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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武林大會(二)
路上不免又碰到些武林同道,有些沒認出他們的,只是擦肩而過。認出來的,都紛紛避讓。既然身份拆穿,連送也就不想之前那麼畏首畏尾了,她走在最前,昂頭挺胸地帶領著蜀山弟子。雖然他們武功不一定比人強,但人們一看這氣勢,便不敢上來找麻煩。連送一路平坦到達了少林寺,不免心中竊喜:她這一招空城計唱的還真不錯。
到了少林,守門僧聽說是蜀山一行人到了,臉上露出怪異之色。不一會兒,知客僧接到通知,前來引路。
少林寺地廣,進了大門,還要走一大段山路才到大殿。山路兩邊有練功的少林僧人,見到他們經過,雖未停下修煉,眼睛卻不停往他們這邊看。山路走完,是一片平坦泥地,走半柱香的功夫到前門,進了前門是磚鋪成的廣闊空地,空地正前方便是少林寺正殿。
平常,正殿前只准僧人練功,不准無故停留。今日,這裏卻聚集了眾多江湖豪傑,嗡嗡地討論交談著,還有人切磋著武功。
知客僧領著連送一行人在人群週邊大喊一聲:「蜀山派到!」
這僧人氣息渾厚,喉音通徹,聲音雖不嘹亮,但人人都清楚聽到他說的內容,齊刷刷的目光向連送射去。
突然被這許多人觀看,連送有丁點兒怯場,她想這些人八成都知道她是誰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她如今的武功已不勝從前,就算恨她,也是不敢上前的。想到這裏,她有了底氣,保持抬頭挺胸的姿勢走向前。
眾人見她上前,均自發退後給她讓出一條道來。如她所料,有幾罵著妖女想要衝上來的人,都被身旁的同伴攔下。她心中鎮定,自走她的路。
蜀山的弟子們沒見過這樣的陣勢,穿過眾人時,忍不住左看右看。那些人給他們讓道,眼睛都盯著連送,想必是看連送的面子。他們好奇,連送的面子有這麼大?
到了正殿門前,知客的僧人進門通報,出來時說,方丈請連送進去,蜀山弟子請暫在外等候。
依了方丈的安排,連送命弟子們安靜守在門外,自己一人進去。
大殿內,如來佛像頂天立地。了凡、了塵、了緣三位方丈端坐在佛像下的蒲團之上,手中撚著佛珠,嘴裏念念有詞。連送進門首先行禮。方丈們還了禮。
最為年長的了凡替三人開口道:「我佛慈悲,連施主死而復生,實乃不易。」
連送道:「拖佛祖保佑,僥倖撿回一條命。」
了凡眯著眼到道:「施主涅槃重生,前塵往事應俱看透了吧。」
「是。」連送歎了口氣道,「前塵往事,恍若隔世。只是,我雖解脫看透,因我而起的罪孽,卻還在延續。我怎能獨享超脫。」
了凡睜開了眼睛,了塵、了緣也停止了誦經,相互對看一眼。他們已從探查的人口中得知了連送回歸江湖以來的所有動向,他們叫她來,本是想說服她,既然做了蜀山掌門,就一心加入武林正道,助他們討伐魔教。未曾想到,他們一句勸說的話都未出口,連送竟主動向他們靠近了。而且,她的態度看上去不似敷衍,而是出於真心。
了凡手舉胸前呼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豁達通透,實乃我等的造化。若施主能不計前嫌,匡扶武林正義,我乃必定感激不盡。」
了凡對連送躬身相敬。
連送忙回了禮道:「方丈不必行此大禮。善惡是非我能分辨,他確實做錯了,我不想他一錯再錯。若是方丈能將他制服,可否請保住他的性命。」
了凡手上念珠停了,又與兩位方丈各對視了一眼,指尖遲疑地撥了三顆珠子,緩緩說道:「他造孽甚多,我們想保他,只怕眾門派不答應。我們幾位只能保證,若能制服他,我們會將他留在少林。」
連送聽出,這話的意思是,即便今日朗除了魔性改邪歸正,他們也不會放他自由。她必須想想別的辦法。
「連施主,」了凡又說,「保不保得了他,是後話。如今最重要的問題是,憑施主對他的瞭解,知不知該如何制服他。」
連送臉紅了紅,考慮了片刻道:「唯一的辦法是找到能克住《留芳功》的武功……」
話到此,門外的僧人急急忙忙跑進來說:「稟告師叔,蜀山派與華山派的人在殿外動起手來。」
連送一聽蜀山派,忙拜辭了幾位方丈,出殿查看。
殿外,孫佳定和華山派一位少俠持劍相擊。兩人都是步步緊逼,分毫不讓。蜀山派這邊,小六小七叫著:「二師兄加油。」華山派那邊,一個師妹急切地瞪著眼睛道:「陌笙,砍了他的手!」其他的門派俱是旁觀姿態,看得興致盎然,偶爾還叫幾聲好。
那趙陌笙聽了師妹的鼓動,劍使得越發兇狠起來。再這麼打下去,勢必一死一傷。連送抽了劍跳出去,在兩人之間原地飛旋,手中的劍像開出一朵銀色堅韌的花,交戰的二人都不能靠近彼此。連送使的是《七修劍法》裏最普通的一招「橫飛刺」,只不過她用了快幾倍的速度打出來,看上去花哨,其實威力不大。將孫佳定和趙陌笙唬住後,她變換招式迅速打落二人手中的劍。
有人竊竊私語:「她用的是什麼武功,為什麼從來沒見過。」
另一人道:「應該是蜀山武功。她的招式與剛剛那個蜀山弟子所用的是一脈相承。那弟子照本宣科,打的平庸。她卻把精妙之處施展了出來。」
「啊,」有人發出驚歎,「聽說五年她的武功已經使得整個武林不敢小覷她,現而今她又得到了蜀山的真傳,想她武功不知道高成什麼樣了。」
「哎,你說她這個蜀山掌門是怎麼當上的,該不會是……」
私語聲不絕。
連送檢查孫佳定傷勢,只有手臂劃傷,放了心,問他:「為什麼要打架。」
孫佳定委屈道:「掌門還記得那個采花賊江才郎嗎。我們當初交人拿賞金的時候,聽鎮上人說先前有幾個華山派的拿了錢,卻沒抓到人,還跑了。剛巧我們師兄弟們在此見了華山派的,少不得議論幾句,被他們聽見,他們自覺沒面子,稱當時是一時失手。我們多說了兩句,他們便惱羞成怒要與我們比武。」
連送心知孫佳定老實,不會撒謊,怕是心直口快得罪了人,教訓他道:「你啊,凡是說話別太直白,給人留點面子,你也可避免些衝突。」
孫佳定臉漲紅了說:「本來他們說要比武時,我也知道自己話說多了,想賠個不是便不理他們。但他們又說,說我們幾個日夜跟著……跟著個娘兒們形影不離,指不定做什麼什麼苟且的事。我越聽越氣,氣不過才跟他們打了起來。」
明白了因果,連送不再責怪孫佳定,轉而注視挑起事端的華山派。不要說華山派,眼前所見這所有人,對她一個女子當掌門,怕是都有微詞,只不過華山派幾個不懂事的弟子先說了出來。她若不借此機會震懾,只怕日後蜀山派會遭到更多的非議。
她走到華山派面前問:「請問你們掌門是哪位。」
華山派中唯一的女弟子白了她一眼道:「我們掌門有事不在。」
原來沒人管著,難怪會出言不遜。她畢竟是掌門,不好直接對其他門派的弟子教訓些什麼,只能等華山掌門到了,再當著眾武林人士的面位蜀山派澄清。
頃刻工夫,知客僧叫道:「華山派掌門到。」
連送順著聲音看去,週邊走進來一年輕男子,容貌俊逸,極為眼熟。
與她待遇不同,那掌門一路行來,不斷有人向他拱手抱拳,嘴裏念著:「崔賢弟,聽說你新接任掌門,哥幾個一直沒時間去道賀,見諒見諒。」
崔,連送想到這個姓,立即聯想起這個人。這人正是當時潛進綠衣派救人的少俠,與那死去的崔英同名同姓。而方才對她翻白眼的姑娘,正是同她一起被挾持過的。沒想到他們就是華山派的人。
崔英看到連送也是一愣。華山派的看見掌門到了,都上前行禮。那小師妹在崔英耳朵邊說了幾句什麼,崔英望著連送的眼神變了又變。想當日,他被連送點了穴,沒能追上去,心裏早料定連送已經被今日朗殺了,為此,傷神了好些時候,今日沒想到卻見到了她,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就是這些天來江湖盛傳死而復生且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成了蜀山掌門的妖女連送。
兩相驚詫,一時無話。
連送先反應過來,走至崔英面前抱拳道:「幸會。沒想到你就是華山派掌門,咱們真是有緣。」
崔英隨後也鎮定下來,回想起自己為她牽掛多日,她卻好端端活著,還沒事人似的對他行禮來了,微微有些怒意道:「沒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連送。難怪當日你不肯我阻止你去追今日朗。現在想來,倒是我多事了。」
連送並不知他為自己牽掛憂心,以為他生氣是因為自己點了他的穴,又以為他也跟自己一樣,只當對方是萍水相逢的有緣人。她笑道:「當初我是太過心急,再說那番混亂情景下,我若突然表明身份,豈不是更亂了。多有得罪,望崔掌門海涵。」
崔英也不是小氣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見了這連送就莫名情緒起伏。連送誠心道歉,他也不再追究,冰釋前嫌剛到了嘴邊,他的小師妹黃羽瑤不滿她的掌門師兄與一妖女相談甚歡,大叫道:「掌門師兄,這妖女剛剛放她徒弟出來咬人了。」
「你說什麼!」韓松落一干弟子氣的跳起來。
「難道不是嗎?」黃羽瑤拉起趙陌笙的手給眾人看,「這不是你蜀山派傷的嗎,剛剛大家可都看見了。」
孫佳定氣道:「明明是你們先出口傷人。」
黃羽瑤冷笑道:「你們壞了江湖的規矩在先,還不准人說了。」
韓松落走出來道:「不知姑娘認為我們蜀山壞了什麼規矩。」
黃羽瑤對連送又是一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自來江湖上,女的當掌門的只有尼姑派和道姑派。你蜀山立一個女掌門,算怎麼回事。我看啊,你們蜀山派一個個都長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難不成,你們幾個其實是男扮女裝的尼姑?」
一個女娃娃竟敢把江湖中久負盛名的恒山派和蒼梧派叫成尼姑派和道姑派,一連得罪兩大門派,又竟然譏笑蜀山派的人男扮女裝,一下子三大門派都得罪光了,惹得崔英極為沒面子。
他怒斥她到:「羽瑤,不得無禮,快快道歉。」
黃羽瑤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並不道歉。這姑娘乃華山派前掌門唯一的孩子,她母親早逝,父親對她極為寵愛。後華山掌門在與紅蓮教交手中重傷不愈而死。華山派個個憐惜她無父無母,對她無不順從,助長了她任性妄為的脾氣。
恒山派和蒼梧派被點了名,都從偏僻處走到人群中看情況。崔英忙上前一個一個作揖道歉。恒山掌門靜逸師太,蒼梧掌門淩雲師太,都是寬厚之人,並不計較。
連送卻不能不計較,趁人都聚攏來看熱鬧,她大聲對眾人說:「各位武林同道,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為何由我接任蜀山掌門。趁今日難得機會在此一舉,請各位容我稟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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