得天空彷彿多了一顆最閃耀的明星,就在那瞬間,挾帶難以估計的光雷之力的曉星爆發開來,粉碎曉星狂嘯而出的光雷準確地擊中了貝爾傑皮比那笨重的巨大身軀。隨著閃光的消逝,貝爾傑皮比被濃煙包裹著自空中墜落下來了。
  「~~!那怪物掉下來了……伊薩……他……他成功了!」亞利興奮地叫著。
  「那小子幹得不錯嘛……我不得不承認……那年輕人的魔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看了伊薩數次的表現,修瓦克也不得不承認伊薩的實力,不過,他同時也有個疑問,他也是出自教廷的術士,為什麼沒有聽過伊薩的存在呢?這個疑問一直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眾人的歡呼才持續沒多久就結束了,巨大的振翅聲伴隨著強大的腥風呼嘯在都沙的街道上,在巷道裡穿縮不息。墜地的貝爾傑皮比又再度飛了起來,它全身的傷口都正以驚人的速度痊癒當中,破裂甲殼下的組織伸出了蠕動的觸手將傷處包裹起來,隨即又變成漆黑的甲殼,剛才伊薩的雷擊所造成的傷害已不存在了……
  ……觸怒神的愚者啊……接受制裁吧……
  貝爾傑皮比胸部的甲殼頓時被掀了起來,甲殼下的皮層有無數卵狀的突起,突起的尖端蠢蠢欲動彷彿稻浪,隨著蒸汽狀的白煙噴出,卵塊像是炮彈般向伊薩狂射而去,伊薩立即張開了防禦的結界。
  「……風之精靈……築起無形的大氣之牆,守護我方……「風之盾」!!!!」
  大氣在伊薩的前方築起了無形的盾牆,狂射而來的炮彈卵塊像敢死隊般炸散在盾牆之前,包裹在卵塊之內的蟲兵也因這巨大的衝突而肢離破碎,但是強大的撞擊力,同時也搖撼了風之盾,伊薩以全部的精神力支撐住風之盾,忍受這血肉的轟炸。
  貝爾傑皮比僅發射一波就停止,此時,它又開始有了動作,他張開了左右開合的大嘴,頓時傳來了狂風的吼嘯,大氣不斷被吸入貝爾傑皮比的體內,貝爾傑皮比的胸腔也鼓脹起來,甲殼之間的縫隙也被拉了開來,胸部到達幾乎脹破的程度。就在此時,貝爾傑皮比強力的收縮,自口中吐射出超高度壓縮的氣塊,氣塊捲起暴風,直襲伊薩而來。
  「嗚……什麼……這是什麼力量……嗚哇哇哇!!!!」
  伊薩所張設的風之壁完全不敵大氣的壓縮塊的力量,在一瞬間就瓦解殆盡,伊薩也被挾帶而來的爆風給吹散,所幸沒有被捲入,不然必定會粉身碎骨。壓縮的大氣塊如摧枯拉朽般擊破了風之盾牆之後,持續前進,強大的衝擊波摧毀了經過的所有房舍,不幸的是,它的落點正好在準備離開都沙市的市民行列中,市民們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氣炮落地接觸的瞬間,激起了難以想像的強大暴風,不只市民與隨行的士兵被暴風吹入天空,暴風的威勢甚至將四周的房舍連根拔起,在衝擊波平息之後,被直擊的地點成了光禿禿的野地,所有的人事物都被暴風吹散了,都沙市的建物失去了八分之一的區域。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造成了難以估計的死傷。
  「嗚……如果……我……我能擋下那一擊……」
  被暴風吹走的伊薩,撞上了一棟房子的牆壁,忍住傷痛爬起的伊薩以治癒魔法全力回復自己的傷勢,但是,看到無數的人在瞬間失去了性命,伊薩不禁痛斥自己的無能。
  剛才的那一幕,在遠方與蟲兵軍團奮戰的亞利一行人也看到了,每個人都在擔心避難的市民以及自己的弟兄們是否被捲入那道攻擊,但是,在這裡是無法得知的。不過,此時亞利又聽到了「聲音」。
  ~~救命啊~~好痛苦~~我不想死~~救救我~~
  聲音彷彿像是直接從亞利的腦海中響起似的,亞利痛苦的閉上眼睛,但是,當他一閉上眼睛的時候,無數人被暴風捲走,被飛石砸死的淒慘景象又浮現在他眼前。
  「為……為什麼……我會聽到……會看到這景象……難道是……剛才……」
  亞利確信剛才的景象就是市民被慘死在貝爾傑皮比那道攻擊時的情景,此時,市民的慘叫聲不斷在鞭撻亞利的雙耳,淒慘的景象不斷燒灼著亞利的眼睛,這雙重的痛苦不斷加諸在亞利的身上,亞利的心激動得彷彿要炸開來似的,就在這痛苦的時刻,亞利的腦海裡又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漢……漢斯……漢斯!!!!!!」
  亞利像發了狂似的直朝剛才事件的發生點急奔而去,他擔心漢斯是否也被剛才的那道攻擊所捲入,剛才他腦海裡突然浮現的漢斯身影,彷彿是不祥的預兆……就在亞利拼命奔馳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蟲兵的大軍。
  「~~~!滾開!!!!!!!!!!!!!!」
  克拉姆的劍刃發出了激湯如海嘯般的光氣,藉由劍技蒼龍咆的宣,怒濤的光氣匯聚成巨大的閃光長槍,被捲入的蟲兵在一瞬間就被衝擊波撕裂,亞利的前方出現了一條平坦無阻的大道。
  「……一定要讓我趕上……一定……」
  亞利突如其來的行動殺開了一條道路,凱渥魯夫等人決定趁勢離開此地,與北面的夥伴會合,此時,剛俘獲的兩個俘虜的處置很快就被決定了……
  「別理他們了!他們的生死就交給天來決定吧……」
  為了盡快逃離此地,凱渥魯夫一行人並沒有帶著兩個負重傷的虛弱俘虜一起逃跑的餘裕,而且,他們殺害了如此多的人,凱渥魯夫實在是提不起任何同情心,他也沒興趣去加害兩個無反抗之力的人……
  「快點跟著亞利君一起離開,快一點!」
  蟲兵們追逐著已經離去的人,同時,其他留在原地的蟲兵們,也發現了露希卡與多魯頓,兩人雖然沒有被綁,但是,多魯頓因傷重而仍昏迷著,露希卡則是虛弱得連鞭子都拿不起來……
  「……到此為止了嗎……撒達大人……」
  露希卡終於連拿鞭子的力量都沒有了,因為,她也已經傷重得昏厥過去,此時,懷著殘虐殺意的蟲兵們一步一步在接近失去反抗力量的兩人身旁……
  ……
  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有一股龐大黑暗的雲氣正在此地四處流竄,雖然是黑暗,但是在氣流中,卻有無數顆閃爍的光點,有著五顏六色的光點,像是懸掛在黑暗天際的繁星,亦或是鑲嵌在最高級的黑色綢緞上的寶石,黑暗的氣流看似四處流竄,其實,它們是匯流在某一點上,氣流彙集成一個黑色的巨大球體,上面還鑲嵌著無數閃爍不定的星光,在地上有兩個人,一個是為身穿白色薄紗的白髮少女,她白皙的肌膚就彷彿最高級的白瓷般光華,一雙金色的眼眸,更為她增添了一股靈氣。黑暗的殿堂裡還擺設著一張椅子,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人就正坐在椅上,長袍使得他的臉被陰影遮住,但是,自陰影處透射而出的三道光,讓人對這個長袍者感到有股說不出的恐懼。
  這個身著灰色長袍的人,就是姆亞教團的最高指導者「尊師」,白衣白髮的少女,是這「星盤之間」的主人「卡蓮」,黑暗的球體,就是極為神秘、能夠透視一切的命運的星盤,上面的每一個光點,就代表著每一個生命的靈魂之炎。
  ……多麼強大的魂之力啊……這就是古神姆亞一族……
  在漆黑的星盤上,明顯可以看的到一個巨大的光點,它似乎就代表著在都沙島上復活的古神貝爾傑皮比的魂之光,與四周的星光相比,簡直就像是太陽的程度。
  此時,「尊師」的目光又落到另一個極閃耀的光點……
  ……人類竟然能擁有如此強的魔力……法尼爾居然隱藏了這麼一張王牌……
  尊師所看的星光就是伊薩的魂,這次露希卡與多魯頓之所以失敗,就是伊薩的存在所導致的結果,不過,尊師對於這兩人的失敗,卻沒有任何斥責或憤怒的情緒產生,他反而以期待的心情看著未來這一切的變化……
  此時,又有一個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在漆黑的星盤裡,有一顆正散發出青色靈氣的星星,青色的靈光彷彿要掩蓋四周的黑暗似的,它的光勢,幾乎快達到,甚至超越貝爾傑皮比的魂之炎。
  ……御子……終於快覺醒了……雖然他們失敗了……看在御子即將覺醒的份上…… 姑且就原諒他們一次吧……卡蓮……
  「……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尊師大人……」
  一直沉默著的卡蓮首次開了口,但是她的聲音卻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情感……
  ……那位客卿……現在在哪裡……
  「……啟稟大人……神無月大人與他的部下陽炎現在正在都沙島上……」
  ……哦……那就好……露希卡與多魯頓看來是沒事了……
  卡蓮在回答尊師的問題之後,又如同木偶般佇立在原地,尊師將背靠在椅背上,凝試著星盤裡無數閃爍的星體,他彷彿在尋找著某一顆無名之星……
  ……嗯嗯嗯……青色的命星覺醒了……你也在命星附近……依舊堅持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御子嗎?……暗星啊……我血肉的分身……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1:30

  浮游在昏暗天空緩緩前來,渴求人類血肉的巨大魔神,將所有的人踢入絕望的泥沼當中,對魔神的敬畏與對死亡的恐懼,螻蟻般的人們就像遇上餓狼的羊群,或像是古時面對著無可抵抗的自然之怒的人們一樣,明知無處可逃,卻還是秉持求生的本能四處逃竄,道德良知蕩然無存,人們為了求生,可以踐踏倒地的稚兒。
  「將市民疏散!全力控制這失控的場面!提洛!」
  「是的,雷伊隊長!」
  四處逃竄的市民將局勢陷入更深而無法自拔的泥沼,浮游在天空的巨大邪神貝爾傑皮比至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但是地上的人們已經自亂陣腳,脫序的行為叢生而出,數百人擠入巷道裡,在後方的人甌打前方的人,再無情地踏過他的背後,甚至還有人放任馬車在街道上四處狂奔,完全無視他人的存在。這些恐懼的俘虜們的舉止看在貝爾傑皮比,彷彿是鄉間上演的雜牌笑鬧劇。
  ……愚蠢的人類……能成為吾神體血肉的一部分……這是多麼光榮啊……
  自貝爾傑皮比背部的巨大甲殼內開始飛出像是蜂群的巨大蟲體,這些忠誠的空中蟲兵自天而降,四處捕捉逃難的市民,無論死活,一旦捕獲人類,它們就立即將獵物送到貝爾傑皮比所在的空域。
  「不要!我不要死~~走開~~放開我!怪物!」
  蜂兵如他所願地將他放下,自高空墜落的他卻毫髮未傷,因為他落在貝爾傑皮比柔軟的下半身的背上,但是,這不是他的幸運,反而是他的不幸,自柔軟皮層裡突然突起了無數尖刺,尖刺構成一張巨口將他吞噬,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這個人被吸入了貝爾傑皮比的體內……
  ……嗚嗚嗚……不夠……我的士兵們……繼續將血肉送來……
  「可惡的怪物!看箭!」
  雷伊彎弓搭箭,疾箭破空,準確地貫穿的一隻蜂兵的頭,但是實在殺不勝殺,蜂兵軍團仍然持續蜂擁而至,雷伊率領的弓兵隊無法阻止敵人的暴行。此時,貝爾傑皮比又張開甲殼,射出大量的肉卵,在承受炮擊般的肉卵攻擊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蟲兵軍團。
  「先是不死大軍,後是蟲渣大隊嗎?這次的工作一定要收三倍的佣金,不然太不劃算了……對啊……雷伊!」
  「是啊,所以我們要活下去拿這筆佣金,不然就便宜了那些商人了!羅威特!」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保重……別比我先死……先死是年長者的專利……」
  羅威特隨即率領重裝騎兵團迎擊蟲兵大軍,羅威特舉起騎槍,一馬當先向前突擊。
  「讓這群蟲渣知道威震佛爾蓋亞大陸吾團狼牙的鋒利!哦喔喔喔喔!!!!!!!!」
  堅硬的甲殼也擋不住羅威特猛烈的槍勢,蟲兵雜亂的陣勢被敲開了一個缺口,重裝騎兵團趁勢突擊,但是,其餘的騎兵們的實力卻不能達到羅威特的水準,他們刺槍的著點必須瞄準甲殼的縫隙,不然根本無法傷到對方一分一毫。就在膠著的時候,奮戰的騎兵們發現自己的裝備突然發出了光芒。
  「我的槍……還有鎧甲……盾在發光……」
  不僅如此,騎兵們發現手中的槍的攻擊力也隨即大增,原本堅硬的蟲甲頓時變得向薄板般脆弱,蟲兵們的攻擊絲毫無法讓手中盾牌產生寸毫之傷。原來,是在空中的伊薩以土系輔助魔法「鋼之加護」增加了騎兵們裝備的威力。
  「始於深淵,擁有炙熱血流與魂魄的火之精靈啊!讓吾子民的魂魄有如火焰般激湯,爆發無限鬥志……「火魂憑依」!」
  「……喔喔喔……我的身體好像燒起來一樣……」
  「簡直像是從心底湧起了無限的勇氣……還有力量……」
  身上裝備性能獲得提升的騎兵們,此時也發覺到自己體內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與斗志,騎兵們立即將這股戰意發洩在來犯的蟲兵身上,原本膠著的戰況頓時有了變化,蟲兵擁有的強大力量與堅硬甲殼的優勢已蕩然無存,狼騎士團開始發揮精湛的戰術對抗無組織力的蟲兵大軍。
  地上的戰況暫時不用擔心,可是,對於貝爾傑皮比,伊薩一時也想不出要如何對付,地上還有奮戰的己方以及無助的市民,若是使用高位的攻擊魔法,地上的人勢必被餘波所捲入而喪生……但是,有著無可估計力量與超過百公尺巨大軀體的貝爾傑皮比,不用高位魔法是絕對無法打倒的……
  此時,伊薩只好盡力去阻止貝爾傑皮比的蜂兵軍團四處捕捉逃難的市民充作餌食的殘酷行為,一波接一波的光彈擊破來襲的蜂兵,但是隨後又有新的集團蜂擁而來,地上的情形也是一樣,新的蟲兵集團不斷強襲而來,羅威特的部隊雖驍勇善戰,但是,這有一半是因為有伊薩的魔法支援的原故,魔法的效力也不是永遠的……但是,貝爾傑皮比似乎能生出無止盡的蟲軍……這樣的消耗戰若繼續下去,每個人的力量遲早會消耗殆盡,而被魔神所吞噬……
  「放箭!別讓蜂怪靠近此地!」
  雷伊指揮的弓兵隊以箭雨阻擋蜂兵的進襲,在他們身後的數間房子,是市民們僅存的幾個避難場所,雖然外面有雷伊的部隊奮力抵抗,但是終究還是有數只巨蜂穿過了防衛線,跑到了居民避難的房舍附近,一隻巨蜂甚至撞破了窗戶闖入了房屋裡。
  「哇啊啊~~怪物跑進來了!」一個婦女發出了哀號。
  「可惡的妖怪!別以為每個人都怕你們!喔喔喔!」
  一個較有勇氣的人竟然拿起椅子上前攻擊巨蜂,或許是因為蜂兵大約才一公尺出頭的大小,和外面幾近三公尺大的蟲兵相比,看起來比較好對付的樣子吧,但是,他終究太胡來了,這個人輕率的舉動為他帶來了不幸,巨蜂靈巧地躲開了椅子的攻擊,它腹部看似毒針的針狀物的尖端竟噴出了腐蝕液,拿著椅子的那個人立即被融解成血水……
  其餘的居民看到那個人慘死的那一幕,無不驚心動魄,四處逃竄,但是,在混亂的人潮中,只有一個人冷靜以對,他正在思考是否該出手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名彪悍的持槍戰士疾步闖進舉槍與巨蜂對峙著。
  「地槍雙突!!!!」
  三叉的槍尖立即以不同的軌跡刺向巨蜂,槍尖還挾帶光雷之威,閃躲不及的巨蜂立即被殛成焦碳。在危機解除之後,門外跑進了兩個年幼的孩子,戰士的臉上的殺氣一掃而空,有著與剛才完全不同的祥和。
  「佛克斯叔叔,大蜜蜂好恐怖哦~~」
  「喂!伊都!蟲子有什麼好怕的,別丟了都沙家的臉…… _/」
  「嗚~~姐姐更可怕……/_ 」
  兩個孩子的對口「相聲」讓剛才的緊張感與恐懼一掃而空,不過,週遭的人們也都發覺到這兩個孩子就是都沙的當主瓦雷的兩個孫子,一想到這一切的災難的開始就是由瓦雷所引起的時候,週遭的眾人開始鼓噪起來,甚至出言不遜要他們離開,但是,在佛克斯以怒目回應之後,四周又靜了下來,但是,還是可以感覺的到一股無言的怨恨……
  「……這裡也不行嗎……?」
  佛克斯見到此地並不是適合安置這兩個孩子的場所,於是便打算離去,此時,自人群中走出了一個人,他就是漢斯,他表明願意照顧這兩個孩子,佛克斯非常感謝他的好意,同時他更訝異的是漢斯就是與他交過手的亞利的隨從。
  「看起來好像是親切的叔叔呢……」
  「有點帥的歐吉桑……是我喜歡的型……可惜是個四眼田雞……」
  「…….」聽到兩個的孩子天真的話,漢斯也無言以對。不過,漢斯有一件非常擔心的事,那就是佛克斯在離去前的眼神,那兩個孩子是看不出來的,可是漢斯可以感覺的到,那是赴死的眼神。
  「放心!叔叔一定會回來的……我們不是約定好要去世界各地去冒險嗎?」
  佛克斯的話使得兩個孩子鬆開了遲遲不肯放開的小手,他確實已有死亡的覺悟,他自知自己身體的狀況,以及外面那魔神的力量,不過,說什麼他都不會讓那怪物傷害到伊都與莎蓮娜的,即使拼了自己一條命……
  「……要怎麼做呢?殺再多的蟲子也沒用的……不打倒那本體的話……」
  浮游在天空的巨大魔神讓佛克斯頓時也產生了無力感,若是能讓魔神墜落的話,那地上的人就可以攻擊到它了,可是這些人都不能讓魔神立即得到致命的一擊。或許是巧合吧,在騎兵與蟲兵交戰的戰場上,竟出現了能與他配合的適當人選,亞利彷彿暴風般侵入了混亂的戰場,以斬風裂氣之勢用連刃斬擊破了無數的蟲兵。
  奮戰的羅威特也看到了亞利的身影。
  「亞利還活著啊!想必蕾潔兒也應該還存活著……只是在某地方等待我羅威特大爺的救助……團長!您放心!我一定會救出蕾潔兒的,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跟蕾潔兒兩人的幸福啊~~~」
  一個不知從哪裡飛來的頭盔(流箭的一種?)敲醒了羅威特的白日夢,這一擊,當然是由凱渥魯夫團長擲出的一記無言的抗議。
  「哦~~團長!看到您安然無事實在沒有人比我要來得更高興的了!」
  「少做點白日夢,認真作戰!」
  「遵命,我羅威特永遠服膺團長的領導!」
  看到凱渥魯夫與蕾潔兒安然無恙,狼騎士團頓時士氣大振,雖然蟲兵仍然一波又一波地襲來,但是,團員們已不在乎其存在,紛紛奮勇上前迎戰,在凱渥魯夫的面前,可不能絲毫折損到狼騎士團的威名。
  「哦喔喔喔喔!!!!龍牙連刃斬!!!!!!」
  亞利的克拉姆又斬殺了十多隻的蟲兵,連續戰鬥了這麼久,克拉姆劍刃上的波動仍然未見衰竭的跡象,亞利也感覺的到自己體內那股不斷湧出的絕大力量,爆發性的力量也使得他的戰意不斷提升,連綿的戰鬥反而帶給他一種快感。
  此時,正當亞利正要斬殺眼前的蟲兵的時候,有人搶先一步擊倒了蟲兵,雷光之刃將蟲兵殛斃,來人正是佛克斯,亞利還來不及詢問佛克斯為什麼會來此的原因時,佛克斯對亞利說了一句話。
  「我只說一次!在那魔神墜地的時候,你要給它最後一擊!」
  「什麼!?你說……」
  佛克斯突兀的舉動讓亞利有點措手不及,但是佛克斯並沒有讓亞利詢問的時間就逕行離去,亞利也只好跟了過去,佛克斯的方向當然是貝爾傑皮比所在的空域附近,之後,佛克斯一躍而上,站在一棟房子的屋頂上。
  「……這或許是我最後的一擊了……我最後的戰場……」
  佛克斯高舉雙臂,三叉戟「多萊迪特」秘藏的力量開始發動,雷光在槍刃上泛起,交織的電網將佛克斯團團圍住,隨即,所有的雷都收束在多萊迪特的槍尖上,形成紫色的雷光……此時……電蛇也開始遊走在天空的黑雲間,轟隆的怒吼,彷彿臨戰之前的戰鼓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1:52

第四十五話 求生的魂魄

  狂風襲捲大地,亂雲間雷龍的咆哮似乎引起了貝爾傑皮比的注意,它緩緩地轉動龐大的身軀,以頭上那無數只紅眼看著一個男人正賭上自己的生命,準備以全心全靈的一擊將自己打倒。在貝爾傑皮比眼中,只是人類不自量力的愚行。
  ……愚昧的螻蟻之輩……還不接受自己的命運嗎……?……
  自貝爾傑皮比的甲殼間隙噴出了濃煙,巨大的甲殼緩緩打開,排列有序的卵塊正蓄勢待發,準備讓想反抗它的的人類知道自己的無力與愚行。在一旁的亞利看著這一幕,卻也不打算離開貝爾傑皮比的射程範圍,他相信佛克斯……亞利緊握著克拉姆,聚精會神將克拉姆的力量解放開來,光氣卻不像以往般如怒濤般激放而出,反而匯流在劍刃當中,呈現黯淡的螢光,這是亞利的奧義「九龍波光擊」的發動前奏……
  貝爾傑皮比即將發動反擊,但是,佛克斯卻沒有多餘的精神去理會它,三叉戟多萊迪特無止盡在吸收他的氣,對於體力不足的佛克斯,更是雪上加霜,他全身已有多處的血管爆體而出,佛克斯幾乎快站不下去了……
  「不行!我不能倒下去……為了伊都與莎蓮娜……」
  佛克斯再次振奮精神,彷彿在回應他暴起的鬥志,天際怒雷狂閃,數發落雷像有意志般命中了佛克斯,佛克斯同時一躍而上,宛如一把巨大的雷光之槍一飛衝向了貝爾傑皮比,此時,貝爾傑皮比也射出卵塊的彈雨。
  ……愚蠢的人類……消失吧……
  「倒地吧!魔神貝爾傑皮比!地槍~~雷神衝!!!!!!」
  炮彈般的卵塊根本無法阻止地槍雷神沖的突擊,在接觸雷光的一瞬間,卵塊便灰飛煙滅,沖天而出的光雷擊中了貝爾傑皮比的腹部,隨即天空的怒雷狂擊貝爾傑皮比,巨大的魔神終於倒了下來,巨大的身軀撞擊地表,引發了強大的震動與煙塵。
  這是絕佳的機會,但是,亞利卻遲遲不敢動手,因為,佛克斯也被壓在底下,一旦亞利發動攻擊,佛克斯勢必被沖天而出的九龍之爪撕裂。
  「……我還活著嗎……」
  佛克斯驚訝自己竟然還存活著,剛才的那一擊,他已有死亡的覺悟,不過既然存活了下來,他試圖脫離此地,但是,他的右手被貝爾傑皮比巨大的甲殼碎片壓住,不能脫身……
  「……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佛克斯打算放棄的時候,在他腦海裡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忘了和孩子們之間的約束了嗎……?黑龍將軍法蘭克斯卿啊……
  「……什麼!?」
  也難怪佛克斯會如此驚訝,耳中的聲音竟然說出了佛克斯已遺忘多年的過去,在世界上,僅有一個國家有「黑龍將軍」這個武名,那就是亞利的祖國「神聖艾斯卡帝國」的黑龍騎士團的團長,都冠有黑龍將軍的稱號,但是法蘭克斯這個家姓,自十多年前起,在帝國裡已成為反逆的象徵之一……
  「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孩子們還在等我……只要有需要我的人在…… 我就有繼續活下去的義務……那年輕人的父親不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嗎……?……」
  此時的佛克斯已經不再有坐以待斃的想法,但是,右臂被壓住而動彈不得,於是,佛克斯狠下心來,抽出腰間的短劍,將右臂砍斷,而得以脫身。
  「……我要活下去……伊都……莎蓮娜……叔叔要回去了……」
  佛克斯幾乎都站不穩了,他忍住斷臂之痛,一步一屈地向前走去,但是,貝爾傑皮比未發育完全的腹部竟然長出了肉芽,帶著硬刺的肉芽從背後襲向了佛克斯。
  「……風之精靈……以氣裂之劍,斬殺吾敵……真空劍……去!!!!!!」
  肉芽被自上而下的真空波橫腰斬斷,噴出了大量的綠色膿血,隨即,伊薩自天而降,將佛克斯抱住之後,又立即以「天翔」飛離現場。
  「亞利!佛克斯沒事了!儘管出手吧!」
  「謝了!伊薩!」
  在確定佛克斯無事之後,亞利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自稱神的妖魔……準備承受九龍之力吧……鳴動吧……大地……」
  亞利將蓄滿光氣的克拉姆以全力插入大地,瞬間大地突然震動起來,彷彿有什麼巨大的生物在地底潛行著,大地龜裂的隙縫中,透射出極耀眼的皓皓之光。
  「……九龍飛昇吧……奧義!九龍波光擊!!!!!!!!」
  自墜地的貝爾傑皮比所在的地下,爆發出怒濤的光氣,九把破地而出的巨大光之劍貫穿了貝爾傑皮比的軀體,光氣隨即炸散開來,之後,自塵煙當中破雲而出的九條光龍,持續飛昇入空,消失在黑暗的天際……
  在那之後,地上的蟲兵軍團與天空的巨蜂群相際倒地,每個人都歡呼著魔神已死,長久的苦戰……這惡夢般的一夜終於結束了……
  「……我們贏了嗎?……團長……」
  「……應該是贏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凱渥魯夫仍然掩蓋不住自己內心的不安。不過,所有的人都在高喊著勝利的歡呼,他或許覺得自己只是多心罷了……
  此時,伊薩將佛克斯送到居民避難的屋內,兩個孩子看到佛克斯身負重傷的慘狀,無不哭哭啼啼的圍在他的身旁。
  「嗚嗚嗚~~叔叔~~佛克斯叔叔~~」
  「別哭!佛克斯還沒死耶~~真是的!伊都……」
  雖然莎蓮娜在責罵弟弟的軟弱,可是,自己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她緊緊抱住佛克斯傷人纍纍的身體。此時,亞利也趕了過來,在這裡,他終於見到一直擔憂不已的漢斯,看到漢斯無恙的模樣,亞利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讓亞利少爺您如此擔憂,這真是我漢斯的過錯……」
  「別這麼說!漢斯,我……」
  礙於現場的情況,亞利不能表現的太過高興,畢竟也要考慮到兩個孩子的心情,此時,伊薩終於動口了……
  「別哭了……小朋友……」
  「誰是小朋友!我已經是小姐了,是個淑女!」
  「是我失言……小……小姐……請你讓開一下……我要準備治療佛克斯……」
  「你以為在變魔術嗎?沒看到佛克斯的手都不見了!你當我是小孩般耍弄嗎?」
  「……呵呵……我當然是魔術師了……等著看我變魔術吧……「大小姐」……」
  莎蓮娜似乎早就忘了之前治療佛克斯的人就是伊薩,或許當時伊薩用頭巾包裹著頭,又披上長袍的關係吧,莎蓮娜倒也是乖乖的離開,在一旁看著「紅髮小子」即將施展的魔術。
  「支配金石,存在於所有大地之內的土之精靈啊!解放龍脈,釋放那幾近無限的生命能源,治療受苦者的傷體吧……「大地生命法」!」
  在佛克斯所躺的地板上,頓時浮現了法陣之印,自柔和的波光裡,浮現了五顏六色的光點,光點四周飛舞,隨即佛克斯身上的傷開始發出了光芒,衰弱的面容也逐漸恢復生氣,令人驚訝的是,佛克斯灰白的頭髮竟然又恢復到往常的烏黑,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斷臂的傷口上,自傷口處竟然浮現了一隻由光所構成的手臂,在這個時候,伊薩也顯得特別的疲倦。
  不久,光逐漸退去,皓光之下,竟多出了一隻壯碩的右臂,佛克斯的右臂又完好如初,且不失昔日的精悍健美,在旁的所有人都對此奇景讚歎不已,伊薩也終於可以喘口氣,看到佛克斯的傷勢完全痊癒,兩個孩子都非常的高興。
  「紅髮的大哥哥!您的技術真棒!跟傍晚的那半調子完全不同!」
  「……」
  並指為「半調子」的伊薩此時不知該哭還是笑。此時,亞利又有個疑問,佛克斯臉上那道橫一文字的傷疤並沒有隨之復元,既然連失去的斷臂都能復原了,為什麼一個傷痕會無法回復呢?此時,漢斯替亞利做了解答。
  「……亞利少爺……伊薩先生所用的魔法,那並非治療,而是將失去的部位復原,當然大地之氣也能提升人體的自愈效果,回復體力……一般而言,精靈們能依照受術者的記憶,將失去的軀體以及傷痕回復到以前的模樣……除了一種例外的情形……」
  「什麼情形?漢斯!」
  「……在別人眼中,那或許只是個醜陋的傷疤,但是對當事人而言,那或許代表著一段難忘的回憶……精靈們查覺到受術者的最底層的意識之後,通常都不會改變受術者現有的外貌……那肉體的傷疤等於心的傷痕……即使精靈也無法治癒……」
  「……難忘的回憶嗎……傷疤……心的傷痕……」
  亞利突然摸著自己的胸口處,事實上,在那裡也有一道傷痕,對於亞利而言,那傷痕也代表著一個無法忘懷的記憶……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不絕於耳的吐息聲又喚起了人們的惡夢,隨著巨大的震動,本來應該已死的巨大魔神居然又再度動了起來,浴著慘綠的鮮血,自殘破體軀內流出的內臟,以及無數蠕動的微小觸手,魔神貝爾傑皮比又再度甦醒了……
  「……那怪物還活著……難以置信……可惡……」
  「亞利,我們趕快出去吧,狼騎士團的眾人們還在外面!走吧,安德森!」
  「是的!伊薩大人……」
  亞利、伊薩、安德森三人迅速離開了避難市民的屋子,看到貝爾傑皮比的傷勢,亞利實在難以想像它竟然還活著,亞利不禁想問這究竟是怎樣的生物。
  ……我是不滅的……愚蠢的人類啊……準備接受神靈的咆哮吧……
  頓時,貝爾傑皮比撐起殘破的身軀向天怒吼,現場瀰漫著濃厚的憎惡與殺意,彷彿感染了天,昏暗的天空開始吹起狂風,雲層流動如浪,腳下的大地也開始微微地震動起來,怒雷乍響……這恐怖的景象,讓人感覺彷彿世界末日的到來……
  「這……這是什麼力量……這就是古神的力量嗎……」
  連一般人都能感覺到的變化,身為術士,精神感知能力比常人優異的伊薩當然感受到的更為深刻,伊薩感應到大氣與大地中的精靈們逐漸騷動起來,一股莫名又巨大的力量正在被啟動著……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2:12

第四十六話 魔神滅裂

  天際怒雷鳴響,大地在震動著,浴血的魔神貝爾傑皮比凝聚了難以估計的力量,它的怒吼,彷彿要將天地撕碎,將忤逆它的人類都打入地獄的深淵。
  「火之法珠啊!發出最大的力量吧!爆炎!!!!!!」
  「……火之精靈啊……服從王命,將吾眼前之一切皆化成灰燼……焚燬一切…… 「爆炎」!!!!將魔神化為灰燼……」
  修瓦克與伊薩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動了魔法,兩顆灼熱的巨大炎彈疾飛而去,但是,在接近貝爾傑皮比之前就瓦解殆盡,碎散的火花之前,是七彩的波動,就像是遙遠的寒冷大地的極光……
  「那是……魂……靈魂的火焰……在先前被魔神吞噬的那數萬人的魂……」
  伊薩可以感覺得到從那道包圍貝爾傑皮比的極光裡傳來的人類苦悶、增惡、恐懼的波動,伊薩完全不知道貝爾傑皮比究竟要幹什麼,不安與恐懼襲蓋了伊薩的心。
  「嗚嗚嗚~~這世界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啊……」
  「放我出去!再留下來我們就完蛋了,放我出去!」
  「請各位冷靜一點,外面非常的危險!請退到大廳裡!」
  在各避難所裡的人們,早已感受到天地的異變,揮之不去的恐懼早就讓他們亂成一團,無論守衛的士兵如何勸阻,也無法阻止騷動的持續。
  「……那魔神要放手一搏了……這些人完全不知道,恐懼這類的負面精神能源,也能成為魔神力量之一……自掘墳墓……」
  「……嗯……漢斯叔叔……你在說什麼啊……?」伊都用小手拉著漢斯的衣角問著。
  「……沒什麼……伊都……你不會害怕嗎?」
  漢斯好奇地問道,伊都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副懦弱的模樣,可是在這種時候,與週遭其他的大人相比,他卻顯得特別的平常。
  「……嗯嗯……我不怕……因為這裡有佛克斯叔叔與漢斯叔叔在……而且……我是男孩子……我要保護姐姐……所以……我不能怕……」
  「……是啊……伊都是勇敢的孩子……你小小的勇氣,或許就是打倒魔神的關鍵……」
  漢斯將伊都摟抱著,小小的孩子竟也有這樣的勇氣存在,他不免感到訝異,這孩子的未來或許比外人想像中要來得寬闊呢……漢斯決心要守護這有勇氣孩子,絕不讓他受到傷害……
  ……人類們……審判的日子到了……見識神靈之怒吧……
  地鳴逐漸增強,天雷之吼不絕與耳,數千道雷光之劍劃破黑雲,彷彿為懲罰世人由神降下的天軍的鐵蹄聲,破壞的序曲已響起了……
  「……精靈啊……守護子民免於邪惡意志的侵害……光之壁……」
  伊薩與修瓦克同時張開了光的結界,但是,在天地之力的面前,這彷彿是以木柵阻撓巨獸的進擊,在守護範圍外的人也不知該躲到何處,根本就沒有地方可躲……
  此時,一道巨響結束了短暫的寧靜,自雲層落下的天雷肆意摧毀所有可見之物,所有活著的生命,都沙市的房舍像是被巨錘敲碎似地崩潰,無情的雷擊追逐著逃難的人群,地上佈滿了碎瓦與焦屍……
  都市規模的落雷仍在持續著,伊薩與修瓦克所張開的光之領域,就像是黑暗中的希望之光,是倖存者唯一的庇護之地,但是,支撐著這光之壁的兩人已是疲態盡露,無數的雷擊在敲擊著薄弱的光之壁,信仰神者正以人之力對抗自稱神者的神之力。
  「……這力量……簡直……簡直就是超魔法「雷神之錘」的威力……不!更強……」
  「小伙子!別放棄!管他什麼變的,我們一定要撐下去!」
  伊薩與修瓦克持續盡全力撐起結界,看到兩人如此奮力的模樣,亞利不免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不過,亞利並不因此沮喪,他深信自己亦有自己存在的價格,讓他發揮的時機遲早會到來的……
  在怒雷狂閃的廣大領域裡,唯有一處,奇跡似的雷擊完全無法到達的場所,那就是漢斯所在的避難所,漢斯以其「力」將此地完全守護住,但是現場那群人卻都沒有任何人發現到這件事,漢斯的力量實在是很神秘……或許就如修瓦克所說的一樣,即使是像貝爾傑皮比般的古神,以漢斯之力也能輕易地消滅掉……
  「不完全的神體還敢用這樣的力量……愚蠢的傢伙……」
  就如漢斯所說的,原本狂雷怒閃的天際竟然頓時趨於平靜,大地的鳴動也停止了,響徹在大氣間的,僅存古神的哀鳴……
  ……嗚嗚嗚……吾……吾之神體……在……在崩潰……
  貝爾傑皮比的巨體開始出現崩裂的現象,甲殼表面佈滿了龜裂的縫隙,自殘破的體腔內冒出了陣陣的濃煙,綠色的濃血自身體四處噴了出來……
  ……血肉……血肉……人的血肉……
  貝爾傑皮比的肉體完全崩壞了,自碎裂的甲殼中冒出來的,是不斷增殖中的肉塊組織,龐大的肉塊以緩慢的蠕動方式尋著血肉的氣味移向亞利一行人的所在地……
  「……到你該去的地獄吧……解放吧……聖光的克拉姆啊……」
  伊薩與修瓦克都因為支撐結界的關係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有能力給貝爾傑皮比致命一擊的人也僅剩亞利了。亞利解放了克拉姆的力量,激發而出的光氣將亞利團團包住,形成了氣旋,隨著亞利戰意的激昂提升,光氣的氣旋頓時化成了暴風,亞利緊握著克拉姆,準備給貝爾傑皮比最後一擊……可是……亞利的腦海又響起了聲音……
  ……吾……血族一員……為什麼……要站在人類那一側……我們……
  強大的意識波又在干擾著亞利的意志,最近的幾場戰鬥,這樣的情形也發生過許多次了,對亞利而言,他認為這是敵人要分散他心神的技倆,事實上,亞利並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某些改變……某些沉眠在他體內的力量正在覺醒中……
  「住口!……少……少妖言惑眾……受死吧!!!!!!!!!!」
  在亞利怒吼的同時,暴風的氣旋如龍卷般將亞利捲入天空,亞利並沒有使用什麼劍技,只是單憑憤怒而產生的行動,此時的亞利,就像飛昇的光龍,在天空怒視著地上的敵人……
  「哦喔喔喔喔喔喔喔!!!!!!!!!!!!!!」
  奔馳天際的遠古神獸在天空直衝而下,以無限的威勢直襲地上已化成肉塊生物的貝爾傑皮比,光龍貫穿了肉牆,激發的光氣又在貝爾傑皮比的體內爆發開來,光氣的龍牙與龍爪撕裂了貝爾傑皮比,爆發的光氣又將殘存的肉塊燒灼殆盡……
  ……為……什麼……我……們是……源於……同一……的……存……在……
  在自覺死亡之刻的到來,貝爾傑皮比以最後的力量傳送了意識波……
  「……呼呼呼……呼……」
  施展完剛才那驚天動地的攻擊的亞利,忍受著體內力量的大量虛耗所帶來的痛苦,想奮力地站起來,亞利以克拉姆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剛才貝爾傑皮比臨死前的話,亞利似乎並沒有聽到……
  「結束了嗎?……那怪物……死了嗎……」
  這是眾人的疑問,不過,這次殘留的肉塊確實都已經不在動彈,克拉姆的光氣,甚至連貝爾傑皮比的血肉都完全沸騰燃燒,若是生物,是絕對不可能活著的。
  不過,凱渥魯夫等人還是很小心地命令部下去將貝爾傑皮比所有的遺骸都要燒掉,之後,現場才響起了遲來的勝利歡呼。
  「實在是太精彩的一擊,你這小子實在利害!哈哈哈!」
  羅威特邊說來邊搔亞利的頭髮,看到眾多對勝利的喜悅,亞利也感到一身的疲憊全消失了。
  「嗯……亞利君,你能將神器使用到如此的地步,實在是難能可貴……我……」
  「團長你又在說教了,嘻……我覺得威恩卡斯特的主人可以換了……」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羅~威~特~」
  兩人又開始玩起追逐的遊戲,整理現場的工作全都落到老實的雷伊身上了,不過雷伊並不在意。看在亞利眼裡,有時候他還會覺得,雷伊才是狼騎士團真正的影子團長。
  「……這技巧……在龍人一役時,也施展過一次……雖然不太一樣……」
  亞利想著剛才使用的神技,在克拉姆的力量解放到極限之後,亞利感受的到自己彷佛與克拉姆融合為一體,到了這種境界,竟然能自由操控光氣之力。此時的亞利,事實上已經完成了一招專屬於自己的劍技了。
  「飛昇的光龍……龍……天空的霸者……嗯……這就是我的奧義「光龍霸天式」,屬於我自己的奧義!」
  能完成屬於自己的奧義,亞利興奮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自見習時期的教官坦達洛斯身上習得了基礎,由學會了父親的劍技「九龍波光擊」,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追上父親的腳步,如今,亞利的新劍技完成了,他又追上了一步,亞利的願望,就是能追上父親雷歐耐特的一切,自小對父親充滿憧憬的亞利,一直想知道,在父親的眼裡,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為達這個理想,亞利勢必要能與雷歐站在相同的立場之上。
  在這個堪稱歡樂的時候,蕾潔兒突然朝某處擲出了飛刀,隨即,飛刀臨空爆炸,驅走了勝利的樂鬧氣氛……此時,昏暗的天空也逐漸被明亮,此時已經是拂曉時分,惡夢之夜並沒有隨著光明的到來而結束,新登場的不明人物又將局勢帶入緊張的氣氛當中。
  「能察覺我的氣息……雖是女流之輩,我也不吝惜稱讚之語。」
  站在斷簷殘壁上的那名男子,看起來約22歲出頭,俊秀的臉孔,一頭烏黑的長髮紮成馬尾,其氣質與談吐,就讓人感到他是出身高貴的世家,腰間佩帶的劍,是把略彎的劍,一看就知到是異國的武器。
  「那服裝……他是……倭國人……噫……那兩個不是姆亞教團的爪牙嗎?」
  凱渥魯夫有著與年紀相當的經歷,倭國位於佛爾蓋亞東方的海域,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個閉鎖的島國,有著與大陸不同的民風,所以凱渥魯夫才能一眼認出對方所穿的服飾的來由。不過對方確能說出一口流利的大陸通用語,讓凱渥魯夫一時懷疑對方是否只是穿著倭國的衣服作為幌子。
  「他們兩人居然還活著……」
  被蟲兵團團包圍的露希卡與多魯頓,想必也是這名異國的劍士所救,如此一來,就可以確定這名男子與姆亞教團有所關聯,不過看起來,露希卡與多魯頓兩人仍然是處於行動不能的狀態,這名男子雖然只有一人,但是,他不嚴而威的氣勢,反而讓其他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2:28

第四十七話 異邦的神速劍士

  孤身一人,還帶著兩名傷者,面對兵將驍勇的狼騎士團,異邦劍士仍絲毫不為所懼,他雖未拔劍,但是,自他平和的神情下散發的淒厲劍氣,並不斷削割在場者的的心,留下恐懼的傷痕。
  「……嗚嗚……我……還……活著……」
  此時,虛弱又昏迷不醒的多魯頓終於醒了過來,看到現場的情勢在他昏厥的期間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在訝異之餘,他不禁自嘲起來,花費不少心力才將使其復甦的魔神貝爾傑皮比,竟然被人類打倒,而且也沒有完成預期的目標。不過有件事比魔神敗死這件事還令他驚訝,那就是眼前的那名異邦劍士竟然也在此地,而且還被他所救。
  「……神無月閣下……為什麼……您會在此地……」
  「你不需用如此的尊稱,多魯頓……在下只是想親眼看看那建立永遠的理想鄉的基石-絕對之力-的存在,看來……事情是失敗了……」
  名為「神無月」的異邦劍士浮現了哀傷的眼神。
  「……為成就大業,枉死了如此多的人……我們的夢……終究僅是幻想嗎……?」
  「少在那自以為是的了!」
  亞利的怒吼打斷了神無月的思緒……
  「聽你在胡說些什麼!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您們害死了多少的人!口口聲聲說要建立理想鄉,但是你們這些傢伙連人們小小的幸福都要剝奪……」
  「哦……這位就是……」亞利的話引起了神無月的注意。亞利的身份,神無月當然知情,身為「御子」的亞利是他們計劃最重要的棋子之一。
  「您與那魔神之間的戰鬥,在下剛才看得一清二楚,不虧是掌握著吾教遠大理想關鍵的宿命之子啊……御子啊……」
  「住口!!!!」亞利忿怒得拔劍相向。「……什麼御子……我不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我是亞利克斯·賽巴斯達,為了守護人們而存在的騎士,我以克拉姆立誓!!!!」
  「……守護人們的騎士?御子啊……您真的以為憑您手中的劍就能救世嗎?丟棄您手中的劍吧……您有著遠比您想像中還要來得強大的力量,那把劍蒙蔽了您真正的力量……」
  「對於騎士而言,劍即生命,真理即魂,豈能輕易捨棄!!!!」
  話一說完,亞利就疾步上前,在亞利的想法裡,姆亞教團的人皆是賣弄口舌之輩,擅長以歪理來混淆他人的心志,所以亞利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跟他們對話簡直是莫名其妙,直接攻擊就行了,反正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惡黨的一員……
  在戰況一觸即發之際,幾道劃破空氣的聲響傳來,數道暗器阻止了亞利的行進,那是有著四把略彎的尖刃的十字鏢,十字鏢不偏不倚地射在亞利行進的路上,當亞利將注意力又轉向神無月的時候,襲著一身黑衣的蒙面戰士已經橫阻在兩人之間,他兩手逆握的短刀散發著露骨的殺氣。
  「……想將劍尖指向大人……就先踏過我的屍體吧……」
  蒙面戰士有著死士般的覺悟,若是為了保護他身後的大人,就算要他綁帶炸彈與敵人同歸於盡,他也不會有怨語。此時,神無月走了過來……
  「……陽炎……退下……」
  陽炎連一句話也沒回即刻退到一旁,對於主人的命令,他是絕對不會違抗的,不過,陽炎的殺氣仍未見稍減。
  「……就由在下來當您的對手吧,御子……讓我見識您的劍與器量吧……」
  「求之不得~~」神無月的話挑起了亞利的戰意。
  擊敗魔神的勝利感,使得亞利有些興奮激進,亞利揮舞克拉姆,連番的斬擊構成龍爪的風暴,神器加上過人的劍技,能與現在的亞利進行對等戰鬥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可是,神無月就是那少數的幾人之一,他連劍也未拔,僅以變化自在的移動就閃過了龍牙連刃斬。
  「能以兩手劍這樣的大劍系兵器發動有如此威勢的連續斬擊,您的劍技果然不錯,但是……在我眼裡……」
  神無月欺身而上,在閃過斬擊的一瞬間,他的刀柄末端也同時擊中了亞利的腹部,劇烈的痛楚炸裂開來,漫延至亞利全身。
  「……多餘的動作太多了……」
  「好強……」亞利忍住痛苦,緊握著克拉姆,準備防禦對手的追擊。但是,神無月並沒有追擊,反而退到後方。此時,神無月首次拔出了腰間的大刀。拔劍前與拔劍後的神無月,劍氣的威勢有很明顯的不同,淒厲的劍氣逼迫亞利採取守勢……
  「……這次換在下了……」
  神無月的話讓亞利的心臟彷彿要炸開似的,但是令亞利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神無月的話才剛說完,痛苦自亞利的右腹炸裂開來,神無月已經站在亞利的身後,亞利完全沒有看到神無月迅如神速的一擊。
  「……嗚……好快……」剛才的一擊讓亞利的肋骨產生裂痕。
  「在下僅以刀背攻擊而已,不會危及性命的……」
  雖然難以相信,不過,對方確實有著遠在亞利之上的超絕劍技。此時,亞利的腦海裡回憶起教官坦達洛斯昔日曾說的話,在遙遠的倭國,有著一群信守忠義,擁有一身超絕劍技的戰士「侍」,眼前的神無月,想必也是來自倭國的武士。
  「沉迷於神器的力量,會讓人對於自身劍術產生怠慢之心,雖然您有過人的資質能夠自在地操縱他人無法使用的神器,但是在我眼中,只是個得到強大力量的玩具的孩子罷了……」
  對於神無月的嘲諷,亞利還是不干勢弱地站了起來,亞利又想解放克拉姆的力量了,被人指稱只是個依賴神器之力的孩子,亞利是絕不會默不作聲的。
  「……是與不是……我們手下見真章吧……我還有奧義……光龍……霸……天式……」
  亞利逞強要再發動克拉姆的力量,但是,不夠專注的意識使得光氣散亂,反而加重了傷勢的惡化。伊薩上前阻止亞利,同時以魔法治療亞利的傷勢。
  「別逞強了,忍住一時之辱吧!……精靈……以生命之光……」
  「可惡!……可惡……」
  肉體的傷在生命的波動下緩緩治癒,但是,敗北的屈辱不斷挖掘著亞利心的傷痕。亞利從來沒有敗得如此的徹底,亞利甚至連神無月的衣角都沒碰到。
  剛才的情形,也弄得週遭的人們一頭霧水,若神無月所說屬實的話,姆亞教團製造如此大的慘劇,其目的應該與亞利有關,這樣一來,對方干預都沙與克魯斯之間紛爭的目的就有些明朗化了。但是,凱渥魯夫以為,不能夠就這樣聽信對方的一面之詞,在得到更為有力的情報之前,凡事還是保留幾分的懷疑才好。
  「嘿嘿~~可不能讓這位大哥就這樣回去了!團長!」
  「那是當然的,讓這樣的活情報離去實在太可惜了。」
  要得到情報,把神無月一干人等全抓起來就可以了,羅威特興奮地在磨拳擦掌,畢竟對方可是難得的高手,羅威特體內的戰士之血開始沸騰了。狼騎士團採取了半包圍的陣勢,逐漸縮小包圍圈,雷伊也準備了弓箭隊,若是有任何異樣的話,箭雨就會應聲而去,畢竟對方可是神秘的姆亞教團的人……
  轟隆隆!!!!!!轟隆隆隆隆!!!!!!!!!!
  數聲巨響,伴隨著大地的激裂晃動,地震強烈之程度,讓人幾乎都站不住腳,此時,陽炎見機不可失,擲出了數顆彈丸,彈丸觸地爆炸,散佈著瀰漫的濃煙,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每個人都掩住口鼻,避免吸入濃煙。在濃煙逐漸散去的時候,神無月一行四人也已經不知所蹤。
  「可惡!這教團的人逃命的本事特別一流……」
  羅威特氣得用槍柄杵了地板一下,但是,剛才那不明原因的地動實在是讓人擔心,震源是來自都沙島的東方,凱渥魯夫便派了數騎人馬去察看情況。
  「團長,剛才的震動幾乎是整個島在震動,這時機也太巧合了吧。」
  「等到調查的人馬回來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傷者,而且也要重組部隊,拜託你了,雷伊。」
  「謹遵您的指示,凱渥魯夫團長。」
  居民們仍被要求要待在指定的場所裡,不過,在戰爭似乎已結束的情勢下,有些居民要求要立即離開都沙島,凱渥魯夫也答應了居民的要求,之所以會答應,其實還有其他的目的,他們來都沙島所搭乘的克魯斯艦隊多半已毀於大火當中,若要等待支援來到,那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此時,倒不如動用島民的人手,來調度都沙現存的船隻,即使是漁船也可以……
  此時,伊薩與安德森兩人正在一旁商量某件事情,他們很慎重地拿出一個藍色的墜飾,上面的藍寶石正發出璀璨的青色光芒。
  「……這樣激烈的波動……沒有錯……是「七塔」……七塔就在附近……」
  伊薩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要找出姆亞教團的根據地-七塔之都的所在地,傳說中,七塔位處於傳說中的魔海領域裡,但是,魔海的領域時常在變動,是故在航海者間有『魔海是會移動……』的傳說在流傳著。這個墜飾,具有感應七塔之都的神秘力量,如今它正激發著前所未見的波動,這即表示,七塔之都就在都沙的附近了,剛才的震動,或許也和七塔有關……
  此時,還有另一個男人也察覺到這無形的異變。
  「……嗚……這……血的騷動……」
  漢斯為了不讓他人知道他的變化,獨自一人躲在無人的殘破房舍裡,此時,漢斯正痛苦得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個人」就在附近……沒有錯!這個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是他……」
  這異常的感應讓漢斯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漢斯激動得以拳頭用力往地面一打,整個地板立即凹陷了下去。
  「……為了亞利少爺……他親自出馬了嗎……?」
  此時,漢斯以往的溫和已蕩然無存,從他口裡吐出的每個字,都充滿了殺意與憎恨,漢斯的心裡已經浮起了潛藏在他心裡不知多少年的企圖。
  「……終於讓我等到了……等著吧……我就是為了殺你而存在的……」
  修瓦克依循著與漢斯之前的約定,來到了這間殘破的房屋,但是當他進入屋內時,屋裡已空蕩無人,在牆壁上,僅留著一張寫有『亞利少爺就拜託你了……』的留言。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2:44

第四十八話 光翼的使徒

  本來應該已是和平到來的時刻,但是,新的不明變數又將局勢拉入晦暗未明之境,狼騎士團影子團長雷伊正忙著處理戰後的事務與居民的要求,此時,他看到伊薩正在與安德森發生口角,他們兩人會發生爭執,這實在是非常稀罕的事。
  「雷伊隊長,這件事請您……」
  「喔……等……等一下……」
  事情就是這樣多,幾乎任何瑣事無論團員或是居民都是來向雷伊反應,因為,就算他們去問其他的人,大部份的答案,清一色都是『去找雷伊……』。雷伊並非想要學他人一樣踢皮球,而是好奇心壓過了責任心,不過,正當他想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伊薩的身邊捲起了狂風,在下一刻,伊薩已向天邊飛去。
  「伊薩大人!!!!……」
  安德森也追了過去,他主動「借」走一匹馬,也策馬急速追去。伊薩與安德森前去的方向,即通往都沙東方的道路,就是方才大震動的發生源。
  「噫~~不是安德森嗎?請問……」
  路過的亞利看見安德森正策馬急速奔來,他正想問安德森有關漢斯的所在,亞利自剛才就沒有看到漢斯的身影,擔心之餘,他才四處尋找。不過,安德森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差點撞到亞利而隨後揚長而去。
  亞利本想要斥責對方的,可是,在亞利將視線轉向安德森離去的方向之時,亞利也發現天空伊薩疾飛而去的身影。
  「耶~~伊薩怎麼飛過去了……?」
  這段期間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即使人在天空飛行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了,在昨天之前,亞利也才看過一兩次魔法的施展情形呢……此時,雷伊也急忙地跑了過來,而將他剛才所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亞利。
  「什麼!?伊薩與安德森在爭吵……」亞利很訝異的喊道。
  「是呀!不過,我很擔心他們兩人,而且,他們所去的方向是方纔那地震的發生源,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讓我擔心的事……」
  「什麼事情?」
  「派去探查東方那震源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件事我才正要跟團長報告……」
  雷伊的話讓亞利大感不妙,他直覺性地感覺到伊薩此行可能會發生危險,他連雷伊的話也沒聽完,就逕行離去。
  「馬借我一下,謝謝!」
  亞利也不等對方的回答逕行就躍上馬,也隨後趕了過去。
  「等一下!亞利……真是的……怎麼這麼衝動……」
  雷伊只能眼睜睜看著亞利離去,來不及阻止他,雷伊只好將這件事向凱渥魯夫團長報告,討論看是要派人支援還是如何……不過,雷伊的心裡頓時浮現不好的預感……
  在天空飛翔的伊薩很快就到達都沙島的東方,伊薩早有心裡準備,所以對於眼前的景像已不再訝異,在東方的近海,有一座被薄霧籠罩的小島,在深綠色的大海下,有一片顯現藍綠色的區域,連接了兩個島,這藍綠的區域,即是兩島附近的海底巖盤以及珊瑚礁,因碰撞而相連,也成了一條覆蓋淺水的道路。
  空中的伊薩,並不需要走這條道路,他直接飛了過去,儘管眼前藏著無法預測的危機,伊薩也衝了進去,進入了薄霧中,伊薩隱約看見了白色的建築物,他謹慎小心地降落在這市鎮的入口。
  「……」
  在這個市鎮裡,伊薩連一個人也沒看到,這裡彷彿是個已經被遺棄的城鎮,在這裡,看不到任何曾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不過,整個街道被保持得很乾淨,水車仍然在轉動,鎮中央的廣場噴泉仍忠實在執行它的工作,只是水池裡連水草都沒有……或許應該是說,這個市鎮,除了林立的建物之外,沒有任何生物存在,這是個死的市鎮……
  「這裡就是七塔之都嗎……」
  言下之意,也存有一些懷疑的意味,傳說中的七塔之都,竟只是個無人的城鎮,這裡竟然會是意圖顛覆世界的姆亞教團的根據地,這實在很難讓人想像。伊薩一人獨闖敵人的大本營,原本預期會有一番苦戰,現在的情況,還真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噫~~那是~~」
  薄霧的移動使山色顯現出來,在鎮外淺淺的山坡上,隱約可見色彩鮮艷的巨塔,最大的黑塔位於中央,周圍還有六座塔圍繞著黑塔,共有六色,是為白、紅、藍、黃、紫、綠六色,加上中央的黑塔,想必這就是「七塔之都」之名的由來。
  嘎阿~~嘎阿~~
  生銹的門柱被風吹動的聲響隨風傳入了伊薩的耳裡,引起了伊薩的好奇心,伊薩循聲來到了一棟房子之前,被打開的木門正擺動不停著……看情形,這門似乎才剛被人打開來而已,在這無人的城市裡,會在這裡活動的人,當然也只有姆亞教團一黨而已。亞利小心翼翼走進了屋裡,這是個奇特的房舍,裡頭的擺設,幾乎都是幼童的物品,從出生到十二、三歲應有盡有,而且還有好多套,伊薩拿起了地上的搖鈴玩具,腦海裡頓時浮現出許多幼兒在這裡玩耍,而較年長的孩子在另一個大房間接受教育的景象……
  「……」
  伊薩無言地看著這一切,對他而言,這事實上是最熟悉的一幕。伊薩也是被優希亞教廷收養的孤兒群之一,但是,他並非是戰爭孤兒,可能因為自己的魔力而被人遺棄的,在佛爾蓋亞,這並非是什麼稀奇的事,在某些保守的地方,像伊薩這樣的嬰兒甚至會被父母勒殺,這一切,都是百年前神民革命的遺禍。
  在教廷所屬的孤兒院裡,伊薩也一直跟其他的孤兒一同生活,一同玩耍,一同接受嚴格修士的指導,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他過去的縮影。直到伊薩七歲時接受術士資質的測試之後,他才被送到術士院,接受神學與魔法的修練。
  感傷的時刻還是得結束,因為,自外面傳來了某個男人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
  「誰!?」伊薩趕緊到屋外,循著笑聲,他終於找到了那名男子的所在,對方完全不躲藏,他身著白袍,短短的金髮下,是充滿自信的水藍色雙眸,該名男子就站在街道上看著伊薩。
  「終於找到你們這群人了……」
  「是啊……真是辛苦你了……小伙子……」
  「問答無用!開戰吧…….光之精靈啊……舉起灼熱的長槍……突擊吧!閃光的騎兵們…….光彈!!!!!!」
  頃刻間,十多顆的光彈直朝神秘的白袍男子直射而去,光彈轟炸地面,揚起了陣陣的砂塵。但是,對方絲毫無損,就連結界也沒張開,伊薩的光彈絲毫無法傷到對方。不過,此伊薩也不在現場了,他早已經以魔法「天翔」離去。
  「想一口氣毀掉這裡嗎……?」男子冷冷地笑著。
  剛才的光彈攻擊,只是伊薩為拖延時間而發出的,此時,伊薩已經飛離七塔之都,在海面上的半空中,伊薩真正的殺著現在才要發動……在咒文詠唱的同時,無數的光之精靈開始浮現,環繞在伊薩的四周。
  「降臨吧……在堆滿祭品與靈魂的聖堂之間,履行古老盟約的時刻到來了,在天際邊緣處孕育而生的光之精靈啊!光之子啊……」
  伊薩正專心詠唱光系攻擊魔法「閃光波動」的咒文,與在都沙港時所用的不同,光的圖騰「印」是顯現在伊薩的身前,在魔法發動後,炙熱的閃光將不會向四處擴展,而會有指向性朝向某一方向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柱,灼熱的波動將會把一切化為灰燼,雖然破壞範圍不廣,但是破壞力遠在廣域型的閃光波動之上……
  此時,神秘的白袍男子也飛到伊薩前方的空域。
  「哦~~閃光波動嗎?有這樣的實力,難怪露希卡與多魯頓會失敗……看來,我這裡也該有些準備了……」
  白袍男子將雙掌合併,頓時,他的身體散發了白色的波動……此時,伊薩的魔法也即將發動了……
  「……光之子啊!激放出光與熱的魂與意志,將一切消滅,把不屬於光的一切歸於虛無…….「閃光波動」!!!!!!!!」
  無數的光之精靈,匯聚成百萬的大軍,巨大的波動破空而去,宛如飛翔的巨龍,但是,在與白袍男子接觸的瞬間,龍首崩碎,隨後進擊的宏大光波也無法繼續前進,散裂的波動向四周激射而去,部份射至海面,灼熱的波動立即將波海水蒸發,白煙之幕掩蓋了整個空域。此時,伊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魔力波動,威力強大到連之前的魔神貝爾傑皮比也略遜一籌。
  在光氣碎散後,水汽的白霧被風所吹散,眼前的男子,其白袍已碎裂,在白袍之下的是白銀的甲冑,以及背上兩對光輝的羽翼。
  「閃光之羽翼……難以置信……他……竟然能將魔力轉化成物質……」
  「能讓我以這型態戰鬥,你實在是值得誇讚……我……乃是吾教守護聖使-晨曦的聖天使-撒達,我兩個部下曾受你照顧……」
  露希卡與多魯頓,是姆亞教團八位魔戰士之一,他們能夠使用特殊的魔道具,並結合武技而使用一種威力不輸魔法的魔戰技。而撒達更在其之上,他無需使用魔道具,因為他擁有極驚人的魔力,而且還能直接使用物質界的力量,他那身擁有光之羽翼的鎧甲,就是由他自身的魔力變換過來的。
  在撒達壓倒性的魔力之前,伊薩也露出了頹勢,此時,撒達緩緩地伸出了右手……
  「世界的光之力啊……匯流在吾掌之中吧……光之劍……召喚……」
  「光……光被轉換成物質……怎麼可能……」
  雖然不願相信,可是眼前的事實,逼迫伊薩不得不採取應對的方法,伊薩張開了光之壁,準備防禦撒達接下來的攻擊,撒達也如伊薩所願地將光之劍指向了他。
  「區區光之壁,以為接得下我的劍嗎……?……讓你見識一下吧……「閃煌劍」!!!!」
  撒達輕輕地以劍尖一指,光之劍刃瞬間急射出一束黃金光芒的波動,伊薩的光之壁無法阻擋閃光的銳牙,伊薩閃避不及,右臂被衝擊波捲入,連外層那件覆蓋其上的光之袍也無法阻止光牙之勢,在轉瞬間,右臂手肘以下已灰飛煙滅……
  「……精靈……解放龍脈,釋放那幾近無限的生命能源,治療受苦者的傷體……」
  伊薩忍住斷臂之痛,緩緩降落到地面,然後以土系治療魔法「大地生命法」治療傷體,然而,撒達並未對負傷的伊薩進行追擊,對於對方而言,這並不是一場戰鬥,只是個餘興……對伊薩而言,撒達完全是不同層次的強敵……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2:59

第四十九話 覺醒!命的波動

  在一處平靜的海邊,一個擁有兩個身份的男人來到此地,凝視著遠方的離島,那島上有七座雄偉的塔,在冒險者之間,那裡等於是無窮秘寶的代名詞,在有心人的眼裡,那裡潛藏著打開通往莫大權力的道路之門的鑰匙,在這個男子眼裡,那裡已是記憶模糊的昔日故鄉,亦是印象鮮明的仇恨的墓地……
  他現在的名字叫作漢斯,在他人的眼中,漢斯是個善解人意,處理事務精明,有著淵博知識,可惜體力稍嫌虛弱的人,在他唯一的主人亞利面前,他一直是個可靠的兄長,對於自己現在的身份與名字,漢斯沒有任何不滿,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永遠保持這個身份與面貌。可是陰謀的毒爪再度伸了過來,為了守護亞利,也為了自己,漢斯必須再度面對寧願遺忘的過去,完成當時未完的事情,如此一來,一切就結束了,他不僅可以擺脫另一個自己,也能斬斷伸向亞利的陰謀毒爪。
  漢斯的身體泛出了光的波動,隨即浮游而起,漢斯向七塔之都疾飛而去,但是,附近的海域突然開始捲起了波浪,海面下,明顯可見一道巨大且長的黑影正迂迴游至漢斯所在的眼前,頓時,黑影激起了波濤,一頭巨大、全身黑鱗的海龍橫擋在漢斯的眼前。那是一隻身長起碼有兩百公尺長的巨獸。
  ……哦哦……哦哦哦哦哦……
  海龍發出了低聲但雄厚的呼息緩緩接近了漢斯,不過,海龍並沒有敵意,反而像是一隻向主人示好的貓將他的頭靠向漢斯,在半空中的漢斯也伸手撫摸著它鼻頭的厚鱗。
  「……你認出我啦……西沙……你長大了……我離開前……你還是只愛黏人的小龍啊……」
  雖然漢斯的外表與昔日不太相同,名為西沙的海龍仍以敏銳的本能察覺到漢斯的真面目,如話中語意來看,這頭海龍曾是漢斯所養育的。
  「……西沙……離開這裡吧……再去找個更好的巢穴吧……」
  漢斯語下之意,是暗示這座島即將淪為戰場,他不希望無辜的西沙因他個人的恩怨而受到傷害,但是,西沙似乎不瞭解漢斯的心意,仍然追逐著已離去的漢斯,它巨大的身軀又潛入的海中。
  『魔海有海龍出沒著……』這是在航海者間廣為流傳的魔海傳說之一。海龍當然是指西沙以及之前一直定居在此地的海龍一族,他們有強大的護巢本能,以至任何靠近七塔的船隻都會被它們一族弄沉。或許,西沙一族就是古代的人為了守護七塔的秘密而設置的「守護者」也說不定……
  此時,在都沙島側通往七塔的蔚藍海道口,伊薩與撒達的戰鬥仍在持續著,在先前被撒達的魔戰技「閃煌劍」撕碎一臂的伊薩已經治癒完畢,身體雖然回復了,但是仍然無法改變力量相差甚大的現實,而且,為了治癒斷臂,伊薩又消耗了過多的魔力,而已是疲憊不堪的模樣。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吧,這次再沒有傷到我,接下來就是我的殺技了……呵呵……」
  「……憑藉著風之印記,精靈啊……聚集在我的麾下吧!呢喃著精靈之歌,悠遊於自由天空的風之精靈啊…….」
  伊薩決定放手一搏,就算不能打敗對手,可是,起碼也要拖住對方,甚至於消耗對方的魔力,來爭取後方夥伴的脫離時間,伊薩希望安德森應該是已經將七塔的事告知己方的人了,如此一來,即使自己敗亡,也要爭取多一個人離開都沙的時間。
  「……哼……雷擊嗎……?你已經技窮了嗎……」
  撒達無視伊薩即將發出的雷擊,他甚至沒又任何防禦的動作。
  「……用大氣的光雷鍛冶出七刃之劍,以此劍擊碎大地,焚燒荒野,賜予罪人們應有的天罰……雷擊!!!!!!!!」
  在天空交織的雷電之網頃刻間就匯聚成巨大的光雷,光雷爆發,以驚天之勢擊落的七刃之劍轟向半空中的撒達,只見撒達神情自若,輕輕舞動背後的光之翼,右手擎天而立,頓時,光雷形成的七刃劍竟被撒達輕易地接住了。
  「看來……這場遊戲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讓你見識真正的雷擊吧……」
  頃刻間,伊薩所發出的雷擊盡被撒達收束在雙掌之間,形成璀璨的電球,白青的電光逐漸被強化成紫紅的雷氣,小小的雷球裡,竟匯聚了數倍於伊薩雷擊的力量。此時,撒達迅速飛降至地面,而將雙掌推送至前。
  「接招吧!!!!雷掌天龍波!!!!!!!!」
  撒達掌心的雷球瞬間炸散開來,自小小雷球激發出無數條巨大的紫紅光雷,光雷不斷轟炸伊薩所在的區域,地面被擊碎殆盡,雷光波及到附近的樹林,引起了火災,此時的伊薩,僅靠身上的光之袍在防禦,光氣的波動,在怒濤的雷擊前顯得十分薄弱,不久,伊薩就被光雷波所捲入吞沒……
  「……嗚……嗚嗚嗚……」
  光雷的風暴平息了,躺在殘破的大地上的,是奄奄一息的伊薩,他身上殘破的光之袍,已盡了最大的守護力量,才讓伊薩不至被剛才的雷擊當場擊斃。
  「……等一下就能輕鬆了……聚集吧……光之力……光之劍……召喚……」
  撒達持著閃耀的光之劍向伊薩走了過來,準備給伊薩最後一擊,此時,安德森自旁邊急襲而至,封魔劍迪斯貝爾激發著強大的封氣斬向了撒達,撒達以光之劍迎擊,雖然封氣能與魔力對消滅,但是,迪斯貝爾仍無法斬斷光之劍,安德森反而被更強的擊力給擊飛出去……
  「……礙事的傢伙……」
  撒達無視安德森的存在,將閃耀的劍尖指向伊薩,頓時,閃煌劍之光再度激放而去,安德森不顧一切,飛撲而去,以迪斯貝爾最大的力量隔擋光之刃的進擊。但是,迪斯貝爾仍然不敵閃煌劍的威力,瞬間脫手而飛,光刃的餘波,頃刻間就將安德森的握劍的雙掌炭化而碎裂。
  「……安德森……」
  看到安德森原諒了自己的任性與魯莽的行動,仍不惜自身安危在保護自己的安危,伊薩心裡有說不出的愧疚。
  「敢向我揮劍,我稱讚你的勇氣,為了表示敬意,我就讓你們兩人一起死吧……」
  撒達首次以雙手握住光之劍,他張開雙翼,頓時,光之翼激放出閃耀的波動,撒達手中的光之劍也發出了更勝平常的光芒。此時,光翼的波動逐漸彙集在光之劍上。
  「見識我的大技吧……破邪輝煌劍!!!!!!!!!!」
  凝聚在劍刃上的光翼的波動,頓時匯聚成巨大的波動向前激射而去,底下的大地也承受不了這股壓力而崩裂。但是,伊薩絕不會就此坐以待斃,讓襲來的光之刃替他打開通往死者之國的門戶。伊薩伸出了雙手,他全身散發出了白色的波動,那是魔力的波動,更是源自伊薩生命之力的魔力之源。伊薩賭命的反抗,終於擋住了死神的光劍。
  「以全身魔力來阻擋破邪輝煌劍的攻擊嗎……呵呵……志氣可佳……但是……當你魔力耗盡的時候,就是你魂斷之刻!」
  破邪輝煌劍的攻擊雖然被阻,但是其威勢仍然絲毫未減,伊薩以全身魔力張開的障壁逐漸被推移開來。看來,伊薩就算不死在光刃下,也遲早會因魔力耗盡而亡。
  「……嗚……我……我不能輸……哦喔喔啊啊啊啊啊!!!!!!!!!!」
  在魔力即將耗盡的前一刻,伊薩感到全身劇烈的痛苦,他以為自己即將死亡,但是,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伊薩白色的魔力波動頓時轉換成赤紅,如火焰般耀眼的波動,這股爆發性的力量,不僅壓住了光之刃的進擊,甚至將其抵消殆盡。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會有這股力量……」
  赤紅的波動隨即消失,但是,伊薩感覺的到自己體內正有著一股無盡的力量蓄勢待發,失去的體力與魔力也回復到最佳狀態,伊薩甚至發覺到自己的魔力在剛才的異象之後,已經提升數倍,而且還在持續增強當中。
  雖然訝異自己突發而出的力量,不過,現在還是以治療安德森的傷勢為第一優先,在大地生命法的波動下,安德森的殘傷迅速復原了,伊薩也發覺到,以前即使拿掉封魔環也嫌費力的土系治癒魔法「大地生命法」,此時施展卻十分地輕鬆,伊薩的魔力,在量與質上都有爆發性的成長。
  此刻,最大感訝異的人,自然是撒達了。
  「剛才那紅色的波動究竟是……炎精靈……可是我沒有感覺到精靈的活動……剛才他釋放的應該是源於生命的純魔法力……也就是瑪那的波動……」
  此時,撒達突然像頓悟般恍然大悟……
  「紅色的生命波動!?難不成……不!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尊師大人曾指示過,紅色的生命波動……是「命」的特有現象……就像「心」是青色波動,「力」是白色波動……而「識」是黑色……」
  撒達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在想著剛才的異象,不過,伊薩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深知撒達的實力。所以,伊薩一直與撒達保持相當的距離,安德森在取回封魔劍之後,也做好了隨時支援伊薩的準備。
  「教皇陛下對伊薩大人所施加的第二封印似乎解除了……這就是伊薩大人真正的力量嗎……」
  安德森在心底呢喃著優希亞教廷最高領導者法尼爾教皇曾對他所下的訓示。伊薩除了自己戴上的封魔環以外,他身體似乎還有一道封印,這件是就連伊薩本人也不知道。有關伊薩的事,似乎還隱藏著驚人的秘密……
  此時,有第三方打破了雙方對峙的局勢,亞利急奔而來,一擊地龍旋,螺旋的擊地波直取撒達的所在地,但是撒達輕舞羽翼,擊地波頓時撲了個空。
  「伊薩!我來幫你了!哦喔啊啊啊啊呀!!!!!!!!!!」
  「亞利,別向那個人出手!!!!」
  伊薩的話來不及傳到戰意沸騰的亞利耳中,呼應著沸騰戰意的克拉姆,也捲起怒濤般的光氣,配合著劍技,以雷霆萬鈞之勢斬向撒達,但是,撒達的光之翼向前交錯,輕易就擋下了亞利全力的一擊。
  「可惡~~看我的龍牙連刃斬!!!!!!!!」
  克拉姆的斬擊風暴,完全被阻擋在巨翼之前,此時。亞利還不知道,撒達不還手,只是為了將亞利誘至陷阱,此時的亞利,已不知不覺走到都沙與七塔連結的那條潛藏在海水下的礁石道路。
  此時,撒達鼓動光翼,一口氣拉開了與亞利之間的距離,亞利當然是追擊而來,但是亞利的舉動,早已在撒達的計算之內。
  「烈火破地!!!!!!」火焰的重拳直擊海水下的巖礁。
  烈炎切裂了海水下的巖盤,熱氣蒸發了海水,現場彷彿是火山爆發似的,在大海上無處可逃的亞利,頓時就因足下地盤的崩潰而被捲入了海流當中。頓時間,亞利也消失在激烈的漩渦當中。
  「這附近的海流很強……一般人是死定了……但是御子的話……我想是可以脫困的…… 只要拿出您真正的力量……呵呵……」
  看到好友葬身(?)在敵人之手,伊薩燃起了憤怒的殺意,他瞪著浮游在半空中那有著光翼的死神撒達,伊薩發誓定要將仇敵碎屍萬段。
  「尊師大人啊……您等著吧……吾教理想的四鑰之一「心」與「命」的御子們…… 即將藉由我的手覺醒了……約定的日子到了……神的理想鄉即將降臨……」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3:16

第五十話 隱瞞的過去(前)

   在一處晦暗無際的空間,一處無法辨別現實與夢幻的時空,亞利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四周僅有的是彷彿永恆的寧靜,以及四道光,分別為青、紅、白、與黑色的光團,四色的波動各具一方,亞利就處身在青色的波動當中,其餘的三色波動,也各浮游著一個與亞利年紀相彷的年輕人。
   「伊薩……」
   很奇怪的,這一幕已經不知看過多少次了,但是唯有這一次,亞利叫出了位於他左前方那道紅色波動中的年輕人,他的名字叫伊薩,是亞利在旅行中認識的一名教廷術士,在亞利面前,他總是笑顏常開,雖然他的個性有些內向,但是,他確實是個熱心且常位人著想的人,不過有時候,伊薩的眼神會不經意流過一絲悲傷……
   「約定的時刻到了……」一道聲音響起,而且是亞利自己說的……
   ~~~~!什麼?我在說什麼……
   亞利就這樣看著自己持續說著自己根本不瞭解的話,在過去,亞利也記得自己曾經看過這一幕,而且還好幾次,但是,只有在自己身處這個夢境時,亞利才會記得且想起過去,一旦清醒之後,一切的記憶又隨風而逝……
   「……解開吧……創造……破……優……德拉……爾……」
   亞利將右手指向前方,頓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奇妙的光之圖騰,圖騰緩緩前進,在快到四人所構成的十字中央,前方與左右也各出現了一個圖騰,前他的三人也正在作與亞利相同的事,四個圖騰在合而為一後,頓時發出了刺眼的豪光,激射而出的光隨即在空間繪製出交織且複雜的軌跡。此時亞利身上的青色波動也在頃刻間化作青嵐的風暴,與其他人激放而出的三色風暴一同將晦暗空間吞沒,一切都消失在渾沌之中……
   「……嗯……好……好冷……好冷!」
   一身濕寒讓亞利自沉睡中清醒過來,此時,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座池畔的平台上,這是一個像是鐘乳洞的地方,四周有經過特殊的加工,有人造的台階以及現在自己所趴的平台,亞利的腳,還泡在平台浸於淺水之處。不可思議的是頂上的鐘乳石正發出淡淡的螢光,照亮了整個秘室。
   「……啊!克拉姆!老爸的克拉姆!……」
   此時,亞利才發覺自己的愛劍克拉姆已不見蹤影,伸手四處摸索,但是,很明顯的,克拉姆應該是在自己被那個有著一對光之翼的男人打落海底時遺失的,亞利懊惱之餘,竟然想跳到海裡去尋找克拉姆,克拉姆會散發微微的光氣,在黑暗的海底中,應該是很容易尋得的,就在亞利脫去輕裝的鎧甲準備跳入海中的時候,平台前的海水突然激盪起來,頓時,一頭巨大有著黑鱗的海龍冒出水面。
   「……噫……那是……那是我的克拉姆!」
   海龍的嘴正銜著一根散發螢光的棒狀物,亞利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愛劍克拉姆,此時,海龍竟然伸下頭來,一幅要向亞利示好的模樣,亞利在取回克拉姆之後,也在猶豫著是否要攻擊海龍,但是,這頭海龍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攻擊亞利的意圖。
   「是……是你救了我嗎……?……」
   亞利想或許就是這只海龍解救了落海的自己吧,在激烈的海流裡,自己又穿戴著鎧甲,若沒有它的幫助,恐怕自己已經淹死了。事實上,這頭名叫西沙的海龍之所以沒有攻擊亞利,甚至於還救了亞利,只是因為西沙在亞利身上嗅到了他熟悉的味道……
   「這頭海龍應該是有人在飼養的吧……」
   在想這個問題時,亞利也在想自己正在哪裡,應該不會是都沙,都沙有人在養這麼大只的海龍嗎?既然不是,亞利想起了在支援伊薩的時後,雖然沒有注意,但是,在都沙東方的海面上確實浮起了一座島,自己應該就在那座島上,這也就是說,自己已經身在敵人姆亞教團的據點了。
   「想這麼多也沒用……先上去看看情況再說吧……」
   一聲長嘯,海龍西沙再度潛入了海底,之後,亞利逐步走上了台階,在他眼前,是未知的險境……
   此時,在無人的城鎮,那間伊薩曾經進去過的房屋裡,又來了一個人,對於他而言,這裡是睽違已久的故地……
   「這裡還是沒有變……」
   漢斯還顧四周,他走到一個沙發前,將一個滿是灰塵的髒布熊拿在手上,布熊上有厚厚一層的灰塵,在布熊下,是數本兒童看的繪本,漢斯又伸手欲將繪本拿起,但是,陳舊的繪本當場碎裂,變成灰粉與碎紙……
   「那一天後……究竟又過了多少年了……」
   ……嘻……嘻嘻……
   不可思議的嘻笑聲傳入了漢斯的耳朵,在旁邊的房門口,站著一個年幼的白髮女孩,她伸出雙手,以天真無邪的黃金雙眸凝視著漢斯,她似乎是要漢斯手中的布熊。漢斯在恍惚間,也將布熊拿給如夢似幻的白髮少女,在要與少女的手接觸的瞬間,少女的身影就像是幻影般消失了,漢斯手中的布熊也隨即落在鋪滿厚塵的地板上……
   「……我……我在幹什麼……你以為你還能回到那個時候嗎……?漢斯啊……」
   漢斯當場自嘲了起來,被剛才幻影的回憶所惑,漢斯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愚蠢,那段和平的日子,不就是自己親手毀掉的嗎……?
   「辦正事要緊,不能再拖下去了!」
   漢斯立即離開了這棟房屋,他的目光停留在鎮外不遠處的七座塔,在漢斯的眼裡,在最大的黑塔旁的六座從屬塔上,僅有白色的塔正發出著微妙的波動,那是有人在使用某種力量的證據。
   「莫大的島上,居然沒有幾個人,現在這裡就只剩你了嗎……?再怎麼藏也沒用…… 你瞞不過我體內的血的……尊師啊……」
   漢斯的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姆亞教團的指導者「尊師」一人,到了這個地步,漢斯與姆亞教團之間的關係已經十分明顯了,漢斯是出身自姆亞教團的人,過去發生的某事,讓他離開這裡,但是宿命的安排,使得他再度踏上這不願再回來的故地。漢斯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親手殺死尊師……
   漢斯的全身散發著光的波動,隨即,他就像地上的流星一般疾速飛向白色的巨塔,在塔頂上,有一處露天的展望台,漢斯降落在台上,緩緩地走向塔內黑暗的房間。
   「那是什麼光啊……」
   走出漫長隧道與階梯的亞利也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不過,他只看到光之流星落在白塔之上,亞利並不知道,那就是漢斯。出了隧道,豎立在亞利眼前的,就是七座擎天的巨塔,站在塔下,更讓人感覺的到塔的高聳。
   「剛才的光……在塔上,一定有什麼東西才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亞利對白塔產生了好奇心,剛才墜落塔上的流星,想必有什麼事要發生才是,這裡是敵人的根據地,但是卻連半個人都沒有,這一點已經讓亞利覺得很奇怪了,在白塔上,應該會有姆亞教團的人才對,若是再度碰到剛才那位光翼的男子,亞利立誓必定要向那男人一雪前恥才行。
   此時,伊薩與撒達之間的戰鬥再度進入白熱化的狀況中。第二封印解除,而覺醒真正力量的伊薩,正飛翔在空中,與姆亞教團聖使-晨曦的聖天使-撒達進行超越人類的戰鬥,在地上的安德森根本幫不上任何忙,戰鬥激烈之程度,幾乎快達到太古諸神戰爭的層次……
   「在天際邊緣處孕育而生的光之精靈啊!服從古老的盟約,帶著白色長槍,集結在我的前方吧……舉起灼熱的長槍,貫穿阻擋在我的前方的敵人……突擊吧!閃光的騎兵們…….光彈!!!!!!!!」
   覺醒真正力量的伊薩,此時所發出的光彈,數量竟超過百顆,每顆光彈,都挾帶更炙熱的光與熱,一百多隻閃烈的光之槍齊飛,以驚心動魄的威勢狂轟撒達,雖然光彈仍沒有辦法貫穿撒達的光之羽翼,但是,伊薩對於自己魔力的瞬間增長已大感不可思議。
   「我的力量竟然成長到這種地步……」
   訝異自身魔力之強大的伊薩並未就此自滿,他深知撒達不可測知的力量是多麼強大,此時,伊薩再度詠唱防禦魔法「光之壁」,因為,撒達又召喚出光之劍,接下來的攻勢,恐怕就是「閃煌劍」或是更為強大的「破邪輝煌劍」。
   「怎麼回事?我的光之袍與光之壁融合了!」
   伊薩在發動光之壁後,不可思議的事就發生了,原本殘破的光之袍竟然與光之壁融合而恢復原狀,伊薩可以感覺的到,新生的光之袍蘊含著更勝以往的力量。這事實立即獲得了證明,撒達隨即射出的閃煌劍,其光刃在接近伊薩一尺之距就被光之袍張開的結界所遮斷。在解封之前,光之壁加上光之袍也阻擋不了閃光的銳牙。
   「這就是御子的力量嗎……?」
   無可質疑的,撒達已確信伊薩也是他們教團所尋找的四御子之一,比起亞利覺醒時的暴走狀態,伊薩顯得較具有控制能力,此時的伊薩,已能夠自由自在操縱自身爆發性的龐大魔力,這或許與伊薩是術士出身有關。
   覺醒的御子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這樣的力量,與姆亞教團欲建立理想鄉所需的絕對之力相較似乎又嫌太弱了些,這樣的力量,似乎僅是御子基本的肉身之力罷了,在御子的體內,似乎潛藏著更神秘的力量。
   「支配深邃夜空與漆黑之魂的暗之精靈啊!將黑暗與負力的波動匯聚在我的掌心,將生者與死者,生命與非生命的一切之存在都毀滅掉……「暗黑彈」!」
   在伊薩的前方,匯流於一點的黑暗之氣凝聚成一顆漆黑的圓珠,暗黑彈不時激放出黑色閃電,朝向伊薩指間所指之處-即撒達疾射而去,撒達以光之劍一指,閃煌劍立即破空而出,光之刃撕裂了黑暗,碎散的黑氣也吞噬了光,光與在兩人之間的空域產生了對消滅,不久又歸於寧靜的虛無……
   「……竟然能接下我的閃煌劍……」
   「太好了!總算能與他進行對等的戰鬥了!」
   暗黑彈能接下閃煌劍,這也就是說,伊薩其他更強的魔法說不定就能夠打敗撒達了,此時伊薩已有無比的信心,只要能站在對等立場,勝負就很難料了。
   此時,在白塔的星盤之間,令人畏懼的魔導師「尊師」正透過命運的星盤透視著這一切,剛才伊薩的命星一度閃爍著赤紅的靈光,這個發現令尊師大感意外。
  ……哦……命之御子終於出現了……命運之輪再次轉動的時刻竟是如此地快啊……
   在姆亞教團裡,亞利似乎被視為心之御子,而剛曝光的伊薩,則是命之御子,同樣是御子,似乎也各有各的屬性與特色,所謂的「心」與「命」究竟是……
   ……法尼爾所藏的……不僅是王牌……還是張鬼牌呢……
   優希亞教廷對於姆亞教團所尋找的四位御子的事,教廷究竟知道多少現在仍不得而知,不過,伊薩身上有到連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封印,由這件事來看,教廷不可能只將伊薩當成一個術士資質超越常識的人,封印之事,或許就是針對伊薩潛藏的御子身份而暗中加上的。
   此時,尊師將視線轉向了在黑暗中緩緩而來的人影……
   ……你……終於來了……我的半身啊……
   漆黑星盤上的無數星點之光,照亮了漢斯的身影……漢斯終於來到這裡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3:33

第五十一話 隱瞞的過去(後)

  星盤之間,彷彿宇宙的縮影,渾沌的黑暗之氣上,鑲滿了實為魂之炎的星體,原本和緩的雲氣,卻因為兩人逐漸緊繃的氣氛,開始激盪起來。
  ……你變了……你現在是這幅模樣啊……
  「……你也比以前還要老了……」
  漢斯拿下了臉上的眼鏡,轉眼間,黑色的瞳孔已經轉變為黃金之色,昔日溫和的漢斯已不見蹤影,黃金的眼眸裡透露出來的,是凜冽的殺氣。
  漢斯一步一步走向尊師所在的寶座前,他神情異常鎮靜,其實,每當他向前走一步,回憶的景象與聲音就若隱若現地呈現在他面前,在他眼裡,漆黑的視野是一片血紅,雙耳所聞,儘是淒厲的哀號。
  ~~住手!……大哥!您要作什麼……?~~
  漢斯正凝視著過去的自己,白色長袍上已染上血紅,過去的自己身上所見的,皆是昨日前還敬稱自己是兄長的弟妹們。在昨日前,漢斯還費心在照顧著他們,這些年紀大小不一的孩子們,皆是漢斯一手帶大的,直到他獲知「那件事」之後,漢斯陷入痛苦的泥沼,憤怒與憎恨讓他迷失自我,發洩怨氣的結果,換來的是滿地的死體……
  ~~住手!大哥!不要傷害尊師大人!~~
  最後橫阻在漢斯面前的,是一位年芳十六的白髮少女,昔日的漢斯並沒有痛下殺手,他用力排開了少女的阻礙,來到了尊師的面前。漢斯伸出了右手,閃光的粒子凝聚在他指尖,光之箭射出的那一霎那,爆發的閃光,讓漢斯回到了現實。
  ……嗯嗯嗯……怎麼了……又想起往事了……自那一天之後已過了二十五年了…… 你才再度回到我的身邊……
  「我的目的還是一樣,我是為了殺你而來……若當時我成功了,現在或許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情出來了……」
  ……呵呵呵……呵呵……
  雖然漢斯的殺意仍然未見稍減,但是,漢斯也遲遲不動手,是猶豫……是彷徨…… 還是害怕……這是外人所不得而知的……
  「呼……總算爬到塔頂了……」
  不過,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吧……從塔底走漫長階梯上來的亞利,終於也來到了星盤之間外。亞利發現半開的大門,謹慎小心地走了進去,廣大的星盤之間並沒有任何隔閡,僅有無形詭異的黑氣瀰漫著,亞利彷彿置身在黑暗的迷霧當中……
  ……歡迎蒞臨命運的觀星室……御子……
  「誰!?」
  這是亞利唯一能做出的反應,空氣彷彿凝結成固態似的,困住了亞利的行動,從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的亞利身旁走過的,是一位一身白衣的白髮少女。她輕撥雙手,渾沌的黑氣開始流動,亞利可以看得到,眼前有光透了過來,黑暗雲氣裡的繁星之光下,有兩個人正在對峙中。一個是身披灰袍的老人,自頭罩裡透射出來的三道光線讓亞利不寒而栗,但是,最令亞利不敢相信的,與老人對峙的另一個人,竟然是漢斯他本人……
  此時的亞利很想掙開束縛上前去,但是,亞利頓時又遲疑下來,就算加諸在亞利身上的無形束縛解開來了,亞利恐怕也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來的事實,讓亞利陷入自縛的牢籠裡。
  「……你還在繼續著將孩子訓練成效忠於你的殺手的勾當啊……」
  ……露希卡那孩子的事嗎……?……呵呵呵……如果我沒有收留那孩子……你想…… 她還能繼續活下去嗎?在這個腐敗的世界……
  「……的確是如此……」
  ……這個世界病了……是非不分的人類以愚蠢的理由扼殺了這些孩子的未來……這些孩子只不過是擁有一般人所沒有的力量罷了……
  「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鞏固自己的正確性,你終究不過是想利用這些孩子來達成你那愚不可及的夢想而已……
  漢斯嚴厲的指責,並沒有讓尊師動容,他反而在呵笑著。
  ……呵呵呵……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
  ……當時的你,為實現你所說的愚不可及的夢想可是特別積極啊……你忘了那道誓言了嗎……?……為了建立所有人的理想鄉……
  「所有人類?你說錯了吧……是「我」吧……為了你的幻夢,你不斷在利用那些孩子,將他們當魔道的實驗品,就為了窮究魔力之秘……」
  灰衣的魔導師很不以為然地笑著。
  ……哈哈哈……你忘了嗎……?……你就是這樣來的呀……
  「住口!」
  漢斯的右手立即凝縮了一顆閃亮炙熱的光球,在閃爍點點星光的星盤之間裡,彷彿是最為耀眼的太陽。漢斯毫不猶豫,就像二十五年前的那一日一樣,漢斯將那顆凝聚他所有憎恨之火的光彈擊射而出,但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一位白髮少女沖了出來,以肉身擋住了致命的光彈。
  轟隆一聲,爆風震動了整個星盤之間,在沙塵散去之後,明顯可見,少女背上的白色薄紗已被撕裂,白晰的肌膚上流下了斑斑的傷跡。少女回過頭來,以黃金的雙眸冷冷地看著漢斯,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苦痛……
  「……卡……卡蓮……」
  最感到訝異的人自然是漢斯了,在二十五年前,卡蓮就已死在他的手中,這件事,一直是漢斯最大的遺憾……
  ……哦……我可愛的人偶……過來……
  「……遵命……尊師大人……」
  如同線控的傀儡,名叫卡蓮的白髮少女遵照指示走到尊師面前,而後,尊師以枯木般的手將她拉至懷中,撫摸著卡蓮傷痕纍纍的背,頓時,尊師的手即刻泛出黑濁之氣,在黑氣拂過之後,卡蓮的傷已消失無蹤……
  ……呵呵……你不用懷疑……這孩子的確是卡蓮……是二十五年前為守護我而死的卡蓮…….我以我的魔力讓這孩子復活了……可惜的是……她的心已經隨著你那一擊而死了……
  「……」
  漢斯的視線一直離不開卡蓮的身上,漢斯的表情有著少見的哀傷……
  ……你還在自欺欺人嗎……?你只是無法接受事實罷了……你是由我的血肉再制而生的事實…….呵呵……你想殺我,只是為了確定自己是唯一的存在……成為魂的唯一之器……
  這是個驚人的事實,漢斯,是由尊師的血肉所複製而生的分身,難怪漢斯擁有一身難以估計的魔力,但是,尊師又為什麼要製作自己的分身呢?
  ……看著命運的星盤吧……每一顆星都代表了一個人的靈魂……多麼美啊……這是天地所創作的唯一……無法取代的事物……我雖然能夠創造生命……但是……唯有靈魂是我創造不出來的……你的命星又在哪裡呢……?……呵呵……
  尊師的笑聲回湯在星盤之間,彷彿自己已是勝利者一般,在寶座上注視著漢斯手足無措、面色青白的臉。
  ……認清現實吧!……暗星……無靈魂之光的黑暗星體啊……
  「我……我……我是……」
  此時,漢斯已失去鬥志,刻意遺忘的現實束縛住他的雙腳,來此地時漢斯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但是,在事實之前,漢斯又是如何地脆弱不堪。
  ……雖然是不請自來……可是也不能怠忽禮節……讓客人出來吧……
  尊師伸出了右手,暗之雲氣便開始移動,剛才不請自來的客人的無形束縛便被解開了,亞利與漢斯恐怕料想不到兩人竟會在這樣的地方相見……
  「亞利少爺……」
  「漢斯……」
  亞利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在這個地方,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得知漢斯的秘密,亞利頓時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對待漢斯……
  但是,漢斯又何嘗不痛苦,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埋葬這個事實,昨日的一切將成為永恆,漢斯就能以漢斯的身份繼續活下去,漢斯感覺到周圍的世界開始崩塌剝落的聲音……
  ……怎麼了……御子……你不說些什麼嗎……對這個欺騙了你達十多年的人啊……
  「住口!奸人!!!!」
  亞利憤怒地咆吼,對方的話充滿了惡意與傷害,但是,亞利也只能如此而已,他無法多做什麼,在無法改變的事實裡,亞利也只能無力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此時,亞利開口打破了沉默……
  「漢……漢斯……這……這都是真的嗎……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
  雖然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不過,亞利卻有希望能從漢斯口中聽到「不是」的答案的妄想,但是,妄想終究是妄想……
  「少爺……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即使是說謊……我也要說不是……但是對少爺,我不能說謊……啊……是的……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事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尊師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星盤之間,他造成了這對主僕之間一道難以平復的裂痕,亞利與漢斯之間的關係,勢必無法再像從前一樣……
  「淚……我的嗎……」
  尊師懷中的傀儡娃娃默默地看著自己掌心上的淚滴……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3:50

第五十二話 因為相信……

  「喂~~爸爸~~媽媽是怎樣的人呢?」
  五歲的亞利,正值愛發問的年紀。
  有一天,在一個陽光充沛、微風和薰的初夏下午,這樣好的一個天氣,理所當然地成了雷歐耐特的午睡時間。事實上,無論是怎樣的天氣,雷歐總是有他一套獨特的理由為自己睡懶覺的行為提出正當的理由。
  對於早逝的母親,連模糊的印象都未曾留在亞利的記憶當中,對於母親的形象,亞利只能以想像來勾勒其輪廓,不然,就是向父親或漢斯詢問,當時的亞利,就正處於這樣的時期。
  「耶~~爸爸~~漢斯是哪裡的人呢?」
  亞利的話題突然轉到漢斯的身上,不過,雷歐的回答卻讓他嚇了一大跳。
  「嗯~~爸爸也不知道耶~~」
  從亞利懂事以來,漢斯就一直在賽巴斯達家處理家務的一切,亞利沒想到,父親雷歐竟然完全不知道漢斯的過去,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爸爸竟然會讓一個過去成謎、來路不明的人住進家裡,還一同生活了這麼多年……
  看著天真兒子的疑惑,雷歐一反往常,以較嚴肅的態度告訴亞利。
  「……亞利,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漢斯的事,我想,總有一天你一定有機會知道的,或許漢斯反而會主動告訴我們也說不定……不過,即使你不想知道,但是那不得不瞭解的日子也遲早會來到的……」
  「……?」
  亞利一臉困惑地看著父親,或許是發覺自己不經意的嚴肅話題讓這個小兒子困惑不已,此時。雷歐改以較輕鬆的方式向亞利說道。
  「哈哈哈~~我的乖兒子啊~~你不用想那麼多啦!我問你,在你的眼裡,漢斯是怎樣的人呢?」
  亞利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不久,他回答道。
  「漢斯哦~~對凡事都很囉嗦,不過,事實上他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且,他的料理是世界第一好吃!」
  「囉嗦、親切溫柔、料理一流~~哈哈~~真是奇怪的組合……所以說,亞利,不管漢斯還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另一面,你都要記得,漢斯仍然是那囉嗦、溫柔親切、料理一流的漢斯……瞭解嗎……?我的乖兒子啊……」雷歐摸著亞利的頭說著。
  此時,四處尋找蹺掉幼校課程的亞利的漢斯,也來到了這中庭,同樣也是蹺班跑來此地偷閒的千騎長大人也難逃一劫,難得的午睡時間泡湯了。像這樣吹入賽巴斯達家的暖暖和風在不久之後,也激變成夏日的暴風。一封升職兼召集的皇帝親筆函送達了賽巴斯達家,位階N級跳,頂著大將軍以及黃龍騎士團團長的頭銜,雷歐便奉命去討伐西面軍勢浩大的貴族叛軍,一向平和的賽巴斯達家,終也被捲入巨大的洪流當中……
  「為什麼在這時候,我會回想起這段回憶了呢……」肅重的氣氛瀰漫著整個星盤之間,漢斯仍一語不發地站在原地,看到兩人尷尬無言的模樣,尊師正興致昂然地等著好戲的發展。
  ……呵呵……御子……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呢?……對於眼前這個以假面具欺瞞你十多年的騙子……
  「假面……我以往所見到的漢斯,都是他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亞利的心裡頓時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自亞利內心的最深處立即又響起了反駁的聲音,它以最大的聲想警告著亞利。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漢斯是……」
  此時,亞利的心聲不經意地轉化成真實的聲音脫口而出。
  「對我而言!漢斯是一個囉嗦、親切溫柔、料理是世界第一、而且是無可取代的重要家人!」
  亞利的話不僅讓尊師訝異,更讓漢斯嚇了一跳。
  ……你相信他……像他那樣的騙子你也相信他……
  「對我而言,十多年來陪我成長、一直走到這個地步的漢斯就是我所知道的漢斯,就算他有怎樣的過去也不能改變這一切……我會全部接受的……不管是過去的漢斯…… 現在的漢斯……以及……未來的漢斯!」
  聽到亞利至情的一席話,尊師一時啞口無言。將面貌隱藏在長袍內的尊師讓外人無法察覺他的情緒變化,但是,他四周的渾沌氣雲卻突然激盪如海濤,彷彿尊師無形怒火的具象化……
  ……你竟然相信這個人偶……難以置信……
  尊師伸出了右手,黑暗的大氣轉瞬間凝聚在他的掌中,暗黑的波動,彷彿激盪的黑暗之雷。
  「你想做什麼?老頭!」亞利舉起克拉姆戒備著。
  ……讓我來替你揭開他的真面目吧……
  「漢斯!快逃!」
  亞利上前要擋下這一擊,但是,漢斯卻搶先上前,他右手一伸,黑暗的雷光就被阻絕在無形的透明障壁之外,亞利看著漢斯,他黃金的雙眸吸引住亞利的注意力。
  「……看來,我不能在當你是以前那個除了煎鍋之外再也拿不起更重的東西的漢斯,雖然你有點變了,不過……你的眼神仍然是以前的漢斯,無論是金色還是黑色……」
  「亞利少爺……我……」
  「以後再跟我說吧……我們兩人好久沒徹夜談天了……」
  「……」漢斯在心裡偷偷地向亞利說聲謝謝,長久以來,漢斯一直隱藏這真正的自己,能遇上一個能接受完全的自己的人,而且還是亞利,所謂的救贖,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哼!你這挑撥離間的混蛋!」
  亞利的劍已指向了尊師,激湯的光氣反應著亞利的憤怒,不只是這件事而已,還有許多為他野心被犧牲的無辜人們,亞利從未曾有過如此憤慨的情緒,憎恨一個人恨到想置之於死地。
  「覺悟吧!我要替天行道!」
  如預言般亞利立即採取了行動,他衝上前去要斬殺這罪惡之根源,尊師一點迎擊的意念都沒有,此時,白髮的少女卡蓮走上前來,以身護住尊師的安危。亞利的劍揮斬下去,但是,威力的斬擊被漢斯接下來了。
  「少爺……請您住手……不要……不要傷害卡蓮……」
  「漢斯……你……」
  比起漢斯竟能空手接下自己全力的一擊所帶來的衝擊,漢斯挺身保護那位白髮少女的舉動更令亞利感到震驚,那位名叫卡蓮的白髮少女在漢斯的過去裡必定佔有相當大的份量。
  ……過來……卡蓮……
  尊師不等卡蓮自己前來,暗黑的雲氣就將兩人團團包圍,頃刻間,黑氣的風暴就將亞利與漢斯兩人吹離數公尺外,隨即,風暴平息了,寶座已空無一人,卡蓮與尊師兩人已不見蹤跡。
  「可惡!讓他逃了!」
  「這是「轉移」的秘術,黑塔的結界也同時間打開來了,他們逃到七塔的主塔「黑塔」裡了,亞利少爺。」
  在尊師消失的一瞬間,漢斯便立即察覺其所在,在亞利眼裡看來,漢斯已經比以前還要可靠,無論是在任何一方面。
  ……呵呵……相信……似乎是讓人沉迷在虛幻美夢的迷藥啊……御子……
  尊師的聲音迴盪在星盤之間,漢斯知道對方是以感應的方式將思念傳至他們的腦海裡,尊師根本不在此地,所以漢斯制止亞利無謂的行動。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御子……你以為自己是人類的孩子嗎……?……呵呵……你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就去問你那忠心的僕人吧……哈哈哈……
  尊師的笑聲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離去前,他還不忘轟炸亞利的心。
  「我是……我是賽巴斯達家的孩子……不是嗎?」
  雖然這麼說,但是,剛才尊師的留言仍在亞利的心裡留下了難以平覆的漣漪,而且還有變成波浪的趨勢。
  「漢斯……你說是吧……我是賽巴斯達家的孩子……回答我!漢斯!」
  看著漢斯沉默的反應,亞利心裡也發覺的到某種程度的事實,自離家後,那龍人事件,想必也是教團的仕業。這次都沙島的災難,若是說是教團衝著自己而來,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對方口中一直稱呼自己為「御子」,雖然亞利不願相信這一切,可是,有一件事是他不能不相信的,在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的力量已經有了驚人的成長是不爭的事實,亞利已經持續戰鬥不知多久了,但是,亞利發覺自己的體力與氣力皆沒有消退的現象,越遇上強敵,亞利的力量就越顯得增強,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亞利確實對自己體內那股無法抑制其存在的未知力量感到恐懼。
  「我究竟是……」
  「這一天終於來了……亞利少爺……」
  漢斯知道,這是亞利必須面對的命運,現在,亞利必須直視自己的命運,尋找自己的過去,面對宿命的挑戰。
  隆隆隆隆~~~~轟隆隆隆~~~~
  異常激烈的震動將亞利拉回現實,這震動非比尋常,亞利與漢斯離開了星盤之間,到達白塔頂的展望台,居高望去,整個島都在震動著,白塔旁的黑塔,更是有了異樣的變化,黑塔發出了黑暗之雷,匯入了週遭的六座塔,這六座塔,便隱約散發出六色的波動,某種巨大的力量,是導致整個島震動的主因。
  與撒達激戰的伊薩,也發覺了七塔之都的異變,不久之後,變動的序曲結束了,七塔開始「動」了。
  「七塔……七塔浮起來了……」
  就如同伊薩所見,整座島連同七塔之都一起緩緩浮上天空,島下方的巖盤依續剝落,露出內部的人工物,看似某種人造的建物,這就是古代超文明的遺產「七塔之都」的真正面貌,一座天空的都市要塞。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4:08

第五十三話 魔都浮上!破滅的墜星

  盤旋在天際的魔都,宛如準備發動天譴的天界之神,正在伏視著罪惡的人們。在地上的人們,亦如同受驚的羊群,在不可抵抗的自然之威前,只能作著無意義且白費力氣的逃竄舉動。羊群們再怎麼逃,也只能在圍欄裡四處奔跑,人們也如羊群,被困在名為都沙島的柵欄裡。
  「我有錢,要多少我都給!讓我上船!」
  「滾開!船位是我的!」
  「求求您……即使只有這孩子也好……讓他先上船離開!」
  在真正的恐懼之前,人們只是無力的小羊,而且還是醜陋的小羊,為了求生,各種醜陋的行為都做的出來,幾乎所有的島民都在搶奪著有限的船隻席位,混亂也因此一發不可收拾。狼騎士團也以強力的作風盡力平息混亂,但是,看著母親為了稚子能搭上船而拚命向團員磕頭請求的舉動,頓時也讓維持秩序的團員們不知所措。
  「……嗚~~我受不了了!讓我上船!」
  狼騎士團的成員中亦有承受不了恐懼而引起騷動者,擁有武器且精通戰技的他們比一般的暴民要危險的多,在事情快演變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之際,羅威特以豪邁的鐵拳制止了他們。
  「混帳東西!敵人都還沒來你們就自亂陣腳了嗎?別丟了狼騎士團的臉!」
  即將爆發的動亂在火苗時即被踏滅,不過,這也暗示著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若是天空的那座魔城「七塔之都」又有什麼異常的變化的話,恐怕動亂就再也無法壓制住了。
  「可惡的傢伙,躲在天空裡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就下來跟我羅威特打!」
  「那就是姆亞教團的根據地「七塔之都」嗎?」
  凱渥魯夫望著那座無法觸及的天空之都,天空的浮城是都沙事件的原凶,姆亞教團的根據地的情報,是由聖騎士安德森所提供的,沒想到在安德森回到都沙市前,七塔就產生這樣的變化,這一點讓眾人都措手不及。在冒險者眼裡,位於恐怖的魔海之內,無盡寶藏的豐都「七塔之都」竟是姆亞教團的根據地,這個事實,著實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在都沙市已經陷入混亂泥沼之際,與姆亞的使徒撒達激戰多時的伊薩,看到七塔浮游入空的景象,他一時也不知所措,而且,他的對手似乎也有休戰的意圖。
  「尊師大人讓七塔浮起了,是有什麼用意呢?」
  撒達無視伊薩的存在,看著天空的七塔,隨即,撒達鼓動光之翼,顯然有離去的意圖,伊薩立即叫住了撒達。
  「你想逃嗎?怯懦的傢伙!」
  「……呵呵呵……逃?這個字在我撒達大人的字典裡是不存在的!遊戲也該有結束的時候……這場勝負,就留待日後再決勝負吧!」
  「等等!不要跑!」
  伊薩的阻止已來不及了,撒達以雙翼舞出光氣的風暴,風暴隨即平息,撒達的身影也隨之消逝。
  「晨曦的聖天使-撒達……我會記得這個名字的……」
  伊薩牢記勁敵之名,他也同時發誓,兩人再見之日,就將是生死之決。這次獨闖七塔,讓伊薩對自己魯莽的行動有了反省,想必,在七塔上說不定還有像撒達一樣,甚至之上的強敵存在,所以,伊薩決定不再輕易獨闖七塔之都,而先回到都沙市,看看目前的情勢變化。伊薩還不曉得,事實上,在七塔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而且,他以為已落海死去的亞利此時就在天空的七塔之上。
  「亞利……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以魔法「天翔」飛向都沙市的伊薩在心裡默默許下了這樣的誓言,若是亞利得知的話,就不知他會做何反應了。此時的亞利,正在思考如何應付眼前的狀況。
  「可惡!現在該怎麼辦?漢斯!」
  「剛才錯失殺他的時機,如今,黑塔的結界已經張開,即使是我,也無法侵……」
  漢斯突然停下了話題,他似乎正全神貫注在感應某件事情,亞利覺得很奇怪,便出聲問道。
  「漢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嗯……亞利少爺,剛才,黑塔的結界有一瞬間被解除了,隨即又回復了,在這短暫的瞬間,有個人進入了黑塔,而且是厲害的傢伙,他的魔力深不可測……」
  看著漢斯超乎常人的表現,亞利一時間還適應不過來,事實上,此時的亞利,正困擾著不知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漢斯,漢斯也看得出來亞利的煩惱,就因為看的出來,除了不再隱瞞自己的力量之外,漢斯還是以一如往常的態度面對著亞利,就如亞利所說的,不管如何,漢斯仍是以往的漢斯,只是多了一些能力而已。總有一天,亞利也會找到與漢斯相處的方法吧。
  此時,另一件困擾著亞利的事情,就是尊師離去時的留言,在今天之前,亞利還相信自己是賽巴斯達家的一份子,是雷歐耐特與阿芙莉娜的孩子。到了今天,許多過去所以為的事實都變貌了,雖然亞利目前表現的還很鎮靜,不過,那只是眼前的緊張局勢讓他轉移了注意力,雖然如此,亞利仍不免在想這個問題,自己究竟是誰?來自何處?最讓亞利注意的,是「御子」之名,亞利可以感受的到,御子之名所背負的沉重宿命。由尊師所言得知,漢斯似乎知道亞利的過去,等到事件過去之後,亞利已決定要向漢斯詢問一切,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以及最壞的預期……
  「參見尊師大人,屬下撒達回來了。」
  ……你做得很好,尤其是另一個御子的覺醒……讓我不得不嘉獎你啊……
  「尊師全知全能,早已預知一切,屬下並沒有什麼功勞……」
  在黑塔之內,與空蕩無物的白塔星盤之間相比,顯然華麗許多,排列兩側的巨大石注擎天而立,在紅毯階梯的頂端,是雄偉的寶座,尊師就坐在其上,宛如一國之尊,隨侍在旁的,是白髮金瞳的少女卡蓮,在階下的,除了撒達之外,還有一位來自異國的客卿神無月曉。以一個根據地來講,人數實在太少了些,不過,對於姆亞教團來說,這根據地早已經是無用之地,最後的御子伊薩的發現以及覺醒,使得姆亞教團的計畫開始進行,遲早,全世界都將被捲入一場前所未有的動湯與變化的局勢,教團已經不用再隱藏在這座小島裡頭了。
  「尊師大人,請問接下來的行動是……」
  ……哈哈哈……在新時代開始之前……先來場大淘汰吧……
  姆亞的指導者尊師看似隨意的話卻讓人有一股極不祥的預兆,隨即,黑氣的波動自尊師的體內爆發出來,轉眼間,莊嚴的聖堂彷彿成了星盤之間。此時,有能力者都感受到這股異變,以及未來即將發生的不祥事件。
  「這……這是什麼力量……整個大氣……不!整個世界都在變動中,難不成……是他的力量……他居然還有這樣的力量……」
  感應敏銳的漢斯立即察覺到這個異變,沒有想到,衰老的尊師竟然還有這樣的力量,這是讓漢斯始料未及的事,他太看輕尊師的力量了,這次的行動,確實太魯莽了些。同時,亞利似乎也感受到這異變。
  「嗚……這是……這是什麼感覺……好難受……」
  「亞利少爺,請放鬆心情,穩住自己混亂的意識……」
  漢斯以為,這是力量已覺醒的亞利不經意以超感應力初次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力量所產生的不適應症狀,他試圖安撫亞利的情緒,不過,亞利所感受到的並不僅如此而已。
  「……大地……不!世界正在悲鳴……這個星球正在悲鳴著……」
  「……難道……難道是那個……」
  這次漢斯也鐵青了臉了,在以前,漢斯就曾經聽尊師提過,一種可以毀滅一切的究極破壞魔法的存在,如今,他不安的預感成了事實,漢斯急忙抬頭搜尋天空各角落,突然,他的視線停在某個區域,該空域還沒有任何變化,不過,漢斯已經感應到遙遠天際的異變。
  ……在新時代來臨之前……淘汰是必須的……棄民啊……奮力掙扎吧……
  「住手!」
  尊師的聲音又響徹在四周,不僅漢斯聽到,所有都沙的人都聽到這不祥的預告,察覺尊師意圖的漢斯奮力叫喊意圖阻止,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降臨吧……深淵的隕星……
  自七塔的主塔「黑塔」,向天空放射出淒厲的暗黑光雷,隨即,在雲層之上,浮現了一道以黑暗繪製而成的廣域魔法陣,地上的人們僅能從雲層的縫隙中看到部分而已,魔法陣非常的大,直徑達二十公里的巨大魔法陣幾乎覆蓋了都沙島全域二分之一。
  「來了……」
  漢斯已察覺到第一枚逼近地表的隕石,但是地上的人們察覺到其存在時,已是數分鐘以後的事了,火紅的星星自天而降,讓人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隕星已落在都沙島的西方,撕裂寧靜的巨大爆響,驚天動地的震動波,沖天而立的巨大沙塵,隨後傳來的瘋狂風暴,在轉瞬間,都沙島已經永久失去了其領域的十分之一。
  「騙人的吧……怎麼會有這種事……這是什麼力量……」
  伊薩呆然地看著都沙西側升起的巨大煙塵,天空的流星竟然墜落了,七塔、還是其中的某人,竟然能夠讓遙遠天際的星石墜落,這是人類層次的力量嗎?
  隕石的墜落,雖然是落在無人的區域,但是,這衝擊,已經粉碎了大多數人理性之壩,狂亂之流匯流成更大的混亂的洪水,現場已經無法再控制住了,市民們爭先恐後地想擠上僅有的船隻,人們彼此暴力相向,後來者將前面的人推落到海裡,甚至踐踏倒地的人,道德意識已被徹底拋棄,所剩下的,僅是醜化的求生欲。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亞利少爺……這是……廣域破壞魔法「隕星」……如您所見……這是召喚天域星石使其落下的究極魔法……」
  此時,漢斯欲言又止,因為他知道,隕星絕不是僅僅落下這麼一顆小星塊而已,這只不過是前奏罷了,真正的隕星,正以驚人的速度接進地表,只要它一落下,都沙島,就將成為永遠的歷史名詞了。
  「大家看,天空還有一顆紅色的太陽!」
  狼騎士團團員所指的太陽,就是一顆最長距達一公里,最短達四百公尺的巨大隕星,在眾人察覺到其隱藏的無限危機時,已經又過了數分鐘了。
  「開玩笑的吧……被那玩意砸個正著,別說命了……連腳下的都沙都會不見……」
  羅威特的話,道出了百分之百的事實。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4:26

第五十四話 伊薩決死之戰

  「只能坐以待斃了嗎……我們……」
  羅威特氣憤地摔下手中鐵槍,雖然心中的不滿一時得以疏解,但是,盤踞在心頭上的無力與敗北感卻是揮之不去,好不容易在那巨大魔神的威脅下掙得一線生機,但是看到天空那火紅的流星,彷彿在獲勝前被人將了一軍似的。
  在現場充滿絕望及放棄反抗的氣氛當中,修瓦克一人站在混亂的廣場上,抬頭望著天空逼進中的隕星,口裡呢喃者某些話。
  「……卡利提比魯平原……那就是那毀滅人類諸國聯軍的……深紅的凶星嗎……?」
  修瓦克口中所說的卡利提比魯平原,是在佛爾蓋亞大陸上,優希亞教廷領與鄰近的馬爾可王國之間國境地帶上的平原,不過,這是百年前的名詞了,現在那裡,已經改名為卡利提比魯峽谷,又稱「絕望的裂隙」。
  在百年前神民革命爆發之初,除了西北的亞汗帝國外,大陸諸國組成了百萬聯軍,兵力高達兩百萬的聯軍在流亡的教廷高層動員的大批術士的加勢下,聯軍浩浩蕩蕩,誓言收復淪陷於叛黨之手的優希亞教廷。在國境處的卡利提比魯平原,兩大勢力終於遭遇了,在兩百萬兵力的大軍前,僅佇立一位一身紅袍的男人,他以無懼的目光瞪視著多他百萬倍人數的聯軍,自稱神民的叛逆的黨首-紅蓮的魔導師-隻身一人前來對抗諸國的聯軍。
  聯軍們自持兵力上的絕對優勢,以及己方亦有上千名擁有魔力的術者,自傲讓他們肆無忌憚在嘲笑紅蓮的魔導師隻身一人前來的愚蠢行為,但是,哀號聲很快就取代的笑聲,在近代魔法之父-紅蓮的魔導師的超魔力之前,人類只能無力看著天空逐漸墜落的無數星體,注視著「深紅的凶星」打開大量死亡之門。那一日,卡利提比魯平原消失了,留下了絕望的裂隙……
  修瓦克憶起了著名的歷史學家-阿茲萊姆·迪蘭·科多瓦的著作「黑暗戰爭紀實」其中一章「深紅的凶星」所記載的內容。眼前的情形,簡直就是百年前卡利提比魯之戰的重現,修瓦克很訝異,姆亞教團竟然能讓這已失傳的禁斷魔法再次重現,他們擁有的實力絕非普通的反教廷術士集團而已。
  神秘的姆亞教團與紅蓮的魔導師之間,或許有某種關聯也說不定……
  「這種時候,就算逃走也不會有人恥笑的吧……呵呵……但是我還在這裡,「他」應該正設法在解除這危機吧……」
  修瓦克並沒有逃跑的意圖,以他的能力,這時候還應該勉強可以逃到隕星的破壞范圍之外,但是,他並沒有自行離開的打算,雖然他也恐懼隕星的威脅,但是,他卻也正期待著看看漢斯真正的力量,這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也未曾在他面前展現過真正的實力,修瓦克感覺的到漢斯的實力是多麼深不可測。
  都沙的混亂仍在持續,不過,在此時,也有少數的一群人安靜地待在一起,誠心在祈禱著,在這樣的時刻,人才會想起遺忘已久的神吧。對於自祖父輩就捨棄信仰,而全心投入追求人間財富的都沙人而言,神是陌生的,不過,將希望寄托在不可測知的神靈身上,卻能暫時讓人安心。
  「佛克斯叔叔,我好怕……」
  「沒有關係,這時候害怕也不會有人笑你的,伊都少爺。說真的,我也很害怕。」
  佛克斯將伊都與莎蓮娜兩人摟抱在懷裡,在這個時候,恐懼感似乎也因緊密的擁抱而消散,或許他們在想,在最後的時刻,他們三人還能在一起,這就是幸福吧……
  「耶……天空有人……」
  這不是莎蓮娜的幻覺,在都沙的天空,確實有一個人正飛在上面,他披著一身彷彿光之絲所織成的衣袍。隨即,有越來越多的人也注意到他,也就是伊薩的存在。
  「凱渥魯夫團長,伊薩他正在都沙的天空。」
  「我也看到了,雷伊,那孩子說不定想幹什麼……」
  伊薩的出現,似乎帶給了眾人一絲希望,不過,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或許是說在隕星之前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吧,不僅眾人都沒有信心,連當事人伊薩也對自己沒有信心,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擋下巨大的隕星。
  不過,倒是有人察覺到伊薩的改變,那就是修瓦克,曾與伊薩一同用魔法並肩作戰的他,最清楚伊薩的變化了,伊薩的魔力明顯地已有爆發性的成長。伊薩的力量,在教廷裡可以說是百年來難得的天才了,如今他又更強了,在自己的印象中,為什麼沒有聽說過伊薩的存在呢?修瓦克搜尋著自己的回憶。
  「在我離開教廷時,曾聽說術士院出現了一名天才兒童,或許就是他吧……」
  修瓦克總算在記憶的相簿中找到了可信度較高的部分,他可以確定伊薩究竟是出身何處。不過,修瓦克本身也是個謎團般的人,在教廷時期,他是擔任怎樣的角色,又有怎樣的地位,又為了什麼原因離開教廷?這一切都仍是謎團,浪跡天涯的他會與亞利及伊薩一行人相遇,或許是已冥冥中注定的命運吧……
  「……我能辦得到嗎……擋下那流星……」
  伊薩反覆在自問自己,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如此了,他是非得擋下那流星不可的,為了死去故友拚死守護的都沙,他一定得擋下那隕星。
  「……亞利……我會守住都沙的……一定!」
  伊薩眼裡已經沒有任何疑惑,他迅速沖天入空到雲層上,越接近天際,越能感受到星石的巨大及其中的億萬質量。星石共有五顆,其餘四顆與中央最大的隕星相比,彷彿只是剝落的碎石罷了,不過,每一顆都有讓都沙受到重創的威力。伊薩在這距地約一千公尺的天空,準備使用前所未見的魔法了。
  ~~在日、月、星的見證之下,揭示七個印記的時刻到來了~~
  伊薩詠唱之聲響徹整個天空,所有的人都能清楚聽到他的聲音,由其是修瓦克,同是術士的他,立即發覺到伊薩所要使用的魔法是怎樣的魔法了,那是傳說中的超魔法,即使在教廷也沒有多少人聽過,現有的超魔法已在實用階段的也才寥寥無幾而已,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是由數十人甚至百人的術士集團才能發動的魔法,而且事前還要準備大量的輔助道具,儀式,法陣,像伊薩這樣什麼都沒有準備就直接使用,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他擁有如此龐大的魔力發動這超魔法嗎?成與不成,等待著伊薩的,都是一扇死亡之門。
  「小子……你想死嗎……?……」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伊薩了,抱著必死覺悟的他正全神貫注詠唱著繁複的咒文,前所未見的龐大力量開始動起來了。
  ~~揭開第一印記!守護南方之位!奔放的烈炎!火精封氣~~
  ~~揭開第二印記!守護西方之位!自由的疾風!風精封氣~~
  ~~揭開第三印記!守護北方之位!聖潔的水流!水精封氣~~
  ~~揭開第四印記!守護東方之位!慈愛的大地!土精封氣~~
  四色的波動自地平線處緩緩產生,逐漸彙集在伊薩四處,這景象,被伊薩誤以為已死的亞利在天空的浮城上看的一清二楚,對於那墜落的隕星,亞利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看到伊薩的行動,亞利當然是一頭熱在加油著,不過,同樣在一旁觀看的漢斯的表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他很嚴肅在思考著。
  「他的魔力為什麼變得如此強……難道他也是……」
  漢斯知道伊薩正要用的是怎樣的魔法,他也深知其危險性,不過,更讓漢斯好奇的是伊薩的魔力已經不可思議地大幅提升,有一種可能性……所以,漢斯默默地看著,不打算插手干預,他直覺性地感覺到,待會一定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伊薩的四周,已經凝縮著四種不同的巨大波動……
  ~~源於世界創生的渾沌之間,光與暗啊~~
  ~~第五個印記揭示吧!始於創始!生命的波光!光精封氣~~
  光之波動匯流在伊薩的上方,彷彿遙遠的極光……
  ~~第六個印記揭示吧!終於終焉!深淵的暗黑!暗精封氣~~
  暗之波動匯流在伊薩的下方,漆黑彷彿無盡的深淵之底……
  六種巨大的力量已經凝縮在伊薩四周,騷動的世界頓時靜寂下來,最後,伊薩的身體也緩緩發出了波動。
  ~~最後,我奉獻自己微薄的生命~~
  ~~揭開最後的魂之印記~~
  ~~精靈啊!請守護這個世界~~
  ~~永恆的領域~~
  頃刻間,一切靜寂下了了,都沙的天空被一層黑幕所籠罩,正確地說,應該是外界的一切,甚至於光,都被阻絕在「永恆的領域」之外,人們抬頭望去,黑暗之中,還有七色的波動之光,那是土、火、水、風、光、暗,以及伊薩的魂之波動。
  在七塔的亞利的眼裡所見的,籠罩整個都沙島的巨大天幕,是呈現虹色的外觀,對於異象感到訝異的亞利,自漢斯處得到了解答。
  「亞利少爺,那就是傳說中的超魔法「永恆的領域」,您所看見的虹色天幕,是種絕對防禦結界,任何外力都無法破壞,即使是那顆正在墜落的流星也無法傷其分毫。」
  「真的!不虧是伊薩!他的魔法實在太棒了!」
  亞利很高興地在稱讚好友,不過,漢斯的表情卻不是那麼簡單,亞利也看得出來,漢斯還有話要說。
  「那個結界壁,絕對可以擋住隕星的攻擊,順利的話,自天際落下的星石所蘊含的巨大衝擊力被抵消在「永恆的領域」前之後,巨大的星體就會自行解體,而碎落到障壁邊緣的海裡,但是……」
  「但是什麼?請快說,漢斯!」
  漢斯閉口的原因亞利很快就得知了,頓時昏暗的四周,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隕星已接近地表,以驚人的速度落下,在與虹之壁接觸的瞬間,驚心動魄的爆閃發出,隨著暴風襲捲四周的硝煙爆塵,七塔隨即張開的無形結界雖然擋住了四散的衝擊波,但是,強大的衝擊力也讓七塔動搖不已。光波及就如此,更何況直擊,不過,虹之壁仍屹立不搖守護著都沙島,雖然擋下了隕星的攻擊,但是,其接觸點仍然不時冒出焦煙與火光,障壁仍然必須持續支撐到隕星的巨大衝擊力完全被抵消為止。
  「太好了!星石被擋下來了!」
  在都沙裡的人恐怕是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因為那裡已經是個與外界隔離的領域,外界的一切,例如衝擊,光、聲音都傳不到裡面。不過,外界的亞利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相對於亞利的興奮,漢斯的目光就顯得太冷漠些。
  「差不多了……」
  漢斯冷漠地說出了這句話,同一時刻,原本障壁上的虹色波動也由和緩遽地轉為激烈,在都沙的人們原先看到的黑暗天幕也突然轉變成與外界相同的虹色波動。此時,伊薩也有了異變。
  「……光……光的印記碎了……嗚!」
  伊薩頓時吐出了一口血,全身數處的血管也同時爆了開來。巨大的隕星開始緩緩鑿開風穴,寄托著人們希望,不滅的虹之壁終於開始震盪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4:45

第五十五話 蒼天的龍子

  隨著最後的屏障「永恆的領域」的結界壁的裂穴漸被鑿開擴大,再次襲上心頭的絕望立即在人群間漫延開來,巨大的隕石正逐漸接近都沙,裂隙附近激起的虹色波動,正試圖阻擋隕石的落下,但是,被打開的風穴還是逐漸擴大當中。
  此時,又一個印記瓦解了,赤紅的波動碎散,消逝在虛空中。這影響當然也波及到伊薩身上,淨潔的光之袍也濺上鮮血。他的紅髮,已讓人無法分辨是頭髮的紅色,還是鮮血的紅色。
  「喔哦……我……我要撐下去……結界……撐下去啊!」
  自伊薩體內波散開來的魂之力又激發而出,總算讓其餘的印記安定下來了,風穴的擴大已停下來,但也無法平復。
  主隕石旁的幾個小星石的衝擊力已經完全被結界壁所抵消,這些星石順著斜面,滾落到海裡,頓時激起了巨大的波浪。但是,最大的隕星的威脅仍未解除,而且最大的問題就如漢斯所預料的一樣,伊薩可能無法撐到隕星倒落到四周的海裡之刻。
  此時,亞利自漢斯口中得知可怕的事實。
  「……你說……伊薩將會死……」
  「沒有錯,為了發動超魔法「永恆的領域」並且維持住魔法的發動,伊薩以自身為印,魂的第七印,就是伊薩本身。這種連結自身生命力的魔力非常強大,但是超魔法所耗費的魔力實在太驚人了,伊薩的魔力遲早會被耗盡。當第七印瓦解之刻,就是伊薩他命斷之時……」
  「為什麼他要這麼傻……」亞利哀傷地道著。
  「伊薩想必是有了很大的覺悟,否則,他也無須使用這種必死的戰術……」
  「我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濫好人!為了別人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好人……」
  看著伊薩如此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所有人的行為,亞利不禁為自己的無能自責,不過,亞利絕非是這樣自怨自艾的人,他打起精神來,試圖要找出解救伊薩的方法。此時,漢斯表示說有方法可以打破這個僵局。
  「漢斯!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有一個方法是可以試試看……」
  漢斯欲言又止,因為這個方法,想必一定有相當的風險存在,不過看著亞利堅定的決心,漢斯還是說了。因為他相信,亞利一定辦得到的。
  「亞利少爺,請您仔細聽好了……這個方法就是……請您使用沉眠在您體內的御子之力,如此一來,一定可以消滅那顆隕星的!」
  「……我體內的……御子之力……」
  漢斯的話,讓亞利想起尊師離去前頭在他心裡的那塊巨石,雖然亞利看起來仍然是平常的態度,可是,他內心的漣漪仍未平息,那包含著自己真正的身世,自己可能不是父母所生的孩子的殘酷事實的波濤。
  「……我相信您已經有所察覺,那股幾近無限的力量……不瞞您說,少爺在過去也曾數度使用過御子之力,在龍人之役……及魔神貝爾傑皮比之戰……」
  漢斯的話,讓亞利回想起回憶的片斷,確實是如此,在得知事實之前,亞利就對自己體內偶然會爆發的力量感到疑惑,如今的自己,似乎已經能無限發動神器克拉姆的真正力量,這根本就已經不是人類所擁有的力量。
  「現在的您,很遺憾的,您只有肉身覺醒而已,您的魂還未覺醒……當您的魂覺醒之時,少爺您就能得到您真正的力量「心」……」
  「……」亞利沉默不語。
  「亞利少爺……」
  漢斯也察覺到亞利的心情,他看得出亞利正強忍住即將脫框而出的淚水,過去,漢斯就未曾見過好強的亞利哭過。自己一直相信的真實在一夜間全都化為謊言,這種失去一切的痛苦漢斯非常地清楚,那是錐心泣血的痛楚……
  「漢斯……」亞利強顏歡笑地繼續道著。「……在這件事結束之後……請你告訴我有關於真實的我的一切,好嗎?還……還有……」
  要繼續說下去時,亞利竟也會恐懼地幾乎說不出來,亞利鼓起最大的勇氣,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還有……我雖然不想去相信,可是……現有的事實似乎讓我不得不去相信它……… 而且為了伊薩,若我真的有什麼力量的話,我也會樂意去使用的……只是……當……當我不再……不再是……亞利克斯·賽巴斯達的時候……你能……我是說……漢斯你是否能……」
  接下來的話,彷彿卡在喉嚨裡似的,亞利實在是說不出來。不過,漢斯知道亞利究竟在想什麼,他害怕自己覺醒之後,就再也不是自己……假若覺醒是不好的話,到時候,亞利希望漢斯能阻止自己可能犯下的錯誤……甚至於……親手了結掉自己……
  漢斯知道,而且對這種感覺非常瞭解,當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從何而來,是怎樣的存在體之時,有一段時期,漢斯極度憎惡自身的存在。他第一次獲得的救贖,是在遇上那名叫作阿芙莉娜的善良女孩吧,那一日,他得到了名為「漢斯」的自我。第二次的救贖,就是今天亞利所賜的,漢斯再次確認且得到了自我的存在價值。
  此時,漢斯知道自己該作怎樣的回答……
  「就如同在少爺的眼中,漢斯依然是那個囉嗦、親切溫柔、料理一流的漢斯……在漢斯的眼裡,亞利少爺仍然是那個正義感過剩、好強、愛惹麻煩的亞利少爺!」
  「漢斯……」漢斯的話讓亞利頓時會心一笑。「為何我的評語貶多於褒呢?」
  「少爺也說我是囉嗦的人呀!」
  兩個人當場笑了起來,亞利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同時,亞利也自嘲自己竟會不戰而降,在還沒嘗試之前,就認為自己會輸在御子之力前,這種消極的思想,實在有辱好強的亞利少爺之名。
  「謝了!漢斯!」
  亞利已經沒有任何猶豫彷徨的思念了。此時已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漢斯向亞利陳述覺醒的方法。
  「少爺,請您開放自己的心吧,用心去體會萬物呢喃的低語……您也可以使用克拉姆,去傾聽克拉姆之聲吧,畢竟,它是您最好的戰友。」
  「用「心」嗎……?」
  雖然漢斯是這樣說,亞利還是摸不著頭序。不過,此時也沒有想這些事的時間了,伊薩殘存的印記又瓦解了一個,這次是風的波動。亞利立即將克拉姆插入地板,全神貫注,頓時,克拉姆激放出光氣的爆熱氣旋。
  「不對!那只是克拉姆的光氣波動,少爺!用心傾聽!」
  「克拉姆,拜託,請回答我吧……」
  克拉姆仍然持續激放出光氣的風暴,威勢之強,連白塔都為之震撼,但是亞利的心之力仍然未見覺醒的跡象。
  此時,又一個印記瓦解了,這次是暗黑之波動,伊薩痛苦的思念波,也傳到了亞利的所在地,亞利終於有了變化。
  「伊薩,撐下去!!!!!!!!」
  感應到伊薩痛苦的亞利,全身爆發出青色的波動,這是覺醒之光,這是亞利正覺醒成為御子的明證,但是,隨即青嵐的風暴又被黃金光氣的波動所掩沒,亞利露出痛苦的神情,因為,異常且龐大的思念竄入了亞利的心中,那是充滿絕望、痛苦、憎恨、邪惡、自私的思念,這些思念,是崩潰於巨大恐懼之前,狂亂的人們之心。
  「亞利少爺!不要被人類負面的思念所惑!相信人心的光明,相信這個世界!」
  「伊薩……等我……」
  雖然痛苦,但是,亞利的心現在所想的就只有這件事,逐漸,青色的波動取代了黃金的光氣波動,亞利的金髮,也染上天空的色彩。亞利壓制住負面的意念,他全心只想著要救伊薩一事而已。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改變。
  「究竟缺乏什麼……?讓少爺覺醒的要素……」
  亞利仍然未完全覺醒,事實上,對於覺醒一事,漢斯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也沒有親眼看過覺醒後的情形,但是,覺醒絕非只有如此而已,這一點漢斯非常的清楚。
  此時,剩餘的印記一口氣瓦解了兩個,水與地的波動消散了,這次,情況終於有了改變,在伊薩的心裡響起了聲音。
  ……伊薩……
  伊薩聽到了亞利的聲音,他察覺到亞利的存在,隨即,亞利的心裡也響起了……
  ……亞利……
  就在這個瞬間,兩人同時產生了變化,伊薩的魂之光在一瞬間轉變為紅氣的波動,在這個異象產生之後,「永恆的領域」的結界也隨即消失了,障壁消失了,巨大的隕星照理說應該會直接墜落才對,但是看似微弱,那紅氣的波動竟然包裹住整個星體,隕石就這樣停在半空中。這個異象,讓眾人都目瞪口呆不知其所以然。
  同時,白塔頂也升起了一道青色的光之柱,光柱穿破了雲層,隨即消失在雲層當中,這異象,對於狼騎士團的人而言並不陌生,因為,在午夜時分,同樣的異象就曾發生過,那道光柱,還讓亞利與他們的團長凱渥魯夫在他們面前消失……
  「那道青色光柱……難道是亞利君……」
  曾身歷其境的的凱渥魯夫直覺性有這樣的念頭,從光柱中他感覺到亞利的存在。的確如此,在光柱產生之後,白塔頂的展望台就空無一人了,漢斯也隨著亞利所發出的青色光柱被捲入天空。不過,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脫離了光柱的束縛,他浮游在雲層之上,親眼目睹雲層上的變化。不過,最讓人訝異的,是漢斯的背上,顯現了一對彷彿鑲嵌了所有星辰光芒的光之羽翼,那是就跟姆亞教團的聖使撒達一樣的光之翼。
  亞利!?
  那是很奇妙的事件,所有認識亞利的人,都在一瞬間說了這句話,在那一瞬間,他們都感覺到亞利的存在,那並不是他們聽到了亞利的聲音還是什麼,是很直接就感覺到了,彷彿亞利的氣息存在於世界各地似的。
  ……吼喔喔…….吼吼喔……
  自雲層深處,隱約傳來了巨大生物的聲音,聽起來,彷彿是龍的吼聲,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那間斷響起的咆嘯。
  而在雲層之上的漢斯,則正在目睹那咆哮的源頭,他非常地感動,因為,亞利終於覺醒了,其感應力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強大的漢斯當然感受的到世界的異動,這才是真正的覺醒,「心」之御子的覺醒……
  「蒼龍覺醒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5:05

第五十六話 飛翔!朱鳥蒼龍  

  風動了……
  在雲層之上,隱約可見一巨大長物的陰影穿梭在霧霞間,未知的古老神獸正鳴吼著,逐漸,神獸穿破雲海,將其威嚴的身軀曝露在下界上,人們注視著它那副散發著青嵐波動的軀體,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到恐懼,他們的心裡,反而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安全感,恐懼等負面的波動無聲無息地消逝了。
  名為「蒼龍」的神獸,其全身彷彿由璀璨的藍寶石所堆砌而成,看似真實,卻又虛幻,在龍首被藍色波濤所掩沒的某處,那是波動之源,亦是亞利的所在之處。神獸蒼龍,是沉眠在亞利的魂之深處的意志的具相化。
  「……好熱……」
  自伊薩的身體內激發而出的紅氣的波動,彷彿在與蒼龍呼應似的,此時,伊薩感覺自己的體內正在燃燒著烈火,彷彿連靈魂都在燃燒似的,紅氣的波動遽地增強,在下面的人眼裡看來,紅氣的波動彷彿是一隻火紅的巨鳥,巨鳥展翼,天空幾乎被紅氣之翼遮掩住。此時,青色的蒼龍緩緩降下,與朱鳥對峙,被不可思議之力所束縛的星體就在兩大神獸之間。
  ……吼吼哦…….吼……
  蒼龍低鳴,朱鳥也回應了陣陣囂聲,青色與赤色的波動將星石包裹著,此時,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就發生在眾人的眼前,巨大的隕石星體竟然逐漸碎裂,大的碎塊變成更多的小碎石,漸漸地,粉碎的星體就這樣消失在青色與紅色的波濤裡,彷彿不曾存在似的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那顆隕石不見了……」
  令人訝異的事還不只如此而已,此時,與蒼龍對峙的朱鳥突然開始縮小,正確的說,構成鳥形的紅氣的波動已有消弭的跡象。就這樣,巨大的朱鳥逐漸縮小,直到凝縮成一顆紅色的光團,光團緩緩地落下,在接近地表的瞬間,光團停了下來,就這樣飄浮著,四周的人都在猶豫著要不要接近紅色的光團,此時,有一個人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他就是安德森。
  「伊薩大人……」
  就在安德森的手接觸到紅光的波動瞬間,波動便遽緩下來,在光團中,清晰可見伊薩的身影,隨即,伊薩就緩緩地飄降下來,安德森以雙手牢牢地接住了伊薩。
  伊薩並沒有任何事,除了殘破的衣物外,並沒有任何傷勢,失去意識的伊薩,只不過是正在安穩地沉睡著。
  「伊薩君沒事吧!」
  「只是在睡覺而已啦!放心吧,凱渥魯夫團長!」
  週遭的人也圍了上去,他們誠心地感謝伊薩為他們所做的一切。若沒有伊薩的話,恐怕全島的人們都將會喪生於隕星的攻擊。
  在伊薩安穩地降落在地面之後,在天空盤旋的蒼龍卻開始有動靜了。蒼龍的鳴吼轉變得更為低沉,但是,所有的人都明顯地感應的到四周氣氛的緊繃,冷冽的殺氣瀰漫大氣之中,忽強忽弱的風勢,海濤激起暴浪,在黑幕裡隱隱蠢動的光雷,四周的氣氛,彷佛是暴風雨的前奏……
  轟隆隆隆隆———!
  一聲爆響,自天空擊放的光雷落在浮游中的魔都七塔,七塔的結界即時發動,阻擋下雷電之勢,但是,隨即又落下無數條雷光,有堅固結界守護的七塔之都頓時也震湯不已,搖搖欲墜。
  吼吼吼哦喔喔喔喔喔———!
  神獸的咆哮響徹天際,讓人驚心動魄,龍體散發的青色波動也隨即激盪,龍形的光波盤旋而上,隨即以雷霆萬鈞之勢俯衝而下,結界瓦解了,光龍鑽入魔都之內,隨即貫穿而出,向天空飛去。同一時間,七塔之都有多處發生爆炸,在黑灰的濃煙包裹下,天空的魔都緩緩墜落了。
  擊破七塔的蒼龍並沒有回頭,它沖天而去,朝著無盡的天際飛翔……
  「尊師大人——!請您移動您的尊駕吧!」
  七塔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破壞,自神代即屹立不搖的七座巨塔也開始崩潰了,此時,撒達正在請求尊師離開即將崩壞的黑塔,但是,尊師似乎沒有聽到撒達的聲音似的,沉默地思考著,他的視線似乎是落在遙遠天空的蒼龍。
  ……哦喔喔……御子啊……你飛向天空,是想離開這個世界嗎……魂的記憶讓你再度憶起遙遠的故鄉了嗎……?……呵呵……可是……這個世界……是吾一族的埋骨之地啊……
  尊師充滿企圖與惡意的笑容隱蔽在灰黑的法袍內,此時,他終於起身離開了寶座。到了這個階段,對尊師而言,七塔已經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一時心血來潮的惡作劇讓兩名御子覺醒了,如今,他的計畫已經要邁向新的階段,無須再待在這座古代先民所留下的遺產裡,七塔就送給那群處心積慮想奪取它的貪婪和尚吧。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在尊師的笑聲迴盪下,七塔墜落了,整座島緩緩沉入都沙島東方的海裡,不過,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再有人涉足此地,照尊師所言,那是一群自稱神的僕人的貪婪神職者,他們所要的,就是埋藏在七塔裡的神代的無盡智慧。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七塔暫時得以靜靜地沉眠在海底……
  淺藍與碧海的景象,逐漸被深藍所取代,在亞利眼前展開的世界,是深邃的黑暗,以及點亮閃爍的繁星。
  「…….」
  亞利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相反地,反而有龐大的事物竄入他的意識,然後又消失,亞利無法去思考,去理解其存在,但是,龐大的意識波動不斷在沖刷亞利的意識,最後,亞利連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漸漸消散了,自己彷彿快成了空殼。
  ……!
  「誰?誰在叫我……」
  亞利的腦海裡想起了聲音,但是亞利他聽不清楚聲音的內容,不過,他感覺的到某種思緒,是溫暖的思念。
  ……亞……利…….!
  「亞利?是什麼……是……我……嗎……」
  此時的亞利,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他不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最關心他的人們的思念。
  「我……我是…….」
  呼喚的聲音,讓亞利原本沉眠的心再度緩緩浮動起來,他在困擾著,因為亞利感覺自己似乎還有某件事等待他去做,但是,亞利就是想不起來。
  此時,亞利的身體發出的青色光氣波動所幻化而成的蒼龍仍持續向前飛翔,除了向前飛以外,似乎並沒有任何目的地,在他的四周,只是死寂的宇宙。
  「亞利少爺……趕快回來……」
  自後方尾隨而來的漢斯,自方才蒼龍升天之刻就一直追趕蒼龍。在宇宙空間這種生物無法存活的區域,漢斯仍然能追趕而來,光之翼舞動所產生的波動,一直保養著漢斯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天驅的蒼龍無視其存在,仍一意向前飛去。
  「……誰?誰……在……等……我……」
  亞利原本死寂的意識已經轉為混亂,雖然思考混亂,但是,亞利仍試圖集中精神,想著那件他一直以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在他意識中混亂的影像也因此逐漸變化,似乎是要呈現人的影像,雖然模糊不清,但是,那是一個留著黑色短髮,戴著兩個圓鏡片眼鏡的男人身影。
  「……漢……?……」
  亞利想不出他的名字,隨後,人影又轉變成眾多人物的模樣,有時候還突然擴散開來,呈現某種風景,這些影像讓亞利感到非常的懷念,但是,亞利就是想不起來,有關他們的點點滴滴。
  突然間,混亂的景象瓦解了,留下來的,只有靜寂的黑暗,混亂的意識又要平息了,亞利感覺非常的困,他停止煩人的思考,接下來的沉眠,應該就是永遠的沉眠了吧,而且,亞利也將永遠告別「亞利」的存在了。
  ……亞利克斯大人……
  一道聲音讓亞利再度清醒過來,那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亞利張開了雙眼,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紅髮的少女。
  「米莉亞?……」
  突然脫口而出的名字,讓亞利靜寂的心立即激盪不已,無限的思緒湧現而出,一度失去的自我又再度甦醒了。
  「對!我要回去!米莉亞在等我……還有許多也等著我的人……」
  漢斯仍持續追趕遠去的蒼龍,此時,青色的蒼龍起了變化,光氣的波動如突然激起的波濤,向四周爆散,頃刻間,蒼龍消失了,只留下一個發著微微波動的青色光團。
  在光團裡的亞利,此時已失去了意識,保護著他不受外界侵害的光氣,微弱得像是風中的燭火。此時,一道更大的光團接近了了,光翼的波動包容了亞利,漢斯抱著亞利,回頭望著遠去的世界。
  「亞利少爺,我們回去吧……家的方向是那裡……」
  漢斯舞動光之羽翼,逐漸回到那水藍色的星體。引起無數慘劇,讓所有人深陷惡夢深淵的都沙事件結束了,這次的事件隨著兩名御子的覺醒而結束,但是,日後即將登場的動亂時代卻也因為兩位御子的覺醒而開始,等在所有人類面前的未來,是福?是禍?此時,都還在命運之神的手中把玩著……
  惡夢之夜結束了,魔物軍團被消滅了,威脅所有人生命的隕星群消失了,那座浮游天際的魔都也在蒼龍之怒下沉沒了,這一切結束的太突然,讓原本慌亂的都沙人也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有不少人張著眼睛,注意著那平靜的有點虛假的天空。
  這種時候,還是有不少人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事,狼騎士團那位心臟刻有「責任」二字的年輕隊長正在指揮著部下清理現場,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救治傷者以及處理死者,對於倖免於難的人們,雷伊也命令部下先將軍隊僅存的餘糧發放出去,一碗熱濃濃的湯,是最好的安心劑。
  「喂~~!大家看!亞利……亞利克斯先生在那裡!」
  「哦!那小子還活著啊!不虧是我羅威特認定的強者,哈哈哈~~~」
  「亞利君平安無事,老夫總算可以放下心了……」
  漢斯撐著亞利虛弱的身軀緩緩前來,圍上來的眾人的問候,熟睡的亞利並沒有聽到,不過,眾人的心意,想必亞利是感覺到了,看他幸福的睡臉就可以得知,此時,亞利應該正做著美夢吧……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5:22

第五十七話 尋找真實的旅程  

   「快點!將糧食物資搬上甲板!」
  「老闆的命令,正午時分準時開船,喂!小子!不准摸魚!」
  今天,都沙港呈現難得的喧囂景象,賣力工作的水手取代了一心只想逃離此地的人潮,一掃數日前的陰霾。商人們展現無比的活力,取代失去功能的都沙家,由數個商會組織所組成的「都沙臨時商會」,動用了大批人力與金錢來重建都沙一度毀壞的港市機能,對於凡事講利的商人而言,要他們將錢砸在一個沒有前途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在災禍來臨之前,都沙的經濟就已因為克魯斯的策略而蕭條,在災禍來臨之後,都沙島又遭逢空前的破壞,不過,現在的商人們卻將這個危機視同一個轉機,他們以為,要迎接即將到來的新時代,都沙的現有港灣機能是無法成為一條即將誕生的巨大貿易航線的樞紐的。讓商人們重拾信心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讓對都沙已經失去信心的商人們重拾信心,主要是漢斯奔走的結果。原本,在都沙北方海域是可以直通北艾斯卡大陸,即神聖艾斯卡帝國本土。但是數百年來,位置飄忽不定的魔海,這處讓航海者聞之色變的船難地帶的阻隔,使得這條航線斷絕了數百年。
  長久以來,艾斯卡大陸與東方的貿易線,都是由北大陸透過南大陸的商人自治區,通過大陸東方的朋提海諸中繼島,而後才抵達東方的亞特蘭提斯大陸。而從北大陸東面沿海通往亞特蘭提斯大陸航線的斷絕,就是因為魔海領域的關係。如今,這個持續數百年的僵局已有打破的可能性。
  所謂的魔海,其實就是七塔之都的結界,產生大霧綿延不散,讓人迷航,在加上數百年來居於此地的海龍族群的守護,才使得此地船難不斷,久而久之,就產生了魔海傳說,甚至連朋提海貿易公會都明文將此處海域列為禁止航行的地帶。
  如今,七塔之都已經毀壞,沉入都沙東方的海底,七塔的結界已消失了,最後的海龍西沙也已不知所蹤,也可能已死亡,這也就是說,魔海已經成為歷史名詞,連結北艾斯卡大陸的航線終於打開了。不過,不知實情的商人起初根本就不相信漢斯的話,這一切的轉機,是伊薩自深眠數日中甦醒過來的時候,在優希亞教廷術士伊薩的解釋下,商人們才相信魔海消失的事實,同時也燃起了熊熊的野心,魔海的消失,等於是通往巨大財富之路打開來了,精明的商人當然想得到這一點。
  漢斯之所以會為此事奔波,只是為了節省回艾斯卡大陸的時間及張羅必備的船隻而已,亞利與漢斯已決定,在事件過後要先回到家鄉,若是以原路回去,勢必要花上不少時間,不過若是走上述的新航線的話,就可以直達祖國本土,加上陸路的時間,起碼也可以節省一半以上的時間。
  今天已經是事件結束之後的第三天了,都沙臨時商會派出了三艘船,作為前往北艾斯卡大陸的先驅船隊。雖然有點緊急,不過,為了鼓舞島民的信心,這次的航行是絕對不能拖的,一旦證實新航線的存在,不僅可以挽回島民對都沙的信心,也可以吸引大批的資金與商人前來,都沙的新未來是指日可期的了。
  打算回祖國的亞利與漢斯兩人,也得到同行的許可。此時,船員們賣力工作,準備各種航海的必須物資,不過,一想到這是重建家園的契機,兩天的工作當成一天份船員也不會喊累。生氣勃勃的景象,讓人可以感受到新生都沙的活力。在開航前,亞利與漢斯兩人待在港口的接待室裡,靜待起航的時刻到來。
  「……」
  亞利站在窗前,看著港口四處晃動的人影,他腦裡所想的,是這三天來發生的事情,在事件結束後的這三天,確實發生了許多事。
  亞利自沉眠中清醒過來,已經是事件結束後第一天的早晨了,亞利整整昏睡了一天,他醒來的時候,漢斯並不在身邊,漢斯向各商人們請求調度船隻的事情,反而是一直照顧亞利一整天的修瓦克說的。
  「那個優等生小子還沒醒來……」
  亞利從修瓦克口中得知伊薩尚未甦醒過來的事實,照修瓦克的說法,是因為伊薩強行使用遠超過他能力極限的超魔法「永恆的領域」所導致的結果,魔力耗盡的伊薩照理說原本是會死的,不過,不可思議的紅氣包裹著伊薩的身體,維持著他的生命,一晝夜之後,紅氣的波動消失了,伊薩的魔力也有回復的跡象,伊薩也因此不可思議地保住了自己的生命。
  有關那一天出現的蒼龍與朱鳥,現在已證實朱鳥的幻影就是伊薩,而蒼龍在事件過後就升天不知所蹤,這是所有目睹事件經過的人的證詞。有關這件事,修瓦克並沒有多說什麼,蒼龍的真相,修瓦克心裡或許已經有個譜了吧……
  關於伊薩的事情,亞利的心裡有無法形容的感受,在亞利覺醒的時刻,雖然意識被衝散,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亞利清楚地想起了伊薩身上爆發的紅色波動幻化成朱鳥的一幕,沒有想到,伊薩與自己同樣背負著相同的命運,一方面是尋找到同伴的喜悅,一方面亞利又有一股失落感,原本相信的過去成了謊言的迷霧,亞利不得不去尋找,虛假是什麼?而真實又是什麼?
  到了第二天,漢斯還是沒有回來,不過,亞利知道漢斯正在忙著重要的事,他也沒有四處去找他的打算。不過,透過狼騎士團的雷伊隊長的告知,亞利才知道,都沙邸警衛隊長佛克斯帶著都沙殘存的兩個幼子離開都沙島的事實,他們是搭昨天離開都沙的船走的。得知這項消息的亞利,匆匆趕到都沙邸,在館里餘留下的人的解說下,亞利才知道佛克斯帶走孩子的始末經過。
  瓦雷.都沙生前樹敵甚多,而且再加上克魯斯的當主葛爾必特斃命於都沙,為此,或許還會有更多陰謀的毒草蔓延到這兩個孩子身上,所以,佛克斯帶走了這兩個孩子,以自己的方法來保護伊都與莎蓮娜兩人,這兩個孩子也高興地跟隨了佛克斯,畢竟這是先前就有的約束,三個人一起到世界各地……
  在經歷這世界的磨練之後,這兩個孩子,或許將可獨當一面,再次復興都沙家吧。
  「這幅畫,就是那兩個孩子的父母……」
  在瓦雷的房裡,亞利正看著伊扎克與雪蓮娜的畫像,由畫本身細心的保存來看,瓦雷十分珍惜這幅畫。此時,亞利注意到另一幅畫,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抱著幼子的畫,畫中男子溫柔的神情,實在很難想像,他會是與克魯斯抗爭,甚至不惜使用海盜來傷害無辜人們此等卑鄙手段的瓦雷·都沙……
  都沙與克魯斯之間的世仇,亞利也略有所聞,伊扎剋夫婦的死,只是兩家族抗爭下的犧牲品罷了,不過,亞利可以感覺得出來,瓦雷是以何種心情看著這幅畫,越看著死去的兒子,心裡的怨恨就累積得越深……
  「仇恨……會生出新的仇恨……」
  反覆的世仇相報,又誕生出新的憎恨,人一生下來,彷彿就得背負著許多無意義的事物,無論生在那個家族,都被動性地被強迫要求去憎恨另一個加族的人,這樣的憎恨累積下來,終於導致都沙家的滅亡。或許,這才是佛克斯帶走這兩個孩子的主因,都沙家就讓他滅亡吧,這兩個孩子,實在沒有必要也得被推入仇恨的火坑當中。
  離開了都沙家,亞利就前去探視伊薩的情況,不過,伊薩似乎已經甦醒過來了,而且,在漢斯的請求下,伊薩與漢斯一同前去向商人們解釋有關魔海的事實,亞利又與漢斯擦身而過。
  那一夜,亞利被狼騎士團的眾人們帶去參加慶功宴,在宴會上,人們都盡情享受歡樂,或許,這是傭兵們的特質吧.與死為鄰的傭兵生涯,能享受的就應該即時享受。
  這一次,狼騎士團可以說損傷慘重,一萬名團員,死者就超過了幾近五成,傷者也佔了三成,不過,與克魯斯軍超過九成五的傷亡來看,幸福之星應該還是在狼騎士團的頭上吧。這次的事件,總死傷人數是六萬四千多人,克魯斯軍有一萬九千人,狼騎士團四千七百多人,而在戰役中喪生的島民則有兩萬多人。在不死軍團、蟲兵軍團、以及魔神貝爾傑皮比、隕星的連番攻擊下,這樣的傷亡,或許算是少的了。不過,畢竟在一夜間死了這麼多人,這次的事件,在半個月之後,便以各種管道傳遍了世界,成為最大的新聞事件,不過,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耶~~修瓦克先生他走了!」
  從雷伊口中,亞利得知修瓦克搭今天下午的船離開都沙的事實,這次的事件,修瓦克的功勞很大,亞利本人實在很想向他親自道謝,不過,看來再見之日是遙遙無期了。修瓦克之所以要離開,或許和不久之後,優希亞教廷的人馬將陸續到達此地的原故,伊薩已經透過魔法陣與教廷派駐在朋提海領域的部隊連絡上,在短期之內,他們便會前來此地,主要的任務,當然是打撈七塔之都的遺骸,以及確定姆亞教團人員的生死。
  修瓦克似乎也是教廷出身,不過,他似乎有什麼過去,才會離開教廷的吧。
  在亞利回到旅館之後,在房裡,他終於看到了漢斯,不過,漢斯此時正坐在倚子上,低著頭就睡著了,看起來似乎很累的樣子,亞利拿了條毯子蓋在漢斯的身上。
  Zzzzzzzz……。
  「辛苦你了……漢斯……」
  第三天終於來了,自昨夜起,臨時商會的人員就開始準備三艘船,準備航行的事宜,亞利與漢斯來到了此地,準備搭船回到艾斯卡大陸。在出發之前,有來送行的人只有狼騎士團的成員,以及安德森,伊薩並沒有來送行,現在的他,正在都沙東方的七塔沉沒的海域旁監視著,防範所有可能發生的變動。未能前來送行的伊薩,就委託安德森送來他的親筆信函,表示道別與期望再見的心意。
  事實上,此時的亞利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伊薩,或許伊薩也有同樣的想法吧,他們都明確的瞭解對方是多麼特別的存在,且是與自己相同的存在,不過,伊薩所知的情報恐怕比亞利還少。
  亞利這次回去,就是要尋求真實,在他能確定自己是怎樣的存在之後,亞利才能夠面對伊薩……
  「……到白霧之森……我會告訴您一切的真實……亞利少爺……」
  這是出門前漢斯對亞利所說的話,白霧之森,是位於艾斯卡帝國優格裡爾領(亞利父親之友雷德侯爵的領地)東方的一處森林,那裡只是個常年多霧的寧靜森林罷了,不過,對於亞利而言,那裡是特別的,那是母親永眠之所。在那裡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或許是最恰當的場所。
  船員們來到了接待室向兩人報告傳隊即將出航的消息,此時,外面也已經擠滿了前來送行的人潮,畢竟,這次的航行,將是都沙重生其歷史性的一刻,滿天的綵帶飛舞,在隆重的儀式結束之後,船員們在甲板上與前來送行的家人告別。
  「亞利君!保重了!」
  凱渥魯夫團長揮著手向亞利道別,不過,他感覺的到,他們還會在碰面的,在向朋提海貿易公會提出報告之後,狼騎士團下一個目的地,或許就會是神聖艾斯卡帝國了。
  「很遺憾的……少爺……您的冒險之旅這麼快就結束了……」
  「不會結束的!接下來的,不就是尋找自我的冒險之旅嗎?」
  亞利與漢斯站在甲板上,看著無限延伸的碧海與青空,在地平線的另一側,是久違的故鄉。亞利往東的冒險之旅結束了,不過,尋找真實的旅行,現在才開始……
  大陸歷一五九年的後半,命運的巨輪開始加速轉動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5:58

第三章

第01話 帝都阿斯卡裡亞

  在四、五百年前,航海者在佛爾蓋亞大陸東方發現了一個新大陸,這個發現,對於當時的人類社會產生很大的衝擊,一股龐大的移民潮產生了。引發移民潮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佛爾蓋亞大陸上連年不絕的諸國戰爭所導致而成的。為了遠離戰火,為了遠離國家一年比一年還要沉重的苛稅惡政,所以,早期的移民,主要是以平民為主,直到某些國家的勢力也伸及此新大陸之後,新移民所建立的數個國家,與原佛爾蓋亞大陸的國家勢力,在這個新大陸上,重演了故鄉的悲劇……
  移民不僅將戰火與紛爭帶來此地,原先就定居在此大陸的原住民,他們閒暇無爭的生活也被破壞了,貪婪的移民奪去土地,原本自然的大地被這群侵略者劃上名為「國界」的愚蠢刻線,原住民的部族被趕到北方的寒土,從此,這個名為「艾斯卡」的新大陸,就淪為西方人的手中。「艾斯卡」一詞,是從此原住民部族的古語所音譯過來的。
  在經歷數百年興亡二拍子的圓舞曲,一個半世紀前,一個前所未見的大帝國誕生了。在優希亞教廷的努力下,艾斯卡大陸的諸國同意合併,組成一個巨大的聯邦國家。這個結果,主要是因為艾斯卡大陸的人民普遍都有移民時代流傳下來的厭戰思想,而且,西方的佛爾蓋亞大陸在經歷了數百年的動湯之後,社會是如何的殘破,在這樣的背景下,彼此結合成為大國家的共識出現了。
  於是,神聖艾斯卡帝國成立了,其中,大陸兩大強權,阿斯卡裡亞與巴洛姆之間的聯姻,確定了初代皇家血脈,即緋特烈皇系,其餘的諸王,也成為了新帝國的貴族。自此,一個整個大陸規模的獨立國家成立了,這是個前所未見的奇跡。
  初代皇帝緋特烈一世,著重內政的改革,當時,他確定帝國不向外侵攻的基本國策,奠定了帝國富強的基礎,艾斯卡帝國得以脫身於西方大陸的亂世,積極累積國力,當時的政策,是以建立自己自足的國家為主。
  艾斯卡帝國在百年前,仍然是自給自足的農業社會,不過在那時,有一件大事的發生改變了艾斯卡帝國,那就是艾斯卡大陸東方的海域浮現了一個新大陸,即亞特蘭提斯。而且,當時又有一件大事發生,即紅蓮的魔導師發動了神民革命,頓時佛爾蓋亞陷入了前所未見的大亂當中,甚至波及到艾斯卡大陸上。因此,又一波移民潮發生,佛爾蓋亞與艾斯卡的人民大舉移入亞特蘭提斯大陸躲避戰禍,在戰亂結束之後,躲到亞特蘭提斯的人們也趁機在教廷的協助下獨立建國。
  在神民革命平定之後,戰亂的發生地佛爾蓋亞自然是殘破不堪,此時,帝國也改變了封閉的政策,協助各國復興。神民革命與亞特蘭提斯的存在,在日後,竟然帶動了帝國的空前成長,那就是貿易。
  以神聖艾斯卡帝國為中心,西至佛爾蓋亞大陸,東至亞特蘭提斯大陸,這條巨大的貿易線,帶給帝國前所未見的財富。而且帝國能成為貿易線的中樞,「龍海」的存在也是主要的因素,龍海是亞特蘭提斯與佛爾蓋亞之間的海洋,顧名思義,那裡是海龍的領域,大批的海龍會襲擊來往的船隻,其原因不明,不過,也因為如此,艾斯卡大陸才得以成為貿易線的中樞。
  艾斯卡大陸被普羅斯山脈分成南北兩側,帝國的疆土,理論是遍及整個大陸,不過,南大陸被授予充分的自治權,目前,那裡是全世界最大的自由商場,是商人的天堂。至於北大陸的中央,是帝國首都「阿斯卡裡亞」。以帝都為中心,西向通往艾斯卡西方,經海路通往佛爾蓋亞大陸的馬爾可連邦王國。南向則是通過普羅斯山道,經南大陸再以海路通過朋提海抵達亞特蘭提斯大陸。東向則因為傳說的魔海的阻絕,而無法出海到東方去。
  這條以帝都為中心,西向加上南向的路線,又被稱為「大陸公路」,其所經之地,自然為該地帶來了無窮的財富。而帝都阿斯卡裡亞,更成了極度繁榮的巨大都市,不僅是政治中心所在,更是財富的源頭。不過,也因此,帝都亦成了有心份子追逐權力與財富的競技場,在表面的榮華下,是腐臭的鬥爭歷史……
  高掛的明月下,夜晚的帝都阿斯卡裡亞仍然是人影穿流不息的不夜之城,街道上往來的人們,有人懷抱著淘金夢而離家來到帝都,也偶爾可見夢碎者捲曲著倒臥在陰暗的街角。儘管如此,還是有許多人視阿斯卡裡亞為夢想之都,只要努力,再加上運氣,就可以賺得財富,每一個年輕人來此地前都是這樣想的,不管在什麼時代,夢想都是不會嫌多的……
  ……呼……糟糕!遲到了……
  一個穿著華麗,一看就知道家世良好的年輕人正急奔於市街上,若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此地是屬於一般平民居住的城下町,這個年輕人是個貴族,以常識來看,貴族根本不會來這種平民居住的地方的……
  「……到了,是這間平民的酒館吧……克裡夫與艾吉應該已經到了……」
  年輕的貴族來到了這間一般平民的酒館,在這樣的地方,他的打扮就太顯眼了些,高極綢緞的禮服,金色修長的頭髮束在背後,隱約還嗅得到花露的香水味,在這樣的場所,他反而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此時,另外兩個也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出聲了,年輕的貴族注意到好友的存在。
  「呦!藍提斯,你晚到啦!」
  「克裡夫,這就是你所說的,有「美酒」的地方嗎?」
  「呵呵~~破舊的酒館讓你嚇一跳了吧!別看這家店這樣子,這裡的啤酒真的非常好,我保證你喝一遍之後就會上癮的!」
  「那我就不客氣啦!」
  在結束寒暄話之後,藍提斯準備就座,剛才一直看傻了眼的女服務生趕緊上前幫他拉椅子,不過,她似乎覺得這椅子是乎有點髒,對眼前俊美的年輕貴族實在是太不禮貌了,於是她擦了又擦,最後,乾脆拿一條乾淨的布鋪在椅子上。名叫克裡夫的貴族看到此景,突然興起揶揄起眼前好友的念頭。
  「哇喔喔~~長得帥就是不一樣,我來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服務呢!米娜~~你有差別待遇哦~~」
  「……克裡夫,不要戲弄這位小姐,這樣有失貴族身份。」
  名叫米娜的女服務生臉紅地快步離開,藍提斯以騎士精神規勸好友不要戲弄婦女。
  「好好好~~只是玩笑而已,何必這麼嚴肅呢?在這樣的地方要盡量放輕鬆!」
  「真希望你隨時有貴族的自覺……」
  說不過好友的藍提斯,也只好盡早結束這無謂的舌戰,而且,方才離去的米娜也端著盛有三杯啤酒的盤子過來了,嗜好杯中物的藍提斯早已迫不及待了。
  這位年輕的貴族藍提斯,是帝國的大貴族萊因哈魯特·雷德侯爵的次男,目前23歲的藍提斯,正在帝國國務院下的仕典部任職,他眼前的兩位好友亦是他的同事。克裡夫是托蘭伯爵的次男,艾吉是波朗侯爵的長男,而且,艾吉的父親古拉貝特.波朗侯爵就是仕典部的大臣,他的領地「曼德爾」就在藍提斯的家鄉優格裡爾的南方,鄰近的兩個領地,兩個貴族家庭的孩子自幼早已熟識。
  所謂的仕典部,平日就是處理官員陞遷、職位調動的工作,平日幾乎以做不完的文書工作,雷德侯爵就是想藉此磨練自己的兒子,才將藍提斯送到帝都從事這樣的工作。
  此時,藍提斯注意到自剛才就一直默不作聲的親友艾吉,平日就喜歡和他人聊天的艾吉現在居然會如此寡言,這實在是有點異常。
  「對不起,艾吉,你是不是不習慣這樣的地方呢?……」
  發覺到藍提斯正在擔心自己的艾吉,趕緊出聲排解好友的疑慮。
  「不是的,我不會嫌棄這樣的地方的,抱歉,讓你擔心了……」
  機靈的克裡夫,提起了話題來打散枯燥的氣氛。
  「出來喝酒,就不要想什麼不開心的事!來慶祝吧!不是正好嗎?你們的父親都剛好在最近晉爵成為侯爵,我們就來慶祝吧!」
  克裡夫所提的晉爵,已是最近的事了,藍提斯與艾吉的家族已晉陞成侯爵,這件事是最近帝國的一條大新聞。原因在於帝國僅有的侯爵-德米修蘭侯爵老逝,沒有繼承人的侯爵家因而絕嗣,所以帝國中央才做了這麼一項調整。
  為什麼莫大的帝國卻只剩下一個老朽的侯爵,主要是因為十二年前的內戰所致。那場貴族叛變被平定之後,許多大貴族因而被剝奪爵位,德米修蘭侯爵的子息,亦因參與叛亂而死,侯爵是因為過去的功績而未受牽連。
  在平定叛亂之後,不知為什麼,帝國中央並沒有再立新的貴族或是讓有功的貴族取代舊的大貴族,原因不明。不過,也有人推測說是帝國中央想藉機取回貴族的領地,由中央來統一管理叛亂貴族莫大的財產。
  不管如何,這項遲來的晉陞已成了三人飲酒作樂的理由。此時,克裡夫突然提起了一個有趣的謠言。
  「藍提斯,聽說你上個月請假,是去見一個美女……這……是……真……的……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奉父親之命,去接馬克威爾家的獨生女到優格裡爾而已,你可別以為我和三弟裡奧是一樣的。」
  「馬克威爾的獨生女?她會是美女嗎……」
  克裡夫想起大商人馬克威爾的長相,十足的奸商樣,要是女兒遺傳到父親這一邊的話……克裡夫也不禁為他的女兒抱起同情之心。
  「你可別胡說八道!人家米莉亞小姐可真的是個世間難見的美人!……」
  「你說的還真起勁呢!呵呵呵~~~」
  看到克裡夫奸笑的模樣,藍提斯才知道自己又被套話了。藍提斯有個缺點,那就是他實在不太能守住秘密,事實上,有關上述的謠言,也是藍提斯自己傳出去的,在某次和同事一起去喝一杯的時候,由酒醉的藍提斯自己親口說出的。
  既然都已經說了,藍提斯也繼續說了下去,結果,他連米莉亞是亞利要求雷德侯爵讓她搬遷到優格裡爾,而且還住在亞利自己家裡一事也說出來了。
  「哦!那位獅子將軍的獨子-賽巴斯達家的小龍-亞利克斯會是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他還是個不知女人為何物的孩子呢……呵呵……沒想到他也長大了……」
  「你可別亂說,亞利他現在早已離家去旅行了,現在米莉亞小姐是和他的妹妹賽莉兒一起住。」
  在帝都阿斯卡裡亞,亞利可是風雲人物。在今年初,亞利結束在東方邊境青龍騎士團的見習之後,亞利來到帝都報到的時候,那時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意圖謀殺現在的皇帝-姆斯托·尤拉·緋特烈四世,數十個人奇襲皇帝的座車,其中還不乏高手,隨行的騎士都被斬殺,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這件事卻剛好被亞利撞個正著,於是,就在皇帝的面前,亞利展現了修業的成果,他以一人之身與驚人的劍技就擊敗了數十人的殺手集團,這個莫大的功績,讓當今皇帝緋特烈四世準備以將軍的位階與赤龍騎士團的副團長的地位來酬謝亞利,不過,當時的亞利,早已有離家出外旅行的計畫,所以亞利謝絕了皇帝的心意,這件事還曾經在帝都引發軒然大波的議論。
  整個聚會,幾乎都是克裡夫與藍提斯在聊天而已,艾吉仍然是沉默地喝著酒,由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他似乎有某種難解的煩惱。
  「怎麼了?艾吉,今天的你實在不像平日的你……」藍提斯擔心地向艾吉問道。
  「我……我沒事……不!我有點不舒服……我……我想先離開了……」
  「那我叫我的馬車過來……」
  克裡夫正要差人將馬車駛來店門口的時候,艾吉慌忙地阻止了克裡夫。
  「不!不用麻煩了!謝謝你的好意,我用走的就行了,抱歉……我先告辭了……」
  「艾吉……」
  藍提斯就這樣看艾吉匆忙離開此地,他本來想叫住艾吉,畢竟,身為好友,又是青梅竹馬,有什麼事是不能相告的呢……不過,就在藍提斯猶豫之間,艾吉已經離開了酒店,他的身影隨即隱沒在茫茫人海之間……
  後來藍提斯回想起這件事,都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叫住艾吉,或許,那件事就不會發生了吧……不過,人非萬能的天神,又豈能預知日後即將發生的事呢……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6:24

第二話 優格裡爾之夜

  咕咕……咕咕……咕咕……
  在一個滿月的深夜裡,四周寂靜,僅存夜鳥的叫聲回湯在空氣中。街道上杳無人煙,與不夜城般的帝都阿斯卡裡亞相比較,這裡只是個普通的市鎮罷了。這個平凡的小鎮名叫「巴魯斯」,位於帝國優格裡爾領內,其位置約在優格裡爾主城「雷德帕特城」東方約二十公里處,由於此地遠離大陸公路,與貿易商業無源的巴魯斯鎮只是個普通的小鎮罷了。
  此鎮雖平凡,但是,這個鎮卻有兩個特色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其之一,在此鎮東方鄰近優格裡爾邊境之處,有一片終年濃霧不散的森林,當地人喚此森林為「白霧之森」,此森林散佈在優格裡爾東方整個邊境,還延伸至此領地南方的曼德爾領北部。雖然此森終年濃霧大作,不過在森林裡,早已有先民開拓的道路,只要延著道路就不至於迷失在樹海中。
  其之二,此鎮是某位帝國歷史的英雄隱居之地,他就是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賽巴斯達」,二十年前被皇帝緋特烈四世提拔,進而平定十二年前帝國貴族內亂的英雄。賽巴斯達家的府邸,就位於巴魯斯東方,鄰近白霧之森的市郊。
  在雷歐耐特離家失蹤之後,多年杳無音訊,而被人傳說他已死在屠龍之旅。這幾年來,除了雷歐的至交-領主雷德侯爵之外,早已沒有什麼官員出入,或是想巴結這著名武門的小人,賽巴斯達家早已被遺忘在帝國政治社交圈之外,也因此,亞利自小才能過著無憂無慮的寧靜生活,平安長大成人……不過在今夜,似乎有不速之客出現了……
  「……」
  神秘人悄悄地來到了賽巴斯達家的圍牆外,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在半里外就將馬留在路上,而單身步行前來。賽巴斯達家是個三層的建築物,比起平民,當然是好太多了,不過與一般貴族相比就顯得有些老舊也不夠氣派。庭園裡的花草與落葉都有經過整理的跡象,住在裡面的人十分注意週遭環境的整潔。
  此時,這位蒙面的神秘人正估量著圍牆的高度,說也奇怪,眾所周知賽巴斯達家外圍牆的大門根本沒鎖,可是,他明知此事,卻還是堅持要翻牆而過。此時,他用手伸到牆上,輕身一縱,就翻過了圍牆,在著地時,竟然幾乎沒有製造聲響出來。
  「……嗯……夜襲第一鐵則……要帥氣地翻牆而過……剛才的動作應該是滿分,不!一定是滿分!嘿嘿……」
  縱身躍過圍牆的神秘者,就這樣對自己剛才的表現敢到自憐自豪,離開了圍牆的陰影,在月光下曝露了他的身影。
  「哦……滿月……令人狂亂……可是裡面的女神更讓我心狂意亂啊……」
  皎潔的光紗鋪灑在他的身上,他一頭略卷而波浪般的金髮彷彿發散著螢光似的,他情不自禁拿下覆蓋在臉上的黑綢制的圍巾,臉頰的肌膚就如同白瓷般光華,使他更顯得俊美。他口口聲聲說是要來夜襲,不過,他卻穿著貴族般豪華的衣服前來,絲毫不考慮隱敝性,外衣是藍色系的高級綢緞製成,表面還有以金線鑲上的精美刺繡。裡面的衣服是白色系,衣領上還有海浪般的滾邊,脖子上還有高級絲巾所打的花結,腳上穿的是一雙真皮製的長統馬靴,他的打扮無疑是個貴族,他口中的「夜襲」當然不是要加害賽巴斯達家的人,只是個登徒子一廂情願的行動罷了。
  這個年輕的貴族名叫裡奧·雷德,是本地領主萊因哈魯特·雷德侯爵的三男,兩家的長輩是相交多年的親友,兩家的孩子自然也是自幼一起長大,裡奧與亞利更是帝國騎士團附屬士官學校同期的同學,兩人就和上一代一樣,是交心的至友。不過亞利早已離家旅行去了,裡奧趁夜前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
  │                                │
  │雷德伯爵大人,米莉亞小姐就麻煩您多照顧了。           │
  │世侄亞利克斯筆                         │
  │                                │
  └————————————————————————————————┘
  與漢斯詳盡的親筆函相比,亞利的親筆信就顯得過份簡略,這是在龍人事件結束之後,為了安置米莉亞,並且處理馬克威爾家的事,亞利才寫了這麼一封親筆信。馬克威爾是有名的大富商,但是在他富商的面具之下,卻是惡毒的不法惡德商人。雖然他死於龍人事件當中,不過,他所造的惡業,以及其他黑暗中的惡商邪徒。或許會把陰謀的觸角伸及他的女兒米莉亞身上。為了保護米莉亞不受他父親罪業所累,亞利才想拜託父親雷歐的好友雷德伯爵(那時亞利還不知他即將升為侯爵),讓米莉亞住在優格裡爾領接受他的庇護,因某些原素,現在米莉亞正與亞利的妹妹賽莉兒住在一起。
  裡奧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向米莉亞表達愛意。他是從他的二哥那裡得知米莉亞的事的,本來只是抱著好奇心,想看看那個宛如木頭的好友居然會做出讓女孩子住進自己家裡的大膽舉動,那個讓他神魂顛倒的女孩的面貌。在一次巧合的機會,裡奧碰上了米莉亞(事實上是他自己找藉口跑去賽巴斯達家)正在打掃庭院,就那次之後,優格裡爾之狼就消聲匿跡了,因為他的目標(亞利一直擔心的事)已經鎖定在米莉亞身上了。
  裡奧·雷德之名在優格裡爾裡,就是色狼的代名詞(在男性眼裡),誠如所見,裡奧是個風流成性的貴族子弟。優格裡爾之狼的外號,與亞利-賽巴斯達家的小龍之名可不是代表著同樣的意思。
  「女神在哪裡呢?……」
  裡奧仔細觀察著賽巴斯達家的房間,當他目光停在二樓某房間窗戶的時候,他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
  「那是那凶婆娘的房間,希望米莉亞小姐不會住在她的隔壁吧……」
  裡奧所說的凶婆娘,就是指賽莉兒的事,裡奧也曾向亞利提起這件事,不過亞利總是笑著說『怎麼可能?賽莉兒是個溫柔的好女孩呀!』回答裡奧,事實上亞利不知道,賽莉兒在亞利面前總是「溫柔體貼的妹妹」的模樣,她的性格事實上是很烈的。
  此時,裡奧的目光停留在三樓中央有著陽台與落地窗的房間,窗簾是拉開的,這就代表著這房間是有人在使用中,這種高級的房間當然不可能是與米莉亞隨行前來,馬克威爾家的管家賽賓斯特的房間,所以裡奧確定米莉亞就在此房間就寢中。
  「三樓有點高,不過為了一見女神之容顏,冒點險又算什麼呢?就算摔下來了,說不定米莉亞小姐看到我不惜生命也要見她一面的勇氣,就此對我起了憐憫與愛慕之意呢…… 或許……不!一定是的……不對!絕對是這樣!嘿嘿……」
  雖然是夜晚,不過裡奧還是作起了白日夢,獨斷構想著自以為是的美夢。他好像沒想到,就算米莉亞沒有表示,可是一旦賽莉兒發現這個騷動,一定會二話不說就將他一腳踢出門的!不過人就是這樣,可以排除現實的因素來妄想美夢……
  「別在做白日夢了……米莉亞小姐正等著與我一同做著美夢呢!」
  發表完這自以為是的無責任言論之後,裡奧走到宅第旁的大樹下,他嘴角一笑,就一躍而上,以樹幹為踏板,以二段跳的方式躍上了二樓露出其外的陽台,動作輕巧彷彿正在獵食的狼或豹,優格裡爾之狼可不是只會賣弄英俊外貌以及花言巧語的風流貴族罷了,他確實有非比尋常的實力。
  這次,裡奧可就沒有對自己剛才的表現自憐自愛起來了,他跨上陽台的欄杆,輕輕一跳就抓住三樓的陽台邊,雙手再順勢施力,眨眼間裡奧人就在三樓陽台上了,整個行動過程彷彿行雲流水般輕巧自得。
  「哦……我的女神啊……」
  裡奧感動地向室內走去,因為透過落地窗,他終於見到房內米莉亞睡著的身影,為了一睹心中女神因黑暗而朦朧的倩影,裡奧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他推開了落地窗,微涼的夜風吹入室內,此時,床上的女孩突然遽醒過來,看到男人闖入房內,她並沒有發出叫喊聲。她的反應,讓一時錯愕的裡奧安心不少,反而以為對方也有意思在等他。
  「請原諒在下無禮之舉,不過,在下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對米莉亞小姐您的思念,所以才趁這美麗的月夜前來,一吐在下傾慕之意……」
  「……」
  床上的女神並沒有回答,裡奧本想上前,看清楚美人的睡姿,風流的裡奧不知看過多少女人的睡姿,不過,在黑暗中朦朧的身影,裡奧卻覺得有另一種不同的美感,隨心而行的裡奧就沒有上前,想好好感受這美景。
  「我的女神啊……你知道嗎?在這昏暗的夜晚照明了我尋芳之道的,並不是天上的明月,而是您啊……您的美貌與靈魂之光,照明了通往此地的道路,我的靈魂就是這樣被牽引過來的……」
  裡奧突然間停下了話語,因為被風吹送過來的,是誘人的體香,這個新發現讓裡奧意亂心迷……
  「自從那一天巧遇你的芳容之後,我的靈魂就被你俘虜了……哦……米莉亞小姐…… 請您讓在下取回我的靈魂吧……」
  裡奧實在是忍不住了,維持他紳士風度的理性之堤,已經逐步被慾望的波濤拍擊成崩潰碎石,就在他正準備上前的時候,此時床上的人出聲了。
  「真是噁心……」
  「哦喔喔~~米莉亞小姐~~請你不要說這種粗話,這會有損你的……」
  此時裡奧愣住了,不只是米莉亞的反應,還有剛才傳來的聲音,雖然才交談過幾句,不過,裡奧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確定,剛才的聲音絕對不是米莉亞的,而是他記不太清楚的聲音。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我記不得的女人聲音……難道……」
  裡奧搜尋著腦海的記憶,猛然憶起一個可能,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與容貌是他盡量不想去想起的,那就是賽莉兒。眼前的女孩就是賽莉兒,不知為什麼,她們兩個人竟然調換房間了。
  「還好本小姐有先見之明,你這傢伙果然來了,優格裡爾之狼大爺!」
  賽莉兒走向前來,嬌小的身軀卻以不凡的氣勢逼退裡奧,曝露在月光之下,眼前的女孩有著閃爍的金色頭髮,不長不短的髮絲垂散在肩上。在確定對方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紅髮女孩之後,裡奧本來想趕快一走了之,不過,看到賽莉兒一身白潔睡衣的樣子,他倒是突然傻了眼了。
  「怎……怎麼了?還不滾嗎?你……」裡奧的反應讓賽莉兒有些不知所措。
  「好美……」
  「耶?……」裡奧突如其來的話讓賽莉兒的雙頰頓時染上一片緋紅。
  「換個場合來看,賽莉兒你也像個女人嘛!哈哈哈!今天雖然襲擊錯房間,不過倒是讓我一飽眼福啊!」
  「太失禮了!這裡也有個美少女耶!!!!!!」
  賽莉兒一巴掌打了過去,卻被裡奧給抓個正著,而且還被裡奧一把給拉到懷裡。
  「哦~~你也想讓我對你「怎樣」嗎?嘿嘿……」
  「輕浮下流的傢伙!!!!!!!!!!」
  賽莉兒使勁掙脫了裡奧,還立即抓住裡奧,將他往陽台方向摔了出去,此時,賽莉兒才想起,這裡是三樓的事實,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啊~~裡奧哥!危險!」
  被賽莉兒摔出陽台的裡奧,頃刻間就輕轉身子,轉眼間,裡奧就漂亮地佇立在陽台的欄杆上,臉上是自信的微笑。
  「原來你也會擔心我的安危呀!」
  「你……你去死算了!誰會擔心你這種人啊!」
  「哈哈哈!再見了!賽莉兒!」
  在飛吻致告別之意後,裡奧就向後翻身,跳出了三樓的陽台,隨即就輕巧地降落在地上,離去前他還留下了一句話。
  「只要肯打扮,你也是個令人著迷的好女人呀!」
  「快滾!多事的傢伙!!!!!!!!」
  就這樣,裡奧的身影隱沒在夜幕當中,不過,賽莉兒卻靠著陽台的欄杆坐了下來,眼中還泛著淚光。
  「為什麼……你也和裡奧哥一樣沒注意到我呢……亞利大哥……我的心意……」
  隨著淚水,賽莉兒深藏心中的思念也隨之一傾而出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6:41

第三話 米莉亞!心的敘曲  

  「……這裡……是……」
  本來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在眼前展開的,是一漆黑的虛空與無垠閃爍的星海,在漆黑深處,還隱約可見五彩的雲氣,點綴其上的繁星宛如薄紗上的寶石。眼前的景像甚是奇妙,這是在地上所見不到的景象,無邊無盡的宇宙有著壯觀的綺麗,卻又充滿寂寞肅穆的空虛,凝視一切,飄浮天際深淵的紅髮少女不禁有這樣的感覺。
  此時,少女注意到腳下世界的存在,那是個蔚藍的星體,與漆黑的宇宙空間所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少女感受到溫暖的存在,那就是生命,因為生命的存在,所以這個星體才能成為活的世界,而不是與死寂的虛空化為同等的存在。
  「我……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裡是……」
  此時,少女終於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由彷彿僅存意識般的存在,少女感受到手在動,血流在身體裡流動著,紅色的長髮在空間中飄揚,心跳的鼓動聲她感覺到自己存活著的事實,記憶思路的活動,讓少女身為「米莉亞」的自我甦醒了……
  ……吼吼……吼……
  米莉亞隱約聽到某生物的吼聲,她循聲察看,發覺到聲音的出處就來自眼前的藍色之星。眼前仍是蔚藍的世界,不過,米莉亞也發覺到不一樣的地方,在藍色的幕中,有一點正發散出蒼藍色的光波動,聲音的源頭就是在那裡。
  「蒼龍……」
  隨著光點的逐漸擴大,米莉亞也看清楚該生物的輪廓,那是彷彿由無數顆璀璨的藍寶石鑲嵌而成的古老神獸,不知為什麼,米莉亞順口就說出了一個突然浮現在她腦海裡的名字「蒼龍」。逐漸接近的蒼龍激發著絢爛的青色波動,有著無比的威嚴與氣勢,不過米莉亞卻絲毫不感到畏懼,眼前的神獸反而讓她感覺到某種熟悉的意志。
  ……吼吼吼…….吼吼……
  鳴吼的蒼龍無視米莉亞的存在就這樣直衝而上,米莉亞就在它的路徑上,蒼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米莉亞奔馳而來,彷彿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止它的前進。不過米莉亞並不打算離開,因為蒼龍越是接近,一股莫名的懷念思念就越是強大……
  「亞利克斯大人……」
  米莉亞直覺說出了這個名字,頓時間,蒼龍就停留在她的面前。米莉亞就這樣看蒼龍所激發的青色波動逐漸散去,龍形逐漸瓦解了,在龍首之處,殘留著一個青色的光團,在波動中的人就是亞利,亞利似乎也發覺到米莉亞的存在。
  ……米……莉……亞……
  米莉亞隱約聽到了亞利在叫她的名字,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米莉亞的意識彷彿在一瞬間被拉離此地,消逝在遙遠的虛空,手腳、軀體的感覺彷彿在一寸一寸地消失,聽覺也消失了,米莉亞也聽不到亞利的聲音。就在米莉亞的意識完全消散之前,一個奇異的景象燒烙在她的眼眸當中。
  在亞利身後,隨即來了一個有對光輝之翼的人,他以光之翼包裹著亞利,隨即青色的光團就被黃金色的波動所掩沒。隨後,米莉亞清楚地看到,那六張散發著黃金波動的羽翼,不過耀眼的光輝卻讓米莉亞看不清對方的面孔。不久之後,米莉亞的意識就這樣消散了……
  ……吱吱……吱吱……
  晨光和熙,自窗外傳來了小鳥的叫聲,雖不知早起的鳥兒是否有蟲吃,不過,人一早起來,還是得自己張羅早餐才有得吃,從樓下不時傳來鍋鏟的聲音,木頭燃燒蹦裂,扮隨著油炸的聲音,一道名為「荷包蛋」的料理完成了,掌廚的是習慣早起的賽莉兒。此時,米莉亞仍睡眼惺惺地看著窗外透射而入的陽光。
  「是夢嗎?……蒼龍……亞利克斯大人……」
  米莉亞想著剛才的夢,奇妙的是,本來應該模糊不清的夢,現在仍然能想起夢境的細節,彷彿才剛身臨其境一般。不過,米莉亞此時才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平常有早起習慣的她,今天居然會睡過頭了。
  「抱歉,我睡過頭了……賽莉兒……」
  「沒關係啦,米莉亞姐姐,早餐快做好了,你稍微等一下吧。」
  稍微整理儀容,換上輕便的家居服的米莉亞,看著賽莉兒一個人在作早餐,此時,她忽然想起幾天前賽莉兒曾對他聊起昔日「賽巴斯達家的早餐」的故事,平時,賽莉兒也是像這樣在作早餐,不過,漢斯就會上樓,像例行公事般叫賴床的亞利起床,每次都是驚天動地般的熱鬧,就這樣,賽巴斯達家的一天開始了。
  米莉亞不禁嘻笑起來,不過,很快地,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在自己的家裡,每天醒來,面對的只有過度豪華但是飄蕩著寂寞的冰冷粒子的臥室,父親幾乎都不在家,就算在用餐時見面,父女間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事,除了家庭教師的課之外,米莉亞總覺得自己只是豪華的馬克威爾家,一個名叫家人的裝飾品。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父親的真面目之後,除了厭惡父親之外,米莉亞還一度想說,能就這樣永遠睡著就好了。
  「不行,我又在想這些事了,我要振作起來!」
  米莉亞在心中為自己打氣,來到賽巴斯達家後,雖然身邊只有以前的管家賽賓斯特,以及亞利的妹妹賽莉兒,不過,比起以前待在有上百個僕人的馬克威爾家,米莉亞更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自己不是家裡裝飾的人偶,而是在其中生活的一份子。醒來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自己所要做的事只有一個,那就是以微笑來面對家人。
  「亞利克斯大人,我會加油的……」
  在驅逐低潮,鼓舞自己之後,看著賽莉兒忙著準備早餐,米莉亞也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才是,於是她決定先去打掃庭院。在第一次來到賽巴斯達家的時候,官邸雖然有些陳舊,但是無論裡外都保持得非常清潔,而當米莉亞得知整個房子就只有賽莉兒一個人在打點的時候,她不禁對這個與她同年而略小的女孩感到佩服。
  米莉亞帶著掃帚來到庭院,低吟著歌曲來掃著庭院的落葉。此時,原馬克威爾家的管家賽賓斯特也出來了,看著小姐在打掃庭院,他慌忙地趕緊說道。
  「哦喔喔!米莉亞小姐,這種雜事由小人賽賓斯特來作就行了,您是千金之軀呀!這種下人做的事……」
  「不……寄人籬下就該做些事來幫忙才對,而且,我也做得很高興啊!」
  「這怎麼行呢!您可是馬克威爾家的千金小姐,而且您的母親法莉耶夫人亦是帝國佈雷德哈魯特伯爵家的人,您擁有高貴的血統……」
  「賽莉兒也是貴族,她也是做著跟我一樣的工作呀!」
  「米莉亞小姐……」
  賽賓斯特緊張地忙著以手巾擦汗,看著固執的小姐堅持要掃地,賽賓斯特仍在想著要如何婉轉地讓小姐放棄做掃地這種下人的工作。就在此時,自門外傳來了馬蹄與車輪的聲音,隨後一輛馬車停在賽巴斯達家的門口,車伕迅速下車開門,一位紳士般的中年人下車了,那位紳士是米莉亞與賽賓斯特所認識的人。
  「摩……摩裡森子爵大人……真是對不起!小人有失遠迎!」
  賽賓斯特立即彎下腰,戰戰兢兢向眼前的中年貴族道歉,不過摩裡森子爵並不在意,他的目光轉向在米莉亞的身上,米莉亞也帶著懷念的眼神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老師……」
  米利亞向她喚做「老師」的貴族子爵行了一個禮。
  「你父親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請你節哀順變……」
  摩裡森子爵突然止住了話,而以疑惑的眼神看著米莉亞,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是的,於是,他彈了一下手指,隨侍的車伕機靈地自馬車裡拿出了一個很大的木盒,他以謹慎又熟練的手法將木盒打開,放在木盒裡的,是一組手工精巧的小提琴。
  「米莉亞,演奏「月光的阿斯卡裡亞」。」
  「是的,摩裡森老師……」
  米莉亞自車伕手中取得了小提琴,她熟練地將小提琴托在肩上,以弓弦試了幾個音之後,就在庭院里拉奏起摩裡森子爵所指定的曲子-月光的阿斯卡裡亞。
  月光的阿斯卡裡亞,是世界文化史上有名的鬼才拉斐爾所創的樂曲,內容是敘述帝都阿斯卡裡亞發生的一段悲戀,一個下町的年輕工人在一次事件中認識了偷偷微服出遊的貴族小姐,兩人就此展開超越階級的戀愛。但是,最後這位貴族小姐卻被家人逼迫要嫁給另一個貴族名門的子弟,這位男主角打算帶著戀人一同私奔,但是事跡敗露,他在路上被追兵所殺,而女主角也隨後自盡,在月夜相識,最後也在月夜共赴幽冥,這是發生在五十年前的真實事件。
  米莉亞所演奏的「月光的阿斯卡裡亞」,在前幾段帶有冒險心態的戀情,樂音輕快,又時有柔和的轉折。後段在激烈後轉為悠揚,帶著悲淒之音。無論是輕快還是悲傷的部份,米莉亞都全神貫注以心去詮釋它。
  啪啪啪啪啪啪……
  隨著摩裡森子爵的鼓掌聲響起,米莉亞也隨之停下了演奏。
  「從剛才的演奏過程,我能感覺到你的改變。你這孩子本來就是感情豐富的人,以前你在學習小提琴的時候,你的情緒都會反應在演奏上。這曲-月光的阿斯卡裡亞-是曲風前後變化頗大的樂曲,但是無論是任何一部分,我看得出來,你都有用心去詮釋曲子,無論是快樂的意境,還是悲傷的意境……你變得堅強了呀!米莉亞!」
  「摩裡森老師……」
  原來,摩裡森子爵只是在測試米莉亞在經過父親那件事之後的心境,看來,他是不用擔心了,米莉亞已經變得比眼前他所認識的那個米莉亞要來得堅強得多,她已經能正視悲傷的過去。
  艾德華·摩裡森子爵,是神聖阿斯卡帝國的貴族,他是米莉亞的母親法莉耶的親戚,所以是米莉亞的遠親,而且,他還是米莉亞的小提琴老師。自米莉亞小的時候,摩裡森子爵就開始教米莉亞小提琴,馬克威爾家這幾年來的變故,他也是略知一二。在上個月的龍人事件之後,他十分擔心米莉亞的事,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擔心了。
  摩裡森子爵是個熱愛音樂的帝國貴族,他將領地歸還中央後,只領貴族俸祿,雖有官邸,但是平時他都是坐著馬車四處旅行,與分散各地的音樂至交分享心德,還被好友們戲稱為「流浪的音樂貴族」。
  啪啪啪!自某處又傳來了一陣掌聲。
  「好了!演奏會到此結束……多日的重逢就請到屋裡再繼續吧!子爵大人。」
  拍手應聲的人是賽莉兒,摩裡森子爵以紳士風度向她致意。
  「不嫌棄的話,就請子爵大人在敝宅用餐吧,只是些粗飯般的家常菜而已。」
  「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姐。」
  摩裡森子爵令車伕將小提琴收好,看顧好馬車,就在眾人都準備要進入屋內的時候.門外又有人應聲了,這個人的出現讓賽莉兒嚇了一跳,他就是昨夜偷香不成的優格裡爾之狼-裡奧。
  「不介意的話,在下也想用個便飯!」
  「你—————!」
  賽莉兒結巴地快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風流的傢伙居然在這裡待了一夜,礙於客人的存在,賽莉兒也不好意思大罵出聲,只好順勢讓裡奧進來.優格裡爾之狼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6:58

第四話 都城之行!廣場的天音

  在用完早餐之後,摩裡森子爵決定要去拜訪優格裡爾的領主雷德侯爵,向他當面致謝。米莉亞當然也隨行而去,至於裡奧-侯爵家的三少爺-反而猶豫了一下,其個中原因,在場的人知悉內情的並不多,賽莉兒當然是非常清楚,裡奧在外的風流事跡早已經傳到家裡去了,平時就住在別邸的裡奧也知道自己回家的話,免不了要挨一頓訓話,不過,最後他還是決定回家一趟。
  「偶爾也該盡盡孝心,別讓母親大人操心,畢竟我也一個月沒回去了……」
  話雖這麼說,不過,裡奧離家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家裡希望他能安定下來。已快二十歲,雙親當然希望他能早日成家,他們以為,如果這樣的話,裡奧的風流的個性或許就能稍做收斂。最近,裡奧的父母陸續邀請了許多貴族,表面是為慶祝雷德家晉爵,而實為相親的宴會,也難怪裡奧他不太想回去。
  在出門前,決定要看家的賽莉兒出來送行。
  「賽莉兒,你還是決定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嗯!我還是留下來看家吧。此行愉快呀!米莉亞姐姐!」
  在賽莉兒的送行下,米莉亞一行人就坐著馬車向優格裡爾都城「雷德帕特城」前進。途中,馬車經過了巴魯斯鎮,透過車窗,映入眼的儘是人們寧靜閒暇的生活,此時,摩裡森子爵頗有感觸地談起話來。
  「最近像這樣的城市真是越來越少了,商業的發達,或許反而讓社會失去某些重要的東西也說不定啊!」
  「巴魯斯鎮的確是個寧靜的小鎮,在這裡的生活真的能讓人心靈平靜……」
  在一旁的裡奧不知如何插入兩人之間的談話,對他而言,這樣的小鎮實在是太沉悶了,他寧願待在繁華的都市中,盡情享受生命。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不知不覺中,熱鬧的都市景像已經取代了寧靜的鄉村田野風情,喧囂的市集,來往的車輛人馬,米莉亞一行人已經來到雷德帕特城的城下町了,此地鄰近大路公路,貿易帶來了財富,財富吸引了人群,此地是優格裡爾最繁華的區域。除了大規模的商務貿易之外,在街道上,還不時可以看見販賣各種稀奇商品的旅行商人,在廣場上,還有一些旅行藝人在表演技藝,吸引了不少圍觀的民眾。
  「熱鬧與活力,可是都市的優點呢!米莉亞小姐,都市還是有它的優點……」
  「的確是的,三少……」
  米莉亞溫柔的一句『三少』,立即讓裡奧陷入莫名的美夢當中,不過,他的美夢並沒有持續多久,突來的意外打醒了他。
  崩隆隆~~~
  行進的馬車突然激烈震動起來,似乎是車輪撞上了什麼東西似的,車裡的人幾乎快摔離座位,不過,裡奧卻視此意外為一個機會,他趕緊張開雙手,準備接住快向前撲的米莉亞,不過,摩裡森子爵無意間破壞了他的好事,他已經先抓住米莉亞了。
  「啊!謝謝老師……」
  保持紳士風度的摩裡森子爵不慌不忙地放開了米莉亞,此景看在優格裡爾之狼眼裡,實在很不是滋味,他覺得這個中年貴族實在很不解風情。
  這個意外,讓馬車無法再行進了,馬車的一個輪軸有了裂痕,強行行駛是很危險的。不過,在這座鄰近大路公路的城市裡,這種損傷到處都可以找得到人前來修理,所以,摩裡森子爵決定先去一家露天餐廳喝提早的下午茶,車子就交給車伕去處理就行了。
  「米莉亞小姐,何不參觀一下雷德帕特城呢?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讓在下擔當您的嚮導與騎士吧……」
  得到了難得的機會,裡奧當然是不會放過。面對裡奧熱情的邀約,米莉亞則是猶豫地以眼神詢問摩裡森子爵的意見。
  「你就去吧……裡奧三少爺,就請你暫時擔任一下米莉亞的護花使者吧!」
  「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誓死保護米莉亞小姐,一定讓她完好如初地歸來!」
  如果摩裡森子爵知道優格裡爾之狼的傳說的話,或許就不會說這種話了,但是資訊的不足,還是讓他做出宛如將羊送入虎口的決定……如果賽賓斯特在場的話,一定會誓死反對吧。就這樣,裡奧與米莉亞兩人就結伴一同沿著街道離去了。
  『米莉亞姐姐,如果那色狼有什麼不軌的舉動的話,一定要大聲呼救!當然,你也別心軟,往他的要害用力一踢!』
  米莉亞腦海裡頓時響起了這句賽莉兒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不過,看到裡奧紳士的風度,她實在很難想像裡奧會是與賽莉兒所說的那個優格裡爾之狼會是同一個人。年芳十六且天真的米莉亞還不知道,昨夜的時候,她眼前的這位紳士還打算來夜襲她……
  不過,看到裡奧與仕女之間輕鬆自如侃侃而談的應對技巧,米莉亞多半也可以猜測的到裡奧的社交圈是怎樣的情況,當然也僅有部分而已,另一部分,對現在的米莉亞還太早,而且也太刺激了……不過,看到裡奧,米莉亞忽然想起亞利與自己相處時的情形,亞利總是戰戰兢兢地,米莉亞實在很難想像,與龍人交戰是多麼英勇的亞利,會有如此害羞的一面。
  「呵呵……」想起了那件事,米莉亞不禁笑了出來,而裡奧也好奇地向她問道。
  「怎麼了?米莉亞小姐……你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呵呵……沒什麼!啊!那裡有好有趣的東西哦!」
  就這樣,米莉亞突如其來的活力,就拉著裡奧像旋風般幾乎逛遍了整條街道。一會在販賣異國服裝的店裡,一會又跑去看珍禽異獸,一會兩人又去品嚐珍奇的點心,米莉亞活潑好動的一面讓裡奧驚奇不已,靜時有著貴族名媛也不及的優雅氣質,動時又有著少年般的活力,這兩種不相容的特質在米莉亞身上,卻意外地毫不排斥,而融合成一種特殊的魅力,裡奧可以說又重新認識了米莉亞,而更加深深著迷。
  此時,兩人來到了廣場,此地聚集了許多觀看旅行藝人表演的居民,氣氛彷彿祭典一般。在廣場的中央,是一群正在表演特技雜耍的藝人團,是聚集最多人的地方,在某些地方還可以看到有穿著花俏的藝人在表演獨腳戲,熱鬧的景象讓米莉亞歎為觀止。此時,米莉亞偶然走到了一個水池旁,她看到了一個演奏樂器的流浪藝人,他一人使用了數種樂器在演奏樂曲「花精靈的舞曲」。
  「哇啊啊~~是花精靈的舞曲~~」
  看到那位藝人的技藝,米莉亞也不禁躍躍欲試。花精靈的舞曲是輕快活潑的樂曲,在鄉村收穫祭的時候,時常被當做應景音樂,雖然不是什麼名曲,不過,這首曲可唱可奏,演變下來,幾乎成了什麼樂器都適用的樂曲,。
  「美麗的小姐,何不加入一起同樂呢!」
  那位流浪藝人出聲邀請米莉亞一同加入,似乎是感染到歡樂氣氛的關係,米莉亞也就答應,不過讓那位藝人訝異的是,他原本是以為米莉亞是要跳舞或是唱歌,沒想到米莉亞是直接拿起了他放在石階上的小提琴,當場加入演奏。
  「喂!媽媽你看,那位姐姐在拉小提琴耶!」
  「好棒的音色……而且又是美人……」
  「是花精靈的舞曲,離家前,我在故鄉時常聽的……真是令人懷念……」
  一時之間,廣場騷動不已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水池邊,凝聽著米莉亞與那位藝人的合奏,有些人還不自覺踏起拍子,隨著音樂輕輕擺動手腳身子。事實上,讓那位流浪藝人最為驚訝的,是米莉亞竟然能以他那把便宜的小提琴,拉出如此優美的音色,她應該是曾受過某位名家的指導。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如雷的掌聲,為花精靈的舞曲劃下了休止符,從沉迷在自我世界中清醒的米莉亞,聽到圍觀眾人熱烈的掌聲與賀彩,不禁面紅耳赤地彎下腰向大眾回敬。隨即,無數的金屬落地聲響起,響噹落地的銅板落在藝人預先放置好的木箱中,剛才的合奏為他賺來了數日份的所得。之後,這位流浪藝人拿出一半的所得要給米莉亞。
  「不用了!不用了!這……我只是一時興起才加入的……」
  「不!這是你應得的,美麗的小姐!剛才的演奏,我也是你美妙音色的俘虜之一啊…… 請你收下吧……」
  自藝人手中得得到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米莉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裡奧有了一個提議。
  「你的煩惱就交給在下來解決吧,在下會讓這筆錢有最好的用途。」
  裡奧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它花光。首先他先到花市,用一半的錢買了一大束的鮮花,拿在胸前,濃郁的花香幾乎讓人窒息。隨後,裡奧又到了一個攤販之前,那是一個專賣各種稀奇可愛的布偶的攤子。
  「三少您喜歡布偶嗎?」
  米莉亞好奇地問道,不過,裡奧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
  「艾蘭那孩子最喜歡布偶了……我一個多月沒回去了,就用這個做為賠罪的禮物吧…… 再多選幾個吧!」
  「艾蘭?」
  對於裡奧適才所說的「艾蘭」這個名子,米莉亞有些好奇,聽他的語意,艾蘭似乎是個孩子,不過米莉亞回想賽莉兒曾對她提起有關雷德家的事,雷德家似乎沒有女兒,如此判斷,艾蘭應該不是裡奧的妹妹才對。
  「老闆,就這些了,請包裝起來!錢不用找了!」
  「謝謝!感謝大爺!」
  剩下的錢就這樣花光了,裡奧選了七個布偶,都是用五彩繽紛的花布縫製而成,手工也非常精巧,有獅子、兔子、鸚鵡、老鼠、龍、騎士、公主等七種造型,數量足以玩家家酒了。裡奧從老闆手中接過包裝好的禮盒之後,米莉亞向裡奧提起了剛才的疑問,裡奧也就向米莉亞解釋。
  「艾蘭那孩子的事嗎?對不起,在下忘了說了,其實艾蘭是……」
  ~~哇阿阿阿阿!大爺饒命~~~
  ~~把保護費交出來~~不想活了是嗎~~
  自剛才的廣場方向傳來了器物的破損聲,以及人的慘叫與求饒,在廣場上似乎正發生著騷動,破壞了歡樂的氣氛,人們紛紛湧出廣場,突然的人潮讓街道頓時擁擠不堪。想一探事故原由的兩人避開了人潮,終於走進了剛才的廣場。在廣場上,有幾個藝人被打倒在地,他們吃飯的工具被砸毀,其餘的人則瑟縮地蹲在地上,站著的那十多個人,手上持有刀劍,有些人還穿著簡便的裝備,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面貌都是一幅猙獰的模樣。
  「大爺饒命~~這是今天的保護費~~」
  「你這傢伙還蠻識相的嘛~~嘿~~以後也別像剛才那幾個傢伙一樣,居然敢反抗我索羅大爺!」
  剛才與米莉亞合奏的那位流浪藝人顫抖地將今天的所得都交了出去,那名叫索羅的流氓也以理所當然的態度拿走了他人的血汗錢,而後他的嘍囉也跟著得意大笑。
  「還是別淌這渾水……」
  裡奧正打算帶著米莉亞離開這危險的地方之時,他才發現米莉亞已不在身旁,米莉亞不知何時就跑到廣場上了。
  「把錢還給那位先生!那是他辛苦掙得的錢!」
  此時,由索羅率領的十幾名流氓同時將視線轉向米莉亞的身上,從部分人訝異的表情看來,他們或許想不到,如此弱小的女孩會出來指責他們的行徑吧。在一旁的裡奧也為米莉亞突如其來的行動擔憂不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7:19

第五話 遭遇!下町的暴力團  

  面對米莉亞的指責,這群面目猙獰的流氓都紛紛靠了過來,對於他們而言,用暴力所建立的權威是不容任何人反抗的,要是就這樣不聞不問的話,其他的居民還會再任由他們予取予求嗎?
  「索羅大爺,這不關那位小姐的事……」
  「閉嘴!大哥有問你話嗎?」
  一名狀漢用力踢了那名流浪藝人的肚子,痛楚讓他痛苦地捲曲在地上,施暴者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太過份了……」
  米莉亞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看到米莉亞微微顫抖的模樣,流氓的頭子索羅得意地摸著自己的鬍子,而且還不時以骯髒的眼光打量著米莉亞的全身,由他嘴角露出的淫笑,任誰都知道他正在打什麼主意。
  「知道怎麼做了嗎?」
  「嘿~~不用索羅大哥提醒,小弟非~~常地清楚!」
  剛才施暴的流氓機靈地體察到索羅的心意,倚仗自己粗獷的體魄,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又怎麼可能反抗他呢?為了把握這個建功的機會,這名莽漢自告奮勇要逮住米莉亞,察覺到危機的米莉亞不安地說著。
  「你……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嘿嘿……當然是做……愛做的事啊……我大哥想跟你作個朋友……」
  「不要過來!」
  這名莽漢迅速抓住了想要逃離的米莉亞,巨腕緊緊地抓住了米莉亞的手,任憑米莉亞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圍觀的民眾不是紛紛逃避,就是不知所措看著事態的發展,不過,有一個人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立即採取了行動。
  哇哇啊啊啊~~~
  那名莽漢抓住米莉亞的那隻手突然間血流如注,在噴血處,還插著一枝比血更為鮮紅的薔薇,裡奧捧著一大束花慢步而來。
  「米莉亞小姐,都是在保護不力……請你務必責怪在下吧……」
  「不!這不是三少您的責任……是我自己太衝動了……」
  裡奧將手中的花束交給了米莉亞,他順勢在錦花滿簇的花團中取出了一朵鮮紅多刺的薔薇,在接過花束後,米莉亞也退到後方。以前,米莉亞曾聽賽莉兒提過,裡奧與亞利是士官學校同期的同學,在實力上,他擁有不輸給亞利的評價,不過,米莉亞還是希望裡奧不要因為自己的衝動而受傷。
  「可惡……的……傢伙……」
  「你的嘴太髒了……」
  隨著話一結束,一道巨大的巴掌聲順勢響起,剛才被薔薇刺傷的莽漢又被裡奧打了一巴掌,由聲音就可以瞭解勁道之強,而且,這名壯碩的巨漢居然整個人往旁一飛,重重地摔落地面就昏迷不醒了。眼前的事實,讓那群流氓訝異不已,眼前那名公子哥般年輕人竟然會有如此的力量。不過,流氓的頭子索羅卻有著常人以上的冷靜,看到頭目冷靜的模樣,其餘的眾嘍囉也平息了騷亂。
  「年輕人,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很抱歉,除了美女外,醜男人的名字在下是完全不會去記的……」
  「#&%@……」裡奧輕浮又狂傲不羈的態度讓索羅氣得臉都快紅了,看不慣大哥遭到裡奧藐視的一個嘍囉便上前來,以破嗓的聲音斥罵裡奧。
  「你這不知世事的小子,你知道我大哥是什麼來歷嗎?掏空耳朵仔細聽吧!在佛爾蓋亞大陸上,有誰不知我索羅大哥是與狼騎士團的白狼凱渥魯夫齊名的傭兵「白狐」,我們都是大陸最強的傭兵團「狐狼團」的傭兵!」
  「白狼凱渥魯夫……白狐?」
  「嘿嘿嘿……怕了吧!不過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裡奧滿臉疑惑地在想著白狐這個名詞,看到裡奧的樣子,那名嘍囉還以為裡奧是嚇得不敢動彈,而得意地笑著。裡奧當然聽過白狼的威名,在騎士團見習的時候,當時的教官坦達洛斯就曾經數次提起狼騎士團的功績,疾風般的機動力與凶獸般的戰鬥力,使得狼騎士團成為一支在戰場上令人聞之喪膽的勁旅。
  反觀,不只是白狐,就連狐狼團一詞,裡奧也是毫無印象。事實上,這只是狐假虎威的技倆罷了,裡奧也心知肚明。若是知道自己的名聲被索羅這種人拿來惡用,遠在都沙的凱渥魯夫若是知道的話,不知會作何感想?如果是羅威特的話,肯定會暴跳如雷!
  「你們三個人,就陪那位少爺好好玩玩吧……」
  索羅的命令一下,三個流氓便將拔出刀劍,擺出了備戰架勢。曾在軍隊待過的裡奧看得出來,對方確實有經過相當的軍事訓練,曾為傭兵的事應該是真的。不過,讓裡奧不解的,是西方大陸的傭兵怎麼會成為本地魚肉鄉民的流氓地痞。這個疑問裡奧並沒有思考的時間,那三個人已經向裡奧發動了攻勢。
  「小少爺……別亂動啊!我輕輕地砍下你一隻臂膀就好了……」
  三人中,在中間那名獨眼的流氓露出急欲見血的飢渴表情,他的刀搶先砍了出去,依照預告,刀勢劈向了裡奧右肩。不過,裡奧既不閃也不躲,以極自信的眼神看落下的鋼刀,就在那一瞬之間……
  鏗鏘一聲,鋼刀就斷成兩截,裡奧以右手掌接住刀勢,並順勢折斷了刀刃,獨眼的流氓一時呆愣,胸部就被一記猛烈的蹴擊踢中,整個人口吐鮮血往後飛了出去。隨後追擊的兩名流氓也在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被制服,他們手中的刀與劍在天空劃出幾道圓弧之後,便落下插在地上。裡奧出人意表的表現讓眾人大吃一驚。
  看到夥伴被打倒在地,除了索羅以外的流氓全都一擁而上,打算以人數制服裡奧,但是,裡奧迅雷般的移動使包圍網破湛百出。白刃亂舞,卻傷不到裡奧的衣角,他們的身上反而多了許多鮮紅的鞭撻之傷,裡奧以多刺的薔薇為鞭,像馴狗般將流氓們打得遍體鱗傷。部下們的慘敗讓索羅氣紅了臉。
  「可可可……可惡!巴索利!」
  看到部下丟人現眼的表現,盛怒的索羅叫喊著「巴索利」這個名字,不久,自廣場角落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體格壯似兇猛山豬的巨漢緩緩地拖著笨重的身體走了過來,他的手上,還拿著一串鐵錘,兩端還有兩顆椰子般大的鐵球,這是一種名叫晨星的僱傭兵器的改良型。
  「巴索利的鐵球可以輕易地粉碎野牛的骨頭,要求饒就趁現在吧……」
  「嘿嘿嘿……」
  巴索利的神情宛如正要捕殺獵物的野獸,他的雙手甩動了鐵錘,兩顆鐵球逐漸形成了兩道破壞的旋風,裡奧全神貫注,注意巴索利的出手時機。隨後,巴索利發出了怪鳥般的吼叫,他右手的鐵球旋飛而去,在一瞬間,裡奧腳下的石質地面被轟出了一個大洞,不過,裡奧早已閃過鐵球的攻擊,他欺身上前,以薔薇的棘刺在巴索利滿是肥肉的臉頰上留下了鮮紅的血痕。
  「嘿嘿……好……癢……」
  巴索利宛如無事般撫摸著傷口,同一時間,他左手的鐵球也應聲擊出,以裡奧的身手根本就不把巴索利的鐵球攻擊放在眼裡,他輕鬆地以些微之距閃躲過鐵球的攻擊,可是不久之後,鐵球落地產生的爆響,卻夾雜了人的慘叫,其中還有米莉亞的聲音。
  「米莉亞小姐!!!!!!!!」
  裡奧面色蒼白地轉過身,鐵球的攻擊所激起的煙塵隨著人們此起彼落的慘叫逐漸消散,剛才的攻擊擊倒了廣場上的一棵樹,倒下的樹差一點就壓到米莉亞與其他圍觀的人。看到米莉亞無事,裡奧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這短暫的大意卻為他帶來了危機,巴索利又擊出了鐵球。
  在千鈞一髮之際,裡奧閃過了鐵球,但是鐵球的餘勁未減,它仍然朝著原來的方向直飛而去,而且,在鐵球的落點上有一個來不及逃離的人。
  「小弟弟!危險!!!!!!」
  「米莉亞小姐!不要過去!!!!!!」
  米莉亞的身體的反應比聲音還要快,她奮不顧身飛撲而去,幾乎是同一時間,鐵球擊出的爆塵掩蓋了一切,在天空還飄落著米莉亞剛才還拿在手上的花束。
  裡奧的心跳彷彿停止了,所幸,幸運之神還是沒有拋棄米莉亞,米莉亞只是報銷一件衣服而已,激起的沙塵弄髒了她的衣服,不過米莉亞並不在意,被她雙手環抱著的那位少年的平安無事,這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小弟弟……你沒事吧……」
  「……」
  那位少年並沒有出聲,而且,剛才那危及生死的事故也未讓他有絲毫的動容,他身上披著一件灰褐又破舊的斗蓬,頭罩處露出的面孔是無法區分性別般的中性面貌,而且還有彷彿人偶般的無表情,除去髒污的斗蓬,少年就像是個白瓷娃娃。他一直以烏黑劉海下的紫色雙瞳看著米莉亞,少年奇怪的反應讓米莉亞有點不知所措。
  「巴索利———利!!!!下手注意一點,別傷到我的小美人兒!!!!」
  「啊……對……不……起……索……羅……大……哥……」
  在聽到大哥索羅的再三叮囑之後,巴索利放棄了擲出鐵球的長距離攻擊方式,而改采近身戰,他握緊鐵錘,而胡亂揮舞著兩顆鐵球,若是被捲入那鐵球的暴風當中的話,鐵定會粉身碎骨。
  「可惡……這怪物……」
  巴索利逐步逼進,讓裡奧不自覺地退了幾步,手上的薔薇也不知不覺地落地,要空手對付這個怪物實在是很困難的事,裡奧當然瞭解自己不利的立場。
  「三少……請您一定要平安無事……」
  米莉亞誠心向天祈禱著裡奧的安全,就在此時,裡奧在後退的時候,發覺自己的長靴踢到了某物,轉身一看,那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劍,那是剛才某個敗將留下來的。
  「……」
  只要手中有武器,就能給對方比拳腳還要有效的攻擊,可是,裡奧卻一臉猶豫,想伸手拿劍卻又立即收了回來,裡奧以左手緊抓著顫抖的右手腕。
  「連劍都不敢拿,原來你只是個不敢見血的公子哥兒……嘿嘿嘿……」
  索羅得意的狂笑響徹了整個廣場,笑聲中參雜了恐懼的粒子,覆蓋在人們身上,看到人們不敢反抗吭聲的模樣,索羅知道自己藉由暴力所取得的權威又再度鞏固了。
  「三少……」
  看到裡奧煩惱痛苦的表情,米莉亞也十分難過,不過更令米莉亞疑惑的,是裡奧為什麼不敢拔出地上的那把劍,照賽莉兒所說,裡奧擁有與亞利同樣水準的劍技實力。雖然裡奧不像亞利一樣追求著於劍的極意,不過,他也不需要害怕拿劍吧……
  「……沒有用的……劍……對那個男人而言……是恐怖……是痛苦……」
  「耶……?」
  紫瞳的少年以毫無感情的聲調說出了這句令人意外的話,少年的雙眼似乎能看穿人心,即使是深藏在裡奧內心底處的傷痕……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7:46

第六話 索羅的陰謀

  喀隆喀隆~~~~
  由遠方傳來了馬蹄的跺腳聲,由聲音的頻繁來看,逐漸接近此地的是頗具規模的騎兵隊。這個突發的變故,讓流氓的頭子索羅頓時臉色大變。
  「去!警衛隊來了……還在那磨蹭什麼!還不快離開!」
  「是是是……索羅大哥!」
  守護雷德帕特城的警衛部隊似乎察覺到城下町廣場上的騷動,雖然不知是否有人通風報信,不過,索羅等一干流氓也沒有與騎兵隊一較高下的勇氣,在混亂中,不管是完好如初,還是負傷,這些欺善怕惡的地頭蛇都迅速鑽入了漆黑的巢穴裡,沒一會功夫,他們就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巷弄當中了。
  「似乎是得救了……」裡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危機解除之後,米莉亞終於也放下心來,此時,她才發現自己還一直抱著剛才那位神秘的少年,於是她趕緊將那位少年放開來。
  「小弟弟,你沒有受傷吧……」
  「……謝謝你……姐姐……」
  少年在簡單地道過謝之後,很快就轉身離去,沒過多久,他就隱沒在人群之中。這位不可思議的少年在米莉亞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過最令米莉亞在意的,是他曾說過有關裡奧的事,雖然不知道那是否是事實,不過,裡奧異常的狀況確實是事實。
  「米莉亞小姐,讓您受驚了……這都是在下保護不周……」
  「不是的,這都是我惹出的禍……不是三少的責任……」
  看著裡奧又回復到往日的樣子,米莉亞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問起剛才的事,只好將這件事放在心裡。事實的背後,或許會觸及對方所不願想起的回憶也說不定,米莉亞也不忍心追問下去,或許,以後裡奧會主動提起吧。
  不久之後,數十騎的騎兵隊也趕到了廣場。其中的隊長認出了裡奧的身份,他立即下馬說著『護主不周……』之類的請罪話之外,也立即派人去追捕已逃之夭夭的流氓,裡奧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有要求隊長派人隨行保護即將起行的一行人,以及帶口信給城堡的領主父親雷德侯爵知情。
  在整頓混亂的現場,並且將受傷的人送醫之後,裡奧、米莉亞便與匆匆前來的摩裡森子爵會合,搭乘騎兵隊長準備的馬車前往侯爵的居城雷德帕特城前進。在路上,子爵對裡奧拚死保護米莉亞的行動表示感謝。
  「裡奧殿下,感謝您保護了米莉亞的安全!我在此向您表達最深的感謝!」
  「不!在下答應要讓米莉亞小姐「完好如初」地回來……可是,我卻讓米莉亞小姐的衣裳髒污,讓佳人蒙塵……我實在不配領受帝國騎士這榮譽的名勳……」
  「怎麼會?你的行徑實在是足堪為帝國年輕貴族的表率啊!」
  裡奧還是像以前的裡奧,不過,在廣場時,裡奧那異樣的神情卻在米莉亞腦海裡揮之不去,米利亞甚至還有裡奧平時灑脫開朗、有禮又不拘泥於繁禮的舉止,是裝出來的。想到這裡,米莉亞不禁對自己的奇思幻想感到可笑,不過,她又無法停止去想像裡奧內在真實的一面。
  「那些流氓……在下想,應該是來自西方大陸的失業傭兵吧……戰亂平息,這些失業的傭兵反而成了治安的隱憂……」
  「是嗎……這才讓我想起,前一陣子我還待在帝都的時候,街道上確實有不少流浪的戰士,他們酗酒鬧事惹事生非,讓帝都治安部隊著實傷透腦筋。」
  近年來,在優希亞教廷的斡旋下,西方佛爾蓋亞大陸的戰亂已有平息跡象,和平的到來固然是好,不過,許多國家也因為無法負擔龐大的軍事費用,而紛紛將軍力裁減,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臨時僱用的傭兵團了,召募的農兵只要令其回鄉即可,可是失業的傭兵的問題就大了,傭兵們聚集成盜賊集團並不是什麼新聞了。最近,有不少傭兵輾轉來到了海的另一側的艾斯卡大陸,想在這未經戰禍洗禮的新大陸討生活,尋求工作機會,狼騎士團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像索羅這樣成為外來的危害鄉里的地頭蛇的例子,也是時常發生的事……
  行進了一段時間,馬車行伍已經進入雷德帕特城的視界之內了。
  在騎兵隊的保護與引導之下,馬車正行駛在湖邊坡上的道路,透過車窗,映照著藍天空的湖泊的綺麗景觀一覽無遺,湖呈現著彎月般的形狀,在凹處的陸地上,座落著一座雄偉壯觀的城堡,那就是侯爵家的居城-雷德帕特城。
  雷德帕特城是座歷史悠久的城堡,它是由來自西方渡海而來的某貴族所建造的,在周圍還隱約可見得到城壁的遺跡,高聳的巨壁在雷德家受封在優格裡爾之後就已拆毀,整座城堡也經過數次的改建,如今,雷德帕特城已不再具備昔日的防衛能力,而是一座華麗與誇耀侯爵家顯赫家世的豪堡。
  士兵們筆直地排列在兩旁,在騎兵隊長的引導下,馬車緩緩地駛進城堡的前庭。在初次來到優格裡爾領時,米莉亞就曾經來到此堡拜見雷德侯爵,當時雷德家正大肆慶祝侯爵晉爵之事,城裡聚集了許多的貴族。米莉亞也注意到前庭停了很多馬車,想必這也是特地來參加雷德家慶祝晉爵所舉辦的宴會的貴族,只是米莉亞不知道其中的內幕,這宴會的真實意義只是裡奧的相親宴會罷了。由馬車尚未牽入車庫來看,這些貴族也是最近才到而已,宴會應該在今晚就會舉行了。
  馬車來到門口,沒想到,雷德侯爵居然親自出來迎接。
  「真是稀客!摩裡森子爵大人,好久不見了!」
  「讓侯爵大人親自迎接,在下才是惶恐之至!」
  雖然只是客套話,不過,其中還是包含了真實的情誼。兩人雖然不是生死至交,不過也有朋友的情誼。
  「侯爵大人,米莉亞在此向您請安……」
  「在城下廣場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讓你受驚了,我會下令加強領內的治安的,請你安心地住在優格裡爾吧。這可是我那義侄亞利的心願呢!哈哈哈!」
  「侯爵大人見笑了……」
  米莉亞面紅耳赤地向雷德侯爵敬了禮,雖然是帝國的大貴族,不過,雷德侯爵還是讓人感覺有平易近人的特質,突如其來的幾句玩笑話,讓人倍感親切。
  「哦!我最敬重的父親大人,不肖子在此向您請安……」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忽視,裡奧主動出聲向父親提醒自己的存在。
  「我最親愛的兒子啊~~一個多月不見蹤影,讓父親我差一點要動用優格裡爾全軍去搜尋你的下落呢!沒想到你卻自己回來了……平安就好……」
  雖然親子間的對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且令人玩味之處,不過,還是可以感覺的到雷德侯爵對裡奧的關心。不過,興奮的比例恐怕比關心要來得高,這個寶貝兒子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原先侯爵還打算派人將裡奧帶回來(動用全軍一事恐怕並非戲言……),現在,相親計畫可以如預定進行了。
  「父親大人,我想先送米利亞小姐去洗盡一身的塵埃,我先告退了……」
  「你……想……去……哪……裡……啊……?現在,你應該先去向母親請安才對吧,這一個月來,伊蕾奴是多麼地擔心啊~~」
  除了這句話之外,事實上,侯爵還比較擔心自己的「乖兒子」會對人家小姐作出什麼不軌之事,送米莉亞去沐浴更衣,恐怕裡奧自己都會跟著進去了……若發生了這種事,不僅計畫泡湯,也辜負了那位信賴自己的侄兒了。
  「利道爾!護送米莉亞小姐到西棟的浴室……」
  站在雷德侯爵身後的一位中年執事,穩重地走上前來。
  「麻煩您了,利道爾先生」
  「叫小人利道爾就行了,米莉亞小姐,這邊請。」
  侯爵家的一等執事利道爾,便遵循主人的命令,護送米莉亞到西棟的公館。看著米莉亞離去,裡奧感覺很遺憾,不過,看到身旁兩個緊緊隨侍在側的僕人,他也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
  「哈哈哈~~今晚的宴會,就等摩裡森子爵大人您大顯身手,讓我們一飽耳福!」
  「既然這樣,不才我就獻醜了!哈哈哈~~」
  就這樣,來訪的米莉亞一行人也順勢參加了晚上的宴會,館裡的人們忙碌地四處張羅宴會的事誼,畢竟,這次來了不少貴族,每個人都不敢怠忽職守。今晚的月夜,看來又是個奢華之夜吧……
  呼~~呼呼~~
  在陰暗的屋子內,站滿了許多的人,他們是剛才在廣場上胡作非為的流氓們,在逃過警衛隊的追緝之後,所有的人都來到這間廢棄而被他們當作根據地的屋子。
  「可惡!那小妮子與那小子!居然讓我索羅落到這步田地……」
  索羅憤怒地用手重拍了桌面,剛才的逃難,也有部分人不幸被捕,在部下落網後,隨之而來的將會是大規模的緝捕行動吧。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毀於一旦,索羅只想著要將那兩人抓來洩忿。
  此時索羅身邊的一個小弟戰戰兢兢地說出了某件事。
  「大……索羅大哥……有件事我……我不知您是否知道……那個小子,他……他是本地領主的兒子……」
  「什麼!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大哥您知道……哇啊啊啊~~~」
  索羅憤怒地揍了他一拳,那名小弟發出哀號在地上打滾,一時得以洩忿的索羅也冷靜了下來,如今他們已經惹上了雷德侯爵家的三男裡奧,愛子心切的領主必定會全力追緝他們一黨,這優格裡爾勢必已待不下去了。
  此時,又有一個人吞吞吐吐地想說什麼話,但是,看到夥伴的慘狀,讓他不知是否要開口,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了。
  「大哥……那小子好像是侯爵家的三男裡奧,那傢伙很有名,他因為喜歡勾搭女人,風流事跡不斷,而被人稱為優格裡爾之狼……那女人,應該也是他的情婦……」
  那個人又繼續說下去,不過,這話卻讓索羅眼睛為之一亮。
  「私生女?」
  「小弟不知是否是真的啦,不過我聽說,那小子確實以養女名義收養了一個女孩,好像叫做艾蘭……我聽說那小子非常疼愛她……」
  「有這種事……」
  得知艾蘭存在的索羅,頓時陷入了思考當中,隨即,他的嘴角彎了起來,他一般奸笑,一邊向所有的弟兄說出他的計畫。
  「聽好,惹上領主的我們看來是已經無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不過,離開之前,我們就一不作二不休再幹一票大的買賣吧!我們把那小子的女兒綁過來,好好敲他們一筆贖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大陸,豈能不好好撈他一筆!」
  「我們做!貴族算什麼!讓這群不知什麼叫作戰爭的傢伙見識真正軍人的厲害!」
  之後,索羅便與手下研究如何侵入雷德帕特城,進行綁票計畫,由於不知何時開始就會有逮捕行動,所以這次的計畫當然是越早行動越好,對方大概也以為自己應該正忙著四處逃竄吧……孰不知索羅一行人在今天晚上就打算襲擊侯爵家……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8:07

第七話 傀儡女孩

  在利道爾的引導下,米莉亞來到了堡內西側的一棟公館,公館有一條架空的樓廊連接到主堡,不過,讓米莉亞注意的,是建築物上隨處可見的雕像與大片浮雕,這些都是諸多工匠花費多年心血的結晶,整座雷德帕特城就彷彿是件藝術品似的。乍看來,雷德侯爵似乎是個極重視生活享受與情趣的人,事實上,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本堡前幾任的主人的傑作,在雷德家封邑在優格裡爾之後,這城堡就是這個現狀了,侯爵及前幾任的家督,都只是對現有的建物進行修復而已,雷德侯爵並沒有特地耗費家產,以外觀的門面來誇耀家門的俗念。
  「米莉亞小姐,這裡就是侯爵家自豪的大浴池,在這裡的,是小人準備好的衣裝,小的利道爾先告退了,請您慢慢享受吧……」
  「謝謝你,利道爾!這裡,真的好漂亮哦……」
  室內的浴室,說實在的,真的是大得過份,不僅空間寬敞,浴池亦是由數十顆大理石圍繞而成,上面有經過加工,呈現著半自然的景觀。四面牆壁,還鑲嵌著五彩繽紛的壁磚,而呈現了一幅幅華麗的馬賽克圖案。浴池旁,還有兩個人魚的雕像,池內的熱水就自雕像手中的水瓶裡滾滾而出,特殊的排水設計,使得池內的水既不會滿溢也能夠將池裡的水替換成新泉水,本堡前代的主人實在是個十分享受生活的人。
  「呵呵……偶爾奢侈一下也是不錯……」
  在利道爾離開之後,米莉亞緩緩脫去身上髒污的衣服,雖然此地只有她一人,不過,一個人裸身待在如此寬大的房間裡,米莉亞仍害臊地用浴巾將身體裹了起來,才敢走向浴池,她身體的紅潤完全不輸赤紅的雙頰,在沖洗過身上的灰塵之後,米莉亞才安心地進入了浴池。
  此時,在西館的陰暗的角落,有奇怪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奔著,隨後,他又以壁虎也自歎不如的爬壁功夫輕鬆地爬上了牆壁,他的目的,就是頭上那不斷冒出濕熱水汽的天井。
  「嘿嘿嘿……有美人在此入浴,不偷看才是失禮……」
  優格裡爾之狼很快就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不管理由是多麼牽強。平時在米莉亞的面前,裡奧也盡量表現出紳士風度,不過在莫大的誘惑面前,他依然還是色字擺中間,道義、紳士什麼的都放到旁邊去了……
  「哦~~多麼美啊,多麼光華玲瓏的玉肌啊!吾生已足願,現在死我也無憾……」
  米莉亞正趴在池邊的大理石上,兩隻腳輕輕地交互拍打著水面,一幅悠閒的模樣,她還不知道自己裸露的背面也被裡奧一覽無遺。不過霧氣仍不時阻撓裡奧的好事,裡奧巴不得乾脆跳進去算了,就在他打算將頭更深入天井一探究竟的時候,冷不防地,一道聲音自他的身後響起。
  「裡奧少爺,夫人在找您……」
  「啊~~」裡奧憋住了差一點脫口而出的嚇叫,但是又一時失去平衡而摔落下來,所幸他以矯健的身手安穩的著地,所幸是摔出牆外,若是不小心往天井一摔落,就會發生言語難以形容的「慘劇」了。
  「原來是利道爾啊~~哈哈~~我……我只是在察看有沒有什麼不軌之徒而已……」
  「三少爺,實在「辛苦「您了……不過小姐的安危,還是交給小人以及衛士就可以了。您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小人在此還是恭請少爺您回去準備一下吧……而且,伊蕾奴夫人也在找您……」
  「哈哈~~這……這當然當然……」
  在打了馬虎眼之後,裡奧像風一般離開此地,這裡的騷動並沒有傳到米莉亞的耳裡,這或許是裡奧的幸運之星吧。侯爵家的執事利道爾搖了頭,目送少爺裡奧離開。
  隨著夜幕襲捲大地,人們點起了燈火在黑暗中保存了僅有的光明,而正在舉行熱鬧宴會的雷德帕特城,更是燈光通明,絢爛的燈光象徵著貴族的奢華,將侯爵家的榮華傳達給看見的人們知道。
  「歡迎各位大駕光臨,讓敝宅蓬壁生輝……」
  依照慣例,宴會的主人雷德侯爵得在受邀而來的貴族面前說些客套的開場白,不過,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自己的三兒子裡奧身上,所有受邀的貴族也都知道今天這宴會的真正目的為何,他們帶了自己的女兒前來。在裡奧登場之時,會場裡起了不小的騷動,特別是貴族名媛。
  「真是瀟英俊的人,這位就是侯爵家的三少嗎?」
  「哦~~三少爺,這是命運的重逢呀~~」
  低語不斷的會場,有的人是第一次與裡奧見面,事實上,也有些早就與裡奧「熟」得不得了……這一次的相親早在貴族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不管裡奧的評價為何,他總是侯爵家的三男,在政治上,這場婚姻確實有相當的價值存在。不過對於裡奧而言,他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供人觀賞的奇珍異獸,週遭注視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
  「噫?米莉亞小姐呢?」
  在被仕女們包圍之際,裡奧仍分神去搜尋米莉亞的所在,不過,米莉亞已經不在宴會現場了,她似乎已經偷偷跑出去了。此時的米莉亞,正走在庭院的道路上,雖然庭園裡有著各式各樣精心製作的奇山假石與庭園設計,不過米莉亞並無心觀賞這些奇景。
  「今天是滿月啊……」
  米莉亞望著那高懸天際的白玉之月,繁星之光在明月之前也黯然失色。不過,對於米莉亞而言,月亮雖美,但是,每一個滿月時分並非都有美好的回憶。上一個月圓之日,讓米莉亞家離破碎,父親的死,父親的真面目,母親死去的真相,讓米莉亞不知所措,對於父親的死,米莉亞不知該悲哀,還是憎恨……每當想起父親死去的那一幕,米莉亞都流不出眼淚,內心只殘留著激痛……
  「爸爸才去逝了一個月,可是我……我……為什麼我現在卻哭不出來呢……亞利克斯大人,請您不要對我抱持……我……並不是您想像中那麼好的女人……我的內心…… 是充滿污穢的存在……」
  米莉亞緊緊地以雙手交抱在胸前,明明是暖夏時分,但是,米莉亞卻感覺像是寒冬,冷風直襲她的心頭……
  就在此時,米莉亞發覺到庭園某處的樹下,有小小的人影在晃動,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女孩,米莉亞以為那孩子是參加宴會的貴族走失的孩子,於是她上前詢問。
  「小妹妹,你和家人走失了嗎?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姐姐帶你去找爸媽……」
  「艾蘭……我叫艾蘭……」
  眼前叫作艾蘭的小女孩以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了米莉亞,那孩子讓米莉亞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在廣場上遇見的那個少年,艾蘭也像那個少年一樣,彷佛無感情也無表情變化的人偶。那孩子一直以空洞的碧綠眼眸看著米莉亞,手上拿著一個與她有相同黃金發色的破舊玩偶。此時,米莉亞才想起,眼前的孩子就是裡奧曾提起過的」艾蘭」……
  此時,自堡裡處又來了一個人影,他是藉機溜出宴會的裡奧,本來他是出來找米莉亞的,不過看到米莉亞正與艾蘭在一起倒是讓他吃了一驚。
  「爸爸……」
  「爸爸?」艾蘭突然脫口而出的話讓米莉亞嚇了一跳,裡奧會是這孩子的爸爸?裡奧今年才十九歲出頭,而艾蘭的年紀應該是在六、七歲之間,難不成裡奧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接下來的部分米莉亞也害臊地不敢想像。
  「艾蘭,這麼晚你怎麼跑出來了……」
  「對不起……爸爸……艾蘭只是想出來玩……」
  聽起來應該只是普通親子間的對話,不過,艾蘭人偶般的回答方式卻帶給人一種詭異的氣氛。
  「艾蘭,今天你房間那一堆玩偶都是這位米莉亞姐姐買來送給你的哦!」
  「謝謝……謝謝米莉亞姐姐……送艾蘭這麼多艾蘭最喜歡的玩偶……」
  「嗯……不用客氣……」
  雖然艾蘭表達的方式有些奇怪,不過,那孩子確實是很認真在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米莉亞也欣然接受。之後,艾蘭還是像一般好動的孩子一樣跑到草坪上玩耍。
  「本來在下打算介紹艾蘭給你認識的,不過一直為宴會的事忙碌不已……誠如您所見,艾蘭這孩子雖然有點怪,不過……」
  「艾蘭的確是個好孩子……三少……」
  「米莉亞小姐,謝謝……」
  米莉亞的體貼讓裡奧倍受感動,隨後,裡奧向米莉亞說明艾蘭的身份。其實艾蘭是裡奧在半年前收養的一個孩子,這個答案讓米莉亞為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羞愧。
  「三少真是善良的人……」
  「……」
  此時,裡奧卻沒有回答米莉亞的話,而後,彷彿是想要逃避有關艾蘭的話題似的,裡奧順口提起了雷德帕特城裡面的景色,本來也沒有特別要問什麼事的米莉亞,也因此沒有發覺裡奧有什麼異樣之處。
  「耶?三少……這座雕像是……」
  米莉亞注意到庭院裡豎立的一座雕像,讓米莉亞特別注意的原因並非是這座雕像是什麼大師的絕世之作,相反地,雖然對雕塑藝術不甚瞭解,不過,米莉亞還是覺得這座雕像實在是有些粗糙,與庭院裡其他的作品相較,更顯其拙。
  裡奧也發覺米莉亞的疑惑,事實上,以往每個來侯爵家的人若是有注意到這座雕像的話,都會有相同的疑問。裡奧笑著回答……
  「這雕像手藝之差讓米莉亞小姐嚇一跳了吧……事實上,這是我大哥的作品……」
  「歐萊大少爺的……」
  米莉亞只聽賽莉兒提過一次,雷德家的長男歐萊因為醉心於藝術,拋棄家業去尋找自己的夢想,這是十年前的事了,關於實際的詳情賽莉兒也不知情。
  「事實上,這是十年前的事了……我記得事情的開端,是那個叫做拉斐爾的老頭…… 不!是大師來到我家時才開始的……」
  「是那位大師……拉斐爾……」
  米莉亞也聽過這位大師的名聲,拉斐爾是當代有名的鬼才,他所涉獵的領域極廣,凡舉音樂、繪畫、建築、雕塑等無不精通,在文化史上留下了不可思議的一頁。事實上,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大師今年已經一百多歲了,與百年前的英雄阿雷斯竟是同時期的人物,現在這位跨世代的大師仍以天地四海為家,與時間競賽,追逐著無止盡的創作之路。
  「我記得,當時那位大師是被父親大人請到城裡,我不知道父親與他是否認識,不過,在城裡作客那兩個月的期間,那位大師在城裡留下了不少作品,不只是繪畫還是雕塑,就連米莉亞小姐你剛才所使用的那浴室也經過他的修復改良才能使用的……」
  裡奧一時差點把自己偷窺一事給洩露出來了,不過,突然回想起剛才的「美景」,讓裡奧失神了一會。等到清醒的時候,已是十幾秒之後的事了。裡奧趕緊以咳嗽來打散那簡直揮之不去的想像,才繼續說道。
  「我還記得,就在他離去前的一個禮拜,歐萊大哥突然表示要成為藝術家,要追隨大師到世界各地去流浪,追尋真正的藝術之道……那天晚上大哥與父親大人整整吵了一晚……」
  這座雕像所隱藏的故事還不只如此而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8:27

銀髮的凶戰士!韓

  「老大的壞毛病又犯了……不過,待會有好戲看了……」
  「不知道老大爽完後,會不會讓我們分一杯羹呢?……嘿嘿……」
  在一旁圍觀的流氓們開始鼓噪騷動,下流的麼喝,更助長了索羅的「性」致。雙手被反綁,嘴又被布團堵住的米莉亞,竭盡全力想阻止索羅的魔掌,不過卻只是徒勞無功的反抗罷了。索羅用粗暴的手臂硬是將米莉亞壓倒在地上,他貪婪的口水還不時滴落在米莉亞的衣衫上。
  「有什麼好裝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索羅大爺一定比那個貴族小弟更能滿足你……嘿嘿……」
  「~~~!」被摀住嘴的米莉亞絲毫無法反駁她只能以激烈的身體扭動來反抗。
  「嘿嘿……我幫你將這令人難受的布團拿開吧……我的小美人兒……」
  被慾火沖昏頭的索羅輕輕將米莉亞嘴裡的布團取下,不過,他並沒有得到米莉亞感謝的話語,當然,米莉亞也沒必要這麼做。轉瞬間,索羅醜惡的淫笑立即轉變得更為扭曲又口水四溢的痛苦表情,米莉亞用力咬住索羅逃避不及的手掌,鮮血濺出,濡濕了米莉亞的臉頰與嘴角。
  「嗚哇哇啊!!!!!!你這賤人!!!!!!!!!!」
  盛怒的索羅以尚自由的左手狠狠地打了米莉亞一巴掌,他的右掌才得以脫身,緊握著淌血的手,索羅忿怒地瞪視著因被痛擊而略顯昏厥的米莉亞。
  ……嗚……
  半暈半醒之間,米莉亞只覺得自己目眩耳鳴,臉頰與嘴角的疼痛反而感覺不到,四周震耳喧囂的叫囂起哄聲似遠似近讓米莉亞聽不清楚,米莉亞大概也不會想知道其內容。不過,米莉亞卻能感受到身體傳來那令人不快的觸感,隨即,一道某種東西的繃裂聲響起,那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這讓米莉亞遽然回復意識。
  「嘿嘿……身材不錯嘛……這隻手傷的值得……」
  「~~~!」米莉亞想叫喊出聲,但是卻辦不到,有了前車之鑒的索羅早已將布團又塞回米莉亞的嘴裡。
  米莉亞胸前的衣領已被索羅撕爛,其中的襯衣也被索羅手掌的血所污,索羅又不時粗魯地撫弄米莉亞的身體,恐怖與羞辱,讓米莉亞頓時起了尋死的念頭,可是,嘴裡的布團讓她失去「咬舌」的唯一自裁手段。
  『亞利克斯大人……』絕望的米莉亞想起了那位年輕的的騎士,有了尋死之心的米莉亞,哀傷地在心裡向亞利告別……
  「嘿嘿……放心!我不會弄痛你的……待會就會很舒服的,我的小美人……」
  米莉亞的反抗似乎有軟化的趨向,畢竟一個弱女子又怎麼能抵抗一個身材魁梧的暴漢呢?在週遭眾人的鼓噪下,索羅的性致已達最高點,就在他準備以強暴手段來侵犯米莉亞的時候,卻突然有不速之客發出怒罵抗議他們的行徑。
  「吵死了人!!!!要玩女人到別的地方去!!!!!!」
  這聲怒吼宛如野獸的咆嘯般,幾乎響徹了整個山區。不速之客的打擾,讓索羅不得不放棄即將到手的「好事」,索羅與他的部下四處張望想找出這個壞他好事的不速之客,其中一人偶然抬頭一望,在月光之中,他意外地找到那名身影隱沒在圓月當中,佇立在巖場上的男子。
  「馬的!小子~~給我下來!有種來一決勝負!」
  「好啊!」鬧場的不速之客簡單地回應對方,然後,他竟往前一跳,就這樣自將近一百公尺的巖壁上跳了下來,這男人突如其來的行動讓索羅一干人嚇了一跳,他們張大著眼睛,就這樣看著這個人以驚人的速度落下,在著地的瞬間,這個男人居然像是輕羽般緩緩著地。他面露笑容,眼光銳利,全身散發的氣勢擺明就是要找人打架。
  「嗚……他……他是誰……」
  對於剛才的事仍心有餘悸的米莉亞,她瑟縮顫抖,宛如受驚的小羊,若不是那位突然出聲的男人的出現,現在的米莉亞早已慘遭難以想像的凌辱了。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米莉亞,為這位仗義相救的恩人擔心不已,畢竟他單獨面對二十多個凶殘的匪徒,而且他們都曾是經歷戰亂的職業戰士-傭兵,實力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現場的氣氛卻有些奇怪,索羅一行人遲遲未對這個人發動攻勢,反而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動也不敢動。不久,沉默的對峙被打破了,這個人向前踏出一步,這群匪徒就像是見到出柵的猛獸般紛紛後退數步,緊密的人牆變疏,米莉亞這時才看清楚救命恩人的容貌。
  「怎麼了……沒有人敢上前來,與我「韓」一決生死嗎?」
  自稱名為「韓」的男人非常的年輕,他是個大約與亞利同年的年輕旅行者,雖然他刻意發出低沉的嗓音,而已是如此充滿了壓迫感,不過米莉亞以為,平時的韓,應該像是個陽氣的少年,而且好戰又好勝,與不服輸的亞利有些類似。不過韓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他那白銀色的頭髮,短又缺乏梳理的亂髮,在夜風的吹拂下,飄動的白髮就像是雄獅的鬃毛,韓的氣勢,就像是待戰的野獸。
  就自所羅一行人與韓對峙的期間,艾蘭偷偷地跑到米莉亞的身邊,對方在困綁艾蘭時只是隨便套幾個圈而已,所以才會被艾蘭掙脫。不過,在掙脫的過程中也弄破了衣衫,也擦傷了她的手臂,不過一心一意只想救米莉亞的艾蘭並不在乎這些事。
  「姐姐……對不起……是艾蘭拖累了你……」
  「不!不!艾蘭是個勇敢的孩子,你現在不就已救了姐姐了嗎?」
  米莉亞將艾蘭擁抱在懷裡,雖然自己才剛險遭魔手,不過,看到這孩子的勇氣,這些不愉快的事也立即遺忘在九霄雲外了。
  昔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索羅與其黨羽,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冷汗直流,不過,此時終於有人無畏地站了出來,這個人就是他們之中最強的巴索利。看似遲鈍,事實上對這類微妙氣息也感應遲鈍的巴所利,興奮地舞動著他自豪的鏈球,準備將眼前這個囂張的年輕人打成肉餅。
  「嘿嘿……又……可……以……見……血……了……」
  「去!哪來的野豬!?」
  「你!你……竟……然……說出……我……最在意……的話!」
  巴索利的夥伴都知道,在他面前是絕對不能提起「豬」這個字的,不過他肥碩的身軀與動作,確實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動物。被激怒而發動突擊的巴索利,說實在的,的確很像是頭盛怒的大山豬。
  「哦喔喔啊啊啊啊啊!!!!!!!!」
  巴索利的突進一下子就衝到韓的面前,以離心力增強威力的鐵球,轟然一聲擊破了韓所站的地面,不過,就如巴索利所預料的一樣,韓輕易躲開了這一擊,巴索利隨即投出了另一隻手上的鏈球,目標準確地瞄準在韓後躍的落點上。
  「嘿耶耶耶~~~」
  巴索利彷彿已經得到勝利般發出了狂笑,在過去,這戰術不知將多少戰士擊成碎肉,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可是,韓卻成了巴索利這一生第一個例外,同時也是最後一個例外,韓竟然以左手掌像是接一顆皮球般接住了鐵球,手指竟宛如五隻鐵爪插入鐵球中,然後又無事般飄然著地。巴索利頓時渾身冒出冷汗,他沒有想到自己得意的戰技居然會這樣輕易被破解掉。
  「呵呵……」
  韓充滿惡意的詭笑讓眾人不寒而慄,此時,似乎只有米莉亞才感覺到,這位名叫韓的流浪戰士不只是好戰而已,他還有著準備撲殺獵物的殘酷性格。此時,昇華的殺氣彷佛實相化般,一股暖熱又讓人寒到心底的風吹襲而來,韓銀白的瀏海下的黑色眼瞳竟突然變成血紅色。
  「給我過來!豬玀!」
  激放殺氣的韓隨意將手中鐵鏈一拉,比鐵球重幾十倍的巴索利居然就這樣飛在空中,而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眼冒金星,正想抬頭一探究竟的時候,頭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壓壓的影子,那是韓鞋底的陰影。
  「~~~!」或許是叫破嗓子了吧,巴索利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他的腦袋就這樣爆碎在韓的腳下,腦漿夾雜著鮮血濺灑在四周,無頭的巴索利在抽搐抖動幾下之後,便永遠成了無頭的肉塊。目睹巴索利慘死的索羅一黨,全都驚嚇過度呆愣在原地。
  不想讓這孩子看到血腥場面的米莉亞,緊緊將艾蘭抱在懷裡,雖然艾蘭無法以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不過,米莉亞也很清楚艾蘭其實也是個感情豐富的孩子。可是這一次,人偶的面孔竟然略為顯現恐懼的表情,白淨的臉龐也變得漲紅,艾蘭還不時發出陣陣的喘息,這讓米莉亞有些訝異……
  「艾蘭!艾蘭!你還好吧!……」
  「……爸……爸爸……」
  臉頰赤紅的艾蘭低喘不息,劉海已經被汗濡濕,首次看到艾蘭情緒反應的米莉亞頓時不知所措,米莉亞發覺這孩子不單單只是害怕而已,這不是普通的恐懼……不過,此時初染血腥的韓也開始大開殺戒了。
  「~~~!」現場響徹著不知所云的叫喊,不過,人的慘叫絕對佔了大多數,參雜在慘叫聲裡的,是血從動脈噴出的聲音,骨頭被硬生生折斷的聲響,這些都是殺戮交響曲的一部分。不得不成為聽眾的米莉亞並不想成為觀眾,她將頭撇到一邊,不忍目睹這慘劇的進行。而那些台上的演員卻不能自由罷演這血的戲碼,離開舞台的唯一方法,只有死……
  轉眼間,索羅的部屬已死傷過半,鮮血染滿了韓的雙手……
  「為什麼……為什麼……」
  索羅一開一合的嘴不停在重複著這句話,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骸凌空飛了過來,成了重複播放機的索羅也頓時攪帶,發出難以理解的慘叫,不過,也因此索羅躲過了這殺戮的風暴,因為他已經被屍體壓住,昏迷不醒了。一直享受著殺戮樂趣的白髮凶獸似乎沒有攻擊無戰鬥能力者的興致。
  「哼……真沒意思……」
  韓似乎也厭倦了單方面的屠殺,在他停手的時候,索羅一干人泰半已死,還有行動能力的人也已經像驚弓之鳥般逃之夭夭,恐怖早已掩蓋了自尊。此時,這些倖存的人才知道自己為什麼剛才會如此恐懼,這位銀髮的不速之客的背後,隱藏的是絕對的死……
  在殺戮劇結束之後,韓也注意到這兩個台下聽眾的存在。
  「謝謝……謝謝您仗義相助……」
  米莉亞向韓表示感謝之意,不過,她仍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不過,剛才還扮演殺人鬼的韓,卻以少年般的笑容迎向米莉亞,而且,他還拿了一條有些破舊的披風蓋在衣服被撕破的米莉亞身上。前後判若兩人的韓,讓米莉亞錯愕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姐,你不用向我道謝……我不是為了你才出手的,我只是一時興起,想戰鬥而已……」
  「那……那您為什麼要下如此重的手呢?雖然他們是盜匪,不過……也不需要將他們全部都……這……太殘忍了……」
  「殘忍?哈……哈哈哈哈……」
  聽到米莉亞的話,讓韓不禁大笑起來。
  「這位小姐,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還能在這裡擔心那群意圖強暴你的盜匪嗎?呵呵……」
  「這是……我只是……」
  對於韓的質問,米莉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此時,韓突然將一把地上的劍拿起,然後就插在地上。
  「這把劍就留給你防身吧!如果你不想用的話……你就以你那不成熟的正義感來感化這群盜匪吧……」
  就這樣,韓轉身離開此地,這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在米莉亞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戰鬥的目的並非為了正義,彷彿是在尋求強大的對手似的,米莉亞心裡是如此認為的,這一點,與為正義而戰的亞利剛好是相反的類型。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8:45

不殺的誓言

  神秘的旅者-韓-離去了,現場殘留的只剩暴風雨離去後的寧靜,除了米莉亞與艾蘭以外,其餘的幾乎只剩下倒臥血泊的屍骸,鮮血在這已乾涸的河床上,形成了一道血河。雖然剛剛才被韓恥笑自己那過剩的同情心,不過,看到那麼多人橫死當場,米莉亞在心裡還是為他們感到難過。
  ……嗚……嗚嗚……。
  在屍骸中隱約可以聽見微弱的呻吟,米莉亞循聲找尋,很快就發現到有個倒地的死者在抖動,在他下方似乎有個倖存者還活著。不記前嫌的米莉亞抱持一顆救人之心對那個人施以援手,可是,那個人是個不值得去救的人,他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索羅。
  過度的同情心反而會為自己招來災禍,韓離去的那番話就是在暗示著這件事,只是,沒想到會印證的這麼快……
  「都是你!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我……我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
  索羅扶著受傷的左臂瞪著米莉亞,他毫不講理地將所有的罪過與責任都推到米莉亞的身上,事實上,他只是想把米莉亞當成出氣筒罷了。米莉亞轉身想逃,可是索羅卻一把抓住米莉亞那一頭紅色的長髮,雖然負傷,索羅還是有能力制服米莉亞的。
  「想跑……剛才的事還沒完呢!等我玩膩你之後,嘿嘿……我就把你賣給人口販子,讓你一輩子陪那些骯髒的男人睡覺!等我拿到那小鬼的贖金之後,光憑這些錢,我索羅大爺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嗯嗯嗯……哈哈哈哈哈哈!!!!!!!!」
  「放……開……我……亞利……克斯大人……」
  要是讓亞利知道索羅剛才的所作所為以及卑劣的企圖,索羅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讓亞利洩忿。不過,已經有人搶先制裁索羅,索羅的頭突然被一顆石頭打中,血自額頭上潺潺流下,染紅了索羅的視線,索羅以充滿殺氣的眼神盯著那個擲石的小鬼艾蘭。
  「……放開米莉亞姐姐……你這個壞人……」
  「你這陰陽怪氣的小鬼……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告訴你!就算少只手指,人質的價值也不會失去半分!」
  索羅拖著米莉亞向艾蘭走了過去,雖然艾蘭沒有恐懼的表情,不過她還是很害怕的。眼見艾蘭即將陷入危機,米莉亞以全身的力量掙扎反抗,亂動的手不經意打到索羅的傷口,疼痛頓時讓索羅發出怪鳥般的慘叫。
  「哇啊啊~~~你!你這賤人!!!!!!!!」
  索羅用盡蠻力將米莉亞推倒在地,雖然米莉亞也趁機脫離了索羅的掌握,可是,剛才那一推也讓米莉亞的腳踝扭傷,即使如此,米莉亞仍不放棄要帶艾蘭逃走。
  「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試試看吧……嘿……」
  「嗚……怎麼辦……」
  腳傷再加上帶個孩子,她們兩人就算怎麼逃也逃不遠,看著索羅一步步逼進,米莉亞一邊後退,一邊思考要如何脫離這個險境。此時,米莉亞想起剛才韓丟在地上的那把劍,而且,那把劍就插在自己身後幾步之處,這是米莉亞第一次握著劍……
  「危險呦!那可不是小孩的玩具……小姐……」
  「不要過來!不然……不然……」
  「嘿……」索羅無視劍的存在仍然走了過來,被逼急的米莉亞下意識地揮出了劍,她自己恐怕才是最驚訝的人吧,可是,技藝過於生疏,劍的主人一下子就換手了,米莉亞就算拿著劍也無法在曾是傭兵的索羅身上佔到什麼便宜。
  「嘿……沒想到……你真的想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裡是這般惡毒……」
  「…….」米莉亞沒有任何表示,她還沒有自剛才的悸動中清醒過來,雖然是出於無奈,可是剛才在自己心中萌生的,確實是不折不扣的殺意。
  「放開姐姐……放開姐姐……」
  「走開!小鬼!!!!」索羅粗暴地用腳踢開礙事的艾蘭。
  「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嘿嘿……如果是你,我就是個溫柔的紳士……」
  「別亂用紳士這個高貴的名詞,你只會玷污它!」
  「看不出來……你的性格很潑辣嘛!嘿……我喜歡……」
  「放開我!不要碰我!」
  米莉亞痛苦的掙扎,反而讓索羅興奮異常。不過,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似乎特別的多,又有一個人闖入這裡,在山裡搜索已久的裡奧偶然發現了這裡的火光,他立即以第一時間趕達此地。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場滿地的死者讓裡奧訝異不已,很明顯的,這裡才剛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不過,不管是內鬨還是有其他原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救出米莉亞與艾蘭。可是,機警的索羅已經將劍搭在米莉亞的細頸上。
  「不准動!要是你敢妄動的話,嘿……美人的脖子就要開出更美的血花了……快點下馬,然後把身上的劍丟掉!」
  「卑鄙的傢伙……」
  裡奧不得不服從索羅的指示,他立即下馬,不過裡奧本來就沒有佩劍,沒有作出繳械動作的裡奧讓索羅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城下廣場發生的那件事-也就是裡奧不敢握劍的事實……
  「呦~~我想起來了!少爺你是不佩劍的,嘿……這把劍就送給你吧!」
  索羅將地上的一把劍踢了過去,他明知裡奧不敢握劍,可是他就是想要這樣羞辱裡奧,看到裡奧進退不得又不知所措的模樣讓索羅感到非常愉快!
  「三少……」
  「爸爸……」
  「……」裡奧的心裡充滿了悔恨,為什麼自己不敢握劍?裡奧在心裡反覆質問著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不需要再遵守過去自己所立下的『不再用劍……』的誓言。可是,裡奧不敢握劍並非僅是過去誓言的約束而已,「那件事」的罪惡意識至今仍然束縛著裡奧的心。
  「遊戲結束了……小鬼給我過來!」
  索羅將米莉亞推到一旁,而硬將艾蘭抓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別傷害那孩子!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聽好!將一萬枚金幣和一輛最好的馬車送到此地,記住!你們的部隊都要調到北方邊境,在我進入南方普羅斯山道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人質。要是讓我看到任何一個士兵的話,嘿……我告訴你!我會割下她的耳朵,剁下她的手指,我會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寄給你,我說得到就做得到!!!!」
  索羅將劍架在艾蘭的脖子上,以威嚇的口氣陳述著要脅的台辭。在他最得意,也是最疏忽的時刻,艾蘭用盡全力咬了索羅的手腕,疼痛讓索羅不自覺甩開了艾蘭。
  「渾帳小鬼!我就先剁下你一隻手!!!!」
  索羅作勢要實現剛才所說的話,現狀的米莉亞正要阻止索羅之時,裡奧突然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哦喔喔啊啊啊啊啊啊!!!!!!!!!!!!!!
  裡奧的怒咆讓索羅與米莉亞同時轉移了視線,不過那時裡奧早已經失去了蹤跡,包括了地上的那把劍。轉瞬間,索羅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呢喃……
  ……你這該死的傢伙……
  不祥的死之宣告讓索羅一時心驚不已,隨即一道白刃的閃光燒灼在索羅的眼球內,那是他最後見到的景象。一旁的米莉亞則是清楚地看到索羅的首級被脖頸斷處噴出的血沖飛入空的景象,首級落地之處,是手持白刃的裡奧。
  裡奧疾風迅雷的一擊代替法律讓索羅的罪愆得到了制裁,不過,勝利並未帶給裡奧任何喜悅,反而只有恐怖,裡奧握劍的手正不停地顫抖。
  「我……我又殺人了……」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艾蘭的慘叫驚醒了裡奧,裡奧回頭一看,艾蘭的身上濺滿了索羅的血。
  「艾蘭!!!!」
  裡奧立即丟棄了手中的劍,他緊緊地將受驚的艾蘭抱在懷裡,一段時間之後,又哭又叫的艾蘭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那孩子似乎是累得睡著了。
  「艾蘭……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三少……」
  米莉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可以感覺得到裡奧心裡那深刻的自責與悔恨。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在空氣中激湯迴響,追隨裡奧前來的優格裡爾騎兵隊終於來到此地。
  「這裡是怎麼回事?……啊!裡奧少爺!」
  初來此地的騎兵隊也和裡奧一樣,對現場的慘狀感到訝異。不過,在確定裡奧及人質平安無事之後,他們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們趕來了呀……」
  「卑職救駕來遲,請少爺降罪!」
  「算了,還好沒什麼人受傷,對了,米莉亞小姐的腳扭傷了,快去治療!」
  「遵命!」
  在請示過裡奧之後,騎兵隊們便開始處理混亂的現場並且治療米莉亞的傷勢。事實上,在來到此地之前,他們就在山裡抓到幾個行跡可疑的人,這些狀似瘋狂的人全都口齒不清喊著『惡魔出現了……』之類的瘋言瘋語,不過在看了現場的慘狀之後,騎兵隊的人也有點相信他們的話了。
  後來在米莉亞的解釋下,他們才知道,綁匪的潰滅全都是一個叫作「韓」的流浪戰士所為。
  在請示過裡奧之後,騎兵隊部分留在原地處理善後,其餘的人則押解疑犯,同時護送裡奧,米莉亞與艾蘭回雷德帕特城。
  「米莉亞小姐,你會騎馬嗎?」
  「嗯……會一點……」
  一路上,裡奧一直抱著艾蘭,而艾蘭也安心地睡著,彷彿在最安適的家似的。或許對於艾蘭而言,裡奧的懷抱就是最舒適的家吧。
  兩個沒有血源關係的人能擁有比親生父女還要親的親情,這景象看在米莉亞眼裡,實在是羨慕不已,或許,是因為自己在親情上一直有所缺憾的關係吧。
  寂靜的夜晚讓經歷大難的米莉亞逐漸平靜下來,可是,裡奧突然的一句話卻在米莉亞平靜的心湖中頭下一顆重石,激起了驚訝的波浪。
  「這孩子……艾蘭的爸爸……是被我殺死的……」
  「耶————!怎麼會……」
  裡奧就這樣抱著沉睡懷中的艾蘭,緩緩敘述著深藏在記憶中的真實過去……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9:06

初染血腥的劍與心

  時間要追溯至一年前了……大陸歷一五八年九月中旬,那一天,裡奧,與一同進入東方青龍騎士團擔任見習騎士的亞利,因為某事被他們的教官處罰去負責看守糧倉的工作一個星期。
  「坦達洛斯那老頑固,居然叫我們兩人做看守倉庫這種下級士兵的工作,亞利,你怎麼不說話呢?」
  「還是不要在背後批評教官比較好吧……再說,我們這次的確有錯,我們實在不應該蹺班跑去參加武鬥大會……」
  亞利口中所說的武鬥大會,是在帝國東方邊境,青龍騎士團據點南方的凡提洛斯王國所舉辦的武術大賽,每四年一次。凡提洛斯王國的居民雖然大部份以農牧業為生,不過,在王都卻聚集了不少武術家,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參加四年一度王室舉辦的武鬥大會。參賽的目的,無外乎金錢、名譽,為了能讓自己的名字永留這個傳說的英雄阿雷斯的王國的土地上,久而久之,這個大會就成了戰士們四年一度的盛事了。
  亞利與裡奧平日就對自己的劍術十分自信,在同僚的起哄下,兩人就忍不住蹺班去參賽,兩人在預賽連戰連勝,拿下了分組優勝之後,卻未參加優勝者們的決賽,在大會紀錄上是記載著『棄權』,實際上,他們兩人是被察覺此事的教官給抓回去了。兩人的下場,就是被指派去看守倉庫。
  「要是教官再晚來個幾天,說不定,決賽時就是由我們兩人來爭奪優勝了!」
  「唉……裡奧,你有沒有搞錯,依賽程表來看,我們兩人在準準決賽時就會對上,那有機會在決賽時勝負……再說,那也是在我們能一直贏下去才有可能,說不定我們初戰就敗了,畢竟賽場可是高手如雲……」
  「怎麼講這種沒志氣的話呢?亞利……你的克拉姆會哭的……」
  亞利以笑聲虛應過去,事實上裡奧也知道,亞利是個不服輸的人,不過,責任感讓他反省自己之前的過失,所以才會說這種不合他個性的話。
  「對了,你知道嗎?亞利……聽說雷碧亞姐已經確定要升為赤龍騎士團團長了,這是二哥給我的信上提到的。」
  「哦,雷碧亞姐終於要成為龍將軍了呀……以大姐的實力這是應該的,她的實力比那些不學無術的貴族們要強太多了!」
  「對啊~~強到不像女人……說到這裡,我記得上一屆的大會優勝也是她取走的,中央或許也有考慮到那件事吧。」
  「是啊!嗯~~」亞利回想起了幼年時的事情。雷碧亞是曼德爾領領主波朗伯爵(現侯爵)的長女,由於曼德爾領與優格裡爾領兩領鄰近,兩個領主家的孩子也時常來往,雷碧亞還時常一人騎著馬就讀自跑來優格裡爾,當時她也不過才十歲而已。對於身為下級貴族的亞利,雷碧亞也是照顧有加,亞利也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姐姐般看待。亞利與裡奧有意加入軍隊,多少也是受到雷碧亞的影響。
  「龍將軍嗎?本來是遙遠的夢,雷碧亞姐終於達到了……」
  成為五龍騎士團的團長,就能得到「龍將軍」的稱號,對於有志從軍的亞利與裡奧而言,這當然是夢寐以求也要達到的目標。對於亞利而言,他還有更高的目標,那就是在內戰建功而被封為「聖將軍」的父親雷歐耐特。不過,雷歐當時拋下到手的榮華富貴時的心情,此時的亞利還不是很瞭解……
  「好快哦!再過兩個月我們兩人的實習就結束了,出士官學校後,你想做什麼呢?裡奧……」
  「這個問題哦……嗯……大概會進入某個騎士團吧,說不定會是邊境,父親大人就是希望我能到女性較少的地方,唉……都是男人的地方真無聊……」
  「對啊~~這真是災難~~」
  像這樣在值勤中閒聊的行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自十多年前內戰結束之後,帝國仍然是十分和平的,所以士兵們多半都比較缺乏軍人該有的警戒心,即使在邊境,一般的士兵也是如此,像亞利與裡奧這樣子還算好的,有些軍官還暗地走私軍需品以中飽私囊,一次內戰,並未讓帝國軍的腐敗有淨空的機會……
  災難事故總是在最為疏忽的時刻發生,這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在今天,這個古訓又再度被證實了……在這個新月時分的夜晚,亞利發現到山的那一方有火光。
  「裡奧!你看到沒?山的另一頭有火光!我記得那裡有幾個村落……難不成……」
  「冷靜一點!亞利!這件事巡邏隊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就交給他們去處理吧,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兩人只好繼續留守,又過了一段時間,火光似乎沒有平息的跡象,反而又在其他地方發生更多的災點,傳令的士兵匆匆趕來,接到增援指示後,守衛這一區糧倉的騎兵隊也出擊了,每座倉庫都只剩下幾個人在留守著,亞利與裡奧也是其中之一。
  這些火災並不是普通的意外而已,在背後似乎有大規模的盜匪集團在活動,青龍騎士團本部也派出了幾隻部隊出擊,亞利與裡奧事實上有些失望,如果不是被懲罰思過的話,自己也就有活躍立功的機會了。
  「噫…….」
  感覺到異樣氣氛的亞利,四處張望著周圍的動靜,感覺莫名其妙的裡奧也隨即察覺到四周詭異的氣氛,對他們兩人而言,這感覺有些陌生,而且讓他們兩人非常不快。初次感知到敵意與殺氣的兩人還不知大禍即將臨頭了。
  ~~~!咻的一聲,一枝箭射中了倉庫的木質牆壁上,兩人並沒有去察看究竟發生什麼事的餘裕,因為隨後又飛來了更多的箭,機警的亞利與裡奧立即躲在樑柱後面,不過,反應不過來的其他士兵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射成刺。
  「哦喔喔喔喔喔~~~~搶啊!!!!糧倉就在眼前了!!!!!!」
  在箭雨停息之後,自樹林裡呼嘯起驚天的叫囂聲,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人群像是海浪般不斷從樹林的陰影處冒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武器,而且行徑狂暴殘忍,他們一看到負傷的士兵一律加以殺害。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搶奪軍隊倉庫的物資,村落的火勢,很明顯是個調虎離山之計。
  「那裡還有兩個人!殺死他們!!!!!!!!」
  三個盜匪一擁而上,他們看到亞利與裡奧兩人連備戰動作都沒作好,而輕視他們以為兩人只是初出茅廬的新兵,不過,兩道劃破黑暗的銀光糾正了他們的無知,只不過,要交出生命做為學費。亞利以克拉姆僅以一道橫斬就將兩個敵人連腰斬斷,裡奧的劍在敵人的脖子前留下了一道光的軌跡,這名敵人在渾然不知的情形下腦袋分家。
  「記住!在對戰時,一出劍就要讓對方死,一定要攻擊要害!在戰場上,沒有同情與憐憫置身的餘地!」
  裡奧與亞利同時憶起了教官坦達洛斯的叮嚀,兩人也確實達到了教官的要求,亞利與裡奧直覺性就將來犯的敵人置之死地。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初次殺人,初次殺人的衝擊並未讓兩人有任何影響,事實上,亞利與裡奧都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對方攻擊我反擊,然後一方死掉,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亞利看著手中染血的愛劍克拉姆許久,此時,一個想法油然而生,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手過重了,對方的武藝與他以前曾交手過的對手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剛才的反擊,有必要讓對方死嗎?裡奧也有一樣的想法……
  不過亞利也承認,對方的氣勢與殺意卻是以前的對手完全無法比擬的,那股欲將自己置之死地的氣勢不禁讓亞利怯步,以前的戰鬥亞利都是在充分享受著對戰的樂趣,不過,剛才的戰鬥卻只有恐怖,亞利不禁想起剛才那一劍,只是為了將眼前恐懼的存在消除才揮出去的……
  「可惡!!!!殺掉他們!大家一起上!!!!!!」
  看到夥伴被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殺死,忿怒的敵人全都聚集起來要將亞利與裡奧兩人血祭洩忿。雖然猶豫,但是訓練讓兩人的身體先動了起來,亞利與裡奧手中的劍又將兩個敵人送往地獄,鮮血染紅了雙眼,剛才的猶豫與悸動已經蕩然無存,兩人的斬擊變得更加凌厲,短短的數分鐘內,兩人腳邊已經躺滿了屍體。
  「嗚嗚嗚……快逃!」
  殘存的敵人落慌而逃,在白兵戰無法取勝,盜匪決定用弓箭射殺兩人,箭雨狂射而至,亞利與裡奧見眼前處於劣勢,很快就躲進了倉庫來暫時躲避弓箭,亞利以克拉姆敲開厚重的大鐵鎖後,兩人便躲進了倉庫。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進到倉庫之後,兩人合力將用一包包的穀物袋將木門堵死,對方懼於亞利與裡奧驚人的實力而未攻堅,不過,兩人並沒有喘息的機會,自倉庫深處傳來的吵雜聲讓兩人再度戒備,在深處似乎有人自搬運什麼東西似的,亞利與裡奧,小心翼翼地深入探查。
  「啊!這是……」
  從並排的糧架縫隙中,亞利發現了幾個人正在搬運架上一袋袋的糧食,他們似乎是從後門侵入的樣子,很明顯地,他們是盜匪的同夥。要是坐視糧食被盜走,這個罪是非常的重的,亞利在一旁想著要如何阻止對手的時候,裡奧注意到後面有動靜……
  「~~~!」
  對方大膽地從後面走了過來,彷彿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似的,裡奧迅速轉身要制服這個人。不過,他一轉身時,眼前並沒有任何人,事實上,是對方太矮的關係,那是一個身高還不到裡奧腰際的小女孩,那女孩手中拿著破舊的布偶,以笑顏面對著錯愕不知所措的裡奧。
  「哥哥!艾蘭好無聊哦……你們在玩捉迷藏嗎,艾蘭也可以參加嗎?」
  「啊嗯……」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女孩呢?這個疑問頓時浮現在裡奧的腦海裡,在一旁監視著那些盜糧者動靜的亞利也注意到這孩子的存在。
  「耶?裡奧……這孩子是……」
  「我叫艾蘭!大哥哥!我是跟……」
  這天真的孩子主動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也因為如此,亞利與裡奧的存在也被這些人察覺了,其中一人提著燈察看著棚架的陰暗處。
  「那裡有聲音……啊!是……是守衛!被發現了!」
  「~~~!看來是沒辦法了……裡奧,那孩子就交給你了!這些人由我來對付!」
  「放心吧!亞利!」對方人數並不多,由亞利一人來對付是綽綽有餘,裡奧將名為艾蘭的小女孩置於身後,謹慎保護著她的安全。
  亞利一人再度與武裝的盜匪戰鬥,或許是冷靜下來的關係,這次亞利就沒有下手過重,僅僅讓對方負傷無法戰鬥即可,不過,在戰鬥中,亞利也察覺到一件怪事,他們之中有些人懂得相當程度的戰鬥技巧,而有些人卻完全是戰鬥的門外漢,看他們的裝扮,似乎不像盜賊反而像是農民。
  放開她!!!!!!!!!!!!!!
  一個大漢高舉著伐木用的斧頭以無人能及的氣勢衝向裡奧,裡奧也拔劍準備迎戰,不過,在他身後的艾蘭卻突然說了一句讓裡奧錯愕的話。
  「爸……」
  「什……什麼!?」
  裡奧一時分神轉過頭來看艾蘭,可是,就在此時,那個男人已經用斧頭劈向了自己無防備的背後……
  這轉身的一擊,恐怕是裡奧用劍以來最快的一次了,不過,如果可以,裡奧情願承受那男人的斧頭,這是他事後的回想。不過當時,暴發的求生意念,加上平日的戰技訓練,讓他身體自動動了起來,等裡奧注意到時,他的劍已經劃過了那男人的頸子了,溫熱的血自頸部斷處噴出,首級向前方沖飛滾落在地上,他的鮮血濺滿了裡奧的臉。
  哇啊啊啊啊啊啊!!!!!!!!!!!!!!!!
  地上的首級,以毫無生氣的眼神看著自己生前的女兒,艾蘭的哭號聲迴盪在糧倉內隨即,眼見夥伴被殺的敵人都落慌而逃了。裡奧失神地看著咆哭不已的艾蘭以及手中染血的長劍……
  「我……我作了什麼事啊…….」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9:24

平安歸來

  在聽了裡奧闡述著那段不願提起的過去,米莉亞才知道,為什麼艾蘭那孩子會是個沒有表情的孩子,看著安睡在裡奧懷裡的艾蘭,她小小的身軀竟要背負著這樣的痛苦,米莉亞不禁也為他難過。不過米莉亞也知道,最痛苦的人其實是裡奧……
  那一天夜裡,盜賊們也因增援部隊的到來而潰散逃逸,不過,事件並非就此結束,青龍騎士團本部並未指示追擊,因為巴洛姆軍的介入,本部決定要將此事完全交由巴洛姆軍來處理。
  巴洛姆公國是神聖艾斯卡帝國的所屬盟國,名義上是帝國的一員,不過,巴洛姆公國擁有極高的自治權,即使帝國也不得干涉其內政,有關軍事、內政、經濟皆獨立於帝國之外,領主雖臣服於帝國皇帝之下,現任的領主「哈瓦多·巴洛姆公王」雖是公爵位階,不過,帝國是「公王」之名稱之,而與公爵有所區分。為何巴洛姆能有如此的特權身份,這是有歷史上的緣故的。
  在一個半世紀前,帝國尚未成立之前,艾斯卡大陸最大的兩個霸權強國是「阿斯卡裡亞」及「巴洛姆」,在優希亞教廷的斡旋下,大陸諸國決定合組為一個巨大帝國。而後兩國的合親,成為了現在帝國緋特烈皇室血系的本源,也就是說,巴洛姆王室亦是皇家血系的根源之一,所以皇室才如此禮遇。不過,其中也有一些因素存在,巴洛姆是當時的強國,若是當時它反對的話,現在也不會有神聖艾斯卡帝國的存在,在幾經妥協,才演變成現在的情勢。
  這次的事件,也與巴洛姆公國有些關係,盜匪集團的成員,絕大的部分是巴洛姆的流民與貧農。由於負擔不起苛稅重役,這些人才會逃離公國,而到邊境與山賊與盜匪集團活作,策劃了這次的襲擊行動。
  「我……我是為了什麼才加入軍隊的呀……我……」
  亞利會如此懊悔,是在得知這些流亡邊境的貧窮人民被巴洛姆軍殲滅後的事了,縱使他們與盜匪合作而做出襲擊村莊、搶奪軍糧的事是不對的,但是,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呢?人民會有這樣反動的行為,在上位者就應該引以為戒,適時修正不好的政策才對,一向深信『軍隊是為了保護人民而戰』此一信念的亞利還曾經向巴洛姆軍的一個部隊指揮官對他們的行動提出疑問。
  「殲滅!等等!不用做這麼絕吧……盜匪就算了,可是他們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的農民,而且還有很多婦女和小孩……」
  亞利還提出自己的信念,希望對方能再三考慮,不過亞利得到的不僅是對方的嘲笑,他的回答更讓亞利心寒。
  「保護人民?你有沒有說錯,我們軍人的工作是要維護國家及君主的權威而戰,像這種不知天恩的叛徒,根本就要趕盡殺絕!而且,你也是貴族的一份子吧,那就更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如果就這樣坐視那些賤民反抗統治者的話,吾帝國的威嚴何在?和平也會被踐踏!由穩固的階級統治所得到的和平基石也會出現裂隙!」
  加入軍隊,成為一個為正義而戰的騎士一直是亞利的夢想,不過,亞利已經不知道何為正義,統治階級?人民?苦惱的亞利想起了父親雷歐的話,人一旦有了立場,不管是效忠君主,還是為了人民,為了任何一方而戰就一定是正義嗎?這也導致亞利後來脫離軍隊,決定出外旅行的原故。
  為真理而戰,是亞利思考後得到的結論。而真理為何?亞利的旅行,就是為了得到這個解答……
  而裡奧,在這事件之後,就不再理會那件事了,他提早退團,回到了優格裡爾,請了最好的醫生,甚至於教廷的術士,就只為了那個因為自己的過失而精神崩潰的女孩,長達半年的療程,總算讓艾蘭的病情有些起色,不過,這孩子再也無法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了,精神上的創傷讓她封鎖了自己過去的記憶,也讓她失去了表情,成了一個像是人偶的女孩……
  提到這裡,米莉亞感覺的到裡奧現在的微笑下,是另一個充滿悲傷的自我,不知是淚已流盡還是其他因素,裡奧已經哭不出來了,哭不出來就只好笑了……
  「在下奪走了艾蘭的父親,也奪走了她的笑容,她的眼淚與悲哀,最可惡的是…… 在下奪走了她增恨我的意識……」
  裡奧的笑容還是一如往昔,不過,卻是像人偶般的笑容。
  「在下收養她,就是希望這孩子總有一天能回想起所有的一切,到時候,在下…… 反正優格裡爾的三少爺只是個惹麻煩的存在,少了在下或許……」
  啪———!響亮的巴掌聲自裡奧的臉頰拍響起來。
  「振作一點!三少!你不要說這種悲哀的話……」
  「米莉亞小姐……你……」
  「什麼嘛!什麼是麻煩的存在……侯爵大人……夫人……每個認識您的人都會為您悲哀的……還有……這孩子……她是多麼地需要您……你要讓艾蘭二度失去父親嗎?」
  「……」看著米莉亞啜泣著,裡奧也瞭解她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剛才那一巴掌來在裡奧臉上留下微微的疼痛,此時,裡奧也想起了過去也曾有一個人以同樣的方式為喪氣的自己打氣。
  「呵呵~~哈哈哈~~~」
  「三少……」米莉亞被裡奧突然的笑聲弄得不知所措。
  「抱歉……米莉亞小姐,在下只是想起了過去也有一個人也曾打過我一巴掌,不過,那一巴掌可就痛得多了!亞利那傢伙也不知控制力道……」
  「是亞利克斯大人……」
  「在下記得,那時他生氣得對我大吼大叫,說我奪走了艾蘭的父親,就還她一個父親就好了!真是胡來的傢伙!不過,也因此我才收養了艾蘭……」
  「還有這樣的事哦……」
  裡奧並沒有詳述當時的情形,那時艾蘭正安穩地睡在病床上,而裡奧在得知結果,愧疚之餘,竟打算以短劍了結自己時,那時被亞利當場撞見才挨了那一巴掌的。這些事並沒有說的必要,實在也沒必要讓米莉亞為一件已經過去的事擔憂。
  看到裡奧似乎已經漸漸回復為以往的裡奧,米莉亞也放心下來。在騎兵隊的護送下,一行人終於回到了雷德帕特城,在那裡迎接米莉亞一行人的,有侯爵本人,米莉亞的老師摩裡森子爵,還有聞訊趕來此地的管家賽賓斯特,以及賽莉兒。看見米莉亞平安無事的回來,眾人也十分高興。
  「小姐!看到您平安無事,賽賓斯特實在太高興了……嗚……」
  「總算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米莉亞……如果你有個萬一,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向你死去的母親交代……」
  「賽賓斯特……還是老師,讓你們擔心了……」
  此時,裡奧也將熟睡的艾蘭交給了執事利道爾。
  「這孩子就拜訪你了,利道爾。」
  「請放心交給小人來處理吧,小人會送艾蘭小姐回房的……先告退了……」
  在目送著艾蘭離去之後,裡奧便上前向雷德侯爵請罪,為自己先前魯莽的行為道歉,不過,侯爵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沒關係,既然艾蘭與米莉亞小姐平安無事,我也沒有責怪你的必要。」
  此時,騎兵隊長向侯爵請示虜獲的綁匪要如何處置……
  「侯爵大人,請問這些人要如何處理?是先審問嗎?還是……」
  「就先關到牢房吧,看他們的樣子,我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被捕獲的綁匪全都瑟縮顫慄不已,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似的,這種情況,就算是詢問恐怕也問不出什麼,對他們而言,病房恐怕比牢房要來得適合的多。
  此時,有個人似乎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些綁匪,雖然是沒得逞,不過,她看到米莉亞身上破碎的衣物,以及一些傷痕,對他們的暴行她實在是無法原諒!
  「你們這些惡魔,竟然對米莉亞姐姐———!」
  在一旁沉默多時的賽莉兒取出了一把短劍,她實在無法原諒這些人傷害亞利交託給自己的一個重要的人。她衝向前去,打算手刃這些綁匪。
  「納命來———!」
  「住手!」
  一個人影迅速上前,輕易就取下了賽莉兒的短劍,出手的人居然就是侯爵本人。由奪劍到捉住賽莉兒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看見侯爵初顯身手的人都大感訝異。
  「侯爵大人,請您別阻止我,這些敗類為什麼要讓他們繼續活在人間!」
  「他們的罪自有律法來加以制裁,我身為優格裡爾領主,豈能坐視有人破壞法律,而且,你可是亞利那孩子重要的妹妹呢!」
  「對啊!賽莉兒,我並沒有怎樣!請你不要為了我做這樣的事……」
  「米莉亞姐姐……好吧……是我太衝動了……」
  米莉亞的勸阻,讓賽莉兒放棄了手刃綁匪的想法,要是亞利在場,他也不希望賽莉兒的手染上血腥,雷德侯爵也是一樣的想法。在事情總算是告一個段落之後,雷德侯爵正打算將短劍交還給賽莉兒時,他才注意到這把短劍外觀裝飾非常細膩,黃金加工的劍身上,有十分細緻的鑲嵌與雕刻,這應該是高明的工匠的作品,這應該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的東西。據亞利所說,賽莉兒是貴族之後,擁有這樣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不過,在劍脊上的一個刻印卻讓侯爵訝異不已。
  「雙龍……雙龍互視的紋章……這是……」
  雷德侯爵沒說出來的話,是『皇家的徽章』之事,劍脊上那兩頭龍互視對立的刻印,是帝國皇室才能使用的徽章,即使是貴族也不能夠使用,賽莉兒為什麼會擁有皇家的東西這件事讓侯爵百思不解。
  「怎麼會……」
  「侯爵大人,您怎麼了?……」
  「啊!沒什麼……對不起,短劍還你吧,賽莉兒……」
  「嗯!謝謝侯爵大人……」
  侯爵忍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疑問,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短劍也可能是賽莉兒所屬的貴族家自某位皇帝手中得到的賞賜,這種賞賜就連雷德家也有幾樣。
  據侯爵所知,賽莉兒是十多年前帝內戰被滅門的貴族家的遺孤,當時年幼的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所屬的家門,她隨身攜帶的這把皇家的短劍,可能是逃難時帶走的。這樣的說法,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也因此,雷德侯爵也就不再追究下去了。
  「你要好好珍惜這把劍哦,賽莉兒。」
  「嗯……這是家人留給我的重要遺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說這種話的你,剛才不是差點把這把短劍拿去殺人嗎?」
  裡奧突然差嘴戲弄一下賽莉兒,兩個人每次見面不鬥一下嘴似乎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似的,這次,賽莉兒也沒讓裡奧失望。
  「哦~~是嗎?若是要割下一隻饒舌色狼的舌頭的話,倒是沒關係的呦……不過,恐怕連這把劍都會嫌髒跑掉吧……」
  在兩人的鬥嘴聲下,日子又回到了和平的狀態,看著星空,米莉亞以笑顏回應著閃爍的眾星,在這裡,雖然不見得都是好事,有時也會有可怕的事發生,不過,米莉亞深深地認為這裡是不可取代的幸福之地,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地方需要她,她也非常喜歡這塊土地,在這裡,她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米莉亞盼望著,能盡快與另一個人在此地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49:43

疑雲  

  十數日前,發生在雷德帕特城的綁架事件已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聊天材料,這件事傳遍整個優格裡爾領之後,許多不肖份子多半已識相而消聲匿跡,對於領內的人民而言,這何嘗不是好事,不用再將自己的血汗錢交給吸血鬼般的流氓,人們也樂意賣力工作,起碼他們都已知道,本領的警衛隊並非只是薪水小偷而已。
  「呦~~老闆,好久不見了,哇啊……這次的貨品不少呢!」
  「這些都是上好的布料,最近西方大陸的布料需求大增,不趁機賺一筆的話怎麼對得起自己呢!呵呵……」
  近來佛爾蓋亞大陸的戰亂已息,民間對於各項物資十分需求,這位布商也是想趁機賺錢的商人之一,他自南艾斯卡運來了不少的布料,準備從北大陸以船載運到西方大陸,這樣的商隊十分的多,從中獲利的人,也包括了大陸公路上專門提供商隊物資的數多驛站,雷德帕特城也是大陸公路通過的城市之一。大陸公路帶來財富,同時也帶來貪婪與罪惡,比如索羅一黨,如今惡勢力淨空,對商人們實在是一項喜訊。
  「對了,我的車隊在通過普羅斯山道時,那裡突然多了一個臨時關口,我記得以前沒有的呀……奇怪……難道是戰爭!?」
  「哈哈~怎麼可能!一定是前幾天的事啦,應該是警衛隊要逮捕逃亡的綁匪的措施吧,戰爭?在艾斯卡?」
  「說的也對,咱們這裡可是和平之地呢!呵呵……」
  布商與驛站的老闆興高采烈地談著最近的小道消息與商業景氣,事實上,在艾斯卡的人們絕大多數都和他們一樣,不相信戰爭會生在艾斯卡。不過,在十二年前內戰爆發以前,許多人也都抱著和現在的人一樣的想法,每個人都相信,今日的一切在明日依舊如此……
  天空晴朗如昔,擺脫十數日前的事件陰影,心情如晴空般清澈的米莉亞,正在一處河堤旁教導著艾蘭拉小提琴的技巧。在那事件之後,米莉亞就時常陪伴艾蘭到戶外遊玩,在城裡,艾蘭實在太缺乏同年的玩伴,這個年齡的孩子是很需要朋友的,不過,以艾蘭的狀況,其他的孩子或許很難接受她也說不定。考慮到不讓這孩子受到無謂的傷害,米莉亞就自告奮勇,事實上,有一個人對米莉亞的決定是特別的歡喜,他就是裡奧,因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藉陪伴艾蘭而時常待在米莉亞身邊了。
  「今天就練習這個音吧,不用急……」
  「好的……米莉亞姐姐……」
  艾蘭很認真在學習米莉亞教她的技巧,看到艾蘭認真在學習的樣子,米莉亞也非常開心,米莉亞最大的期望,是希望艾蘭能夠露出笑容,在米莉亞心中,她認為艾蘭這孩子的笑容一定像太陽般的燦爛。
  「可以了,今天就練習到這裡吧,我們來吃點心吧。」
  草編的手提籃子放的是烤好的小餅乾以及三明治,米莉亞喚聲叫裡奧過來一起用餐,不過裡奧正集中精神在練劍。此時,裡奧用手中長劍在地上掃了一下,劍風捲起了地上的落葉。
  「……」
  相較於落葉滿天紛亂地飛舞不息,裡奧心如止水,不久,裡奧握劍的右手開始有了動作,令人訝異的是,快慢不定的動作,在旁人眼中,竟像是有數只手在動似的,很快地,裡奧的身影也化出了數個殘像。最不可思議的,是裡奧穿縮在落葉當中,他的身體卻彷彿幽靈一般,像是無形的存在,落葉無視他的存在自然地落下,等到落葉全都落地之後,裡奧也平靜地佇立在原地了。
  啪啪啪!!!!
  一旁的米莉亞不吝惜以掌聲來表達自己的讚歎。
  「三少!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實在是太精湛的劍術!」
  對於他人的讚許,特別是米莉亞的,平常的裡奧通常都會因此得意忘形的,不過,裡奧卻搖著頭歎息答道。
  「唉……在下的劍術已經退步很多了,米莉亞小姐,請你看看這個。」
  裡奧彎下腰撿起數片剛才飛落的樹葉,米莉亞仔細觀看,在樹葉上,竟然被劃上了數道的刃痕,有幾片都被劃上了十字的刃痕,而樹葉卻沒有被切斷,由此可知,裡奧斬擊的精準度非常的高。不過,也有數片樹葉被完全劃破,也有的只有一道刃痕,雖然只佔了少數而已,不過,失誤就是失誤。
  「看來,在下還得再努力來補回這一年的空白……」
  語一畢,裡奧便將劍收入劍鞘。在綁票事件之後,裡奧就深深地反省過,假如這樣縱容自己的軟弱,到最後,他什麼人也保護不了。在想通之後,他終於再度佩帶塵封已久的劍,現在的他,努力要回復到以往的實力,不過,在面臨戰鬥時,他是否能有臨戰者應有的堅強與覺悟呢?這是他日後必須面對的考驗。
  「爸爸……這是你最喜歡的牛肉三明治……」
  「謝謝艾蘭,爸爸好高興!」
  裡奧吃了一口小女兒遞給他的三明治,不知是出自內心的實話還是奉承,裡奧對這三明志的美味讚不絕口。
  「這真是太美味了,就連在下宅裡的主廚也做不出這等美味,米莉亞小姐的手藝實在是不輸給宮廷的御廚!」
  「不是的……這不是我做的,這是賽莉兒做的。我……對於料理並沒有什麼信心,在故鄉時,我幾乎沒有親自下廚過……」
  「米莉亞小姐你不用在意,每個人總有不上手的事物……」
  裡奧差一點就把『什麼!是那戀兄情結的凶婆娘……』的話說出口,而勉強將話轉了過來。不過,得知米莉亞對料理不擅長一事,他也很高興,因為越瞭解對方,對於拉近兩人關係是很有幫助的。
  隨後,裡奧又順勢將話題拉回到賽莉兒身上。
  「原來這是賽莉兒所做的呀,嗯……任何人多少都有其可取之處……」
  裡奧這番話,實褒暗貶,即使賽莉兒不在,他還是忍不住要損她一下。
  「對了,這麼說來,這一兩天很少看到賽莉兒呢……米莉亞小姐,你知道她最近都在做什麼事嗎?」
  「嗯……最近,賽莉兒時常出門……」
  「出門!難不成是去會男朋友!?那婆……啊!嗯……賽莉兒她終於有了男人了嗎?我一直以為她這輩子都會是戀兄情結……真是意外……」
  「怎麼會……您誤會了,三少。賽莉兒這兩天都是去購物,她回來時都帶著鮮花與一些食物而已……」
  「鮮花也可能是男方送的呀!」
  無論如何,裡奧似乎就是不打算放棄這個可能性,事實上,聽裡奧這麼一說,米莉亞也有點胡思亂想起來,兩人越爭辯,盤踞心頭的疑雲卻是越來越大。
  此時,一陣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話題,在河堤旁的道路上,幾騎全副武裝的騎士急馳在道路上,在道路的另一端,還有另一批同樣的人馬,從裝備與盾上徽章的相同來看,他們應該是同一批人才對。這兩隊人馬在碰面之後,不知在交談什麼,然後又分散離去,往不同的道路疾行而去。
  「那事件之後,警衛團的眾人都很辛苦呢……」
  「警衛團?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赤龍騎士團的徽章換顏色了,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就是本領地的警衛團了……黃金的龍紋,那是「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他們不是優格裡爾的警衛隊啦……奇怪?戍守帝都的部隊怎麼會來赤龍的轄區?」
  優格裡爾、曼德爾,以及帝國南部區域,皆是赤龍騎士團管轄的區域,各領內的警衛團都是所屬於赤龍騎士團。而黃龍聖騎士團則是戍守帝都阿斯卡裡亞的部隊。神聖艾斯卡帝國五龍騎士團的部署區域如下:
  黃龍聖騎士團帝都阿斯卡裡亞戍衛部隊
  青龍騎士團東北國境及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赤龍騎士團南方國境及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白龍騎士團西方邊境與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黑龍騎士團同白龍騎士團的領域
  亞利以前曾去擔任見習騎士(軍校對實習生的稱呼,位階同百夫長)的騎士團,就是青龍騎士團,順道一提,裡奧的弟弟「亞佛利特·雷德」目前也是在青龍騎士團見習中。西方之所以會駐守著兩個騎士團的兵力,主要是因為這裡曾是十二年前貴族叛亂的發生地,事件平定之後,帝國中央才將白龍、黑龍兩個騎士團駐紮此地,以防止叛亂之火再度燃起……
  「帝都的部隊來到優格裡爾,這事情不單純……米莉亞小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件事在下會向父親大人報告,在事態明朗前,請你暫時不要出門,以免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我瞭解,既然這樣,米莉亞就先回去了……艾蘭,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呀!」
  「嗯……姐姐再見……」
  米莉亞向兩人揮手道別,就走向離這不遠的賽巴斯達家了。裡奧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不過,這次的事情確實有些特殊,所以,他還是得回家一趟。
  裡奧帶著艾蘭,騎著馬要趕回雷德帕特城,路上所經之處,也可以看到跟剛才的騎士穿著相同裝備的騎兵隊穿縮在城市及田野間的道路,其中,也有優格裡爾的警衛團的騎兵隊,由此看來,他們的行動應該是有得到侯爵的允許。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麼人似的,不過,就算是欽犯,這種工作交給赤龍騎士團即可,何必動用帝都的人馬。很快地,裡奧不再想這件事了,這一切的問題,只要等到到父親雷德侯爵之後,一切就可明朗化。
  此時,坐在裡奧前面的艾蘭突然說了一句讓裡奧錯愕的話。
  「爸爸……你喜歡米莉亞姐姐嗎……」
  「啊……這個問題……爸爸是……是……」
  面對著可愛女兒認真的發問,裡奧一時還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艾蘭這舉動倒是讓裡奧有些驚奇,寶貝的小女兒似乎有些早熟。『你不想要個媽媽嗎?』這句話裡奧差點就說出口,就在裡奧想著要如何回答的時候,艾蘭又開口了。
  「我知道爸爸喜歡姐姐,可是,姐姐只是把爸爸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我知道……是因為……姐姐並不像艾蘭一樣是這麼喜歡著爸爸……」
  「艾蘭……」由於艾蘭坐在前面,所以裡奧看不到艾蘭的面孔,不過,裡奧看得到艾蘭的耳朵有些紅潤,她的臉也微微散發著熱氣,此時裡奧已知道,這孩子正在害臊。在與米莉亞會面之後,裡奧也感覺得到,雖然緩慢,艾蘭也已經有些改變……
  米莉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孩……裡奧心裡是如此想的。不只是艾蘭,就連他自己也有了改變,米莉亞的存在,似乎一切的事物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對亞利有些抱歉,不過,裡奧是不會放棄米莉亞的……
  在回到賽巴斯達家之後,米莉亞就一直待在房裡,裡奧曾跟她提起的事,她也一五一十向家中的人說了。雖然不得以,不過時間才近午時分,天氣這麼好不出外走走,米莉亞覺得實在是一大損失。
  啪當———!
  從樓下傳來了一聲關門聲,米莉亞往窗外望去,只見賽莉兒捧著花束,提著一個包袱就這樣出門了。此時,裡奧方才提起的戲言又在米莉亞的腦海裡響起,難道賽莉兒真的有個神秘的戀人?這個疑問揮之不去,在一時興起的好奇心驅使下,米莉亞偷偷地跟在賽莉兒的背後,想確認看看這謠言的真實性……
  不過,賽莉兒並非往西前去市區,反而是前去巴魯斯鎮東郊,也就是賽巴斯達家東方不遠處的一處森林,那座人跡罕見的森林,當地人稱之為「白霧之森」。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0:01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上)

  白霧之森,一處綿延在優格裡爾領東方邊境,向南盡於曼德爾領北部,自高山上看下來,這座濃霧瀰漫的森林就像是個弦月,環抱著優格裡爾領。
  「這裡就是亞利克斯大人提過的「白霧之森」啊……真是不可思議的地方……」
  環視著四周奇景,米莉亞不時發出讚歎之語。外界還是中天的炎陽之午,可是一進入這奇異的森林,景色就變得慘白晦暗,讓人有置身在另一個世界的感覺,霧色讓人彷佛置身在雲霧之間,不過,晦暗與肅穆的氣氛,又讓來人彷彿踏入了死者之國的入口,以往的旅者大半都會不禁打了寒顫,對這個奇異的領域起了敬畏之心。
  不過,很不可思議的,是米莉亞並未像前人一樣,因這森林帶給人的肅殺之氣而卻步不前,米莉亞反而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溫暖,甚至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期待,在這奇妙的森林裡,似乎正有某件事即將發生似的……
  「啊……糟了,我跟丟了……賽莉兒走到哪裡去了……」
  在米莉亞的注意力一時之間被森林的奇景吸引的時候,賽莉兒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迷霧當中。賽莉兒以及偷偷跟隨在背後前來的米莉亞兩人,都一直在林中的道路上玩著跟尖遊戲。這條林道是前人所開闢出來的,只要走在林道上,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朦朧大霧,也不至於會迷失在白霧之森當中。情急的米莉亞立即加快腳步追趕而去,可是奇怪的是,米莉亞竟然追不上一直以散步速度行走的賽莉兒,賽莉兒彷彿已經消失在這瀰漫著白色雲煙的樹海當中。
  「怎麼辦……」
  找不到賽莉兒的蹤影,米莉亞顯得不知所措,她自己還在林間的道路上,只要回頭就可以出這座森林,可是賽莉兒似乎是離開了林道而進入了森林深處,在這座即使是當地人也會迷失的廣大樹海,賽莉兒也未必能安然脫身。就在米莉亞猶豫是否要進入樹海去尋找賽莉兒的時候,自森林深處突然響起了陣陣的呼聲。
  ~~呼呼~~隆隆隆隆~~~
  這奇妙的聲音似乎是風吹嘯在林木之間所引起的,但是就在此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米莉亞週遭的霧氣逐漸淡薄,視界也變得清晰,散至一旁的霧氣卻彷彿成了白色的霧壁,一條白色的通道向森林深處延伸而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米莉亞不知這異象為何會發生,彷彿是森林在引導自己似的,米莉亞也不知不覺走進了這白色的通道。此時,米莉亞發現到,在左測林道旁,有一個石堆。石堆的基座是以數顆拳頭般大的石頭堆成,這些石頭圍繞著一個很大的石塊,米莉亞不懂礦石的分類法,不過,這宛如碑石般的石塊有著光華且漆黑的外觀,黑石表面鑲嵌了雜質,讓這個黑石彷彿是繁星夜空的縮影。
  奇妙的石堆並沒有佔去米莉亞多大的心思,隨後米莉亞就這樣繼續走了下去。這奇妙的白霧通道似乎只是大自然的一個偶然罷了,米莉亞走了一會,這通道又逐漸被霧氣侵入,不過,米莉亞並不在意,她持續走下去,逐漸地,四周的霧氣逐漸淡薄,陽光甚至能穿透射入。在這終年不散的白霧之森裡,竟奇跡似的也有這樣沒有霧氣環繞的領域。由於沒有了白霧的阻隔,米莉亞便可以清楚看到四周的景象,在前方不遠處,有一棵巨大擎天的古樹佇立其中,四周的樹事實上也是非常的高,不過與這棵古木相比仍略遜一籌,這棵古樹宛如森林的長老。
  「啊!賽莉兒!原來她到這裡來了!」
  賽莉兒並非如米莉亞所想的那樣是迷失在樹海之中,相反地,賽莉兒正悠閒地拿著一支竹掃帚在打掃著。看到米莉亞,賽莉兒訝異的神情絕對不會比米莉亞要少的多。
  「米莉亞姐姐,為什麼……你會來這裡?」
  「我……我只是有點好奇,因為賽莉兒你這兩天時常出門,所以我才……」
  真正的理由,其實是方才裡奧所談到的謠言,不過,米莉亞並沒有提起,只是不好意思而已,而且一旦說漏了這件事,也只會把情形弄的更加複雜罷了。
  「即使是本地人,隨便闖入白霧之森也會有迷失的危險,你也真是太魯莽了些,米莉亞姐姐……還好你沒有走失……」
  「我……我是看到路旁有個石堆才進來的……」
  「那石堆……哦!那是漢斯大哥放的路標,到這個地方的路上都有類似的石堆。」
  「原來那是漢斯先生設置的……對了,這裡是哪裡?賽莉兒你來這裡作什麼呢?」
  特地設置石堆來作為通往此地的路標,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普通的地方才對,賽莉兒知道米莉亞在疑惑什麼,她很快就解開了米莉亞的疑問。
  「這裡是亞利哥的母親-阿芙莉娜的安息之地,我只是來掃墓而已。」
  「亞利克斯大人的母親的墓地……」
  米莉亞注意到古樹巨大的樹根盤結之處有一空地,在空地上有一面黑色的石板,石板的質材和米莉亞在林道旁看到的石堆是同樣的質材。石板以略為傾斜的角度平鋪在空地上,這似乎就是墓碑,上面還刻著一些字,刻記上的漆大半已剝落,表示這墓地已經有相當的歷史了。不過,幕碑與週遭都整理的相當乾淨,碑面被擦拭得光亮如昔,四處也沒有雜草叢生的現象,賽巴斯達家的人們時常整理這個森林的墓園。
  「本來花一天就可以整理完的,不過,我忘了帶雛菊過來,所以今天又過來了。讓你擔心了,米莉亞姐姐。」
  「嗯,沒什麼的……噫?雛菊?」
  米莉亞注意到墓碑旁的花並非是雛菊而是紫色的薰衣草,她好奇的問了一下,賽莉兒則帶米莉亞到離這墓地不遠的一處地方,那裡也在古樹旁,賽莉兒所帶的雛菊就好好的擺在三個石堆旁。
  「這是我爸爸媽媽……以及哥哥的墓地……雛菊是我爸媽最喜歡的花……」
  賽莉兒心平氣合地向米莉亞解釋這簡陋墓碑的來由,不過此時的米莉亞可是大感震驚,因為賽莉兒的話,在加上剛才她說『亞利哥的母親』這句奇怪的話,米莉亞察覺到賽莉兒並非亞利的親生妹妹的事實。
  「這麼說!賽莉兒……你是……」
  「嗯……我的確不是賽巴斯達家的人,亞利哥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
  十二年前,神聖艾斯卡帝國爆發了一場內戰,部分貴族向中央揭示反旗,這件事米莉亞以前就曾聽說過。而賽莉兒的家族是是因參與叛軍而遭滅門的事實,米莉亞是此時才得知的。亞利的父親雷歐就是當年平定帝國內亂的英雄,一個是叛黨遺族,一個是平亂功臣,這個組合實在是不太尋常。
  「我爸爸只是個平時喜歡寫寫詩,偶爾畫幅畫的貴族……對於我而言,爸爸一直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爸爸,媽媽一直是愛撒嬌的我最好的去處,我還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哥哥,他總是竭盡所能無維不至地保護我,愛護我,我一直以為這樣幸福的生活會持續到永遠,直到那一天……」
  講到這裡,賽莉兒不禁哽咽起來,米莉亞還是第一次看到賽莉兒脆弱的一面,她所背負的是米莉亞難以想像的悲傷過去。
  「……那一年我才四歲,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戰爭,我知道那場內戰的存在,已經是戰爭結束的時候了。那一天,許多兇惡的軍人闖入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就到處殺人,連僕人都不肯放過。當時,我躲在庭園的樹上而僥倖逃過一劫,可是父母與哥哥所待的房子,卻被那群軍人放火焚燒,那一天,我一直看著昔日的家被大火吞沒,被反鎖在房裡的人拚命敲打著門,那敲門聲我一直深深的記在心裡……那景氣、那聲音,在這幾年不時出現在我的夢中……」
  講到這裡,賽莉兒已經淚流滿面。
  「……後來,我一直在外面流浪,還曾經被人口販子捉去,成為一個扒手……一直到我十歲,也就是六年前,有一個有戀童癖好的貴族看上了我和幾個與我相當年紀的女孩子,他將我們買去……在被帶走的時候,我殺了他一刀而俟機逃走,就是用這把短劍,這是我的哥哥送給我的短劍……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不讓那個人口販子發現,因為這是家人留給我最珍貴的遺物……」
  賽莉兒取出了腰際那把黃金而有雙龍紋章的短劍,她凝視著短劍的眼神是充滿了悲傷,臉頰上的淚痕已乾,可是,賽莉兒淌血的心是否已平復,外人是無法得知的。
  此時,賽莉兒向米莉亞問起了一個問題。
  「米莉亞姐姐,你有看過亞利哥的胸口嗎?」
  「耶……耶……有的,在替他換繃帶的時候……」
  亞利與龍人的那一戰,他受了不少傷,其中,腹部還被利物貫穿,不過很不可思議的是,亞利的傷在短短的幾天就幾乎痊癒,米莉亞親自為他換繃帶的時候,那些傷幾乎都看不見了。根據漢斯的說法,這是亞利的劍克拉姆神秘的力量之一,所以亞利的傷才會如此快就好了。
  不過,在亞利的胸口心窩之處,卻有一道極大的傷痕,傷痕非常明顯,而且在心窩之處,這是致命的位置。亞利向米莉亞解釋說這是以前的舊傷,可是以克拉姆的力量,亞利的其它舊傷早以痊癒消失,但是這道傷卻明顯如昔,這道連克拉姆的力量都無法完全消除的傷痕曾令米莉亞十分在意。
  「亞利哥胸口的那道傷疤……是我殺傷的,也是用這把短劍……」
  「耶~~為什麼?」
  「為了復仇……」
  賽莉兒將短劍收入劍鞘,又放回腰帶裡,然後,她慢慢地敘說為了報仇殺傷亞利的整個經過。
  「……在我以扒竊維生的時期,隨著年紀的增長,我也開始得知那場內戰的事情,那時,我得知平定這場內戰的英雄,也就是亞利哥的父親雷歐耐特的存在後,才七、八歲的我,就已經有手刃仇人的打算……我知道當時命令肅清叛逆貴族的人並不是亞利哥的父親,他也是因此憤而辭官,不過對於當時的我而言,雷歐大人、賽巴斯達家都是我不共載天的仇人!之後,我逃出了人口販子的掌握後,我心裡只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報仇!憎恨是我所剩的一切……」
  「六年前……我聽亞利克斯大人提過,十年前,雷歐耐特大人就離家而生死不明,所以,賽莉兒你的目標就轉移到亞利的身上……」
  「對,就跟米莉亞姐姐你說的一樣,我將目標轉移到亞利哥的身上……我已經記不得究竟襲擊亞利哥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被漢斯大哥當場阻止,亞利哥總是站在漢斯大哥的身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其實亞利哥的心也是十分痛苦自責的,一直到我終於成功刺殺了亞利哥的那一天為止……」
  此時,雨滴間斷自天空落下,不知何時,晴朗的天空已經被烏雲所掩,突然的一場陣雨,使得白霧之森變得比平時還要昏暗不明。巨大的古樹的樹蔭恰好提供了避雨的場所,米莉亞趕緊跑了過去要躲雨,不過,賽莉兒卻坐了下來,任憑雨水拍打在身上……
  「賽莉兒……」
  「下雨了嗎?對了,那一天……也是這樣一直下著雨……我躲在牆角,可是雨水還是讓我淋濕一身……亞利哥從後門走了出來,他居然將一直想殺害他的我帶進屋裡,給了一條我毛毯和一杯溫熱的牛奶……」
  在森林陰濕的環境裡,賽莉兒的喘氣頓時成了白霧,這讓她想起了那一天她捧在手裡的牛奶散發的溫熱蒸氣,還有那暖至心裡的感覺……
  「牛奶很燙的,小心點……對了,你那身濕掉的衣服也要換掉,不然會感冒!對不起,我家沒有女孩子的衣服,穿我的你不介意吧……還有……」
  「……為什麼……」
  「耶?」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一直想殺你呢!」
  這是兩人之間的首次交談,賽莉兒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仇人之子、自己欲殺之後快的人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由於淋雨著了風寒的關係,賽莉兒的體溫有些高,不過,她的忿怒掩蓋了病痛,略高的體溫反而讓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興奮。
  「我只是……只是覺得……不能就這樣放著淋雨的你不管,只是這樣而已……」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0:19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下)

  「你不要擺出那幅假惺惺的模樣!」
  鏗鏘一聲!賽莉兒擲出的杯子碰撞牆壁而破碎,乳白色的熱牛奶灑滿一地,因破壞行為使得怨氣一時得以發洩的賽莉兒,卻因為風寒帶來的高熱而倒地。見狀的亞利趕緊前去攙扶起賽利兒虛弱的身體,發著高燒的賽莉兒幾乎快昏厥了。
  「……走……走開……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同情……」
  「怎麼辦?好高的高燒……我……我去找漢斯一下,漢斯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等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亞利將賽莉兒扶到椅子上,只見賽莉兒病喘喘地趴在桌上,心急的亞利趕緊去找尋漢斯。正在打掃二樓走廊的漢斯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就被亞利一把拉去一樓的飯廳,到了飯廳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只見後門被風雨吹拂得擺動不停。
  「耶!她呢?她到哪裡去了……」
  在詢問過亞利這件事的整個經過之後,漢斯才知道亞利因一時心軟而帶那個想殺他的小女孩進到屋子的事。亞利雖然是出自善意,漢斯還是忍不住要說說亞利。
  「亞利少爺……我知道您的感覺,不過,您的善意對她而言,可能只是種羞辱,那孩子一心一意將您視為不共載天的仇人呢!」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我只是想……想能如何為她做些什麼?雖然她將我賽巴斯達家視為仇敵,不過,我不認為爸爸需要負什麼責任,爸爸也是為了和平投入內戰的……可是結果卻讓那孩子家破人亡,讓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成為充滿仇恨的復仇鬼……一般這樣年紀的孩子都是無憂無慮……想到這裡,我就……」
  此時,亞利誠摯地向漢斯請求一件事。
  「漢斯!那孩子現在正發著高燒!我們不能讓就這樣她一人到外面去,天黑了,現在又下著雨,而且她又生病了!那孩子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拜託!跟我一起去找她吧……拜託你!漢斯!」
  「亞利少爺……」
  漢斯瞭解亞利的個性,不久他就答應了。雖然這女孩仍然具有危險性,不過只要自己看牢一點,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差錯才對。
  「少爺,找人的工作就交給我漢斯吧!請您回房去休息一下,以我的立場,是不能讓少爺您在這樣的雨夜裡四處徘徊的……」
  亞利仍打算要一同去找人,不過在漢斯的堅持下,他才打消了這念頭。亞利也知道漢斯是個相當有才幹的人,自己凡事上也十分依賴他,在冷靜之餘,亞利也放心將這件事交給漢斯而回房等待消息。
  看著亞利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漢斯拿了雨傘也準備出發找人,就在這時,漢斯注意到某件事,飯廳有三道門,一道通往廚房,其於兩道是通往一樓左右的走廊,在通往另一個走廊的地板上有一道濕濡的腳印通到門口,此時,漢斯的心裡頓時浮現了不祥的預感。
  「難道……」
  漢斯趕緊循著腳印跑了過去,賽莉兒恐怕還在賽巴斯達家裡,為免那孩子做出什麼傻事出來,漢斯心急的四周找尋她的蹤影。
  就如漢斯所擔心的,賽莉兒正躲在某處,雖然高燒使得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不清,不過,她還是努力保持清醒,透過隙縫,等著目標到來,她雙手緊握著一把黃金短劍。
  ……再等一下……爸……媽……哥哥……我就快能替你們報仇了……
  ……好冷……
  雖然復仇的心使虛弱的賽莉兒得以支撐到現在,不過病痛與高燒仍不停折磨著賽莉兒,雖然全身發著高燒,不過,賽莉兒卻感覺十分寒冷,握劍的雙手在顫抖著。濕透的衣服不停在奪去她的體溫與體力,亞利給她的毛毯仍蓋在她的身上,可是保溫效果有限,此時,賽莉兒不禁想起那杯溫暖的熱牛奶……
  牛奶雖熱,但是真的讓賽莉兒暖到心裡的事物,是自己仍瑟縮在雨夜的屋角處時,亞利向她伸出的手。自幼顛沛流離的生活,像這樣的情形早就不是第一次,有時還會被人當成小乞丐而遭受欺負毆打,那些人帶給她的都是冰冷的惡意,諷刺的是,賽莉兒卻在仇人的身上得到了失去已久的溫暖。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這聲音讓賽莉兒警覺起來,透過隱蔽的縫隙,她終於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目標,亞利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來了……
  回到房屋的亞利,因為擔心剛才的事而未注意到房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隨著腳步的接近,賽莉兒心跳加速,疲憊與高燒讓她幾乎快昏厥過去,此時,她忽然想起了剛才的事,以及亞利對瑟縮的她露出的笑顏。
  ……我在想什麼……他是我的仇人啊……
  到了這時,賽莉兒反而猶豫不決,亞利的溫情讓她感到迷惑,因憎恨而凍結的心似乎已經有融化的跡象。可是就在這時,打算換上睡衣的亞利打開了衣櫥,躲在裡面的賽莉兒以迷惘的表情看著亞利。
  「啊!原來你在這裡,我很擔心……」
  「……」
  賽莉兒沒有說什麼,她也沒想到要做什麼反應,可是,她的身體卻遵循著混亂意識中的某道命令而行動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噗嗤一聲!她手中的劍已經貫穿了亞利的胸口。
  「嗚嘔!……這……如果這樣的話……」
  「耶?」賽莉兒恍惚地看著亞利,心窩被刺了一劍的亞利居然以笑容看著亞利,而且,他居然還以身負致命傷而顫抖的雙手緊緊抱著賽莉兒,自劍脊凹槽濺出的暖熱的鮮血染紅了賽莉兒的衣服與臉。
  「這樣就好了……如……果……這樣你……你就能……消氣的……話……我沒有…… 怨言……你……你叫什麼……什麼名字……」
  「賽……莉……兒……」賽莉兒恍惚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賽莉兒嗎?……笑容比……較……適……合……你……抱歉……雖然不是……爸…… 的……責任……不過……戰爭……奪走……了……你……的笑容……我……我…….」
  亞利緊抱著賽莉兒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此時,賽莉兒才發覺,自己失去了某項無以取代的珍貴事物……
  「……多年來累積的增恨全隨著那一劍而消失了……可是,最讓我心痛的是,我一直期望得到的某項事物也隨著那一劍而失去了……就是那溫暖的擁抱,那時亞利哥緊抱著我時,仇恨已不存在了……那時的溫暖早已佔據了我全部的心……」
  支持著這幾年來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的賽莉兒的事物是家破人亡的憎恨,事實上,在賽莉兒幾乎完全被憎恨凍結的心的某處,仍存在著一顆期待溫暖的心之種子,只是在凍結的心田裡,沒有讓這顆種子萌芽的地方。
  那一劍,讓憎恨的冰融化了,亞利溫暖的心意,也讓那種子萌芽了……
  「然後……然……後……」
  話還沒說完,賽莉兒突然間倒了下去,米莉亞見狀趕緊將她扶起來,似乎是淋雨的關係,米莉亞因聽的入神而忘了賽莉兒一直淋著雨,濕冷的雨水使得她體溫遽降。
  「賽莉兒!振作一點!……怎麼辦?」
  這場陣雨使得白霧之森不知不覺變得極為陰濕,米莉亞也注意到四周氣溫的遽降,情不得以,米莉亞只好扶持著賽莉兒冒雨離開這座森林,她將賽莉兒帶來的包袱巾披在兩人身上來避雨。
  「嗯……我記得路標是在那裡……」
  米莉亞搜尋四處,才找到賽莉兒曾提到的路標。力氣不大的米莉亞盡力攙扶著賽莉兒,一步一步循著路標的指示前進。不過,濕冷的霧氣仍然無情地奪去兩人的體溫,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米莉亞也感到體力不支了……
  「亞……利克斯大人……對不起……我……」
  體力耗盡的米莉亞與賽莉兒便這樣雙雙倒臥在濕濡的草地上,在米莉亞的意識即將消失之際,她隱約聽到了某種聲音,那是鞋子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誰……」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兩個女人在這裡?噫!她是……」
  米莉亞嘗試著要抬起頭來看清眼前的人,不過,頓時眼前一黑,她就這樣昏厥過去了。眼前的人是友是敵?目前仍不清楚,不過,兩人的命運現在全操縱在他的手中……
  ~~沙沙~~!海浪不斷拍打著船腹……
  在遙遠的東方海域上,有三艘船正朝著艾斯卡大陸航行而來,這片海域,昔日還被稱為魔海,是讓無數航海者聞風喪膽的恐怖海域。不過,在都沙事件結束之後,魔海就永遠成為歷史名詞了。
  「漢斯先生,請您看一下現在的航向有沒有偏離呢?」
  「嗯……以星座的位置來看,船行進的方向仍是北北東,請您告訴船長,這兩天繼續保持這個方向前進,到那時會遇上大陸延岸的海流,那時我會再下另一個指示的。」
  「遵命!漢斯先生!」
  目前這船隊幾乎都是靠漢斯的指示在航行著,船員們簡直完全把漢斯當成船隊的指揮官了。其實這也難怪,以前因為魔海的緣故,這一帶一直是禁止航行的區域,有關此海域的海流、島嶼、季風等資料幾乎是零,原本還有一些船員因對魔海的恐怖而險些引發動亂,不過,這幾天下來,情形已經穩定下來了,船隊仍平安無事地航行在這從未有人到訪的海域上,所有的船員對於漢斯的博學多聞都深感佩服。
  此時的亞利,正站在甲板上望著海洋盡頭的海平線,在海平線的延伸之處,就是久違的故鄉神聖艾斯卡帝國。數個月前,自己還滿懷期待地踏上旅程,打算藉著旅行以自己的雙眼來確定什麼才是真理與正義,並且磨練劍技,以期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一個侍奉真理為君主的騎士。不過短短的幾個月,自己就不得不踏上歸鄉之路,最初因為質疑騎士存在的真義而踏上旅途,如今,亞利卻帶著更多的謎團回來,自我存在與其意義,這些答案,全都在最初的原點上……
  此時,漢斯走了過來……
  「亞利少爺,您在想什麼呢?」
  「嗯,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件過去的事……你還記得嗎?漢斯,賽莉兒來到賽巴斯達家時的事,那時,她用劍刺殺了我……現在想起來,一直在我心底的一個疑問終於有了解答了……」
  「少爺指的是……」
  「現在還跟我裝什麼,當時我受的傷可是致命傷,漢斯,那時是你救了我吧……如果不是你,就是我自己潛藏的那個力量……」
  「的確,替少爺療傷的人確實是漢斯我,就算沒有我,少爺也會沒事的……不過,少爺的力量才真的的偉大,您不是以您的「心」消弭了賽莉兒的恨嗎?我的力量頂多能治療肉體的傷罷了,亞利少爺您的力量卻可以撫平內在心的傷痕……」
  「是這樣嗎?那也是御子的力量嗎?」
  有關那件事,亞利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不過,聽了漢斯的話,亞利沉重的心情也舒坦些了。潛藏在自己體內的御子之力,似乎也不完全是什麼可怕的力量,如果真如漢斯所說的一樣,亞利對於那道神秘的力量似乎也有一些期待……
  這趟航期不明的海上之旅,目前仍不知何時才能抵達終點……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0:36

再會的雨霧之森

  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裡,從外觀看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不過,窗戶裡卻映射出橙紅的火光,許久未被使用的磚砌的火爐裡正燃燒著火,燃燒的木材不時崩裂出火花,屋外的雨水不時拍打著頂上的屋瓦,兩種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竟也譜出了協調的音律。
  「……」
  有一個男人正坐在爐灶前,以木製湯匙不停翻攪著鐵鍋裡的湯。有幾件衣服以半圓形的方式圍繞著他以及火爐,那些衣服都是女用服裝,外面正下著雨的緣故,他只好把屋裡當成臨時曬衣場。這些衣服原來的兩位主人正安穩地睡在屋裡唯一的床上,靠牆側的金髮少女名叫賽莉兒,靠外側的紅髮少女名叫米莉亞,在破舊的被子下,是兩具全裸的身體,兩人都不是有膽子裸睡的豪放女,只是因為不得已的因素才如此的。
  「嗯嗯……這……這裡是……哪裡?……」
  「你醒啦……」
  清醒的紅髮少女睡眼惺忪地看著聲音的主人,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那個男人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而且竟是如此的熟悉,白雪般的髮色讓米莉亞認出了這年輕人的身份,他就是在數日前自索羅那群惡黨手中救了自己以及艾蘭的流浪戰士-韓。
  「啊啦!是您呀……我記得您是……韓大人吧……」
  「……」韓並沒有立即答話,而且,他的視線也沒有看著米莉亞的眼睛,而是稍微偏下一點,不久他就回答了。
  「讓我看綺麗的景色我是很高興啦!不過,淑女還是要注意一下吧……美麗的紅髮小姐……」
  「耶?」米莉亞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不過,等她隨著韓的視線將頭低下的時候,她才注意到被子下的身體是一絲不掛。
  「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衣服……」
  米莉亞趕緊將身體縮到被子裡,她的臉頰頓時泛起不輸自己髮色的紅潮,隱約露出的肌膚亦是櫻紅一片。
  「真是抱歉!我在森林發現你們倆的時候,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所以我才幫你們脫下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是晚夏時份,不過,像這樣下雨的夜裡,森林的濕氣是可以輕易將你們兩人凍斃的!」
  「……」米莉亞仍紅著臉一語不發,韓便問道說……
  「怎麼了?」
  「請……請您將頭轉過去好嗎?」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抱歉抱歉!」
  韓笑著將頭轉了過去,不過,兩人的衣服仍然還沒烘乾,米莉亞也只好繼續瑟縮在被子裡。之後,韓才知道米莉亞與賽莉兒兩人是為了掃墓才來到這白霧之森裡的。
  「真是胡鬧!發生這種事就不應該隨便亂走動,應該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才對……不過,在這種鬼地方,我想也不會有什麼救援可以等的……」
  說著說著,韓還是把頭轉了回來,背對著人家說話讓韓十分不耐煩。想到韓二次救的恩情,雖然害羞,米莉亞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對方轉過身去。
  「上次的事還未向您道謝,現在又承蒙您的相助,實在是非常感謝……」
  「哎呀!上次就說過了,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我也可能會見死不救!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會要求什麼回報的!」
  雖然韓對此事表示完全不在意,不過米莉亞早已將他的恩情牢牢記在心裡,如果有什麼她能做得到的事,米莉亞一定會盡力的。
  「韓大人,這裡是您的居所嗎?」
  米莉亞突然提起這個問題,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從剛才她就注意到這木屋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有些地方還積了很厚的灰塵,這裡應該是很久以前被人遺棄的屋子,韓的回答證實了米莉亞的想法。
  「不是,我只是借住一下而已,在此地落腳之前,我已旅行將近一個月了。我大概會待一陣子再出發吧。你不要叫我「大人」了!實在怪難受的……」
  「嗯……韓大……韓,請問您是哪裡人呢?」
  米莉亞好奇地問道,不過她的舉動似乎讓韓有些不悅。
  「米莉亞,不要以為我救了你兩次就以為我們很熟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對……對不起!」
  米莉亞察覺自己似乎忘形地問了太多的問題,她立即為自己造成對方的困擾表示歉意。韓也並不是說多在意,自己剛才的話或許是太重了些,韓也察覺到了。
  「我的口氣可能重了些……不過,這就是我的個性,請你不要在意!」
  韓雖然看起來疑心很重,可是,真實的他或許並不是這樣強硬,米莉亞是這麼以為的。不過,韓確實有極為激烈的性格存在著,尤其是憤怒、激動等破壞性的人格特質,在戰鬥時更為明顯。在那一夜,被人挑釁的韓就因此殺盡索羅那群惡黨,這也是事實。
  此時,賽莉兒也緩緩自沉睡中甦醒過來,不同於米莉亞,她的反應可是相當激烈。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我的衣服……」
  「賽莉兒,其實是……」
  在米莉亞的解釋下,賽莉兒才知道事情的經過,不過她還是非常的不高興,此時,她向韓提起了一個疑問。
  「喂!你看到了嗎……」
  「什麼喂!我的名字叫韓!什麼看到,你以為我想看嗎?」
  「這麼說你是看到……看到我的……裸……色狼!」
  「這是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什麼色狼!我就是全部都看到了,而且是一清二楚!你是想怎樣!?難道要我付錢嗎?」
  這只是韓的負氣話,其實,當時房裡是一片黑暗。不過這一句氣話,足以引發另一個火山的爆發……
  「色狼!變態!齷齪!……(省略)……卑鄙!下流!無恥之徒!!!!!!!!!!」
  「去!救你時還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樣,現在你的精神倒好了,還好的過頭了……該不會……你「那個」來了……」
  「你———!」韓不經意的一句話,換來了一個枕頭的攻擊。這樣簡陋的房子,枕頭當然不可能是有錢人所擁有的那種充滿棉絮的舒適枕頭,賽莉兒擲出的枕頭裡面是塞入木頭的,韓的臉就這樣當場被這種幾乎視同凶器的物品打個正著。
  「幹什麼!你這八婆!」
  「色狼!變態!齷齪!……(省略)……卑鄙!下流!無恥之徒!!!!!!!!!!」
  不知花了多少時間,這場驚天的舌戰才得以平息,本來米莉亞是想出來勸架的,不過,當時韓所說的氣話,她也不禁相信了一些,想到自己隱私的身體被人一覽無遺,她害臊得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最後米莉亞還是相信韓的為人,就算是事實,米莉亞也只好算了,畢竟是不得已的情形……
  「韓,您的臉沒事吧……」
  「不礙事!一個枕頭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這不是逞強話,被硬物正面擊中臉部,一般人的鼻樑恐怕會當場斷掉,不過,韓的臉是一點擦傷都沒有,韓似乎有不同於一般人的某種特質。
  兩人的衣服終於烘乾了,在穿好衣服之後,兩人在想待會要怎麼辦,夜已深了,而且又下著雨,而且又身在不知所在地的木屋裡,在這裡待上一晚等天亮後再離開是比較好的作法。不過,賽莉兒仍堅持不與野獸同處一室,被當成野獸的韓似乎也不打算與一個凶婆娘待上一晚。最後,他乾脆直接帶著兩人離開這裡。
  「實在是太麻煩您了……」
  「無所謂,能耳根清靜就謝天謝地了!」
  在韓的嚮導下,米莉亞與賽莉兒總算回到了白霧之森的林道,仔細一看,漢斯以前放置在林道的路標石堆就在附近,韓暫住的小木屋其實與墓地剛好是相反方向。
  隨後,兩人在韓的保護下,總算離開了白霧之森。
  「傘與燈火都拿去吧,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才對,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謝謝您,韓。」
  「或許是緣份吧,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可以,盡量我們別再碰面了!如果不想惹禍上身的話……」
  或許是長久的孤獨才使得韓說出這樣的話吧,米莉亞是如此認為的。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賽莉兒終於吞吞吐吐地說了話。
  「剛才……我……可能……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抱歉……同時……感謝你…… 伸出的……援手……」
  看到賽莉兒勉強自己的樣子,韓頓時覺得有趣,結果不經意就說了一句諷刺話。
  「天要下紅雨了嗎?」
  「……」
  這次,賽莉兒倒是忍下了這口氣。
  韓並沒有送行,就逕行離開了,米莉亞與賽莉兒也連夜要趕回去,如此晚歸,在賽巴斯達家的賽賓斯特一定正在擔心著兩人的安危。而且,來自帝都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正在此地進行著某項不明的任務,在這平靜的優格裡爾冷領裡,似乎正有某種不明的事態即將發生……
  ……嗚……嗚嗚……
  在昏黑的白霧之森裡,隱約迴盪著某種低聲的喘息聲,而且還不時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某個衣著狼狽,行跡像是受驚的野獸的男人漫無目的在森林裡胡亂奔馳著,他異常恐慌的表情,彷彿背後有人在追殺他似的。
  他的衣物雖然破損不堪,不過,其料子卻是非比尋常,那是貴族才用得起的高級布料,這個人可能是個貴族。可是,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貴族又為何會弄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呢?戍守帝國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在非其轄區的優格裡爾領出沒,似乎透露著某種信息,在帝都阿斯卡裡亞,似乎發生了某個事件……
  「嗚……嗚哇……可惡……」
  白霧之森正發生著奇妙的事件的同時,剛送米莉亞兩人回去的韓,在歸途中卻發生了不尋常的變化。他突然間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汗如雨下,每滴汗滴下在雨水形成的水窪時,汗水的熱度竟然讓水窪頓時沸騰冒煙,就像滾燙的油低落在水裡一樣。
  「嗚喔喔……可惡……我的身體又……」
  韓痛苦得弓著背跪倒在地,此時,他的身體隱約泛起了白光的波動,水汽也緩緩冒出,彷彿韓體內的血正在沸騰中。這旁人難以想像的痛苦,終於讓韓忍不住大叫出聲!
  吼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韓的痛苦轉化成猛虎般的咆哮,響徹在這白霧之森當中……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0:55

赤龍將軍雷碧亞

  在雷德帕特城的城下町,依然熱鬧如昔,不過,不時巡邏穿梭在街道間的騎兵集團讓氣氛增添了一絲緊張。昨天與米莉亞分別後的裡奧,因為對於理應戍守帝都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為什麼會出現在優格裡爾領-赤龍騎士團的戍衛領之一這件事抱持疑惑,為了瞭解這件事的原由,裡奧特地回到家裡欲直接向領主父親詢問這件事。可是,當他回家的時候,雷德侯爵早已經出門了,據下人表示,侯爵是北上到帝都去了,而且臨行時行色匆匆,堡裡的下人並不知道侯爵是為了什麼事而前往帝都的……
  在家裡待了一天也得不到解答的裡奧便不耐煩地離開了,在下町露天廣場喝早茶的裡奧正在想著這些事。雷德侯爵的北上與黃龍聖騎士團來到此地應該是源於相同的原因,不過,會讓做事一向仔細明瞭的父親慌忙到連事情都未交待清楚就急忙北上,在帝都應該是發生了相當大的事件才對。
  「唉……真是麻煩……父親大人居然在這時候跑掉……」
  裡奧鬱悶地啜飲了幾口茶,也許是因為太過專心在想這件事的關係,以致他沒有注意到週遭的狀況。此時,與他一起出來散心的小艾蘭輕輕拉扯著他的衣角,讓他的意識回到了現實。
  「爸爸……這張紙……」
  「艾蘭,爸爸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拿陌生叔叔給的東西或是撿地上的髒東西嗎?什麼嗎?……好髒的紙……」
  裡奧也難得有嚴肅的一面,還沒有成家的裡奧似乎也已經有了父親的架勢,眼前的這位年輕爸爸,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與傳聞中的「優格裡爾之狼」會是同一人物。
  「奇怪……哪裡來的通緝令?最近有強盜出沒嗎?」
  裡奧自艾蘭手中拿過了這張紙,油印刷的草紙因為被雨淋濕而且又被路人踩過,所以上面的圖文有些模糊,不過,圖形的輪廓仍然能看得來是個人的上半身畫像。圖像會被公佈在紙上,多半都是通緝在案的犯人。在冒險者公會裡,有一群專門緝捕賞金首等重大罪犯的賞金獵人,在那裡像這樣的懸賞令堆積如山。可是,在裡奧的印象當中,優格裡爾領並沒有公會分社的存在,這張通緝令應該是帝國官方所發出的。不過,這張通緝令被標上價碼應該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畫上的人物已經模糊不清,要辨識已經是不可能了,就連那些文字都很難閱讀,裡奧勉強地將內容逐字念了出來……
  「嗯……帝都阿斯卡裡……亞……侯爵遇刺……犯人是……是……是……是!?」
  『艾吉·波朗』這個名字裡奧戰戰兢兢地將他念了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不過,事實似乎仍沒有修正的餘地。曼德爾領的波朗家與優格裡爾領的雷德家是世交,艾吉亦是裡奧青梅竹馬的好友,那個艾吉居然成通緝中的逃犯,這件事讓裡奧簡直難以相信。接下來的內容更是震驚,艾吉所犯的罪竟然是涉嫌殺害了自己的父親-現任仕典部大臣-古拉貝特.波朗侯爵。
  「爸爸……你怎麼了……」
  「一派胡言!艾吉怎麼可能會!……會……」
  裡奧氣憤得將那張通緝令揉成一團,不過,他並不認為艾吉會是犯下殺害親父的凶手,帝都的部隊來此想必也是為了追補他而來到此地,事情發展到此,裡奧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艾蘭見到爸爸如此煩惱的樣子,也有些不安。雷德侯爵匆忙趕赴帝都阿斯卡裡亞,就是為了察證此事的真實,以及現在情況的發展。
  噠啦……噠啦噠啦……噠啦噠啦噠啦……。
  「疑?是哪批人馬在大街上騎馬呀……還跑得這麼急……」
  由遠而近,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風傳了過來,似乎有幾騎人馬正以驚人的速度接近城下的廣場,在人來人往的下町快馬奔馳實在是很沒常識的行為,裡奧本來想數落一下對方的,不過,他突然注意到這馬蹄聲特殊的地方。
  「這……這步伐的頻率,這是天馬「史雷普尼爾」奔跑的特色!」
  裡奧提到的天馬「史雷普尼爾」是艾斯卡大陸特有的名馬,淒黑的膚色,加上淡藍或淡紫的鬃毛,性格悍烈,體型又比一般尋常的馬要壯碩許多,在戰場上常常讓敵方騎兵的馬匹驚恐得掉頭就逃。史雷普尼爾最大的特色,是它有八隻駿足,它的機動力足足有一般馬匹的三倍之多。
  現今艾斯卡大陸上,天馬史雷普尼爾是由帝國獨佔飼養,而且嚴厲禁止民間私下販賣甚至走私到外國,這罪最重可處死刑。天馬史雷普尼爾雖然數量不多,不過,帝國中央仍然將這種特殊的軍馬編製成騎兵隊,分散在五龍騎士團的部隊中。現在正接近此地的騎士應該也是五龍騎士團的成員之一。
  「走開走開!!!!!!!!!!」
  無需鞍上騎士的警告,天馬的蹄踏產生的震動已經事先警告行人向左右退開,這位騎士所經之處皆捲起巨大的狂風。在先頭騎士之後,還有數騎人馬騎著同型的馬在追逐著前頭的騎士,不過他們卻被遠遠拋在後頭。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正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策馬奔馳,對行人而言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在最前面的騎士逐漸放慢速度,在後面追趕的三名騎士終於拉近了距離,在廣場上,前頭的騎士與追趕者終於停了下來。好奇的裡奧也帶著艾蘭加入圍觀的人群,看著這場騷動的後續發展。
  「爸爸……那匹八腳的怪馬的鬃毛是白色的耶……好奇怪哦……其他的都是藍色不然就是淺紫色的……」
  「對哦!的確有點不同!奇怪,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匹馬……還是聽過……」
  圍觀的其他民眾也是議論紛紛,不過,無視於圍觀群眾的存在,三個追趕者此時有了動作,他們躍下馬鞍,解下頭盔,第一個動作居然就是當場跪了下來,並且向那位騎著白鬃黑馬的騎士懇求說道。
  「團長!請您回去吧!現在回去的話應該還來的及,只要好好跟軍監大人解釋,應該就沒事才對……」
  跪下的騎士以極誠懇的態度要求那位他們口中所說的「團長」趕緊回到營區,不過,卻換來了他們「團長」大人的破口大罵。
  「住口——!那老頭愛怎麼向中央打小報告就隨他去!我就是要到阿斯卡裡亞去!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艾吉他……他怎麼可能會幹下這種事……」
  「團長……」
  天馬上的騎士是個女人,不過從語氣中,可以感覺的到她有著不輸給男人的強悍性格。她的部下苦勸無效後,這位女團長將頭盔給取了下來,頭盔裡是烏溜修長的黑髮以及秀麗的臉龐,在她取下頭盔的同時,旁觀的裡奧終於知道了她的身份。
  「啊!是雷碧亞大姐!」
  「爸爸……那位阿姨是誰?……」
  「噓……我的小艾蘭……不能說阿姨,在她面前盡量用姐姐……」
  裡奧顯得有些緊張,這並不只是艾蘭天真的問題與措詞的關係,從小到大,雷碧亞就是他們這年齡層孩子的頭頭,在個性強悍不服輸的她面前,裡奧是完全抬不起頭來的。雷碧亞是波朗家的長女,年芳二十三歲的她現在已經是帝國赤龍騎士團團長。
  這次她冒著怠忽職守的罪名離開邊境,就是為了弟弟艾吉的事。艾吉涉嫌殺害父親波朗侯爵而遭通緝一事已經傳到南方邊境了,父親的死與弟弟遭緝兩件事的打擊才讓雷碧亞有如此失常的行為。
  「雷碧亞團長,請您再多考慮一下吧!」
  「你不用再說了!諾因!就算是被指為叛亂,我也不相信艾吉會做出這種事!我要親自上京稟奏皇帝陛下,洗清艾吉的罪嫌……就算會失去赤龍將軍的地位……」
  雷碧亞的心意已決,就連她信賴的部下諾因也勸不動她,在一旁的裡奧正猶豫是否要出面的時候,剛才的騷動引來了巡視此地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騎兵隊,約二十騎。圍觀的居民趕緊離開此地,或是到更遠的地方看熱鬧,因為,赤龍與黃龍兩團的不和眾所周知,黃龍的人馬加入這淌渾水,事情恐怕會朝向更壞的地方發展。
  「哦~這不是鼎鼎大名的赤龍將軍雷碧亞大人嗎?小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看似客氣,可是黃龍騎士連馬都沒有下來,他們高傲的態度讓雷碧亞的部下諾因等人十分憤怒。
  兩團的不和的理由十分複雜,很早以前,戍守中央帝都的黃龍騎士團的架子就十分的高,同是五龍騎士團,黃龍就認為自己的地位比守衛邊境的四個騎士團要高得多。這情形變得更加惡化可推朔到十二年前的內戰,當時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臨危授命,位階N級跳坐上了神聖艾斯卡帝國軍最高的位階「大將軍」的寶座,同時身兼黃龍騎士團團長,內戰被平定之後,皇帝賜予雷歐耐特一個新的稱號,是為「聖將軍」,同時,黃龍騎士團也升為「黃龍聖騎士團」,本來只是個名譽的稱號,實質上黃龍與其他四龍騎士團仍屬相同的層級,不過在當時,大多數人都認為黃龍聖騎士團已經實至名歸成為五龍騎士團之首。不過,雷歐的聖將軍與黃龍聖騎士團團長的寶座才坐了幾個月,他就罷官求去。
  問題就在雷歐罷官出走之後發生了,他走了之後,更動的軍制並沒有改變,黃龍聖騎士團仍然維持原名,雖然在軍制裡明文寫著五龍騎士團的位階是處於同一地位,不過,其本身的成員以及外界的觀念已經認為黃龍是五龍之首,從此之後,黃龍聖騎士團的人大多十分自傲,而鄙視其他的四龍騎士團,心結就是由此而來。
  「說話小心點!這是對我們雷碧亞團長應有的說話禮節嗎?在我們赤龍騎士團的戍守領域由不得你們黃龍的人撒野!」
  諾因與夥伴無法忍受自己的團長受到如此無禮的待遇,群起激憤地向黃龍騎士抗議,不過,黃龍騎士傲慢的連雷碧亞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其屬下諾因之流的角色。事實上,他們敢這樣放肆也是有原因的。
  「該小心的人是誰吧?呵呵……還不知道是誰謀殺了自己的父親了呢?不就是你們的團長雷碧亞大人的親弟弟艾吉.波朗嗎?朝廷就是擔心雷碧亞大人會顧忌手足之情而包庇犯人,甚至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大錯……所以才派遣我們黃龍聖~騎士團來~協助~雷碧亞大人追緝欽犯呀!」
  這個帶頭的黃龍騎士越說越得意,他看到雷碧亞默不作聲的樣子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讓她屈服,於是他又繼續在煽風點火的說道。
  「唉……侯爵大人不幸遇難了,長子又成了罪犯……如果不是我們黃龍聖騎士團的話,萬一僅存的長女雷碧亞大人又為親情所累而犯下大過的話,帝國悠久的貴族名門波朗家恐怕就盡於此了吧……」
  他的話終於終於使得諾因等人忍無可忍。
  「你這傢伙!你是在暗示雷碧亞大人要叛亂嗎?」
  無懼於對方二十騎人馬的優勢,憤怒的諾因等人紛紛拔出了劍,不過,他們的舉動卻落入了黃龍騎士預先構設好的陷阱裡,二十把十字弓已經瞄準了諾因等人。
  「這是現行的叛亂!我等身為效忠皇帝陛下的帝國黃龍聖騎士團!為保護祖國安危而誓死討伐叛黨!」
  「可惡!中計了……居然使用這種卑劣手段!無恥的傢伙!」
  「嘿嘿……看來,波朗家是得提早步入帝國歷史了,就連赤龍騎士團也是……」
  就在黃龍騎士們得意猖狂的同時,只有一個人發覺事態的危險,真正有危險的並不是赤龍騎士諾因他們,反而是仗著人多的黃龍騎士們。
  「這下糟了……雷碧亞大姐真的生氣了……那群白癡……」
  就如裡奧所說的一樣,一直沉默不語的雷碧亞終於有動靜了,她所騎的白鬃黑色天馬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的憤怒而開始跺腳嘶叫,雷碧亞插在腰際的長劍也突然抖動不停,在柄鞘的細縫間隱約透出紅光。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黃龍騎士們只感覺到有一陣熱風迎面吹襲而來。
  「你們污辱我沒有關係,不過……你們竟膽敢污我波朗家光榮的家門,這個罪!就以這把爆炎劍-神器-豪炎的佛雷姆-來審判你們的罪吧!」
  劍才一出鞘,雷碧亞的愛馬「白炎」就激動的舉起數對前肢奮力高聲嘶吼,炎劍佛雷姆也呼應著雷碧亞的憤怒鬥志而發出沖天的炎光,這場混亂已經無法收拾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1:16

水鏡的騎士法斯特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
  雷碧亞的坐騎白鬃的天馬「白炎」奮力嘶吼,其威勢竟嚇的黃龍騎士的馬匹慌亂不安,使他們不得不盡力安撫馬兒們的情緒。不過,黃龍的騎兵隊長看著雷碧亞高舉炎劍殺氣沖天之勢卻不慌不亂,在他頭盔下的嘴角已彎了上來。
  「嘿嘿嘿~~」
  在廣場的某處,有個人躲在行道樹後面,以十字弓瞄準著雷碧亞的背後,他也是這群黃龍騎士的一員。不過正值盛怒的雷碧亞並沒有察覺這潛在的殺機。
  「白炎!衝啊!!!!!!」
  「住手啊!雷碧亞團長!」
  諾因等人的勸阻無法傳進雷碧亞的耳裡,雷碧亞已突擊而去,雖然對方有二十騎,不過,白炎的氣勢卻頗有虎撲羊群之威。炎劍佛雷姆炙熱的炎光彷彿殺氣的實相化,似乎只有鮮血才能澆息。
  「嘿嘿……就算有再好的神器與名馬,暗箭才是最難防的……」
  在雷碧亞策馬突進的同時,這名準備以暗箭傷人的人聚精會神地要扣下十字弓的板機,不過,就在此時有人出聲警示了雷碧亞。
  「雷碧亞大姐!背後有暗箭!」
  雷碧亞立即察覺到裡奧給她的警訊,她拉扯疆繩,白炎竟能以極小的角度立即調頭轉一百八十度的彎。詭計被視破的黃龍騎士慌忙地將箭矢射出,不過飛快如風的箭在接近雷碧亞的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氣牆彈開,那是炎劍的熱風。
  「什麼!?」
  這名暗箭傷人的人不禁發出了訝異的聲音,但是,另一件事逼的他不得不拔出腰間的劍,一道迅捷的人影突然閃至他的身前,畢竟也是受過訓練的戰士,他立即揮劍劈向黑影,一聲響亮的金屬碰擊聲響起,黑影的正體是位看似貴族公子的年輕男子。不過,轉瞬間裡奧的身影又模糊起來,彷彿鬼魅般消失在他的眼前。
  「這……這是……殘像!」
  這是他唯一能作出的反應,他的後頸被裡奧以手刀劈中,這個人立即昏厥過去。看著昏倒在地的黃龍騎士,裡奧以有些惋惜又帶些嘲諷的語氣說著。
  「唉……黃龍聖騎士團什麼時候淪為專門以暗箭傷人的小人集團了……」
  裡奧的反應還算和緩,不過,另一邊的雷碧亞卻是怒火中燒,身為帝國騎士團的成員卻使用這等卑劣手段,對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的她實在是件無法忍受的事。
  「~~~!卑劣的小人!帝國騎士團的光容都被你們丟盡了……」
  這憤怒讓炎劍發出了更炙紅的炎光波動。
  哦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雷碧亞向黃龍騎士們發出了威力浩大的一擊,劍風挾雜炎氣之風,劈裂了大地,以一直線襲向了他們,黃龍騎士們根本閃不過這道斬擊,被切裂的地縫讓他們的隊伍被一分為二,不過,這一劍很意外地並沒有對地上的人造成任何傷害,只是在地上劃出一道細縫而已……
  「什麼?就只有這樣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奧義呢?哈哈哈哈~~~~」
  黃龍騎士們都在嘲笑這虛有其表的一擊,可是,他們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被劃上一道裂隙的地面開始有了異變。那道裂隙竟冒出了火花,而地面也隱約可以看見透射出來的光。
  「什麼!地面在發光……」
  黃龍騎士們本想立即騎馬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地裡的炎光已突破地表,他們腳下頓時爆炸,地面幾乎被掀了開來。不少人被噴出的炎氣所灼傷,還有人被馬匹壓斷了腿,現場是哀鴻遍野。雷碧亞這一劍,就讓二十人的騎兵隊幾乎處於潰滅狀態。
  「這是什麼力量啊……這就是……炎劍的力量嗎……」
  剛才那一擊,是雷碧亞發動了炎劍佛雷姆的真力,藉斬擊的衝擊波將炎氣導入地下,然後在一氣爆發的劍技,技名為「紅蓮一劍」。
  剛才那一擊,倒意外地沒有造成任何人的死亡,不過,雷碧亞可不打算就這樣算了,他們卑鄙的行為以及剛才羞辱家門的罪行,就算萬死也不足以讓她恨。
  「我今天就替帝國軍清理一些敗類!覺悟吧!!!!」
  不顧其他人的阻止,雷碧亞仍堅持要剷除這些人,可是,一但她殺了這些人,就等於是向帝國中央揭示反旗,不管她是有心或是無心,都難逃這罪嫌。
  「……不行!一定要阻止大姐!」
  裡奧很清楚瞭解這後果的嚴重性,他絕不會坐視雷碧亞因為氣過頭而做出不可挽回的憾事,他立即跑了過去,騎上了雷碧亞的部下諾因的坐騎,要追上雷碧亞的坐騎白炎,也只能以同種的天馬才行。
  「不好意思!馬借一下!」
  「等等!這不是一般人可以騎的馬!」
  裡奧躍上了馬鞍,可是馬卻完全不聽使喚,宛如脫疆野馬。八足天馬史雷普尼爾的性格十分暴悍,就如諾因所說的一樣,這不是一般人可以騎的馬,而且它對主人有極高的忠誠心,對於外人有極度的排斥感,就算是能騎此型馬的騎手,也未必能駕馭已有騎手的天馬。
  「~~~!可惡!我居然忘了這件事……」
  裡奧想騎天馬去追趕雷碧亞的計畫是已失敗,而且,此時雷碧亞已經逼進了對方潰散的部隊,就算裡奧能駕馭馬也來不及了。
  不過,就在此時,一件異事阻止了雷碧亞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自地表突然噴出水形成水牆阻止了白炎的突進。
  「這是什麼!?水之壁……」
  噠啦噠啦噠啦……
  又有一名騎士臨時加入此一亂局,他身著的披風上有黃龍的徽記,所以他應該也是黃龍騎士團的人。而且,這名新亂入者手上還拿著一面光華宛如鏡面的盾牌,鏡面般的盾面還隱約發出淺藍色的波動。
  「那是水鏡之盾!水鏡的卡拉米斯!那他是……法斯特!」
  雷碧亞認出了那面奇異的盾的來歷,那是古代神器之一「水鏡的卡拉米斯」,能操縱水之力的水鏡之盾。剛才白炎被莫名的噴泉所阻,就是這水鏡之盾的力量所致。而且,此盾現任主人也是雷碧亞所熟悉的人……
  「法斯特……」
  新來的騎士來到了雷碧亞的騎前,他將頭盔取下,頭盔下是留有淺褐色而梳理整齊的短髮,以及一張英挺俊拔的面容,他是個年約二十多歲有成熟大人氣質的男人。果然就如雷碧亞所預料的一樣,這位騎士名叫法斯特,他是現任宰相海因巴魯特公爵的長子,現任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同時也是雷碧亞的未婚夫。
  不過,法斯特卻毫不思索地就在雷碧亞的臉頰上拍了一巴掌。
  「你太胡鬧了!在大街上與人發生戰鬥!」
  「~~~!你就瞭解我的心情嗎?我絕對不相信艾吉會做出弒父的事情出來!所以我才要上京!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才對……艾吉……艾吉他……他絕不是這樣的孩子!」
  這番話讓雷碧亞的感情表露無遺,或許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了吧。在外人面前,雷碧亞向來不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曝露在他人面前,不過,此時的她,兩頰已滑落兩道溫熱的淚水。
  「雷碧亞,我也相信艾吉……」
  「耶!?」法斯特的話讓雷碧亞有些意外。
  「這次的謀殺事件,說不定是宮廷鬥爭的陰謀也說不定,現在唯一瞭解實情而四處逃竄的艾吉是唯一的證人,說不定,在背後的陰謀家會趁機將他滅口也說不定……所以我才自願擔當這次緝捕任務的指揮官,我不是為了要藉逮捕他來立功,而是要藉著自己的手來保護他……你能瞭解嗎?雷碧亞……」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對我而言,艾吉也是我的弟弟……」
  法斯特的話讓雷碧亞頓時喜出望外。
  「那!那我也來幫忙吧,讓我們一起找他,結合我們兩人的力量一定……」
  「不可以的,雷碧亞!」
  法斯特的話又讓雷碧亞十分失望,本來她想要與法斯特合作的,只要動用他的部隊以及自己麾下的赤龍騎士團全軍,要找出艾吉應該就不是什麼難事,雷碧亞興沖沖的提議換來的是法斯特義正詞嚴的拒絕。
  「為什麼?」
  「這是陛下的命令!身為赤龍騎士團團長,怎可為私事自行調動身負戍守帝國重任的重要兵士,陛下就是有此顧忌,所以派遣帝都的部隊前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以你的個性,一定是想動用赤龍騎士團全軍吧!真是胡鬧!剛才的戰鬥也是!你什麼時候才會有身為赤龍將軍的自覺啊……」
  「…….」
  自己的熱心突然被一桶冷水澆息,對雷碧亞而言實在很不是滋味。她深知法斯特的個性,所以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最後,雷碧亞騎著白炎調頭就走,臨行前還留下一句氣話。
  「法斯特你這大笨蛋!!!!!!!!!!!!!!!!」
  雷碧亞就這樣騎著快如野風的白炎離開此地,不過,方向並不是北上,看來,雷碧亞似乎已放棄前往帝都的念頭。看著團長已離去,諾因等人也急忙追了上去。
  「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雷碧亞……」
  法斯特看著雷碧亞負氣離開,不自覺歎了一口氣。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救治被雷碧亞所傷的部下們,隨後被騷動引來的黃龍騎士們,也在法斯特的指揮下處理善後。此時,裡奧上前向法斯特打招呼。
  「在下實在是有失遠迎,副團長大人,同時也是海因巴魯特家的大少爺-法斯特將軍大人,請恕敝領招待不周。」
  裡奧與法斯特兩人也是自幼相識的好友,法斯特所屬的海因巴魯特家的領地就是在優格裡爾西邊的「巴裡斯多領」,兩領以大陸公路分隔開來,加上南邊的曼德爾領,這三領地的家族一直是世交,其孩子甚至在幼年時就已互訂婚約,就像法斯特與雷碧亞兩人的婚約關係也是兩方家長的主意。
  「是你啊!裡奧,我們倆人是什麼交情了還這麼多禮數……不過,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雷碧亞那傢伙也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孩子脾氣……」
  「呵呵……雷碧亞姐也只有在你面前才會像個孩子啊……法斯特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
  裡奧與法斯特兩人都為這次久違的重逢感到高興,不過,有些事還是要解釋一下的,所以,裡奧就將剛才那爭端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後來才到的法斯特。
  「原來如此!這些傢伙……」在回營後,這些鬧事的人勢必會遭到嚴厲的處罰。
  「你也不要太苛責雷碧亞姐了,畢竟,她也是因為擔心艾吉才會這樣衝動的。」
  「我瞭解的,裡奧。不過,我也是為了保護她才說這麼重的話的,你看,光她一個人就鬧出這麼大的事件,要是允許她帶騎士團出來,後果你能想像的到嗎?……而且,萬一真的事件演變到那局面的話,我擔心她魯莽的舉動會被有心人所利用……」
  「你是說背後有陰謀者……」
  「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你也知道艾吉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也不相信他會做出弒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萬一真的有什麼陰謀者的存在的話,這就不是普通的謀殺事件而已了,在不久的將來,恐怕會發生動搖整個帝國的大事……」
  法斯特舉手制止了裡奧的回答,畢竟他的想法只是預測,而且是最糟的預期,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實在沒必要在說下去。這些想法法斯特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提過,因為萬一讓身為宰相的海因巴魯特公爵知情,恐怕會掀起宮廷的風暴。法斯特在離去前,只拜託了裡奧一件事……
  「雷碧亞就拜託你了……」
  隨後,法斯特帶著部下離開了,他臨行前的那些不祥的預言,很不幸的,到最後竟然都成了事實,時代的巨輪正即將以驚人的速度轉動著,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也是無力回天……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1:34

雲起風生!不安的預感

  在夜晚的街道裡正上演著一場追逐賽,黃龍聖騎士團的騎兵隊,約四、五十人的騎兵正在追擊著一名逃逸中的可疑人物,以騎兵的速度本來應該可以輕鬆追上那個人的,可是,被追擊的那名可疑人正以矯健如風的身手躍走在房舍之間,看得著而逮不著,那名可疑人物不時還發出嘻笑聲來嘲弄他們,這舉動更讓騎兵們氣得牙癢癢的。
  「站住!有種下來!可疑的傢伙!」
  「那傢伙是猴子嗎?還是背上插了翅膀!?」
  人手不足,加上對方是在屋頂移動,包圍網根本無法完成,此時,得到有可疑人士出現的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法斯特.海因巴魯特將軍也率領一小隊來到此地,當他抵達之時,現場的團員已經紛紛使用弓箭發動攻擊了。
  「射啊!把那傢伙射下來!」
  黃龍騎士們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亂放箭,剛才的騷動早就讓來往的行人們紛紛躲進附近的屋子裡,深怕自己被當成可疑人物而身陷囹圄,如今黃龍騎士們在大街上發動攻擊,箭只射穿民宅的窗戶,屋簷牆壁頓時成了刺蝟般的箭靶,人們躲在屋子裡,默默忍受著這黑夜突來的暴力。看見部下失控的舉動,法斯特憤怒地下達了停止放箭的命令。
  「收起弓箭!街上還有很多居民!」
  「可是……法斯特將軍……」
  「讓我來!」
  法斯特無視部下的疑問,便自行策馬追擊此人,騎術高超的法斯特把疆繩放開也能將胯下坐騎駕馭自如。他空出來的雙手上已握著弓和箭,他一邊騎馬一邊彎弓瞄準那個飛簷走壁的人,等待最佳的時機。
  「噫!殺氣!!!!」
  將黃龍騎士們耍弄在股掌間的那個人似乎也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氛,就在他由這屋頂跳至另一個屋頂的時候,法斯特抓准他著落的時機將箭射了出去,箭矢疾飛如風,本來應該是會射中的,不過,這個人卻在空中翻轉身子,在千均一發之際抓住了疾箭,而後穩健地著地了。
  「嘿~蠻有一套的嘛!」
  這個神秘者不吝惜稱讚之語,不過,在他著地時,黃龍騎士們也已經將他團團包圍,長矛形成的扇形陣列將這個人困在牆壁旁。不過,這不利的局勢似乎沒有讓這位神秘人感到恐懼,反而帶給他一點臨戰的興奮。
  「我是帝國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官拜將軍的法斯特.海因巴魯特,你是什麼人?為何拒絕盤查甚至還打傷吾團員,拿下你的頭巾!」
  原來這事件是導因於剛才,那時有兩個黃龍騎士要上前詢問他的身份,身負著追捕欽犯的重任,所以他們對於任何可疑的旅行者都會上前盤查。不過,這個神秘的旅行者用一條很長的藍色頭巾將整個頭包裹住,不讓人看到他的面貌,想不讓別人覺得可疑實在是很難。拒絕接受盤問的他還打傷了那兩名黃龍騎士,所以才發生這場追逐戰。
  啪吱——!
  這個人突然用力握拳將手中的箭折斷,然後一躍而上,甚至跳過了長槍,突如其來的一記飛踢踢中了其中一名騎兵的頭,不過攻勢還沒有停止,他居然藉著這名騎兵的頭為踏板,又跳踢出去,把騎兵隊的腦袋當成墊腳石,他真正的目標就是在騎兵隊後面指揮的法斯特。
  「大將就是你吧!伊~~~呀啊啊啊!!!!!!!!」
  這名覆面的神秘人以飛鷹撲兔的威姿自空中強襲而下,法斯特也舉起神器-水鏡之盾-來防禦這彷彿雨下的連番踢擊。
  「ㄗ~~水幕!張開——!」
  這神秘人每一道蹴擊都力道十足,波浪般的連番衝擊震得法斯特持水鏡之盾的手幾乎發麻,逼得他不自覺地大聲喝出,鏡般的盾面頓時泛起淺藍色的波動,一道水色的薄膜包圍了法斯特,阻擋了每一道蹴踢攻擊。
  連續飛踢被水幕阻擋,這名神秘人更被一股更大的反衝力給推開來,使他著地時有些狼狽,不過,遇上強敵的神秘人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戰意。
  「能接下我的「空爪飛龍腳」……你手上拿著蠻有趣的東西呢……嘿……」
  「在神器-水鏡之盾「卡拉米斯」之前,任何攻擊都是無效的,你最好乖乖就範!還有,你別以為卡拉米斯只能防禦而已……」
  「是嗎?我倒想見識看看……我名蒼雲!是來自西方亞汗的拳士!流派龍天無雙!在此候教!」
  這名神秘人突然將自己的來歷講的一清二處,讓法斯特有些意外愕然,以常識來論,覆面就是不想讓他人知道自己的來歷,不過,像他這樣將自己的來歷都說了出來,那覆面還有意義嗎?
  不過,對方也可能只是隨便說說企圖混淆視聽罷了,不過,他提到的『亞汗』以及『龍天無雙』倒是讓法斯特想起了相關的事情。
  「亞汗帝國……那個佛爾蓋亞大陸上的西北之雄……龍天無雙流……這個武鬥家是武神黃海明的弟子……」
  法斯特想起了過去曾閱讀過的彼岸歷史,亞汗帝國位於佛爾蓋亞大陸西北方,是雄霸一方的強國,該國的人種膚色略黃,眼睛與頭髮都是黑色的。在大陸諸國爭霸史上,亞汗帝國總是榜上的常客。
  至於流派龍天無雙,這是傳說的武神黃海明一手建立的流派,其體術的精湛奧妙是名聞世界的。事實上,武神的名氣之所以會這麼響亮,與百年前的英雄阿雷斯也有關係,因為,在百年前的黑暗時代,武神黃海明曾是英雄阿雷斯的夥伴之一,也就是說,武神是實際參與過黑暗戰爭,亦是現存唯一知道阿雷斯的實際生平事跡的人,以及一些被埋葬的真實……
  法斯特也不能這樣繼續神遊在歷史的殿堂中,眼前這個人或許和他正在搜索的艾吉毫無關聯,可是,他打傷了自己兩個部下這是事實,基於職責所在,法斯特還是必須要逮捕他。不過,法斯特還是嘗試著以較和緩的方式來處理這事件。
  「聽著!在下奉吾國皇帝陛下的御命在此地搜尋某一疑犯的下落,這之間或許有些誤會,不過,還是希望您能協助調查,澄清一些疑點……」
  「別在那囉哩叭嗦什麼的!是男人就用拳腳來交談吧!那面盾只是裝飾品嗎?打贏我,想問什麼都隨你高興!哈~~」
  「只能這樣嗎……」
  眼見對方仍倔強得不肯屈服,法斯特只好採取強硬手段,而且,不管是真是假,對方既然報出了「龍天無雙」的名號,實力自然不在話下。拳法應用在近身戰的威力本來就極為驚人,一旦被逼近身前,勝負大概就立即分出了。一口氣以神器的力量分勝負,這是法斯特唯一的勝機。看到水鏡之盾正律動的水色波光,名為蒼雲的流浪拳士謹慎得擺出架勢,他雙掌如爪置於身前,有伏龍之勢。
  此時,法斯特先發制人!
  「激流槍!去——!」
  盾面的波動逐漸突起成矛頭狀,水氣頓時凝結成水,在法斯特大喝之下,數把槍頭發射而出,變化成水之槍朝蒼雲所在射去。不過,蒼雲似乎毫無閃躲之意。
  「嘿~不過水槍罷了……雙龍掌!爆!!!!」
  蒼雲以雙掌痛擊地面,沒想到,原本鋪設在路面上的石板竟被強大的勁力擊爆,土沙與石塊阻擋下水之矛的攻擊。
  成功擋下法斯特的必殺技激流槍的蒼雲卻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他察覺到剛才那數道水槍的威力實在太弱了,此時他警覺到自己是中計了,不過已經太遲了,破碎的地底竟突然噴出水柱,而且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將他困住,這感覺就像是被從四面八方衝來的瀑布沖刷到似的,蒼雲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兵法的初級-佯攻戰術!被「水檻陣」困住,你連一根手指頭也別想動彈。」
  「耶!不虧是副團長-法斯特將軍!」圍觀的騎兵們都讚歎不已。
  法斯特一點都不敢輕視來自西方的拳士,對他而言,流傳在亞汗的拳法與武功是非常神奇的,他們鍛練肉身竟可以發出不輸神器的戰鬥力,剛才蒼雲就幾乎空手將路面給翻了過來。對付這種有著神奇技藝的角色,一點戰術還是必須的。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蒼雲先生……」
  「誰……要……認……」
  「耶?」法斯特停止了前進,因為包圍著蒼雲的水塊似乎有些異動。
  「輸啊啊啊啊啊!!!!!!!!!!!!!!!!」
  「什麼?」法斯特難以置信眼前的事實,他以水檻陣所製造出來的水塊是不可能脫困的,即使在水塊裡使力發勁,也都會被水所吸收。可是,在蒼雲大吼的同時,這水塊就在他眼前爆炸了,爆炸的同時還引發了激烈的風暴,講四周的騎兵們吹得是東倒西歪,以水鏡之盾防禦的法斯特則穩住了體勢。
  「這是什麼力量啊!剛才的風……武功?神器?還是……魔法……」
  在水塊爆炸的時候,法斯特清楚地看到以蒼雲為中心產生的氣旋將水塊破壞的景象。西方的亞汗有這種武功嗎?法斯特並不瞭解。以他的常識來推斷,這若不是神器的力量,就是魔法的力量,不過,剛才並沒有魔法發動的特殊現象出現……是神器嗎?除了傳說中狼騎士團團長凱渥魯夫所持有的一雙操縱風之力的護手-神器威恩卡斯特之外,法斯特不知道是否還有什麼不知名的神器也擁有「風」的力量。
  不過,這一切也沒辦法去求證了,因為突破水檻陣的蒼雲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給他逃了嗎?……」
  法斯特將被突來的暴風吹亂的部隊重新集結起來,並將任務吩咐下去。
  「你們聽著!仔細搜查這附近,他應該逃不遠的!那個人似乎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搜索時一定要小心!就此散開!」
  「遵命!法斯特將軍!」
  接到命令的黃龍騎士們便分成幾個小集團到四周的巷道裡搜索逃掉的異國人去了,不過,法斯特並沒有跟著過去,反而留在原地想著剛才的事。
  「異國的武術家……剛才的那道風……我有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即將在這優格裡爾發生似的……」
  在這個搜索涉有弒父重嫌的艾吉的任務的時候,有謎樣的異邦人出沒此地,這個變數,讓法斯特有種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他希望自己只是杞人憂天罷了,可是,他的預感一向都很準……
  此時,有兩個騎兵找尋至一處廢棄的屋子裡。
  「這邊找一找,說不定他就躲在這裡……」
  「要是讓我們倆抓到的話,嘿~我明年的升職就有望了~~」
  「喂!是「我們」吧!你是想獨佔功勞嗎?」
  「嘿嘿……一時說漏了嘴罷了……」
  他們兩人在這間廢屋裡翻箱倒櫃的,就是找不到蒼雲的蹤影,此時,他們其中一人聽到二樓有奇怪的聲音,於是,他們小心地走上二樓。四處張望,還是沒有人影,房裡的氣氛反而有一點恐怖,就在他們正想趕快離開的時候,原本黑漆漆的空間卻突然有奇怪的動靜。
  原本黑暗的空間竟像是水滴到水面上,濺起了陣陣的漣漪,在漣漪中有一個身穿灰褐長袍的人緩慢地浮現出來,仔細一看,那個身穿長袍者是個少年,因為他除了身高不高,他還有一張如白瓷娃娃般的幼稚面貌,一時間,這兩個人還不敢確定少年是男是女,因為少年的面貌實在是充滿了童貞的純潔。
  「……」
  他們兩個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為他們一注視到少年那妖異般的紫色眼眸,彷彿成了兩具失去靈魂的人形。此時,少年舉起了右手,他們兩人的身體竟隱約散發出紫色的波動,紫色的光霧逐漸被彙集到少年伸出的掌心,而後緩緩消失。而那兩名黃龍騎士卻都倒臥在地了。
  「沒事了……就算他們醒來……也什麼事都記不得了……不管是你……還是我……」
  在角落陰暗處,剛才逃走的蒼雲也緩緩現出了身影,蒼雲與這名來路不明,擁有神秘力量的少年,兩人似乎是夥伴的關係。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1:52

第二十話 迫近的狙殺者  

  神秘的少年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奪去了那兩名追捕者的意識,不過,被搭救的蒼雲一開口並不是感謝,反而是抱怨的話。
  「你真是多管閒事!卡魯……如果那時你不開口,我就可以跟那大將好好打上一場了!難得碰到有骨氣的角色……」
  「……在任務完成之前,盡量不要節外生枝……」
  從名叫卡魯的紫瞳少年那無表情的面孔吐出的話,其語氣不僅無情,甚至讓人感覺到一股肅殺的寒氣。
  「……而且,你的行動實在太魯莽了,居然在外人面前曝露自己的來歷……假如你的舉動可能影響到教團的安危的話……我會立即將你殺掉……」
  「嘿嘿……那可有趣了!隱者的卡魯與風雷的蒼雲兩人在這裡交手的話,不出半刻,這裡就會成為死城……到時候,看是誰曝露了教團的存在……」
  卡魯威脅的言語反而讓蒼雲的血液上升數度,即使同為姆亞教團的夥伴,只要是強者,蒼雲也都會興致勃勃地想要與其一決高下,他的體內流著好戰的武人之血。
  他們兩人都是姆亞教團的守護聖使撒達麾下的八魔將的成員,風雷的蒼雲以及隱者的卡魯。在這區域待機的他們已經接到了某件極機密的任務,對於卡魯而言,教團的命令是絕對的,為了完成任務,即使是夥伴,只要成了障礙他也能毫不留情將其抹殺掉。面對蒼雲的挑釁,卡魯並沒有加以理會。
  「……再過不久,教團的計劃就要發動了……不過,卻有只小蟲飛了進來,若放置不管,多年來我們暗中栽下的根就可能會毀於一旦……」
  「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捏死那只蟲嗎?真無趣的任務……」
  「……沒錯……我們的目標是個叫作「艾吉·波朗」的貴族男子,他似乎察覺到我們的計畫,雖然還不知道他究竟瞭解到什麼程度,不過,只要是危害到吾教團的存在,就一律抹殺……」
  他們接獲的任務,竟是要狙殺目前涉嫌弒父的艾吉,這件轟動整個帝國的弒親案的背後牽扯到姆亞教團,法斯特曾提起的「黑幕」或許也牽涉到姆亞教團……
  「……為了這件事,「那一位」也來到此地……撒達大人的命令是要我們盡力去協助他,而且,我們要全力阻止目標與其親人-即赤龍騎士團團長雷碧亞.波朗接觸,一旦讓她插手,對教團的計劃將是難以估計的阻礙……」
  卡魯對眼前無心於任務的夥伴不斷強調其重要性,不過,蒼雲似乎仍是興趣缺缺,此時他突然提起教團的據點「七塔之都」被毀滅的事。
  「喂!你知道嗎?兩位御子已經在日前覺醒了……實在可惜,當時我被派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如果我當時在七塔的話,我或許就有機會和御子們交手了……聽傳說聽得這麼久了,就不知道御子是強成什麼樣子……想到就讓人興奮!」
  「……這件事跟任務無關,我們該離開了……蒼雲……」
  「是是是……你依舊是個無趣的傢伙……」
  欲離去的卡魯將手向前一伸,黑暗的空間又泛起波浪般的漣漪,兩人持續向前就這樣消失在黑暗當中。被教團列入必殺目標的艾吉似乎已是九死一生,不過教團的陰謀更讓人擔心,在這個以和平繁榮自誇的國度,似乎即將發生某件大事……
  法斯特的部隊仍在大街小巷裡搜索,很明顯地,他注定是徒勞無功了。在這夜晚降臨的優格裡爾,並不只是法斯特一人為眼前的事苦手,另一個被交託重任的人,也正在思考怎樣看顧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而困擾不已。
  「嗯嗯~~繼續喝~~嘿~~本小姐今天~~是~~不醉不歸~~哈~~」
  裡奧正背著醉醺醺的雷碧亞一步一步走向走廊旁的房間,因法斯特的話而負氣離開的雷碧亞跑到一間酒館喝酒。擔心團長安危的赤龍團員們在酒館外看顧著雷碧亞,可是時而發發酒瘋的雷碧亞根本不理會自己的團員,直到裡奧過來之後,他好不容易才以半強迫的方式將雷碧亞帶離酒館。
  「你們的寶貝團長就交給在下了,還有,她的愛馬請你們帶走吧,如果留在這裡,說不定轉眼間她又騎上馬嚷著要去帝都……」
  「嗯,白炎就交給我們吧……可是團長的事……」
  將白炎帶回營去是沒有問題,不過,諾因等人仍然有些猶豫是否可以將重要的團長交託給裡奧,他們並不是不知道優格裡爾之狼的名聲。
  「……雷碧亞團長的事就拜託您了……裡奧大人……」
  最後,諾因他們還是決定交託給裡奧,畢竟,連雷碧亞的未婚夫法斯特都放心地將自己的未婚妻交給裡奧照顧,而且,對方也是自己團長的青梅竹馬,應該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吧……就算裡奧惡名昭彰,他應該是不會對團長出手才對……
  決定好之後,諾因等人便帶著白炎回營去了。而裡奧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樣安置這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最後他決定帶著雷碧亞到賽巴斯達家去休息,要是帶她到自己的別邸去的話總是難免會傳出一些閒話。
  「……法斯特……你這大笨蛋……」
  「是是……法斯特是個大笨蛋……沿途一直重覆著這句話,大姐也不嫌煩……」
  在到賽巴斯達家的路上,裡奧一直盡力在應和著雷碧亞,不過背著她實在是件苦差事,雷碧亞身上還穿著著重量不輕的裝備,而且,她似乎也賴在裡奧背上不走了,要是裡奧一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她怪力般的手臂就會勒得裡奧差點窒息。
  「唉……我真是自找罪受……」
  「嗯~~到家啦~~」
  裡奧背著雷碧亞進入臥室之後,雷碧亞終於也鬆手了,整個人就這樣倒臥在床上。
  「呼呼呼……我實在不適合去做這種重勞力的工作……」
  叩隆——!
  「耶?」突然的重物落地聲吸引了裡奧的注意,他轉頭一看,才發現喝醉酒的雷碧亞無視他的存在脫起身上的鎧甲與衣服了。
  「等等!等等!大姐!我……我出去你再脫呀……」
  「……怎麼了?法斯特……」
  「法斯特?你弄錯了,我是……嗚~~~~~~~~~~~~~~~~~!」
  雷碧亞突然間抱著裡奧的脖子而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這突如其來的熱吻讓裡奧錯愕不已,喝醉酒的雷碧亞似乎把裡奧錯看成法斯特了。
  「不行———!」
  裡奧幾乎使盡全身的力量才掙脫了雷碧亞的糾纏,他慌亂逃出房門的樣子正好被前來看情況的賽莉兒看得正著。
  「發生什麼事了?裡奧哥……」
  「呼呼……裡……裡面那醉婆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走了!掰掰!」
  以風流優雅自豪的裡奧難得也有這般狼狽的模樣,他落慌而逃的樣子讓賽莉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夜,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渡過了。
  在朝陽初現的早分時刻,特地早起的米莉亞靜靜地打開了大門,然後又靜靜地將它闔上,她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袱。
  「……賽莉兒……對不起……我還是想去向韓道個謝……」
  行動詭異的米莉亞帶著包袱並不是想要離家出走,而是打算前去白霧之森向韓表示謝意。當天韓輕佻的態度讓賽莉兒對他有些反感,所以當米莉亞表示打算去向他道謝的意願時,賽莉兒是十分反對的。
  由於韓是個行蹤飄忽不定的旅行者,他會在那間小屋裡待多久誰也不知道,所以米莉亞才打算盡快去拜訪他。米莉亞帶的謝禮也只是一些糧食與衣物,對於一個旅行者而言,這應該是最實際的禮物了。
  「米莉亞小姐,您要出門啊!」
  就在米莉亞打算偷偷出門的時候,她在前院卻與賽賓斯特碰個正著。
  「啊!賽……賽賓斯特……是你呀……」
  「怎麼了?您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沒有啦……呵呵……賽賓斯特,這麼早你也要出門哦?」
  米莉亞有點心虛地將話題一轉。
  「是的,小人正要出門,南下回馬克威爾家,除了去探視主人的墓地之外,此趟行程也順便將一些東西帶來,大概會花個十天的時間左右吧。對了!米莉亞小姐您是要去哪啊?為什麼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這個哦……這是我要送給朋友的禮物……禮物而已……」
  「朋友啊!真是太好了,搬來這裡後,米莉亞小姐總算也交到新朋友了,這麼一來死去的主人與賽賓斯特我都可以放下心來了……請您代替小人我向您的新朋友致意一下啊!米莉亞小姐。」
  「嗯……我會的……」
  賽賓斯特完全相信米莉亞的話,對於稍微欺騙了忠實的老管家賽賓斯特一事,米莉亞也是滿懷歉意。賽賓斯特在臨行前,還交代一些瑣事及在這段期間要米莉亞好好保重等事,隨後兩人就離開了,看著賽賓斯特離去的身影,米莉亞不禁彎下腰來向離去的老管家表示歉意。
  朝晨的白霧之森,仍以深邃的霧氣拒絕著外人的來訪,米莉亞也覺得,這處神秘的森林彷彿有某種意志存在著,上次前來米莉亞就隱約有這樣的感覺。雖然上次差一點就與賽莉兒凍死在森林裡,不過,米莉亞相信她們兩人與韓的相遇並非是偶然而已,這一切都是森林意志的引導。
  米莉亞相信,存在於白霧之森的無形意志是充滿善的意念。
  漫步在白霧迷濛的林道間,傾聽著幽靜的森林細語,米莉亞的心情十分愉悅自得。森林不會拒絕人類的腳步,阻礙著自己的,是無謂的恐懼而已,尤其是由外表印象產生的恐懼與排斥。森林一直敞開著自己的心與意念,不過,是人們自己封閉了這條交流的通道……
  行走一段距離後,米莉亞來到了以前漢斯擺設在路旁的石堆路標處前,往南就是韓所在的小木屋,往北則是亞利的母親長眠的墓園。
  「……」
  不知為什麼,米莉亞有了想拜訪故人的念頭。米莉亞想前去亞利的母親致意,畢竟自己受到了賽巴斯達家太多的照顧,米莉亞是這樣想的,事實上,她之所以會有這項舉動還包含著她所未察覺到的情感。
  漢斯所設置的路標讓米莉亞順利在林間行進著,而森林的無形意志似乎也無意妨礙這一位訪客,米莉亞所要前去的方向,其間瀰漫的霧氣也稀薄不少。或許是自作多情,米莉亞還是在心裡表示對森林的感謝。
  沒過多久,墓園的標的已經清楚得映入米莉亞的眼簾中,彷彿森林長老的松嵩古樹仍昂然地屹立其中。以巨大古木為中心的區域霧氣是特別的稀薄,對於森林而言,這裡就彷彿聖地一般。初來此地時,米莉亞就有這樣的感覺。
  嗚嗚……
  才剛來此地,米莉亞就聽到了人的呻吟聲,沒過多久,地上的血跡頓時吸引了她的視線,這景象讓她嚇了一跳。尋著血跡的引導,她的視線落在巨大的樹根之間,有一個全身落魄狼狽不堪的男子正靠在樹根旁,身上還有多處的傷。
  「先生!請您振作一點!」
  看見別人有難,米莉亞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2:09

第二十一話 森林的異變

  負傷的不明男子將背靠在碩大的樹根上,病痛的高燒讓他喘息不已,他以意識不清而模糊的雙眼看著前來的米莉亞。一時之間,他還以為眼前的女子是前來宣判他的死期的神國使者。
  「哦……我的死期到了嗎……」
  「請您振作一點!先生您還活著啊~~」
  四周的景象與聲音對意識不清的他而言,反而呈現著詭譎難辨的錯亂景象,不過,米莉亞的形象在他眼裡卻特別的清晰,也難怪他會把米莉亞當成優希亞教所述的神國使者-天使了……
  「像……像我這般……罪孽深重的人……我這種人……也能跨入神國聖潔的門檻嗎?…… 我犯的罪……應該是要打入地獄,接受最殘酷的懲罰的……」
  眼前的男人似乎有優希亞教的信仰,雖然不知他對信仰的虔誠有多高,不過在這一刻,他已成為了神最忠貞的信徒也說不定。優希亞教義所示,在人死後,善良的靈魂將進入天上的神國永世享福,罪愆的魂魄將打入地獄的牢獄永世受苦。而天使則是引導死者靈魂的神國使者,若死前沒有見到天使的話,靈魂將直墜地獄。
  據歷史學家的考據,在千年前的聖國時期,優希亞教義並沒有天堂與地獄的存在,這是後來才加上去的。早期的教義,只有『神使優希亞與人們約束會再降臨人世……』的預言而已,後來這預言演進成「神國降臨」的教義。在聖國覆亡到優希亞教再興的期間,優希亞教義吸收了大陸邊境的某弱小宗教的部分教義,之後才增加了所謂天堂與地獄的說法,天堂的信仰與原始教義的「神國」已經融合為一體。
  「我的罪……也能……得到……得……到……赦……免……嗎……」
  「先生!先生!振作一點!」
  不明的男子在呢喃自語數句之後,便昏厥過去,米莉亞在確定了他是昏了過去而非傷重身亡時,才放下一顆心來。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將這個人放置在這森林中,這個人是負傷引發的高燒導致體力大量流失才昏過去的,目前最迫切的處置就是找個地方讓他好好修養。此時,米莉亞想起了韓所在的那間小木屋。
  「只有這麼辦了……」
  孤僻的韓似乎不太喜歡和他人打交道,不過,那間小木屋是最近的一間房子,而且身為旅行者的韓應該懂得一些醫療常識,甚至於還帶著一些藥品的。救人心切的米莉亞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韓幫忙了。
  米莉亞試著要扶起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個子並不大,大概只比米莉亞高半個頭而已,當米莉亞以肩膀撐起他的身子時,他的身體竟是意外的輕,似乎是病痛與旅途奔波使得他消瘦不少。
  「為什麼在森林裡會有一個人呢?……」
  在前往韓所在的小木屋的路上,米莉亞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假如她能晚點出門,等裡奧或雷碧亞來說明最近領內所發生的事的話,或許就能夠聯想到,這個男人其實就是在帝都犯下弒父案而逃逸在緝的艾吉的事實……
  米莉亞攙扶著艾吉一路走來,總算是來到了小木屋前。
  叩叩……叩叩……叩叩……
  接連好幾次的叩門聲,都不見屋裡有人回應,米莉亞只好自作主張地將艾吉扶了進去。進門一看,屋裡並沒有人,不過,韓的行李還好好的放在屋角,米莉亞推斷韓應該是出門了才對。
  隨後,米莉亞讓艾吉躺在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床上,在暫時安置好艾吉之後,米莉亞在想是要回去找人幫忙還是在這裡等韓回來,猶豫的米莉亞在門口徘徊不定……
  ……!
  「咦?什麼聲音」
  米莉亞突然聽到某種彷彿耳鳴般的聲音,聲音只有一瞬就消失了,一開始米莉亞還以為只是普通的耳鳴罷了,不過,隨即這聲音又突然響了起來,彷彿在告知米莉亞將頭轉回來似的,突然間,風聲乍響,濃霧瀰漫的白霧之森變得更顯陰暗。此時,米莉亞看到了一個光點若隱若現的閃爍在黑暗森林之中。
  「你是在告訴我……那裡有什麼事嗎……我必須前去嗎?……」
  米莉亞用了『你』這個第二人稱,她所指的是這座白霧之森,米莉亞自上次之後,就覺得這座奇妙的森林彷彿存在著某種意志,對她的到訪表示著歡迎與親切之意,米莉亞覺得,這意志就是無法言語的森林萬物的心……
  在這個被旅行者視為迷途之地的白霧之森裡,對米莉亞而言,卻彷彿家裡的後院一般親切熟悉,阻絕在路途上的濃濃霧氣自動地向兩側分了開來,米莉亞可以輕鬆地向前探索,越是前進,黑暗的光點就越是清晰。逐漸,一道潺潺流動的水聲傳入了米莉亞的耳朵裡。
  「前面有溪流嗎?」
  那是一條淺又窄的森林小溪,水流由左而右流去,米莉亞稍微用手去觸摸溪水,卻發覺水是溫的,她抬頭往上游望去,那光點就是由不遠處的那裡發出。目的地就在眼前,米莉亞一股作氣沿著溪水向上遊方向走去。
  ……嗚嗚嗚……嗚……
  「人的呻吟聲?在那裡……」
  米莉亞繼續向前走去,這低聲的呻吟似乎就是由那傳來的。當她終於抵達目的地之時,赫然看見一個人趴在溪水裡,而且,他全身還散發著珠色淡白的光霞,灼熱的光氣甚至使得這個人週遭的溪水不斷蒸發出水氣。
  「那個人是……韓!」
  一頭銀白的頭髮讓米莉亞立即認出了他的身份,不在木屋的韓居然倒在森林深處的溪流裡,而且他全身還發出了不可思議的波動。眼前的異象讓米莉亞一時頓足不前,不過,擔心韓安危的米莉亞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向前走去。
  米莉亞的腳步聲似乎也被韓發現了,不過,他的回應卻不是很友善。
  ……不要……過……來……不想死……的話……
  「韓!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米莉亞……」
  不要過來———!
  圍繞在韓身旁的珠色光氣霎那間激化成熊熊太陽般的皓光,週遭所有的一切都被光的洪流所吞沒,米莉亞的身影也消失在光氣當中。
  隆隆隆隆……隆隆……
  隆隆的風聲回湯在林木之間,在外界的人都沒有發現,在廣大的白霧之森裡,剛發生了這麼一件驚心動魄的事件。在風暴的中心點是韓倒臥在地的身體,自他身上泛起的珠色光輝已有消退現象。而四周的狀況則讓人不禁歎息喘噓,以韓為中心點,週遭數十公尺處的大地已成一片焦土。自源頭處不斷流而下的溪水,正肆意在焦土上橫流著。
  「這是……」
  焦土上唯一的生存者,仍無法理解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被閃光的風暴捲入的瞬間,米莉亞就失去了意識,當她再度回過神來之時,眼前的森林景像已經被焦土與黑煙所取代了。
  『發生了什麼事?』比『為什麼自己還活著?』的問題還要能表示米莉亞現在滿腹疑慮的心境。在被剛才的光氣風暴吞沒的瞬間,米莉亞根本不知道這會造成如此具毀滅性的結果,當時的她,只感覺到自己被某種溫暖的事物包圍著。在米莉亞仍愕然地佇立在原地之時,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腳邊有數個若隱若現的光點,這些飄忽不定的光點正緩緩地消失在大地裡……
  「……」
  米莉亞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韓的身邊,也許是在恍惚的狀態下,她擔心他人安危的天性驅使著她這麼做吧。韓身上的霞光已經完成消失了,米莉亞正打算伸手扶起失去意識的韓的時候,才碰到他的手米莉亞就反射性地收了回來,因為韓的身體竟然正發出著難以置信的高溫。
  這異常的體溫與剛才的異象有關嗎?米莉亞並不清楚。不過,米莉亞也不忍心就這樣將韓放在這裡不管,她還是試圖扶起韓。此時,米莉亞才想起木屋裡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病人,一下子多了兩個病人,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
  在短短的時間裡就發生了這麼多的奇事,思緒有些混亂的米莉亞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出來。可是,看著韓虛弱無助的模樣,米莉亞也打消一些無益的幻想,送他回去那間木屋才是最要緊的。
  遙遠的路程讓米莉亞有些倦容,但是她還是打起精神來,到了小木屋,還還有兩個病人等著她照顧呢……此時,米莉亞還是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來為自己打氣,那是一句特別的話。
  「亞利克斯大人!我會加油的!」
  就這樣,兩人繼續踏上歸途……
  時間已至正午過後,不過,在白霧之森裡,濃密的霧氣仍使得四周景象顯得陰霾。特別的是,在亞利的母親之墓的區域,那裡一向是森林霧氣最為稀薄之地,可是在此時,那裡卻瀰漫著灰暗的白霧。就連聳立其中的巨大古木也被這突然的霧氣遮蔽得幾乎不見身形。
  …….!
  在樹影之間,隱約可以看見有幾道陰影穿縮在其中,動作迅捷彷若野獸。不久,他們在一處空地聚集了,這群人全身穿著黑色裝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每個人臉上帶的面具,每一張面具都有一張不一樣的表情,有的是笑面,有的是怒面,有的是哭面,每一張面具的表情都有微妙的差異。他們的存在,在這處彷彿另一個世界的白霧之森裡更顯得詭奇不已。
  他們聚集之後,便跪下來,似乎是在等待著某位尊者的來訪。不久,原本瀰漫霧氣的空間突然泛起波紋,霧氣隨著波動被驅散開來,在波紋的中央,逐漸浮現兩個人的身影。一個個子較小身披灰黑的長袍,另一個身材精壯而頭部以水藍長布巾包裹著,他們就是姆亞派來的刺客-隱者的卡魯與風雷的蒼雲。
  「目標就是在這區域消失的嗎?以你的力量來查看看吧,卡魯!」
  「……恐怕……有點困難……」
  「耶?難得會聽到你說出這種話來!咱們卡魯大人也會有苦手的時候哦!」
  蒼雲不經意的嘲弄並沒有惹怒卡魯,卡魯的臉簡直比那些假面者的面具還要具無機感。卡魯環顧著四周,似乎若有所感地說道。
  「……這森林……似乎在保護著某人似的……我的感知受到嚴重的阻礙……」
  「連你的力量也沒有辦法嗎?」
  「……我來試試看吧……」
  說著,卡魯將右手平直伸了出去,同一時間整齊跪在他們面前的假面眾也散了開來,以一定的距離排成半圓形圍繞著卡魯與蒼雲。不久,卡魯的手掌緩緩浮現出紫色的光紋,而他所指的地面之處,也隱約有某種光波自地表透射而出,而逐漸構成某種形象。
  「女人?目標旁邊的女孩子是誰?」蒼雲不解地問道。
  自地底透射而出的光幕中,浮現的是米莉亞遇見艾吉的那一幕,蒼雲還是第一次見到米莉亞,不過,卡魯就不是第一次了。在前些日子,索羅一干流氓在雷德帕特城城下廣場鬧事時,米莉亞曾捨身救了卡魯一次。
  「……她……她是寄宿在賽巴斯達家的人……就在這附近……」
  「你認識那個女人嗎?卡魯?」蒼雲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
  「總而言之,目標是與這女人接觸後才失去蹤影的。也就是說,只要找到這個紅髮女孩,就可以找到目標,就是這樣吧!卡魯!」
  「…….嗯……」
  卡魯將手一揮,散開的假面眾又迅速地集結在他面前,而恭敬地等待命令。
  「……假面眾……聽命……將這消息帶給賽因殿下……有關這女孩的事……就以殿下的命令來處理……散!」
  在接獲卡魯的命令之後,十多人的假面眾就四散消失在森林之中。
  「……所有與目標有所關係的人……通通……都要抹殺掉……為了教團……為了尊師大人……走吧……蒼雲……」
  「嗯!你還是一樣冷酷無情啊……卡魯!」
  即使先前有救命之恩於他人,但是在教團的命令之前,這份情在卡魯心中根本沒有立足之地。與被列為教團必殺名單的艾吉牽扯上的賽巴斯達家及眾人,致命的殺機似乎已迫近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2:26

第二十二話 黑影迫近

  時值上午,在賽巴斯達家平常用餐的餐廳裡,雷碧亞正因宿醉而在鬧頭疼,剛剛才睡醒的她衣著邋遢地趴在桌上,兩手正按著太陽穴。她頭疼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宿醉而已,坐在桌子對面的裡奧連珠炮般的數落才是她頭疼的最大原因,畢竟自己昨天的行為實在太胡鬧了。
  此時,賽莉兒自廚房走了進來並將一杯熱茶放置在雷碧亞的桌前。
  「喝了這杯茶應該就會比較舒服些了,雷碧亞姐姐。」
  「謝了……賽莉兒……」
  雷碧亞緩緩地將杯中的茶飲盡。這種茶是由東方大陸進口的數種茶葉混合某種花瓣,再以小火熬煮而成,有解酒的效果。此時,賽莉兒對裡奧剛才落井下石的行徑表示不悅,事實上,兩人每次見面總不免要舌戰一番,只是每次理由都不同罷了。
  「喂~~裡奧哥~~你剛才的行徑是對青梅竹馬般的姐姐所應有的行為嗎?雷碧亞姐已經很沮喪了耶……」
  「誰叫她昨天差一點捅出一個大紕漏出來~~與騎士團在街上打架耶!這是戍守此區的最高責任者-赤龍將軍所該有的行為嗎?」
  裡奧也難得有認真說話的時候,不過,賽莉兒卻沒有絲毫感覺。
  「這只是雷碧亞姐擔心艾吉哥才有的舉動,重要的家人有難,做姐姐的當然要出手相助,一些小細節有什麼好在乎的……」
  「哦~賽莉兒~你果然是我的好妹妹~~」雷碧亞感動的握住賽莉兒的手。
  「對啊!姐姐!我是絕對不相信善良的艾吉哥是個會犯下這種大逆不道之罪的人!今天被通緝的人就算是換成裡奧哥,我也絕對相信他的清白!」
  「哦~難得你也會說出這種讓人高興的話來耶!」
  聽到賽莉兒話中所透露出對他的信賴,裡奧一時也有點高興,不過,實際上他高興得太早了,賽莉兒偷笑了一下而又繼續說道。
  「……呵……以你的人格來看,說什麼也不像是會做出弒父這種逆倫不道之罪的人,不過,如果是騷擾良家婦女之類的話,就算是空穴來風的謠言我也會相信……呵呵……」
  「…….」裡奧心虛地無言以對。
  看到裡奧心虛的模樣,雷碧亞也忍不住笑意而放聲笑了出來。賽莉兒方纔的舉動也是為了讓雷碧亞打起精神來,這一點雷碧亞也心知肚明。
  父親的橫死確實讓雷碧亞沮喪了好一陣子,可是為了僅存的唯一親人,雷碧亞已決心盡所有的力量去洗刷艾吉的罪嫌。
  「嗯~~對了!怎麼沒看到米莉亞小姐的蹤影呢?」
  為了躲避剛才尷尬的話題,裡奧直接轉了話題,將話題轉向不在現場的米莉亞身上,此時,雷碧亞問道。
  「米莉亞?米莉亞是誰啊?裡奧、賽莉兒……」雷碧亞好奇地問道。
  「哦!都忘了跟姐姐介紹了,米莉亞姐姐是……」
  現場唯一不認識米莉亞的人也只有雷碧亞了,在她就任赤龍騎士團團長以後,雖然優格裡爾亦是其轄區之一,不過她也很少有空能來優格裡爾拜訪親友。
  在賽莉兒的解釋下,有關龍人事件,直至米莉亞搬來賽巴斯達家的經過與原由,賽莉兒約略將自己所知的部份說了出來。雷碧亞聽了以後,略有感觸地談道。
  「嗯……原來如此……年紀輕輕就遭遇了這麼多不幸的事情,這個女孩子實在是讓人同情……」
  「不過……」雷碧亞的語氣突然變得刻薄起來。
  「那個馬克威爾是個惡名昭彰的大奸商呢!他被怪物所殺一事實在讓我提不起任何憐憫之心出來……」
  「可是大姐……不管怎樣,他畢竟是米莉亞小姐的父親……」
  「我知道的!裡奧!在我們眼裡,那個馬克威爾或許是個萬惡不赦的壞人,不過在她眼裡,或許那種人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吧。」
  「說到這裡……」此時,雷碧亞以略帶惡作劇的語氣說道。
  「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個亞利居然會讓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女孩子住進自己家裡,如果我在場的話,我真想看看他當時是以怎樣的表情向米莉亞談這件事的……呵…… 亞利終於也開竅了嗎?」
  「…….」在一旁的裡奧也無言地想起許久未見的好友,當他第一次聽到這消息時,也著實呆愣了一下。後來他好奇地跑來看看這位讓好友心動的女孩時,才知道為什麼亞利這麼做了,米莉亞與過去亞利初戀的對象很像,雖然當時那只是少年單方面的憧憬罷了……
  「……話好像離題了,對了,那個叫米莉亞的女孩現在在哪裡呢?」
  此時,米莉亞不在此地的事實才被眾人注意到,於是賽莉兒回答說。
  「這個……昨晚馬克威爾家的管家賽賓斯特先生跟我說過,他要回馬克威爾家處理雜務一陣子,今天早上就出門了。後來我發覺米莉亞姐姐不在的時候,我以為姐姐是跟著他一起回去了。不過,她的行李都還在房裡……」
  「難道是失蹤!?那可不得了——!」裡奧顯得有些慌張。
  「我想應該不是……嗯……難道……姐姐是去找那個人了……」
  賽莉兒想起了在昨天的時候,米莉亞曾提起想要再一次好好向對她們有救命之恩的韓道謝的事情,不過,對韓很感冒的賽莉兒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或許,米莉亞就是去找那個人了。
  「那個人?是誰啊?賽莉兒……」
  「耶!嗯……他是……他是……」
  裡奧好奇地問道,而賽莉兒則回答得吞吞吐吐地,因為她一想起當天的事,就害羞地不知該不該說出那天被韓搭救的經過。最後,她才扭扭捏捏地說了出來。
  「幾天前,我們兩人在白霧之森遇難,結果被一個名叫韓的旅行者給救了……我想,米莉亞姐姐應該是去找那個人,她一直想再一次好好向那個人道謝……」
  賽莉兒只是約略說個大概,像是當天被困於大雨當中,險些凍死,對方為了救人,而身上衣服又被他脫得一絲不掛的事實,她根本說不出口。就算說了出來,只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複雜罷了。
  「原來如此……不過,白霧之森是個危險的地方,本地人都盡量不出入那裡了,一個外地人是很容易發生危險的,我去把她找回來吧。要不要一起去啊!裡奧~」
  「保護仕女是一個騎士與男人的天職!我當然義不容辭!艾蘭那孩子就拜託你照顧了,賽莉兒。」
  「嗯!裡奧哥!你們兩人都要小心哦~米莉亞姐姐的事就拜託你們了。」
  「那女孩的事就交給大姐我吧!你一個人在家也要小心一點!」
  「呵呵……亞利哥與漢斯大哥兩人離家之後,我就一直一個人看守著賽巴斯達家了,這點小事沒什麼好擔心的!」賽莉兒洋洋自得地說道。
  「嘿……有誰會想來襲擊一隻母老虎……」裡奧低聲地說著。
  「你……說……什……麼……」
  「好啦!兩人真是的!見面不吵兩句就不肯罷休嗎?就這樣了……我們出發吧!」
  雷碧亞以長輩的權威中止了這場即將發生的無謂爭執,隨後,她回房去換穿了輕便的外出服,身為騎士的她,其愛劍-神器炎之劍佛雷姆-當然也是不會忘記帶去的。在賽莉兒的送行下,雷碧亞與裡奧兩人就動身前去白霧之森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黃昏了。出外尋人的兩人都還沒有返家,雖然賽莉兒曾約略描述了那間小木屋的位置,可是,在霧氣瀰漫的森林裡,要確認方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由此看來兩人是迷路了。不過兩人畢竟都是身懷高超武藝與體魄的名劍士,所以他們的安危是無需擔心的。
  看家的賽莉兒在打掃了屋子裡外之後,便陪著艾蘭在客廳裡玩耍,不過,畢竟又累了一天,而且每天都作著同樣的事情。疲勞加上無聊,不知不覺地,賽莉兒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姐姐……姐姐……」艾蘭用手搖著睡著的賽莉兒。
  「什麼事啊?是他們回來了嗎?嗯~~~」
  賽莉兒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外面,紫黑的夜幕已經覆蓋大地,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不過,雷碧亞與裡奧兩人還沒有回來。此時,艾蘭又繼續說下去。
  「姐姐……樓上……好像有人……」
  就在艾蘭述說著她發覺的奇怪徵兆時,咚的一聲,從頂上的天花板傳了下來,這一聲讓賽莉兒睡意全消。
  「小偷!?」賽莉兒的腦海佇立即浮現了這個字眼,賽巴斯達家雖不是很有錢,房子看起來也有點破舊,只是個沒落的下級貴族門第。不過,偶爾也有些宵小被這間大房子所惑,以為裡面有什麼值錢的寶物。在亞利他離家後,像這樣的小偷就曾闖進來過,他以為這房子裡只剩一個軟弱的女子罷了。結果,後來這個不長眼的盜賊卻被打成重傷,倒吊在大門外的樹下,這當然是賽莉兒的傑作。
  「艾蘭,你乖乖待在這裡,姐姐上去看看……」
  賽莉兒輕輕地走上了二樓,不過,聲音似乎是從三樓傳來的,老舊房子的隔音效果似乎有待加強。於是,她又繼續走上三樓,黑暗的走廊某處隱約可以看到一絲光線,那好像是月光自房間陽台處透射進來,然後又從微微打開的門縫裡穿射出來。那個門沒關好的房間就是米莉亞的房間。
  「難道……小偷在米莉亞姐姐的房裡……」
  賽莉兒靜悄悄地走到門邊,自門縫處窺視,裡面有一個黑衣人正在米莉亞房裡翻箱倒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就在此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自她背後抓住了賽莉兒。大驚之餘,賽莉兒本能性地使出了防身術-色狼退治奧義。
  「噫~~~~!腳踢!頭撞!肘擊———!」
  賽莉兒大喝一聲,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無情的攻擊,這個黑衣人掩著面部向後撞到牆壁,他大概也沒想到賽莉兒的防身術已練到反射神經般的地步了,剛才那反擊確實讓這黑衣人措手不及。
  「色狼退治奧義」是由優格裡爾之狼親自傳授給賽莉兒的,剛才的情形是背後被人制住時的應變方法。先以腳跟狠狠地踩踏對方的腳趾,然後以後腦袋用力撞對方的臉,再轉身以手肘攻擊心窩,最後再逃之夭夭。本來這種防身術由亞利來教就可以了,賽莉兒也曾向他提出這個要求,不過,思想守舊的亞利卻以『女孩子不要這麼粗魯……』為由婉轉地拒絕了,結果,那只優格裡爾之狼反而對此事興致勃勃,由某狼親傳的防身術當然是絕對有效。
  「嗚~~好痛!什麼東西這麼硬啊……」
  剛才的反擊,事實上只到頭那一步驟就不得不停止了,賽莉兒在以頭猛撞對方的臉時,頓時蹦出很大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破掉似的。賽莉兒用手輕揉著後腦勺,破掉的似乎不是她的腦袋。難道是對方的鼻樑斷了嗎?賽莉兒轉身看著那個掩住面部,背靠牆壁的黑衣人。
  「……那……那是什麼啊……」
  自黑衣人手掌間隙處,可以看到白色的東西,賽莉兒看到的是張破碎的笑臉,事實上,那是一張笑顏的詭異面具,龜裂的痕跡佈滿了面具左臉頰的部份,白色的碎片還不時剝落下來。恐怖的是,自破碎處露出的並不是正常的肌膚,而是皺折淤黑的皮膚,彷佛曾被火燒過似的醜陋人皮。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2:44

第二十四話 回憶的迷宮

  「~~~!」賽莉兒一時心驚不已,於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數步,結果一個不小心,她靠到未關好的木門,而一時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板上。跌倒的賽莉兒心慌意亂地向後爬行,她只想盡快逃離那恐怖男子的威脅。
  「那……那真的是人嗎?鬼……妖怪……?」
  這個疑問仍回湯在賽莉兒忐忑不安的心中,恐懼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最後連腳也幾乎施不出力來了。
  戴著一張破碎的微笑面具的黑衣怪人,以忽緩忽急的步伐逐漸接近賽莉兒,藏在面具下的醜陋面孔並沒有發出聲音,不過,面具的笑容卻彷彿真的在笑似的,這只是正在害怕的賽莉兒的幻聽罷了。隨著眼前的恐怖的逐步接近,之前彷彿凍結的朱唇終於顫動了起來。
  「不要——!不要過來——!」
  賽莉兒的尖叫聲才一出,這名假面人立即後躍,竟以難以想像的方式貼附在門口上的牆壁,就像蜘蛛一樣。他趴在牆上,向下俯視著賽莉兒蒼白的臉。賽莉兒之所以會頓失血色,就是因為當她一抬頭時,赫然發現天花板上並不是只有一個假面人而已,在黑暗中,還有數張臉孔,有的是怒臉,有的是哭貌,有的是喜狀。賽莉兒又四處張望,原本什麼都沒有的陰暗角落居然都緩緩浮現了假面眾的身影。十多張不同面貌與表情的慘白面具,正注視著位於房間中央的賽莉兒。
  嘻嘻……嘿嘿……嗚嗚……阿阿……哦哦……
  不同的聲音回湯在米莉亞的房裡,這次就不是幻聽了,而是這群假面眾發出的聲音,在這漆黑晦明的斗室裡,宛如地獄的鬼哭神號。賽莉兒的身體就像是被假面眾的視線所困綁住似的,她只能無力地坐在地板上。
  噓呼呼~~(風吹聲)~~~
  陽台的落地窗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剛才賽莉兒四處張望時那窗戶確實關得好好的。此時,原本自戶外,透過窗戶,落在屋內的賽莉兒身上的月光突然被黑影遮蔽了,
  「……」賽莉兒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仰視著那名佇立在窗外陽台處的男人。那個人並沒有戴著面具,月光照映在波浪般的黃金發絲上,顯現出淺綠的髮色。由於背光的關係,賽莉兒無法看清他的面貌,只隱約看得出來,這個人應該是非常的年輕,大約才二十出頭左右。
  與四周那群非人般的假面眾相比,眼前這男人看起來還比較像個人類,不過,他散發出的威勢卻比假面眾要來得可怕的多。而且,他的面貌雖然被黑暗所掩藏,不過在左眼處,卻閃射著詭異的紅光,這異象讓賽莉兒不寒而慄。
  「……」
  這個男子一語不發,伸出了隱藏在烏黑斗篷下的右手,像是要下達指令似的,此時鼓噪的假面眾全都靜了下來。事實上,剛才曝露行蹤的假面眾之所以沒有立即將目擊者,即賽莉兒當場除掉,就是因為之前他們接獲的命令並沒有這一項,對於命令是絕對服從的假面眾正等待著主人下達『抹殺眼前的目擊者』的命令。
  就在這名男子正要揮手下達格殺命令時,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氣氛沉重的肅殺局面。
  「姐姐……」
  「艾蘭!不要進來——!」
  擔心賽莉兒安危的艾蘭竟在此時闖了進來,她才走進房裡數步而已,一個黑壓壓的人影就突然出現在她背後,那個人就是面具被賽莉兒打破的假面人。
  「住手——!不要碰那孩子——!」
  看到艾蘭即將遭難,突發的勇氣讓賽莉兒奮不顧身衝向前去,藏在腰帶裡的黃金短劍向黑衣的假面人閃射出黃金的劍芒,但是這只是白費功夫而已,劍刃只劃破黑暗,假面人早已跳到她的背後,不過,假面人也沒有立即加以還擊。賽莉兒將艾蘭摟抱在懷裡,握著黃金的短劍以必死的氣勢要脅假面眾不准靠近。
  「不要過來!不然……不然的話……」
  賽莉兒的氣勢根本無法對假面眾造成任何威脅,黃金的短劍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昂貴的玩具罷了。不過,這把短劍卻讓他們的主人臉色劇變,尤其是劍刃上的雙龍圖騰。
  「雙龍的紋章……那是皇家之印……那把黃金短劍,難道是……」
  這名金髮男子不自覺放下了右手,這動作讓假面眾誤以為主人已下達了格殺令。這名戴著破碎面具的假面人散出露骨的殺氣,而一步步靠近賽莉兒與艾蘭。
  「不要……不要過來……」
  「……」這名假面人無言地走了過來,他不時彎弄著右掌五指,仔細一看,藏在緊身黑衣下的手掌竟隱約泛起墨綠色的氣體,這是一種源自於西方的亞汗,名為「毒手」的武術。由於這武技過於毒辣邪惡,而被唾棄於正統武術之外,現在,毒手已淪為黑暗世界的殺人技巧之一。
  假面人高舉毒化的右手準備給她們兩人致命一擊。
  「賽莉兒姐姐——!」
  艾蘭的一句吶喊,讓已踏入鬼門關的兩人頓時重獲生機。砰然一聲,手臂骨被硬生生打斷的假面人遽地向一旁飛去,不過他並沒有發出任何慘叫聲,彷彿折斷的右手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而且,他也沒有反擊的意思,因為剛才攻擊他的人就是他的主人,絕對的忠誠心讓他對主人莫名的舉動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的想法,反之,如果主人要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立即自我了斷。
  「……」
  替賽莉兒解危的金髮男子以他澄藍的右眼及赤紅的左眼靜靜地看著賽莉兒,雖然他剛救了賽莉兒,不過,這種反覆不定的行動反而讓賽莉兒更為不安。
  「你……你想做什麼!不要碰這孩子!這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姐姐……賽莉兒姐姐……」
  艾蘭的話讓這個男人頓時解開了心中的疑惑,隨後,他終於打破了沉默。
  「賽莉兒,原來你還活著……我一直以為,我再也無法見到你了……」
  「你是什麼人!?我根本不認識你!我……」
  雖然賽莉兒的口氣十分強硬.但是這個男人每說一句話,賽莉兒就有種懷念的感覺,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把黃金的短劍……」
  「這是我哥哥的遺物!你們這群強盜就是在覬覦這把短劍嗎?」
  「遺物……呵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
  「遺物……我也一直以為,這條項練是我最親愛的妹妹的遺物啊……」
  這名男子自衣領內取出了一條項練,白銀的練子繫著一條在黑暗中仍不時發出淺藍色光芒的藍寶石。而後他又繼續說道。
  「以前,在我生日時,父親大人送給我一把黃金的短劍,而我那位碰巧與我同一天生日的妹妹則得到了這條鑲有藍色輝晶石的項練。可是,我的妹妹卻堅持要我那把黃金的短劍,最後,我們兩人交換了彼此的生日禮物……」
  說到這裡,欲言又止的賽莉兒終於戰戰兢兢地說話了……
  「難道……你是……賽因哥哥……」
  「你終於想起來了,賽莉兒……這件事,是只有你我、以及我們死去的父母才知道的秘密……」
  原本以為彼此已死,今生再也無法相見的兄妹,彼此竟會在這樣的場合重逢,對兩人而言,這實在是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實,賽莉兒一直以為自己的哥哥已經在十多年前的那場浩劫中死去。
  如今,兄妹再度重逢,賽因卻帶領著奇怪的假面眾闖進賽巴斯達家,而他竟是這群恐怖的殺人鬼的主人,賽莉兒實在難以相信,昔日溫柔體貼的哥哥竟會有這樣的轉變。她不得不壓抑住在心中對親人那即將宣洩而出的思念,而質問著自己的親哥哥。
  「為什麼……為什麼哥哥您會變成這樣……」
  賽因沉默了一會,他很清楚為什麼賽莉兒會有這樣反應,與妹妹重逢這件事對他而言也是十分意外的事。不過,他還是冷靜以對。
  「為了復仇……對我而言,我也十分訝異賽莉兒你居然會與賽巴斯達家的人住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嗎?賽巴斯達家可是毀滅我們一家幸福的最大幫兇啊!賽巴斯達家的人皆是那個厚顏無恥,自稱是皇帝緋特烈四世的姆斯托那奸賊的鷹犬!」
  在十二年前的內戰,貴族聯軍敗亡的主因,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的確是最大的原因,賽莉兒也曾以為雷歐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主凶,而曾經想刺殺亞利來復仇。現在她也已經瞭解,其實雷歐他也是被利用的人,被帝國中央利用為肅清貴族的劊子手。而賽莉兒自己的家族也是那次肅清陰謀中,被犧牲的一顆棋子罷了。
  「呵呵呵……」
  聽了賽莉兒的想法及為賽巴斯達家所作的辯解,賽因只是不斷地笑著。
  「賽因哥哥……」
  「結果,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這是父親大人所能給你的最後的愛……他不想讓你捲入腐臭的政治權力風暴當中,所以才什麼都沒告訴你……」
  此時,賽因的語氣突然轉為強硬。
  「聽好!我今天就此罷手……不過,如果你想要庇護賽巴斯達家的話,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那名叫米莉亞的女人,以及被她藏匿起來的貴族艾吉·波朗,你最好別跟這兩人有所牽扯,不然的話……」
  言下之意,賽因似乎打算對米莉亞與艾吉不利。
  「米莉亞姐姐,還有艾吉哥……難道,那件謀殺案……殺害波朗侯爵的真兇是……」
  「這跟你無關!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復仇!以及取回我們被奪去的一切所必須使用的手段……」
  講到這裡,賽因便轉身打算離開。不知何時,屋裡的假面眾已經全都消失了。
  「等等!賽因哥哥——!」
  賽莉兒的吶喊讓賽因一時停下了腳步。
  「說真的……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不過,一切都太遲了……未來及將發生的一切,已經無法阻止了,就像過去的事無法再改變扭轉一樣……別了……賽莉兒…… 我的妹妹……」
  「賽因哥哥!不要走——!」
  賽莉兒的呼喚與淚也無法組止賽因離去的腳步,賽莉兒只能眼睜睜看著哥哥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賽莉兒姐姐……」
  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賽莉兒抱著艾蘭在慟哭著……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3:01

二十四話 回憶的迷宮

  「鬼孩子——!」
  對於少年而言,這字眼是伴隨著他成長,帶來惡夢的安眠曲。
  少年生長在亞汗帝國邊境上一個純樸的農村裡,這裡的居民,清一色都是亞汗民族,黑髮、黑眸、以及略黃的肌膚就是亞汗民族的特徵。而少年的存在,在這個黃種人群落裡卻顯得搶眼異常,因為少年有著銀白如月光的頭髮,膚色雖比亞汗人還淺,不過,他還是有一雙烏黑的雙眸。
  「這小鬼的父母,不知道哪一方是異族的賤種!瞧他一頭銀髮……」
  「噓……安靜點……別讓那鬼孩子聽到了……」
  村莊裡的人,大部分都以為少年是亞汗人與異族的混血種,亞汗人對於異族一向都有排斥感,在這樣的因素下,村人自然大部分都不會給少年有好臉色看。
  遭受到村裡孩子的欺負,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喂!那是韓家的鬼孩子~~!」
  「大家看,他不會流血哦~~!」
  砰的一聲,這群嘻鬧的小孩子就拿著石頭朝與他們同年的少年投擲。少年並沒有反抗,只是瑟縮起來忍受著石頭的攻擊,因為他只要忍耐一下,那些小孩子就會害怕得逃走了,因為少年就如他們所講的一樣,被石頭砸到也不會受傷。這些小孩的行為只是一時興起罷了,事實上,他們也很害怕少年這般異端的存在。可是過幾天之後,他們又會像今天這般莫名其妙地「一時興起」……
  「…….」
  即使遭遇到這般無原由的欺凌,少年還是默默地忍了下來,在外面,少年一向都是這麼沉默。不過,事實上他是很生氣的,有著滿腔怒火的少年其實很想衝上前去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們痛打一頓的,他之所以忍了下來,只是不想給韓家-對他有著收養了被遺棄在河邊的他的大恩-這一家人添麻煩而已。
  雖然少年都盡量忍了下來,不過,生理的變化卻無法遮掩住,每當少年的情緒激動起來,像是憤怒之類的興奮狀態時,少年的黑色眼眸就會突然變成血紅,這個特殊的變化,才是他總是被村人叫喚成「鬼孩子」的真正原因。
  而且,還有一件事的發生,讓他差點被村民給趕了出去,那是在少年六歲的時候發生的事件……
  「爸爸!森林裡有怪物出現啦——!」
  一個小孩子慌張地跑來向工作中的父親告知森林裡有怪物出沒的消息,事實上,這孩子跟他的夥伴今天又一時興起在欺負少年了,結果他們就追逐到森林裡。不料,他們竟被異形怪物所攻擊。得知惡耗的村民為了救自己的孩子,拿起可以充當武器的一切器具,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攻到森林裡。
  到了森林裡,淒慘的景象讓他們頓時屏息冷汗直流……
  鮮血四濺,被撕裂的肉塊散落在地上。事實上,那些被怪物攻擊的孩子們都沒有受傷,他們只是驚嚇過度罷了,地上破碎的血肉其實是怪物被撕裂的身軀。在血泊與肉塊中,少年浴血的身影佇立在其中,當他轉身看著村民們恐慌懼怕的種種表情時,他的眼眸正由紅轉黑。
  「怪……怪物—!這小子真的是鬼孩子——!」
  看著村民們對自己所表現出的恐懼與畏怯的言語,少年漆黑的眼眸又瞬間泛紅,只不過他不是在憤怒,而是悲傷地不禁流下混雜著血水的淚……
  自己真的是異端般的存在,剛才自己雙手撕裂那怪物的景象仍歷歷在目,更讓少年恐懼的,是他在殺害怪物時,心裡油然而生的那股想要破壞一切的慾望,那種非人的意念讓他害怕不已。
  回憶對少年而言,似乎只有冰冷,似乎只有痛苦……
  在少年已冰冷的心裡,真的連一點溫柔的光都未曾照射過嗎……?對於現在的少年而言,那段記憶已經是模糊的過去,那溫暖的回憶已隨著痛苦的部分一起消失在被遺忘的記憶之中……
  ……你醒來了嗎……
  「姐……姐……」
  躺在屋裡地板上的韓突然遽醒過來,張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只是髒污佈滿蜘蛛網的天花板及樑柱,剛才自己只是作了一個很久未曾夢見的夢罷了,而那呼喚著自己的聲音只是自己聽錯罷了。
  意識回復的韓,很快就發覺到自己的身體十分的沉重,體力衰竭到讓他連舉起自己的手都嫌費力。以前,他的身體也有過類似的變化,但是,產生這樣的後遺症,對他而言,這還是第一次經歷到。
  「我怎麼會在這裡……」
  之前的事韓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他只記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要燒起來,全身的血液像是沸騰般的痛苦襲向他全身的時候,他就衝出門,瘋狂似的在林間奔走,之後的事他都不記得了,醒來之後,自己就躺在小木屋裡的地板上了。他身上還蓋著一條毛毯,在他昏迷不醒的期間,似乎有人在照顧著他。
  「你醒過來了嗎……」
  韓緩慢地將頭轉向旁邊,在正燃燒著的壁爐旁有一個男人,他就是艾吉,他雖然穿著有些邋遢破舊,顯得十分狼狽,不過,他的眼神已經稍微回復生氣。
  「你是誰……?」
  「真不好意思,我似乎佔了您的床……」
  此時韓才瞭解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地板上。
  「那不重要!你究竟是誰?」
  「……我和您一樣,都是被睡在牆角的那位善良小姐所救的人……」
  「小姐?是……」
  在艾吉視線所落之處,米莉亞正靠坐在牆壁下,她似乎是累得睡著了,而米莉亞身上披的那件毛毯是艾吉幫她蓋上去的。
  「是她啊……真是奇妙的緣份……」
  稍微瞭解情況之後,韓又想躺著繼續說下去,而向艾吉說道。
  「這屋子只是我自行借來暫住幾天而已,你不用客氣,床什麼的你要使用就拿去吧,你不用在意我……」
  「…….」這樣的回應,艾吉也無言以對。
  韓倒頭就睡,絲毫不在意眼前這個根本就完全是陌生人的艾吉的存在,或許,是他直覺性察覺到艾吉並不像是個有惡念企圖的人,或者,韓根本就不害怕對方是否會加害他,即使自己的身體情況再差……
  ……
  夜已深,籠罩在濃濃霧氣裡的白霧之森裡呈現的是比黑夜更漆黑的黑暗,在迷霧彌漫的森林裡,有兩個人仍迷失在森林間,他們就是一早就出門來找尋米莉亞的雷德家三男-亦優格裡爾之狼的裡奧及帝國赤龍騎士團團長的雷碧亞。
  「我真不敢相信~~率領著赤龍騎士團十萬大軍的雷碧亞大姐你會是……路癡……」
  「少說風涼話了!裡奧!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弄錯左邊右邊而已……」
  在白霧之森裡,瀰漫的大霧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感,原本以為自己是一直走在一直線上,其實早就偏了方向,更何況,今天的霧氣實在有些異常,森林似乎在排斥著訪客的到來似的,白霧之森完全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雲霧裡,進到森林裡,等待著這群不速之客的是變幻莫測的霧氣迷宮。
  「現在天也黑了,雷碧亞大姐你有什麼辦法嗎?」
  「火把嗎?……就用這傢伙代替吧!」
  雷碧亞拔出了炎劍佛雷姆,出鞘的炎劍散射的炙熱之光照亮了黑暗的四周。解決了夜晚照明的問題,兩人又繼續在林間摸索道路。
  「白霧之森……好久沒來了……我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是我仍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時的事了……」
  「疑?小時候我們有來過嗎?大姐……」
  裡奧在腦海裡翻閱著回憶的相簿,不過,他實在沒有什麼印象。在小時候,大人們就告戒他們不能進入白霧之森。
  「我是指我跟艾吉啦~~白霧之森又不是只有優格裡爾才有,在南方,我的家鄉的曼德爾領,白霧之森綿延在領地的北邊,而且就在我們家族居住的城堡附近。」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雷碧亞邊走邊敘述著這段奇妙的回憶。
  「我記得那是我七、八歲時的事了,那一天,我跟艾吉兩人偷偷跑到位於城堡北邊的白霧之森裡。雖然之前父親大人就告戒我們倆不可進入白霧之森,不過,對當時好奇心正盛的我們兩個孩子而言,這句叮嚀話早就當成耳邊風了。」
  說著,雷碧亞就不禁笑了出來,一時沉浸在幸福的回憶裡,似乎可以暫時忘卻現實的不幸,父親被殺以及弟弟成了罪犯的事實。
  「……結果,我們進入森林後才沒過多久,我們就迷失在森林裡了。當時就像現在一樣,不管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仍然是森林以及揮之不去的霧氣。當時的我拉著艾吉的手一直走著,事實上,當時的我真的快哭了,不過,我還是忍了下來又繼續走著。最後,我不小心被樹根絆倒,疼痛加上迷途的恐懼,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可是奇怪的事就在這時發生了……」
  「奇怪的事?」
  「嗯!在我哭泣的時候,森林開始沙沙作響,彷彿在說話似的,隨即,艾吉那孩子就突然拉著我的手向某處直走過去,我問他究竟在幹什麼,結果他居然回達我說『往這裡一直走就可以回家了,這是「它」告訴我的……』。」
  「「它」?雷碧亞姐,這個「它」是誰呀?」
  「我也不知道,後來艾吉告訴我,他只是感覺到當時好像有人在跟他說話似的。現在的我一直以為,這是森林有「心」的原故。」
  「心?」
  「或許,白霧之森是為了守護著什麼才會是今天這種模樣的吧,所以它才會以終年不散的霧氣來阻礙外人的造訪。不過,森林也無意傷害任何人,所以,他也會暗中引導著人們脫離白霧的迷宮……不過,似乎只有無邪念的幼兒才能聽到森林的呢喃,感受到森林的心……」
  裡奧有些不以為然的回答著雷碧亞,他說道。
  「大姐,你是霧水吸太多而腦筋有點混亂了嗎?而且,老人家說古總是又臭又長,嘿嘿~~」
  「什麼老人家!我才二十三歲而已!而且,我說的都是真的!這真的是在我小時候親身體驗過的事耶!」
  裡奧還是一幅不以為然的模樣,不過看到雷碧亞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鬧她一下,而作勢要逃跑的模樣。
  「嘿~~反對暴力……哇啊啊——!」
  裡奧才跑沒幾步路就突然跌倒在地上,似乎是腳絆到什麼東西似的。
  「呵呵~~報應~這是森林給你的懲罰~~」
  「什麼報應……好痛……我是被這顆石頭給絆倒的!不知道是誰在這裡放了這麼大一顆石頭……」
  裡奧看了一下讓他摔得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那是一顆黑色的石頭,而且是數顆排成類似道標的石陣。此時,裡奧突然覺得這石頭很眼熟,他想了一下,終於想起這是誰的傑作了。
  「啊~~這是漢斯放的路標嘛!這麼說,我們又回到道路上了。」
  「真的耶~~」雷碧亞以炎劍照明著四周,確實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人工開闢的林道上,只要順著道路走,就可以脫離白霧之森了。
  「大姐!我們快回去吧!然後叫賽莉兒來帶路——!」
  「天這麼晚了……我們明天再來吧。再說,那個叫米莉亞的姑娘應該是不會迷路才對,說不定她現在也是被大霧所困,所以才待在那間小木屋裡吧……不用擔心啦~~」
  「什麼不用擔心!就算米莉亞小姐沒迷路,我也不能眼睜睜坐視米莉亞小姐跟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同處一室一天之久……啊!……」
  似乎是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裡奧一時啞口無言。他的舉動看在雷碧亞眼裡,雷碧亞也立即瞭解裡奧的心意了。
  「原來……你喜歡她……」
  「耶~~我們快回去吧——!說不定賽莉兒正擔心著我們呢!而且我也有點餓了,賽莉兒燒的菜不錯哦!雷碧亞大姐!」
  「是啊!是很不錯!呵呵呵……」
  認識又不是一天而已,雷碧亞當然吃過賽莉兒燒的菜。看到裡奧失措的舉動,雷碧亞也覺得很有趣。會讓風流一世,聞遍群芳的優格裡爾之狼如此心慌意亂,雷碧亞突然也很想見見這個女孩子。不過她突然想起好久不見的亞利似乎也鍾情於她,兩人以後是否會產生衝突呢?雷碧亞頓時也擔憂不已……
  不過,雷碧亞和法斯特不一樣,她的預測一向都很不准……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3:44

第二十五話 朝霧之森(上)

  朝陽緩緩升起,透過白紗般的霧氣,透射而入的晨曦宛如金沙一樣灑落一地,森林又迎接了一個一如往常的早晨。離開林道走入森林裡,一間古舊木屋的煙囪頂正徐徐冒出著灰白的煙。
  在屋裡,火爐裡的木材正啪嗤啪嗤地燃燒蹦裂,艾吉正守在爐架上的鍋前以湯匙攪弄著郭裡的湯。屋裡的其它人,韓仍側著身子面對牆壁睡在地板上,而此時的米莉亞則正要醒來。
  「……你醒了嗎?小姐……」艾吉端著一個盛滿濃湯的碗放置在桌上。「這碗湯…… 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剛醒來的米莉亞仍睡眼惺忪地看著艾吉,不過沒過多久,她像察覺到什麼似的突然慌忙起來,說著……
  「啊~~先生!請您不要起來,這些事由我來做就可以了,請您繼續休養……」
  在昨天的時候,米莉亞遇到艾吉時,艾吉的情況是身體虛弱得像是重病患者似的,不過,在經過一夜的休養之後,艾吉的狀況已好了不少。
  「呵~沒關係的,小姐,我的身體已無大礙,要不是你出手相助,將我帶到這間小木屋裡,我想,我恐怕是過不了昨夜了……」
  「我……我只是……只是無法放著一個懇求援助的人不管而已……不過,看到先生您精神抖擻的樣子,這真是太好了~~~」
  米莉亞的笑顏在艾吉眼裡,或許比屋外的朝陽還要燦爛吧。
  「我的名字是米莉亞.馬克威爾,現在正寄宿在巴魯斯鎮的賽巴斯達家裡……」
  米莉亞向艾吉自我介紹,「米莉亞」一名讓艾吉緩緩想起之前裡奧的二哥,亦自己親友的藍提斯曾提過的事,眼前的米莉亞就是亞利安排暫居賽巴斯達家的那個大商人馬克威爾的獨生女嘛。
  「原來~你就是那位因亞利的關係,住進賽巴斯達家的女孩子……」
  「耶?您認識亞利克斯大人嗎?」
  「在下與賽巴斯達家也算是淵源深厚,我與亞利是自幼就認識的青梅竹馬,也算是有不淺的交情了。我是……是……」
  此時,艾吉突然欲言又止,不過,看著米莉亞疑惑的眼神,艾吉還是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歷。
  「在下名叫艾吉,是南方曼德爾領的領主波朗家的長男……其實……我……我是……」
  「原來是艾吉大人,很高興能認識您!」
  「……」艾吉一語不發,此時他心裡想著,在帝都發生的「那件事」還沒傳到優格裡爾嗎?在逃亡的途中,他早就發現黃龍聖騎士團的追擊隊,路上關卡重重,在不得已的情形下,他才大膽地逃入白霧之森……
  「嗯~在下也是……湯還是趁熱喝吧,要是涼了就不好了。」
  「嗯……」
  米莉亞本來想叫韓起來一起用早餐的,不過,也不知是真的睡很熟還是不想理人,韓就一直躺在那裡,所以,兩人就也不勉強對方而在桌上用起早餐了。湯不僅美味,而且更讓米莉亞讚歎的是這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食材,而艾吉竟能化腐朽為神奇,憑空變出這鍋湯出來。
  「也許失禮了點,不過,身為男人的艾吉大人您居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料理出來,而且,是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說來殘愧,我對於料理實在是不行,每次我一作菜,都被賽莉兒取笑說是在糟蹋糧食……」
  米莉亞用手敲了下自己的頭,像是在反省似的。
  「呵~其實,這裡並非什麼都沒有,大自然的恩惠比起人們所知的還要豐富的多,我只是找了一些野菜及根莖類食物來隨便煮一下而已,其實,只要能多瞭解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你也能做的到的。」
  「真的嗎?我……這樣的我也可以辦得到……」
  「嗯!當然可以,像米莉亞小姐這樣聰明,一定可以輕易學會的。」
  在用完早餐後,爐裡的木材似乎不夠用的樣子,於是艾吉便出門去收集材薪,而米莉亞也主動一起跟去幫忙。
  在路上,米莉亞突然想起了艾吉的姐姐雷碧亞也來到賽巴斯達家的事。在她提起這件事之後,艾吉便顯得心事重重。
  「姐姐……她也來了嗎?……其實我……我是……」
  像剛才一樣,一提到有關自己的事,艾吉就顯得吞吞吐吐的,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完全還未得知的米莉亞,看到艾吉的苦惱模樣,便不忍心地說道。
  「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等到艾吉大人想說時……如果您不嫌棄的話,米莉亞會很願意成為您的聽眾的……」
  其實,關於艾吉的事,米莉亞心裡也是滿腹疑問,一個大貴族的子弟為什麼會單獨一人待在這個罕無人跡的白霧之森裡,而且,昨天聽到艾吉夢囈似的呢喃,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有罪的人,艾吉似乎是做了什麼大錯才會弄到今天這番田地的。不過,米莉亞心裡並沒有什麼不安,因為她相信艾吉的為人絕非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就因為他是亞利的朋友……
  「你實在是個溫柔的人,在下想,亞利就是喜歡這樣善良的你吧……」
  「啊!我……我……我跟亞利克斯大人……我們並不是……這樣的關係……」
  米莉亞的臉幾乎通紅。
  「我真的很羨慕亞利,當然,不止是因為亞利有你這樣一位紅粉知己的原故,而是他本身,而已還有裡奧。自幼,我就一直羨慕著他們兩人,我雖比他們年長,但是,我們三人一直就像同輩的兄弟一樣,更是交心的親友……」
  說到這裡,艾吉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現在,我一直覺得……我是個被留下來的人,他們兩人一直都走在我追不上的前方,從孩提時期就一直如此……」
  「不會的!以艾吉大人的才能,一定能得到屬於自己的輝煌成就的!一定……」
  「哈哈哈~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嫉妒他們的成就,而是羨慕他們能一直以自己的意志走自己的未來……反觀自己,我一直是隨波逐流,一直跟著別人的步伐前進……孩子的時期如此,長大之後也是如此……」
  說著,艾吉停下了腳步,以緩緩的語氣向米莉亞說道。
  「你願意聽我說個故事嗎?米莉亞小姐……」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兩人就在一處樹蔭下坐了下來,艾吉並語氣平靜地開始講起某個少年的故事。
  「……以前,有個少年他有兩個朋友,玩耍、惡作劇,無論好事壞事,三個人總是在一起。其中,少年甲的父親是個很偉大的英雄,他不僅有功於國家社會,他年輕時也曾有過一段一般冒險者也望塵莫及的冒險之旅。三個孩子,總是纏著少年甲的父親,要他講以前的冒險給他們聽,久而久之,少年們便興起了想成為冒險者的願望,他們還時常瞞著家人,到鄰近一處充滿濃霧,彷彿魔境般的森林作為他們最初的冒險之地……」
  「噫?這是!……」米莉亞彷彿聽到什麼似的,顯得十分訝異。
  ……這胸章給你們兩個……
  ……這不是我們在廣場裡向小販買的胸章嗎?劍……盾……鎧……
  ……我們三人各持一個,從此這就是我們這冒險隊『法多姆』的隊員徽章……
  ……法多姆!好帥氣的名字!……
  ……當然!以後法多姆這團體將在冒險史上留下最輝煌的一頁!……
  ……對!我們三人永遠都會在一起!冒險夥伴是永遠不會分開的!……
  少年們將胸章別在胸口,然後就拿著木劍木盾朝向一處瀰漫濃霧的森林前進。這突然閃過意識的一幕及聲音讓米莉亞一時鍔然不已,這栩栩如生的景象彷彿剛才就在眼前發生似的。
  「怎麼了?米莉亞小姐……」
  「沒什麼……」
  或許只是自己胡思亂想產生的幻覺罷了。不過,剛才那位拿走劍的徽章的金髮少年的輪廓實在很像亞利,而拿走盾徽章的另一個金髮少年似乎有點像裡奧,而最後佩帶著鎧的徽章的黑髮少年似乎就是眼前的艾吉。米莉亞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不要在胡思亂想下去……
  「……對當時的少年而言,他一直以為夢會一直持續著……不過,隨著他們年紀的增長,孩提時的約束似乎深埋每個人的心中。少年的兩個朋友為了各自的前途進入了騎士團附屬學校,此時,少年第一次覺得迷惘,迷惘著『記得過去共同的夢的人只剩自己嗎……』這件事,少年第一次對未來何去何從感到迷惘……他開始意識到許多自己從未去想過的事,榮耀家門的義務,自己的未來……此時,少年自己也似乎忘了這件事似的,開始接受了親族的安排,他的未來,每一條要經過的道路都已經被安排好了,少年也一直以為這是自己的幸運……其實,在他心裡深處,仍羨慕著他那兩位朋友……尤其在那件事發生之後……」
  「那件事?」
  「……某件事的發生,少年兩位進入騎士團的朋友主動放棄了這條通往顯赫未來的道路,那時,少年也一直覺得他兩個朋友實在是太笨了,他們為什麼要放棄呢?眼前的不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也得不到的成就嗎?……直到聽了他們的想法,少年才知道無知的其實是自己,他兩個朋友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放棄了原先的夢想是很可惜,不過,在發現這條路不適合自己時,放棄又如何,再去尋找自己新的夢想就可以了。他們的行為充滿了自己的主見,他們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少年反觀自己,自己一直都安穩地在別人已鋪好的道路上……少年的兩個朋友其實一點都沒變,他們一直跟孩提時代一樣,行為充滿了主見,而且以自己的意志選擇未來,而少年自己從來都只是跟在別人後面,不管是任何事,即使是當時冒險的約束,也只是自己羨慕他們而盲從的……少年還以為這件事是唯一由自己的意志所選的夢,其實,根本不是……他只是一直跟在別人的後面,現在,兩個朋友已走在他再也追趕不到的前方……」
  「所以……艾吉大人才以為自己是被留下來的……」
  「嗯,少年就是我,而兩個朋友,其實就是亞利與裡奧……尤其是亞利,他從來不受他人影響,一直都是自己做決定,即使別人說他傻,他仍堅持走自己的路,探索追求真理的騎士道……我一直很羨慕他……裡奧也是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視世人的眼光而活。我說我是被留下來,其實我根本就沒跟上過他們……」艾吉自卑自嘲,看在米莉亞眼裡,米莉亞試著想為他打氣。
  「……不是這樣的……被留下來……跟不上……這些都是錯覺而已……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立的一條道路,艾吉大人您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您一直在看著別人,一直想追著別人的人生之道而去。可是,不管如何,那終究是他人的道路,不管您怎麼追怎麼趕都無法踏上去的,所以您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因為您一直以為,每個人都是踏在同一條人生的道路上的……」
  「我……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人生道路嗎……」
  「……我……其實我也無法表達得很清楚……其實,艾吉大人並非在原地踏步而行,因為您有在煩惱,在猶豫,事實上,人生的路就是藉著摸索才能前進的,沒有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亞利克斯大人是這樣,裡奧三少也是一樣,他們也是一邊摸索一邊走下去的,只不過,他們比艾吉大人您說一份走下去的勇氣而已……其實今天艾吉大人您肯向我這麼一個幾乎毫不相識的外人吐露心中的話,您的勇氣事實上比您自己想像得還要強大的多!請您不要妄自菲薄……」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4:03

第二十六話 朝霧之森(下

  「哈哈……這樣的我……這樣的我也會有未來……」
  「艾吉大人……」
  在聽了米莉亞的話之後,艾吉便自嘲自己,然後就一直默默不語。他沉默的態度讓米莉亞也不知所措。
  「……」
  在回到小木屋的路上,艾吉仍是一句話也沒說,他如此沉默的樣子讓米莉亞十分擔心,米莉亞的話他究竟能聽進多少,這是當事人的問題了,而且艾吉默默背負的痛苦,也比米莉亞所瞭解的還要來得深。
  「那個……艾吉大人……如果……我說了什麼冒犯到您的話……」
  艾吉不尋常的舉止神情讓米莉亞擔心不已,就這樣一直不說話也不是辦法,所以,米莉亞主動開口試圖打破這個僵局。
  「冒犯?沒有這回事的!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喜歡!?」米莉亞的胸口頃刻間噗通不停。
  「你誤會了!我所指的喜歡,主要是指我們兩人之間這樣談話的氣氛跟感覺……如果可以的話,我跟父親大人之間以能像你這樣無話不談的話,或許,我就不會……」
  『原來是我自己誤會了……』米莉亞在心裡偷偷地鬆了一口氣,雖然是誤會,不會,那一瞬間也讓她心跳不已。
  「艾吉大人,您跟您的父親處得不好嗎?」
  「耶?」
  米莉亞突然的問題讓艾吉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樣子讓米莉亞一時以為自己的問題造成了對方的困擾。
  「對……對不起……我似乎問得太多了……」米莉亞羞怯地向艾吉道歉。
  「沒關係的,畢竟這也是事實,我確實與父親大人處的不好……其實,我越來越不瞭解父親大人了,自一年前開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父親大人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對於母親早逝的姐姐跟我,他一直給予我們兩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與愛,或許……或許是那座城市改變了父親也說不定,帝都阿斯卡裡亞,那座繁華與腐敗之氣交融的慾望都市……出人頭地又怎樣!我寧可作一個鄉下貴族,和父親、姐姐兩人一起在曼德爾的黃金的田野裡過著昔日幸福的生活……」
  艾吉的臉頓時脹紅,忿怒與悲傷的感情交錯著讓他情緒激盪起來,不過,很快地他又沉默下來,彷彿失落了什麼似的。艾吉的心情,米莉亞似乎也有所感觸似的。
  「原來……艾吉大人的母親也是很早就去逝了……」
  「嗯~我記得是在我十歲的時候,因為疾病而去逝的……雖然當時我年紀還小,不過我還依稀記得母親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溫暖的陽光……」
  「我也是一樣,那是我八歲時候的事了……在那天之前,相愛的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我一直以為,幸福的生活會一直就這樣持續著……對了,艾吉大人,在您的感覺裡,馬克威爾家是給您怎麼的印象呢?」
  「馬克威爾家哦~它是大陸南部第一的富商豪族,雖然沒有貴族爵位,不過,現實上馬克威爾家的財富與權勢就連國內的貴族也望其項背……」
  艾吉只說到這裡而已,因為他所知道以關馬克威爾好的部分也只有這樣而已,剩下的部分,多半是有關馬克威爾家醜惡的壞事,尤其是在馬克威爾死亡之後,這類昔日只能在台面下流傳的消息也不知何時開始浮出台面,而以如風般的速度傳播於大眾之間。
  考慮到米莉亞的心情,所以艾吉也不想多說什麼,相對的,米莉亞也能感受到艾吉的想法,因為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在一般人眼裡是怎樣的評價。
  「說來您可能不相信,其實以前的馬克威爾家只是個擁有幾個小莊園的地方仕紳罷了,生活也算是不虞匱乏,那時的爸爸並沒有積極擴展家業的野心,而只是想要守住家業,與妻女一起生活的普通商人而已。直到母親病了開始……一切都好像失控了似的,就像被突然的暴風襲擊過似的,以往的一切都被破壞殆盡,只留下一個滿心是傷痕,哀痛著所愛妻子之死的人……」
  對於艾吉而言,這是他所不知的,亦是外人不得而知有關馬克威爾家的事實。
  「……我曾聽賽賓斯特講過,那個時候,爸爸站在因母親死去而空蕩蕩的床前,他一滴淚也沒流,只是彷彿詛咒般在呢喃著『我沒有支使他人的權勢,也沒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不過,我是商人,金錢是我唯一能掌握的事物,從今天起我要拚命賺錢,以金錢來買到權勢,來買到力量!看誰還敢欺凌我馬克威爾家!』……那時的爸爸,唯一能填補他內心傷痕的,只有憎恨……後來,憎恨慢慢淡去,曾幾何時,那些傷痕又不知不覺被慾望所取代……」
  「這!這不是米莉亞小姐你的責任,令堂的死,你又何嘗不傷心呢?更何況,當時你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米莉亞的自白頗有自責之意,艾吉想勸導她不要過於傷心自責,不過仍無法淡化米莉亞愁傷的心緒。不知何時,他們的立場突然調換了。
  「謝謝您,艾吉大人,我瞭解您的意思……我的爸爸今天之所以會走到這種地步,這是他自作自受的結果,不管有什麼理由,他傷害了許多人的事實是永遠無法抹消的。沒有指使他這麼做,也沒有人逼迫他,這一切都是他自身的選擇,以及選擇後所應負的代價而已……我所憎恨的是軟弱的自己……」
  「軟弱的自己?……」
  「……我會有這種想法,也是在爸爸死去之後的事了……爸爸入殮之後,那段期間,完全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他,在寂靜無人的靈室裡,我才發現爸爸是多麼的孤獨,他沒有任何朋友,就連我這個作女兒的,也未曾走進過他的內心,分擔他內心的悲苦哀樂…… 後來我覺得,假如我能更堅強,更有勇氣一點的話……如果當時我能主動去安慰爸爸,分擔彼此的痛苦,分享彼此的愛……或許,爸爸今天也不會走到這地步了……」
  艾吉感到驚訝,眼前這女子的心竟遠比他自己還要來得堅強的多。
  「你好強……米莉亞小姐,你真的好堅強!……」
  「您見笑了……艾吉大人……」
  「不!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不瞭解過去的你,不過,現在在我眼前的你,雖然是年輕的女孩子,卻能夠誠實面對自己軟弱的一面,你認為自己的心是軟弱的,其實在旁人眼裡,你遠比你想像中還要堅強太多了!」
  「我沒有您想像中那麼好啦……如果我真的有什麼改變的話,其實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亞利克斯大人,他實在是一位很好的人,他擁有常人不及的堅強的心以及堅定的信念,我很憧憬這樣的他……」
  「我實在很羨慕亞利,他能得到你這樣一位紅粉知己的支持。」
  「您又取笑我了,艾吉大人……」
  兩人相視而笑,剛才陰霾的心情彷彿虛假似的在開朗的氣氛裡消失了。此時,米莉亞突然問了艾吉一個問題。
  「艾吉大人,請問您是優希亞教的信徒嗎?」
  「是啊,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信奉優希亞教的呢?」
  「其實……」米莉亞將當天初次遇見艾吉時,由他當時意識不清時說的夢話推測而知的事全告訴了艾吉。
  「……原來如此,我的確是優希亞教的信徒,我是受到我父親的影響才入教的。其實優希亞教義與戒律並不是很嚴格,教徒也是可以過著跟一般人一樣的生活,教義要求的是人心的淨靈……說到這裡,我才想起了一件事,我姐姐雷碧亞當時不肯入教的原因,只是因為教義裡寫著『遠離紛爭』的律條而已,因為她想要走戰士之路而不想被戒律綁得死死的……」
  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離題,於是艾吉反問道。
  「米莉亞小姐問這件事是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在優希亞教義裡有提說世界上有神國與地獄的存在,在人死後,善良的靈魂會被迎入神國,而……而罪人……則會墜落地獄……受永世的刑罰……」
  艾吉很快就理解米莉亞想問什麼了。
  「其實,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確實,人確實有好壞之分,人作了好事就會被視為好人,做了壞事就會被視為壞人,可是,在神國與地獄的門前,善惡的判別並非是由人間法所決定的,有罪無罪,完全是在於這個人是否有發自內心的懺悔,一個罪惡再深的人,若是在死前能夠真正反省自己的話,其實,神國之門也會為他而開……」
  「……」
  艾吉話中的用意,米莉亞也感受到了,她代替著自己的父親,默默向艾吉道謝著。
  「……還有一種說法,人死後的靈魂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在地獄裡受苦,其實這是他無法揮去生前的迷惘與執念而已,若是他能夠拋棄這些罪愆的念頭,當他張眼之時,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身在神國。神國與地獄,其實只是一念之差……」
  看到艾吉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優希亞的教義,米莉亞若有感觸地回答道。
  「真是不可思議,優希亞的教義彷彿能帶給人們希望似的……艾吉大人也是,您這麼年輕卻有如此不凡的見識,米莉亞真的非常感動!」
  「其實……我只是將主教大人曾說過的話又覆頌一遍罷了,這些都是教裡先聖先賢思想的結晶,我只是記憶力還差強人意而已……優希亞教義真的非常偉大,在這世界裡,它提供了一條明確的道路,亦是受得起考驗的一種思想。很殘愧,在下並不是非常虔誠的信徒,我甚至也不配再走進莊嚴的聖堂裡,傾聽神聖的教義……」
  「這麼說就不對了,艾吉大人,您不是才說過,有罪無罪,其實是看自己是否有發自內心的懺悔不是嗎?剛才的一番話,不就證明了艾吉大人已能坦然面對自己了嗎?」
  「謝謝……米莉亞小姐……看來我真是個失格的信徒啊……呵呵……」
  「我誠心的希望,艾吉大人能找回屬於自己的自信。而且,我還有一個願望……」
  「願望?」
  「或許,我父親現在仍因為他的罪業而在地獄受苦……我很想見見爸爸,我真的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他,尤其是『我很愛他……』這件事,我真的想讓他知道,希望他能在瞭解了我想跟他說的話之後,他心裡的傷痕能癒合,或許,被愛所填滿……或許,他就能不再被過去的憎恨或慾望所束縛,而脫離被自我惘念所造出的地獄牢籠……可惜,生死之隔的關係,我的希望,看來要等到我死後才能去做了……」
  「不用那麼久的,米莉亞小姐你的心意一定能傳達給你的父親的。思念是可以超脫生死的,這也是優希亞教義記載的事。」
  「真的……真的很謝謝您……艾吉大人……」
  「沒什麼……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別讓那位韓先生擔心我們的安危。」
  在回到小木屋的路上,米莉亞的心情顯然是愉快不已,照理說,艾吉應該也是一樣,不過,從表情看不出來的內心深處,憂鬱就像蜘蛛網一樣,雖除去一時,但是很快的,心又被捆縛成繭,被束縛的靈魂又被關在黑暗的繭中無法自拔。
  「迷惘嗎?我的迷惘就是心中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啊……」
  艾吉不自覺地低聲吐露出這句話來,由於只是呢喃般的低語而已,所以米莉亞沒有聽到。對於艾吉而言,罪惡感的意識正化成無形的火焰,而無情地在燒灼他的肉體,他的心及靈魂。艾吉還未死,不過世界對他而言,似乎是生者的地獄……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4:22

第二十七話 重逢的姐弟  

  歷經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才離開白霧之森的裡奧與雷碧亞兩人終於回到了賽巴斯達家,不過,他們兩人才稍休憩片刻,就帶著賽莉兒一起去找尋那間森林的小木屋之所在,艾蘭也帶去了,畢竟讓一個孩子單獨留在家裡不是一件恰當的事。由於來去匆匆,所以,裡奧與雷碧亞也沒察覺到昨天在賽巴斯達家裡發生的不尋常之「事」。
  「又要回到那鬼森林裡了……」雷碧亞不禁想起昨天迷路的情景。
  「別抱怨了~大姐。我們還是趕快去找米莉亞小姐,這件事可拖不得!人家可是好人家的小姐,像這樣一夜不歸可不是米莉亞小姐所會做的事……所以,她一定是碰到什麼麻煩了才是……你說是不是?賽莉兒~」
  「嗯……」
  賽莉兒有氣無力地回答著裡奧,這樣沒精神的她實在不像平時的賽莉兒,裡奧一時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由於裡奧一心都在擔心米莉亞的安危,所以也追究下去。一直牽著賽莉兒的手的艾蘭似乎能感受到賽莉兒憂鬱的情緒,她也有點擔心……
  「姐姐……」
  「沒關係的,姐姐沒事的……」賽莉兒看起來就是強顏歡笑的樣子。
  昨天的「事」,艾蘭一直都沒有向裡奧說,因為賽莉兒一直拜託她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姐姐的要求,艾蘭跟賽莉兒之間就做了這樣的約束。其實賽莉兒也很煩惱,自己唯一的親人,即親生哥哥的賽因正打算對自己身邊的親友不利,這個埋藏在心底的事實讓她苦悶不已,一旦自己將這件事說了出來,唯一的哥哥勢必成為現在親友的敵人,不說出來,自己週遭的人就可能被賽因所傷害。說與不說,都沒有理想的結果,賽莉兒也沒有解決眼前困境的方法。
  消極並不能解決問題,在未來,不得不面對現實的那一刻遲早還是會到來的。
  「…….」沉默的黑影正隱密在森林的陰暗處,以一定的距離跟蹤著裡奧一行人,他們的存在一直都沒有被裡奧以及身為赤龍騎士團團長的雷碧亞所發現,其實力絕非泛泛之輩。身材瘦小而披著灰黑長袍的少年,其正體是姆亞教團八魔將之一的「隱者卡魯」,而他身後那名以藍色長巾裹住頭部的人,亦同是八魔將之一的「風雷的蒼雲」,其餘的,還有為其部下的假面眾,即一群戴著詭異面具,身懷殺人技藝的暗殺者。
  「跟蹤了一天果然沒白費掉,這樣也好,等他們一群人都聚在一起時,再一塊解決掉,這樣也省事多了~你說是吧?卡魯。」
  「別多說話,蒼雲……雖然我以「力」隱藏了我們的行跡……不過……可別小看了對手,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會前功盡棄的……」
  「是是是~我們卡魯大人所說的誰敢不遵從啊~像我這種新來的也得閉嘴……」
  「…….」對於蒼雲的挑釁,卡魯並沒有多加理會。在他意識裡唯一存在的,彷彿只有教團的任務,在他眼裡,只有眼前的目標。而蒼雲則就不像卡魯那樣一心一意只想完成任務,或許在教團裡他還是個新人的關係,他心裡只想著要找機會發揮一身剛取得的強大之「力」。至於假面眾,他們也不過是一群聽命於人的殺人機器罷了。
  不知背後危機的存在,裡奧一行人仍在賽莉兒的引導下,搜尋通往小木屋的道路。
  「我想……應該是往這方向一直走……」賽莉兒有點不確定地說道。
  「應該?拜託~可不可以清楚一點啊!我可不想又迷路一整天……」
  「可是……裡奧哥……當時已經很晚了,路上又沒有什麼可以記的特徵……」
  「…….」裡奧也無法再責怪賽莉兒,畢竟她能記這麼多也是不容易的了,所以,一行人只好繼續往賽莉兒所指的方向走下去。
  一路上,白色的霧氣仍是一片迷濛,景色有時看起來似曾相識,可是走下去之後,又發覺是完成陌生的景象,賽莉兒也沒有自信能確定自己走在正確的路上。很快地,一行人又像昨天一樣迷失了。不久,大家都停下腳步,開始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到原來的地方好了……」賽莉兒提議道。
  「乾脆!我們都回去好了,這樣找也不是辦法,我回去調動赤龍騎士團的成員,來這裡做地毯式搜索好了,這樣就輕鬆多了~」
  「拜託~大姐~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樣一來又要花多少天?赤龍騎士團是在南方的曼德爾領等國界地帶耶~我想,我們還是繼續找下去好了,米莉亞小姐一定是發生危險了,無論如何,今天之內一定要救她出來!」
  三個大人正在為對策爭論不已,身為一個孩子的艾蘭只好無趣地四處走走,當然她不會走多遠。就在她走近一棵高聳遮天的古樹之時,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條環繞著這棵樹的粗麻繩,而且似乎綁在這裡很多年了。
  「爸爸……爸爸……那裡……」
  艾蘭用手拉扯著裡奧華麗大衣的衣角一邊叫著他,她的發現引起了眾人的好奇,裡奧一行人便前去調查這棵套著麻繩的大樹。
  「好好的一棵樹怎麼會綁了一條繩子?」雷碧亞滿懷困惑地看著這條繩索。
  「該不會……又是漢斯大哥留下來的路標記號……這是……什麼地方的路標……」
  賽莉兒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像是通往亞利母親的墓地的路上,漢斯就曾設置許多道標。這條繩索,或許也是基於同樣理由而設置的路標,只是,就不知是通往哪裡?而設置的人是否是漢斯也還是個未知數。
  「這……這是……」
  與其他兩人不同,看到這條繩索,裡奧起先還沒什麼感覺,不過他越看下去,心中就越是有一種懷念的感覺。突然間,他就這樣蹲了下去,用手摸著繩子。
  「這條繩子有什麼奇怪嗎?」雷碧亞好奇地問道。
  「如果沒錯……在那棵樹上應該也有……」
  裡奧只顧自言自語,好像沒聽到雷碧亞的聲音似的,就獨自往某方向跑過去了。
  「怎麼了?裡奧!你要去哪兒啊——!?」
  雷碧亞出聲要叫住裡奧,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不得已,其他人只好一起追了過去。可是裡奧並沒有跑很遠,沒多久他就在一棵樹前停了下來。
  「果然!這裡也有!」
  雷碧亞等人趕到裡奧身邊時,才發現,在那棵樹下也綁著一條粗麻繩。雷碧亞好奇地問道剛才裡奧做這奇怪舉動的理由,於是裡奧興沖沖地回答說。
  「我真是太高興了~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令人懷念的東西!」
  「令人懷念的東西?」
  「就是這條麻繩!其實,這條麻繩是我小時候與亞利、艾吉兩人玩冒險遊戲時,特地設置的「路標」。」
  「等……等等!你說你們以前在這玩耍?我怎麼沒聽艾吉提過,而且,我記得父親大人也告戒過他不能來這森林玩的,你們怎麼會……」
  雷碧亞的疑問也不是沒有來由的,其實,在看到這標記之前,裡奧早就忘了過去那些童年往事了。今天睹物思情,在看到這麻繩,兒時的回憶才不可思議地逐一喚起。
  「呵呵~大人的告戒?對於充滿好奇心的孩子而言,那不過是耳邊風罷了……那時的亞利、艾吉與我,幾乎玩遍了優格裡爾與曼德爾兩領,何只這座白霧之森,有一次,我們三人還計劃一起到帝都去探險過呢!雖然後來事跡敗露……」
  人的回憶並不是那麼容易被遺忘的,只不過,隨著年紀與光陰的增長而漸漸深埋心底,有時,回憶也會以想像不到的方式再度被憶起。
  「那……那這麻繩是幹什麼用的?」
  「這麻繩啊~其實,這麻繩是我們當年所設置的「路標」。在森林裡有一間廢棄已久的小木屋,當時我們三人將那屋子當成我們的秘密基地。只是沒想到現在那屋子還在而已……我想,賽莉兒所指的那屋子應該就是那一間廢屋吧……」
  裡奧方纔的話,就如同黑暗中的曙光一般。於是雷碧亞興奮地說道。
  「那真是太巧了!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再這鬼森林裡徘徊了!趕快去那木屋的所在地吧~希望那女孩真的是在木屋裡,要是迷路的話就麻煩了……」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米莉亞小姐一定沒事的!你說是吧,賽莉兒。」
  「嗯……耶……」賽莉兒仍然是一幅沒精神的樣子。
  「怎麼了?這樣子真是越來越不像平時的你了……」
  「…….」
  賽莉兒選擇以沉默來代替回答,結果,裡奧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反而艾蘭那孩子,她緊緊握著賽莉兒的手,看起來,艾蘭反而是賽莉兒最大的支持,或許是彼此都背負著相同秘密的關係吧。
  循著裡奧以前留下的記號,一行人繼續朝向森林的木屋所在地前進著,這次,他們確實是走在正確的路上。不過,在背後如影隨行的危機仍未被他們所察覺,狩獵者露出牙的時機也越來越迫近了。
  出門去撿木材的艾吉與米莉亞兩人也剛好快回到小木屋了。在歸途中,艾吉還採了幾種可食用的野菜及菇類,米莉亞一直在稱讚艾吉對自然瞭解習得的豐富知識。
  「原來采菇還有這麼多學問……」
  「沒有錯,米莉亞小姐。一般的常識裡,色彩鮮艷的菇大部分都是有毒的,其實有毒沒毒,由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不過常識也是有它可取之處,確實絕大多數色彩鮮艷的菇類都有毒……不過要食用野外的草菇,還是要盡量吸收專門知識,選擇自己瞭解的種類,而不要用常識去判斷。而且……」
  突然間,艾吉在說著一句『而且……』之後,就張著嘴,滿臉驚訝的表情。他顫抖的手一不小心就將雙手一直捧著的木材掉落滿地。米莉亞困惑地看著艾吉錯愕的表情,等到她尋著艾吉的視線轉過頭來時,她才知道為什麼艾吉會這樣子了。
  「啊~三少跟賽莉兒他們找到這裡來了……我昨天沒有回去的事讓他們擔心了一整天了吧……」米莉亞的語氣帶著一絲愧疚。
  在兩人不遠處的前方,也就是小木屋所在地,裡奧一行人正愣在原地注視著她們兩人,他們表情錯愕的程度絲毫不輸艾吉。
  「為什麼……艾吉會在這裡……」
  裡奧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找到米莉亞而且看到她平安無事固然讓自己鬆了一口氣,不過,當自己看到艾吉站在米莉亞的身邊時,驚訝立即就驅走了喜悅。看到正遭通緝且生死不明的好友正站在眼前,裡奧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在裡奧還不知該說些什麼或是採取些什麼行動的時候,在一旁的雷碧亞突然衝了出去,直向站著動也不動的艾吉所在奔跑而去。
  「雷碧亞大姐!冷靜一點!這……這一切一定有什麼誤會!……」
  裡奧開口阻止雷碧亞是要制止她可能會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畢竟,艾吉是否真有做出弒父之舉仍然是個謎,裡奧很擔心雷碧亞會在盛怒下過於衝動。不過,其實現在的雷碧亞根本就沒有在想這件事,看到下落不明的弟弟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眼前,個性一向強悍不示已弱的赤龍騎士團團長也不禁流下眼淚,雷碧亞緊緊抱住了弟弟艾吉。
  「你這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讓姐姐這麼擔心!笨蛋……」
  「姐姐……」除了這一句姐姐之外,艾吉實在也不知該講些什麼。
  完全不瞭解現場發生了什麼事的米莉亞,她上前去,暫時打斷了這場姐弟的重逢,而邀請所有人進小木屋再談。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麼才好的裡奧便答應了米莉亞的提議,在木屋外的所有人便一個一個進了木屋裡了。
  「所有人都到齊了……」在附近暗處的卡魯冷冷地說了這句話。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4:40

第二十八話 遭遇!假面的殺人集團

  在屋內,爐裡的柴火仍熊熊燃著,被霧水的濕冷所奪去的體熱已逐漸回復,不過更讓雷碧亞感到溫暖的,是與弟弟重逢一事,看到艾吉無恙,雷碧亞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受。雷碧亞與艾吉兩人坐在屋裡唯一的兩張椅子上,雷碧亞的手一直緊握著艾吉的手,彷彿在害怕手一放開之後,艾吉就會消失似的。
  「你瘦了好多……你看,臉頰都凹下去了……」
  雷碧亞以手指觸摸著艾吉略顯消瘦的臉,艾吉的樣子確實像是經歷過風霜之苦,但是雷碧亞的形容也實在誇張了些。不過在作姐姐的眼裡,艾吉就是吃了如她想像中那麼多的苦,她認為艾吉本應該像其他的貴族青年一樣無憂無慮的。看著姐姐對自己的百般關愛,艾吉仍是無言以對。
  「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吃好穿好?自從你失蹤後就到哪裡去了……」
  「姐姐……其實……」
  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吉首次說話了。他開始談起過去十幾天有關自己的事,從帝都阿斯卡裡亞逃離之後,沿途往南逃亡,後來為了躲避自帝都出擊的黃龍聖騎士團組成的追緝隊而冒險逃進白霧之森。終年濃霧瀰漫的白霧之森,即使是法斯特也不敢輕易將部隊開進此地,行事慎重的法斯特其實正在等待著增援部隊前來,這段期間才一直沒理會此地的存在。
  後來,艾吉又繼續將巧遇米莉亞而且又被她所救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給雷碧亞聽,得知自己的弟弟是被米莉亞所救的雷碧亞立即向米莉亞表示感謝。
  「我謹代表著波朗家向米莉亞小姐你致上最深的感謝,這恩情我一定不會忘的,即使要我粉身碎骨我也要報答你的大恩!」
  「您……您太客氣了,我只是……只是作了我該做的事而已……換成其他人的話,我想大家都會採取相同的行動的……您不用這樣子,雷碧亞姐姐……」
  「現在像你這樣有勇氣又謙虛的女孩子實在很少見了……好!亞利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樣,既然你現在住在賽巴斯達家,你就跟賽莉兒一樣,也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盡量跟姐姐說!我一定替你出口氣!就算是亞利那小子也一樣!」
  「姐姐……您見笑了……我跟亞利克斯大人之間並不是……是……」
  「這有什麼關係?不管你與他之間會怎麼發展,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呀~哈哈哈~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找回艾吉,又得了一個義妹~」
  雷碧亞的豪爽作風讓米莉亞有點不知所措,不過,其實米莉亞心裡是真的有點高興的,因為雷碧亞親切的舉動,讓已失雙親的米莉亞重新想起親情的滋味。
  「好吧!我們走吧,艾吉。」雷碧亞突然站起來要艾吉跟她一起離開。
  「要去哪裡?」
  「還用說嗎?當然是我們在曼德爾的家呀!」
  「可是……可是我……」艾吉擔憂的是自己仍是待罪之身的事實。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姐姐來處理就好了~在曼德爾領,甚至是赤龍騎士團戍守的區域,還有哪個傢伙敢動你!?走吧……」
  啪當——!
  拍擊聲在桌面爆響而出,動手的人就是一直默默看著一切的裡奧,他突然的舉動更是震驚了所有的人。
  「大姐!你太盲目了!我瞭解你想保護艾吉的心情,但是,今天這傢伙不把他在阿斯卡裡亞所做的一切都交代清楚的話~誰也別想走!」
  砰隆隆隆~~~!
  雷碧亞忿怒地用拳頭往木桌奮力一擊,厚木製的木桌當場凹陷一角,在她眼裡,正閃爍著比炎劍佛雷姆還要炙熱的憤怒之火。
  「你……說……什……麼……?你是想說艾吉是弒父的真兇嗎!?那是不可能的!我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這我們姐弟倆最為清楚不過的了!艾吉根本就沒有行兇的動機!」
  「你以為我就願意相信艾吉是兇手嗎?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的清白!只是你的做法又有什麼用?你想一輩子保護他嗎?你有什麼能力保護他?」
  「我手上有赤龍騎士團全軍!誰敢動他?」
  「冷靜一點!大姐——!你這舉動不就等於叛亂嗎?你這麼做,只會毀掉波朗家四代的基業及名聲,甚至牽連更多無辜的人罷了!」
  「我……我只能這樣保護他而已……就算我只剩手中的劍……」
  「我也想幫助艾吉呀!所以,查出真相不就是唯一能洗刷他罪嫌的唯一方法嗎?還有一個可以也很想幫助他的人不是嗎?法斯特大哥一定會保護他的!」
  「別提起那笨蛋!他滿腦子只知道對陛下盡忠!」
  此時,艾吉突然開口說話了。
  「姐姐……法斯特……姐夫他……他也來了嗎?……」
  「沒錯,法斯特大哥的確已來到優格裡爾領,而且,他就是負責追捕你的部隊指揮官。不過你不用害怕,法斯特大哥是為了幫助你才來的,他……」裡奧突然插嘴答著。
  「艾吉!你不要聽裡奧說的那麼好聽!姐姐絕不會把你交給你姐夫的……不對!那種人根本不配當你姐夫,姐姐要跟他解除婚約!我一定要~~」
  「姐姐!你千萬別這麼做……」艾吉緊張地勸阻著雷碧亞。
  現場可以說是一片混亂,雷碧亞與裡奧兩人各執一辭,誰也不讓誰。在一旁一直聽著這場無止盡爭辯的米莉亞,實在也無法相信艾吉會是這樣的人,於是,米莉亞試著要化解這火藥味濃厚的場面。
  「兩位冷靜一點,我想……衝動是解決不了事情的,只有冷靜,才能想出解決的對策。我也和兩位一樣,相信艾吉大人的清白……」
  米莉亞的一番話確實稍微降低了一下現場的熱度,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也暫時停止了無謂的爭吵。就在這個時候,暗下決心的艾吉終於以沉重的語氣,緩緩道出他積壓心底已久且一直無機會也不敢說的話了。
  「我很感謝你們一切為我所做的以及為我所想的……不過,我決定要自首,接受我應得的審判。而且……而……且……我……其實,殺死父親大人的人……就是我……」
  一具短短的話讓現場啞然無聲,受到最大衝擊的,當然是剛才還一直為艾吉的清白爭執不休的雷碧亞與裡奧兩人,殺害波朗侯爵的人就是艾吉,這個事實終於揭露了。
  「…….」
  裡奧無言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用顫抖的雙手抓著木桌,彷彿在支撐著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似的,但是卻沒有任何事物能支持著他崩潰中的信心。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艾吉……」
  「……」艾吉以沉默承認了一切。
  「為什麼……」雷碧亞低頭哽咽著,她不知該以什麼面孔來面對著艾吉。悲傷與仇恨的不毒液交融在她心裡,讓她飽嘗苦水的滋味。
  事實上,心裡最苦的人反而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賽莉兒。艾吉弒父的事實確實讓她嚇了一跳,不過,她早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個陰謀,可是陰謀家卻是她唯一的親生哥哥。能解開這個結的人就只有賽莉兒,可是,她仍然猶豫是否要說出這一切。這酸苦的心水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吵死人……想睡個覺都不得安寧……
  從牆角傳來的聲音頓時打破這肅靜的場面,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某一點。此時,一直睡在牆角的韓掀開毯子,一直被人忽視的韓播弄著滿頭銀髮開始抱怨著。
  「從剛才就吵個不停,又是敲桌又是大吼,我不說話就當我不存在了嗎?」
  「你是誰呀?」雷碧亞開口問道。
  其實,所有人一開始都沒注意到韓的存在,不認識的就不用說了,就連認識的米莉亞與艾吉也一時忘了他的存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剛才那種場面裡,還會有誰去注意一個睡在牆角且與此事毫不相干的人。
  不過,韓真的是為了有人無視於他的存在,甚至吵鬧干擾到他的睡眠而生氣的嗎?事實真相只有他一人瞭解而已。接下來的事件,所有人都對他的力量感到十分訝異,就因為他繼續說下去的「話」。
  「這間木屋這麼小,擠你們已經嫌窄了,怎麼外面還帶了一堆「朋友」呢?」
  「什麼!?」
  裡奧與雷碧亞在同一時間內就警覺到韓話裡的語意所暗示的危險。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行蹤已曝曬的屋外那群不速之客,就在同一時間內向屋子裡發動攻擊。
  砰隆隆——!砰隆——!
  屋內的牆壁突然被一道巨大的擊力所破,而且幾乎是同時,手掌像是出土的竹筍一般破牆而入,拳頭上還裝備有鐵製利爪的護手,每一處被穿破的牆的旁邊都有一個人,總共有四個人。雷碧亞很快就推開艾吉並且自己安然閃過鐵爪的攻擊,而同樣站在牆邊的米莉亞也在千鈞一髮之際被裡奧撲倒抱住,得以閃開致命的攻擊。最後一個在牆邊的人,是睡在牆角的韓。
  「哼!憑你也想偷襲我……」
  襲擊韓的「手」正無力地懸掛在牆洞上,其他的「手」在偷襲失敗後都很迅速就縮回去了,只有這只「手」還掛著。在旁邊一點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洞。其實,在屋外的人正想偷襲韓的時候,韓也在同一時間出手反擊,韓的拳頭貫穿了牆,同時也將屋外那名假面人的面具及頭骨擊碎,使其當場死亡。
  「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人……」
  剛才韓那記反擊,剛好被雷碧亞看個正著,雖然僅有一眼,可是卻已在雷碧亞腦海裡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一個年紀輕輕才十幾歲左右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的實力,而且他對於環境微妙氣息的察覺能力實在遠勝自己與裡奧,不僅讓雷碧亞難以相信,而且在她與韓目光交接的瞬間,雷碧亞突然起了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且名為「恐懼」的感覺,尤其是那雙血紅的眸子,不知隱藏著多少的殺意。雷碧亞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現在韓的瞳孔無論怎麼看都是黑色的。
  其實還有一件事是雷碧亞沒有察覺到的事實。屋外那名不幸為任務捐軀的假面人,剛才那一擊確實有命中韓,但是,除了在韓胸口的衣服上留下四個破洞之外,被直擊的胸膛根本連一點點傷口也沒留下,就連紅斑紋也沒有。在感覺到鐵爪下的並不是「人體」的瞬間,這名假面人連恐懼的機會都沒有就命喪鐵拳之下。至於假面眾是否有恐懼的情感存在,答案就只有假面眾自己知道了……
  ……退下……
  一道低沉但又如回音般清晰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屋外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你們最好是趕快出去,不然……」
  韓又再度向所有人提出警告,他並不是要趕人出門,而是在暗示即將到來的危險。很快的,所有人都很快地跑到屋外。到了屋外,一群戴著詭異的白色面具的怪人齊集在一處,距離小木屋不過五十步之遙。
  『是他們!?』賽莉兒差點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眼前的假面眾與昨晚襲擊賽巴斯達家的假面集團確實是同一人。此時,假面眾突然分成兩列,有兩個人緩緩走了出來。他們就是卡魯與蒼雲。
  『不是賽因哥哥……』賽莉兒本來還以為出來的人會是賽因,不過卻是兩個不相識的人,一個是穿著黑袍個子矮小,面貌被陰影遮住所以無法辨識性別及老少。另一個是高大且體格精悍的男子,只是他的頭部纏繞著一條藍色的長巾,面貌也是被遮掩住。
  如果出來的人是賽因的話,賽莉兒實在不知要以什麼表情去面對自己的親生哥哥,以及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作者: 草薰風    時間: 2010-5-13 21:55:01

第二十九話 再現!咆哮的龍形魔人  

   「逃出來了嗎?……愚蠢……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的「術」嗎?……」
  卡魯舉起了右手,逐漸,他的掌心凝聚了某種無形的流質,而且還散射著紫色的波動,他的兩眼也發出了螢光。就在他要動手之際,從假面眾裡走出了一個人,他恭敬地跪在卡魯面前。與其他的假面眾不同,一般的假面眾都戴著人面,可是唯獨他戴著白色骷髏臉的面具,面具的不同似乎代表著假面眾的階級。
  「卡魯大人……接下來的工作,就請您交給小人執行吧……剛才的失態絕不會再發生的……請給我一個恢復名譽的機會……」
  剛才的偷襲不僅失敗,假面眾還當場折損一人,身為假面眾之首的骷髏人自然是顏面難堪。下級士兵也有下級士兵的志氣,所以他才斗膽向卡魯要求。
  「就給他一個機會吧,卡魯~反正對方也沒有什麼值得一見的角色不是嗎?我們還不如站在一旁省點力吧!」
  「……」卡魯無言地看著跪地的骷髏人,對於蒼雲的話他也不知是有聽進去沒有。不久,卡魯下了決定。
  「隨你高興吧……不過,萬一失敗……即死……」
  「小人瞭解……感謝您的恩賜……」
  對於假面眾而言,『失敗即死』彷彿是理所當然的懲罰似的。在答應部下的要求之後,卡魯默默地退到一旁,從他那張毫無表情的面孔上實在無法找出任何情感,也無從推斷他對於部下這番舉動的想法,倒是一旁的蒼雲完全是一幅『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在對方不知在作什麼的時候,裡奧與雷碧亞他們一行人也決定好接下來的對策。除了他們兩人留下來斷後之外,米莉亞、艾蘭、賽莉兒、艾吉等人都盡量往後跑,他們留下來反而會讓兩人分心。而被他們捲入的韓則完全不打算管閒事。
  「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要去殺個痛快就去吧!我不會管閒事,你們也不用理會我的存在。」
  韓完全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此時,米莉亞反而走上前,突然向韓道歉。
  「對不起……韓……把您捲入這場無妄之災……」
  「我不是說過了嗎?別理我……」
  「快走吧!韓!」
  米莉亞突然一把抓住韓的手,就往後跑了。隨即,所有的人也跟著逃離而去。不打算管閒事也不想逃的韓硬是被米莉亞拉走著跑,不管他說什麼,米莉亞就是不放手。就這樣,米莉亞一行人就逐漸脫離了此地,不過奇怪的是,卡魯一行人看到米莉亞她們逃走了,卻沒有一個人想追趕過去,這一點雷碧亞就覺得很奇怪。
  「奇怪……他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還是不要太大意,大姐……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守住這裡!……不過,這感覺還真新鮮,第一次跟你一起並肩作戰。」
  「你也要小心!對方可都不是泛泛之輩,尤其是那個批著長袍的……嗯……聽聲音好像是個孩子的樣子,從剛才他的舉動來看,說不定……他是……」
  「「術士」嗎?……」裡奧冷靜地講出了答案。
  裡奧兩人都沒有與術士交戰的經驗,事實上也不可能有,受到優希亞教廷約束的世界所有術士都被禁止將魔法用於戰爭,即使是一般的戰鬥,也有許多的規定與限制。對術士的戰鬥對策,反而在「阿雷斯英雄譚」裡記載的特別多,在百年前黑暗戰爭時期,人們就發現到一些與術士交戰的技巧,最有名的,就是『在詠唱魔法期間趁虛而入……』的手段。這類故事,裡奧與雷碧亞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
  「必要時,就由我來跟他戰鬥吧!畢竟我手中擁有這把炎劍佛雷姆……」
  神器擁有不輸魔法的神秘力量,在百年前的黑暗時代,沒有魔力的阿雷斯之所以能與術士抗衡,神器當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不過在臨戰前,雷碧亞還有一件擔心的事。
  「我還有點話想說……裡奧……你真的能戰嗎?……」
  「我瞭解大姐你在擔心什麼……我只想說一件事,無謂的猶豫是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最近我有過深刻的體會……」
  「無謂的猶豫嗎?」
  被過去的錯誤所縛,而不敢殺人,甚至曾經連劍也不敢拿的裡奧,現在的裡奧早已不在是那時的裡奧了,現在的裡奧已經找到自己揮劍的目的。
  在裡奧與雷碧亞兩人雙雙拔劍作好備戰體勢之後,獲得卡魯許可的假面眾也準備動手了。此時,骷髏人下達了出擊的命令,除他以外,其餘十名的假面人皆突擊而去,彷佛成群的野獸正要捕殺獵物。
  嘎啊啊啊——!
  戴著怒相面具的假面人自空中撲向雷碧亞,在雷碧亞眼裡這只是無謂的自殺行為,炎劍應聲奪鞘而出,炙熱的劍刃閃爍火光劈中了假面人,自右腹砍到左胸,而且,火炎還竄入傷口,濺出的血當場蒸發成血霧。這種傷勢,就是神器佛雷姆傷人的特徵。
  可是,那名被斬的假面者並非白白犧牲,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進行自殺攻擊,隱藏在他背後的人立即以他的身體做為擋劍牌,雷碧亞出劍收勢未完之前趁虛而入,她差一點就著了對方的道。看見對手視已身如無物的作戰手段,雷碧亞訝異之餘,也擔心起裡奧的安危。
  「嘿嘿……這種身手也想當我的對手……」
  與雷碧亞不同,裡奧並未與對手正面衝突,假面眾的連續攻擊都被裡奧閃躲開來,不可思議的是裡奧迴避的動作非常特別,他每一個移動的軌跡都會留下連續的殘像,假面眾的攻擊都只打到殘像而已。在對手撲空的同時,裡奧也移動到對方的死角,同時刺出一劍。在短短的五回交鋒之後,圍攻裡奧的假面眾便全數被擊倒了。
  「我看……只有你才有辦法把「殘像」這種技巧練得這樣邪魔歪道……」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對是我的稱讚,龍將軍閣下。」
  在嘲諷裡奧的同時,雷碧亞仍然能兼顧戰鬥,她強的地方並不只是手中的神器而已,過人的劍術也是她之所以能成為赤龍將軍的最大原因。雷碧亞的劍技與裡奧類似,都是重視「速度」與「技巧」的劍術。不過雷碧亞與裡奧不同的地方,在於裡奧習慣先采守勢,而後以迴避讓對手露出破綻,再攻其空門。而雷碧亞則習於主攻,她會以自身的速度優勢發動快攻,使對手被迫採取守勢,而後以連攻硬是讓對方產生破綻。
  在不到十回合的時間,圍攻裡奧與雷碧亞的假面眾全員皆負傷倒地,而且裡奧與雷碧亞兩人還一幅游刃有餘的模樣。
  「怎麼了?骷髏臉!就剩你們三個人了,還不上嗎?哼……這點功夫也敢來當殺手………」雷碧亞的語氣充滿挑釁意味。
  「就憑你們兩人,還不配和兩位大人交手……而且,你們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被裡奧與雷碧亞擊倒的假面眾又緩緩地站了起來,其中,被裡奧擊倒的假面眾,每個人的腹部都被刺了一劍,雖不算是致命傷,不過也是足以讓人動彈不得的重傷,可是爬起的假面眾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彷彿沒有痛覺似的,自體腔湧至喉嚨的鮮血正從臉皮與假面的縫隙裡潺潺流出,可是他們眼神露出的殺氣卻仍是一毫未減。與裡奧相較之下,被雷碧亞所斬的假面眾的傷勢就重得多了,每個人的傷口都呈現焦爛貌,而且傷口極深見骨,不過這些假面人也是一幅毫不在乎的模樣。
  「他們沒有痛覺嗎?」
  「別說了,大姐!他們又攻過來了!」
  圍攻的態勢又再度展開,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也無懼於假面眾詭異的體能而持劍迎戰。在交戰中,圍攻裡奧的假面眾仍然被其「殘像」所惑,不過裡奧也無意攻擊,完全採回避態勢。不過,在戰鬥中,裡奧也察覺了某些事。
  「他們的動作好像有點緩慢了……難怪是……」
  就在此時,裡奧突然停了下來,那些假面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從四面八方同時攻了過來,被包圍在中央的裡奧即使以技巧「殘像」也無法完全迴避從同時各個角落發動的攻擊。就在假面眾的鐵爪快觸及裡奧的瞬間,在裡奧四周突然閃射出五道十字的劍芒,攻擊裡奧的假面眾全都被裡奧的攻擊所傷而散四周,他們的胸口都留下了一個交叉的十字痕跡。
  「狼牙十文字切……」
  上次裡奧在樹下練劍時,他站在飄落的大量樹葉之中,他不僅以殘像閃躲落下的樹葉,而且也以此劍技在四面八方落下的樹葉上留下十字的劍痕。這招瞬間的十字斬擊,裡奧早已經能收發自如,以各種姿勢施展出來。
  「你們的鎖骨都被我斬斷了,就算你們沒有痛覺,但是,肉體不斷累積傷害的話仍然會讓你們陷入動彈不得的地步。」
  假面眾之所以能無懼傷害,就是因為他們以某種方法除去了自身的痛覺,所以才能不斷地站起來。而且,他們的精神力也非常人所能比擬,無懼死亡的戰鬥意識,以及超人一等的體力,尋常的戰士絕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今天他們的對手,全都不是尋常的戰士,一流的劍術加上臨戰時的冷靜,裡奧確實足堪為一流的劍士。而雷碧亞也是一樣,高明的劍技加上威力強大的神器,兩相結合之下,光是一般攻擊就足以對抗假面眾,在裡奧擊倒圍攻他的假面眾之時,雷碧亞也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對手,現場倒臥著五具焦黑的屍體,被燒成焦炭,即使是無痛之身也無用了。
  被裡奧所擊敗的假面眾五人,仍然企圖移動他們負傷甚重的身體,這樣的傷勢,尋常人早就死了,不過,無痛覺的他們在某種藥物的作用下仍然想戰鬥下去,不過等到血流盡的時候,他們也就會在無感覺的情形下變成五具死。看到這場景,裡奧的身體隱約有股難受的感覺,其實他並不太想殺人,如果他已經完全克服心理障礙的話,剛才根本無須砍斷他們的鎖骨,直接讓他們身首分家即可,對裡奧而言,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振作一點!裡奧!這樣軟弱的你要怎樣去保護重要的人呢?』裡奧在心裡振作自己,眼前還有三個強敵,如果自己再這樣怯懦的話,只會成為雷碧亞的絆腳石。
  啪啪啪—!戴著骷髏面具的假面人拍掌讚賞裡奧與雷碧亞的實力。
  「沒想到,「人面眾」十人的合力攻擊也奈何不了你們……」
  「剛才那些「人」都沒在講話,怎麼骷髏頭會講起話來,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裡奧的嘲諷動搖不了這名面戴骷髏面具的假面人,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確實與其他的假面眾不太一樣,尤其是某種「非人」的感覺,這並不是他戴著骷髏面具的關係,而是他散發的一種無法形容的「非人」特質。
  「人面眾不過是最下層的戰士罷了,對吾教團而言,他們不過是消耗品。我們「死面眾」可就不同了,我們是教團的主力,實力可是遠在這些消耗品之上!」
  「教團?什麼教團……」雷碧亞有點不解而反問道。
  「這不是你們所須要知道的事,尤其對將死之人而言……」
  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並不知道有關姆亞教團的情報,本來,這情報只有在極少人知道的黑暗管道流傳而已。這次的襲擊,兩人還不知道對方的動機何在,所以裡奧他們只能被動的去應付臨頭的危機而已。不過,兩人也不會放過任何獲知情報的機會。
  「在下可沒興趣和一個死人臉的小丑說話,那只會讓我的格調降低而已。你這嘍囉可以退下了,換一個位子較高的出來吧!」
  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一眼就看出這個骷髏人不過是個嘍囉,真正的角色是他背後的兩人。可是,屬下在自己眼前被殺死,卡魯與蒼雲兩人仍然沒有插手的意願,似乎即使所有的假面眾全滅,他們也有以一己之力將所有人解決掉的自信。現在既然已答應屬下的要求,兩人就任由他去做任何事。
  骷髏人似乎也有不輸其主人的自信。
  「呵呵呵……看來……我也該動手了……哦哦哦……」
  這名死面眾話一說完,就雙手交叉在胸前,頓時間,他黑裝束下的身體開始起了變化,他的肌肉開始膨脹,幾乎快把衣服給撐破了。
  「怎麼回事!?這傢伙究竟是……」
  兩人絲毫不敢懈怠,而往後退了幾步,而戒備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所有狀況。就在裡奧與雷碧亞眼前,這名死面眾的異變突然由緩慢轉為劇烈,他身上的黑裝束遽然繃裂,露出來的肌膚竟然也是黑色,而且其表面還有無數的「突起」,向黑色的貝殼鑲嵌在船腹上的模樣。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身體竟然越來越大,由原先與裡奧差不多的身材膨脹成近三倍之多。尤其是他的脖子,喉嚨突然鼓脹起來,隨後就伸長,後頸及背部也突出了許多尖刺,尤其是臀部,竟長出一條黑色的巨尾,末端還突出著好幾根如槍頭般的尖刺。最後,他高舉粗大如圓木的手臂,以長有五隻利爪的兩個手腕抓著長頸末端的頭,此時,骷髏的面具也逐漸出現裂痕,包藏在面具後的臉正急速變形當中,其頭上伸出了幾隻長角,最後,面具破碎,異變的死面眾露出了他的面孔,是一張擁有兩隻彷彿燃燒的紅眼,裂至耳際的血盆大口不時竄出火舌的野獸的面貌。
  在艾斯卡大陸南方,曾讓亞利陷入苦戰,彷彿人形的龍的邪惡魔獸-龍人,又再度出現在裡奧與雷碧亞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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