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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飛飛飛]櫻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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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30:02 |倒序瀏覽
【書籍簡介】
    春光爛漫,青空遍染
  妾之思戀,望永不變
  時光如梭,萬事皆過
  思君之心,日月為鑒
  春意闌珊,暮色漸濃
  蒙君愛慕,頰兒緋紅
  如夢似幻,香氣氤氳
  思君之意,天地為證
  願將此身,寄于君懷
  妾身煢煢,獨向黃泉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2-17 11: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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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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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34:29
前言

    看著自己身上嶄新的衣服,王二狗不禁為自己找到更夫這麼一份好工作而欣喜萬分。伸手接過燈籠和木柝,他仔細听著老更夫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要注意的事情。

    “你都听清楚了沒有?”老人看著王二狗那略帶傻氣的笑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要知道更夫這工作,看起來簡單,但卻擔負著巡查的重任。這王二狗本不是本地人,而是因為災荒流落到這的,看上去又是傻傻的,到時可別出什麼事情才好。

    “李大爺,俺知道了,您就放心好了。”王二狗拍了拍不甚壯實的胸,大聲地保證著。

    用力地嘆了口氣,李大爺揮了揮手,“知道就好,去吧,自己小心著點。”

    “誒。”干脆地應了一聲,王二狗走出房子,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心地環視著剛剛成為自己第二個故鄉的小鎮。

    好,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工作!王二狗在心里為自己打了打氣,提著燈籠拿著木柝,在略被雲彩掩去些許亮度的月光下,大踏步地走在一鎮子的各條大小道路上。

    這是一個民風純樸的鎮子,大家都有著早睡早起的習慣。所以早早地,各家各戶都已閉門熄燈睡下了。到三更天的時候,四處都已是安安靜靜。

    “……淒淒慘慘……卻難將息……”細碎的聲音隨風飄入了王二狗的耳中。這麼晚了怎麼還有聲音,他側耳細細听去,竟然還是女子唱曲的聲音,“……憔悴損……守著窗兒……”那聲音听著哀怨萬分,卻是斷斷續續地,听不出到底是在唱著什麼,只是听著似是從鎮子口傳來的。

    皺起濃眉,王二狗語帶不屑地低啐了一聲︰“呸,也不是個好人家的。”

    要知在那時,對女子的行為規範的要求最是嚴謹,一舉手一抬足都有著嚴格的規定。這女子平日間的,大白天在外閑逛都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更何況是這夜半三更的。

    不過這倒也奇怪了,在這個鎮上,有哪家的人會在這個時候跑到外面唱曲的?王二狗雖然才來了沒多久,卻也知道這里的人都是循規蹈矩的,怎麼想都想不出來這女子是誰家的。

    好奇心一起,這王二狗就忍不住想去看上一眼。

    本來注意夜間一切不尋常的事情也是我的責任。在心中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借口,王二狗熄了燈籠,借著那淡淡的月光,悄悄地向鎮子口摸了過去。

    啊!這是……

    蹲在樹後,王二狗用手掩著嘴,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她身著喪服,垂首坐在鎮前那尚未完工的牌坊下,一頭烏黑的長發從她的兩鬢滑下,遮住了她的臉。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衣服上,在她的身邊形成了一層淡淡的白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朦朧了。

    看了半天,王二狗還是沒能看出這是哪家的女子,正想再向前走一點,卻不慎踩到了一根小小的枯枝。

    “誰?”女子停下了歌聲責問道,全身卻是一動未動。

    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生性老實的王二狗也不好意思再躲,他走出來,站到光亮處,不好意思地應道︰“是我,打更的。”

    “哦。”女子應了一聲,卻仍是低垂著頭,“你是第一個來的。”

    “啊?”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听得王二狗滿頭霧水。

    “你有沒有听過一種叫‘櫻’的花?”女子問道,卻並沒有期望王二狗地回答,而是馬上就接了下去,“‘櫻’是東方盛產的一種粉紅色的花。可是你知道嗎,那花原本是沒有顏色的,只是吸取了人的鮮血,才染上了紅色。就好像這些牌坊……”女子終于抬起了頭,看向王二狗。

    這一看,可把王二狗嚇飛了半條命——原來這女子的頭發下面,竟是一片空白,什麼沒有。

    “……鬼!”半晌,王二狗才嘶喊出這麼一個字,卻也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字。因為下一刻,他已化為無血的干尸。

    隨著王二狗的血進入體內,女子的臉漸漸地顯露出來——除卻慘白的臉以及唇邊那絲詭異的血,那女子看上去竟是端莊而美麗。

    女子那內中無一物的衣袖飄到了她的唇邊,擦去了那絲血,而後又將王二狗的尸體化成了灰燼。

    “再有六個……只要再有六個……”女子的身形漸漸隱去,只留下了那隨風而逝的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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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36:21
第一章

     

    十里亭,初初听到這個名字,絕大多數人都會以為是某個不出名的小亭子。但實際上,“十里亭”正是一個位處江南的小鎮的名字。小小的一個鎮子,成年人繞著它的外圍跑一圈都用不了一個時辰,人口不過數百。但就這麼一個地方,卻是舉國聞名——原因就是鎮子入口處屹立著的七座牌坊,貞節牌坊。

    在短短的五十年間,在同一個地方,因為同一個家族,由聖上親自下旨連建了七座貞節牌坊,這種事情,雖不能說是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更不要說,最近這第八座牌坊又豎了起來,再過個三五日的,就可以完工了。

    就為了這事,這幾天十里亭是人流不斷,臨近縣鎮的人都結伴來看這八座御賜牌坊。听說過幾天竣工時,連知府大人都要親自過來。

    知府大人啊,這可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一輩子都有可能見不到的人。在這種連縣太爺都不常來的小地方,知府可就如天上的神一般了C所以自從得到了這個消息,十里亭的人走起路來都和往常不一樣了。

    “這位大爺,停停腳,坐下來喝口茶吧。”因為這幾天來的人太多,所以有人在離鎮子還有十幾里的地方設了個涼亭,給往來經過的人歇歇腳。而勤快的小二則站在路邊招攬著客人。

    剛剛把一批客人給迎了進去,一出門小二又看到遠遠的,三匹馬揚著塵飛馳而來,卻在臨近涼亭時慢了下來。

    “大哥,我們先在這歇會,喝口水吧。”最前面的青衣男子見這“茶”字的招牌,越發放慢了馬速,回身問著中間黑馬上的白衣人。

    歇會?白衣人抬頭看了看天氣,面露不豫。

    “我知道,這兒離十里亭不遠了。”畢竟是自己跟了近十年的大哥,青衣男子怎會不知白衣人心里想的什麼,一見他那表情,便忙接口道,“不過那里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咱們是完全不知道,不如在這茶館打听打听,再去也可以啊。”

    青衣男子這麼一說,白衣人也覺得在理,于是點了點頭,終于開了口。“也好。”一偏腿下了馬,白衣人把韁繩遞到了迎上來的青衣男子手上,吩咐道,“董震,那馬料你要用心挑一挑。”

    青衣男子——董震應了一聲,又從另一名青衣男子的手上接過了韁繩,拉著三匹馬走了開來。而白衣人則隨著熱情的小二走進了茶棚。

    找了張臨窗的桌子坐下,又點了兩壺茶,白衣人看著對面那心神已不知飛到哪去的青衣男子嘆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你弟弟的安危,可我們只知道他最後發出的信說是到了這一帶,其它的什麼都不清楚,總得要慢慢查。你也別太心急了。”

    看著自己的大哥,青衣男子點了點頭,聲音略帶沙啞地答道︰“我也知道。可是……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若是出了什麼事……”男子垂下頭,似是在掩飾那越發通紅的眼楮,而後猛一抬頭,一臉堅毅地說道,“若真是這樣,我徐青決不會放過害他的人!”

    “你放心,”白衣人安撫道,“徐藍不僅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樓蘭山莊的兄弟。”

    感激地點了點頭,徐青不再開口,怕自己一開口,那強壓下去的哽咽聲便會忍不住溢了出來。

    白衣人低嘆了一聲,也不再開口——他們十年的兄弟之交,原就不須多言,便何況對于當事人來說,現在只有親人平安的消息才是最好的安慰。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那董震已匆匆走了進來,對白衣人躬身一禮,輕聲道︰“大哥,剛剛我已經把大哥到這里的消息發出去了,只要一有徐藍的消息,山莊那邊就會通知我們。”

    原來,這一行三人都來自于“樓蘭山莊”,兩位青衣男子是山莊的兩個總管,而這白衣人便是山莊的主人——聞人靖宇。

    這樓蘭山莊可是一個大大有名的地方——說是不入江湖,卻有著一批武功高強之人;說是不涉官場,卻與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世人都想對其了解一二,它卻永遠在一層薄紗之後。

    聞人靖宇听完董震的話,輕輕“嗯”了一聲,示意他坐下,並關切地問道︰“馬都安置好了?”

    自家大哥對那馬的心愛程度,董震是清楚的。一听聞人靖宇問,他馬上回答︰“大哥放心吧,那草料是我親自選的,一定不會虧待白雪的。”

    白雪,聞人靖宇的愛馬。一匹通體純黑的馬卻取了一個如此潔白的名字,當時還真真是笑倒了一堆人。可聞人靖宇卻是堅持要用這個名字,並用了一句“這世上本就是黑白顛倒的,我又為何要免俗?”將大家堵了個啞口無言,對這個名字再無異議。

    听到董震的回答,聞人靖宇滿意地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正好自眼角處看到小二從旁邊走過,忙對董震使了個眼色。

    董震向聞人靖宇點了點頭,伸手將小二招了過來,一臉好奇地問道︰“沒想到你們這種小地方,竟然這麼熱鬧,難不成有什麼大事?”

    從古以來,店小二的消息都是最靈通的,有事要打听,找他們準沒錯,更何況這次董震問的還是他自家的事。伶牙利齒的,只用了幾句話,那小二便將十里亭八座牌坊的事情給說了個清清楚楚,而且還拼命鼓動三人去看看熱鬧。

    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董震略帶點失望地說道︰“其實我們兄弟三人沉迷于各種靈異事件。這次來這里,本是听說這一帶有奇特事情發生,這才來看看的。可是現在听你這麼一說……唉!”搖了搖頭,董震用力嘆了口氣,假意低頭喝茶,卻是在細細觀察小二的表情。見他表情果然有些不對,董震眼珠一轉手一翻,自袖內掏出了一小塊碎銀塞入了小二手中。

    雖說是碎銀,怕也有個二三兩重,小二捏在手里掂了掂,咬了咬牙,微俯下身低聲說道︰“客官的消息沒錯,我們這段時間的確有怪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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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38:55
第一章之二

     

    “怪事?”董震雙眼一亮,臉上也配合地表現出近似于痴迷的神情。

    左右看了看,小二確定了沒人注意這邊,才又開了口︰“這段時間我們這邊已有好幾個人神秘失蹤了。”

    听到小二的回答,聞人靖宇三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待要繼續再問,那小二卻再也不肯回答,只得作罷。三人付了茶資,出門牽了各自的坐騎向鎮上行去。

    行了十余里地,遠遠地三人便看到了豎立在鎮口的八座牌坊。“看到那個鎮子就是十里亭了。”仍是在前方開路的董震回身對二人說道。

    听到董震的話,聞人靖宇倒還沒什麼表示,但一直低垂著頭的徐青卻抬起了頭,用略帶倉皇的眼神向牌坊那邊張望著。

    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們已經從牌坊底下穿過。“咦?”在過那座剛剛建好的第八座牌坊里,聞人靖宇突然勒住了馬,V一旁張望著。

    他這麼一停,董震和徐青也停了下來︰“大哥?”

    “沒事。”聞人靖宇搖了搖頭,再次催馬前行,“大概是太陽太大,我看花眼了。”應該是看花眼了吧。聞人靖宇心想。他剛剛竟然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坐在那牌坊下面。

    看花眼了?董震和徐青抬頭看了看已微微西垂的太陽,又看了看毫無異狀的牌坊,滿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進到十里亭,穿過人滿為患的長街,三人來到鎮上唯一一家客棧面前。

    “客官,”一見三人下馬,小二忙迎了上去,“不好意思,本店客滿了。”

    客滿?董震看了看這個小小的鎮子,料想它也不會有第二個客棧,一時間不由得犯了愁,于是將為難的目光投向了聞人靖宇。

    “這里這麼多外來人,他們住哪?”聞人靖宇看著長街之人說著多種方言,想來並不是本地人,所以才有此問。

    “哦,這個啊。”小二指了指鎮上一個大大的宅院,笑道,“您看到沒有,那個紀家現在空出了一些房子給前來觀禮的人住。”

    “什麼人都可以去住嗎?”董震好奇地問道。看這紀家也是個大富人家,如此行事也不怕引狼入室?

    “瞧您說的,那哪能呢。這住進去的人啊,身份地位可是不低,一般人哪陪住那里啊。”停了停,小二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又說道,“我瞧您三位這衣著打扮都不俗,不如就去那里吧。”

    董震看了一眼聞人靖宇,見他點了點頭,忙對小二道了一聲謝,三人便往那紀家去了。到了紀府門口,G見不少人進進出出,俱是衣著光鮮,一見便是達官顯貴。那門口迎賓的門房問清了三人的姓名來歷,趕忙將管家請了過來,準備將他們領到了府中最好的客房。

    “少爺,求求您了,我孫女才十三歲啊……”哀泣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吸引了門口所有人的目光,只見一布衣老者跪在一位錦衣青年身前,一面磕頭一面苦苦哀求著。

    “滾一邊去!”青年尚未開口,身旁一個跟班便已走上前去,將老者一腳踢開,“知不知道我家少爺是誰?看到沒?”反手指了指紀府的大門,“我家少爺就是紀家的佷少爺!被我家少爺看上,是你孫女的福氣!”跟班一邊說著,一邊又狠狠踢了老者幾腳。

    董震一看這個樣子怒火上沖,立馬就想出去教訓這幾個人,卻被聞人靖宇伸手攔住了。“不要當街鬧事。”他見這門口許多人,對這件事情都是不聞不問,想來這少年身份不同一般。

    不要當街鬧事。聞人靖宇這句話里的含意,董震自然是清楚,于是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就讓你這小子再逍遙幾個時辰。

    =========================================================================================================

    深夜,月清如水,聞人靖宇獨自一人拎著酒上了院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什麼也不想,只是呆呆地看著月亮喝著酒。酒不是一般江南人喝的女兒紅之類,卻是北方人最愛的燒刀子,性烈如火卻又回味無盡。

    聞人靖宇並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這種酒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在這種月光的日子里拿著燒刀子上樹賞月的習慣的,也許是這些年商場上打拼時,也許是前幾年輾轉無眠的那段日子,更也許是數年前他親眼看到姬家的房子在烈火中燒得嗶吧作響的那一刻。

    姬家,他聞人靖宇的未婚妻姬冰落的家,十年前毀于一場火,一場人為的大火,姬家夫婦當場死亡,而姬冰落雖不在其中卻從此失蹤。

    聞人靖宇這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那把火,甚至于那在火中慢慢變形的屋子,那燒盡後的余灰,那兩具焦黑的尸體,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在那殘桓斷瓦中找尋屋內三人時那灼熱的感覺似乎直到此刻都還停留在他手上。

    “冰落……姬冰落……”喃喃地喚著未婚妻的名字,聞人靖宇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這麼多年了,無論他怎麼努力,始終沒有姬冰落的消息,讓他不由得越來越痛恨自己的無能。

    咦?正在自怨自唉的聞人靖宇眼角瞟到一個衣著華麗的人,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過去。

    那不是今天白天見過的“佷少爺”麼?怎麼這麼大半夜的,不好好在房里睡覺,反而往外跑?

    雖然看不慣少年白天的行為,不過……算了。聞人靖宇疲憊地往身後樹干上一靠,又灌了一口酒——今夜的他不想管任何事情,再說董震這小子只怕是想出了一大套整人的法子等他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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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40:10
第一章之三

     

    “少爺——少爺——您在不在?”

    天才蒙蒙亮,聞人靖宇便被喧嘩聲給吵醒了。按了按因醉酒及少眠而抽痛的額際,聞人靖宇打開門詢問正好從他門口過的家僕︰“出什麼事了?”

    家僕正急急忙忙地跑過去,听到聞人靖宇的問話,忙回頭問道︰“少爺……我家少爺不見了,請問您有沒有看到?”

    他家少爺?聞人靖宇只覺得眼前的家僕很眼熟,細想之下才發覺原來他正是昨日在門口仗勢欺人者之一。如此說來,他的少爺便是……聞人靖宇想到昨夜見到的那個人,不由得用疑問的目光看了一眼剛剛過來的董震,見董震回了他一個“我什麼都還沒做”的表情後,喃喃開口道︰“那麼他是一夜未歸了?”

    “這位大人這麼說,難不成見過我家少爺?”家僕見聞人靖宇住在這上等客房,想來身份非同一般,說話時的神態語氣有多了幾分恭敬。

    “嗯。”聞人靖宇點了點頭,將頭夜所見之事說了一遍。他話聲剛落,四周便響起了“嗡嗡”的討論聲,細細听去,只听到“又多了一個”、“已是第八人”什麼的。

    “大清早的,都聚在這里做什麼?你們主人就是這麼教導的?”頗具威嚴的男聲突然響起,壓下了四周的討論聲。聞人靖宇循聲看去,只見一中年人站立在拱門外,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這個中年人卻是聞人靖宇認識的——昨天領他們進來的便是他。據一多話的家僕說,這中年人姓甄名思恩,名義上是紀家的二管家,但實際上老爺夫人對他都極為倚重,連那大管家羅方對他都得禮讓三分。

    “二管家,是佷少爺失蹤了。”一個紀家家僕走到甄思恩身旁,低聲將剛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甄思恩听完,看了聞人靖宇一眼,便揮手讓家僕退下,又將其他人都安撫了一番,讓他們各自回房了。一切都安置好了,甄思恩這才走到聞人靖宇的身前,將手向房內一擺,做了個“請”的動作︰“聞人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微微點了點頭,聞人靖宇帶頭走到桌子前坐下,又示意甄思恩坐在旁邊。

    甄思恩躬身一禮謝了坐,卻並沒有坐下,而是站立在一旁。

    “有什麼事情要問的,你就問吧。”見甄思恩不坐,聞人也不勉強,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說道。

    “是。”甄思恩听聞人這麼一說,便將昨晚的情形又問了一遍。

    甄思恩問得非常詳細,但聞人卻敏銳地發現他的重點並不在此。果然,甄思恩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問道︰“請問聞人莊主,您昨晚在看到佷少爺的時候有沒有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甄思恩說得含糊,聞人靖宇也听得迷糊。

    “比如說……”甄思恩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聲音也小了很多,“女人的歌聲。”

    “沒有!”聞人靖宇答得十分干脆。昨天晚上安靜得反常,連知了聲都沒有,更沒有什麼歌聲。

    甄思恩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看得聞人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莫非你听到了?”

    “沒有!沒有!”甄思恩用力地搖頭,斷然否認,隨即不顧禮儀地匆匆告辭離去。

    甄思恩的腳才剛踏出聞人靖宇的房門,只見一家僕沒頭沒腦地撞了過來,與甄思恩撲了個滿懷。

    “啪!”清脆地一聲響,甄思恩狠狠地給了家僕一巴掌,怒斥道︰“這個院子是你可以橫沖直撞的麼?”

    家僕原來表情十分慌亂,被甄思恩這一巴掌還打醒了些,忙一躬身說道︰“二……二管家……那……那……”

    “那什麼?”甄思恩心里本就有事,讓這家僕“那”了個半天,怒火更盛了。

    那家僕被甄思恩這麼一瞪,倒是把整句話流暢地說了出來︰“找到佷少爺了。”

    找到了?甄思恩原本有些暗淡的眼楮猛地一亮,急促地追問道︰“在哪里?”

    “在犬屋。”

    短短三個字,讓甄思恩的額上冒出了些許冷汗,他也顧不得再管那家僕的事情便轉身離去了。而聞人靖宇略微想了一下,也叫了董震一起跟了上去。

    犬屋,故名思義就是紀府養狗的地方。可就算是聞人對從甄思恩的表情上想像出這狗的凶狠,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江南小鎮看到它們——藏獒,這世上最凶殘的狗。看到十只全身烏黑的藏獒張大了口狠狠地撕咬著地上躺著的那具人體,饒是聞人和董震也禁不住有一陣反胃的感覺涌了上來。

    早到一會的甄思恩正在指揮負責養犬的家僕把那些藏獒弄到一邊去,好把里面那已經稱不是上人體的東西給弄出來,可那些被血腥味給激起了凶性的藏獒哪有這麼听話。還好藏獒對主人的忠誠度和它的凶殘度差不多,四個養犬人折騰了一盞茶的時間終于成功地把那位佷少爺給弄了出來。

    “二管家,現在該怎麼辦?”家僕看都不敢多看眼前的東西一眼,轉身問著甄思恩。

    嘆了口氣,甄思恩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得吩咐道︰“去縣城將縣太爺請來,其它的等他們到了再說。”見家僕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甄思恩又回過頭對聞人靖宇他們行了一禮,語帶歉意地說道,“各位都是紀家的客人,我這一為人下屬的做此要求的確有些過分,不過在縣衙來人之前可否請各位先在大廳內坐會,我們馬上就會送去上好的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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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6 23:41:33
第一章之四

     

    甄思恩的話雖然說得客氣,但語氣中卻隱隱含著威脅。今天到場的人,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在平時只怕早就跳了起來,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擺在眼前,要是死者是醉酒後誤入也就罷了,這要萬一是個謀殺……大家都是聰明人,孰重孰輕放在心里轉一下也就明白了,忍得一時之氣總比以後被當成嫌犯好。

    這紀府的效率的確是高,眾人在大廳還沒坐下,那茶便送了上來。端起各自身邊的的茶杯,大家都埋頭喝著,一時間大廳的氣氛沉悶至極。終有人忍受不住,抬起頭想打破這種氣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只得再次低頭喝著自己的茶。

    那縣城離十里亭極遠,就算是騎上快馬來回也得一個半時辰。這一個半時辰對大廳里的人來說無異于過了一天半,所以當他們終于看到甄思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氣,把企盼的目光投在了甄思恩的身上。

    承受了o十數道目光甄思恩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把下面的消息說出來。還是聞人靖宇看到甄思恩的表情不太對,主動問道︰“二管家,是不是有什麼意外?”

    感激地看了聞人靖宇一眼,甄思恩點了點頭道︰“各位真是對不起了,剛剛家僕回來說縣衙的人要明日才能過來,所以……”悄悄咽了口唾沫,甄思恩在眾人的怒視中把話說完了,“所以請大家在明日縣衙來人之前不想出紀府的大門。”

    這不擺明了就是軟禁?而且還這麼長的時間。甄思恩話音剛落就有人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想要開罵,卻被徐青涼涼的一句話給堵了回去︰“二管家就是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我可不想被當成嫌犯。”

    看了看甄思恩又看了看徐青,跳起來的那人一肚子火咽不下去又發不出來,那臉色是一下子青一下子紅的,胸脯也劇烈起伏著。但他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是恨恨地走到門口,將甄思恩向旁邊用力一推,甩手走了出去。

    廳里剩下的人見事已成定局,也只得嘆著氣走了出去,一面在心里埋怨著自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一面尋思著待會要去解決一下這一個半時辰里喝下去的水。

    “謝謝。”在徐青從甄思恩身邊走過時,甄思恩向他輕聲說道。

    “不客氣。”徐青應了一聲,本想跟著聞人靖宇的身後走出去,卻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正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甄思恩,“請問二管家一件事情。”

    “但問無防。”

    “請問二管家這一段時間是否有很多人來到這十里亭?”見甄思恩點頭,徐青又接著問道,“那二管家是否有看到一個與我長相相似,名叫徐藍的人?”

    歉意地笑了笑,甄思恩回答道︰“著實是不好意思,這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見徐青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馬上接著說道,“不過我馬上派人去問,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您。”

    徐青見甄思恩這麼說,不由得喜上眉梢,忙道了一聲謝,這才離去。

    =========================================================================================================

    又是深夜,聞人靖宇坐在房中左思右想,總是覺得這兩天的事情有些怪異,于是走到外面將董震和徐青給叫了起來吩咐道︰“你們倆趁夜先去檢查一下那個佷少爺的尸體。”董震和徐青當年都曾做過仵作,所以聞人靖宇才會讓他們先去看看。

    “咦?”睡眼朦朧的董震一愣,問道,“不是說縣里的仵作明天就到麼,大哥為何這麼心急?再說了,反正那佷少爺也不是個好東西,死就死了吧。”因為不知道死者的名字,所以大家便一直以“佷少爺”來稱呼他。

    搖了搖頭,聞人靖宇微顰劍眉,神情中略微帶上些許迷惑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那甄思恩後來對大家解釋說有可能是佷少爺醉酒後誤入犬屋而遭此大難,這種白痴的理由也只能糊弄一下那些平日只知吃喝嫖賭的紈褲子弟罷了,又怎麼可能瞞得過聞人他們的眼楮。因為死者生前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徐青和董震也不想多管,可既然是聞人開口,那他倆自然是照辦了。

    兩人偷偷離去,不到半個時辰又悄悄潛了回來,臉上猶帶著興奮的表情。“大哥,您猜猜我們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他是死後才被扔起犬屋的。”會讓董、徐二人去查,聞人靖宇的心中已多少有了些答案,只是有待證實罷了。

    點了點頭,董震在肯定聞人靖宇判斷的同時還加了一句︰“而且他還是被嚇死的。”說完董青就盯著聞人靖宇的臉,看能不能看到自家大哥驚訝的表情。

    听到這句話,表情一直都很平靜的聞人終于如董震所願露出了些微詫異,不過卻不是因為那佷少爺的死因,而是——

    “我怎麼都不知道你竟然變得這麼厲害了?”聞人靖宇故作好奇地問道。

    董震跟了聞人這麼多年,他有幾斤幾兩聞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是那尸體被狗咬成那個殘破的樣子,二是董震用的時間也不長,他不可能知道死者具體的死因。

    被聞人這麼一說,董震不由得噎了一下,而後有些訕訕地笑道︰“大哥別說這麼白啊,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堅信他是被嚇死的。”

    無奈地扯動了一下唇角,聞人靖宇做了個“我要休息了”的表示,又對一直站在一旁的徐青揮了揮手道︰“麻煩你把這位董半仙請去睡吧。”

    看著董震被徐青給架了出去,聞人靖宇按了按有些抽痛的額角,隨手倒了一杯茶就唇將飲卻又皺著眉放了回去——白天那一個半時辰的茶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到現在都還覺得撐。嘆著氣躺到床上,聞人靖宇本以為自己肯定會失眠,卻沒過多久便睡著了,只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今夜又是這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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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7 09:51:40
第二章

     

    這一夜聞人睡得特別沉,但第二天一大早卻再度被外面的喧嘩聲吵醒。起身穿好衣服,聞人一開門便看到了神情嚴肅的徐青。

    “出什麼事了?”急促地問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沖上了聞人靖宇的心頭。

    “二管家死了。”短短五個字讓聞人心中一跳,但仍比不上徐青接下來說的那五個字的震撼力大,“尸體在犬屋。”

    當聞人靖宇來到犬屋的時候,甄思恩的尸體已經被養犬的家僕給搬了出來。不知是藏獒昨天已經吃得太飽還是別什麼原因,甄思恩的尸身竟然被基本完整地保存了下來。但也正因為如此,大家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臉上那驚恐萬分的表情。

    “大哥你看看,我說是被嚇死的吧。”董震走上兩步,在聞人靖宇耳邊輕聲卻又略帶得意地說道,“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可以把兩個大男人給活活嚇死。”

    聞人靖宇沒有說話,心中卻不停地在回想甄思恩在死前的一言一行。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試探著問身邊眾人︰“你們前天晚上有沒有人听到歌聲?”見眾人都搖頭,他又追問道,“那昨天晚上呢?”

    “如果是昨天晚上的話,我听到了。”一位年及弱冠的男子走了出來,向聞人靖宇行了一禮後答道。

    “沒有別人听到了嗎?”聞人靖宇環視眾人,見他們再次搖頭後正色問那站出來的男子,“請問你是?”

    男子尚未答話,旁邊已有一家僕走到聞人身邊答道︰“這位是我家三少爺紀如江。”

    紀家三少爺?聞人靖宇雖不是喜好探人隱私之人,但這幾天也多少听說了紀家一些事情。紀家本是一開國丞相之後,曾一度權傾朝野,但因人丁單薄而漸漸衰落。到了近三代情況愈演愈烈,這紀家的男子每代都只有一人可以活過三十歲,其他的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去。這紀如江听聞便是這一代四兄弟中僅存的一個了。

    “那請問三公子听到的是什麼樣的歌聲?”甄思恩曾在死的前一天听到女子的歌聲,所以聞人靖宇想知道紀如江是否听到的也同樣如此。

    紀如江听到聞人的問題,猶豫的一下才緩緩答道︰“是女子唱曲的聲音。”

    果然如此。聞人靖宇想了想才接著問道︰“三公子,我有一個冒昧之請,不知……”停了一下,見紀如江作出一個有話請直說的表示,聞人靖宇才接了下去,“不知三公子今晚可否和我一起秉燭夜談?”

    聞人的原意是在不嚇到紀如江的情況下找到事情的真相,可紀如江卻微笑著說道︰“這位公子只怕是想幫助紀家找出真相吧。”躬身一禮,紀如江接著笑道,“在下代表紀家先行謝過公子,今晚一定請公子到我房內把酒長談。”

    聞人靖宇見紀如江如此聰敏懂禮,心下不由得存了幾分喜歡,大聲笑道︰“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一定會到。”

    “少爺,縣衙來人了。”一個年約五十,身著布衣的男子走了過來向紀如江說道,“老夫人請您到大廳去一趟。”別看這個男子穿著毫不起眼,他可是紀家的大管家——紀豪。

    點了點頭,紀如江向聞人靖宇道了聲抱歉便打算離開,卻又被聞人給攔了下來。“公子還有何事?”紀如江迷惑地看著聞人靖宇。

    “是這樣的。原本縣衙來人,我們應該在府中等候招喚,不過現下我現出去一會,大約半個時辰後回來。”

    “原來是這等小事。”紀如江爽朗地笑道,“公子請自去,多久都沒有關系,這邊我自會安排。”瞪了一眼听到自己的話臉色大變的紀豪,紀如江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多話。

    “多謝了。”聞人靖宇一拱手,在紀豪的瞪視中與董、徐二人一起離去。

    “大哥,您這是打算去哪里?這麼突然的。”在沉默中走了一大段路,董震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聞人靖宇的腳步停了停,眼中也不由得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也不知道。自從到了這個十里亭,我的感覺就總是怪怪的,似乎在冥冥中有什麼在指引著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大哥竟然還信這個?”董震玩笑似地說道,“不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麼?”

    聞人靖宇原本臉色倒還好,可一听到董震這句話,立刻就變成了鐵青色。他大聲怒呵道︰“不要再和我提起什麼‘子不語’!”說完也不顧董震懊惱的神情向大門口疾步走去。

    徐青一看情況不好,忙快步跟了上去,在經過仍在呆滯中的董震身邊時扔下一句︰“還不快走。”

    低聲應了一聲,董震一邊在心里罵著自己一邊向門口跑去。聞人靖宇有多麼痛恨那些所謂的“倫理道德”,他們這些跟隨他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年聞人靖宇未婚妻姬冰落的父母就是被那些道德家們用一把大火給活活燒死的,姬冰落本人也從此下落不明,自己今天卻偏偏以這個來開玩笑,真是活該被罵。

    “大哥,對不起。”董震緊走幾步,在聞人靖宇步上大街時追上了他,低聲地道著歉。但是聞人靖宇理也理不理董震,只是一徑地向前走著,使得站在他前面面對著他的董震不得不以後退的姿勢移動著。

    “大哥……”董震還想說些什麼,卻不意撞到了身後的一個人。

    “啊呀!”一聲輕輕的女性驚呼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只見一身著白色紗裙的女子因踫撞而摔倒的在地上。

    見是因為自己的錯害得別人摔倒,董震想伸手去扶她,卻又因為對方是女性而作罷,只得在一旁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從這女子的梳妝打扮,董震也看不出她仍是姑娘還是已為人妻,只好隨便選了一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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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7 09:52:59
第二章之二

     

    因為那女子一直低著頭,所以大家也只見那自兩鬢垂下遮住她面容的黑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著,想來是她在搖頭表示“沒什麼事情”。

    沒事就好,董震微微松了口氣——這要真把這女子給撞傷了,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在不踫觸她的情況下幫助她。雖然董震他們三人都不在乎這種事情,可那姑娘將來就別出門見人了。

    略顯辛苦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女子撿起剛剛跌落在一旁的白色絹傘撐了起來,又向三人行了個萬福。

    “姑娘如果確定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聞人靖宇向前走了一小步關切地又問了一聲。

    女子一直低垂著的頭向聞人靖宇這邊側了側,微微點了點頭,正想離去卻不知為何突然愣住了。就在聞人覺得怪異想要問一聲的時候,女子終于抬起了頭,用那雙烏黑的眼楮死死地盯著聞人靖宇。

    好一位清麗出塵的佳人!看到女子的容貌,在場眾人的心里突然冒出這句話。那女子生得並不是傾城之色,但那端莊高貴的氣質卻沒有幾人可以比得上。只可惜她那白皙的肌膚上竟是一絲血色也無,硬是使得她多一了分冷意。

    “姑娘?”被那女子盯著,聞人靖宇的心中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不由又向前踏了一小步。但就是這一小步將那女子的神志驚醒,她那眼S腥舊弦凰烤 牛 掖頤γΦ賾胛湃司贛畈遼磯 蛘蚩諗芰斯br />
    “大哥?”見聞人靖宇定定地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徐青低聲地叫著,問他是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搖了搖頭,聞人靖宇壓下了心頭那異常地感覺,說道︰“辦我們的事去吧。董震、徐青,我們三人分頭去打听一下徐藍及那夜半女子歌聲的事情,最遲半個時辰後回來,別讓人家三公子太難做。”

    “是!”恭聲應道,三人各選了一個方向走去。圍觀的眾人見沒戲可看了,也都散去了。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剛剛那女子摔倒的地方有一小片液體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幾絲妖異的綠光,隨即消失不見。

    =========================================================================================================

    “聞人莊主,我家三少爺有請。”紀如江果然守信,剛剛入夜便派人來請聞人靖宇,而且這來的人身份還不低,竟然是大管家紀豪。不過這紀豪只怕是來得心不甘情不願,那張已爬上很多皺紋的臉板得死死的不說,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冰冷的。

    不過聞人靖宇這會子也沒時間去理會他——今天三人在外面這半個時辰是一無所獲,本來就煩得很,可偏生那女子的那雙眼楮還總是在他腦子里轉來轉去,半刻也不肯離去。

    紀豪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見聞人還是坐在那一動不動,于是提高了聲音又催了一遍。

    嘆著氣,聞人終于站起身走了出去。在經過董震和徐青的房間時,聞人本打算叫上他倆的,卻被紀豪給攔了下來。

    “少爺只說請您一個人。”用詞雖然恭敬,但紀豪那語調中可听不出半分恭敬的味道。

    聞人靖宇是什麼人,從小到大就沒被一個下人這麼對待過,就算他性子再好,這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眉一挑眼一橫,聞人的話中也多了幾分威脅︰“要不都不去,要不一起去,你自己選。”

    猛地瞪大了雙眼,紀豪立馬就想發火,可轉念一想,一來這聞人靖宇不是個好惹的主,二來是自家三少爺還在等著他過去,這才又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一起就一起吧。”紀豪無奈地說著,心里卻在盤算著上老夫人那里說說,看怎麼可以挑撥挑撥,讓聞人靖宇這段時間沒個好日子過。

    哼,就算他樓蘭山莊勢力再大,也比不上紀家在官場的人脈大。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他還就不信紀家會怕了這樓蘭山莊。

    紀豪一面在心里嘀咕著,一面將聞人靖宇他們三人領進了內院。在繁雜的走廊里繞來繞去,四人終于來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落。

    “這就是我家三少爺住的地方。”紀豪冷冷地說道,但他接下來向內說話的語氣卻完全變了,變得恭敬萬分,“啟秉三少爺,客人帶到了。”

    “是聞人公子嗎?快請進。”紀如江清爽的笑聲與柔和的聲音一並傳出,給這略顯燥熱的夜晚平添了一絲涼意。

    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紀豪一邊把聞人他們三人往里讓,一邊繼續向內問道︰“三少爺還有沒有其它的吩咐?”

    “沒有了。”隨著話聲的接近,紀如江已經迎了出來,“你下去吧,這里不用你招呼了。”隨口打發了紀豪,紀如江一把拉住聞人靖宇的手臂笑道,“聞人公子,走!咱們可是說好的,要把酒長談。”

    紀如江高漲的情緒感染了心事重重的聞人靖宇,他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真心笑顏,反手把住紀如江的手道︰“好說,只是到時你可別醉到人事不知。”

    “哈哈……”紀如江得意地笑著,“我可是千杯不醉,到時只怕先倒下的是公子你。”

    這兩人說著,相視大笑,一起走了進去。後面跟著的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被這種氣氛給感染了。

    “真的是好久沒看到大哥這麼輕松了。”看著前面倆人的背影,董震感嘆道。

    徐青點了點頭,又接了一句︰“沒想到在這種世家中竟然會有如此豪爽之人,真是難得。”

    倆人邊說邊走,進到屋子里之後就看到桌上已經布好了酒菜,紀如江和聞人靖宇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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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7 09:54:36
第二章之三

     

    “別站著啊,一起坐。”紀如江熱情地招呼著兩人。二人看了看聞人靖宇,見他點了頭這才坐下。

    “本來是想擺在院子里的,那里環境好。可是想想那樣太招搖了,只怕是會嚇跑凶手,所以才擺在了屋子里,希望聞人公子不要介意。”

    “當然不介意。”聞人靖宇帶頭端起了酒杯,“沒想到在這里會見到三公子這種人物,我真是太高興了。來,干!”

    四人邊喝邊聊邊等著凶手的出現。酒到酣處,聞人靖宇听紀如江還是一口一個“聞人公子”,不禁皺眉道︰“三公子也太客氣了些,不會叫我公子了,就直呼名字吧。”

    “好說。”紀如江心中也有這種想法,所以一口便應了下來,“聞人公子看上去比我大,我便喚你聞人大哥。你也不用叫我‘三公子’了,喚‘如江’便是。”

    聞人靖宇哈哈一笑,點Y稱“是”。又是幾杯酒下肚,听外面傳來的梆子聲,已是夜半三更,也就是兩天前的晚上聞人靖宇看到那“佷少爺”出去的時間。

    “如江賢弟可有听到歌聲?”聞人也知道那聲音自己是听不到的,所以低聲問紀如江。

    紀如江一手端著酒杯,搖了搖頭答道︰“尚未。”這話音才落,他又失聲說道,“來了。”

    來了?聞人靖宇三人細細地听著,卻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聲。才想說再問問紀如江具體的情況,卻見他突然起身就向外走去。

    聞人靖宇三人被紀如江的動作驚得一愣,而後才問道︰“如江賢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聞人靖宇說得很大聲,可紀如江卻恍若未聞一般,徑自向外走著,雙手甚至已經搭在了門上。

    糟了!聞人靖宇跳了起來,撲過去用力按住紀如江的雙手,心中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今晚決不能讓他出這個門”。可紀如江怎肯乖乖讓聞人拉住自己,他不停地掙扎著,力氣大得驚人。

    該死的!聞人靖宇在心里咒罵著——看著紀如江文文弱弱的樣子,力氣竟然大得比自己這個習過兩年武的人還大,讓自己不得不用兩只手拉住他,從而騰不出手來封他的穴道。“還愣著做什麼,快來幫忙啊!”聞人靖宇向那兩個還呆在那里的人怒吼著。

    被聞人這麼一吼,董震和徐青這才反應過來,忙跑到紀如江身邊伸手去封他的穴道。

    “咦?”董、徐二人只覺得自己一指點去,觸手竟是軟綿綿一片,根本沒有辦法封穴,不由得詫異地喊了出來,“怎麼會無法封穴?”

    該死!聞人靖宇在心里又低咒了一句,利落地吩咐道︰“董震你和我一起把他壓到凳子上,徐青你去找點結實一點的東西把他綁起來。”

    三人一起動手,在找不到繩子的情況下徐青將床單撕開,終于將仍是掙扎不斷的紀如江和凳子綁在了一起。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看到紀如江原來靈動有神的目光變成現在這呆滯的樣子,董震在一邊急得直跳腳,卻又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做的事情。

    看著自己這兩個平時也常是比較冷靜的下屬現在一個在一邊跳腳一個在房里走來走去,聞人靖宇只覺得本來就暈沉沉的頭現在更暈了。“你們兩個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聞人停了一下,見兩人的目光都被自己的話吸引了過來,于是指了指旁邊兩個座位接著道,“坐在這里等。”

    “等?”雖然不明所以,但兩人還是坐了下來,一臉好奇地追問,“等什麼?”

    低嘆了口氣,聞人靖宇搖了搖頭。“現在情況不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等到天亮再做下一步的打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不在聞人靖宇的認知範圍之內,所以他一時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等天亮看看紀如江能不能清醒過來,好問清楚具體情況。

    正當這里面四個人三個在發呆一個在發狂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在這靜謐的夜里,叩門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誰?”徐青大聲問題,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你不是紀如江?“听到這個明顯不屬于紀如江的聲音,門外的人的問話沖口而出,隨後才回答徐青的問題,“我是老夫人那邊的,有事請三少爺過去。”

    看了一眼仍在掙扎著,但力氣明顯小了很多的紀如江,徐青自作主張地說︰“夜深了,有事的話,三少爺明早自然會過去。”

    “大膽!”門外的女子大呵一聲,開再口時話中已添了幾分怒氣和威脅,“老夫人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你請三少爺親自答我一聲!”

    親自答?聞人靖宇苦笑地看了看自始至終都只是張大了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的紀如江,沖門外答道︰“三少爺現在不想說話,有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女子也動了氣,竟然就在外面用力地推起門來。這門雖然是拴著的,但那粗粗的門栓在一點一點地裂開,門也被一點一點地推開。

    聞人靖宇使了個眼色,董震和徐青忙一人一邊站在了門口,打算不管進來是人還是什麼,來個先下手為強。

    “梆,梆,梆,梆。”院牆外傳來了四更天的木柝聲。

    “糟了!”門外的女子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匆匆撂下一句“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便再無動靜了。

    又等了好@會,確認外面的確再無聲息之後,聞人靖宇他們三人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額頭,發覺自己的額頭手心全都是汗。

    “我……這是怎麼了?”紀如江柔和的聲音傳入了三人的耳中。

    “你清醒了?”董震開心地沖到紀如江面前將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見他的眸子果然是恢復了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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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7 09:55:47
第二章之四

     

    清醒?紀如江看看臉色都很難看的三個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繞了一圈又一圈,綁得死死的床單,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將紀如江身上的床單割開,又坐回自己的座位,聞人靖宇喝了一大口酒後才開口問道︰“到底你听到的是什麼聲音,現在好好和我們說一說吧。”

    “不就是一女子的歌聲麼,還有什麼好說的?”紀如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才回答了問題。

    明知紀如江一定有事情沒有說出來,聞人靖宇也沒有什麼立場去逼問他,用眼神攔下想追問下去的董震和徐青,聞人靖宇端起酒杯對紀如江道︰“既然如江賢弟不想說,為兄也不好強求。來,謹以此酒恭喜賢弟逃過今天這一劫。”

    輕輕一笑,紀如江的笑聲中包含著此許苦澀。“逃過了今天,明天又當如何?”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著,卻沒有送入口中。

    “三少爺……”徐青想說點安慰的話語,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過也罷!”紀如江突然又大笑了起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如何明日再說吧。”

    “也是,哈哈!”聞人靖宇放下心中的心事,端起酒杯與紀如江一起歡飲,直到天蒙蒙亮起,才起身告辭。

    紀如江正好也要去向紀家老夫人和夫人問安,于是順便將三人送出去,免得他們在這內院迷路,進到不該進的地方。

    “如江賢弟,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可又怕太唐突。”紀如江將三人送到後院與前院想通的門前,正要離去,卻被聞人靖宇給叫住了。

    “大哥是否想問你我素不相識,我為何會如此信任你?”紀如江回過身看著聞人靖宇,見他點了點頭于是答道,“因為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聞人靖宇還當真想不到是什麼東西可以讓眼前這人如此信任自己。

    “你的玉佩。”紀如江的眼神落到了聞人靖宇腰間掛的那塊玉佩上面,原本清澈的眼神多了許多復雜的東西,“姬冰落是你的未婚妻吧?”

    姬冰落!這個名字一入耳,就像是一個震天的響雷一般,將聞人靖宇給震呆了。這麼多年了,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自別人的口中說出來,而還這個“別人”還是一個完全與自己的生活不相干,昨天才第一次見面的外人。

    心神早已不知飛到何處的聞人靖宇被董震給搖了回來,想說再向紀如江問個清楚,卻發現在自己發呆的時候,紀如江早已離開。

    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的聞人靖宇甩手就想往里沖,被董震和徐青一人一只手給拉了回來。

    “放開我!”瞪視著身邊的兩人,聞人靖宇的目光似兩把利箭直刺入他們的心里。

    被自家大哥用這種眼神看著的兩人不由得一哆嗦,但手上仍是沒有松上個一分半毫。“大哥,大哥!”徐青拼命地叫著,試圖喚回聞人靖宇的理智,“你這麼闖進去,是多麼失禮的一件事。萬一紀家真的與大嫂有關系,會讓大嫂難做的。”樓蘭山莊的人提起姬冰落的時候,都是以“大嫂”來稱呼的。

    聞人靖宇顯然是把這句話給听了進去,漸漸靜了下來,不再這麼急著沖進去。徐青一看這個情況,忙趁熱打鐵道︰“再說了,我們又不是見不到三公子了,可以等他出來再問問啊。”

    聞人靖宇果然完全安靜了下來,半晌才答了一聲“嗯。”

    徐青和董震大大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圍滿了被異動吸引過來的人,個個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不由覺得尷尬萬分,忙拉著仍在發呆的聞人靖宇跑走了。

    =========================================================================================================

    “如江見過祖母、母親。”紀如江走到他祖母的房內,看到自己的母親陳氏正一臉欣慰地看著自己,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焦慮,而自己的祖母仍是如平時一樣坐在那里,微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忙向前走了幾步,恭聲問好。

    紀如江的祖母李老夫人當年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今已年過六十卻仍是美麗動人。也許是因為生活環境的原故,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身上刻上風霜的印記,反倒是為她增添了幾分韻味。

    此時這位老夫人正坐在首座上看著自己僅余的一個孫子,臉上無喜也無悲,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昨天的事情我都听紀豪說了,你昨晚怎麼樣?”

    “幸得祖宗庇佑,昨夜雖有危險,但總算是化險為夷。”紀如江不願多說,所以一語帶過。

    “我就說吧,”听到紀如江這麼一說,李老夫人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兒媳婦,“我們紀家男子多為短命,但總有一個可以活得長久,這一定是祖宗在上面護佑著我們。如今這‘如’字輩的只余下如江一個了,祖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出事的。”

    就這種理由就認為自己一定不會死嗎?紀如江看到自己的母親一個勁地點頭應“是”,又想到自己昨夜的命懸一線,不覺笑了出來。

    “怎麼了?笑什麼?”李老夫人威嚴的目光放到了紀如江的身上,話音中多了幾分不滿,顯是對紀如江在這種時候笑出來感到不滿。

    “沒笑什麼。”紀如江微微彎下腰,表面上是表示自己對李老夫人的敬重,實際上是為了掩住自己嘴角那一絲嘲諷的微笑,“孫兒只是高興有一群如此庇護後人的祖先而已。”

    “你知道就好。”雖然听出了紀如江的言不由衷,但李老夫人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挑明了說,只得轉移話題,開始對紀如江一次又一次地講著紀家當家的應該注意的問題。

    紀如江站在一旁無奈地听著,著實是不想對老夫人說這些話她已經講了無數次了,因為老夫人一定會回答說“我不說行嗎?你又不像你二哥,如果是你二哥的話……”,然後便會將二哥的好處講上一大堆。

    二哥……是啊,在老夫人的心中,只有那已逝的二哥紀如澤才是聰慧懂禮的,才是紀家當之無愧的主人其他的人,不過是紀如澤的陪襯罷了。紀如澤所有的事情都讓老太太心喜不已,只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不惜動用一切力量強娶了那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姬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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