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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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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0: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2
本帖最後由 絕種豬 於 2011-12-1 22:33 編輯

內容簡介:

  現代人回到大唐初期,

  他會種地,

  他會養馬,

  他還是一個獸醫。

  在他的蝴蝶翅膀下,大唐盛世提前來臨。貞觀長歌提前歌放。

  大唐農業,畜牧業也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第01章 回到大唐初期 

西北地方,一年之中最冷的季節,臘月,北風似萬馬奔騰,呼嘯而來,疾馳而去。冷風似刀。

柳一條倚靠在自家的屋頂,抬頭看著這個時代灰濛濛的天空。任由凜冽的寒風自他的身體穿過。

“爹,大哥都這樣一個時辰了,會不會有事啊?”柳二條看著呆在房頂一動不動的大哥,擔心地說道。


“唉,可能是他想不開吧,讓他好好想想吧。西村的王家,咱們惹不起。”柳老實無奈地長歎了口氣,大兒子這個樣子,他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但是那個王帥,確實不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他爹王堵是縣裏的衙役,平時愛結幫拉夥,在這帶很有勢力,柳老實不想把事情鬧大。

“可是這事確實是那個王帥不對,誰讓他搶咱們的白菜了?!”柳二條一臉地憤憤,“那天要不是有楊三叔攔著,大哥指定被他們打死了。”

“你大哥現在不是沒事嗎?再說事後王帥不是賠了一兩銀子了嗎?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你以後不許再提,知道嗎?特別是在你大哥面前。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難怪他會想不開。可是誰讓他生在了咱們窮苦人家了呢。唉!”柳老實還是想把事情壓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把王帥惹急了,還指不定會再出什麼亂子呢。只是,苦了柳一條這孩子了。


“知道了,爹。可是,我擔心大哥,上邊那麼冷,萬一他再凍出個好歹來。他身上都還有傷呢。”柳二條說道。

“沒事的,你哥的身體一向都很壯實,凍一凍,無礙的。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說不定過一會他就想明白了。”柳老實歎了口氣向柳二條吩咐道:“你去讓你娘多準備一些薑湯,等你哥下來了拿給他喝。那東西防寒。”

“恩,知道了,爹。我這就去。”說完柳二條就轉身去了廚房,他娘柳賀氏正在那裏準備晚飯。

“二條,你哥還沒下來嗎?嗚嗚,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倔呢,先是被人打了個半死,現在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可怎麼辦啊?”說著柳賀氏就小聲地哭了起來。

“娘,你別太擔心,爹說我哥只是一時想不開,過幾天就沒事了。”

“你爹?”一聽柳二條提到柳老實,柳賀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道:“這事主要還不是怪他,要不是他膽小怕事,非要把這事壓下來,你哥也不至於會受這麼大的委屈。這次你哥要是緩不過來,我跟他沒完!”

“唉!”柳二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在這件事上,他也報怨過,如果不是柳老實太過懦弱,當時的態度強硬一點,大哥的心裏也許就能好受一些。但是柳老實是他和大哥的爹,他們又能說些什麼呢。

“爹讓你給大哥多準備些薑湯,大哥晚會下來了給他多喝一些祛祛寒。”屋裏的氣氛有些壓抑,憋了半天,柳二條還是沒有說出些什麼,只是把柳老實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還用得著他提醒嗎?薑湯我老早就準備好,一直在鍋裏溫著呢。就等你哥什麼時候下來了。”柳賀氏擦幹眼角的淚水,透過窗戶看著房頂上的兒子,怔怔出神。

“我去看一下小妹,她愛蹬被子,這大冷天的,沒人看著可不行。”柳二條見沒什麼事,就找了個藉口退了出來。

到內間,柳小惠在床上睡得正香,只是她身上的被子已被蹬出了大半。柳二條搖頭笑了笑,上前輕輕又把被子蓋好。這些事情以前都是大哥來做的,沒想到現在輪到他了。

柳一條坐在房頂,離得雖遠,但柳老實與柳二條的對話他還是聽到了。他苦笑了一聲,如果柳老實知道他的兒子真的被那個王帥給打死了會作何感想。如果柳老實再知道此時在他兒子體內的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他又會作何感想。

穿越嗎?柳一條心中發苦,雖然穿越是21世紀很多青少年甚至老壯年的夢想,但是卻不是他想要的。

在21世紀他有一個愛他且他也愛的愛人,也有一份他很喜愛且又很有前途的工作。他不想來,真的,如果有選擇的機會,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來到這個莫明其妙的世界。他有女朋友等著他去疼愛,他有事業等著他去完成。但是在這裏呢,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有他這個名字,柳一條,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他附身的這個人的名字竟然跟他一模一樣。

“都怪那匹該死的野馬,要不是它我也不會來到這個該死的世界。”柳一條開始不停地抱怨,思緒也隨著回到了穿越以前。

“一條啊,你確定你要去?那匹馬可是連我都沒辦法馴服的啊,你可別冒險。”孛日帖赤那大叔在行動前又一次地向柳一條問道。

“呵呵,大叔,你就看好吧,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是青出藍而勝於藍。這匹馬一定會被我訓服。”柳一條騎在馬背上,意氣風發,跟孛日帖赤那學了三個月的馬術,他自認為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

“呵呵,你這孩子真是。”孛日帖赤那哈哈大笑,柳一條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徒弟,養馬,騎馬,訓馬這些對他們蒙古人來說都很有因難的技術,他竟只用了短短的三個月就完全掌握了。這對一個現代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說不定他還真的能夠青出於藍。“那大叔我就預祝你馬到功成,到時我用私藏的馬奶酒為你慶功!”

“哦?”柳一條流著口水看了孛日帖赤那一眼,孛日帖赤那珍藏的那幾袋馬奶酒他可是掂記了很久了。“孛日帖赤那大叔,蒙古人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你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哦。哈哈哈,你就等著血本無歸吧,我一定會把你的酒喝光的!”

說完,柳一條一揮馬鞭就沖了出去。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卻還遠遠不及野馬的速度。要不是有孛日帖赤那大叔開著摩托車在一旁協助攔截,柳一條可能永遠也追不上這群野馬,更不用說是訓服了。

野馬群共有二十三匹野馬,這是孛日帖赤那前幾次訓馬的時候查出來的。在當今,汽車和摩托車都能在草原上肆虐的年代,像這麼大群落的野馬群已經越來越少見了。孛日帖赤那最初見它們的時候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此他還興奮地追了它們兩天兩夜。在確定了它們確實沒有主人之後才停了下來。不過從此以後,這群野馬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孛日帖赤那沒想過要把它們一一訓服,他需要這群野馬的野性。他需要這群野馬體內優秀的基因。孛日帖赤那已經連續放了五匹母馬混進這個馬群,現在那些母馬的肚子已經明顯鼓了起來。過幾天再將它們收回,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天然的種馬群,孛日帖赤那甚至已經看到有無數的優良馬匹從這群野馬中向他走來。

柳一條腳踩馬蹬,直立在馬背上,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搖著索套,“三環套月”,這是古時就傳來來的捉馬方法,跟本不是現代那些麻醉槍,捕獸夾所能比擬的,這種方法訓服的馬匹,永遠是最聽話的馬匹,而且只聽你一個人的話。這是孛日帖赤那大叔對他說的。所以他才忍不住想親自試一下。

誰知這一試就試出了麻煩。

柳一條挑上的馬是孛日帖赤那大叔上次訓服失敗的那匹,是一匹黑馬,骨骼緊湊,肌肉分佈協調,以孛日帖赤那大叔多年的相馬養馬經驗,這匹馬極有可能是一匹千里馬。

柳一條的“三環套月”很准,第一次就將繩索套到了黑馬的頭上。柳一條得意地看了孛日帖赤那大叔一眼,這位大叔在教他“三環套月”時說這種方法沒有個幾年功夫是很難套准的,讓他不要報太多的幻想。但是現在,他成功了,出手的第一次就一舉中的。

柳一條很得意,但是這種得意卻沒有持續幾秒鐘。

黑馬的反應很大,應該是從沒受到過這樣的刺激,繩子剛套到它的脖子上,它就像瘋了一樣,開始朝著一個方向狂奔,連孛日帖赤那摩托車的轟鳴聲都視而不見。

孛日帖赤那開著摩托車,緊緊地跟在柳一條身後,馴馬就是這樣,沒有哪匹馬一開始就會乖乖地聽話,但是脖子被繩子套久了,身子跑得疲憊了,它們自然也就變乖了。孛日帖赤那一生訓馬無數,當然知道訓馬的決竅。

一個字,拖。

一直拖到馬兒跑不動為止。馴馬,很多時候比的是一種耐力。

柳一條隨著野馬狂奔,迎面而來的勁風已吹得他張不開眼睛。

好快的速度。

柳一條心中讚歎著。不愧是傳說中的千里馬。

只是,他跨下的這匹馬能堅持到最後嗎?

柳一條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翻身起跳了。只有跳到這匹黑馬的背上,才能夠最終地馴服它。

孛日帖赤那也在憂心。他已經將摩托車的馬力開到了最大,但卻還是只能吊在黑馬的後面。孛日帖赤那已看出柳一條所騎的馬兒已露出了疲態。堅持不了多久了。而黑馬卻還勁頭十足。

如果柳一條所騎的馬兒被拖跨,或者是他起跳的不到位,那後果,孛日帖赤那有些不敢想像。

他開始暗自責備自己,為什麼當初買摩托車時沒有要最好的那一部。

“一條!快鬆手!這麼快的速度你跳不過去的!”

孛日帖赤那在後面大叫。這麼快的速度從馬背上摔下來,不死即傷。

柳一條卻好似沒有聽見,他眯著眼睛,繃緊了全身的每一塊肌肉,興奮地盯著前面的黑馬。

征服!

是柳一條當時唯一的想法。

終於,迎著巨大的空氣阻力,冒著被摔成重傷的危險,柳一條跳了。

扯著繩索,踩著馬背,柳一條當空跳了起來。

出呼孛日帖赤那的意料,柳一條竟然成功了!才一晃的功夫,他就已經騎到了黑馬的背上。

但是,在成功的那一瞬間。

繩子斷了。

一直套在黑馬脖子上的繩子斷了。柳一條在驚鄂中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隨即又被從後面趕上的馬高速地衝撞了一下。

之後柳一條就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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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1:50 |只看該作者
第02章 新的家人

即來之,則安之。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穿越者最後能回去的。就連一代穿越大師項少龍,最後還不是乖乖地呆在了秦朝。

安心地在這生活吧。

柳一條歎了口氣,翻身下房。落地的時候身體一咧,差點就栽倒在地上。被冷風吹久了,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柳一條開始小心地搓動著手腳。

“一條,你下來啦!”

一直看著柳一條的柳賀氏歡喜地叫了一聲,從廚房裏跑出來。

柳老實也面帶喜色,不過他終究也沒有踏出房門。只是透過窗縫,靜靜地看著柳一條母子。兒子平安無事,他也就放心了。

柳賀氏把柳一條拉進廚房,那裏有她一直準備著的炭火和薑湯。

“你這是何苦呢,”柳賀氏邊搓著柳一條凍得通紅的手,一邊掉著眼淚道:“娘知道你心裏委屈,可你也不能這麼作踐自己啊。你要是有個好歹,娘可怎麼活啊。”

柳一條靜靜地坐在炭火旁,通紅的炭火溫暖了他的身體,也溫暖了他的心。

被人疼的感覺,真好啊。好久沒有體味過這種被人關心被人疼愛的感覺了。

好像自五歲以後就再也沒有了。

“娘!”柳一條深深地叫了一聲。不禁回想起父母在世時他叫媽媽時的樣子。眼睛裏淚光瑩瑩。

“嗯,怎麼了,一條。怎麼哭了?”柳賀氏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溫柔地為柳一條拭去臉上的淚水。

“唉,哭出來也好,哭出來心裏就不會那麼委屈了。”柳賀氏又說道。

“恩,娘,我沒事。您不用擔心了。”柳一條用手抹了下臉,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笑著說道:“娘,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哦,有,有,娘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我去給你成盛。”柳賀氏欣喜地說著,起身為柳一條盛了一碗薑湯,道:“來,一條,先喝碗薑湯祛祛寒。這是你爹特意讓我給你準備的。雖然你爹對你有些嚴厲,但是他還是很關心你的。”

雖然心裏對柳老實埋怨萬分,柳賀氏還是不希望他們父子之間有什麼芥蒂。

明白柳賀氏話中的意思,柳一條接過大碗,對柳賀氏說道:“娘,我不會怨爹的。而且這次爹做的並沒有錯。是我太倔強,那個王帥確實不是我們能惹的。”

“好,好,你能這樣想娘心裏就寬慰多了。娘真擔心你會再去找王帥的麻煩。”柳賀氏道:“一會你去跟你爹賠個不是,畢竟他是個長輩,明知道自己不對,也放不下臉面。”

“知道了,娘,一會我就去。我這次闖了這麼大的禍,希望爹能夠原諒我吧。”

柳賀氏開心地笑了。她的兒子真的是懂事了,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噝~

呼嚕~

呼嚕~

柳一條大口地喝著熱湯,吃著饅頭。他本身就是北方人,這些東西很合他胃口。而且為了給他滋補身子,柳賀氏特地為他準備了一隻家養的土雞。雞湯鮮美,香。

在屋頂坐了一天,柳一條真的餓了。

柳賀氏滿面笑容地看著大吃大喝的柳一條,心裏也舒展開來,這才對嘛,能吃能喝,這才像是她的兒子,看來他是真的想開了。

“娘,二條和小妹上哪去了?怎麼沒看到他們?”柳一條的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一個長得像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和一個表情酷酷的小男孩兒。

弟弟,妹妹,多親切的稱呼啊。‘柳一條’與他們的感情似乎也很好。在他殘留的大部分記憶中,有一半都是關於他弟弟和妹妹的。

弟弟外冷內熱,不喜言語,對家人和朋友都很關心。妹妹天真可愛,睡覺時卻極不老實,每每都會將被子踢開。

在‘柳一條’的記憶中,柳二條和柳小惠對他這個大哥都是極為依賴的。

“小惠在屋裏睡覺,二條去看著她了。你知道小惠睡覺向來都不安分的。”柳賀氏笑著說道。

“呵呵,”柳一條的臉上也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雞湯給他們留一些吧,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去看看爹。”

醜媳婦兒終要見公婆,既然要在這裏生活,人際關係是不可缺少的。而柳老實他們一家,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關係。

柳一條沒有敲門,直接就走進了柳老實所在的房裏。

“爹!”

柳一條輕輕叫了一聲。

“嗯,一條啊,你下來啦。”

柳老實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柳一條很瞭解柳老實現在的心情。兒子被人打成重傷,而他這個當爹的卻只要了一點賠償就忍氣吞聲讓這件事情過去了。這種事沒有誰會覺得光彩。

柳一條仔細地打量著柳老實,這個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爹。

蒼老。

臉色淡黃,眼睛混濁,四十五歲的年紀卻有著五十五歲一樣的面孔,就連背部也因多年的勞作壓得有些彎駝。

人如其名,老實,本分,典型的陝西老農形像。

不過,柳一條卻沒有一絲瞧不起他的心思。在柳一條的觀念裏,每一位勞動者都是值得尊敬的。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而選擇了學習農畜這個專業。

“你的傷好些了吧?”柳老實關心地問道。

“嗯,好多了。傷口已經長好,沒那麼疼了。想來再過幾天就能完全康復。這次都是我太莽撞了,讓你跟娘擔心了。”

柳老實意外地看了柳一條一眼,他沒想到他這個一向倔強的兒子竟會來跟他道歉。原本他是等著兒子來責備他的。

“其實,”

柳老實道:“爹知道這事不怪你。是我沒有為你出頭,你不會怨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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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懲惡霸(1)

柳一條能活過來讓王帥覺得很意外。真的很意外,那天出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柳一條不死也得重傷,跟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

可是今天,柳一條竟又出現在了集市上。他還在賣他的小白菜,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王帥看柳一條非常不順眼。沒有理由,一看到他心裏就會覺得厭煩。就會忍不住想要出手揍他。

王帥晃悠著他高大的身體,一步步向著柳一條所在的攤位走來。他看到柳一條的表情沒有變化,哪怕一絲絲氣憤或者驚恐。這很不正常,以往這個時候柳一條都會對他怒目而視或者是握緊拳頭。

但是今天,柳一條好像跟本沒有在意到他的到來,依舊笑眯眯地向別人推銷著他的白菜。

“大嬸!你看我這白菜,沒有腐葉,沒有泥沙,真正的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啊。二文錢一斤,便宜實惠乾淨,你要多少,我來給你秤,只多不少,不會占你便宜的。”柳一條的小嘴很溜,把他面前的大嬸忽悠得迷迷糊糊的,直要掏錢買他的白菜,連討價還價這一重要的步驟都省去了。

柳一條笑呵呵地收錢,秤菜,一團和氣。用現代的經銷方法來古代做買賣真是無往而不利。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賣出了百多斤白菜,估計再過不久他就能回家了。

忽然間,一直圍在柳一條攤位前的人群不知怎麼的開始往外散開,躲得遠遠的,像是在避瘟疫一樣。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向柳一條這走來。

“柳一條,買賣做得不錯嘛!”王帥又臂抱胸,斜著眼看著柳一條。

“王帥?”柳一條眯起了眼睛,他今天來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他。

要想在這裏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解決眼前這個胖子是不行的。

“老規矩,一百文!拿來吧!”王帥伸把手伸到柳一條的面前,挑釁地看著柳一條。以往這個時候柳一條都會起來反抗的。十倍於別人的稅款,柳一條給不起。他喜歡看柳一條憤怒的眼神和翻身奮起的樣子,那樣他打起來才會覺得過癮。

“一百文是吧?給你!”柳一條將早已準備好的錢袋塞到王帥的手裏。

“呃?!”王帥意外地看著手中的錢袋,怎麼會,難道是上次被打怕了?

王帥的心情就由剛才的欣喜轉變成了失望。他都已經準備好了拳頭,可是柳一條卻給了他個布袋,讓他無從著手。打,還是不打,王帥翻轉著眼圈,猶豫著,很快他就將目光瞄向了柳一條筐裏的白菜。

“兩文錢一斤,要多少我給你秤。”收好王帥開出的收據,柳一條心中冷笑。王帥要挑白菜,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下面要發生的事情他也可以想像得到。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是要做好他老百姓的本分。

“青黃不接,白多綠少,垃圾!”一顆白菜從王帥的手中飛出,落到他身後的地上。

“太小了!垃圾!”又一顆飛出。

“太大了!垃圾!”

“太軟了!垃圾!”

“太硬了!垃圾!”

……

沒一會功夫,筐裏僅餘的十幾顆白菜全被王帥給扔到了他身後的空地上。而至始至終,柳一條都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笑眯眯地站在那裏,看著王帥一顆又一顆地扔著他的白菜。

“挑好了?一共是五十三文,你要這麼多後面那三文就算了,湊個整,五十文!謝謝!”柳一條把手伸到了王帥的面前,姿勢跟先前王帥向他要稅錢的姿勢一模一樣。

“錢?!”王帥一巴掌把柳一條抻過來的手打飛,瞪著雙眼惡狠狠地說:“就你這些不知道會不會吃出人命的東西你還想要錢?!老子不抓你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的。”

說完,一個耳瓜子就要往柳一條臉上招呼。以前他都是這樣招呼柳一條的。

但是,這一次,洽註定會是個意外。王帥的巴掌在距柳一條小臉十公分處,王帥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當然這並不是他自願的,因為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像鐵箍一樣,緊緊地抓住了他。

王帥心中一驚,柳一條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

柳一條冷冷地看王帥,眼中流露出的全是憐憫。他在王帥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記重拳擊在王帥的胸口,王帥整個人就這樣直直地飛了出去。

截拳道之寸拳。

這是柳一條生前唯一修習過的武術,儘管只有半分火侯,連李小龍先生的十萬分之一都不到,但也不是王帥這種沒有一點底子的人能抵擋的。只知道,生前,柳一條曾一拳打死過一頭牛。

柳一條下手極有分寸,一拳傷肺,王帥落地後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黑血,整個臉也變得煞白。死不了,但也活不痛快。肺脈最難醫,王帥這輩子算是完了。柳一條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拿起筐,將王帥扔落在地的白菜一顆顆地撿起來,然後柳一條就站在王帥的身邊,靜靜地等著官差的到來。

“一條,你怎麼這麼鹵莽!”一個很面善的中年人分開人群,正是上次救下柳一條的楊叔,楊伯方。楊伯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王帥,沖柳一條打了個眼色,示意柳一條快跑。

柳一條會意,沖楊伯方呵呵一笑,道:“楊叔,你不用擔心,無礙的。他死不了的。”

“哦?”楊伯方疑惑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著急,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還是他還有什麼後著?

楊叔看著柳一條清明的眼神各鎮定的氣度,心也定了下來。柳家的這個小子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莽莽撞撞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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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3: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懲惡霸(2)

“讓開!讓開!”一陣大聲的吆喝,五個身著官服的衙役拎著五尺長的差棍趕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紫臉的大漢,楊伯方認識,叫黃衫,練過幾天功夫,做事,人緣也都很不錯,在三原縣吃得很開。只是一直被王魁壓在底下,到現在還是個副捕頭。

“黃捕頭,你來啦!”見柳一條沒動靜,楊伯方拱著手上前招呼,對黃衫說道:“黃捕頭,我大侄子不懂事,在這惹了點事,給你添麻煩了。”

“哦,原來是楊兄!”黃衫沖楊伯方拱了拱手,打眼瞧了一瞧依然矗身而立的柳一條,和被柳一條打倒在地的王帥,一臉嚴肅地道:“人死了嗎?要是死了,那兄弟我可要秉公辦理了。”

楊伯方陪著笑說:“黃捕頭言重了,有黃捕頭在,我這侄子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鬧出人命啊!就是出手重了點,現在暈過去了而已。”

黃衫的臉色緩了緩,道:“只要沒鬧出人命就好,人我先帶回去,一切等王大人查明真相再說。楊兄以為如何?”

“應該的,應該的。只是在衙門裏還請黃兄多應承一些。”說著楊伯方悄悄地往黃衫手裏塞了些銀兩。

“好說,好說。有楊兄的面子,在王大人審他之前他是不會有事的。楊兄請放心。”黃衫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算是應下了楊伯方的請求。

黃衫對跟在他後面的四個手下吩咐道::“你們幾個!把他們兩個帶回去!還有地上的證物,證人。全都帶回去。”

說完又沖楊伯方拱手道:“楊兄,兄弟有公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告辭!”

“黃捕頭慢走,呵呵我侄子就全拜託黃捕頭了。”楊伯方陪笑躬送。

柳一條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跟官差走到楊伯方身旁的時候深深地向楊伯方施了一禮,道:“此次有勞楊叔操心了。小侄在此謝過楊叔。”

楊伯方深深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一條啊,為叔不知你有什麼後著,但是為叔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下面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多保重吧。”

“請楊叔放心,小侄不會有事的。此事還請楊叔代小侄隱瞞一二,暫不要告訴我的家人。如果所料不差,我晚上就能回家。到時小侄再登門拜訪,以謝過楊叔今日這德。小侄先走一步了。”柳一條自信地說道。

晚上就能回?楊伯方疑惑地看著柳一條,不知他為何如此有把握。打傷官差可是重罪,他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好了,楊兄留步吧,我們要趕回去了。”黃衫在一旁催促。揮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呵呵,黃捕頭慢走,黃捕頭慢走。”楊伯方笑臉將黃衫一行人送走,定定地站在那裏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年輕人,你挺有種啊,連王捕頭的公子都敢揍。你沒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待離開集市,黃衫一直微笑著的臉黑了下來,冷滲滲地對柳一條說道。

柳一條面色不變,淡淡地看了黃衫一眼,笑呵呵地說道:“黃捕頭言重了,並不是小人大膽,而是王帥欺人太甚。仗著他爹王魁的勢力,徇私枉法,亂收稅款,掠奪民財,小人是逼不得以才出手薄懲。王大人要是知曉,想來也會秉公處理的。黃捕頭你說是嗎?”

“嗯?”黃衫的臉色變了變,別有意味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拍著柳一條的肩膀笑道:“小兄弟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王大人向來公正言明,想來一定會為小兄弟做主的。”

見黃衫如此,柳一條的心才算定了下來。黃衫與王魁果然不合。

柳一條笑道:“一切還要靠黃捕頭多應承才是,畢竟我打了王魁的兒子,王魁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怕他在衙門裏會徇私廢公,對小人不利。還請黃捕頭多照應,莫要這種有違法度的事情發生。”

黃衫的眼睛眯了起來,心中對柳一條的評價不由抬高了幾分。他笑著對柳一條道:“小兄弟請放心,身為衙門裏的捕頭,我是不會讓這種有違法度的事情發生的。到了衙門裏,你的安全老哥我負責了。不會有人動你分毫的。”

“謝黃捕頭!三原縣有黃捕頭這樣的神捕真是我們百姓的福份啊!”柳一條適時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呵呵,小兄弟過獎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黃衫欣然享用。

“為了黃捕頭,為了三原縣的百姓,小人一定會如實地向王大人秉明今日之事,揭發王魁父子的惡行!”柳一條滿臉激動,裝作一副奮青的模樣。誓與王魁父子誓不兩立。

“這些是小兄弟之事,黃某就不便插手了。不過如果小兄弟所言屬實的話,相信王大人會給你一個公道,給三原縣百姓一個公道的。”黃衫笑呵呵地與此事撇清了關係。要鬥你們去鬥,別把我扯進去。

“老狐狸!”柳一條在心中痛駡。不過臉上還是笑意盈盈,道:“那是自然,黃捕頭只是負責將小人押回,一切還得由王大人做主。”

黃衫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柳一條很上道,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裏,撓到了他的癢處,跟本不用他再去刻意地安排,吩咐。嗯嗯,不錯,這小夥很有前途。

到了衙門裏,黃衫對負責押解柳一條的差役道:“你去將柳一條押送到三號監,好生看管,在大人提審他之前不要讓任何人見他,去吧!”

“是,黃頭請放心。”顯然這差役與黃衫是一夥的。

“有勞黃捕頭了,咱們一會公堂見。”柳一條笑著沖黃衫拱了拱手,跟著差役進了後衙的監獄。

等柳一條他們遠去,黃衫興奮地搓著雙手,過了這麼多年,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

看著外面正大哭兒子的王魁,黃衫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冷笑。遂毅然轉身走進內堂,去向縣丞王大人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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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懲惡霸(3)

公堂上,王魁與黃衫各站一旁。黃衫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好似根本不認識堂上的柳一條一般。而王魁則對柳一條怒目而視,張著嘴恨不能生啖其肉。剛才他已請郎中為王帥瞧過,肺部三處主脈嚴重損傷,難醫。就是僥倖醫好,也再提不起三十斤的重物。王帥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柳一條則氣定神閑地跪在大堂上,看著坐在正堂處的王志洪王大人。

三十歲左右,五官端正,虎目,劍眉,闊口,長得很帥氣,看上去也很有一副官像。剛才在牢裏跟差役大哥閒聊的時候柳一條打聽到,這個王志洪竟還是三甲進士出身,懂天文,通算術,知農業,也算是個人才,只是不知為何流落到了三原這個小縣。

“大人,柳一條目無王法,無故摳打朝庭官員,致其重傷難治,情形極為惡劣,請大人對其嚴懲!”王魁率先忍不住出來發話,只是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放肆!”王志洪一拍驚堂木,怒吼一聲:“王捕頭,公堂之上哪有你說話之地!給我退下!!”

“是!大人。”王魁這才意識到不妥,遂低聲應是,退在一旁。

“大人英明!”柳一條此時大聲送上一記馬屁,他看出王魁與王洪志的關係似乎也不是很融洽。心中感歎這個王魁做人還真是失敗。

“嗯。”王志洪低頭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柳一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嚴聲道:“你就是柳一條?黃捕頭說你在縣集市打了稅官王帥,情況可屬實?”

“回大人!屬實!王帥確實為小民所打。”柳一條坦然承認。

“大膽!”王志洪的聲間陡然拔高,道:“無故摳打朝庭官員,你眼中可還有王法?!來人!將此目無法紀之人拖出去杖二十棍!”

“是!”從王魁身後閃出兩個壯漢衙役。柳一條打了個冷戰,他堪至看到了王魁因冷笑而露出的黃板牙。

“慢!大人,小民有話要說!”在被拖出去之前,柳一條大聲叫道。

“講!”王志洪揮手示意兩個衙役停步。

“大人,王帥私漲稅款,在集市上強征重稅,還無故搶奪小民的白菜,小民是出於義憤才出手的,望大人明察!”說著柳一條從懷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收據遞出,道:“這份是王帥徵收小民稅款的收據,還有王帥強搶時所打壞的白菜。請大人過目。”

見如此,王魁的臉色大變,暗怪兒子怎會留下如此大的把柄。

“一百文?!”王志洪冷冷地掃了王魁一眼,道:“王捕頭,王帥可曾醒了?”

“稟大人,醒是醒了,只是”王魁推推諉諉想托些時間以想對策。奈何王志洪並沒有給他這個時間.

“醒了就帶上來!本官有話要問!”一聲輕喝,斷了他想拖延時間念頭。

“是!大人。”低聲應下,王魁的臉變得比豬皮還白。他已料到,王大人怕是要拿他們父子開刀了。

沒一會,四個衙役將躺在木板上的王帥給抬到了大堂。

王帥到現在還不能起身,衣服上還殘留著他吐出的那口鮮血,樣子看上去格外淒慘。王志洪意外地看了一眼比王帥要小上一號的柳一條,王帥的傷真是這個小傢伙弄的嗎?

王志洪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王帥!柳一條說你私增稅款,還仗勢搶奪他的白菜,可屬實?!”

王帥看了他爹王魁一眼,掙扎著從木板上坐起,顫聲道:“大人,小人做事一向都是依法而行,斷沒有柳一條所說之事。柳一條所說純屬汙告,請大人明察!為小人做主!”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王志洪命人將收據送到王帥的眼前,道:“這張收據可是你親筆所書?還有那筐裏全是爛葉的白菜,可是你所為?”

“這”王帥再一次將目光瞄向了王魁,他不知道為什麼以往都是過場的審問今天會顯得如此嚴肅。

王魁看到王帥求救似的目光,民裏歎了口氣,快步走到王帥的跟前,一個嘴巴呼到王帥的臉上,破口大駡道:“逆子!平日裏你喜歡胡鬧也就罷了,沒想到你竟然敢瞞著為父做出這等貪贓枉法之事,我打死你這逆子!”

說完又是一個嘴巴,打得王帥再一次吐血。

“爹!!”王帥被打懵了。為什麼平時連罵都捨不得罵他的爹會如此用力的打他?為什麼?為什麼平時寬鬆的公堂會如此嚴肅?為什麼平時只會挨揍的柳一條會反身揍他?今天他遭遇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柳一條意外地看了王魁一眼,王魁的做法很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以為這種事情只有在電視裏才會發生,沒想到在這裏竟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個父親,為了能與犯法的兒子撇清關係,竟會狠心地胖揍已是重傷的兒子。

冷血,是柳一條對王魁的評價。這樣的人很可怕,所以柳一條告訴自己,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王魁趕盡殺絕。不然他會後悔的。

“王魁!”王志洪出聲止住王魁的打罵。說實在的,王魁的做法讓王志洪得得心寒,對親生兒子沿且如此,那對外人呢?

“大人,王魁失態了!請大人諒解!”王魁躬身請罪。

“嗯,你且先退到一旁,你的事待審完王帥再講。”

“是,大人!”王魁心裏一個咯蹬,抬頭看了王志洪一眼,但是從王志洪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大人,王帥身為執法人員,卻知法犯法,依仗家中權勢,私增稅銀,強搶他人財物,請大人嚴懲,還三原縣一片青天,給百姓一個公道!”柳一條適時插口。

依仗家中權勢?王志洪輕輕地掃了一眼堂下的柳一條,心道這小子倒是會用詞,一句話就把王帥一家子都給兜了進去。

“此案我自會為你做主。”王志洪道:“王帥聽判!菜農柳一條告你強增賦稅,強搶他們財物,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再強辭奪理。現在本官依律撤去你稅司一職,判你監禁一十五年,沒收家中全部財產返歸於民。來人!將罪犯王帥壓入大牢!”

“是!”黃衫向身後的衙役使了個眼色,眾衙役將王帥抬下。

“王魁!”王志洪又將目光移向了一直心驚膽戰王魁。

“小人在!”王魁跪倒在地。

“王帥擾亂法紀,逼迫於民,雖與你無甚關聯,但是你身為其父,卻有不教,不察之過。縣衙裏總捕頭的位置你就不要再做了,明天就交於黃捕頭之後你就回家養老去吧。”

“謝大人!”王魁身體軟倒在地。從這一刻起,他什麼都沒有了。

“柳一條!”王志洪又將話頭指向柳一條。

“小民要!”柳一條聲音宏亮。這聲官司到此,他已經算是勝訴了。

“本官鑒於你尚且年幼,且此事又情有可源,就不再追究你摳打官差之罪,你且下堂回家去吧。”

“謝大人明斷!小民就此告退了。”柳一條嘴角掛著微笑,不緊不慢地起身退出了公堂。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王魁怨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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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一頭會拉稀的牛

柳一條背著籮筐哼著小曲回到家的時候,家裏面也是一片喜慶。

因為家裏面多了一頭牛。是的,一頭土黃色的半大牛犢。而且以柳一條多年的飼養經驗來看,這頭牛似乎還有病。雙目大而無神,股處軟挎鬆馳,這是一頭不知道拉了多少天的病牛。

見柳一條回來,家中最小也最惹人疼的柳小惠跑了上來,拉著柳一條的手歡快地道:“哥哥你看,咱們家也有牛了!這麼大一頭!”

“哦,是嗎?”柳一條將籮筐放下,彎身把柳小惠抱起,笑著問道:“那你知道這牛是什麼時候買的嗎?”

“我當然知道!”柳小惠仰著頭,皺著她的小瓊鼻得意地說道:“是爹今天下午買回來的,當時我就在門外,我是第一個看見的!”

“第一個看見的?!呵呵,我們家小惠真了不起!”柳一條刮了下溺愛地刮了下柳小惠的鼻子。逗得柳小惠格格地笑了起來。

柳賀氏上前把纏著柳一條的柳小惠接過來,關心地問道:“一條這麼早就回來啦,一定累壞了吧?”

“沒,一點都不累,今天的生意不錯,一大筐的白菜賣的只剩下十幾顆了。”言罷柳一條前前後後地圍著小牛犢轉了兩圈,向一旁滿臉笑意的柳老實問道:“爹,這頭牛你是在哪買的?”

柳老實笑著回答道:“這是鄰村老夏家的,他們家的牛下了兩個崽兒,這是其中一個,只要五兩銀子,比別人的便宜一半那。當時我趕巧碰上,一狠心就買了下來。你看看,不錯吧。有了它,以後咱們家再種地就輕鬆多啦。”

說話的時候柳老實很興奮,這也難怪,唐朝時的一頭牛就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一輛拖拉機,一牛在手,種地不愁。有一頭牛,是這個時代每一位農夫的夢想。

儘管不想說,但是柳一條還是忍不住給柳老實潑了一頭涼水,“爹,五兩銀子確實是很便宜,但是,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這是一頭病牛!”

“病牛?”柳老實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看了看牛,又看了看柳一條,半天才道:“一條,你看錯了吧,你看這頭牛長得多壯實,怎麼會是頭病牛呢?”

為了證實他的話,柳老實特意地用力在牛背上拍了拍。

“噗~”一聲巨響,一陣惡臭從牛的股處發出。

“腸辟?!!”柳老實一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腸辟?”柳一條拍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拉稀在古代確實有這麼一個稱呼。

“我去找他去!”柳老實很火大,一頭有腸辟之症的牛跟一頭死牛有什麼分別?他不能吃下這個暗虧,那五兩銀子可是他五、六年的積蓄。他不能讓它就這麼浪費在一頭要死的牛上。

“爹!”柳一條橫身將柳老實攔住,道:“你去找他有什麼用,錢你都已經給了,人家還會承認賣你的是頭病牛嗎?說不定他還會反咬你一口,說你把牛弄病了想訛詐他。這事沒依沒據的,你去了也沒用。而且五兩銀子能買一頭病牛,咱也不算吃虧。”

“一條,腸辟呀!得了這種病的牛,跟一頭死牛有什麼區別?五兩銀子難道就這麼沒了?”

“無礙的,爹,這個病,我能治!”柳一條堅定有力的聲音讓柳老實激動的心情穩了穩。他面帶疑惑地問道:“一條,你說什麼?你能醫這腸辟之症?”

“是的,爹。這頭牛你就交給我吧,要不了幾天它就會好起來。你那五兩銀子絕對不會白花的。”柳一條淡淡地笑了笑,給了柳老實一個安定的眼神。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能給牛看病?”柳老實還是不相信,柳一條一直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柳一條有什麼能耐他這個當爹的能不清楚麼?

“爹,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你就別問了。只管放心地把牛交給我,我保給你醫好就是了。”

“娘,這裏好臭,我們進屋好不好?”柳小惠捏著鼻子,小聲地對柳賀氏說道。

“好,好,咱們進屋。”柳賀氏抱著柳小惠走到了屋裏。牛的事情自有家裏的男人去處理,她一個女人是不用去摻呼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看好孩子,準備好晚飯。

“娘,家裏面有大蒜沒有?”柳一條推門進了廚房,一直閑得無聊的柳小惠立即就粘了上來。

“蒜啊?諾,在那邊牆上掛著那,你去取吧。”柳賀氏隨手指了指。

柳一條將柳小惠輕輕抱起,道:“好咧,小惠,陪哥哥剝蒜去!”

“一條,你剝那麼多蒜做什麼啊,你爹和你二弟都不喜歡吃,剝多了都遭踐了。”

柳一條笑道:“娘,遭踐不了,這是給牛治病用的,多多益善。對了,二條怎麼還沒回來,這時候他也該下學了吧?”

柳賀氏道:“二條啊,他們私孰先生請了一個外來的先生來講學,要晚一會才能回來。聽二條講來的這個先生在長安一帶很有名望那。”

柳一條點了點頭,三原縣雖然是個窮縣,但賴好也位與帝都邊緣,要想請一個稍微有一點學問的先生還是很容易的。只是很名望這個說法肯定含有很大的水份,想來只是私孰做的宣傳而已。這種事情以前他上大學的時候見得多了。

柳一條把剝好的一斤多蒜頭全部搗爛,又取了柳老實長喝的白酒若干,湊成了一小瓷盆蒜頭老酒湯。這就是他治療牛腹瀉的方法。大蒜除菌,老酒祛寒。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只要得了腹瀉,拉稀不止,這招都百試百靈。喝個三四次,不管你拉得有多稀,都能給你止住。

“就這個?!”柳老實極其懷疑地指著柳一條遞給他的蒜頭湯,道:“就這,也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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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7:43 |只看該作者
第07章 柳二條的課後作業

“二條!回來的正好!快快,跟你大哥一起把這頭倔牛按住了,我就不信給它灌不下去了還!”柳老實氣喘吁吁地向剛回來的柳二條吩咐道。為了把那盆蒜頭湯給病牛灌下,可把他跟柳一條累了個夠嗆。沒想到一頭病牛竟還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牛!!”柳二條驚喜地大叫一聲,把書本放到一邊,快速地跑到牛的旁邊,道:“爹!咱家什麼時候也有牛啦?!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事一會再說,你先跟你哥把它給按住了,對,就這樣,一人一隻角!別鬆手!”柳老實借機掰開牛嘴,端起盆來就將那些蒜頭湯倒了下去。

“好了,二條,鬆手吧。”柳一條拍拍手,對柳二條說道。

柳二條湊到柳一條的近前,道:“哥,這是怎麼回事啊?剛才給牛灌下的東西是什麼啊?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大蒜的味道?”

“呵呵,這頭牛得了腸辟之症,剛才我跟爹是在給它醫治。嗯,這些都是雜學,你無須知曉太多。對了,你在私塾怎麼樣,外來的先生是不是比本地的先生要好呢?”不想讓柳二條在治牛這件事上糾纏,柳一條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到了柳二條的身上。

“唉!”柳二條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這小屁孩兒怎麼還學會歎氣了?”柳一條心中好笑。不過身為人家的大哥,他也不想看著柳二條這麼愁眉苦臉。他拍著柳二條的肩膀道:“怎麼了,這麼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在學,哦,在私塾遇到什麼困難了?沒關係,跟大哥說說,大哥幫你解決。”

柳二條搖了搖頭道:“你幫不了我的,大哥,除非你會對對子。”

柳一條會對對子嗎?很顯然,他不會。因為以前的他根本沒上過一天私塾。一識字,怎麼會對聯?

但是現在的柳一條是絕對會的。

對聯是由詩體發展而來,而柳一條腦中的詩詞又何止千首。

柳一條輕鬆笑道:“那你說說看嘛,一人智短,三人智長,說不定大哥我還真能對出來呢?”

“是這樣嗎?”柳二條的眼中閃出一絲希翼,他眼中的大哥一向都是無所不能的,根本沒想過,一個不識字的人怎麼可能會對對子。柳二條道:“哥,你聽好了,先生給我們出的上聯是:獨角尖尖,四面八方六角。”

“獨角尖尖,四面八方六角。嗯,這是一個比物聯,相當於一個物體外形的說明書,角尖,中空,六角,嗯,說得應該是一六角涼亭。”柳一條蹲在地上,用一段撿來的枯枝畫了一個簡略的六角形。看了半天沉思道:“這下聯也應該以一物對之,但是這一物什用什麼好呢?有些難度,現在的老師真是,怎麼能給一小學生出這麼難的作業?”

聽了柳一條的自言自語,柳二條的眼中有了一絲亮色,拽著柳一條的胳膊大聲叫道:“哥,你真是神了,當時先生就是坐在一六角亭下伸手指著亭中一角出的此聯。大哥可日已有了下聯了?”

柳一條擺擺手道:“下聯,哪有那麼快,你哥又不是神仙。就是神仙對對兒他也要講究情景結合,沒有相應的情景,對出的對聯,等等,你剛才說你們先生出上聯的時候是用手,指著亭角說的?”

“啊!”柳二條呆呆地點了點頭。

“這會不會是一個提示呢?嗯,有可能。”柳一條沉思道:“如果以手對,那應該是什麼呢?單手,嗯,獨對單,不搭配,那雙手呢?”柳一條伸出雙手,喃喃道:“雙手十指,四長六短。如果我對兩拳握握,五指三長兩短合不合拍?嗯,不行,念起來不是很順口,還得再改改,怎麼改呢?”

“嗯,有了!”柳一條從地上站起來,道:“二條,咱們可以給他對:兩拳拱拱,五指二短三長!如何?可工整?”

“獨角尖尖,四面八方六角;兩拳拱拱,五指二短三長。哥,你太有才了!我崇拜你!”柳二條激動地從嘴裏蹦出了一句後世的經典臺詞,當然這都是柳一條平時沒事教給他的。

柳一條道:“一種文字遊戲而已。好了,既然對出來了,就不要再多想了,咱們去吃飯吧。”

“嗯!”柳二條使勁地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跟著柳一條進了堂屋。那裏,柳賀氏早已把飯菜準備停當。

柳賀氏見他們進來,對他們說道:“門口有溫水,你們兄弟倆快去洗洗。看你們的手都髒成什麼樣子了。真是的,大冷天的你們有什麼事不能在屋裏說,還非要蹲外面。”

“別囉嗦了,一點小事情說得沒完沒了的,還不趕緊給他們盛飯去!”老柳在一旁發話。不過語氣有點沖,吹鼻子瞪眼的。差點將一旁的小惠給嚇哭了。

“你沒事吼什麼吼,看把孩子給嚇的。我知道你今天心裏不痛快,幾年的積蓄換來了一頭病牛,但那也願不得旁人啊,誰讓你自己貪小便宜的。再說,一條不是說能治嗎?你還火什麼火?有本事你找那個王帥鬥去,前幾天他將一條打成那樣也沒見你對人家吼一聲。”柳賀氏不甘示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數落起柳老實來。

“你個敗家的婆娘!你以為我不想多發點錢買一頭好牛麼?!你以為那天我不想沖上去為一條報仇麼?!我都想!!但是我能嗎?錢花光了家裏怎麼辦,我沖上去了你們怎麼辦?”

“哥,爹娘又吵起來了,你進去勸勸吧,他們都聽你的。”柳二條推了推柳一條,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又?”柳一條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家裏也不是很和諧啊。

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柳一條道:“二條,你去開門看看是誰來了,我先進去把爹娘勸住。”

“嗯!”柳二條點頭跑出。

柳一條則踏步進了屋裏。柳老實和柳賀氏見他進來就全都沒有了聲音。

柳一條走到柳賀氏的跟前,接過她懷裏想哭又不敢哭的柳小惠,對老柳夫婦說道:“爹,娘,你們都別再吵了,為了一點小事情,不值得。不就是五兩銀子嗎,過幾天就能再掙回來。再說大過年的,吵來吵去也不吉利。諾,這是我今天賣菜的錢,除了十文稅錢,還有四百九十文,有了這些錢,能過個好年了。”

“還有,那個王帥”柳一條話沒說完,就聽到柳二條在門外歡喜的叫聲。

“楊叔!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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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1:58:52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楊叔來訪

   “楊老哥!”柳老實聞聲迎了出去,柳一條跟在他的后面,楊伯方曾出面救過柳一條,怎么說也算是他們老柳家的恩人,不能怠慢。

  柳賀氏則抱著柳小惠進了內屋。唐朝時的民風雖然開放,但是女眷還是不被允許見外客的。

  “快,快,快進屋。剛好我們剛要用晚飯,楊老哥如果不嫌棄就在這用點吧。”柳老實熱情地把楊伯方讓到了屋里,沖柳一條喝道:“一條,快去給你楊叔添雙碗筷!”

  “呵呵,那如此,楊某就叨擾了。”楊伯方倒是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柳老實的旁邊,笑瞇瞇地看著柳一條去為他准備碗筷。

  柳老實斟上一杯酒,遞給楊伯方道:“楊老哥,來,咱哥倆先喝一杯。謝謝你上次為一條出頭,不然這小子可能連活都活不了了。”

  楊伯方接過酒杯道:“柳老弟,那些都是舉手之勞,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再說一條這孩子,有出息,我喜歡。其實上次即使我不出面,他自己也會把事情解決的。反而我的出現好像還防礙了一條。”

  想起中午發生在集市的事情,楊伯方心中頗有些感慨。

  以柳一條今日的作風,那王帥怎么會斗得過他。上次挨打,說不定也只是柳一條演得一出戲而已。

  “楊叔言重了,”柳一條拿著碗筷進了堂屋,走到楊伯方的身前,道:“楊叔兩次援手之德一條是不敢忘記的。來,楊叔,我敬你一杯。”

  楊伯方搖了搖頭,輕輕地把柳一條敬上來的酒推到了一旁,道:“你這杯酒叔不能喝。一來是我并沒有幫上什么忙,二來是即使幫上了一點那也是應該的。我今天這個時候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平安回來,順便確認一下外面的傳言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來,那是假不了了。”

  “這,”柳老實擔心地問道:“楊老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是不是一條又在外面闖禍了?”

  柳一條一陣氣苦,為什么當家長的總是會這么想?

  楊伯方道:“一拳打倒王帥,傷其肺部三處經脈。一紙告倒王魁,致其被罷官養老。柳老弟,你說這算不算是禍事?”

  “真的?!大哥!你好棒!我崇拜你!”柳二條這小屁孩兒不合適宜地插嘴,惹得柳一條沖他直翻白眼兒。

  “閉嘴!你在這搗什么亂!到里間去!”把柳二條喝出去,柳老實面色凝重地向柳一條問道:“一條,你楊叔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打了王帥,告了王魁?”

  柳一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算是答復。

  “你!一條,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啊!這才几天,你怎么又闖這么大的禍事?!”柳老實大聲喝道。“我說過,王家勢大,咱惹不起!你現在不但打了王帥,還告了王魁,他們能放過咱們嗎?完了,依王魁的性子,他就是殺了你也不會甘休啊?”

  “爹!”柳一條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既然做了,就會把事情全擔下來,你不用擔心會連累到你!大不了我把這條命陪上就是。”

  柳一條火了,有這么當爹的嗎?人都言父子情深,但是看看柳老實現在的樣子,讓人失望到了骨子里!

  柳一條不禁想起了公堂上無情歐打王帥的王魁。或許他們是同一種人吧?

  “一條,怎么跟你爹說話呢!他這樣也是擔心你嘛!”楊伯方也站了起來,拉著柳一條將他按到坐上,道:“再說你爹說得也沒錯,王魁是不會放過你的。或許你以為把王帥送進大牢,再把王魁告倒,之后就會安然無事。這要是一般人確會如此。但是王魁,他可不同一般啊,你知道他當捕頭之前是做什么的嗎?”

  柳一條搖了搖頭,他一直覺得柳老實剛才的反應太過激烈,但是現在聽楊伯方講,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貓膩?

  “地痞!三原縣為禍最凶的地痞!”楊伯方道:“手下有大小兄弟一百余眾,都是為禍一方的窮凶極惡之輩,這樣的人你惹得起嗎?”

  “呃?!”柳一條不大不小地驚了一下。

  老大,小弟,地痞,這不是黑社會嗎?唐朝時的黑社會。

  “那這樣的人怎么還能當上三原縣的總捕頭?一方是賊,一方是官,這也太玩笑了吧?”

  楊伯方解釋道:“那是上任縣丞想出的妙方,以夷制夷。命王魁為捕頭,約束其手下。如此三原縣才平靜了十几年。這些也只有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可能連聽都沒聽過。這次雖然不知王大人為何會借你之手免去王魁的官職。但是就憑你出手打傷了王帥,王魁也是不會放過你的。”

  聽楊伯方如此說,柳一條的心反而定了下來。

  王志洪為官多年,又是三甲進士出身,他做事是不會這么魯莽。沒有后招,他不會拿他治下百姓的安寧開玩笑的。

  “楊叔,你不用擔心,王魁已是昨日黃花,翻不起多大風浪的。”柳一條自信地笑道。“他要是聰明的話或許還能逍遙几天,要是他不識好歹敢來找我的麻煩,那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一天之中楊伯方已經兩次見到柳一條這樣自信的笑容了。第一次是他打王帥告王魁,那這一次是為了什么?

  “一條,你怎么...”

  “楊叔,這事你先別問,時候一到你自然會知曉。”柳一條開口止住楊伯方的問話,有些事情現在說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不過如果我是王魁,我現在會找個地兒乖乖窩起來。報仇這種事兒哪是那么容易的。”

  “哦?”楊伯方點了點頭,從柳一條的話里聽出了一些味道。

  柳一條拿起酒壺斟上一杯,端到柳老實跟前,道:“爹,剛才是我錯怪你了,孩兒在此給您賠罪,請爹原諒!”

  知錯就要改,在自己親爹面前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老實接過酒,一口灌了個底朝天,道:“這事不怪你,是爹沒跟你說明白。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不怪你。回頭我讓你娘給你收拾一下,今夜你就出去躲躲吧。”

  柳一條道:“爹,剛才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王魁現在已經不足為懼。他這几天要是不來找我麻煩還就罷了,他要是真敢來,我保他有來無回!”

  柳一條的話讓老柳怔了怔,他這才注意到兒子的不同,跟以前的莽撞相比,現在的柳一條身上似乎多了一層讓人安心的穩重。

  就像他說能為牛醫治腸辟時的樣子,讓人不自覺地就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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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牛,是要穿鼻子的

      柳老實第二天起得很晚,醒的時候太陽已經上了第四杆,馬上就到了正午。

  他揉著因宿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走出臥室的時候,正看到柳一條抱著一捆干草走向牛篷,就抬步跟了上來。

  耕牛可是他們家的寶貝疙瘩,先不說它的作用,光買它時花費的銀子就讓他心疼了半天,五兩銀子啊,如果真死了那些銀子不就打了水漂了?

  “爹,你醒啦。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沒有什么不舒服吧?”柳一條見柳老實出來,就放慢腳步,跟柳老實走了個并齊。

  “嗯,沒有什么,就是昨夜喝多了點,頭還有點沉。過一會就會沒事了。哦,對了,你楊叔昨天是怎么走的,他好像也喝了不少。你沒把他留下嗎?”

  柳一條笑道:“爹,楊叔的酒量可比你大多了,兩壺酒下肚之后他還跟沒事人一樣。最后看你醉倒了,他跟我聊了會天就自己回去了。”

  柳老實道:“這也是,你楊叔以前是個跑江湖的,又有武藝在身,我喝不過他也算正常。只是那么晚了還讓他回去,有失禮數。”

  “什么?”柳一條自動將后一句話濾掉,頗有興趣地向柳老實問道:“楊叔以前是跑江湖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啊?他以前很厲害嗎?”

  “厲不厲害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當年王魁最凶的時候也不敢輕易地去招惹他。不然上次王帥怎么會那么輕易地饒過你,還肯賠出一兩銀子來?那都是看著你楊叔的面子給的。”

  怪不得那些捕頭會對他一個小老百姓那么客氣,合著這個楊伯方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那他怎么會這么關心咱們家的事呢?先是救過我,昨天還特地跑來提醒我要提防王魁。貌似他跟咱家不是親戚吧?”

  “那是祖上的一些關系,你一個小孩子家就不要知曉太多了。”柳老實敷衍道。“咱家的牛怎么樣了,好了一些沒有?開春以后我還指望著出力呢。”

  柳一條自得地笑道:“已經好了八成,到了正午再給它灌一次蒜汁就無礙了。”

  “真的?這么快就好了?!”

  老柳顯然是沒料到柳一條的蒜汁會這么有效。以前得腸辟的牛要么是拖拖拉拉地鬧個半年,要么是拉拉拖拖地死掉,還沒聽說過有那頭牛能在一夜之間就痊愈的。

  “不信您就去看看,它現在已經是能吃能睡了,我拿的這些干草就是喂它吃的。”

  柳一條揚了揚手中的干草。怎么說他也是國內著名農業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治一頭普通拉稀的病牛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

  柳老實加快腳步,一頭扎在小牛的屁股上,雙眼緊緊地盯著小牛的臀部,那里比之昨晚已經干燥了許多。

  柳一條把干草丟到小牛的旁邊,任由它低頭去咀嚼,吞咽。

  在沒有現代食料的情況下,冬天里,這種長葉型的干草是牛、羊這一類家畜最好的食物。

  “吃吧,吃吧,多吃點,再過一個月就能下地幫忙了。”柳老實樂得嘴合不攏,看著小牛一個勁的傻笑,五兩銀子能買一頭實實在在的耕牛,他又覺得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爹,趁現在些空檔,咱們是不能先把牛鼻子給它穿上。不然再過些時日,等它再長大些就不好穿了。”柳一條看著吃得正歡的的小牛,在一旁提議道。

  “穿牛鼻子?怎么穿?”老柳很是疑惑,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他都聽不明白他兒子的話了?

  柳一條也愣了,怎么唐朝還沒有穿牛鼻子這個方法嗎?那他們是怎么用牛耕地的,就靠牛脖子上的那根缰繩?

  “爹,牽牛不是要牽牛鼻子嗎?怎么你以前沒見過有人穿牛鼻子嗎?”

  “什么牽牛子?大白天的你怎么說起了糊話,牛鼻子就那么點的地方怎么牽?你這不是玩笑么?”柳老實開始懷疑他的兒子是不是被王帥給打傻了,不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說起了這種讓人捧腹的糊話?

  柳一條笑了笑,沒有是嗎?那就讓他從我這里開始吧。

  他走到小牛的牛頭前,撫摸著小牛的耳朵,朗聲對老柳說道:“爹,牛,是要穿鼻子的!”

  看柳一條說得一本正經,老柳倒是不敢再無視,畢竟人小柳同志剛剛還給它治好了一頭病牛。他這樣說也許自有他的道理,盡管這個道理他老柳看得并不是很明白。

  “那你說說,為什么要穿,怎么穿?”

  “爹,你以前用別人家牛耕地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那些牛用起來不是很順手?比如它指東走西,指南走北,時不時還會往后退兩步,力氣小一點的人根本趕不動它?再比如它看到綠色的東西就想吃,有時連庄稼都會啃上兩口?”

  柳一條沒有回答老柳的問話,而是接二連三地道出了這個時代人們趕牛時所遇到的問題。

  老柳聽得直點頭,嗯嗯啊啊地答應著,柳一條的這些問題都問到了點子上,全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那你就穿牛鼻子吧!有了它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柳一條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賣狗皮膏藥的。“穿了牛鼻子,你想讓它走哪它就走哪,一點不帶怠慢的,也不用太大的勁道,甚至連小惠這樣的小孩子都能輕易地控制它。”

  老柳聽得身心激動,全身的血壓都跑到了臉上。

  “真的?!”

  “真的!!”

  “那就穿吧!!”

  “爹!你們要穿什么啊?”

  這時,柳二條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后面跟了一位四十余歲的中年儒生。看樣子像是他們私塾里的先生。

  柳二條將儒生帶到老柳跟小柳的跟前,恭敬地為他介紹道:“黃先生,這兩位就是家嚴和我的兄長。昨天您出那副上聯的下聯就是出自我兄長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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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6 22:01:09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唐朝老師的家訪

    “爹,大哥,這位是從長安來的先生,黃翌黃先生。”柳二條介紹道。

  “先生來了,快,快,先生快請到屋里坐!”柳老實熱情招呼,雖然他不識字,但是他對這些個文人卻有一種很盲目的欽佩,尤其是私塾里的先生,他更是尊敬得不得了。現在有先生來到家里,他自然是分外地熱情。甚至連他的寶貝牛都給忘到了一邊。

  “先生好。”相對于柳老實,柳一條的表現則有些淡然,他只是沖黃翌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地問候一句,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看著柳老實笑得如菊花般的臉,心中萬分不解,一次普通的家訪而已,有必要表現得這么殷勤么?

  黃翌捋著下頜本就不長的胡須,上下打量著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笑著問道:“你就是那個‘兩拳拱拱,五指二短三長’的柳一條?”

  “正是晚生,想來黃先生就是那個‘獨角尖尖,四面八方六角’的長安先生了。失敬了,黃先生請屋里坐。”柳一條開口,目光卻忍不住剜了一旁的柳二條一眼,幫他做作業的事怎么能讓老師知道,這不是沒事找抽型的么。

  現在好了,人老師找上門來了,可該怎么應付才好?

  “不急,不急,”黃翌沒有挪動腳步,輕輕地擺了擺手道:“在進屋之前我有几個問題想要問你一問,不知可否方便?”

  “來了!”柳一條又剜了柳二條一眼,恭聲道:“先生請直言,一條定當言無不盡。”

  “你可曾上過私塾?”

  不是問作業的事?柳一條看了看黃翌還是很溫和的臉,道:“未曾。”

  “那你可識字?”

  “識得一些。”

  這時,柳老實在一旁插話道:“一條,在先生面前可不能扯謊,你沒上過一天私塾,怎么又有識字之說?”

  “爹,”柳一條對老柳說道:“私塾并非是學得知識的唯一途徑,沒讀過私塾并不表示我就不能識字。就像你也未曾上過私塾,也未曾學過朮算之學,那你的珠算之朮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個,這個,”老柳說不出話來,他的珠算之朮是老老柳教的,他也確是沒進過私塾。

  但是柳一條的字是誰教的?他們老柳家除了二條好像就沒有人再識字了。但是二條總共才讀了三年,每天都要上課,哪有時間再去教一條?

  “柳老丈,學習的途徑有千萬,并非只有私塾一途,你就不要再追究了。”黃翌開口勸住還待再說的老柳,再一次開口向柳一條問道:“柳小哥,‘兩拳拱拱,五指二短三長’確實是出自你之手?不是由旁人代筆?”

  這是什么話?咱是那種亂抄別人作業的人嗎?柳一條心中不忿,忍不住又剜了柳二條一眼,要不是這個小屁孩兒,他柳一條怎會遭老黃如此懷疑。

  柳二條連著被人剜了三眼,心中不住地打著冷戰。他還不知在哪里惹到了大哥,在他的想法里,有先生專程到家里來看大哥,大哥應該很高興才對。

  “黃先生,這副下聯確是我大哥所對。昨晚他想出些對時我就在旁邊。”柳二條出面作証,省卻了柳一條的不少口水。

  黃翌不知是不信還是怎的,搖頭輕笑,道:“如此柳小哥的才智真是讓黃某嘆服。可巧,我這里還有一副上聯,是三年前偶得,一直苦于沒有下闋,不知柳小哥可有興趣對上一對?”

  “好啊,好啊,先請出上聯,我大哥一定能對出下聯的。”柳二條在一旁倒是答應得爽快。惹得柳一條又剜了他一眼。

  黃翌的話他可是聽了個明白,什么三年前偶得,什么苦無下闋,還不是拿來試探他的。

  柳一條能答上,則証明他有真才實學,柳二條所言非虛。答不上,則証明他前面有抄襲之嫌,那個對子是剽竊他人。

  文賊這個名頭可不好聽。

  “先生請出聯吧。不管能否對出,一條愿盡力一試。”柳一條靜靜地說道。

  “好!年輕人就是有朝氣。”黃翌大笑道:“柳小哥你聽好了,我的上聯是:每聞善事心先喜。”

  “呃?”柳一條詫異地看了黃翌一眼,他怎么會出如此簡單的上聯,莫不是他真的在試控我?

  還是這個黃翌本身就是個草包?

  “黃先生,我已經有了下聯。”柳一條淡然道:“我的下聯是:得見奇書手自抄。黃先生以為如何?”

  “每聞善事心先喜,得見奇書手自抄。”黃翌把上下聯輕呤了一番,笑道:“妙,合情合貼,對仗工整,柳小哥確是不凡。”

  “先生過譽了。只是一些奇文技巧而已。”柳一條開始謙虛起來。在他心里已將黃翌歸結到了草包的行列。

  “柳小哥過謙了,似你這等才情,埋沒于鄉野之間著實可惜。不知你可愿入我門下,學習治國處事之道。我可保你有一個好前程。”

  黃翌動了收徒的心思,可惜,柳一條并沒有再上學的打算。

  柳一條婉言道:“謝先生抬愛。一條志在鄉野之間,并無入主廟堂之念,怕是要辜負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呃?”這次輪到黃翌詫異了,顯然他并沒料到會遭拒絕。

  這個時代的人,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入仕為官是每個文人武士的夢想,黃翌想不明白這個世上怎么會有柳一條這樣的怪胎。也猜不透這是否是柳一條的真實心意。

  “大哥,黃先生很少收徒的,這可是個好機會。”柳二條拽著柳一條的衣袖,小聲地說道。

  柳一條白了柳二條一眼,假裝沒聽到他在說什么,笑著對還沒想通的黃翌說道:“黃先難得來一躺,晚生也正好有事相詢。前些時日,晚生也得了一聯,可是苦于見識淺薄,思路狹隘,一直想不出合適的下聯,望先生能夠教我。”

  “哦?”黃翌的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剛考完人家,人家就又考回來了。他說道道:“柳小哥請講。”

  柳一條道:“黃先生聽好了,晚生的上聯是:上元不見月,點几盞燈為乾坤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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