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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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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5: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出嫁前三天,她遭人強暴,婚約取消。
    原本她是雲國才女,他是鳳舞九天的少莊主,才女配佳男,是為佳談,
    可是如今一變,談起她的人,無不搖頭之間,是為引憾,當然,當中也有興災樂禍的。
    她,不知命運為何如此作弄自己。
    一處雲端,一處泥濘,跌下來的滋味,便有個中人方知。
    原本感謝鳳家老太奶的過分喜愛,讓她成不了她的正媳,卻還是成了鳳孤的小妾,不必在家中,連累了母親。
    可是看到鳳孤的那一眼,她才知道,她是錯得多離譜。
    那雙眼睛,她如何忘記得了,那是毀她一生的眼睛啊!!
    誰能想到,強暴她的,竟然就是鳳孤,鳳舞九天的少莊主,說不恨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如何鬥得過他,而且她身後還有母親,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不顧啊!
    於是只能自己麻痺自己,讓自己從容生活,忘卻那些不堪。
    可是,能嗎?
隱忍卷 第一章 噩夢(一)

      鳳舞九天平少莊主鳳孤迎娶兵部侍郎之女上官晚清。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煞時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極大的反響。

  幾乎是街頭巷尾,都可聽到有人在談論著這一樁天作佳緣。

  鳳舞九天這四個字,在雲國中,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是一個叱吒黑白兩道的響噹噹的名字。

  原本鳳舞九天只是個江湖中門戶,可是自這幾年,莊中事務轉由少莊主鳳孤掌管。他有著極高的商業頭腦與手腕,這幾年大展拳腳,只短短四年的不景,足下就已經涉足了各種生意,酒樓、當鋪、錢莊、絲綢、情報、船運、、幾乎沒有他鳳舞九天不做的生意。

  已經成了整個雲國的商界巨頭。

  而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日漸直上,若是明今年的盟主大會能夠一舉奪得盟主之位,那麼更是不可一世了。

  而那鳳孤,不只手腕了得,更是一個傾國佳男子,據說長得美得驚人,但是真正見過的人卻是少數。唯一的缺點就是為人行事狠辣,冷漠無情!

  可是由於太多的光環,使得許許多多人都刻意忽略了這一點。

  而兵部侍郎之女上官晚清,雖稱不上傾城美女,可是卻是京首人人稱許的才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而且更是才智過人,有著過目不望的異能,幾乎是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性情更是溫婉有禮,謙謙如玉。

  這樣的天作之合如何不讓人再再稱讚,日日美談。

  當然,若沒有發生意外的話。

  這一夜。

  侍郎府中一片寧靜。只有那蟬兒不經夏熱一聲聲地吱吱叫著,還有那偶來一陣細風吹過梨葉傳來的細細沙沙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夏日裡這樣的安靜,卻莫名地讓晚清十分煩悶不堪,她最害怕的就是這炎炎夏日,不論喝下幾碗冰鎮梅子湯,也解不了這燥熱。

  這種熱,讓人全身透著難耐,從骨子裡就一直傳出來的。就是放了兩盤子冰碗在屋內,窗台也是開著,可是根本就解不了熱,細汗不斷,身上也粘了一片。

  尤其今晚,不知為何,她一直心神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手中的書卷根本就看不進去。

  只得放下手中的書卷,行至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清的荷香竄入了鼻間。

  忽然,眼前一個黑影一閃。在梨樹上一躍,只是彈指之間,在晚清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一指點住了她的穴道。速度之快,讓人驚歎。

  晚清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驚慌,而後又平靜下來。她知道,此時月影軒中沒有其他人,她只能靠自己。

  而首先,就不能自亂了陣腳,才能與他周旋。

  可能是她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賊只為錢財,可是她卻不知,這個賊卻不是為了錢財而來的普通賊。他的到來,將帶給她一個滅頂的災難。

  她根本就沒有與他周旋的機會,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她只能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看著黑衣人將她攔腰抱起,扔在了貴妃榻上,而後粗暴地將她身上那僅穿的中衣撕裂,露出粉黃色繡著蘭花的肚篼。

  她只來得及想到採花賊三字,就被他突然挺進的巨痛打斷了。

  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是痛!!

  是身體的痛!!

  更是心的痛!!

  想不到,她竟然會遭遇這樣的事,在她即將成為人妻的前夕。

  是的,三天後,她就要嫁入鳳舞九天,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一雙明亮得出奇的眼睛看著男子,看著那一雙唯一露在空氣中的鳳眼,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十六年來,她從來不知道恨是什麼滋味。可是此刻,那恨就像是忽然間得到雨水滋潤的野草般,瘋狂地成長著。

  原來,這就是恨啊!!

  難怪,湘琴可以那樣惡毒地詛咒著自己。

  果然也如了她的願,她最終,還是沒有嫁成。

  感到身上一空,屋內回歸了平靜,只有清風徐徐地劃過,似乎在安撫著受傷女子的身心。

  她睜開空洞的眼睛,穴道未解,她根本動盪不得,只能任著骯髒的身體暴露在空氣裡,繼續帶給她無盡的羞恥。

  遠處傳來喊捉賊的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音錯雜地向著月影軒而來。

  貼身丫環雙兒領著兩個婢女首先開門而入,就看到她雪白的軀體,與那滿地的碎布,還有身下那一抹刺眼的紅。

  驚叫了一聲,門砰然關了起來。

  屋內又回歸了一片平靜,皆是屏了呼吸,不知所措。

  還是雙兒先反應過來,拉過架上的衣服,顫抖地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後,一滴眼淚落下,接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傾巢而出。

  濕了衣襟,濕了少女的心。

  「小姐、、、、、、」

  晚清沒有回答,被點了穴的她根本無法回答任何的話,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是一雙空洞的眼望著頂上那朱紅粱柱。

  雕著的蘭花可真是好看!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這場噩夢!!

  摧毀了她的所有。



隱忍卷 第二章 噩夢(二)

    雖然上官府極力地將此事壓制下來不讓人外傳,可是天下那裡有不透風的牆。   鳳家與上官家的婚事突然取消,一時間引來眾人的猜測,上官晚清遭人強暴的事也隨之被掀了出來。

  雲國上下,一時又沸沸騰騰地談論起這一起憾事,而且風潮比之更盛。

  有人扼腕,原來,上天從不成全有心人的,如此一對龍鳳,生生地就被拆掉了。

  也有人暗自竅喜,咒她活該,畢竟,如此佳緣,妒忌的人是不少的。

  而晚清,依舊過著她平淡而寧靜的生活。

  表面上似乎一切並未發生過一般,可是,這樣的事,那個女子真能夠看得開呢?能夠當作沒有發生過?

  縱然她可以看得開這一切,又怎麼能夠擋得住外面的風言風語呢?

  每個夜裡,她都被惡夢驚醒。

  那一雙帶著冷漠、殘忍、無情、陰鶩的丹鳳眼,那一身黑,如一個惡魔一般,夜夜夢裡纏著她不肯罷休。

  「清兒!」蓮香喚了一聲沉思中的女兒,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經常陷入這樣的沉思,而沉思中那在苦痛中掙扎的眼睛,更是讓她每每看了心疼。

  「娘親!」晚清轉過頭,臉上那沉痛的表情剎那間消失無蹤,只餘一抹淡淡的笑。她不想讓娘親難過,畢竟,發生這樣的事情,娘,比她還要難過。

  蓮香看著故做堅強的女兒,心中更是酸楚,將她輕輕地攬在了懷中:「清兒、、、」

  只喚了一聲,便不知該怎麼說,她不知應當如何安慰這個總是掩著傷痛的女兒。

  「清兒,若是覺得苦,你就哭出來吧!你這樣忍著,娘看著難受得緊!」

  頭靠在娘親的懷中,如同幼時一樣,便有著許多的安全感而臨。

  原來她是一直在忍著,直到這一句話出來,她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不堅強,那一切堅強的表面,只不過是在強忍著罷了。她只不過不想在失了身之後,連最後一點驕傲也失去了。

  一陣酸澀湧上了眼圈,淚,便如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一般掉了下來。

  「喲,大娘、小妹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怎麼抱在一團哭呢?」湘琴穿著織錦的長裙緩步走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災樂禍。

  她是二娘所生之女,由於非正室,而且其母又在過了風華年後不再受寵,她一直不受重視上官弘的重視。

  她一直心中存著恨的,她恨所有的人,而當中最恨的,就是上官晚清。

  她恨上官晚清那一身清骨傲氣,臉上永遠是淡淡的笑,而且天生才華絕代,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不用任何一言一語,卻已經高於人上。

  她恨所有的人只知上官家有一個上官晚清,卻不知道還有一個上官湘琴。

  她恨!!

  她妒!!

  所以當她得知上官晚清被人強暴之後,她開心得一整夜都睡不著覺。

  上天給她的眷顧再過,也敵不過這一次的懲罰!!

  晚清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痕,臉上又回復了那淡淡的平靜:「大姐有什麼事嗎?」

  她的驕傲,從不允許她在人前柔弱。

  「哦、、、沒有啊!只是想著妹妹遭了這樣的事情,一定十分難受,所以過來看一下你。」末了她又加了一句:「看來妹妹真的是很慘呢!!也是,這女子被人強暴失了身,莫說鳳家不肯娶,只怕是任何清白人家,都是不敢娶的啦!姐姐真是為妹妹的後半輩子感到擔憂。」

  她嘴裡說著擔憂,臉上卻是幸災樂禍的風涼表情。

  晚清也不指望湘琴會對她說出半句好的話,畢竟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對她心存著怨的。只是怎樣說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何苦要再如此落井下石呢?

  這些年來,也只是她的單方面怨恨,她從來也是當她姐姐看待的。那時候對她說過半句不好的話,做過半件不利的事情呢?

  歎了一口氣。

  人的怨恨,有時候便是如此莫名其妙,她也不指望會好的了。

  「不勞大姐費心了,大不了我的後半輩子便在家中度過,女子,也並非一定只有嫁人一途。」是的,她從來不認為,非要嫁人,才謂幸福。

  在遇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更是看開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既然命運如此安排,她又能怎樣呢?與其頹廢不振,倒不如看開一點。

  抬頭若能看得到一片天,那麼就不算是最糟的了。

  「胡說!!」蓮香一聽晚清如此說,臉色也變了,帶著哀傷,帶著微怒:「晚清,你放心,娘一定會想法為你再謀一門婚事的。」

  「娘、、、」晚清想說什麼。

  就聽湘琴伶俐的話如刀字般刺來,硬生生將事實揭開:「再謀一門親事?那有那麼容易啊!只怪你上官大小姐太有名氣了,你的事都傳遍整個雲國了,人家縱然有意,卻也不敢為之,只怕是給人做妾人家也不要的啦!!」

  「湘琴!你胡說什麼!!」蓮香大怒地喝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這箇中的原由,只是在這當口,她怎忍說出。

  「這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我那兒胡說了!」湘琴一臉諷刺的笑,尖銳地說著。

  「娘,大不了不嫁,我也並不是非要嫁出去才行。」晚清輕輕地對著娘親說。

  「不嫁?!」湘琴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誇張地笑得花枝招展:「你不嫁,上官大人會容你母女留在上官家嗎?呵、、真是可笑!!」

  是的,誰都知道,上官弘,向來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這些年來,之所以她們母女可以長榮不衰,主要也是因為上官晚清那世間少有的才華讓上官弘賺足了臉面。

  此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叫他大丟了臉面。

  只怕以後的光景決是不好的,也許還要面臨著被趕出門可能,畢竟,這樣的事,讓上官弘是丟丟盡了老臉了。

  垂下眼簾,晚清何等聰慧,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只不過一時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於是選擇忽略。只安慰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

  …………

  也許當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說來晚清會被鳳家老太奶親點為準孫媳婦,還是有一段因緣的。

  每逢初一十五,晚清都是要去雲來寺禮佛的,一來二往,她與雲來寺主持天惠神尼結下了忘年之交。

  而鳳家老太奶恰巧是天惠神尼以前閨中的好友。

  於是,在神尼的介紹下,晚清便認識了鳳家老太奶。見得多了,認識得深了,晚清那淡然、溫婉、善良的性子讓鳳家老太奶是越發喜歡。於是便想出了要將晚清娶為孫媳婦。

  所以便有了這一段塵緣。

  只可惜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鳳家老太奶扼腕之餘,便萌生了讓孫子鳳孤納了晚清為妾的念頭。

  一來是當真喜歡晚清喜歡得緊,二來是因為她也清楚著晚清如今的處境,要她看著這樣一個好女子因此而毀了,她實是不忍。畢竟錯不在她,只怪那賊人太過無人性了。

  原本,她以為以晚清那般清梅傲骨,萬萬是不肯受這等委屈的,可誰知才讓人傳了話去,晚清便答應了下來。

  是的,若是以晚清的性子,她確實是萬萬不會答應委屈為妾的,她雖非完人,但是她卻有著她的清傲與尊嚴,與自命清高不得了不相干。而且妾之一字,於她而言,從來都是最要不得的。她在家中,看多了父親那些妾室的你爭我鬥,看著湘琴那怨恨的眼神,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變成那個樣子。

  可是,昨日湘琴的一番話點醒了她,若是她不嫁出去,繼續留在家中,只怕遲早只有被趕出門的結局,若只是她一人她倒也不怕,可是娘親年事已高,而且向來身子單薄,又怎麼禁得起折騰。

  而且以娘親那種三從四德極強的傳統女子,只怕在未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已經、、、、、、

  她不敢想下去。

  若她的委屈求全能換來娘親平安,那麼她的傲氣又算得什麼呢?

《 本帖最後由 z1491625z 於 2011-5-4 23: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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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6: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為妾

    六日後。

  天清氣高萬里無雲。是一個嫁娶的好日子。

  鳳舞九天此時一片喜氣洋洋,處處張燈結綵颭餃餌餉,箑筵箐箛掛紅采綠,一雙雙紅雙喜帶著歡喜蜩蜸蝃蜘,摝摛敲敳貼在了鳳舞天下的每一個角落。

  花園中全部換上了時令新鮮美艷的花草,映上那紅雙喜靺鞃鞀靿,潃漱漪漵更是紅艷奪目。

  僕人們此來彼往,行走匆匆雒雌雿需,厭嘏嘎嗿好不忙碌,可卻是個個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這樣喜氣的日子,卻仍是有一個角落清清靜靜。

  今天是鳳家少主鳳孤大婚之日,在娶妻同時,還納妾,可謂了享了齊人之福。果然是不一樣的人物,連大婚也是與眾不同的。

  人們在感歎著這樣的齊人之福的同時,偶爾,也會感歎著上官二小姐的薄福,原本是可以成為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可卻因為遭來橫禍,只能委身為妾。

  鳳孤一臉俊邪逼人地站在大堂中央,接受著眾人的祝福,這一次來的,可都是大人物,不是達官貴人,便是行商富豪,再不然就是在江湖中響噹噹叫得出名號的人物。

  可是,各色人物彙集,卻半分沒有奪走他的光采,反而更是稱出他的卓越不凡。濃眉飛揚,帶著他的狂妄張揚,狹長的鳳眼此刻因為喜氣,少了原來的冷薄與暴蘖,看來溫和了許多。那筆直挺秀的鼻子,如經過名師巧手精雕一般,立鋌而直美,帶著他那世無所敵的高傲,薄薄的嘴唇此刻正抿成一線,據說,薄唇的男子都是較薄情寡義的,可偏偏,這位鳳少主,雖說在外總是給人冷酷無情的一面,偏偏卻在對著正要迎進門的女子水柔,卻是癡情溫柔之極。

  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

  美貌、智慧、手段樣樣都有,可謂得羨煞了一干人,妒紅了雙雙眼。

  這時,一個長得很美,可是卻略嫌有點清冷的紅衣女子走到他的身邊,小聲音地向他稟告著什麼。

  就見他臉色一轉,眼底是一抹掩也掩不去的厭惡,聲音煩躁地道:「讓她從後門進。」

  「是。」紅衣女子領了命就退下了。

  …………

  鳳家後門。

  一頂大紅花轎由四名轎夫靜靜地抬進了鳳舞九天,沒有八抬大轎,沒有敲鑼吹鈉,連媒婆也沒有。而娘家,竟是也連一個隨行的人也沒有。

  那樣地清冷。

  彷彿那只是一頂空轎而已。

  可是那裡面確實是坐著有人的。晚清,此刻就坐在轎中,她輕輕地扯起了頭上的紅蓋頭,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

  她輕輕笑了。

  那樣地淡,那樣地輕,輕得讓著只覺得心頭一酸。

  她是該料到的,她只是妾,一個失了身的妾,一個見不得人的失了身的妾,前門是給明媒正娶的妻進的。

  當然,她也不指望她的夫君會為她揭去頭上的紅蓋頭的,今晚,他顧著他的美嬌妻已經足夠了,她的紅蓋頭,自己扯下來就好了。

  當晚清扯掉紅蓋頭緩緩走下來的時候,轎夫們看著她,那雙明淨的眼中只是一片平靜,可是太平靜,反而讓人心生憐歎。

  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開口,也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吧!於是歎了口氣,只抬了轎往回走了。

  看著轎夫漸漸遠去,雙兒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含著眼淚她憤憤不平地道:「小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呢!!你怎麼說也是侍郎之女,雲國有名才女,他們竟然這樣對你,為妾就已經極委屈了,還要咱們從後門而入,他究竟是存何居心啊,這根本就擺明在侮辱人啊、、、」

  「雙兒傻了,這有什麼呢!我那還是什麼侍郎之女,雲國有名才女呢,我只是一個失了身的女子而已,有人肯娶,已是幸運了,還求什麼呢,再者了,即是妾,還指望得到什麼好的地待呢!」晚清笑笑地道。

  只是,那一抹笑,怎樣看著,就是牽強著。

  「可是小姐這樣做太委屈了!!叫雙兒怎麼看得過去呢。」

  「不會啊!我並不覺得委屈,只怪命運捉弄而已。」晚清輕輕地道。

  真的不委屈嗎?

  真的不傷自尊嗎?

  真的不怨嗎?

  又那裡能!!

  儘管她從來不在乎這些名份,這些俗禮,可這些都無關名份俗禮,這是一種羞辱,一種最是傷人的羞辱。

  可是她要保護她最重要的人,只能如此,有時候,只有委屈,才能夠求全。勾踐一代國王,尚且是受盡了各種屈辱的,才得以成就。

  「小姐、、、老天好壞!我家小姐這樣好的人,卻要這樣對等你,若是雙兒能待小姐承受這些災難就好了、、、」雙兒說著說著整個人哭倒在了地上。

  她自小無父無母,被賣身上官府,從小跟在小姐身邊,小姐從來不會看不起她,還待她如同親妹妹一般。

  這樣善良的一個人,卻要遭受這樣的噩運!!

  她恨死了那個強暴了小姐的人了!!!

  小姐在她心中是聖潔而清高的百合,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呢!!!

  還有鳳家,怎麼可以將小姐的尊嚴如此踐踏呢!!

  居然讓小姐從後門而入!!

  「好傻的雙兒!」晚清感動地將雙兒輕輕地摟在懷中,至少,還有一個雙兒,是真心對著她的,那也就足了,眼中有著淚光閃閃:「誰也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災難的。我也不應該,雙兒也不應該的。」

  「小姐!!雙兒看著你這樣就覺得好難過啊!!小姐這樣好的一個人,上天怎麼就不開眼呢!居然讓這樣的事情在小姐身上發生呢!!、、」雙兒哭得更是傷心。

  「好了,不哭了,我都不哭,你卻哭成了這個樣子,瞧瞧,多難看!」晚清對著她輕道,眼神幽幽地望著前方,嘴角含一抹輕笑,帶著一種讓人心酸的堅韌,其實她何嘗不想這樣地大哭一場呢。

  可是,哭又能怎樣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改變的了。

  也許,她的人生,便是注定有著這些波折的吧!

  若不能看開,到頭來也只是苦了自己罷了。別人不珍愛自己,自己又豈能不珍愛自己呢!!

  沒了清白,至少,她不能連最後一點自尊自強也給丟了。所以她要笑著面對往後的日子,別人不能給的笑容,自己卻要給足自己。



隱忍卷 第四章 紅書

    翌日。

  就見昨日那個引她入門的紅衣女子又來了,依舊是一臉地清冷,倒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對她起不了好印象,她的身後還帶了四個奴婢。

  一入門,連禮也未行,只是冷冷地道:「二夫人,這四個奴婢是大夫人安排侍候你的,以後你若有事,就吩咐她們去做。」

  「嗯。替我謝謝大夫人。」晚清輕點了下頭,她還在想著,會不會在她入了門之後,就被人徹底地遺忘了呢,看來還不算太壞,至少還是記得有她這個人存在的。

  她自嘲地冷笑了一番。

  紅書看了晚清一眼,她原本對這個上官晚清不起印象的,她們莊中所有人都是只認水柔為當家主母的。

  原以為她應該是那種心毒手辣的女子,是使了手段讓老太奶喜歡想攀上鳳家的。可是真正見了,才發現,也許,都是她們想錯了,這個女子,怎麼看,也看不出她眼中的勢利,反而是個很嫻靜的人,靜得,反而讓人覺得心生憐意。

  不覺間,她的語氣緩了些:「二夫人可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今日是進門頭一天,我想我應該去向太夫人還有大夫人及夫君請安的,勞姑娘帶一下路。」晚清靜靜地道。

  縱然他們不將她的尊嚴放在眼中,她仍要守著自己的自尊。

  立於天地,她便要做得於心無愧。應該她做的事情,她一樣也不會少做,該盡的責,她也會盡,至於其他,便不在乎了。

  「這個、、、」紅書有點為難地看向她,其實她來此是爺的吩咐,爺只說了,讓她帶幾個奴婢給她使喚,然後平日裡吃的用的由她拿個夠,只要別再煩人就行,多養個女子無所謂,別的什麼也沒再交代。

  她當真是不知道如何辦才好,畢竟,爺的意思,擺明將她當成一個透明人一般。若將她帶去給爺、太夫人請安,爺定是不高興的。爺的脾氣她可是知道的,她可不想去惹。

  看著紅衣女子臉露難色,知她定是有什麼為難之處的,而這為難之處,不說她也能猜出一二,於是是淡淡一笑,既然那鳳家少主有意將她冷落,不讓她去請安,她倒是省了誅多的麻煩,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

  於是她道:「不如這樣,姑娘去請示了鳳少爺,若是他說不必了,那麼我便不去了。」

  紅書想不到晚清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雖說事不因她,可是臉上,還是露出了尷尬的紅暈。歉意地衝她一笑,原先對她那敵視的情緒也蕩然無存了。

  抬頭仔細地端祥著眼前這個女子,淡淡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平靜無波,乍看下覺得十分溫柔而順從,可是若看得仔細,便不難發現,裡面透著一抹堅毅、一抹清傲,小而挺的鼻子,柔軟未染色彩的唇此時彎成一個美好的形狀,無論何時,都在淡淡地笑著,她發現,這似乎是她的一種保護色一般,縱然是笑的形狀,可是那裡面那有一絲笑意,此時,只是一種透著心酸的無奈之笑。

  紅書忽然覺得,其實這個晚清也是極好的女子的,雖不是絕美,倒也是清秀而婉約,若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情,當她們的主母,倒也無何不妥的,溫嫻而美好、柔軟中卻見幾分堅強。

  「那紅書這就去請示爺。」

  「勞煩紅書姑娘了。」晚清溫溫一笑,竟是如春風拂綠了萬物一般,帶著讓人舒心的溫暖,一時竟讓紅書看呆了。

  雙兒在旁一看,笑:「紅書姐姐!看傻了吧!」

  她向來護主,原本紅書對小姐禮貌不佳,而且言語更是冷漠,本是不想與她說話的。

  可是看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敵意了,不再那樣冷言冷語,而且待小姐也很好的樣子,她這才與她開玩笑。

  「啊!」紅書一聽,煞時臉更是紅了一片,半晌不知說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何,竟是被晚清的笑完全吸引住了。

  只見雙兒又是一笑:「這也難怪,雙兒以前也是被小姐迷得一塌糊塗的,我們小姐的笑,可是最有魅力的呢!無人能敵。」

  說起小姐,雙兒一時的話又多了起來。小姐是她的天,是她的神,是她最崇拜的人了!!

  紅書也點了點頭,確實,晚清那種出塵的笑,是極迷人的,那是一種超出了外貌的美,是一種不染世俗,真心實意的單純笑。

  「好了!雙兒,看你說得,我都快成了神人呢!」這個雙兒!!以前說說也就罷了,如今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晚清一聽,縱然從來是無波無痕的臉上也染起淡淡的紅暈。

  「本來就是啊!」雙兒接著道。

  紅書與身邊的幾個奴婢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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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眼(一)

    原本以為可以如此清靜下去。   可誰知紅書才走慬愻慪慛,慔慣憀慁就見又一名女子走了進來,一襲粉黃的長裙銫銑鋮銕,殞殟毄毃嬌俏而青春,靈氣十足輓輍輑辣,蒪蓐蓊蒶她腰間繫一青牌子,與紅書相同廒弊彃彄,說谽豨豪同為鳳家少莊主的貼身丫環。

  她來了眼睛看也不看晚清,只是注視著遠方瘉皸監盡,歌歋歍殠那裡面,高傲中透著極明顯的厭惡,就與紅書剛剛見面的表情一模一樣。

  「二夫人,老太奶說讓你去前堂一同用膳呢。」她的語氣冷硬,聲音拖得極長,藉以表達出她語氣中明顯的不善良與歧視。

  晚清倒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見了她就是這副表情。她當真名聲如此不堪嗎?想起這一點,她忽然握住了拳頭,長長雲袖下的十指掐得掌心發白,可是她卻並未感到一絲絲的痛。

  雖然極力去忽視這一切,極力地想活得自然一點,可是,她終是不夠堅強的。她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麼能夠真正做到不去受別人的影響呢?!

  娘親叫她忍,萬事皆忍,什麼都忍,可是這忍之一字,豈非是以水澆灌這被刀割傷的心啊!!那可是多痛的啊!!

  可是,儘管痛,她卻還是只能忍!

  歎了一口氣,「那麼麻煩姑娘帶路吧。」

  雙兒看著小姐,委屈地眼眶一紅,這些天來,小姐每每歎氣,而她的心頭,每每一痛。

  她只恨自己不能替小姐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她如一隻母雞一般,護著晚清道:「這位姐姐,雙兒想請問一句,這就是鳳家奴婢對主子應有的態度嗎?」

  「主子?!」黃衣女子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冷冷一笑,語氣更是如從鼻孔噴出一般:

  「只不過是攀上了老太奶,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人!自已也就罷了,還害得爺讓人笑話!!」

  「你!!!」雙兒一聽,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畢竟也是從未與人爭吵過的,一急,根本找不出詞彙來,只是憋紅了一張臉蛋兒。

  「雙兒,別說了。鳳老太奶還在等著呢!勞姑娘帶路。」晚清攔下怒火中的雙兒,知她是護主心切。雖也覺得這措辭極其無禮,可是她不想再惹上任何的事情了,她的心中,經不起太多的變遷了,別人愛如何想愛如何說也罷,她只想求一片平靜。

  本就沒指望在鳳家能有什麼好的處境,好的地位,這樣也是意料當中的。

  雙兒有點不甘心,可是看了看小姐,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黃棋有點奇怪地看向晚清,她倒是想不到,這個女子,竟然會是如此好說話的一個人。只是不管如何,爺那樣謫仙般的一個人,娶下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妾,別的不說,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就是看不過去了。

  不過也是僅此一眼,就領著她們走了。

  鳳舞山莊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莊。

  裡面竟是十分之大,只怕二十個侍郎府也難及一個鳳府。她未見皇宮,只於書中讀過,可她想,縱是皇宮,想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整落鳳莊,乍看之下只覺得雅致而處處寬廣,可仔細看下去,才驚覺樣樣昂貴。

  四大花園,應著花的四季花季,以供主人能在適合的季節可以賞到適合的花。園中的花更是種類繁多。

  不過晚清倒嫌那有點兒雜亂了,其實愛花人當有最愛,而若是魚雜而種,不分種類,不分喜愛,只求名貴稀奇,那麼也只能是顯示貴氣,倒有點擺著好看,只能悅目,而根本達不到賞心。

  腳下踩的,皆是黑色磚石,色澤黑亮,倒可映出人的模樣了,而且主人聰慧,在那磚上皆有雕著淺淺的紋理,天下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土裡種的,但凡想得出來的景致,皆可從這一塊塊黑色大理石中找出。

  可想而知,這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出現這樣的效果啊!!

  晚清不覺要佘舌。

  亭台樓閣,都是白玉石磚,可是那白玉石磚,卻非一般人家所用,從那無瑕的石體,還有那玉潤般的觸感,晚清知道,這當中昂貴。原來只知他鳳家富貴天下,卻不想竟是富貴至此,只聽說是短短數年才有的財富根基,竟能至此。不能否認,這個鳳孤,確實天生是商界奇才。

  整個鳳莊,皆是以黑色與白色為主,倒是有點兒冷清,只不知主人是否如此?

  不過這樣的風格,竟是與適才的百花不相符。細想之下,也知一二,一府有男女二主,難免剛中有柔,各有所愛。那鳳家大夫人,可不是在鳳家已經住了許久,可不是當真剛娶進門的。

  只是這樣的感覺搭配著有點兒怪異罷了,就連雙兒也看出當中的不協調,奇怪地小聲嘀咕:「這莊中的感覺也真是奇怪,又可見冷清,偏偏又有點兒俗氣!」

  晚清緩緩道:「一莊若有二主,便有二感,並不為奇,畢竟花草可換,這地磚迴廊卻不是說換可換的。」

  她說得小聲,而且與那黃衣女子也隔了幾步,卻不想那黃衣女子驚訝地回頭,那眼神極複雜,卻只是一瞬間,又轉回了頭。

  她這才想起,似乎,鳳家武者出身,想來侍婢也多多少少會點武功的,而她知道,習武之人,可是耳聽八方的。

  於是沒再說什麼。

  畢竟,話說多了,終究是不好的。

  好一會兒才到了老太奶所住的安月軒,才走進去,就見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晚清首先走至鳳老太奶面前向她行了禮:「孫媳婦晚清給奶奶請安。」

  「好了,晚清也不是生人了,不必行此大禮。」說著已經親暱地牽扶了她起來。也是,在雲來寺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十分相熟了。

  「謝謝娘。」她溫嫻一笑,頷首點頭,而後拿起一旁早有下人備好的荼,遞去。而後轉身,準備去向她的夫君與鳳家大夫人行禮敬荼。

  微一抬頭,看向她的夫君。

  只一眼。

  手中荼盞砰然落地,清幽的碧螺春香氣散開了滿室,迷了人心,幻了人影。淡綠色美好的荼水鍵了月白長裙仍不自知,熾熱荼水燙紅了手仍不自知。

  她只是剎那間白了容顏,眼中,是不信、是驚懼、是不解、是恨意、、、、、、

  無人可詮釋。

  這個男子,這雙鳳眼,美好的弧形裡透出的冷漠無情與殘忍,她是不會忘記的。

  那是這整整半月來一直纏繞著自己的噩夢,是每個夜晚驚出她滿身汗水的魔眼,她怎可能會忘記,怎可能會認不出呢。

  這個男子!!

  這個男子!!

  她的夫君!!

  竟然就是毀她清白名聲,讓她聲名狼藉的男子。

  她不會認錯的,這一雙眼睛,那一夜,就是以著這樣的冷漠毀了她的。



隱忍卷 第六章 魔眼(二)

    鳳老太奶見到此情景,雖不明,卻是知道必有原因的,她是深知晚清為人的,能讓素來安靜而鎮定的晚清有如此大的反應,源頭必是不小。   可是畢竟是見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適合在這樣的場面中拔開,於是只趕緊吩咐下人:「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為二夫人拿來燙傷的藥!」

  而後拉過她的手關切地道:「晚清,沒事吧?」

  晚清方從大驚中緩了過來,看向鳳老太奶,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睛又看向了鳳孤。

  那裡能沒事,那可是剛剛沏的荼水啊,小姐的手都組燙紅了,雙兒心疼地扶著小姐,輕輕呵著受傷的手,她也不清楚小姐忽然間是怎麼回事了,這樣的小姐,她還是頭一次見過的呢。

  水柔也是搶了上前:「姐姐沒事吧?」

  反眼鳳孤,只是冷眼看著,心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疑惑,他當然知道上官晚清為何如此表情。

  他只是想不到,那一夜他身穿夜行裝,只留了一雙眼睛,她竟然還能認得出來,未免讓人驚訝不已。

  這個女子,該怎麼說呢,是不一般的聰明才慧,還是天生就有這本事,竟只從一雙眼睛便能認出他。

  只是不管如何,那也無妨,畢竟,為了掩住秘密,他原本想要派人去的,後來怕奶奶知了又生事,才自己去的。

  所以整件事情,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他與上官晚清知道。可謂毫無證據的。

  等坐到椅子上,上了藥,晚清才漸漸平息了心神。眼神軟了下來,她是何等聰明的人,這一細想下,又如何會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原諉呢?

  只是想不到,這個鳳孤,竟是如此歹毒之人,而她,卻成了別人美好姻緣下的葬品。

  鳳孤!!

  這兩個字,至此開始,便如毒蛇般纏入了晚清的心間。那是一種費盡了心神心血的恨,凝形而成了住在心間的魔。

  她恨啊!!

  恨得銀牙也咬碎了!

  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

  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可證明是他而為,更何況,縱然有證據又能如何?

  他的強勢!

  她的柔弱!

  根本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想通了也只是痛,更深的酸痛。是恨,更濃的恨。

  有時候,晚清真的可恨自己的冷靜,為何要想那麼多呢?

  她倒希望自己可以不顧一切地指出他的罪行,而後再大鬧一番,潑婦也罷、失禮也罷,其他的什麼也別顧了,終究還是無法。她不能舍下啊,捨下她那柔弱而溫柔的娘親。

  算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奈的悲哀吧!!至少,她還有一點牽掛,在這世上,不是孤單一人,也足矣了。

  輕輕一笑,牽起的嘴角是僵硬的:「妾身剛剛胃忽然十分地痛,倒是在人前失禮了,請奶奶與夫君、大夫人見諒,實在是不適極了,微一動便痛得很,妾身想先行退下,他日再向夫君與大夫人請罪。」

  鳳老太奶趕緊吩咐下去:「趕緊安排來轎輦來,送二夫人回去休息,再請來大夫為二夫人看病。」

  「謝謝奶奶。」

  而自始至終,鳳孤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眼中,也不見任何的波紋,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而他的心中,也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的,他原本以為這上官晚清必要大鬧一場的,卻不想她竟然沒有揭出真相來,而且竟還像沒事人一般。

  真不知她是居著何心!!

  他發現,他竟然第一次猜不出一個人的心思。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只不過這樣也好,他倒是可少了許多麻煩。

  多看了她兩眼,明眸皎眼,柳眉淡掃,小小的唇瓣只是淡淡地染了丹紅,菱形的臉蛋略顯得下巴尖了些。

  看上去,不是極美,卻偏偏讓人心生出百看不厭的舒服感覺。

  那月白色無花長裙穿在她那修長的身段上,再配上此刻的表情,竟是楚楚動人。

  鳳孤發現,原來那一夜後,他竟是沒有忘記她。很奇怪的感覺。

  水柔看到鳳孤的表情,眼神一緊,拉住了他的手:「爺,你可是要陪姐姐回去?」只是問問,她知道,鳳孤不會去的。

  她只是不想上官晚清奪去了鳳孤的目光,而轉移他的注意力罷了。鳳孤只能是她的。

  晚清看向了他,眼中是一片修飾後的平靜。

  看著眼前這一張絕世的俊顏,狹長鳳眼,筆直鼻樑,那薄薄的嘴唇再再地顯示出其主人的薄情來。

  那刀削般的下拔剛硬而果然,可看得出,是多麼的冷情的一個人啊!!

  這便是她的夫君!

  這便是強暴了她,讓她從天堂入地獄的夫君!!

  想起了外界對於他的評價:

  冷酷、無情、殘忍,殺人不見血、、、、、、

  原來當真是如此啊!!!

  不過,也許他也是有例外的。畢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晚清看向他身側的女子。

  果然是美,肌膚勝雪,白璧無瑕,透出柔軟的紅暈來,那一雙柳葉般細長的眉下,是一雙顧盼流連的如水明眸,流轉間,透出萬種風情來,小巧的鼻子,精細的唇兒惹人一顧,帶著嬌柔與羞怯,卻更是惹人。

  果然是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啊!!

  難怪鳳孤會為她至此,若是她,為得美人一笑,只怕也不知會做出何樣的事情來。

  只是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鳳孤為的她,卻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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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7:55 |只看該作者
隱忍卷 第七章 哀傷

    本來稟著離得遠,不必相見,至少省了許多恨。可誰知聚聝肇膉,漷滯潃漱鳳老太奶一個命令。

  晚清由原先偏僻的居所搬到了鳳孤所居的南月軒中,與那水柔、鳳孤同居一處。

  晚清微歎蓓蓆蒼蓄,裬褖裮褉她當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鳳老太奶從來一片好心舕舔舞艋,榮榻槓槂卻不知,她的好心膇腐膀膍,綮綯綻網只是帶給她更多的傷害罷了。

  好心要娶她為孫媳,卻害她帶上了不潔之名。

  好心將她移至南月軒居住,卻只是讓她更是尷尬與痛恨。

  不見不知恨,當真日日見,又怎麼能夠淡恨呢?

  晚清微歎了口氣。

  所幸,南月軒極大,雖說是同居一所,可是卻各起院落,不至於抬頭不見低頭見。風花雪月四閣,鳳孤居月閣,水柔居花閣,她則終日在自己的雪閣中。

  只要關上閣門,就如與世隔絕一般,除了偶爾去與鳳太奶談下心,倒也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倒也是同從前閨中一般,還算是慪意,沒什麼人管著,倒也是樂得自在,倒是比起從前,還勝了幾分。

  每日看看書,練練字,習習畫,吟吟詩,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而美好。

  紅書自那一天後,倒是會時不時來一會,小丫頭雖說是鳳舞九天的大侍女,可畢竟仍是少女,在他人面前,又要端著嚴厲的面孔,反而是一來到這兒,脫了面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若非那一夜因為即興彈了一曲,也許會一直好下去的。

  那一夜,心血來潮,看著大好月色,雙兒直嚷著想聽我唱曲子,紅書也未聽過,一聽雙兒說好聽,於是也起哄著嚷著要聽。

  一時拗不過她們,只好應了,取了琴了,想了想,唱了起來,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

  欲共柳花低訴,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

  念楚鄉旅宿,柔情別緒,誰與溫存。

  空尊夜泣,青山不語,殘月當門。

  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搖蕩湘雲。

  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

  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剪斷心上愁痕。

  唱的是』湘春夜月』,聲音清涼中帶著幾分綿情,晚清的聲音向來是屬於低柔的,而經歷了這段風雨,脫了少女的青稚,唱起這樣的曲子,倒是酸了人心。

  只見紅書與雙兒兩人趴在前面,聽得入神,臉帶滿足的笑容。

  當然,若沒有那亂了琴聲的腳步。

  紅書是最先聽見的,一聽神色已變,晚清才轉身去看,就見鳳孤一身青色長袍,倒是顯得清雅而溫和。

  當然,這都只是騙人。

  人說皮臉可騙人,而鳳孤,上天更是給了他一張好皮臉,無論穿怎樣的衣服皆能穿出風味來。

  他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晚清,而後竟是莫名其妙地道:「繼續,不要停。」

  晚清只是看著他,並不再彈,她雖然可以假裝不恨他,可是,她卻不會聽從他的命令。她也許柔弱,可是她卻是有著自己的清傲,並非可任人踐踏的。

  他若想聽,大可去外頭叫她人為他彈唱。

  她是決計不會依了他的。

  於是,一時間,氣氛竟是凝了冰一般。

  鳳孤站在那兒,看著晚清動也不動,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紅書見了,臉色也跟著變了,可惜鳳孤變得冷酷鐵青,她卻是變得驚懼雪白。

  她跟了鳳孤多年,自是知道這是鳳孤發怒的先兆,而鳳孤發起怒來,從來是最可怕的,從來會讓惹他的人後悔來到這個塵世。

  正想打了圓場,可嘴才張了一半,就被鳳孤凌利的目光射來嚇得噤了聲,只望晚清能自求多福。

  從未有人膽敢不服從他的命令,倒是想不到,這個上官晚清,竟是如此大膽,違抗他的命令。看向她,只見她臉上未施胭脂,一頭青絲只用一支玉釵子挽了個髮髻,余了一半的碎發任由披散在背上,夜色中,一雙眼睛有尤其閃亮,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不閃動半下,透著一種堅毅不屈的光芒,倒是極吸引人的。

  挑釁?!!

  鳳孤原本冷怒的臉緩了下來,露出一抹比憤怒還讓人心驚的殘酷的笑,像狼一般殘忍。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挫人的傲骨的。特別是挫著似她這種人,更是有趣得緊,看著別人的無奈與敢怒不敢言,極能樂人!!

  他殘忍地想著,嘴角是嗜血的表情。

  於是只悠閒地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修長的左手輕輕地托著下巴,眼睛卻是直盯著晚清,好整以暇地伸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石桌,配合著夜色,竟然形成了一種極詭異的氣氛。

  將周圍的人的呼吸也給凝了住一般。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卻不甘示弱,同樣盯著他看。

  過了好一會兒,鳳孤似乎覺得時間夠了,這才慢條斯理地道:「娘近來可好?」

  晚清一愣,才想起他所說的娘是那個娘,畢竟鳳孤的母親已故,而此時此地,所說的娘,除了她的娘,還能是誰的娘?

  好狠!

  他根本就是捉住了她的軟肋,知道她在這個世間唯一擔憂的就是娘親!!他的這一番話,分明擺著就是威脅!!

  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只化成了一聲冷歎!

  他若衝著她來倒也好,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她可不怕,可他偏偏!!

  果然非一般人,將人心,看得如此之透,將心計,使得如此之絕!難怪鳳舞九天能在他接手的短短數年間,名揚天下,無人能敵。

  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於是只淡淡一笑,回了句:「妾身也許久不曾回娘家了,也不知道娘親過得如何,一說倒是十分記掛著。對了,剛剛夫君想聽曲子,不知想聽何曲子?」

  變相地與他示弱,眼中是乞求,希望他莫要對她娘怎樣。

  他倒也不加為難,只道:「隨意彈來聽聽。」

  晚清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應下了,若不然、、、她根本不敢想像後果,畢竟她雖深居閨中,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聽說過的,鳳孤的手段,從來不留情的。

  鳳孤看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暗自好笑。

  從來沒有他拿捏不了的人,這個女子,也太不自量力了。不過,這勇氣卻還是難能可貴得很。

  琴起,歌起,是一曲柳梢青:

  數聲鶗鴂。可憐又是,春歸時節。

  滿院東風,海棠鋪繡,梨花飄雪。

  丁香露泣殘枝,算未比、愁腸寸結。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干風月。

  鳳孤聽得入了神,眼神透過晚清,卻看向著不知名的遠方,那眸中,是深深的傷與痛,如糾結了千年的情絲般化不開。

  那樣深的沉痛,竟讓晚清升起了莫名的觸感,竟有衝動,想撫去他臉上的哀傷。想問他,究竟想起何樣的事,才會如此哀傷?

  可惜一曲終罷,他話也未說,只一躍,人已不知去了何處了。

  而她,看著那早已經空空的遠處,卻是陷入了一陣沉思。



隱忍卷 第八章 替身

   連著幾夜,鳳孤竟然都來雪閣聽她彈琴唱曲。

  每次都是靜靜地來,來了就聽,聽罷就走,從不說一句話,他不說話,晚清也不開口,於是,一切,就遵循著一種十分奇怪的形式而行。可倒也不覺有何不妥。

  她看得出來,他是透過她的歌曲,在想著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是何樣的女子,令他如此魂牽夢縈,如此哀傷沉重。他喜歡的人不是水柔姑娘嗎?

  心中存著疑惑,可是卻不得解。

  所幸她從來不是個好奇之人,雖是疑惑,卻也沒有去深入瞭解,畢竟,有些時候,太過好奇,害得,也不過是自己罷了,而這個道理,恰巧,她懂得。如鳳孤這種人,豈是可以隨意去揣摩,去理解的,於是只當他是一聽客。

  他來她便彈琴唱曲,幾日下來,竟是相安無事,一切似乎並無什麼起伏。

  倒是紅書那丫頭,可是沉不住氣了。

  她面帶好奇地問:「二夫人,你就不好奇爺為何總是來聽曲嗎?」

  「好奇啊。」晚清一笑。

  「可是你都從來不問一問?」她又問。

  「問?問何人呢?問你嗎?問了你也不會回答的。」晚清倒是替她解了又答了,一連幾個問字,倒似是繞口令一般。說完自己也不覺莞爾。

  「那也是。」紅書點頭:「問了我我也不可以說的。爺的事,從來不是我們當奴婢可以去多嘴的。」

  「這不就結了。」晚清懶懶地靠在貴妃榻,接受著晚春陽光細細的摩挲,風聲細軟,帶著梨花香氣偷偷就闖入了鼻間,再吸起,已經唇齒也帶香了。

  紅書看著她,發現,這個女子,實在不是一般的聰明,也難怪,鳳老太奶會如此鍾意於她,極力立她為孫媳。畢竟,聰明的女子不少,可是,懂得韜光隱晦,懂得審人度物,不露風頭的女子卻是少見的,至少,她所見的,也就只有她而已。

  「二夫人可以去問一問老太奶,太奶也許會告訴你的。」紅書似無意般道出。

  而晚清,原本閉著的眼微睜了開來,似乎有點驚訝,而後又合了起來,其實她那裡會想不到,只是不知為何,便是不想去聽到這個故事。

  「不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聲音清軟,似春眠一般。

  夜間,晚清坐在妝台前面,竟是細細地描著柳眉,卻只一半,又停了下來。

  想起了一句話:女為悅已者妝。

  她這是為何而妝呢?

  看著鏡中女子,嬌中帶怯,眉目如畫卻是透著隱光,不知是紅燭映紅了人,還是人映紅了紅燭。

  將眉筆放下。

  正為小姐梳著青絲的雙兒見小姐如是模樣,於是奇怪地問:「小姐怎麼不畫了?」

  「不了,還是照著以往,素面朝天隨意行便好了,你也不必挽得麻煩,只拿絲帶隨意繫著就行了。」她道。

  「小姐不是說想要打、、、」扮字沒有說出口,她雖不十分明白小姐用意,可是既然小姐說了不要,她便不會去多問。

  於是只拿了一條藍色絲帶束了個半頭,只是她的小姐,越是素潔,越見風采,那樣冰冰清清的女子,是混然天成的美。

  坐在園中,只輕彈起了一斛珠,李煜的詞,總顯得有著幾分隱約的暖昧,在閨中時,娘親總不允她唱,說怕讓人說了閒話。

  娘親總是如此,處處為她斟酌著,只望她能得到最好的,可終究,她還是無法得到最好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人又如何能夠擺脫呢?

  雖然她已經極力地學著了,不該做的事不做,不該說的話從不說,該學的東西她刻苦學著,該忍的事情她強力忍著。

  可終究不過如此。

  說實在的,她倒不是極喜歡李煜的詞,只不過此時,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便隨手彈唱起來,此時此景,倒是有了幾分相似之景,只可惜當日李後主與小周後何等的恩愛,而她,卻是難得那樣一份真烈的愛。

  晚妝初過,

  沉檀輕注些兒個。

  向人微露丁香顆,

  一曲清歌,

  暫引櫻桃破。

  羅袖裛殘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蚟涴。

  繡床斜憑嬌無那,

  爛嚼紅茸,

  笑向檀郎唾。

  才唱了一半,就見眼前閃進一個人影,分明還是他,卻又不像他。

  因為他不會用那樣的表情展現在人前的,帶著痛、帶著苦、帶著柔弱、、、、、、

  細聞之下,才知他是喝了灑,難怪如此失態,難怪會在人前露出柔弱的表情,半趴在石桌之上,狹長的鳳眼中,再不見一絲銳利。

  可是晚清發現,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更是讓人無法抵抗,只望能夠替他分擔所有。

  晚清驚覺,對於他,她竟是有著絲絲的心動,只因他柔弱而癡情的一面。

  伸向他的手只一半又縮了回來。

  可未縮到一半,就叫他給握住了。

  晚清一時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讓男子如此碰過自己的手。

  可是仔細一看,他只是喝醉了灑無意識而為之。

  反是自己多心了。靜了下來,卻隱隱有幾分失落。

  只見他捉著她的手,口中呢喃著:「月兒、、、月兒、、、月兒、、、」

  由於喝醉了,又是口中輕喃,晚清聽不清楚他的話,於是湊了上前。

  誰知才湊上前,就見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

  熾熱薄唇狂熱地吻上了她,那樣地緊,那樣地熱,讓晚清一時竟是愣了下來,忘了應該如此反應,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只餘唇上火熱熱一片。

  好半晌,才驚覺自己竟是忘記了反抗,於是手上用力,想要掙開,卻發現根本掙不開他的懷抱,他抱得好緊好緊,似乎想將她揉入他的身體一般。

  感覺到她的掙扎,他抱得更緊了,口中更是痛苦呢喃:「月兒、、、月兒、、、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這次,晚清是聽得清楚了,他叫的是一個名字:月兒。

  多好的名字,皎月美好。

  可不知為何,聽清了他的話,聽著他痛苦的呢喃,她卻只覺得心頭堵得慌,酸楚翻江倒海地湧向了眼眶,便凝成了淚。

  是一種連她自己也弄不清的情緒。

  莫名地就有淚直流而下。

  月色美好,女子莫然而立,男子擁著她,這是多好的一幕啊!!

  只可惜,很多事情內在與表象總是差了許多。

  醉夢中的鳳孤的感到晚清的淚水,竟是如孩子般慌了神:「月兒、、、月兒,你怎麼哭了呢,是七兒做得不好嗎?七兒那裡做得不好你說我改,你不要哭,你哭七兒的心就好痛啊!月兒、、、月兒、、、、你別哭啊!你別哭啊、、、你若覺七兒不好,你打七兒啊你打啊,可是你不要哭,不要離開七兒啊、、、」

  只見鳳孤說著竟是拉起了晚清的手,狠狠地往他的臉上摑著,一下又一下,不顧一切。

  晚清何曾遇上這樣的事情,縱然再鎮定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而淚更是流得洶湧,混著心中的酸楚,一顆顆地落入了鳳孤的口中。

  只見他溫柔地吻著她,將她的每一滴淚都吻了去,口中更是喃喃地道歉著。

  只可惜,他此刻憐惜的對象道歉的對象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叫月兒的女子。

  晚清想掙開,卻不想他卻摟得更緊,一隻手更是扣在她的後腦,硬是吻住了她的唇,靈活的舌更是溜入她的口中,與她糾纏不休。

  起初十分粗暴而強烈,直到晚清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他才軟了下來,極盡溫柔而纏綿,彷彿手中捧著的是一個無價寶物般。

  溫熱的唇離開她的檀口,吻向了她的臉、她的鼻、她的眼、她的眉,而後緩緩下移,來到她在月下潔白而晶瑩,美人骨微微露著,極其誘人的勁項處,一遍又一遍地吮吸啃咬著。

  極致地挑逗,讓未真正經人事的晚清整個人顫慄了起來,口中更是不自覺逸出一聲吟哦。

  這一聲音,將迷亂中的晚清嚇了一跳。

  此時已經是晚春之時,天氣也暖和,可是她卻打了個冷顫。

  心中狠狠地跳著,是慌亂,是無助,自己,竟然沉醉在他的溫柔中,而且還是他為別人而付出的溫柔。

  自己何時竟不知羞恥不顧自尊至此,覺醉在他將她當成別人的纏綿溫存當中,還發出如此羞人的聲音。

  臉上是乍青乍紅乍白。

  如川戲般變幻不斷。

  而後,她不知是那兒來的力氣,竟然一發狠,將鳳孤一把推開了。

  眼神更是冷清地看著他:「我不是月兒,你的月兒不在這兒!!」

  可是大醉中的鳳孤又那裡聽得進去,兩眼迷茫,看著她,又看著手中空空的擁抱,剛剛溫柔的眼神已是轉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我那一點比不上他,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那樣狂暴的樣子,比任何時候看來都嚇人,晚清見了知道不好,撒腳就想跑,可只是跑了兩步,就被他扯了回去。

  他眼眸一冷,一把撕開她的衣物,唇更是瘋狂地咬住她的肩,引來她的痛呼,可是他卻根本就不在意。

  這一聲痛呼似乎引起了他的狂情一般,他通紅了一雙眼,撕開一切束縛,一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狂野地律動。

  有一度,晚清以為,她也許會在他的狂亂中死去。

  不過,死去,豈非更是好,因為,這樣的恥辱,比之上次,還要更甚。

  晚清默默地穿上已經破碎了的衣服,臉上的淚早已干了,凝在臉上,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痕跡。

  月上中天,今天十五,月正圓亮,照在她的臉上,白得透明,竟是讓人也晃了神。

  她的眼中,一片澄清,波瀾不驚。

  可是更深處,卻是痛至骨的傷。

  看向一旁沉睡而去的男子,臉容平靜,沒了七情六慾,竟是如孩兒一般純然。

  可是這個男子,卻是強暴了她兩次的人。

  第一次,為了不娶她為妻,他強暴了她,粗暴而殘忍,讓她成了雲國中的笑話,自雲端跌入低谷。

  這一次,他又強暴了自己,卻是將她當成是另外一個女子,極盡溫柔,極盡纏綿,卻更傷了她的心。

  默默地站了起身,喚了一聲:「紅書、雙兒。」

  就見她們兩人走了出來,雙眼通紅,尤其雙兒,更是哭得臉上的薄妝也糊了大片,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她卻沒說什麼,只對紅書道:「紅書,把你家爺帶走吧。」而後轉身對雙兒道:「為我準備一桶熱水。」

  臨末想了想又道:「今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他。」而後走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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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8: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唯心明淨

   靠在桶圍上,任著身體緩緩地下降。突然覺得無可遏止地累,漫流著漫流著,從心底順著血脈流至全身。

  不知是否以前幸福得過了頭了,所以,以前所有的不好全都集齊了一般,在這一年中,全部衝著她而來。

  接二連三,直逼得她低下頭不可。

  眼前煙霧騰騰,將夜色更是染得朦朧不清。

  雪白清香的梨花撒落在水面上,經熱氣一蒸,散著幽幽香氣,似有若無,卻是充斥了整個屋子,連著晚清的鼻腔中,甚至她的腦中,也脹得滿滿的,直到整個人也無法呼吸。

  和著熱水,漫過肩膀,漫過嫣紅朱唇,漫過鼻息,呼吸忽然失了,她才恍悟般驚覺,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可以的。她還有娘親的。

  她必須堅強!!

  為了娘親,她要好好活著。

  「砰」地一聲,整個人穿出了水面,騰出漫天水花,一朵一朵,夾著梨香,散了滿地。

  就聽得腳步聲漸近。

  她沒有回頭。

  是紅書。

  紅書一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嚇了一跳,忙問:「二夫人,你怎麼了?」

  晚清搖了搖頭:「沒什麼。」聲音帶著莫名的疲憊,而後無力地對著紅書道:「幫我擦下背吧!」

  紅書沒說什麼,拿起了旁邊的毛巾,輕輕地為她拭擦著身子。

  「月兒是誰?」她又問。

  只見紅書的手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擦了起來,可是卻沒有開口。

  「月兒是誰?」若是平日裡的晚清,萬是不會再問一句的,因為她從來不會去強求別人做任何事情,可是今日卻不同於往日,只聽她又接著問了一句,根本不給紅書迴避。

  紅書見她堅持,知道若不說的話,關係只怕更僵了,於是避重就輕地道:「一個背叛了爺的女子,紅書也不清楚,因為紅書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莊中了。」

  晚清當然知道紅書沒有說實話,畢竟她身為鳳孤的貼身侍女,縱然在她來的時候那女的也不在,她也是會知道許多事情的,只是她卻不說,想來,也許當真是太忌諱了吧!

  「剛剛你為什麼不出來阻止他?」晚清忽然話鋒一轉,又問了另一句,而且言語中有幾分憤意,她知道,紅書與黃棋四名婢女一直站在暗處,只是都沒有出手,其他人不出手救她她不怪,可是她與紅書也算是十分親近了,為何她卻不出來阻止?

  「二夫人聽紅書講個故事可好?」紅書輕輕道,可是可聽出她話中的無奈與深藏的驚慌。

  晚清沒說什麼,紅書已經開始講了:

  大概是三年前,那時候,爺剛剛接手鳳舞天下一年多時間,也是在這一天,三月十五晚上。

  那一年比今年還冷,梨花還沒開呢。

  那時候我還不是爺的貼身侍女呢。

  那一夜只記得爺也是喝了許多許多的酒,喝得醉到不行。

  那時候大夫人還是朱小姐,正巧來了莊中,而那一晚,爺就是去了她那裡的,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紅書記得,那時候大夫人身邊還帶了四名貼身丫環,還有當時爺身邊的一名護衛森,一個武林高手。

  等到所有人聽到聲響趕去的時候,只見他們都躺在地上,全是一掌畢命。

  所有的人皆是明白了什麼,卻又偏偏無人敢道出來。

  只是至此每逢三月十五,大家都知道,要避開爺,而他做什麼,都不要去阻,也是無力去阻,爺的武功,只怕普天之下,可以與之抗衡的廖若晨星。

  紅書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少了平日的天真,多了恐懼。

  整個故事,紅書只講了一點。

  究竟鳳孤,與那個月兒,在三月十五這一天,做了什麼呢?

  紅書不說,也許是她真的不知道,也許是她不敢說罷了。

  而晚清也沒有問下去。

  紅書願說的,她會說與她聽,她不願說的,她逼她也不會說的。

  她面上平靜,可是心裡卻早是鬧翻了,只是想不到,鳳孤竟是如此殘忍的人。

  五條人命,他竟可做到眼也不眨,當真是惡魔一般。

  果然,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是可憐,卻也是可恨的。

  他的情得不到,卻要糟蹋了別人。

  想到此,她奪過紅書手上的布,使了勁地擦著身子,一遍又一遍,力氣之大,只一會兒,身上已經紅了一片,艷得驚人。

  只要一想他將自己看成別人如此對待,她便覺得羞恥,越想越恥!越想越恥!!!

  越恥越擦,直想擦去一層皮。

  紅書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布,道:「二夫人,你不要這樣,爺他、、、爺他、、、」她想為爺求情,可是卻偏偏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對於晚清而言,是何等的侮辱,她如何不知呢。

  晚清看了她一眼,只道:「我沒事,你放心,你去照顧他吧。」

  「二夫人、、、」紅書還想說什麼,晚清回了她一個微笑。

  「去吧!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擔著的,我也不怪你,現在他醉成那個樣子,總要有個人照顧著的。」

  紅書聽完這才放心離去。

  就見雙兒走了進來,默不作聲,只拿著布巾為她洗著。

  晚清知道此刻,她怕是要比她自己還要難過許多的,不想她擔心,於是轉身:「小丫頭也不用點力,這樣怎麼洗得乾淨!」

  雙兒一聽,再也忍不住,』嘩地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凶,越哭越厲害,晚清看看頭頂,真怕讓她哭出個洞兒來。

  可是她卻沒有勸慰她,她知道,有些悲傷,如果沒有宣洩出來,會更難受的。

  而且,聽著她哭,她的心,竟然漸漸地就安靜了下來。似乎是雙兒將她的悲傷也連帶著哭出來一般。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也唯有好好地活下去。

  有時候,她都要懷疑,她,是當真太能忍了,又或者是,當真世間沒有什麼事可以真正撼動得了她了。

  將眼慢慢閉上,惟有心,尚存一片清白明淨!!



隱忍卷 第十章 醉態

   也許當真未走到最糟的一步吧!

  第二天醒來,鳳孤竟是忘記了昨晚上發生的事,由於晚清托了紅書要保密,而紅書又去托了其他三名侍婢保密。

  於是這事,竟是硬生生地掩了下來。

  晚上,鳳孤又來了。

  一臉的倔傲不可一世,眉眼張揚中帶著幾分邪媚,卻又含了更多的冷酷與陰鶩。

  他一來,晚清就開始彈了起來,由於昨夜裡身上被他揉吻了幾處淤青,是以今晚她特地穿了一件暗紅色繁花裙,複雜的花飾,暗沉的顏色,再加之夜的掩飾,只讓人覺得黑暗而繁雜,倒是看不出任何破碇來。

  不敢再彈那一斛珠,怕勾起他昨夜的回憶。而是又唱了那一曲柳梢青,聲音清清軟軟,和著靜寂的夜色,竟是比之那一夜唱得還要好上幾分。

  一曲唱罷。就見他仍不走,而是看著她,看得入了神,眼神也是閃爍不定,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想不起來一般。

  晚清心頭鼓跳個不停,一下又一下,一下重過一下,落在耳上,竟是極清晰,害她險些就想去掩住胸口,怕這聲音讓他聽了去呢。只好使了心平息呼吸。

  就在這時,鳳孤抬起了眼看向她。

  晚清的心又是一震,卻是挺直了背脊,只裝得端莊而大方。

  鳳孤原本一直在想著昨晚的事,昨晚他喝得太醉,竟是事情忘記大半,只隱隱地記得有個女子唱著一首一斛珠,聲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詞語柔媚,讓人心中升起了柔情萬千,後來、、、後來、、、後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是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他撕碎了誰的衣服,而那個女子是誰,他卻是想不起來,也不知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抬頭就見晚清臨危正坐,那嚴陣以待的模樣,使他顯些忍俊不住,要笑將出來。

  隨即,一光束閃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再去想,卻是徒然,望向晚清的眼,直要望入她的心間一般。

  昨晚的人是她嗎?

  「可會唱一斛珠?」他故意問。

  晚清看著他,雖然臉上表情不變,可是手心卻是捏了一把汗,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來,若不然,又怎麼忽然問她會不會唱一斛珠。

  可是再仔細看下去,又不太像,以他的為人,若是想起來,那裡還容別人欺騙呢?只怕此刻她早已經跪在地上了。而且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帶著疑惑,也不太像。

  於是她緩緩地道:「妾身曾經看過這首詞,只不過裡面言詞帶著幾分暖昧,所以並不怎麼記著,此時也僅是記了兩三句。」說完她還不忘故做幾分羞怯,以證明她確實是覺得這詞十分不堪,末了又加上一句:「若是爺想聽,妾身可以去學。」

  「不必了。」鳳孤冷聲道。其實想想也是,以她這種自持端莊的大家閨秀,又怎麼可能唱一斛珠這等風情的詞呢,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而且若昨晚之人是她,只怕她早就已經擺正身份了,那裡可能掩著藏著呢!!

  「是。」晚清見他不再懷疑,這才又道:「爺還想聽什麼?」

  「不聽了。」他道,聲音略顯煩躁,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忍的陰霾,讓人望而生懼。

  其實鳳孤也不知道,他為何忽然之間心頭就極煩躁動。

  想起月兒,他的心頭,便有著極痛極怒在燃著。

  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也不知道如今過得如何了。這幾年來,他故意不去找她,不去尋她的消息,只希望可以淡忘,可是這些年來,看著成就越大,他越是寂寞,越是寂寞,他就越是想著她。

  為什麼?

  為什麼?

  他想不通,他有那一點,比不上那個人,她寧願棄自己而選他呢?

  鳳孤不想聽,可是卻又不走,只坐在那兒,臉上陷入一種沉思當中。

  晚清看著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是。對他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否有恨,有多恨,恨得多深。

  今晚的月色比之昨晚還要明亮幾分,帶著暈出來的微黃光束,撒落在他的身上,竟是給他罩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環,讓他整個人也軟化了不少,不再那樣拒人千里之外,不再那麼冷酷著。

  這個男子,當真是能夠蠱惑人心。那個月兒,是何樣的鐵心腸,才能夠拒絕他呢?

  鳳孤抬頭,就見晚清正專注地看著他,見他看向她,一時慌了神,那雙忽然間瞠大的眼,帶著幾分小鹿的可愛,竟是與她之前總是鎮定溫賢的樣子大不相同,多了些變化,卻又更是吸引人。

  「過來陪我喝一杯。」他指了指桌上的酒。

  沒想到只是偷看了一下竟被他捉個正著,真是羞紅了她的臉,幸好夜色朦朧,倒是將她的神色掩了去。

  此時聽到他的話,更是愣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平日裡鳳孤只是來聽上兩曲,而後話也不說就走。

  今天忽然讓她陪喝酒,著實讓她反應不過。

  不過,似乎他也不給她說不的機會。

  於是,她坐了過去,為避免太接近,她擇了與他對面的位置,輕輕坐下。

  他對她說了聲乾,便喝了下去,晚清一看,於是拿起他為她斟好的一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這酒很淳很香,可是上好的竹葉青,干冽而爽口,入口極辣,而且後勁十足。一般人只需一兩杯就要醉得一塌糊塗的。

  幸好晚清雖是個閨中娟秀,可是偏偏是個閨中酒鬼。別看她平日裡總是溫婉纖纖,像是滴酒不沾之人。可是,她卻偏偏獨愛這酒,而且多年下來,還酒量不小。

  記得第一次喝酒的時候,是因為拜讀了李太白的詩,仰慕他的豪情壯志,於是也想學著。可誰知,只喝了一次,就上了癮了,喜歡上喝酒後那鬆弛的心神,於是每每閒時無人都偷偷讓雙兒去買了在閨房中偷喝。

  這些許年來,倒也是無人知曉。

  這陣子到了鳳舞九天,一是人生地不熟,二是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也忍下了。

  今日喝了一口,只覺得是魚沾了水一般,舒暢至極。

  一仰頭,竟是一杯直下肚。

  鳳孤看向她,起初還並不以為然,沒想到她的酒量會如此好,因為竹葉青只是後勁大,剛喝時卻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的。

  可是等看到晚清連連喝了五六杯卻還神清氣爽的時候才覺驚奇。

  畢竟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子,竟然酒量如此好。

  看著她微紅的臉龐,是一種泰然的模樣,於是他也不說什麼,倒想試試她的酒量好到那兒去。

  於是兩人連連相敬,一杯接一杯,一壺完了又讓人送上一壺。直有種不醉不歸之感。

  直到桌上送上第五壺酒時,鳳孤才不得不驚歎,因為此時的他,也有些微熏了,可看那晚清,似乎興致還極好。

  不,應該說她的興致比剛剛還要好,笑得一臉桃花盛開,嫵媚多情,眉眼裡都是笑,輕鬆如風,竟讓他移不開眼睛。

  可是下一刻,鳳孤剛剛萌發出一些他想,就見晚清在他面前說了一句。

  「我要睡了。」而後一頭紮在桌上,竟然呼呼地睡了起來。

  只留下鳳孤一臉無奈的笑。

  是的,晚清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喝,不怕酩酊大醉,主要是因為她的酒品很好,出奇地好。

  因為她喝醉之後,不會吵鬧,不會瞎說話,不會惹事,只要醉了就睡,所以,她喝酒從不擔心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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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8: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鳳老太奶的怒

   武林盟主選舉大會兩個月後舉行。

  而鳳舞九天雖說如今已經涉足商業僬僕僎僦,演漼漉滭可是卻從未放棄過從武之流。

  畢竟鳳舞九天最初可是以武名天下的,其創始人鳳霸鳱麧麼鼻,酵酳鉶鉼也就是鳳孤的父親,還曾經蟬聯了幾界的武林盟主塵壽夥夤,滬滎潀漅只是到了晚幾年由於身體日漸不如以往才辭了去。如今鳳孤參選也可謂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其中是否還有其他原因嶉嶄嵺嶁,碠碣碤碩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鳳老太奶卻似乎極不贊成他去爭奪盟主之位。可說是極力反對的。

  這日。

  鳳老太奶、鳳孤、水柔、晚清四人圍了一桌正吃著飯。這是鳳老太奶下的規定彆彯彰徹,察寨寠寤每月至少要在一起聚上幾餐。

  就見鳳老太奶開了口:「七兒,奶奶聽說你要去爭奪盟主之位?」

  鳳孤有點驚訝,想不到奶奶竟然知道了這件事。

  不過他倒也沒有打算隱瞞:「是的。」

  「不要去。」鳳老太奶年邁的聲音帶了幾分懇求,似乎有種滄桑的哀傷。

  晚清吃了一驚,原本一直垂著的頭抬了起來,看向奶奶,在她的印象中,鳳老太奶一向都是雍榮華貴、處事不驚的,在她的臉上,她從未見過任何帶著沮喪的神情,可此刻她的表情,卻有一絲哀愁,淡淡地化在了空氣中。

  「已經決定了。」鳳孤只是簡短地說。其實他一早料到了奶奶會阻止的,可是他心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

  「不要去。」鳳老太奶又說了一句,語氣中適出了幾分堅硬。以乎未料到鳳孤竟是如此果決地就回絕了她,一時竟夾了幾分怒意。

  她說完,鳳孤卻不開口,只是伸手夾了一塊叢葉百花肉含在口中。

  「真是老了,竟連你也不聽奶奶的話了!!」鳳老太奶歎了口氣,眼睛卻是直盯著鳳孤的。

  「奶奶!」鳳孤似也被鳳老太奶這樣的話一說無可奈何,微微透著無奈地喚了她一聲:「有些事,就讓七兒自己做主吧!」

  「你就是忘不了她。」不是問話,卻是肯定地說了下去。

  「沒有,這事與她無關。」鳳孤一聽,臉色也變了,如晴天驟然烏雲密佈,臉色之難看,竟是極少見的。

  晚清有點好奇,他?是那一個他呢?為何鳳孤一聽,竟像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只是儘管不明,也有幾分好奇,可她是萬萬不會去插嘴的,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對她越好。於是她只是靜靜地吃著自己的碗中的飯,一口又一口,細細地嚼著。只稟著事不關自,高高豎起。

  「這些年來,你為何就不能忘記她呢?那樣的女子,當真值得你如此費心費神嗎?」

  「我都說了這事與她無關!!」鳳孤的語氣中有著熊熊的怒火在燃起,晚清感到,對面的水柔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極難看,白得驚人。

  「若是無關,你何必如此惱羞成怒呢?!!」鳳老太奶卻也奇怪,見他生氣,不見退讓,反而是步步相逼一般。

  「奶奶!你非要如此才好嗎!」鳳孤&39;啪&39;地一聲將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臉色鐵青無比。

  晚清忽然頭也開始犯疼了起來,若是此刻可以離開這個硝煙之地該有多好啊!!這樣的氣氛,別說吃飯了,坐在那兒都覺得是一種煎熬啊!!

  「奶奶老了,奶奶所剩時間也不多了,可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叫奶奶如何放心得下,你樣樣都好,偏偏這份傻癡,讓奶奶不知如何說你才好,那個女子有那一點好,值得你如此,哎、、、」鳳老太奶說著手扶在身邊侍婢手上,似乎有點體力不支。

  晚清與水柔同時站了起來,扶住了她:「奶奶,您沒事吧?」

  鳳孤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太過份了,於是緩了緩,才道:「奶奶,有些事情,總要做個了斷的。這次之後,不會再有下次了。而且我此次也並不全是因她而去的,鳳舞九天自爹創建以來,以武為生,我當然要繼承下來的。」

  「當真?!」鳳老太奶一聽,似乎有了幾分高興,眼也亮了幾分。

  「當真。」鳳孤道。他原本就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原因,當然,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存了私心的,還有要讓她後悔,後悔她當初的選擇。

  「那就好。」鳳老太奶一聽樂了,於是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七兒,你即是已這麼說了,奶奶也不再阻你了,只不過有件事情想讓你簽應。」鳳老太奶笑笑著說著,眼底,是一抹別有居心的笑。

  「奶奶您說。」

  「此次前去,帶晚清一起去。」鳳老太奶道。

  鳳孤看向奶奶,又看向一臉不明的晚清,有點明白什麼,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不行,她不會武功,此行同往會牽拌著。」

  如此明顯的話誰會看不出鳳老太奶的用意呢,只是她如此撮合晚清與鳳孤,也是枉然,只要鳳孤心間有人,又怎麼可能接受她呢。

  晚清倒也不尷尬,只是如常地坐在那兒,淡然著一張臉,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憤怒,不發表任何想法,彷彿一個極其聽話的小媳婦,長輩與夫君說了什麼就是什麼一般。

  「你若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還去奪什麼盟主之位呢!」鳳老太奶那裡容他拒絕呢。誰叫她實在是太中意晚清了,看到鳳孤對她竟然無動於衷,心裡本就急著。所以才這麼無時無刻不為他們製造著機會。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是日久相處,七兒一定會喜歡上晚清的。

  這樣的女子,她還真想不出有人會不喜歡呢。

  鳳孤看了看奶奶那堅持的眼光,不想再惹她生氣,於是點了點頭,應下了。

  而水柔一見如此,心中早是怨氣沖天了。

  她就是如何也想不清,這個上官晚清,那兒比她好了,論長相,差得遠了,論溫柔嫵媚,更是不用比,看她總是一臉冷淡淡的正經樣,怎麼看怎麼沒興趣。

  可偏偏鳳老太奶卻是極喜歡她。

  而且她也探聽到鳳孤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到雪閣聽她唱曲,雖然覺得自己不輸於她,可是這樣的情形,仍舊讓她不免有些擔心。

  可她又不能怎麼做,因為鳳舞九天耳目眾多,一舉一動都會跑到鳳孤耳中,而鳳孤,最不喜歡的就是女子善嫉。所以儘管再恨得咬牙,她也只能柔笑著將之藏在心裡。



隱忍卷 第十二章 起程

   十日後。

  一行華麗的隊伍整齊排成兩列,中間有兩座馬車,寬敞而高貴,一架以絲質純黑,可看出主人的冷烈與無情,剛硬果然。一架以絲質天藍,倒是稱著這陽春三月明媚天氣,讓人看了心裡暖洋洋的。

  若不仔細看,還只以為是大戶人家趁著春末要去遊山玩水呢。

  可仔細一看,才看出貴氣裡面透出的不同尋常。

  因為隨行的護衛個個身形矯健,步代輕盈,身形挺直,人人臉上是冷肅的表情,耳聽四方,眼觀八方,太陽穴微微凸出,目中精光放射,顯出個個是武功好手,不是一般的家丁護衛。

  晚清此時便坐在那一架藍色的馬車中,身邊的雙兒隨侍著。

  真是想不到,那鳳孤當真讓她跟了來。

  能出來外面轉轉固然好,可是畢竟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商場交易,而是武林選盟大會,江湖中向來魚蛇混雜,而個個都自持會武會藝,只怕一路並不輕鬆。

  看著眼前的雙兒,雖說平日裡為了管制一些丫環總是裝得老練,可畢竟是小女孩,從來不曾出來外面行走,也是東張西望的,好不興奮。

  反觀晚清,就凸顯出十分安靜。一路只是安坐於位,手中一本冊子便打發了許多時光。

  不是她不喜外出遊玩,只不過,這樣的方式,她不喜歡。

  雙兒見小姐總是盯著書看,於是一她手中的冊子:「小姐,這些醫經藥冊有什麼好看的,整天盯著看,你不嫌悶,我看著都覺得悶極了。這樣的好景色,你可不要錯過了,錯過了這一次,下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賞得到了。」

  晚清一笑:「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小姐,縱然書中當真有黃金屋,當真有顏如玉,你也是一樣都用不上的,更別提這書中根本就沒有這些個東西呢!」雙兒一臉小恰北地道:「我只知道你這樣看著,會把自己悶壞了的。雖然雙兒知道你心情並不好,可是,也不用這般悶著自己的,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的!」

  她活像一個管家婆子一般,囉嗦著道。

  一句話,惹得晚清咯咯直笑:「什麼叫做親者痛仇者快?說得好像是什麼大事情一般,你不是早知道你家小姐我就愛不釋手這書嗎?只不過是你覺得悶,也不用說得好像天下人人都覺得悶一般。」

  「小姐可是笑了,小姐不知道你自上了馬車,都沒笑過一個!」雙兒看了開心地道。

  晚清一摸臉。

  她自上車真的是沒笑過嗎?

  看來是真的想太多了,憋得緊了。

  於是淺淺一笑:「好像是笑得挺少的。」

  「就是!」雙兒狠狠地點了下頭,以表示肯定。

  談話間,就見馬車停了下來。

  有人掀起了車簾,恭敬地道:「二夫人,這天已不早了,爺吩咐了今晚就在這兒過夜。」

  這人是鳳家的護衛總管屈進,為人嚴謹而正派,一直以來,對晚清都是一種恭敬而疏遠的態度,說不上什麼好與不好的。此次出行的一切事務,全權由他在處理。

  不過能夠當上鳳家的護衛總管,肯定是不簡單的人的。

  晚清對他點了點頭:「多謝屈總管。」

  「二夫人客氣了,請下車歇歇吧!」

  晚清挽了雙兒的手走出車外,正要借了雙兒的手步下,就見有兩個護衛雙手互握成一個台階。

  她看著,也不知如何是好,雖說這馬車比平常馬車高了些,可是也不至於要踩著人的手下車吧?

  左右一望,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這樣的架勢,她可是從來不曾試過,忽然覺得十分彆扭著,於即知高,就備一板凳便可,那裡需要踩著人的手臂下車。就見一行隊伍所有人都齊刷刷向她看了過來,包括鳳孤,似乎也注意到了,眼睛不經意地瞟了一眼。

  而後,竟是嘴角略帶了幾分嘲諷。

  晚清眼神一凜,咬一咬牙,轉身從另一邊跳了下車。她當然看出了他眼中的歧視,就因為她剛剛在上馬車的時候費了一大番折騰罷了。

  她知道,她跟著,只不過是他的累贅罷了,其實他不願意,她又何嘗願意呢?若非鳳老太奶硬逼著,她才不願跟來呢。

  幸好跳下來的時候只是蹌了一下,倒也沒有摔著,若不然,她肯定要為自己忽然間的小孩子氣感到後悔!她緩緩地向著客棧走去。

  這座小鎮雖然看起來並不繁華,不過,許是來往客人多吧,這客棧卻是格外地清雅貴氣,一點也不輸給大城裡的客棧。

  而且,生意還出奇地好。好到了爆滿的程度。

  左右一看,竟然已經沒有空的位置了。

  屈進在前面領著,一看客棧滿座也是有幾分為難。

  爺吃住向來習慣一人獨自,這兩日與二夫人出來也是如此,可此刻根本找不到位置,於是他向爺看去。

  晚清也向他看去,希望他能夠讓她同桌。

  可是他卻是一臉冷漠傲然,連看也不看這邊一眼,勁自吃得香。

  就在這時,旁邊一針名身著白衣的男子喚住了她:「這位姑娘,若不介意,可同在下同桌?」

  聲音不同於鳳孤的清冷孤傲,而是十分地溫暖柔和。

  晚清向他看去,果然人如其聲,白袍整潔乾淨,發戴冠玉,英俊的臉上是儒雅的表情,迎著窗台透進的晚霞,竟能迷離了人的眼睛。

  「謝謝公子!」晚清才揚起笑容道謝。就被一聲憤怒的暴喝嚇了一跳:

  「不許過去!!!」

  聲音陰婺中盛滿了極怒。

  晚清轉首看向鳳孤那憤怒的表情,有點兒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當然,不管如何,她也不會以為,他是因為吃醋。

  因為他看向那溫玉般男子的眼中,噴射出的,是一種怒恨至極的可怕光芒。連她,都覺得害怕了。

  那溫玉般的男子卻只是一笑,站了起身,對著鳳孤的怒火,不但不怒,反而是揚起了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了,鳳莊主。」

  「想不到在此遇上慕容盟主,真是有幸了!」鳳孤一轉怒顏,換上一抹帶著幾分玩味而更顯陰邪的笑容,看來卻更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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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慕容黔

   想不到眼前這個溫和如玉的男子,竟是當今武林盟主慕容黔。

  倒是極讓人吃驚!

  且不說年少有為這四個字,畢竟有了鳳孤的年青與成就在前,倒也不顯得慕容黔十分了得了。

  只是這一身白衣,這一臉的溫潤,只讓人感覺儒雅至極,那兒有半分江湖中人的氣息,若說是個文者書生倒讓人更易相信。

  果真應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慕容黔回過頭看向她,溫柔一笑:「這位想必就是雲國有名的才女上官晚清小姐吧?」

  雖然他面含淺笑,儀容得體,可不知為何,晚清就是感覺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那兒不對勁。

  「慕容公子誇獎了。」謙虛一道,而後並不再與他說什麼。

  她自是懂得識人眼色,又如何看不出鳳孤是極厭著眼前的慕容黔呢?

  「黔這可是說的是實話,上官小姐的大名,雲國上下,誰人不知呢!」

  「慕容盟主,我們要吃了。」鳳孤卻不給上官晚清答應的機會,直接切斷了他們的對話,而且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晚清有點反感他的做法,她本就沒打算再與慕容黔說什麼的,他何處說得如此不客氣呢!!

  「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聊了!」慕容黔道,而後又忽然加了一句:「對了,鳳莊主,想必此去是為了參加武林大會吧?」

  鳳孤只拿了一雙看的鳳眼瞟了他一眼,卻不作答。

  慕容黔似乎也不是等著鳳孤回答,又接下去道:「若不介意,路過時到慕容山莊一聚,月兒也是極掛念著鳳莊主的。」

  聽到月兒兩個字,晚清驚訝地抬起了頭。

  卻在看到慕容黔投來別有用意的淺笑的面容後低了下來。

  只不知,此月兒是否就是鳳孤那魂牽夢縈的月兒呢?

  應該是的。若不然,何以鳳孤看到慕容黔會如此憤恨。

  而那月兒又為何會棄了鳳孤如此人才而擇他人,若是幾年前的鳳孤,的確是比不過慕容黔的。

  畢竟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武林盟主,武功心智可見不一般,又兼有如此風采,確實令女子著迷。

  鳳孤的眼瞇成一線,看著慕容黔的那一張百年不變的笑臉,十指捏得發了白。

  看著僵住一般的場面,晚清微歎,也許人心總是很奇怪的吧,心中雖然恨著鳳孤,可看他如此,她卻是隱隱不忍。

  「相公快坐下來吃飯吧!這一路都沒好好歇著,吃了好早些睡,至於去不去慕容山莊之事,到時再說吧!而且慕容公子也未必是真心實意讓咱們去的,若是相公,相公會想要自己妻子惦著的男子去家中坐客呢?是吧?」她笑容溫善,看以無害,卻是一語雙雕。點破了這兩個男子的心。

  「上官小姐這話說得有點小瞧了在下了!」慕容黔顯然未料到晚清會說出這一番,話也說得有點兒急了。

  「慕容公子這話說生了!男人可不都一個樣嗎?難不成,慕容公子還當真希望自己妻子想著的男子去家中做客?」晚清卻只是輕輕一笑,溫婉中透出幾分凌利來,可是他剛剛自己說月兒記掛著鳳孤的。

  「上官小姐好利的嘴!」慕容黔一笑,倒似並不在意一般。

  晚清沒有答話,倒是鳳孤有點意料不到地看著她,而後對著慕容黔道:「這是自然,我鳳孤的女人,還有普通的嗎?」

  說完竟然出乎意料地將晚清摟入懷中,狀似親暱。

  晚清餘光見到他那略帶著幾分挑釁的眼光時,不覺想發笑。

  想不到,這個總是冷傲的男子,竟然會做出如此孩子戲的一面。

  慕容黔似乎覺得臉上無光,於是告了聲而後就走了。

  他方一走,晚清趕緊從他懷中掙出,這樣做戲的溫存,只是讓她覺得混身不自在得緊。

  還有一絲絲、、、悲哀,畢竟,眼前這個,可是她的夫君,可笑卻是連這樣普通的擁抱,也顯得太過親暱。

  鳳孤卻不知她的心情,只是看著忽然空了的懷抱,他心中竟然衍生出了幾分不捨,一種連他也不明瞭的情緒已經在漸漸地發芽了。



隱忍卷 第十四章 香氣

  幸好這客棧雖然吃飯的人多,可是求宿的人還不算多,所以晚清得以單獨睡一間屋子。不必與鳳孤同房,雖然心中知道自己早是他的人了。可畢竟兩次都是如此地不堪,根本算不得什麼,若當真要光明正大地住一起,總覺得不自在。

  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就讓雙兒先退下休息了,畢竟這長途跋涉,若是不好好休息,身體是吃不消的。

  獨自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只覺一陣桃香撲面而來,還夾著一種不熟悉的香氣,軟綿綿的,清幽而又不濃郁,極好聞,有種讓人十分舒爽想一聞再聞的感覺。

  晚清當時也沒有在意,只以為可能是那個住客棧的客人的胭脂香氣,因為只一會那空氣中就沒有了那味道了。

  這客棧倒是建得十分好,每一間屋子都有一面臨了後院,而後院,又種了滿園子的桃花,這個時節,便可聞到桃香了。

  倚在窗台上,看著那一顆顆小小的嫩綠桃子,忽然感到十分親切,以前在上官家的時候,她的後院也種了幾株這樣的桃樹,每逢四五月,桃子便熟了,她就會與雙兒一同摘了桃子,醃製桃兒酸。

  自家種的桃子不比外頭的桃子好吃,總是帶著酸,極酸極酸,還帶著澀,記得第一年結桃子的時候,她就吃過一個,至今還後怕,那種酸澀,使得舌頭整整一天吃東西沒感覺。

  後來院子做事的嬤嬤見著了,便教了她醃製的法子。

  倒也簡單,將桃子一個個洗乾淨,將上面的細毛絲用粗布刷乾淨,而後放在烈日下曬,將表層水份曬乾,而後夾了大把鹽巴,還有甘草一起放在甕子裡密封起來,放在地窖裡存起來,過了兩個月便可以拿出來吃了,味道是極好的,飯後開胃消食。

  只是今年怕是沒人會去理睬它了。

  忽然,清風吹過,桃園中,竟然響起了清脆的蕭聲,幽幽揚揚,聽起來應當是出自男子的,那當中帶著豪邁,氣壯山河的雄心壯志隨著蕭聲而出,初春之夜,竟然讓人聽了心中為之振奮,似乎心中也有著雄心壯志一般呼之欲出一般。

  忽而曲風一轉,婉約細膩,柔情萬千,似女子在徐步河邊,又有清柳拂面,佳人迎面,動人萬分,柳葉上水珠未凝,經風一吹,晶瑩玉露滴落紅塵,擾了千萬善男信女的心、、、、、、

  晚清聽得如癡如醉,忽然心癢,若旁邊有一琴,當真是情不由已與之合奏,這大概就是惺惺相惜吧!

  起身想去尋那同音人,可是方站起來,想想不妥,倒不是因為深夜出外有違婦德,畢竟她從不在意這些,而且在外人眼中她都已經不是清白的了,又豈在這一次呢?只不過此次是與鳳孤一同是去參加武林大會,中間必是有不少風波的,還是不要自找麻煩!只好做罷。

  只是眼睛卻是不放棄地搜尋著園中人影,只見夜色中風吹桃葉,婆影娑娑,那有什麼人影。

  而蕭聲,也在此時停止了。

  晚清仍不放棄,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人影或是蕭聲,唯有遺憾地關上窗戶,準備就寢。

  可是窗才關好,就聽到林內響起了打鬥聲。

  晚清一驚,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是直直就要前去尋找,才推開門,就見門外站了四名侍衛,筆直而立,夜色中,一身黑,卻是把她給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在這兒?」她問,有點兒白癡的問話,畢竟,站在這兒,除了保護她,那裡還有別的事情呢?

  「二夫人,我們在保護您。」其中一名侍衛道,聲音平板,卻並不顯得無禮。

  想了想,沒說什麼。

  是自己遲鈍了,四個大男人站在門口,她可是一點知覺也沒有。

  可是她若知道,這屋上還站崗著四名樑上君子,而且就在她居睡的屋頂,那時她會更驚訝的。

  這鳳孤雖不喜歡她,但是也不想一路惹了麻煩,所以防護上,也是沒有怠慢。

  只是她卻不曾想,這些人個個武藝不凡,呼息均勻平低,又豈是會鬧出什麼動靜的。

  「林中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那名侍衛搖頭。

  「我想去看看。」

  「二夫人,爺吩咐了,要保護好您的安全,這半夜更是多事之時。若是您實在有事,等屬下稟了爺。」他話很簡短,卻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若是想出去,除非鳳孤首肯,否則怕是難了。

  「那你幫我去看看?」晚清知道若是去請示了鳳孤,只怕他是決計不肯的。於是只好退而求次,她只是擔心吹蕭之人。

  似乎冥冥中,她已經將他當成是為知已了。

  有時候,有些人,是可以為了同一個愛好而成為知已的。便是如此,她能夠從蕭聲中,感悟到吹蕭之人,是以有了些感。

  「是。」侍衛點頭,一個閃身,人已飛身而去。

  晚清站在門口,一直等著,眼前剩下的侍衛卻只是眼觀鼻,鼻觀嘴,靜站不誤,謹守本份。

  過不久,就見去了的那侍衛返了回來,而這時外面的打鬥聲也停了。他對她行了一禮,而後道:「回二夫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無人影了。」

  晚清點了點頭,沒有問他可有什麼情況。不過看來應當是沒事的,畢竟,死人,總要見個屍的。

  再者,若是當真有什麼事情,侍衛如此回答,便是不想說明的,若是她問了,也未必能夠得到結果。

  於是關門上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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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19: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春香毒

   第二天早晨,雙兒去服侍晚清起床洗漱。

  在床頭喚了幾句,卻不見她醒過來。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啊!因為晚清向來淺睡,清晨從不貪睡,有時候心情一好起得比誰都早,可從未像今日一樣喚了幾句都不起床的。

  雙兒先還不覺得什麼,只以為當真是連日趕路累壞了,見時間還早,於是隔了一會又叫了幾句,這次還大聲許多。

  可是卻不見帷幔內有任何聲響,這時她才驚覺不對禁,趕緊拉開帷幔,就見晚清雙眼緊閉,動也不動。

  一時想起出門時晚清曾說過這一路行來必會有不少風險的。

  一驚,冰冷的手就向她的鼻息處探去。

  直到感受到那暖暖的氣息一顆跳著的心才算是安了下來。

  她輕輕搖了搖晚清,就見晚清微微睜開眼看著她,卻是半晌說不得話,嘴張了張,又閉上了眼睛。

  雙兒知道不對,趕緊去找了鳳孤來。

  鳳孤一臉難看地走進屋內,倒不是他擔心晚清的身體,只不過,他保護的人出了事,這是對他能力的一種挑釁,而他的驕傲是萬萬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一走進去,方感覺到屋內不尋常的香氣,是一種淡幽幽的清香,吸得大口了,卻是濃郁之極,是一種極好聞的香氣,而這種香氣,他恰恰認識,是一種毒香,他趕緊命了人將窗戶打開。

  雙兒也是機靈之人,見鳳孤的行動,知道必是有問題,可她卻無法頓悟出問題所在,於是心更焦,直逼得兩眼通紅,只差那眼淚往下流了。

  「爺、、、我家小姐沒事吧?」她問,眼睛是直視著鳳孤的,似乎只要鳳孤說出有事,她也就跟著去了一般。

  「沒事!只要睡上一天一夜就好了。」鳳孤輕描淡寫地道。

  是的,這香有毒,可是這毒卻不是針對中毒之人,而是針對與中毒之人交合之人,與之交合之人過毒後無藥可醫,會慢慢地精神委蓑而死,不過中毒之人也並不是全然無害,中此毒睡上的這一天一夜之內,她會不斷做夢,由美夢轉為惡夢,而後會漸漸加重,剛開始美好得讓人不願醒過來,到後來夢魘中會變成中毒人最不願見、最害怕的東西或事。

  有些人,心中存了太多事,有時便無法從夢中醒來,那麼會就此長睡下去。

  顯然下毒之人的目標不是晚清,而是他。這一招的確高明,借體過毒,讓人根本無從可防。

  只是對方顯然沒有對他的底查得很清楚,不知道雖說晚清是他的妾,可是他卻從不碰她。

  可是雖然此次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但是他是決不容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造次的,於是竟然在客棧停了一天,美奇名體貼晚清,要等她醒了再走,而事實上,是要等著下毒者落網。

  外面也放了風聲,說他二人竟然睡而不醒。

  為了逼真,他竟然還將晚清抱到了他的屋內去。

  帷幔下,鳳孤與晚清同於一床,一人睡一人坐。

  許是藥效,晚清睡著並不怎麼安穩,迷糊間雙手竟然抓住了鳳孤的手,而且抓得緊緊地,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草一般。

  鳳孤想甩開,卻誰知她是越抓得緊,連帶著另一支手也抓了過來。

  他也是坐著無事可做,於是也任由她抓著,她的手很細滑,而且纖細均勻,稱在他修長而略顯黝黑的手上,竟顯得十分好看,也十分相配。

  鳳孤看她因為他沒有再收回手,睡夢中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

  臉龐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窩,竟是十分好看。睡夢中的她,少了平日裡的正經婉約模樣,清秀的模樣,淡淡的笑意,竟讓他生出她也是十分可愛的感覺。

  而且,他還發現,睡夢中的女子,可是一點也不知安分兩個字怎麼寫,拉著他的手似乎覺得還不夠,竟然還將頭抵在他的手背上,身子噌了噌,滿意地發出一聲呢喃,睡得更香了。

  直讓鳳孤有點哭笑不得。

  若是以他以往的個性,必是半分也不溫柔地將她一把甩開,可是此時卻不知怎地。

  鬼使神差般任由她枕著。

  也不知是否二人同處帷幔之中,迷亂了心神還是怎麼的,鳳孤竟然不捨收回手,只是任由她為所欲為,而且還暗自歡喜著。

  看著眼前睡得正香的女子,紅潤朱唇小巧而美好,此時微微張開,露出裡面那兩排白淨而整齊的小貝牙,當真是唇紅齒白,誘人十分,鼻子精巧而細緻,就是不夠挺直,可是在此刻,又覺得十分可愛,細長的柳葉眉,眼睛瞇著,昏暗中,只看到長長的睫毛投下一段青黑的影。

  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那閉著的眼睛,他恍然想起,這女子,似乎從來沒有正眼色看過他,每每總是低眉斂眼,倒讓人瞧不清那雙眼是何等模樣。

  晚清被他一摸,似乎不舒服,臉往他那只被枕的手蹭去,幾乎半個小臉全都貼上了他的手。

  那柔軟而細滑的紅唇就那麼無意識地貼吻著鳳孤的手背,讓鳳孤,沒來由升起了一陣燥熱。

  那薄薄的唇一揚,揚起了個輕笑,對著睡夢中的女子輕輕道:「可是你勾引我的,我也無法哦?」

  說完,將晚清的臉扶正,那薄薄的唇一舉侵襲向她的唇,一陣輾轉思磨,卻是越唇越上癮,竟是再也忍不住,舌尖伸入她的檀口中,撬開了她的小貝牙,貪婪地吮吸著她。

  晚清似乎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沉睡中卻又睜不開眼睛來,兩手一揮一揚,想要揮開什麼東西一般,可是一雙柔夷卻是全落入一雙大手中。

  晚清畢竟是初涉情場,而鳳孤卻是挑情的個中好手。

  只見他連咬帶啃,薄唇一路遊走到她白嫩的脖子上,引來晚清無意識的一聲呢喃。

  似甜蜜又似痛若。

  這一聲呢喃,讓鳳孤猛地醒了過來,暗惱自己居然對著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把持不住,甚至忘記了她身上還中了春香毒氣。

  於是像甩什麼一樣,無情地推開了她,而後步至桌上,拿起一杯已然涼了的荼猛灌了數口。



隱忍卷 第十六章 刺客

   窗台搖動,忽然一道強光閃入,人未到,劍已如蛇般襲向了鳳孤。

  鳳孤嘴角揚起一道殘忍的笑,右手一翻,輕柔如風,只是那麼一拂,劍勢橫橫地向著一邊的房梁刺去。

  那黑衣刺客武功也不弱,一個鯉魚翻身,借力還力,劍彈房梁又站穩了,而後劍又急急地刺向鳳孤,一劍接過一劍,越刺越急,越刺越凌厲毒辣。

  堪堪劍劍都險中鳳孤要害,而鳳孤,卻不緊不快,只是面帶臉帶笑意地,在劍將至的時候一個不經意般的移動身形,就將劍勢化去。

  不識武的人必是覺得危險十分,可是識武之人一看便知,這刺客與鳳孤兩人的距離很遠,而鳳孤,如貓在逗弄著老鼠一般,只是像與他玩玩一般,不還手卻只是一招招化了他的劍勢。

  外面也與之同時響起了劍刃相交的聲音,看來是外面的刺客與鳳孤的侍衛打鬥了起來。

  一直過了數十招,刺客已然是累得氣息不穩了,鳳孤卻依然悠閒應對,不久,似乎聽到外面的動靜小了起來,他手臂一伸一拉,將刺客連人帶劍整個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門被人打了開,綠琴首先走了進來,看了看地上的刺客,臉色一冷,而後道:「奴婢失職了!!」

  而後直直跪下。

  身後已經有兩名侍衛前去將那名刺客綁起來。

  接著又有幾名侍衛押了三四個刺客進來。

  而鳳孤卻只是看了看他們,而後拍了拍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只是眼底卻是冷茫萬丈。

  「只是這麼幾個小刺客,你們竟然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讓其中一個跑了進來,你們確實是失職了!出去莫讓人知是我鳳孤教出來的手下,免得讓我也連著你們一起受人笑!」他言語雖輕,可是綠琴卻知道,他是當真怒了。

  於是只低著頭:「奴婢願受爺的懲罰!」

  「來了幾人,可知是何人下的手?」他問,卻不提懲罰之事。

  可是綠琴與黃棋卻知道爺會大發慈悲的,他賞罰,從來是分明的。而他,沒有說出任可要罰之意,就說明,她們有機會可以將功補過了。

  確實,鳳孤並不打算懲罰她們,只是要她們將功補過。

  如今是正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路上,本就是多事之秋,他不想再多節外生枝,而且,這幫刺客看來都不簡單。

  只不過,縱然不罰她們,若她們無法將功補過,那便只能只認無能了。懲罰必是要加倍的。

  黃棋接著應道:「這次總共來了二十四個殺手,只剩這四個活口,武功來路十分之雜,各具武藝,卻無一相似,倒像是四湖五海聚合一般。說不出是何人下的手。」

  鳳孤看了看那幾名黑衣刺客,後道:「查出幕後之人是誰。」

  綠琴一聽,放下了心,因為爺的懲罰,從來是不留情面的,讓人生不如死的,他即是如此開口了,便說明是要她們將功贖罪,於是便答道:「奴婢一定查出幕後之人,將功被過!」

  而這時,紅書與藍畫走了進來,手中提了一代物品:「爺,您要的藥買齊了。」

  說完兩人趕緊將藥一包一包分開,整齊地擺在了桌子上,鳳孤只是看了一眼,而後在其中的幾包當中各抓了一把出來,或多或少,而後道:「拿下去熬了,剩下的放著以待不備之需。」

  「是!」紅書趕緊將一切收拾好,而後拿了出去。

  江湖中人只知鳳孤武藝不凡,而且商業手腕極高,卻不知道,他藥理也是極精通的。而且他的藥理,全是針對江湖毒藥所研究的。為的,就是以防中了他人的招。

  所以,一般的江湖毒藥,他都能解。

  怕在路上再遇上這種事,而若在小鎮上倒還好,若在荒蕪林中,可就麻煩得多,於是就命人多買了一些可解毒的藥,雖然普通,但遇上事,總能先撐一陣。

  他不願承認,這是他為了晚清顧慮周到。只認為,自己只不過是不想讓人在他的手上出手,那只能讓人覺得他的無能。

  厭棄地望了帷幔內一眼,這個女子,最多也只能是算他一個侍寢小妾,比之月兒,差得甚多。

  冷冷地道:「讓她吃了藥,咱們便起程!」

  說完走了下樓。

  紅書在後面,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看到爺冷冷的面容,卻是開不了口。

  紅書不知晚清中的是何毒,她不知道所中之毒只是令人入夢,卻沒有其他的傷害,卻只知她尚在夢中,這樣一路奔波,怕她的身體受不住。

  可是爺那樣的面容,她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睡夢中的晚清並不安穩,由於這藥雖只令人昏睡,可是卻能夠讓人產生無盡的夢魘,一般人如果不能夠抵得住,也許就會夢魘中無法醒來。

  而這時的夢,往往是一些人們內心最怕的事情產生的,最不想面對的的事情全擺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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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一抹笑

   晚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

  睡了整整快兩天的,一醒過來,有種摸不著頭緒的模樣,拉了雙兒就問:「我們何時上了馬車,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雙兒一見她醒來,雙眼一紅,竟是眼淚就那麼直滾了下來。因為鳳孤說了只睡一天,可是晚清卻睡了將近兩天,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找鳳孤,可是他卻根本就不理她,只說了若再不醒來,怕是醒不過來了,她又問了紅書,紅書也不清楚情況。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嚇得整個心魂也不依了,連哭都忘記了,這晚清一醒,她才似回魂一般。

  「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來,雙兒都不知道怎麼才好了!!」

  「我怎麼了?」她問。

  於是雙兒便把事情向她說了一遍。

  晚清越聽越驚,她也是深懂醫理之人,雖然極少真正觸及,可是也是聽說過這種毒的。

  所以也知道這種毒並不是一般人所能得的,而且近年來,也是極少出現這種毒了,據說是當年一個江湖女子因為痛恨心上人的風流而研製出來的一種毒,說不至歹卻又十分之歹毒的。

  難怪自己為何覺得睡了一覺,反而累了許多。而且腦海一片混亂,總覺得雜亂無章,分不清真假事情來,原是如此。

  輕輕地摟住雙兒:「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沒事了嗎?」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還是止不住哭啊、、、、、」說著抽搐著哭得越大聲了。

  晚清沒說什麼,只是摟著她在懷裡,知道她是嚇壞了。

  也是感動,也只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如此擔心她了。

  就在這時,窗簾被人揭開,紅書的頭探了進定,眼神一驚一乍,而後一手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出了大事呢!你個死雙兒,二夫人都醒了,你還窮哭什麼啊!害我以為怎麼了!嚇破我的膽啊!!」

  「人家憋這麼久,這會可不是喜極而涕,那似你這麼沒心沒肝啊!!」雙兒也不示弱,又與她鬥起嘴來了。

  「什麼我沒心沒肝啊!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沒心沒肝法?!」紅書見晚清沒事,也是放了心,又與雙兒鬧起嘴來了。

  「好了,你們兩個這麼吵著,都吵得我頭疼了!」晚清笑笑著道:「我這會兒可是真餓了,快找些吃的吧。」

  紅書有些為難,晚清剛剛醒來,必須要吃些易消化而有營養的東西的,可是、、:「這一路行來前未著村後未著店的,也只有一些乾糧、、」

  「出門在外,還那來的矜貴啊!隨便找些吃的給我,我快餓壞了,就算現在是一頭豬,我也能吃下呢,對了,我想吃牛肉乾片,上次吃著挺香的。」晚清說完故意露出一臉嚮往的表情,不想讓二婢太過為難。

  畢竟這一路上也只得一人說話算得數,何苦為難她們呢?

  況且她也確實是餓壞了。

  「好,紅書這就給您拿去。」紅書一聽,趕緊跳下車去拿吃的。

  不一會兒,就拿了大大小小十幾袋吃的,堆放在晚清的車上。

  「二夫人,快拿著吃吧!奴婢還幫你拿了幾個水果呢,剛剛路上摘的,新鮮著呢,你吃完可以解渴!」

  晚清一笑,拿牛肉乾片吃了起來,她確實吃著好吃,以前在府中,那曾吃過這些干食,而且這牛肉乾是廚子特意給鳳孤準備的,確實味道很好,她一口氣連吃了十來塊,又吃了兩個勃勃,這才解了餓。

  看著外頭,天色大好,於是拉開了車簾子,坐在了車前,好一覽這大好風光。

  四五月天,這林中卻已經是處處青翠濃郁,天空萬里無雲,一片蔚藍,照得人也豁然開朗了許多。耳邊是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清脆而美好。

  晚清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歎道:「林中空氣果然是清新!」

  就見紅書已經擦了一隻山楂子遞給她。

  「這林中的果子才好吃呢!」

  晚清接過,本想學著豪邁一點,大大地咬了一口,誰知才嚼。

  整個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好酸啊、、、」

  春陽撒下,那表情,帶著細緻,帶著粉嫩,說有多可愛,便有多可愛。

  而這一幕,卻是落入了前方馬車中的鳳孤眼中,只見他那冷漠而無情的嘴角此時卻是揚起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淺笑。

  「紅書好壞,這林中果子那兒好吃了?」她問。

  紅書見她表情也是不明:「我是沒吃,可是剛剛黃棋同我說這果子十分香甜,叫我拿來吃,我才拿了幾個過來的啊「仔細一想,才知道上了黃棋的當,於是臉上一怒:「好個黃棋,居然詐我,我去找她。」

  說著便要起身,卻被晚清拉住了:「算了,無所謂,你也知道,她們都不喜歡我,何必找麻煩呢!」

  「可是、、、」紅書還是難解憤,臉也脹得紅紅的,稱得紅衣更美。

  「快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晚清卻只拉著她的手。見晚清如此,她只好作罷,可是心中卻想著回頭再找黃棋。

  「對了,你怎麼不用侍候你家爺嗎?」晚清這才想起,紅黃藍綠四婢可是鳳孤的貼身侍婢,平日裡都是在他身邊的。

  「沒有啦,剛剛二夫人醒來,我便同爺說過來侍候您,他倒也沒說什麼,於是我就過來了。」

  原來是同鳳孤說的,晚清暗道。

  不過也是,若是他不首肯,手下的人那個敢瞎自亂來,她可看得出,這些人個個對他是又敬又畏的。



隱忍卷 第十八章 尤放不下

   雙兒想了想,道:「不如咱們來玩詞語串串連可好?」

  說著看向她們二人,雙兒自幼跟在晚清身邊,對於詞書,雖學得不多,可是多多少少卻識得一些,而且最常玩的就是這四字詞語串串連,而且是學得極精,還上了癮,一得空總想著這玩意。

  而紅書,雖說未曾玩過,可是她們琴棋書畫四婢女,那個不是飽讀詩書的,這點可不成問題。於是躍躍欲試地問:「怎麼個玩法?」

  「就是第一人出一詞,第二人要用第一人出的詞的最末一字接下個詞,如此類推、、、」

  雙兒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紅書已經接下道:「我懂了我懂了,好,我就先來個一馬當先!」

  畢竟是女孩子,少時訓練嚴格,那兒玩過這樣的閨中玩意,一聽就樂上了,還急急地就開了一句。

  雙兒也不甘示弱,道:「那兒就先發制人!」

  說完笑笑看向晚清。

  晚清一笑,這兩個丫頭,也不問問她是否要玩,就已經來了一招一馬當先,先發制人了,含著笑道:「人多勢眾!」

  暗笑她們二人以人多壓制了她這個少數的發言權。

  雙兒與紅書兩人一聽,臉也微紅,卻見晚清只是取笑模樣,倒沒較真,又於興致上,於是也不理會,尤其紅書,聽到晚清這一句,早已經想到了一句讓雙兒接不下來的詞,於是抓著機會就再念:「眾目睽睽!」

  果然雙兒一聽皺了眉頭,抬頭看向晚清求救。

  晚清搖了搖頭,以示她也不知何對,畢竟這睽字確實是無詞可接的,紅書這小精明倒是厲害,才三兩句,已經壓倒式地斷了別人的後路。

  不得不說,鳳孤身邊的人確實是厲害,只單這遊戲便見一般。

  雙兒卻是嘟著嘴:「不算不算,重來重來,那有這樣斷人後路的啊!!」

  晚清呵呵一笑,這個雙兒:「這就叫做人家比你技高一籌嘛!好了,這次由你先說吧,倒看你怎麼難倒別人!」

  她皺眉一想,而後舒顏一笑:「那我就順著小姐,來個技高一籌吧!紅書,該你了!」說完得意地看向紅書,眼神挑釁地道。

  晚清一笑,知道她們二人又要爭吵一番了。

  於是倚向車架,凝視著兩旁呼呼而過的樹木不語。

  她從來不愛與人爭吵,也討厭看到別人爭吵,可是看著這兩個小丫頭爭吵,卻又覺得很溫馨,因為所爭都是一些單純的吵鬧,無權無慾,於是變得十分家常美好。

  可她不想參與,別人可不肯,就見紅書拉了她的手:「二夫人,你看看雙兒這丫頭,年紀輕輕,卻已經報復心這麼強,這可怎麼得了啊!」

  晚清一笑,還沒開口。就已經聽到雙兒吹鬍子瞪眼地道:「敢跟小姐告狀!小姐啊、、、你看看這人怎的就這麼奸詐呢!可是她先使的壞的啊!!」

  晚清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實在是拿她們二人無法,於是道:「好了好了,全當我壞好了。」

  那兩人一聽卻異口同聲道:「不行!又不是你的壞。」

  晚清可就等著她們這一句話,一聽,狡黠笑了:「不然就是你們的壞了,這樣吧!罰你們各吃一個山楂子!」

  說著就著身後取出兩個山楂子,輕拭了一下,遞給她們二人。

  「小姐、、、」

  「二夫人、、、」

  「快吃啊!不然就我吃,隨你們!」晚清故意道,還作勢要往口中送。

  雙兒一看急了,拿過山楂子一口咬下,紅書也不甘示弱,也搶過另一個一口咬下,結果二人是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引來晚清呵呵大笑。

  這一笑,如林中精靈一般,在這靜寂的林中竟是極其好聽,增添了春意暖陽。

  不由引得一路侍衛紛紛回問觀看,不過他們不過全是訓練有素之人,只是驚艷一顧後趕緊又回過神直視前方了。

  可是晚清被人一看,臉頓時紅如晚霞,左右一看,十分不好意思,看來她一開心,都忘了形了,竟然笑成如此。

  於是急急收回眼光,卻看到了前面馬車中簾縫中,那一雙狹長的鳳眼微瞇著看向她,倒著暗光,卻是看不出是何神情。

  儘管如此,還是讓晚清一張臉由紅轉白,冷了冷臉色,掀起車簾,又回到馬車內去。雙兒一時莫名其妙,看著小姐忽然之間變色,以為是剛醒來身體不好,急忙就要追進去問。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而紅書,畢竟是習武之人,雖說玩得開心,卻還是時刻注意著八方,自然也就看到剛剛車簾中的一幕了。

  她只是想不到,二夫人對爺存著的間隙,原來這麼深。

  晚清扶了扶額頭,將臉靠在了窗扉上,軟軟地應道:「沒什麼事,只是忽然有點不舒服罷了。」

  原本,她以為她很能忍,能力忍人所不能忍;

  原本,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將事情看得很開了。至少對於發生的事,可以做到選擇將不堪的遺忘在角落中。

  可是當她看到黑暗中那一雙美麗驚人卻陰鶩的眼時,卻是止不住心中翻騰的思緒。

  那一雙眼,似乎又讓她想起那一個不堪的夜,於是,心又無法平靜下來了。

  「小姐若不舒服就躺著歇會吧,雙兒為您守著。」雙兒雖然沒看到剛剛的一幕,但卻跟在晚清身邊多年,十分瞭解她,見她一臉郁然不解的表情,知道並非是人不舒服,但也不再問,只是拿起車上一條細毯子,輕輕地為她披上,而後靜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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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20: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計上心頭

   她的表情,自然是盡收入鳳孤的眼中。

  只見他眼神一黯,怒上心頭。

  他本就是驕傲之人,又如何能夠容忍別人如此忽視他呢!還從未有女子,在看到她之後,可以完全忽視。

  除了月兒。

  可是月兒,那麼特別,這個女子,又如何能夠比。

  這個上官晚清,竟然敢在看到他之後,就鑽進馬車裡,想避開他,有這麼容易嗎?!他看向了車簾外林中的一處方向,而後鳳眼一射,寒光乍出,卻是一計上了心頭!

  他手一招,就見黃棋會意地跑上前。

  「去請了二夫人過來。」

  黃棋領命而去。

  鳳孤要找她,說真的,不只晚清覺得驚訝莫名,就是那些侍衛與婢女,也是個個覺得莫名十分。

  畢竟自出門這數天來,鳳爺對她,可是稟行了不理不睬,權當透明的行則。忽然叫她過去,真的是極奇怪的。

  晚清步下馬車,迎著眾人尋視的眼光,緩緩走向鳳孤的馬車前。

  「相公,妾身來了。」禮儀十足,與尋常人家倒是一樣,可怎麼聽著,裡面怎樣的冷冰與疏離。

  「嗯,進來吧!」只聽到一聲略帶著沙啞卻磁性十足的聲音,透著睡醒時的慵懶,更顯性感。

  進來???

  晚清只以為是她聽錯了,他竟然叫她進去,可是猶豫之間,看到黃棋與綠琴二人拉開的帷幔,她只有扶著雙兒的手認命地慢慢上去。

  畢竟,她聽錯,不可能其他人也聽錯的。心中苦笑,她可不清楚,這個鳳孤,究竟是要搞什麼名堂,忽然叫她上他的馬車?

  可是卻由不得她選擇。

  、、、、、、

  雪白絲棉鋪就的馬車中,看著簡單,卻其中透中華貴,畢竟那絲棉可是上好的絲質,正合適這初春用,透著微涼,卻又柔軟十分,又很透氣,一般人家怕是想要做件衣裳也難,可是他卻拿來當墊子,極盡奢侈。鳳孤正緊閉著雙眼,一臉慵懶地斜靠在雪白狐皮上,陽光透過掀起的馬車簾子一角射了進來。

  照在他的臉上,竟然奪目地讓人移不開眼睛。

  晚清一直知道他的極美,可是在這一刻,她發現,他的美,是可以勾住人的魂的。

  而此刻,不說勾住他的魂,卻也是勾住了她的眼睛,讓她的眼無法動移半分。

  這時才想起紅書曾經說過的一番話:只要你仔細看過我家爺,你就是為他死也願意,他可是天生的勾魂人啊!那種華貴絕倫的美麗,透著冷酷陰狠,凝成的,是一種嗜血的美。

  果然,紅書形容得一點也沒錯,確實是一種嗜血的美啊!!歎為驚人。

  就在這時,鳳孤睜開一雙好看的鳳眼,戲謔地道:「對你相公可還滿意?」

  看來他的心情還不錯。

  晚清臉上微紅,想想又似乎不必要的,這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縱然無情無義,但看一下也不過份的,於是強自鎮定。

  鳳孤看著她的臉色面時紅時白,神情變了又變,只覺奇特。大凡見過他的人,受惑凝神無法轉眼是正常的,可是像她這麼多表現還是頭一次見。

  大凡人的表情都逃不出幾種:羞怯、驚訝、恐懼,若是大膽而老練的,卻是會大方地直視下去。

  可是她倒好,一會羞一會又定,蠻奇怪的。

  他問她話,她也不回答,而是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

  不甘於被她忽略,他挑高眉角,抬高音調:「不滿意?!!」

  「滿意!」晚清還未回過神,聽到鳳孤如此問,只是自然地應下。

  應完才覺不妥,臉上又飛起一片紅霞,頭低垂了下來,再不敢視去,心中極是懊惱。

  她這話是怎麼答得啊!竟然毫不婉轉就直直應了去,與輕浮女子無何不同。

  誰知鳳孤聽完,卻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直笑得驚飛了林中鳥兒!

  紅書四人在外面聽到鳳孤的笑聲,都是大驚,兩兩對望,卻是更加不明瞭。

  可是,她們跟在爺身邊多年,自是聽得出爺的心情是極好的。他很少能夠如此開懷大笑的,所以,幾人均是露出了開心的笑。

  因為,爺的開心,就是她們的開心。

  但是,晚清可就沒有那麼地好心情了,杏眼怒瞪著眼前這個笑得囂張而輕狂的男子,胸膛起伏不定。

  臉上更是乍青乍紅,輾轉了幾遍,卻是無可奈何,畢竟,打也打不過人家,斗也鬥不過人家,她可是知道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這荒山野林的,要是他一個氣憤,扔下了她,那可怎麼辦呢?她自己倒無所謂,只可惜會害了雙兒,還有家裡的娘親的。

  於是只好忍了下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他面前,竟然會連連出醜,全然沒有平日的鎮定自如。

  越想越氣,氣他,更氣自己。

  轉過臉,不再看他,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緒。

  一靜下來想想,忽然覺得,他的態度,變化太大了,總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自己卻又說不上來是那兒出了問題。

  眼微斜又看了他一眼,卻是毫無破綻,倒顯得十分合乎情理一般。卻是想不出那兒不對勁,於是只好擱了下來,不再想他。



隱忍卷 第二十章 做戲也不錯

   過了許久,鳳孤似乎覺得也笑夠了,於是靜了下來,看著一直盯著外面的晚清不語。

  一眨不眨地看著,似乎直要將晚清看透一般。

  而晚清,雖然想讓自己集中精神看外面不去看他,可是他一直盯著的目光,卻像是針芒一般刺著她的側臉,讓她全身都不自在。

  過了好半晌,似在是無法去忽視。

  忍功宣告失敗,她轉頭迎向鳳孤的目光:「相公有事嗎?」溫柔得體,卻隱含著幾分冷然與微惱。

  他那樣盯著她看,倒也不會覺得難為情,只是一臉愉悅地道:「沒事。」

  「那為何一直盯著妾身的臉看,可是臉上有異物?」晚清故意問,明知臉上沒有東西,卻還是用絹子作樣地輕拭著。

  「沒有。」他的回答倒也簡單乾淨利落,有一句回一句。

  「那為何一直盯著妾身的臉上看呢?」她說得輕柔,倒是要看他如何回答。

  卻不知他答得竟是理所當然:「我看我的妻,還用得著有原因嗎?」說完還一臉暖昧地看著她。

  全然不似以往的冷漠。

  可是晚清倒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樣冷漠,倒還好相處。如此時這般不清不楚,半帶暖昧的模樣,反而是讓她覺得尷尬十分。

  被他一答,倒找不出不妥的理由來。於是只好訕訕一笑,無奈之極。

  何謂書生怕遇大兵,官家怕遇賴皮痞,可不就是這樣。

  看她嘴角一抹笑,鳳孤忽然覺得她長得倒也不是極差。雖不算極美,可也算是清秀佳人一個,而且笑容,更是有種讓人貼近的親和力。

  讓人如沐春風。

  至少,做起戲來,不至於那麼辛苦!

  晚清坐在那兒,他也不讓她走,她便也不說,畢竟,主導者是他,他若不開口,她說了也是白說。

  於是左右一看,見角落處堆了兩三本書,於是就著拿了一本起來看,竟是一本武功秘笈。

  想重新再拿一本,翻了一遍,卻發現三四本都是武功秘笈。

  於是作罷。學著他靠在馬車上,瞇著眼睛小睡一會,卻發現左右翻轉,怎麼睡也不自在。瞇著的眼皮子眨個不停,反而更心亂。

  只好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睡得安然的男子,只是微惱,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拿起剛剛的秘笈看了起來。

  是一部教人輕功步法的,晚清一看,倒也奇妙,她喜愛看醫理的書,身上穴位都是清楚的,看著上面的心法,她暗自順著那心法於身上的穴位遊走,居然感覺混身輕盈不少。

  覺得倒有趣,於是又細細地記著那些步法,想著那天可以試一下,說不定還能用上。

  她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溺在書中,而忘記身邊還有一個鳳孤。

  其實鳳孤也並未睡去,他只是假寐了一會兒,卻還是注意著晚清的舉動,見她看著那本秘笈一臉入神的樣子。

  覺得很奇特,一般這些官家小姐大戶閨女,個個都是講究著文雅的,對於這些武功之類的書都是棄之以鼻的,他剛剛見她也是拿了之後又放下,可是這會竟然看得如此出神。

  而且看她那樣子,似乎也看得懂一般,這些武學術語可不是精通詩書便能懂的啊!

  他湊到她身邊,頭都要觸到她的肩上了,可是她竟然還是毫無察覺,依舊看得入神。她身上的味道是極淡的,沒有半點胭脂粉味,有一股似乎是天生的女人香一般,能夠激起人的感悟的。看得看得如此入神,於是隨著她的眼睛看了一眼那裡面的內容。

  是一些內功心法的練習,教人行小周天的,他很奇怪,她看得懂嗎?

  於是在她耳邊輕輕地試探問:「穴是那兒呢?」

  就見她頭也不回,手一指,在左胸處指了一指,口中喃道:「就這。」

  答完又繼續看下去,竟然毫無察覺。

  過了好一會兒,晚清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行緊,她經常覺浸在書中無法自拔,以前是雙兒經常問她一些問題,她從來是不用想就答的。

  可是剛剛那聲音,又怎麼可能是雙兒的聲音呢?這才驚訝地回過頭,看到鳳孤嘴角的含笑,臉然大變。

  卻只一剎那,又回復了冷靜,輕笑而道:「相公醒了。」一句話,自然十分,就如所有平常的夫妻一般。

  可誰也能看出這裡面的做作。

  「嗯。」鳳孤喉中輕嗯一聲,算是答她,而後又問:「看得懂?」

  知他是問手上的輕功秘笈,她應道:「以前看過一些醫理的書,穴位脈向,倒是懂了一些。」

  聽說她看過醫理的書,他倒是有些出奇:「只聽說上官小姐才高八斗,琴棋書畫皆通,倒是想不到還會醫理!」

  他說得輕鬆,倒是聽不出嘲諷的意思,晚清不清楚他今日是怎麼回事,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但讓她與他同座,而且還跟她平和地談起天來,一改往日的冷漠孤傲自以為是。

  只聽說女子最難讓人看懂,她倒覺得,這男子,也是挺難讀懂的,又或是,他的美,幾近女子,所以才有了這份難懂。

  她想完不覺莞爾而笑。

  鳳孤見她突然發笑,於是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晚清被他一問,有種被捉住的感覺,儘管知道他不可能會讀心術,可還是不自覺臉紅了大半,若是讓他知道她竟將他想成是如女子般,怕是不掀開馬車頂才怪。

  看到他懷疑的目光,於是閃爍地轉開話題:「若一味地看著詩經很容易生悶的,所以我有時會看些其他的書。」

  鳳孤自是知道她是故意支開話題,只不過他也並不十分感興趣,於是也沒有糾纏著那個問題不放,而且隨著她的話又問:「哦?你平日裡還看些別的什麼書呢?」

  「不定吧!父親書庫裡的書不少,而且五花八門,平日裡也閒暇無事,都是隨興而看,幾乎是什麼都要看過。」她的話倒沒有誇大,她看得確實廣,包括一些佛經、奇門盾甲、野史的書,她都是看過的。因為在家中真的很得閒,而她又不喜歡像一些閨中小姐一樣串門子,也不喜歡女紅,是以成天與書為伍。

  晚清說完看向鳳孤,卻見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問題一般,只是自顧自又閉起眼睛假寐,心中有點堵得慌。

  問也是他問,她答了他卻反而根本不在意,擺明了全是他的意願而為。這種人,究竟將別人當成什麼了呢?!!

  她平時極好脾氣,可這一氣,書也看不下去了,於是學著他閉了眼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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