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進】當暗戀對象的不雅影片出現在網路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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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為-巴哈姆特-場外休憩區-「廖大進」大進豪棒棒 本人只是轉貼 請各位多多支持作者

01話

我很愛去下載所謂的自拍，對於業界的作品已經麻痺，只有真實的素人能夠滿足我，週遭的朋友也受我影響，我們常會召開一些研討會、研究時下的流行作品。最近因為高三的升學壓力，埋首於課業中，網路也不常用了。

夜晚，正在溫習三角函數。損友阿明突然來電，叫我馬上開MSN有好東西要給我。

阿明是我同國中的同學，同時也是某某論壇的高級付費會員。

「看了，你別嚇死。」阿明丟了個壓縮包給我。

「幹麻？繼徐大湘之後又有什麼力作？」

「怕你承受不了啊，慢慢享用，手別脫臼啊 ，這次的，竟然是認識的喔。」

故作神秘。

所謂的認識大概是有名大站的哪個妹又被突圍了吧。

我打開好下載的檔案，大雄奇遇記，有趣的檔名。

戴上耳機，大概看了十分鐘。

終於明白阿明為何要說我會嚇死。

那輪廓、身形，不只是熟人，而是我自國中以來一直愛慕的對象。

我穿上褲子，噁心感湧上，我乾嘔著，十分痛苦，好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褻瀆了。





所謂的愛情，不是比誰努力幹活、比誰等的持久，那個點，你找到了，你就贏了。
我花了三年時間，辦不到的事情，別的男人三兩下就完成，影片中的男人彷彿在對我炫耀。

手機又響起。

「怎樣？爽不爽？」還是阿明。

「幹！馬上給我把它刪掉！」我吼著，掛上電話。

接著登入阿明的高級會員帳號，找到該下載點。


"能不能請板主將它移除，我是影片中女主角的重要關係人，拜託你們"

我發文乞求大家高抬貴手。

而如雪片般湧下的大量留言，瞬間把我的討饒文推到最後面。

"感謝大大分享！青春的肉體真是讚"
"哇靠，現在的小孩真猛，羨慕"
"沒搶到沙發但還是尻槍去囉"
"讚讚！頂好帖"

根本阻止不了網路的強大力量。

就算我擋了一個點，又有十個人上傳，雪兒，就是網路的真理。

我放棄了。

念頭一轉，

手機上還保存著她的號碼，她知道這件事了嗎？

按下撥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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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話

要是她接起來，我該跟他說什麼？

「那個，我在網路上看到了耶，你沒事吧？」爛，標準廢話式的安慰，只會讓人生厭。

「其實也還好啦！很多人也被放到網路上，你不是第一個。」爛，當自己家人被車撞死，別人安慰說車禍又不止這一件，我會去灌爆那個人的腦袋。

「為什麼你那麼笨，有很多前車之艦了你還這樣。」當自己家被火燒了，有人責備你為什麼那麼笨，不懂得小心火燭、不懂得買保險。我會拿火把那個人的家也燒了，告訴他什麼是同理心。

老實說，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其實一切也只是我多慮了，因為她根本不接電話。

諒必手機是被大家的莫名關心打爆了吧。



到了學校，下課時那群變態正在討論這部最夯的片子，甚至還拿出從女主角相簿列印出的圖片做現場比對。

如果女主角不是我暗戀的她的話，我現在也會在那興奮的吼著：幹！真的是她耶！厚，你超神的！受不了了啦我要去廁所打手槍，等一下跟導A說我肚子痛。

人啊，真是奇妙，當你路過一戶正在鬧火災的民房時，你可以當作沒看到而路過、你可以在那想說那家人怎麼那麼不小心、你可以讚嘆火怎麼可以燒得那麼美。

因為那不是你家。

有多少旁觀者，能站在受害者的立場去想？


「欸欸，進哥，聽說那女的是你的七辣？」白目一號走過來問道。

我假裝在看空中英語雜誌。

「不是啦，是進哥想追的，現在進哥沒追到，也可以看著影片意淫，真爽！」白目二號說。

「哦哦哦！進哥你好棒。」白目一號搓著自己的胸部。

「哦！老公，我要去了！」白目二號做出騎馬的動作，上下搖擺。


如果你問，理智斷線是什麼滋味，

我大概會說，腦袋一片空白，當你意識到的時候，

你的拳頭已經砸到對方臉上。

我莫名的引起一場騷動，站在教官室裡被訓斥，內容我全忘了，全不在意了。

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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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話

動手打人在我們學校是很嚴重的事，私立學校嘛，重視德育。整個下午我就好像在演麻辣鮮師或是我們這一班，老師、同學、教官、家長，輪番上陣。

大概是記過了事，總之又煩又累。

重新回到自己房間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打開電視，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影片事件上新聞了，記者大肆報導，主角的學校、影片的名稱講的明明白白，就好像在鼓勵大家去下載，不然第二天去學校同學會笑說你沒看過你超嫩。

媒體就像食人魚，當你讓他們聞到一絲血味，他們就會把你吃的皮肉不剩。


我又開始煩惱了。既然打電話她不接，那我傳訊息總行了吧？

「我很擔心你，跟我聯絡好嗎？」我對著手機發呆快半小時，才擠出這幾個字，送出。

我很討厭傳簡訊，文字傳達總是曖昧不清。有時候懶的回對方又好像沒禮貌，對方不回又會擔心她是不是怎麼了、我是不是惹她不開心了。

我更討厭等訊息，守著手機期待對方回覆，然後收到訊息時爽的跟什麼一樣，一打開才發現是電信公司的廣告。

還是要等，我又在那傻傻守著手機。

無聊的空等讓睡意堆疊，當我驚醒時是我做了一個毆打她男朋友的夢，我的手是握緊的狀態，彷彿還殘留著持球棒砸破別人腦袋的觸感。

凌晨三點，手機收件夾無意外地空空如也，除了焦急外我什麼都不能做嗎？

不。

我從床底下抽出金屬球棒。

就讓我方才的夢實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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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話

大雄歷險記的主角，大雄，在影片外流後就成為該高中的大紅人，要取得他的資料比我想像中簡單許多，塞點好處給跟大雄同校、熱心的國中朋友，他就鉅細靡遺的將我要的資料全吐出來。

大雄的生活似乎沒什麼改變，甚至周圍同學還會因為他跟正妹上床、床上的英姿而對他敬佩。真正受傷的是女方，我無法想像她以後該怎麼見人，那影片的後遺症會如鬼魅般的如影隨行，纏著她一輩子。

所以，我要讓大雄受到懲罰。

利用高三生珍貴的假日的時間，我仔細勘查地形，設定下手的地點在大雄星期三夜間補習後的返家路線上，判斷是沒有監視器，就算有，只要偽裝好、騎無牌的電動腳踏車，繞過大雄身上給他一棒，砸爛他的頭殼後逃之夭夭就行了。

車嘛，就跟阿明借他媽買菜用的那台。

我以為阿明會贊同我的計畫，而事實上他卻與我大唱反調。

「你以為你現在是悲劇男主角，為了死去的女朋友復仇啊？」阿明坐在他的電腦桌前抽菸，抖著腳。

「我一定要讓他受到教訓。」我很堅決。

「白痴啊，你已經因為打架被記過，再搞出事情來，我看你高中也不用畢業了，就為了一個女的，她還與你非親非故。這是別人的家事，管那麼多幹麻？你家住市區不是住海邊耶。」

「幫不幫啦？我不管那麼多。」我訝異自己會講出這種跟國中生沒兩樣的話。

「欸，我問你，你一輩子就喜歡這一個女的？你他媽少在那邊裝純情，我敢打賭啦，等你上大學早就不在乎那女的了，高中生的戀愛只是一個過程，你以為十七歲的我們，現在的戀愛對象就是未來的結婚對象？重點你還沒跟她談戀愛耶，小屁孩。」


「你的愛會造成別人的困擾，這哪算愛？自我滿足罷了。我看你只想逞一時爽，或是想說這樣那女的會很感動你幫她報仇？靠。」阿明繼續口沫橫飛。


阿明說的那套是跟導A學來的，導A說，小屁孩不懂愛，在我們長大後就會發現自己當年的愚蠢。現在談戀愛只是虛耗光陰、浪費時間、白花錢幫別人養老婆，所以高中生就要好好念書，拒絕慾望。

而我不覺得戀愛就是要跟結婚畫上等號、就一定要有好的結果。

一件事的發生，一定要搭上完美的結果？

我今天去練跳舞，以後一定要當專業舞者？

我今天去打棒球，以後一定要上大聯盟？

不想看的太遠，不必用未來成就這頂大帽子扣著我，我只是在享受當下的過程罷了。

大人幫我規劃好路線，告訴我從A走向B要走哪一條路最快、最安全。

因為大人是過來人，他們在傳承經驗，怕我走錯路。

而我，就不能走錯路，四處繞繞看看風景，來場大冒險？

我們之中開始沉默，阿明玩著他的電腦。

不知過了幾分鐘，阿明起身走向置物櫃，朝我丟出鑰匙。

「下手是明天晚上吧？把詳細時間地點告訴我，我去接應你。」

唉，真是夠義氣的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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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話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晚間九點十五。

距離大雄的下課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現在只能祈禱那小子有乖乖上課，不然我只是在浪費生命。說好要幫忙的阿明到現在還沒出現，大概臨陣脫逃了吧？

我很低調的待伏在陰影處，不想被任何人發現我的身影，而一台機車的亮光將我的隱匿全然撕裂。

我回頭，

後方停的是神車勁戰。

阿明騎著他哥的車準時登場，他身後還載了一位疑似幫手的傢伙。

「大進，不要怪我，我是為了你好。」阿明說。

後座的人下車，阿明接過安全帽，催了油門，揚長而去。

朝我走過來的人，是她。

自從從第三者口中得知她交男朋友後，我便不在與她聯絡，也因為不同校的關係不曾再見過她本人，現在，那夢中不停迴盪的身影真真實實出現在我面前，

應該開心嗎？

那為什麼我的雙腿抖的不像話。

「他是我男朋友，你到底想幹嘛！」她劈頭便說。

我嚇得從腳踏車起身，藏在外套內的棒球棍順勢掉了出來，在地板發出砰瑯一聲。

尷尬到了極點，現在的我才是壞人嗎？

我強裝鎮定，連忙撿起球棒：「只是、想幫你出口氣。」

「你是笨蛋嗎？你覺得我會因為男朋友被你打傷而開心？別多管閒事了！」她一把搶過我手上的球棒。

「對、對不起，我真的很擔心你。」大腦已經錯亂地不聽使喚，我反應性的道歉。

「回去，這是我跟我男朋友之間的事，不要你管。」

我丟臉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這時候能變成鴕鳥把頭埋在地上該有多好。

她也沉默了。

欸，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你為什麼要跟那樣的男生在一起、這樣被他蹧蹋。
給我一個機會照顧妳好不好。
我想陪你、我只想陪著你啊。

所有的話梗在喉嚨。

理性告訴我，大進，別再丟臉，你臉上的額度已經用光，你可以滾了。

「那、我走了。」我說。

她遞過球棒。

她是不是在哭？

我弄哭她了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在回程的路上，

我一路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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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話

「大進，不好了啦。」

剛回到家，就聽到老爸在哀嚎，我故意轉身假裝在看電視，免得被他發現我眼睛哭腫了。

「幹麻？你又失戀了喔？」單身的老爸喜歡到處虧七辣，但是虧不到。他每次受到女性打擊後都可以快速站起來，又元氣飽滿的對我吹噓說我很快就有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新媽媽了，叫我不准亂倫。

我希望自己有遺傳到他很樂觀這點。

「你學校教官打來跟我說，被你打傷的那個人的家長對於你被記過而已很不爽，說要把事情鬧大，除非你轉學才罷休，唉，人家有議員撐腰的。」

「是喔。」受到重大打擊的我，聽到這個噩耗也不算什麼。

「唉，雖然我們父子已經道歉，但是對方不領情，也是啦，道歉如果有用的話就不需要黑社會了。」老爸接著拿出幾張其他高中的招生簡介，「你怎麼想？轉學還是帶種的繼續跟他們拼下去？」

「你怎麼想？」我反問老爸。

「我打電話問過了啦，是沒什麼學校肯收，但是這間說以你成績的話，明年去重念高三就可以了。不想的話還是不要轉好了，我們去給人家磕頭看看。」

那是間滿默默無名的私立高中。

「那就轉吧，反正憑我現在的成績也考不到什麼好大學，就當做花點時間準備。」我不想造成老爸太多的困擾，「等待重讀的這段時間，學費我就半工半讀吧，反正事情是我惹的，當作懲罰。」

就這樣，短短幾天我的高中生涯就被轉了個彎。



最後一天到學校辦理手續，我和阿明告別，現在的我滿感謝他阻止我幹傻事。的確，就算敲破大雄的腦袋，我的日子不會比較現在好。

我等到阿明放學後，和他一起到速食店鬼混。

「說實在的，你要轉學都不傷心喔。」阿明問。

「還好。」  剛被喜歡的女生徹底唾棄的我，一點也傷心不起來，反而有種想迎接新生活的莫名喜悅。

「你接下來真的要邊打工邊準備大考喔？」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考的應該也不會太好吧？就跟大家一樣，迷迷糊糊的進大學，迷迷糊糊的念完吧。你呢，上大學後要猛打炮吧？」

阿明也是個處男，加上我，兩個處男一起吃薯條。

「白痴。在大學鬼混的人是最笨的！我可是有夢想的。」阿明斥喝。

「哦？」

「我一定要考上程式語言相關的科系，運用大學的資源，四年毫不倦怠的吸收知識，接著，成為最強的破解專家或是當有名大站的工程師。」

「然後？」

「   在相簿放私密照的人們，懼怕我吧。
       想看相簿爆破照的人們，像我渴求吧。
       自拍界將由我，阿明來仲裁。」

確實，阿明說過等老的時候，一邊看當年收集的自拍照一邊喝熱牛奶是他最理想的退休生活。


「對了，我忘了問你，你到底怎麼聯絡上她的啊？」


「我就留語音說妳男朋友會被大進爆頭，她就主動回撥了。
    啊，她換手機號碼了，為了避免騷擾吧，我有哦！」


阿明搶過我書包，拿出手機，在上面輸入了她的新號碼。


「要不要再垂死掙扎看看？」 阿明遞過手機。


那天，我整晚沒睡，打了一整夜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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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話

搖晃飲料，努力將心思轉移到工作上。我就在附近的飲料店打工，過著白天自修、晚上搖飲料的日子。在這單調生活裡陪伴我的是手機裡的簡訊。

不知不覺，我又回到從前那等待她訊息的日子。她寫給我的內容通常很少，「早點睡吧，晚安。」、「嗯，我在看那節目。」、「今天有點累。」諸如此類。

算過，一天不會超過兩封，但至少會回傳一次。

我並不想只是寫些流水帳給她，很想問她：跟男朋友怎麼了、生活上有什麼改變、父母的反應等等，但不敢，我深怕一但觸碰，便是回到最原始的冷漠。

差不多該發訊息給我了吧？

手機放在口袋裡，令人搔癢難耐，逮住空檔，我忍不住再掏出來看一次。

沒新訊息。

「新來的，又打混？」飲料店的前輩看見我在偷懶。

「抱歉、抱歉。」我連忙收進口袋。

「嘿嘿，嚇嚇你而已。」前輩走到我身旁，拿出他的手機，「欸欸，有沒有看過大雄歷險記啊？我有哦，開藍芽我傳給你欣賞欣賞。」前輩淫笑。

櫃檯也跑過來湊熱鬧：「那部女主角好看，近年來的力作。」

「謝謝啦，我看過了。」我乾笑。

「識貨。」前輩說，「不過啊，那女的如果跟那大雄分手，接下來怎麼找男朋友啊？」

「丟臉死囉，要是我女朋友這麼淫蕩的一面給全台灣的人看到，還是給別人搞，我早分手啦。」櫃檯說。

如果哪天我跟她在一起了，被其他的朋友知道這件事，大家會怎麼想？

阿明也對我說過：「大進，假如你泡上了，你會介意我看過你女朋友的影片尻尻兩次嗎？」

手機響起。

〝我去看心理醫生了，希望吃藥能讓我好睡點。〞訊息上寫著。

好心疼。

不只她，還有很多女生同受此害，有的人很堅強，日子照過，如池小臻；有的人選擇了最偏激的自我了斷，如日前美國的大學生。

她也許不是那麼堅強。

如果她是我女朋友，我願意陪她度過這一切，一同承受所有外界的撻伐、恥笑。

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們之間只存在這簡訊的互動，她不曾打給我，我有次試圖撥過去，想聽聽她的聲音，她沒接。

我也懷疑過這一切會不會是阿明的惡作劇，為了安慰或是戲弄我，特地去辦了一張易付卡假扮女人？

〝明天是假日，來找我，我請你喝杯親手調的飲料，好嗎？” 我回覆。

我決定見她的本人。

訊息沒有再回覆。



隔天，悲觀的那一面告訴我，她才不會來。

我擅自決定的約會，會不會搞砸一切？是不是太衝動了？

內心忐忑不安。

平常總是期待趕快下班，今天卻希望時間走慢一點，不要這麼快就讓我知道殘忍的答案。

〝你走出來就會看到我〞訊息上寫。

〝等我〞

這是我搖最起勁的一杯飲料。

「前輩前輩前輩，拜託讓我出去偷懶一下，幾分鐘就好。」我哀求後便拎著飲料衝出去。

她戴著口罩，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人看到面孔。


「我記得你喜歡喝布丁奶茶。」我伸出手。

「你記錯了。」她接過。

「喝了這杯，從今天開始你就會喜歡。」

我們在人行道的椅子上找了位置坐下。


「想不到你真的來找我耶。」我傻笑，我一緊張就會用傻笑掩飾。

「那我走囉。」

「啊？」未免太快。

「最近，在我身上真的發生好多事。」她拉下口罩，喝了一口奶茶。

她的臉雖然帶點憔悴，還是好美。

接下來是一小段閒談，話語進退間，我一直尋找切入點，問問她那些我埋在內心的問題。

「你一定想問我和大雄的事吧？」她突然主動說起。

新聞上報導，大雄的手機是被同學私下摸走、才發現那私密影片。而我的國中朋友則是說，是大雄主動向朋友炫耀，才因此走漏。

我很氣憤那人渣，更恨那人渣還跟我最愛的她在一起。

「我們分手了。」

有股想衝到馬路上大吼大叫的衝動，我壓抑著：「這樣啊、那我.......」

「單身，不代表我想交男朋友。」她打斷我的話，完全視破我的企圖。

「我才不是要說這個。」我辯解，「我是想問，你怎麼會原諒我，又開始傳訊息給我。」馬上轉移話題。

「你那封訊息真的又臭又長，呵。」她笑了。

我記得我的內容可以從道歉、再從國中跟她的趣事講回我國小第第一次失戀，還可以扯到電影、總之根本亂七八糟。

「那，我簡短的說好不好。」，


「還是好喜歡你。」


我抱住她，


不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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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話

「幹啊！」阿明聽到我突然抱住對方那段，不由得幹上兩句，「欸，你也太衝動了吧？」

「這個，在那種氣氛下，我 ──」

「算了算了，繼續說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表白，國中時代多虧了那些八婆，我還來不及親口對她表明心意，風聲早就走漏，搞得我們的關係一度尷尬。

手輕輕摟著她的背後，因為過於緊張，我的胸口劇烈起伏，就快要喘不過氣。

理智這時才站出來譴責我的脫序演出，無論怎麼分析，算出來的答案都是這次真的玩完了。

她沒有動作，既沒有將我推開、也沒有回應擁抱。


「她身上香不香啊？胸部軟嗎？」阿明問。

「幹啊！別插嘴。」


照理來說，這種狀況下會聞到女生身上那自然的香氣、會感受到胸部的觸感。

但，打個比方，當你坐在遊覽車上，遊覽車不小心衝下山谷，你想得會是自己等一下會怎麼死、還是趕快欣賞山谷的美景。

是的，我全身都塞滿「死定了」這三個字。

我在等待她開口，宣判我的死刑。


「我，要離開了。離開臺灣。」她在我耳邊輕聲講著，一字、一字貫入我的內心。

「這樣啊。」我回應，用平淡的語句掩飾撕心裂肺的痛，我裝得好爛，自己都聽出聲音在抖。

「十六號的飛機。」




阿明拿出他桌上的月曆，「十六號好像是今天耶。」


「嗯，九局下半，落後八百分，二好三壞二人出局。」我嘆氣。



她的心理醫生建議，避開所有勾引她痛苦回憶的人事物，例如出遠門。很剛好的是，在美國又有個姑媽可以依靠，再次將我推入無間的劇情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誕生。

「我還可以聯絡你嗎？」垂死掙扎。

「我短時間內大概不會回來。」她婉轉拒絕，「還有，謝謝你。」

「不客氣。」那是努力搾出來的風度，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好好念書，別再被退學啦。」

對她，我是謊稱自己因為成績太差才被退學，也懶得解釋，不重要了。





「幾點的飛機？」阿明說。

「晚上九點半。」

「還有二個多小時，一般來說都是提早一個半小時到機場辦手續，現在搭車衝過去還來得及見一面。」

「算了。」就算去也什麼都挽回不了。

「幹！那你是為什麼今天要請假？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屁話？」

「我不知道。」

是，我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機場，最後選擇逃避。

「廢物！滾啦，我要唸書了，我是考生，哪像你要再念一次高三。」阿明將我趕出他的房間。

我手上多了一張叫計程車的名片。


「九局下半，落後八百分？
    那你不會連續揮八百零一隻全壘打！」阿明甩上房門。






坐在計程車上，目標桃園機場。


即使知道逆轉不了比賽，


還是，上場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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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話

「你後天搭哪家航空？」這是我和她分別那晚的對話，為了再見她最後一面。

長榮航空，目標第二航廈。

坐在車上，焦急的我一路撥號想讓她多等我幾分鐘，然而手機已關機。好不容易煎熬到機場，衝下計程車，要在她走進出境大廳前見她一面。

櫃檯前排滿取票的旅客，我仔細過濾，獨獨沒有她。

不放棄，拿出手機試圖撥號，仍是未開機。

我站在出境查驗台前，苦苦守著，班機起飛的廣播不斷撕毀我的期待。看著機場旅客熙來攘往，無人駐足，是啊，對於我的愛情來說，她也僅僅是一位過客，不會刻意為我停留。


就算我追過來，絲毫動搖不了既定的結果。


早就知道這答案不是嗎？為什麼還癡愚的妄想奇蹟發生。







第一次認識她是在國二放學，我是棒球社的板凳選手，因為棒球社不能留頭髮的關係，頂著一顆很呆的小平頭。

雖說是放學後的練習，也多在輔助學長練球。

擔任第四棒的學長一棒將球扛出外野，身為板凳的我連忙衝去撿球，球就這樣滾進她的教室。

她是學藝股長，課後留下來製作教室後方的公佈欄，我光低頭找球，一不小心就撞到她背上。

「畫歪了啦！」她懊惱，我連忙道歉。

「你的頭好好笑喔，可以摸嗎？」

「刺刺的耶，棒球隊的只能這樣喔？」

我只記得當時我不停傻笑。


從那時就注意到同年級的她，我的戀愛很單純，裝作只當她是朋友，就有時去她班上找她，生日寫卡片、網路上聊聊天那樣，一直維持到三年級。

她很多人追，阿明勸我不要挑那麼高難度的下手，可是喜歡上就喜歡上了，哪有辦法？在她沒有男朋友前，我都是有機會的。

她跟我說他想看剛上映的哈利波特，雖然根本對什麼魔法沒興趣，也照唬爛說這是我這輩子最想看的電影。

約她，但她說跟朋友約好了。

碰巧鄰近中學這個假日要來學校和我們打友誼賽，我就和他打賭，如果那時候打出安打就跟我單獨去、打不出去的話就幫她們出錢。

我的棒球打得很差勁這件事眾所皆知，所以成交。

比賽當天，我哭著求教練讓我先發，作為國中的美好回憶。
而目前三打數零安打，吞三k，儼然是我隊的超級K金戰士。

九局下半，落後一分，二人出局，三壘有人。

輪到我打擊。

「大進，你這樣我真的很難辦，決定換代打！」教練說。

「可是，他們都不舒服耶。」

「對啊，肚子好痛喔！」候補選手群哀嚎。

我已經塞了前金給剩下的候補選手，只要我能上場打擊就附上後謝。

於是還是由我拎著球棒上場。

「湊鐵支啦！大進！」本壘後方觀眾席，阿明和一些朋友吶喊著，想賺免費電影票的三八們也再幫我倒喝采。

她也在人群之中，

「大進加油！一定要安打哦！」她用手圈成擴音器對我喊著。



對方的後援投手只是二年級，比我還嫩，而且狀況不好，變化球投不進好球帶，只要瞄準他的直球打，就會有奇蹟發生！


握緊球棒，我在等一個奇蹟。











晚間十點半，九點半的飛機早已出發。

比賽燈號吹熄，

打者三振出局。








「最後還是沒趕上。」我苦笑，值得慰藉的是得到一種解脫的感覺，一切都結束了，「早知道就不去了，來回車資我要搖好幾個小時飲料耶，渾蛋。」與阿明用MSN對話，自我調侃。


「至少無悔，總比日後還在那邊想，為什麼我不去機場攔住她好。」他回覆。


「快樂，又失戀了。」我發了個笑臉的符號，笑不出來。


「早知道就不傳影片給你了，不然現在你就跟我一樣是個普通考生。」


是啊，如果沒看到影片，一定會以為她現在跟男朋友過得很開心，沒有我置喙的份，可以當個正常高三生。


但我也不會知道她受的傷。


「人生早就註定好了，就算你不傳，我早晚也會抓到這部。」同樣，我的失戀也是早就註定好的。


「其實滿佩服你，能對於愛情這麼執著，既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會鼓勵你繼續堅持下去。一段愛情的結束是為了下一段的開始，別把事情看太死。」



「別感性了，還不如拿點實際的東西來安慰我。」我吐槽。



阿明丟了一個壓縮包過來。



「賞個便當(註1)給你吃，這是在以前還能開車(註2)的時代弄到手的，筷子(註3)照舊，絕無僅有。」



我刪掉所有能聯絡她的方法，將一切回歸原點。


面對那些和現實無關的自拍，我就只是個單純的變態。


望著阿明弄到手的極品素人，我決心今晚要尻到雞巴歪掉，


尻到蔣中正變左宗棠！







註1：便當，壓縮包的借代語。
註2：開車，使用Flashgat盜取上鎖相簿內容物的手法。
註3，筷子，解壓縮密碼的借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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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話

世界不因愛情的結束而停止旋轉，只是缺少了最美的色彩。

這是我剛換上的MSN狀態。




過日子，就像散步，走的時候毫不自覺，當回頭時才知道自己走了好遠。

暑假就要完結，等待轉學的日子進入最後一天。



「你狀態是在模仿國中生？」阿明敲我。

「不爽出來相殺，我剛從監獄放出來手很癢很想砍大學生。」

阿明選上他想要的學校和科系，我也替他開心，以後就有人幫我破解想看的相簿。


「欸欸，又有超讚影片，拿去看吧！
手別尻到跟上次一樣要去國術館推拿。」阿明朝我丟出封包。

「女主角我又認識嗎？」我好奇，封包傳送中。

「真是不好意思，又是同一個，但這次動作片男主角換成美國的洋槍大炮。」

不會吧？

手中的衛生紙掉落，如同我破碎的心。







點開影片，女主角是同一人。


「嗨，大進！過得好嗎？」是她，對著鏡頭微笑，背景是房間，在美國影集會看到的那種裝潢風格。

「要開學了吧？到新學校別再跟同學打架囉。」

「其實那天我有看到你，你有來機場對吧？原諒我讓你在那白白發呆。」

「我現在，應該沒事了吧？有變胖嗎？美國食物太高熱量了。」

「新學期加油，你很聰明，高三再加把勁就會考到好大學。」

「喔，對著鏡頭說話真的好尷尬！再見！」她害羞地伸手關上視訊。


是阿明大嘴巴告訴妳的吧？

為什麼不叫住我，讓我看妳最後一面？

沒有，妳還是很瘦，更漂亮了。

妳
沒事就好。



關上影像檔。

既然連妳都特地幫我打氣了，我就堂堂正正的迎接第二次高三生活吧。








「真的要剪那麼短喔？」我和阿明在理髮店。

「不然咧，我朋友在那學校，那所私立高中小歸小，可是超嚴格，男生頭髮不能長過手指縫。」阿明對著穿熱褲的辣妹設計師淫笑，「麻煩幫他剪成要入伍那種。」

「平頭超龜蛋的。」

「重點在臉啦，你留長只是個長毛龜蛋而已。」

設計師笑了。






頂了一顆小平頭格外涼爽，但像極國中時代那棒球社坐板凳的呆瓜。

「你都偷偷跟她聯絡喔？」我問阿明。

「沒啊，她自己主動跟我打聽你的近況耶。」阿明勾住我的肩膀，「不錯嘛！隔著太平洋的戀愛。」

我推開阿明。

「沒有！結束了！我的夏天已經結束了！」我對著艷陽喊著，雖然嘴硬，還是因為她的關心而竊喜。





開學首日清晨，校車行駛路線的接送點只有我一人，那是間很迷你的私立高中，老爸說全校不過三百多人。

趁著還有時間，我用身旁的汽車玻璃反光打量換上新制服的自己，不能打扮的太囂張、但也不能太窩囊，犯了以上兩條禁忌，通常到學校第一天不是被帶去廁所震撼教育、就是被班上老大叫去跑腿買麵包，給五十叫我找一百。


可以，很正常的模樣，只是髮型太驢。不過沒差，反正全校男生都一樣，我是這麼想。


就在我踏上校車的不久，我急忙對司機喊著，抱歉抱歉，我搞錯學校了。


車上每個男生的頭髮都長的跟飛輪海一樣。


「是這台啦，沒睡醒喔！」司機關上車門。


大家制服都和我相同沒錯。


幹，被阿明拐了。








尋找座位時，我的頭被人摸了一把，我想他的下一句話就是：車上規矩，新來的一個人打三拳。


為了生活，我可以忍。


「你的頭好好笑喔，準備繼續打棒球了嗎？」


那聲音是……


「坐我旁邊吧。」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