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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寐】傲世法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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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02:0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本文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24-1-8 16:00 編輯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1-3 21:44 編輯

【作 者】明寐
【標 簽】 奇幻 | 領主貴族 | 更多標簽...

【更新時間】2011-10-31 20:15:00

【內容簡介】

很衙內,很猛男,很宅。

“嗖”的穿越變炮灰。

愛美女,愛生活,愛發威。

不愛做規規矩矩的異能師,不愛學習鍛煉。

我叫湯森,我能移動異能杠桿的“支點”。

愛偷窺,愛偷襲,更愛快意恩仇。

常陰人,常打仗,常常做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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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03:13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楔子 惡魔臨世

午夜,雅修公國境內,偏遠深山,地底古遺跡。

橘黃色的火把“噼啪噼啪”的燃燒著,火光能照耀的范圍很小,根本驅不走滾滾而來的深重黑暗,一絲絲森然氣氛,也隨著濕冷空氣油然而生。但站在一根巨大無比的銀白色金屬圓柱下方,兩個卑微的小人物臉上卻涌動著無盡歡喜和貪婪。

“也許,閣下,”大個子低聲說:“我們應該叫別人來幫手……”

“傻了!叫來別人還有我的好處嗎?”小個子的聲音尖利高亢:“你以為我放著準尉不做跑進深山里挖洞,是為了跟別人分享財富?!”

“可是,閣下,這東西我們搬不動……它連個縫都沒有,而且我媽說過,埋在地下的東西一般都特別臟,特別危險……”

“我是塔塔家族第二十七代議會議長,你這個卑賤的奴仆居然拿妓女的話搪塞我?!你想造反嗎?!別忘了,殺害教徒的罪名夠你上一百次火刑架!”

“可是,閣下,那兩位小姐是閣下你……”

一聲耳光回蕩在偌大而黑沉的空間中,在時間上耳光很嚴厲,但在力量上卻顯得虛弱。

“我錯了,閣下,我錯了。”聲音有些悶,大個子捂住了嘴。

“我不給你文書,你就永遠是個卑賤的奴仆!現在,你給我拿起工具,把這個東西撬開,古代人很蠢,但不會愚蠢到到祭擺一塊金屬。”

“可是,閣下,”大個子委屈的說:“我們干了三天了,它看起來還是一整坨……”

“我知道,我知道,萬能的真神在上,這是純的希亞雷合金!手指頭大一塊就可以換十個碧海俱樂部的處女!裝在里面的東西一定更加值錢!哦,我的心肝,這么大一塊!比我的睡房還要大!我就知道逃軍役是值得的,我要買下整個西海岸,再活刮了那群嘲笑我的婊子!”

“閣下,我好像找到竅門了……”

沉悶的撞擊聲撞在周圍的泥石壁上,反射出滲入骨髓的低悶回響。

“蠢貨,小心那些花紋!萬能的真神在上,多美麗的紋路!無論光輝教會還是異能師公會甚至是晨曦議會的叛軍,那些古怪的糟老頭都會出大價錢的!加把勁,就像玩弄我賞給你的女人一樣!至少要先弄下一塊去還高利貸!”

“呃,閣下,聽聲音里面好像是空的,這里有紅色的光……”

“光?我看看!”那雙滿是貪欲和瘋狂的雙眼湊過來。

在剛剛被精鋼撬棍刮開的金屬外壁上,透過單薄的金屬表面,一根細如發絲的紅色亮光正在閃爍,它就像一只深淵中的妖異瞳孔,神秘而危險,刺破了周圍的沉重墨色。

“這個好像,好像有點——”猛然響起的電流聲中,十幾個藍色的環形閃電從直徑超過八米的圓柱形希亞雷合金表面產生,扭動的弧光在湛藍與火紅之間轉換,瞬間就照亮這個深入地底的空間,也照亮周圍那些祭壇模樣的殘破設施,映出散亂一地的古代骸骨。

然后,所有光線在一聲低微的爆響聲中炸開!

環形的電鏈破碎了,帶著光芒在猛烈迸射。壯漢首當其沖,整個正面都被烤焦,冒著火焰和黑煙的身體直飛到十幾米外,瞬間彎成一個詭異的姿態。而一直躲在壯漢身后的“閣下”也沒有逃過劫難,渾身的服飾化為了灰燼,除了頭臉之外,皮膚大都被電光燒灼得不成模樣。

“有點……不妙……”被藍色閃電打斷的下半句話隨著鮮血溢出嘴巴,“閣下”的眼中此時寫滿了恐懼。

一塊有睡房那么大的希亞雷合金當然無比美妙,但一塊正在活動的、有睡房那么大的希亞雷合金則顯得無比恐怖——爆炸中,希亞雷合金已經通體崩裂了,從某些完好的部位看,它原本的厚達足有一米,但內側大多地方卻不知被什么東西嚴重腐蝕,已經變得坑坑洼洼像是鐘乳巖,就算不用棍子撬,大概也支撐不了多久。

被它嚴密包裹著的,其實是稍小一些的金屬圓柱,兩者在形體上幾乎一樣,但質地不再是“閣下”所認識的種類。那光滑如鏡的表面沒有一點痕跡,閃動的光華比希亞雷合金更高雅更昂貴。

在生澀的機械運轉聲中,圓柱體正對著“閣下”的方向開始產生變化,一扇高而窄的門像吊橋那樣慢慢放下,大量白霧順著縫隙噴涌出來,無窮無盡的寒意頓時被播撒在這個地下殿堂里。

被圣金屬嚴密包裹、卻能腐蝕它而且又活過來的東西,會是什么好玩意嗎?

強烈的恐懼之下,“閣下”連疼痛都忘記了,剛剛恢復功能的雙眼緊盯著正面,然后,他開始涕淚縱橫——濃密的白色濃霧被內部的氣流攪動,稀薄處透出一個隱約的人體剪影。

它慢慢的近了點,更近了點,在沉重綿長的呼吸聲中,剪影拖著無數鎖住這幅軀體的鎖鏈,越來越近。

“萬能的真神!救命!喜食鮮血的幽冥魔王!救命!看破世間假像的異能之主!救命!”“閣下”嘶吼著,血肉模糊的手臂在揮舞:“我保證每周去傳教所祈禱、我保證每天為你獻上處女的血液、我保證從頭開始默寫生字而且再也不告密了——不管是誰,救我啊!”

白霧之后,光線投射的模糊剪影漸漸清晰起來,他扭曲、他高大,他令人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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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04:00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新書感言(重要)
我記得,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我為《異人傲世錄》準備了發表感言。現在,我又為自己的第二本小說《傲世法則》準備發表感言,抬頭看窗外,依然是個夜晚,依然是如墨的天幕,依然有各色霓虹在視野中延展。

兩個相似的夜晚,只不過相隔九年。

第一感覺,我有點尷尬。因為在說《傲世法則》之前,我不能不提《異人傲世錄》。特別是對內地讀者和起點讀者們,我必須為《異人傲世錄》做出說明:各位新老朋友,《異人傲世錄》在大半年之前就已經完成了!全書共六十一集(繁體版),另有外傳一集,實體書已全部出版完畢!

那么問題就出現了,既然書已經寫好,但為什么起點這里沒有繼續更新?以至于起點、微薄和各種地方的很多讀者一直以為明寐此人很不負責,第一本書還未完成就要開始寫第二本書。每當看到這樣的留言,小明就想跳出來大聲喊冤,但這樣想的讀者太多了……

第二感覺,我有點無奈。因為《異人傲世錄》在起點中文網的收費閱讀事宜,我個人沒有決定權。身為作者,我當然希望她能連載完成,可版權不在我手里。我曾為此努力過,希望能贖回版權,但因交流不暢等多種緣由,目前還沒取得進展。

為這事,小明盡力了,之后也會繼續去爭取。不管怎么說,沒讓大家在起點看完故事,我心里很過意不去,還是覺得虧欠了大家,真是對不起!

希望這段話,能為朋友們解開疑惑。我也借此機會鄭重呼吁,小明很好,需要愛護!

咱們終于能聊聊《傲世法則》了。

寫第一本書的時候,小明還是個新手,跟大多數新手一樣,也經歷了從模仿到獨立的過程。因為初始的態度比較隨意,書中自然就會出現各種缺點和遺漏。即使我在中后期發現問題,但白紙黑字的東西一旦成形,就來不及補救了。

唯一的辦法是大修,但需要時間和全盤規劃。

這是個深刻的教訓,也是個寶貴的經驗。所以在提筆寫這本《傲世法則》之前,小明已經做過總結,也全盤考慮過新書的種種,希望能回避和解決此類問題——我想大家最關心的,莫過于故事是否好看、更新能不能跟得上。

其實這兩點,小明比各位更看重。

與前一本書不同,在寫《傲世法則》之前,小明做了完整的提綱和世界架構,這東西能保證主線推進不至于出問題,故事質量也能夠得到保證。話說回來,如果故事不好看,小明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

最重要的問題是速度,之前兩個月,我在試著加快速度,給自己一些壓力,結果成效不錯。之前的寫文習慣形成了,要馬上全盤改變有很大難度,步子邁得太大也不好控制。總之我加油,大家看結果。

除此之外,小明還準備了確保更新的最后手段——在《傲世法則》正式上傳之前,小明手上已有一定數量的存稿。粗略計算下來,全程更新不會出現大的問題。

鄭重其事的說了一大段,小明的最終目的,只是想向各位讀者表明態度——我會全情投入,全力以赴,給大家獻上一個精彩紛呈的故事,一段奇異旖旎的旅程。

這次的主角叫“湯森”,是個性格豪邁,不糾結也不哀怨的男人。

這貨的特點是擅長找大腿抱,喜歡記仇,喜歡打臉;遇事一臉豬相、但卻心中嘹亮,白水都能被他當成雞湯給賣了;打架就要暢快、打仗就得精彩、種田就必須蒸蒸日上,閑著沒事還得出去找點樂子……

因為他的雙眼能看穿這世界最深奧的秘密,異能的本質。

《傲世法則》的大門已經打開,湯森和他的同伴們正在恭候大駕。

久違的各位,請進!傲世法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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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04:48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一節:異界之月

終于、終于出來了!

站不穩,這是湯森的第一感覺。

“冷靜,不穩狀態只是錯覺。”湯森告訴自己:“現在調整呼吸,慢慢的吸口氣。”

微涼空氣帶來的刺痛,從鼻翼開始一直蔓延到喉嚨和肺部。這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劇烈,就連腹部的肌肉都開始痙攣起來。

簡單的說,湯森是個人,正式一點說,他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智慧有感情的人。按照生物學的定義,他屬于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人種——大中華后裔,紅色帝國背景。

“忍住,疼痛是復蘇的正常跡象。”湯森壓抑著睜眼的強烈沖動:“先從活動手指開始。”

從手指到腳趾,再到各處關節,湯森花了半個小時才完成對身體的初步控制。控制,這是個多親切的形容——自從進入生命凍結系統之后,這種感覺就此與他無緣!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面?因為生活奔放,所以湯森中了毒。那是一種昂貴高效到無以復加的毒素,有個冷漠而貼切的綽號叫“碳十四”,任何生物一旦被這種毒劑沾上,就只有漫長的時間才能解除。

遠遠超過人類壽命的時間。

本來他已經想好要怎么告別人世,但最后還是被親伯父騙進凍結系統。被帝國科學院第一副院長欺騙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一直認為搞科技的書呆子永遠不能騙到自己,但事實證明他錯了,一個“分析殘余毒素以造福帝國”的理由就把他帶進溝里。

從此他就迷失在暗啞的噩夢中,與世界隔離,再無法察覺歲月的流逝。

“體內的毒素應該衰減完了吧?或者是凍結系統自毀時限已經到了?這玩意的壽命是多久?一百年?還是一千年?”恢復機能的手臂從碎裂的固定套中抽出,指尖沿途檢索到的信息并不令人放心:“果然,科學怪人的話都是騙人的……無論怎樣都好,我絕不會再回到這個鬼玩意里面!”

自己在這個容器中待了多久?他完全沒有概念,記憶中的一切都仿若昨日,但那永無止境的混沌夢境卻還在腦海中縈繞著。

當然,夢境只是一種浪漫的說法,實際上那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我這也算是復蘇了吧?”湯森給自己打氣:“我第一眼會看到怎樣的世界?鮮花?美女?還是捕獸用的鋼叉?”

飄蕩而來的氣味很復雜,這是一種鮮肉被烙鐵壓過,毛發、血液和皮肉燒焦后的混合產物,類似難民營里的生肉作坊。但他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推論,因為生命凍結系統的內部喚醒時間是三天,這段時間足夠讓他分析外部環境,他也知道外面有兩個或者兩只生物在游蕩。

兩個生物至少已在外面停留了三天,在這段時間里,它們一直試圖弄開凍結系統。也正是這種鍥而不舍的敲打,讓湯森明白到自己處境險惡——如果自己還在帝國科學院,那么無論人畜都不可能如此粗暴,就算不幸掉到敵人手里,他們也會小心翼翼。

盡管復蘇后腦袋一直渾渾噩噩,但湯森起碼的判斷力還在,他明白,自己熟悉的那個時代大概不在了。也許只是時過境遷,也許已經星移斗轉……

莫名的悲傷只在湯森心頭持續了一瞬間,立即就被強烈的求生欲望頂替。我受夠了,既然我還活著,既然我湯森還活著,那么我就要一直活著,活得好好的!!!

神奇的是,“活著”這個詞一旦在腦中閃現出來,無數的意念也就跟著紛至沓來,其中最有分量的不過八個字“排除危險,確認環境”。

湯森勻勻的吸口氣,慢慢的睜開眼睛,穩穩的踏出一步,這些縝密的反應好像吃飯要用手一樣自然。湯森粗略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這幾乎是個封閉的環境,兩根火把的光亮映出一大片殘垣斷壁,濃重的信仰祭祀風格,顯得古舊而蠻荒。

有沒搞錯?自己居然趟在一個宗教古跡里?

嘴角泛起的苦笑中,赤身裸體的湯森開始移動,無數連接在身上的管線被拉斷崩脫。這就意味著他真正脫離了生命凍結系統的懷抱,盡管這些管線在三天前就已經失去功用,但至少還能給他一點心理上的慰藉,然而在此之后,無論遇到什么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真他奶奶的悲劇!

拖著渾身的管線,搖搖晃晃走下金屬梯,地面上的小突起扎在腳心,有點痛,卻讓湯森逐漸興奮起來。他略微撐開眼皮的縫隙,一具還在冒煙的焦黑的尸體立即映入了眼簾,那種怪異的造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但這大概就是焦糊味的源頭。

新生第一眼見到的居然是死亡,還真是諷刺。湯森的嘴角抽動一下,目光從尸體上移開,又看見了另一具介乎尸體與活人之間的物體——它有類似人的形態,但胸部以下的皮膚已經碳化,胸部和雙手的皮膚被大面積燒傷,唯一完好的是臉部,驚恐就是它全部的表情。

看見了走出白霧的湯森,已經縮在墻角的它,開始瘋狂揮舞手臂,嘴里還不斷的吼叫著,音量很大。湯森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但湯森知道它距離死亡僅有半步之遙,因為從醫學標準衡量,它的燒傷面積已經超過紅線,而自己現在的體力……顯然還不夠挽救它。

它最多存活三小時,沒必要去白費力氣,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湯森的腳步越來越穩健,他饒過吵鬧的生物,取下一根插在墻上的火把,提高戒備來到唯一的入口處——這是狹窄的石制甬道,以近乎四十五度的斜角向上延伸,陰森森的,猶如黑暗中噬人的怪獸嘴。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立刻上去的時候,放在甬道邊的一堆物品被火光照到了。

在看見這堆物品的第一眼,湯森的心跳就有點紊亂,因為放在最上面的分明是一副金屬盔甲,還有一支帶鞘短劍和一張弓。且不說這些東西的質地、造作工藝的粗糙程度,它們都具有同樣的屬性,冷兵器!

里面兩個生物顯然是人無疑,但什么時代的人才會隨身帶著冷兵器而且放在顯眼位置?盔甲的皮質的、短劍是捶打的、弓身是刀削的,總之,全是最最簡單的玩意!

“這種玩笑不好笑!”哆嗦著插好火把,按捺住心中不妙的想法,湯森開始在包裹里翻檢起來。很快,無可辯駁的證據就出現了,獸皮的腰帶、亞麻的服裝、手工縫制的盛水皮袋、包裹零碎物品的包袱……然而令人絕望的是,沒有任何一件東西帶有湯森熟悉的時代風貌。

更確切的說,在湯森眼中這些東西全是古董!

“這是個什么見鬼的時代!核戰之后?”湯森心里開始發毛,赤裸的身體也愈加冰冷。無奈之下,他只能把一套勉強能接受的衣服穿上,腰帶不會扣只能胡亂扎起,然后咬咬牙抓起火把向上攀登——不能確定、目前為止一切都不能確定,也許這兩個人只是偶然帶著這些古董來野營的!一定是這樣!倆混蛋就是閑的蛋疼,就是帶著古董來野營的,是不是不行啊?!

“幻覺,都他媽是幻覺!”橘黃色的火光照耀著前后五米的范圍,湯森盡量不去看其中的壁畫和浮雕,但目光卻忍不住一次次掃過那些古樸線條。

未曾見過的文字、不可辨識的動植物,除了人類之外,其他所有物體都充斥著徹底的異域風——從手法上看,壁畫年代非常久遠,夸張成分很少,明顯處于藝術想象和表現手法都很匱乏的時期,所以說,其中的東西都應該取材于現實才對。

以湯森的卓越見識,一路上的圖像居然完全陌生,他就像掉到銀河系外的野人部落。這滿墻長有雙翼的載人海膽,被獵取的碟狀光影,伴隨武士的直立行走的蟲子,還有擺攤買賣物品的植物……

可以說,每一組圖像都像是打向湯森的拳頭,直把他打落絕望的深淵。

快到出口了,湯森察覺到空氣的流動更快,也更冷了一些。于是他收拾起支離破碎的心情,拔出剛剛入手的匕首,屏住呼吸,貼住墻角,順著陰影“滑”了出去。

出口被遮掩在大片樹林中,細密的枝條上滿是小葉,正在夜風中“嘩嘩”的搖動。明亮的月光斑點照在地面上,顯得很是凄清——湯森的視線在樹干間來回掃描,很快發現了地底兩個倒霉蛋造成的痕跡。聯系這些線索,他已經在腦中推斷出兩人的進入過程,然后逐次擴大搜索范圍,最后得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結論:兩個人,只有兩個人到達此處并進入地下。

好吧,不管怎么說,他暫時安全了。

湯森呼出一口氣,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下,伸手擦去額頭的汗。隨著上揚的視野,一個曲線優美的上弦月出現了——這讓湯森霎時神清氣爽。月亮啊,跟記憶中差不多的月亮啊!跟可以人為操作的壁畫浮雕比起來,這個才是能說明問題的標志物,太可靠了!太貼心了!

湯森笑了,笑得很欣慰,幅度也很大,就跟人生贏家似的。

但在喜歡夠了視線下移的時候,他臉上的視線笑容卻在瞬間凝固,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溫柔的上弦月在他的正前方,而地上,他自己在月光映照下的影子也在正前方。

很簡單的常識,影子絕不會出現在光源和照射物體的中間。難道說……自己身后還有其他更強的光源嗎?像臨刑前的死囚那樣,湯森緩緩的轉過頭去,他艱難萬分的抬起雙眼。但是,跟他心中吶喊的相反,他看到另一個月亮高掛天際!而且是巨大的滿月!

兩個月亮!

湯森無聲的張大了嘴,眼睛瞪得牛眼那么大,白癡一樣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后痛苦萬分的倒下——但是倒地僅僅三秒鐘,他就帶著一身落葉蹦起來,雙眼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不管怎么樣,不管天上幾個月亮,我要活下去!好好活著最重要!

“……當你掉進完全陌生的環境,不必去詢問原因,你應該立即實施自救!首先,你需要一切能夠找到的資料和資源,收集它們、分析它們,你才能保證最起碼的安全!但在這之前,你至少要獲得必須的工具……”在倒地的三秒鐘內,這段話深埋在記憶中的教誨回響在湯森腦中,還有說這段話的人:“總參情報局生存訓練中心,首席理論教官。”

“不能死!不能死!至少你不能馬上死!”湯森嘴里念叨著,用撿來的樹枝掃去自己和兩個倒霉蛋留下的痕跡。在做完一切要進入坍塌大半的入口的時候,他猛的停住身,一臉怨恨和悲憤看向空中的巨大滿月,狠狠的罵了一句:“你大爺的!”

然后,他才義無反顧的鉆進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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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則 第二節:倒霉蛋一號

被嚴重燒傷的倒霉蛋一直半躺在墻角,姿勢跟湯森離開之前沒多大區別。在大半個發黑的身體面前,他徒勞的抬舉著同樣發黑的兩手,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救回自己,只能嘶啞的哭泣和慘叫。

在湯森回來時,他的叫喊更加大聲了,臉上混雜著痛苦、恐懼和祈求。

檢查了對方的身體結構,湯森確定倒霉蛋的構造跟自己一樣,骨骼肌肉什么的都是一樣。然而他的傷勢,卻讓湯森“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都落了空。再一次詳細查看傷情并得出無救的結論之后,湯森已經在無意識中進入“冷血情報官模式”。

湯森的真正身份很復雜,就戰斗技能這方面來說,他至少算是半個情報官、半個指揮官、半個空戰機師、半個戰地醫生、半個陸戰隊員……帝國所有的精銳單位,他都在里面呆過,甚至去自由聯盟參加中學生聯誼的時候,他還被安排跟潛伏間諜接頭并成功保護情報回國!

這一切,都因為他有個年紀很大、地位顯赫的老爹,而他的哥哥們都跑去經商從政了,打斷腿都不愿意受老爹的衣缽。無奈之下,他老爹只能把滿腔希夷放到小兒子身上。

十二歲的小學生很怕痛,所以他挨不過老爹的武裝帶,加上老媽的溫情期待、哥哥們威逼利誘——于是從林海到高原、從沙漠到海底,沒有一個艱苦惡劣的地方被他漏過。

叢林中圍剿毒梟,南海上護漁奪島;最威風時,他是帝國總參值班室的副值班員,每星期有兩個通宵在看守國防部的紅色保險箱;最艱苦時,他是帝國北疆邊防哨所的潛伏哨,每個月有一半時間要把自己埋在雪地里……

想當初他老子寧愿欠人情也要把他塞進各部各局各軍區,為的是讓他熟悉帝國軍事體系,將來好順利接班,大概不會想到他兒子有朝一日還要應付這種狀況吧?老爺子吃癟的樣子很有趣,看了比過年還痛快啊……湯森搖搖頭把這些雜念驅走,讓注意力回歸到眼前。

倒霉蛋開始念叨著什么,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還試圖抓住湯森。

“很好,繼續,繼續,不要停止說話。”湯森一邊在心里給倒霉蛋加油,一邊思考延長他生命的方式——因為對方毫無威脅,是最好的資料來源,所以生存越久越有價值。

毫無疑問,延長一個人的痛苦很殘忍,但更殘忍的事情還在后面。因為不管是情報也好資料也罷,沒有人會主動提供出來,都需要渴求方去壓榨,哪怕面對的是一個快死的人——其實這很符合常理,因為跟自己的生存比較起來,其他什么的都可以放低。

很快,湯森心里就有了決定,他露出一個殘酷的表情,先讓倒霉蛋看清自己拔出匕首,然后猛的插向對方的眼睛!

倒霉蛋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下意識的用黑炭似的手臂遮住眼睛,嘴里反復叫喊著一句話,根本沒注意湯森的匕首已經停下;而湯森呢,他卻在用力記憶對方喊出的話。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表達同一個意思:“不!”

不,不要,不要殺我,不要傷害我……他會下意識的叫喊諸如此類的話語,湯森按照音節長短就能粗略辨識,再經過一定數量的累積,就可以反推出幾個至關重要的單詞,運氣好的話還能掌握語法特點。

而且,反應過來之后的倒霉蛋會開始祈求類語言循環,再然后是威脅和利誘。兩個循環之后,湯森已經能確定“我”、“你”、“傷害”的確切發音,還有一大堆臟話。從這些三俗詞匯的數量看來,對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外語總是復雜而深奧的,但對冷酷的情報官來說則要簡單些,不過是多說多練而已。湯森當然還不會說,但很多情況下的交流不需要開口……所以倒霉蛋的悲慘遭遇并不只是這些,他必須具備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如果他本身沒有也不要緊,湯森會賦予他的。

短短半個小時之后,湯森已經掌握了三十個以上的單詞,而倒霉蛋則有幸喝了五口水,吃了一塊面包類的干糧。在這個過程中,湯森又多確定了一個貶義詞,他甚至能清晰無誤、感情飽滿的說出這句話——“你是個魔鬼!”

“我是魔鬼嗎?或許真的是?”湯森在心里拷問自己,同時默默的喂給倒霉蛋一口水。

倒霉蛋已經撐不了多久,他的傷口開始發生一些很惡心的變化,唯一仁慈的方式就是立刻結束他的生命。因為這長達三百米的狹小甬道,還有深山中的偏僻位置,早已宣判了他的死刑。湯森甚至不知道,倒霉蛋的世界里是否有挽救大面積燒傷的方法出現。

但是湯森確信,在自己小心翼翼的伺候下,他至少還能清醒的喘上兩個小時的氣兒,也就是說他的巨大痛苦還能維持兩個小時而不會意外昏厥。但是,情報局教會他的后續方式,他應該去實施的后續方式,才會真正觸及到殘忍的邊界。

抽他的筋、拆他的骨,榨出他所知的一切!

臨到動手時,湯森遲疑了,他開始躊躇……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人。雖然早已把他歸納進“敵人”這一分類,但他終究是個人。三十到五十句簡單會話與不能當飯吃的正義到底哪一頭重要些?或者說,增加自己的生存機會以及對生命的尊重,到底哪個選擇更合乎心意?

如果在情報局里訓練營里左右為難,他不會挨耳光,只會被踢出大門。但在這里,在此時,沒有人會告訴他后果,因為只有他一個人。

他,只是一個人。

最終,湯森在一聲嘆息中合上匕首。他擦去倒霉蛋的淚光,然后用字正腔圓的本地話問:“你是人?”

倒霉蛋震驚的回望著他,直到他再問出一句,倒霉蛋才低聲哭泣著點了頭。

湯森默默的組織好語言,又開口說:“我會救你。”

“謝謝!謝謝你!”在倒霉蛋的狂喜中,兩人第一次對話由此誕生了,但遺憾的是后半段贊美湯森照舊聽不明白。不過這無關緊要,因為結果都一樣——湯森回去冰凍艙拖出一臺外形完整的儀器,搞出一些很玄妙的響聲,又像模像樣的把幾根導線貼在倒霉蛋身上。

在此期間,倒霉蛋臉上充滿了喜悅和希望。

用東西把倒霉蛋的傷處掩蓋好,湯森才將一根尖利的金屬針插進他背后的皮膚,緩緩的向脊椎推進,柔和的穿刺到脊柱間隙中。

“終于!”倒霉蛋喃喃的說:“謝謝,我好多了!”

既然要騙,就應該騙的徹底些。

“你得救了。”湯森在他耳邊溫柔的說完這句話,輕輕的把他的身體放平,在腦后墊上些柔軟織物,又把一些水灑在傷口上……很多行為全無必要,但只要在倒霉蛋看來,自己正在有條不紊的救治他、而他還有希望就好。

“你很快就好。”但因為那些傷口實在太難看,所以在十多分鐘后,湯森就進入“收拾治療器械”的過程。對了,通常在這種時候,白衣天使都會說點什么醫囑和注意事項吧?

“我姓湯,名森,湯森。”到這時,湯森已經不再顧及自己所用的語言會被看成是“惡魔語”了,因為他跟倒霉蛋的關系還沒鐵到更深的程度。從三天前的噩夢中醒來,混亂、緊張到現在,還被現實迫害,他很需要說點什么來緩解壓力,更需要通過說話恢復身體機能。

“遇到我算你走運,因為我不喜歡殺人。我是一個衙內,是你這種帶著一個仆人就跑進山挖寶的普通人不能想象的衙內。如果我愿意殺人,就會有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殺。”湯森微笑著點頭:“但我不樂意玩這個,我更喜歡玩單純點的游戲,更愿意呆在一個地方不動。小時候是圖書館,長大了就是網絡,就是那種沒人知道對方身份,你不用猜度別人、別人也不用猜度你的地方。”

“所以我的一半是個懦弱的宅男。我十三歲開始就被丟到帝國各個傳說中的部門鍛煉,短的三月長的半年,我都堅持了下來。不為別的,門風如此,我敢在外面掉鏈子老頭子能生吃了我……”說到這里,湯森嘆了口氣:“我只是怕老爺子的武裝帶,可是在其他的老頭子們看來,我分明是能屈能伸沉得住氣的大丈夫,所以把我列上了重點培養名單。”

“人年輕,放單飛,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受敵對陣營的拉攏,也不懂跟帝國內部妥協。就為了一點虛妄的正義,我悲劇了。”湯森陷入了回憶,話中也飄蕩出一絲血腥味:“我這點破事成了導火索,敵對陣營死了很多人,帝國內部也死了很多人,從商場到戰場,很多人。”

“到了最后,我還被親伯父騙進這么個破玩意里面,做了一場不知道多久的噩夢。而在我做夢的時候,他們都不在了,我的親人,我的帝國,還有我的敵人。”湯森的笑容里蕩漾著水光:“醒過來,早先發現的不是光屁股美女,而是你這被烤熟半截的憨活!你奶奶個熊!”

“……剛爬上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發現天上有兩個月亮!香蕉你個西瓜……”

“……再滾下來,居然良心發現,還要扮醫生給你臨終關懷……你大爺!”

湯森差不多說了兩個小時,最后完全忘記了欺騙的最初目的,這才把胸中的暴躁和郁悶減輕下來。而在他時而輕柔時而激烈的發作中,倒霉蛋也毫無痛苦的進入彌留階段。

“我……我……”倒霉蛋吐出最后一口氣,全身的肌肉瞬間松弛下來,最后不動了。

湯森木然的喝口水,揉揉發酸的腮幫子,看著倒霉蛋安詳的表情說:“不用謝。”

死人兩眼一閉就算完事,但活人卻還要忙前忙后。

花了十分鐘埋葬倒霉蛋跟他的仆人,再花了十個小時去整理他們留下的物品,從衣服的針腳到錢幣的花紋,甚至是紙張的質地,湯森沒有放過任何一絲隱形的情報。然而遺憾的是這些東西所攜帶的信息并不多,而且他還看不懂文字。

假如早知道倒霉蛋還帶著書籍,湯森不一定會給他人權。這在操作上很簡單,不承認他是人就行了。但既然放過了倒霉蛋,湯森就不會后悔,只是心里有些惋惜……你大爺的!

因為心軟掉鏈子,他跟至少三十句簡單會話錯過,也給自己的前路增加了不小的障礙。湯森必須去彌補這個心軟帶來的隱患。借用一句俗話,一滴水想要不被發現,必須要躲進大海。所以當務之急,他要盡快掌握此地的語言和文字,盡快把自己變成一個本地人。

也就是說,湯森需要倒霉蛋二號。

不同的是,這回需要他親自動手。

如果,一個帝國情報員處在極端危險的未知環境中,他必須去綁架一個當地土著才能得到文字語言等等基本生活技能,那么他應該去綁架誰?要知道,學會語言文字之后,他會跟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任何紕漏都會引來殺身之禍。什么人的語言習慣和說話方式甚至口音才最不容易遭到懷疑和抵觸?而且,無論何時何地,這種人都能保證供應?

——這是情報局理論教官的課堂提問,回答泡妹子的同學被抓去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也正因為同窗不堪回首的悲劇,湯森才會記得正確答案。

所以,這時,他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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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則 第三節:倒霉蛋二號(上)
湯森整理了裝備,把用得上的東西放進口袋,其他全部深埋,連地下遺跡的出口都用亂石泥土掩蓋住。爾后他趁夜潛出,粗略偵察了方圓五十里的范圍。根據從倒霉蛋的隨身裝備中得到的線索,湯森順利的在十一里外找到鄉間小道,在三十二里外找到了村莊。

之后的幾天,他都安靜的潛伏在小村外,直接用雙眼去感受這個世界的狀況。

初一看,這是個風光秀麗的世界,少有人跡的景觀甚至跟記憶中的自然保護區類似,天空碧藍潔凈,空氣清新甜美。山河錦繡,林木茂盛,靜逸中流露出無窮生機。但仔細觀察下去,卻又能在細節中發現區別,一株藤蔓上長有好幾種葉片、開出妖異的花朵、結出金屬般的果實,一棵樹從早到晚能換七八種顏色,一大片草地能從河這邊爬去對岸。

但比起植物,動物更能添亂,大到家犬小至螞蟻的動物煩人也就算了,想想辦法總能躲開的。但別的動物嘛……有幾團西瓜那么大的枯葉球監視了湯森一整天,湯森躲在樹下,它們就爬上樹俯視他;湯森藏在樹上,它們就擠在樹下仰視他;湯森隱入水中,它們就在水面攤開了曬太陽……打又打不死,燒又燒不掉,把湯森弄的沒有一點脾氣,最后只有拔腿跑掉。

湯森暗自慶幸,好在沒有遇到兇惡的野生物,在弄懂了這些添亂生物的規律之后,他總算找到了回避方式,終于可以安靜潛伏了——也許是村子太小太偏遠的緣故,所以觀察不到太奇異的現象。除了天空偶爾飛過的載人馴獸之外,他只看見一個長有四根手臂的武士,還看見個臉上只長了一只眼睛的小販,不得不說,豎立的巨眼很有喜感。

在湯森所見的人類中,主要類別跟他的差異極小,從身形到生活方式都幾乎一樣。這里的農夫也要下地,獵人也要進山,老爺也會欺男霸女,人們帶著貨物去交易時官差也會收錢。

而那些細小的差異在于,農夫手里牽著的家畜有房子那么大,跟在獵人腳后的犬科動物只應該出現在游戲里,老爺在路邊拿布一圍就敢跟村姑肉搏,就算村姑家屬在旁邊也毫無顧忌。而那些被欺凌村的姑卻不會哭天搶地,抹淚咒罵是肯定的,但衣服一穿上她們就該拔草拔草該鋤地鋤地去了……這種現象,除了等級森嚴、律法嚴苛之外不會有別的解釋。

風俗研究得差不多,湯森又開始觀察田地的耕種和房屋設施,他研究了田里的作物種類和耕種密度還有肥料種類,然后還考察了建筑材料和道路水溝,最后基本確定這是個產能低下、愚昧落后的世界。

至于其他更深層次的東西,在這種人不過百的偏遠村莊里看不出來。而且在考察的過程中,村子里的人對他毫無察覺,令他心驚肉跳的反倒是村子里那些異常的動植物。

獵戶家養的“獵狗”相當強悍,它們有超大的體型,有匕首一樣鋒利的犬牙,有彈簧刀一樣的指甲,隨便拎出一頭來都可以打他三個;連溫馴的“耕牛”都差點讓他飲恨,更別提還被村口一棵樹抓上去掛了半夜……這種現狀讓湯森很悲傷,在第三次被獵狗追了整座山后他終于有了明悟:還是去對付人吧!

在帝國軍事體系里,湯森接下來的行動有個別名,叫作“抓舌頭”。

于是,三天之后的清晨,在被后世學者們稱為希望與光榮交匯的卡拉西利亞山谷中,一次照耀千秋的事件終于發生了。然而當時的湯森并不知情,因為他正悠閑的轉著烤肉架,只擔心烤肉的肥瘦程度和調料多寡。

在他對面的窩棚中,蹲著這個偉大事件的另一部分,那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宗教人士——指天發誓,他是正經八百的宗教人士,雖然被綁著手、蒙著眼、嘴里還咬著一截木頭。

相對年輕的基層宗教人士,這就是綁架提問的正確答案。因為在絕大多數社會里,宗教人士的交流層面很廣泛,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很少有人會對宗教人士的說話方式和語言習慣產生警惕和抵觸,偏生他們還像野草一樣無處不有,再偏僻的地方也能找到。

年輕,代表著希望和野心,所以他最終會配合,而基層這一點則跟地位緊密相關,要是你綁架個地區性的宗教首領回來,那跟捅馬蜂窩有什么區別嗎?

做出這種事,湯森沒有任何抵觸心理,因為帝國不像敵對陣營或自由聯盟那樣禮遇這類人,何況帝國軍人只信奉自己的槍炮和三部軍事法規,即平時軍法、戰時軍法和內務條例。

說綁就綁,他花了一天辨識目標身份,再花了一天確定方案,接下來的過程很順利。

也許是窮,也許是純樸,總之偏僻村落對人沒有過多戒備,湯森用頗具神秘感的手法敲開綁架對象的大門,在他面前拉下軟帽,趁著對方驚嘆自己的黑色短發和黑色眼睛,用右手掌猛擊對方頸側,他就像面團一樣倒下了。

湯森沒有跟他客氣,卷了他的細軟、書籍和生活物品,順便還飽餐了一頓。然后在夜色掩蓋下把綁架對象拖出村子。當然,吃一塹長一智,湯森避開了那棵該死的樹。

在清晨的鳥鳴和微風中,被綁架的宗教人士也就是倒霉蛋二號已經醒了過來。因為雙眼被蒙著,雙手被綁住,所以他只能蹲在湯森臨時搭建的矮小窩棚中,絲毫不敢亂動。在距離他不遠處,在慢慢彌散開的芬芳烤肉香氣中,湯森也在梳理著自己內心的糾結——為了生存,他會按照叢林法則辦事,但他畢竟不是野獸,所以他要決定綁架的最終結局。

是撕票呢?還是撕票呢?還是撕票呢——但脂肪的滑潤打斷了這個過程,無盡噩夢之后的第一塊烤肉,使湯森感動得流下淚來,也使他更加拿不定主意。所以,湯森只能讓現場保持在蕭殺的氛圍中,等待著火候。

用過早餐之后,他才開始一邊翻動書籍,一邊打量著對方。其實翻書只為給對方一個假象,而細致觀察有助于取得突破。

他在體系中的地位不高,可以從制服磨毛的邊角上看出來;他的閱歷應該不夠豐富,因為他的年紀并不比湯森大,而湯森自己不過才二十出頭;他應該很好學,因為書籍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同一種筆跡的批注;他嚴謹,身上收拾得很干凈,他順從,房間里沒有太多個人物品。但是他不窮,因為他是村子里唯一的宗教人士,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

他是個堅定而單純的職業人士,且正處在一生中最虔誠最夢幻的時候。幸運的是,二十出頭的人只要一點被突破就會全盤崩潰,但麻煩在于,因為信仰上的純粹,他們通常都認為自己是硬漢,就像帶著露水的雜草一樣欣欣向榮永不凋零,必須要讓他們見識真格的才行。

然而湯森的身體并未恢復,現在就拖著傷員在山中跋涉的話,這并不是好主意。

也許換了其他人來,這事挺難辦,可在稱職的帝國情報官員眼里,或者說在此時的湯森眼中,對方只是個小障礙——有的是辦法對付他,沉默和增壓方式就最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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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各位,章節上傳這事小明很生疏,昨天沒弄好。咱們從今天開始正規化吧。每章5k成嗎?昨天的咱們就不去改了。另外,上傳的稿子是我的初稿,會有點錯別字,我接受大家的批評,上傳前再校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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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則 第三節:倒霉蛋二號(中)

湯森解開對方雙眼上的布條,取下堵住嘴的木棍,讓倒霉蛋二號具備了信息接納和語言表達能力。

然后,他在對方喋喋不休的詢問和威脅中,一絲不茍的準備好簡陋工作臺,再一臉冷漠的拿出匕首、鋼針、鐵鉗、手鋸和其他的奇怪玩意,他把這些工具整齊放置在臺面上,像是正待檢閱的士兵。

從動作到神態,湯森都跟紀錄片中的變態殺手一模一樣。

在這個過程中,宗教人士住嘴了,他臉色發白,冷汗滾滾,震驚疑惑的眼神很有羔羊的神韻。

為自己的記憶力慶幸之后,湯森拿起一段樹枝,很專注、很專業的測量對方五官的長度,又用炭筆在對方的臉龐上畫出橫豎標記,然后他退開兩步,用陰冷的目光端詳目標一陣,才滿意的點點頭。

最后,湯森把一個明顯是用來盛液體的盆子放在對方腳下。

湯森這份細致與嚴謹,已經升華到藝術家的境界。哪怕是頭豬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所以在此過程中,宗教人士緊咬著牙關,喉頭在“咯咯”作響,臉色也詭異的變化成紅色。

目標的表現越恐懼,湯森就表現得越平靜。他開始磨刀了,他用這種沙啞而機械的聲音,硬生生榨出對方的眼淚。最后,湯森把他綁到“田”字木架上,發現對方已經變成一攤爛泥。

宗教人士的身體在劇烈戰抖,眼淚已經開始用飆的。

湯森知道恐怖氛圍已經培養的差不多了,于是拿起匕首,伸出舌頭舔了舔。鐵腥味中混合著血腥味,湯森心里暗罵:“你大爺的,割到舌頭了!”

但是,看到湯森殘酷中帶著享受、陰冷里充盈向往的神情,還有嘴角溢出的那一絲紅痕,宗教人士終于頓悟了,于是,他開始無限莊重的為自己祈禱。

跟之前那些詢問和威脅不一樣,宗教人士現在詠頌的是固定語句,他一定把這些東西記得爛熟,以至于整個人在淚光和哭腔中慢慢穩定下來——這人以前如何湯森不知道,但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他誠心誠意。

“這孫子終于開竅了!”

湯森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正相反,他臉上流露出一點輕蔑的神態,這很關鍵,因為對非宗教人士來說,最無法忍受的當然是死在變態殺手手里;對真正的有信仰的人而言,最無法忍受是信仰被踐踏。

因為不能把握目標內心的真實信仰程度,所以湯森給了他雙份。

死字當前,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抗爭,而且不拘方式。就算打不贏,就算逃不掉,嘴上占點便宜也行——前人總結過,這叫精神勝利。所以在湯森再明顯不過的刺激下,宗教人士的祈禱聲頓時就變大變清晰,而且配上了大無畏的表情。

然而對帝國情報官來說,審問對象的任何情緒與情感都是可以利用的,特別是對抗心理。

“知道什么是天才嗎?他就在你面前。”湯森心里贊了一聲,沒錯,這正是他處心積慮要達成的效果!

接下來該是一場活靈活現的現場教學了,更難得的是他手里有教材。

湯森臉上的譏笑明顯起來,他放下“屠刀”,拿起放在一邊的宗教書籍,打開,撕下第一頁正文,用根木棍挑在對方眼前晃蕩。自然而然的,對方就開始悲憤的、大聲的、清晰的朗讀起來。只是一遍,湯森就學會十一個全新的單詞,還有一句之前不能確定的完整句子。

比出一個粗鄙的手勢給對方加油(當然也是偷學來的),湯森撕下了第二頁……

到對方筋疲力盡的時候,湯森學會的東西已經快漲破腦袋,于是用一頓“氣急敗壞”的亂拳結束了課程。他把對方放下來,甩給他一些干糧和飲水,以免他意外虛脫倒下。期間湯森開始使用一些短語,通常不超過兩個單詞,在顯得冷酷而強悍的同時,又能從對方的反饋中應征其他詞匯。

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湯森給宗教人士制定了課程表,而且嚴格執行。

清晨開始教學一小時,午飯之后教學兩個小時,晚飯后轉移營地再教學一小時。每天三次,如此反復,外加時不時的拳打腳踢,湯森完全掌握了節奏,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極其變態的惡魔,但也使對方深信能在信仰上擊倒自己。

甚至在湯森毫無理由的暴力中,對方還會慷慨的大笑,就像個志得意滿的大人物。

作為回報,湯森足足讓他享受了半個月的精神勝利。在這段時間里,湯森已經掌握了數百個短語,不但能說,而且能寫能讀。所有學到的成果都經過嚴謹的印證——首先被湯森拿來確認的是倒霉蛋一號的日記,不得不說,那還真是一本劣跡斑斑的人渣炫耀賬。

倒霉蛋是個破落戶,敗光了祖產之后開始偷蒙拐騙,祖傳的好吃懶做外加后天的惡劣環境,倒霉蛋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很快,他就聲名狼藉,最后狠狠心騙了一筆軍隊安家費,卻帶著祖上的藏寶圖跑來附近碰運氣——他異常得意的記載了這個戰績。

這也解釋了那些盔甲兵器的來歷,他原本應該到鄰近的城邦報道,參加到一場戰爭中。

在倒霉蛋的日記中,有三個組織是被日夜咒罵的,分明是光輝教會、異能師公會和晨曦議會,湯森分析,這應該是對倒霉蛋生活造成很大影響的組織。其中的光輝教會他已經知道一些,畢竟他綁架了倒霉蛋二號。但后兩者他完全不了解,只是心中已經有了警惕。

神奇的是,倒霉蛋名字的本地讀音幾乎跟湯森一模一樣,很適合在危急時拿來應急,至少不會給湯森帶來心理壓力。于是湯森特別臨摹了他的筆跡,除了做壞事,這種娟秀的字體是倒霉蛋最能拿得出手的技能。

每隔五天,湯森會喬裝進入附近的市鎮,實地驗證自己的學習成果。兩三次之后,他欣喜的發現,自己學會的語言已經可以應付日常生活,在市場上買賣物品也不是問題,甚至還因為談吐文雅而得到打折優惠。

對初臨異世、孤苦無依的湯森來說,這就算是看到人生的曙光了!

因為他可以聽懂別人的閑談,因為他能夠接受到偏遠地域之外的訊息——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雅修”的小公國,是一個叫作“安道爾聯盟”的勢力的組成部分,但國力不強,連首都在內總共只有四個城邦。

各個城邦的大小不一,強弱不同,稱呼也很混亂,比如湯森目前所在的地方,有人叫肯塔城,有人叫肯塔行省……這些訊息,湯森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在封建向中央集權的過渡時期,類似的混亂無處不在。

但某些東西就不太好理解了,例如光輝教會年度慶典開始籌備,十二使徒騎士團新一輪選拔結束;例如鄰近的蘭斯頓公國內的叛亂范圍擴大,異能師公會發表不介入聲明;大陸東方的光線人心懷怨恨,聯合海盜切斷了遠洋航路;大洋洲年初遭受海嘯災害,綠色聯盟的那些火柴頭不肯再出口糧食;年初,在雅修公國邊界上,有個異能師和使徒騎士團打了一架,結果使徒騎士一敗涂地尸橫遍野……

“真的!你們要信我,我親眼看見的!”酒館里的車夫灌夠了劣酒,兩手高舉著形如抽風:“異能師大人就這么一揮手,使徒騎士大人們就四分五裂了,就像一截截香腸,血撒得漫天都是啊,事后清洗了一天一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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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則 第三節:倒霉蛋二號(下)

車夫描繪出的戰斗讓酒館里的人聽得如癡如醉,也讓打醬油路過的湯森心驚膽顫,因為這種資訊遠遠超出他的認知和常識。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不一樣,可這也太不一樣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把這家伙綁架出去嚴刑拷打,但醉醺醺的車夫顯然沒有更多資料了。

事實上,在跟宗教人士的談話中湯森曾經試探過,然而教士嘴里的異能師工會和晨曦議會很乏味,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詞,似乎這兩個組織極度腐朽而且跟教會的關系不太和睦——令湯森意外的是,對方在談話中著力宣傳了光輝教會內部的暴力機構。

這就是十二使徒。

在教士的嘴里,使徒極為崇高,也是一種從神話和傳說延續到如今和現實的存在——很早之前,面對蠻荒大地上的無數異端,光輝教會首任主教決定發起創教圣戰,得到忠貞教徒的支持,教徒的鮮血在大地上流淌,而靈魂卻從未彷徨,于是,被感動的真神每天派下一個使徒,到第十三天,十二使徒終于聚集成團,發動了對異端的決戰!

于是一戰定乾坤,從此宇內升平天下大同。

湯森終于知道,十二使徒并不是單純的十二個人,或者僅是十二個非常強大的打手而已,他們領導著十二個獨立的教會騎士團!各個騎士團規模不等,作風有異,從數百人到數萬人,共同構成了光輝教會對全世界異端的最高威懾力量。

作為騎士團的直接領導者,十二個使徒都是個人戰力極為出眾的狠角色,在教士的心目中,他們毫無疑問全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巔峰人物——從史前的創教圣戰開始,歷數教會每一次與異端、異族的爭斗,十二使徒都是急先鋒和中流砥柱!

“奇怪了,你說異端那么多那么厲害,”湯森問:“使徒又用什么打敗他們?”

“靠自己的虔誠和教徒的祈愿,”宗教人士驕傲的瞥了他一眼:“別做夢了,惡魔不懂。”

對方的輕蔑與驕傲,讓湯森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但是他忍了。

湯森也沒有就使徒的話題進一步試探,在目前情況下,他只需要知道使徒很厲害就行了,不需要知道他們究竟厲害到什么程度……因為在其他資訊中,有越來越多的專用名詞出現,很多東西已經超出湯森目前的分析能力,他必須掌握更廣泛的基礎知識才能理解。

這并不是說他已經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而是因為這個世道好像不安穩——不說光輝教會、異能師公會、光線人和火柴頭,就說鄰近的叛亂,你大爺的叛亂,這可是傳說中的名詞!要知道,就算是貴為衙內,就算是最最厲害的衙內,在叛亂面前也是一葉浮萍!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衙內就怕站錯隊啊。不行,為了活下去,為了至少不抱錯大腿,湯森還要深入學習才行!

所以在第十六天的中午,湯森讓宗教人士享受了一頓符合教義的美餐。然而這并不是獎勵,而是出自人道考慮,因為湯森即將對他進行改造——黑虎掏心、雙風貫耳有可能教出好學生,但肯定找不到好老師。

而在通常情況下,好老師都是馬力全開那種。所以湯森決定把他爭取過來,其實爭取只是個內部說法,如果站在與湯森對立面,就應該說“腐化”或“收買”,方法千變萬化,反正都是想辦法讓對方為我所用。

以上理由無疑是真實的,但另外一個重要理由卻屬于很難啟齒那種,因為湯森已經厭煩了,沒有老爺子的武裝帶威懾,他能保持半月的耐心就已經是個奇跡——他不是什么稱職的帝國情報官,他是衙內!是個做了不知道多少年噩夢剛剛復蘇的衙內!

就算迫不得已要學,那也要按照他的方式來,用一種更好玩的方式。為此他不惜改變倒霉蛋二號的人生和信念。在具備了語言和文字基礎之后,湯森已經有條件去實施這種計劃。

沉吟片刻,胸有成竹的湯森臉上終于出現了邪惡的表情。在對方狼吞虎咽的時候,湯森攤開光輝教會典籍,開始抄寫著被他稱為“錦囊”的東西。最后,把抄寫好的信箋封好,湯森向倒霉蛋二號問出一句話。

“你,叫什么名字?”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宗教人士奧斯頓·克里斯多正努力咀嚼著一塊果醬面包。

這種久違的美食不但可以把奧斯頓·克里斯多從饑餓中解救出來,還能夠減緩他內心的恐懼。所以他吃得很投入,傾注了全部感情。

當時,有幾只大蒼蠅繞著餐桌亂飛,附近的瀑布正“稀里嘩啦”的歡暢奔流,所以他沒有做出正確合適的反應。

然后,順理成章的,他就被一腳踹飛了。

背部的疼痛把奧斯頓拉回嚴酷現實,他明白自己又惹到惡魔——不錯,這個擁有一頭罕見黑色短發和夜色石瞳孔的生物肯定是個惡魔!

半個月之前,他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實習教士,像他這種已經邊緣化,提起來太輕、放下去又嫌重的年輕教士,公國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半個月之前,奧斯頓的全部怨念不過是自己沒有別人那樣的好運氣,一直沒有受到教會高層關注。要知道,他是當年唯一能倒背神圣光輝十三章的學徒,比狂信者也不差了!但為什么就沒有高層肯為自己點一盞虔誠燈呢?無人垂青,自己還要在偏遠之地頹廢多久?

雖然他沒有名氣也沒有權威,轄區貧瘠又地廣人稀,但總算生活平靜衣食無憂。只要他熬夠了年頭,說不定還可以往上升兩級。

但這一切抱怨和希望,都隨著惡魔的出現而終結。

如今他終于明白,偏遠之地的生活雖然壓抑乏味,但也要看跟什么比。在惡魔綁架了自己之后,以前的平淡無奇都成為一種遙不可及的幸福。因為綁架他的惡魔是一個心理變態、行為詭異的殺手!更是一個蔑視教會、侮辱信仰的異端!

“真神在上,開開眼吧!”奧斯頓抬起雙眼,瞳孔中噴出熊熊烈火。像這種污穢不堪的生物,就應該被使徒的圣火燒成灰燼,然后被深埋在地獄最黑沉的地方!

怒火根本沒有殺傷力,惡魔慢條斯理的走來,用腳尖把掉在奧斯頓面前的面包踩進泥里。

“那是果醬的!”奧斯頓咬牙切齒的咒罵:“惡魔!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

按照奧斯頓之前的經驗,惡魔是不會回答自己的,他非常沉默,最喜歡用暴力表達意愿,自己根本記不得被毆打過多少回——但好的一面是,自己越來越不怕痛了。

“羞恥心?我當然有。”神奇的是,這回惡魔居然說話了,他流露出極具欺騙性的微笑,用標準的教士口吻說:“所以我做壞事從不讓人知道。”

“我知道!至少你現在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奧斯頓是第一回當肉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是犯忌諱的,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惡魔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昂天打了個哈哈,跟著一腳踩在奧斯頓臉上。后者好一陣才從嗚咽中回味過來,發現自己的鼻血在嘩嘩的淌。

“這是對你懈怠的懲罰。”惡魔悠閑的坐在他面前,重復了一遍問題:“你,叫什么名字?”

哪怕是在情況最緊急的時候,惡魔都沒有關心過自己的名字,這……不妙,很不妙!

“奧斯頓!我是奧斯頓·克里斯多!”在惡魔抬起腳的同時,實習教士悲憤的宣告:“我是教會忠誠的衛士、我已立志終生信仰……”

“我問了你別的嗎?”惡魔又是一腳踩在他臉上:“老實點,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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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則 第四節:惡魔的賭約(上)

這一腳的力量更大,劇痛之后,在奧斯頓臉上嘩嘩流淌的不再只是鼻血,還加上了眼淚。但奧斯頓心里卻不肯認輸,因為這種戰斗足足延續了半個月,每次到最后都是他贏。雖然惡魔這一次暴戾成分猛增,但他相信自己會勝利,因為……真神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可是,真的好痛。

“真神在上……我是教會忠誠的衛士,我已立志終生服務于信仰!”他用兩手掩護著鼻子和眼睛,嘴皮快速翻動著:“……我有忠貞的信仰,我有光明的前途……”

惡魔彎下腰笑了,不是之前譏諷的笑,而是那種看到真正滑稽的事情才能發出的誠摯笑聲,非常忘情,幾乎類似夜梟的叫聲。

惡魔這種笑聲,當場就讓奧斯頓遭受了嚴重打擊,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光明的前途!這個值得討論。”惡魔總算笑夠了,他拿起一本教會學典,順手就在其中找到某段相關內容,然后聲情并茂的朗讀起來:“……離開學校,我做了實習教士,威廉在做候補祭司,而達西亞進入了使徒騎士團,我們都在為信念而奮斗,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不得不說,惡魔讀得很標準,口音清晰如青春少年,語氣老練得就像刻苦靜修的老前輩。

“你嘴里的光明前途就是這個?”惡魔合上書,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問:“你相信?”

縱使一萬個不情愿,但在惡魔抬起腳的那一刻,奧斯頓還是回答:“我信——信者永存!”

“實習教士幾級?”惡魔的腳尖在輕佻的抖動著:“津貼多少?”

“十三級。半金。”奧斯頓帶著一種清貧的、青澀的、青春的傲氣。

“候補祭司幾級?津貼多少?”“九級。三金。”

“使徒騎士幾級?津貼多少?”“七級,二十一金。”

“你識數嗎?半金到二十一金,十三級到七級,相差如此懸殊,這也叫光明的前途?”惡魔瞥了奧斯頓一眼:“別跟我說以后,這種差距只會隨著時間擴大而不是縮小。”

“神說,愚昧的看表面,智慧的看本質。”蹲坐在地、血流滿面的奧斯頓淡然一笑:“我們有相同的起點,亦有相同的終點,我的話語和心思都在真神的注視之下,直至永遠。”

“相同的終點?如果是說你們終須一死的話,這我同意。但死后是個什么摸樣你不知道,死后是不是還繼續著這種差距,你也不知道。所以,我建議你關注現在比較好。”惡魔笑說:“如果你求我,奉我為主,我倒是可以指點你,讓你知道現在就可以跟他們一樣的辦法。”

“膚淺,狂妄!你以為自己可以主宰誰的命運?”這回換了奧斯頓面帶輕蔑:“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具有比我強大的體格和卑劣手段。但你只是真神的工具!你對我做的一切都是真神的意愿,你甚至不知道你在真神眼中的位置!這樣的你,也敢奪取一個信徒的虔誠?”

“把一切解釋不通的問題丟給真神,還真是簡單省力的方式。”惡魔并未發怒:“我聽懂了,也就是說,你確定我是塊磨刀石,而且確信能在我這里驗證自己的虔誠和信仰?”

“無論你說什么,無論你做什么,都是真神對信徒的考驗。”奧斯頓單手撫胸,目光純潔之至:“即便是惡魔的言語與惡行都加于我身,也無法動搖我的心!”

“看來你樂意被磨礪,而我則喜歡挑戰。那么,我們可以來玩個名叫‘考驗’的游戲。”惡魔摸了摸下巴:“宣稱被真神看顧而無比虔誠的你,敢在惡魔面前剖析自己的意志嗎?”

“考驗?游戲?”奧斯頓驚異不定:“剖析自己的意志?”

“沒錯!與惡魔同行而堅定不移,在惡魔的脅迫下保持忠貞,這是多正義多光輝的事跡。我聽到你內心的吶喊,我可以不用暴力——就這么決定!”惡魔把一個信封丟給奧斯頓:“藏好它,這里面是你未來的起點。如果你敢私下打開,左手開斬左手,右手開斬右手。”

“呃……”鬼使神差,奧斯頓問:“如果別人打開呢?”

“連張紙的看不住,這么沒用的人只好砍成十八段。”惡魔回答的很簡單:“到我說可以打開的時候,你就知道答案了。如果你能堅持住,你就得到自由。如果相反,你就玩完。”

“到時候,什么時候?”奧斯頓拿著信封不知所措:“你要把我關到什么時候?”

然后,順理成章的,他又被踢飛了。

“你雖然不夠聰明,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抓你。現在你沒死,卻不意味著你接下去沒事,因為你是我的俘虜。”惡魔高高在上,刺眼的陽光從他背后泄下,讓奧斯頓睜不開眼:“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你想自由,就要拿東西來交換,至少讓我覺得你有活下去的價值。”

惡魔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奧斯頓也沒有追問。因為在民間傳說中,惡魔的名字是秘密,也是它們力量的源泉,從不肯輕易讓別人知道。

但與傳說中有所不同的是,惡魔這一路上實現了他的諾言,只要奧斯頓不亂說亂動,他就不會施加暴力,一些日常活動也不再避諱他。

決定考驗之后,惡魔就在為走出大山做準備。三天時間里,奧斯頓有幸見識了惡魔卓絕的生存技能,他用一柄劣質匕首造出三張小型木弩,用皮帶綁在兩臂和腰側。旁人完全看不出異常,但惡魔卻能抬手射出木箭。

十步之內,包裹鐵皮的短箭有讓人膽寒的殺傷力。

就算是個實習教士,奧斯頓也知道這種武器是用來對付人的。因為惡魔打獵從來不用刀箭,只用狡詐和陷阱——三天里,他把這兩種技能表現得淋漓盡致,一路上獵取的動物都是活的,連號稱卡拉西利亞智者的謐藍雪狐都不是他的對手,被活捉了兩只。

奧斯頓拼著挨打的威脅開口了,他要求惡魔留下兩只雪狐的皮毛。因為謐藍雪狐皮毛非常寶貴,五分之一張就可以抵消他轄地村落的年稅,這種全頭全尾毫無瑕疵的上等貨,一直都是供奉真神的貢品,全卡拉西利亞山脈一年也出不了幾張。

在開口的一瞬間,奧斯頓甚至有這樣一種令自己感到羞恥的想法:向教會貢獻這種珍品,說不定能讓自己在上司眼里留個好印象?

惡魔瞥了奧斯頓一眼,那并不尖利的目光卻仿佛刮過他的內心。在后者惶惶不安等著拳頭的時候,惡魔淡淡一笑放下匕首,用手擰斷了雪狐的脖子,緊接著展示出自己嫻熟的扒皮手藝——奧斯頓在旁邊看得遍體冷汗,這種手法不會是在人身上練習的吧?

毛皮的后續處理很麻煩,所以奧斯頓第一次主動指認了路徑,引領惡魔前往附近的鎮子。那是個人口近千的鎮子,不但有熟練的毛皮匠,還有一個正式的傳教所,主持教士正是奧斯頓的頂頭上司……

惡魔在聽了“詳盡”的資料之后,二話不說直接把奧斯頓綁在樹干上。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話,我寧愿你說的都是真的。”面對奧斯頓的抗議和申辯,惡魔說:“我只是用這個方式提醒你,如果我回不來,你就會餓死在這棵樹上或者被什么惡心玩意吃掉——所以,如果你剛才碰巧遺忘了什么,現在是最后機會,你是在救你自己。”

奧斯頓心里很矛盾,有點愧疚又有點害怕。事實上他故意隱瞞了一些情況,他希望惡魔在鎮子上被抓住,然后自己獲得自由,而這種做法卻破壞了之前的約定——自己是教士,就算是實習教士,跟惡魔的約定也不能算數吧?那可是差點殺死自己的惡魔啊!

然而在惡魔的另類威脅下,在權衡了自己的安全后,奧斯頓卻可恥的坦白了。其實他隱瞞的也就是個嚇唬平民的十人警備隊而已,憑借惡魔這些天來展露的身手,從警備隊手里溜掉也不是什么問題。

聽完一切,再將奧斯頓一頓暴打之后,惡魔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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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09:36:46 |只看該作者
傲世法則 第四節:惡魔的賭約(中)

時間慢慢流逝。

奧斯頓掙扎無果,被綁住的手腳逐漸失去了感覺,仿佛一截截的從軀干上消失。日頭逐漸偏移,他開始擔心起來,這絕不是為惡魔的安危,而是因為自己的小命——天一旦黑下來,野外就有數不清的野獸出沒,在這些饑腸轆轆的野獸來說,被綁住的自己簡直就是美味。

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衷心期待惡魔能安全歸來了。

以奧斯頓的見聞,其實很少有人能在野外獨自生存,連他知道的最厲害的獵人也不行,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例如異能師和教會騎士之類的人,才有這種強悍的能力,不懼野外的黑暗和未知兇險。

在這方面,惡魔讓他大開眼界,他會利用動物的血肉甚至尿液配合幾個陷阱,短時間內開辟一個安全的宿營地;他隨便選個地點,都是易守難攻那種;他行走的時候永遠不會張望,絕對是按最短路線前進。

其實奧斯頓很疑惑,惡魔是不是都這么多才多藝?他會打獵、會朗讀、會用針線、會烤制肉食,在高興時會吹起旋律優美的口哨。甚至在他不發瘋的時候,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悠閑風度。

如果惡魔也有氣質的話,那么他的氣質應該是這樣的:透著些懶散、卻沉穩異常,仿佛不會被任何東西驚動,也沒有任何事情能真正困擾他。他會疑惑,他會疑慮,但絕不會超過三秒。

而且,第一眼看上去,他不像是個惡魔。威嚴的臉龐雖然有點兒蒼白,線條也顯得僵硬,卻很耐看,讓人信任,讓人倍感親切。甚至在跟奧斯頓爭辯問題的時候,惡魔還會表現出極好的耐心,很多詭異而瘋狂的觀點就隨著他的言辭流露,像是紛亂的繩子那樣困住了奧斯頓。

“夢幻和真實之間只隔著一張紙,用手指沾點唾沫,一捅就透。”這是昨天兩人爭辯時,惡魔的結束語:“對世界已知事物的看法,當然要靠積累。但對自己的認識比如要過什么樣的日子、要有什么樣信仰,最好不要跟著別人跑……看你這一臉炮灰模樣,連世界有多大都不知道,還敢叫囂自個兒虔誠?”

呃,在教會預備學院、進修會、光輝圣城之外,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不行,這都是惡魔的誘惑!”奧斯頓仰望星空,嘴里喃喃自語:“真神在上,我的主,請賜予我堅定的信念,使我的靈魂不受異端侵蝕!”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侵蝕你的靈魂?你也配?”身后傳來惡魔冰冷的話語。奧斯頓毛骨悚然,差點沒被嚇得小便失禁!

“除了侵蝕忠貞者的靈魂,惡魔還有其他愛好嗎?”但他很快恢復過來,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轉頭時,他看到惡魔和他手邊的兩個大包裹,還有衣襟上幾點血液痕跡——如果不是因為言語上的對持,他不會有這種近身觀察惡魔的機會。

“我要你的靈魂有屁用,你不是大胸翹屁股的美女,所以我對你的軀體也沒有想法。”惡魔的臉上帶著點戲謔的微笑,整個人顯得灑脫而邪惡:“摧毀你的信念,這個比較有趣。”

“你!”受到這種挑釁,奧斯頓就算再老練也不能自持。然而亂說亂動的后果很傳統,他又被暴打了一頓。好在他見機得快,趕緊用詢問轉移了話題。

“……那個什么皮匠被我綁到鎮外,說是一天之后就能弄好。”

“憑你的本事,綁架一個皮匠不用這么久吧?”奧斯頓暗暗叫苦,自己被綁架半月之久已經很大條了,他居然還有閑心去綁架別人,不怕讓人發現異常被圍剿嗎?

“當然不用這么久,因為我還去拜訪了你寄予厚望的警備隊,果真是混吃等死的渣滓。”惡魔搖頭:“鐵匠鋪的人也很笨,打造個武器半天也弄不好……”

“你有點常識好不好?鐵匠鋪只能打造農具!私下制造兵器是要上絞架的!”奧斯頓為之氣結:“你這是濫用力量脅迫平民!欺負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教普通人打造兵器算是欺負嗎?我很慷慨,對方才是占到便宜的人。”惡魔笑了,用一柄稍長的匕首割掉奧斯頓身上的繩子:“不過說到欺負,我倒是做了,你頂頭上司不合作,所以我燒了這孫子的房。”

“房子?他的房子?傳教所?”聽說自己夢中向往的地方被燒了,奧斯頓當場氣得臉色發白:“你居然敢褻瀆神圣的殿堂!”

“點把火而已,不算是褻瀆吧?如果你真的虔誠,你甚至應該感謝我。因為我進去借錢的時候,你上司正在里面搞女人。”惡魔把包裹里的食物拿出來擺好:“想我成年前夕,在我那塊,搞女人之前先要學會搞藝術才行。你上司真幸福,穿身制服就可以……”

“我不信!你這滿口謊言的惡魔!”侮辱自己,跟侮辱自己所在的群體是不一樣的,如果說奧斯頓只有一份反抗的勇氣,那么他會全部用在捍衛光輝教會上。

“你愛信不信,跟我什么關系?”惡魔卻不怎么搭理他:“那女的也穿你這種袍子,她叫什么來著?似乎叫諾拉珀莉?玩游戲的時候叫聲纏綿配合,這種通奸算是違背教義吧?”

奧斯頓的臉色又變了,諾拉珀莉跟他是同期的實習教士,但兩月之前被提升了,正是他上司的作為。他當時也有一些猜測,卻惟獨沒有往這方面去猜,因為他實在不能想象,一個才開始擔任職務的教士會腐化到這種地步。

特別是諾拉珀莉,她有本教區最清純的面孔。

但他不打算爭辯下去,無論惡魔說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去求證了,反正到最后絕不是什么好事。也許在潛意識里,他已經相信了惡魔的說辭。

“這才對嘛,與其擔心一個跟你無關的女人,還不如來看看你在上司眼睛里的模樣。”惡魔嘴里咬著食物,從包裹中取出一疊紙張來。奧斯頓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他拿的是教會的公文用紙,上面有很明顯的暗紋徽章。

“關于失蹤半月之久的實習教士奧斯頓·克里斯多的匯報,上面有很有趣的描述。”惡魔在奧斯頓期待疑惑的目光中彈著信箋:“……此實習教士一貫懈怠,放任教務,毀謗同僚,不能協助常務,拖欠轄地應收納的捐款達六個月份額,經本人多次訓誡談話而無改過跡象。近期更流傳出不當言論,現懷疑奧斯頓實習教士與日前本分部大額捐款失竊有關……”

“胡說!”當惡魔讀到這里的時候,奧斯頓的臉漲得通紅,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胡說!假話!真神在上,每月的捐款我都足額上繳!失竊什么的根本與我無關!”

“別激動嘛,”惡魔把信箋丟給他:“其實這也是一種考驗,真神給你的機會。”

“見鬼的考驗!他根本就是在陷害我!”奧斯頓揮舞著信箋:“他自己吞了錢,然后載在我身上,你以為我傻的看不出來嗎?!”

“還有諾拉珀莉的旁證?這就是要害死我啊!”

“看不出來有這種必要。”惡魔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拋了拋手里的錢袋:“就為這點錢陷害下屬?麻煩了點。”

“當然不為這點錢!你知道一個實習教士的空額能賣多少錢嗎?!實習教士的等級雖然低,但這是實職啊!比小貴族還高貴的身份!”奧斯頓拉扯著自己的頭發:“這是副本,正本一定發出了,我完了!全完了!”

“你不會在心里埋怨我吧?”惡魔不懷好意的盯著奧斯頓:“也許你心里會想,如果我不綁架你,如果你不失蹤者半個多月,這些事情就不會落到你身上……”

“不,我不會這樣想。”奧斯頓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就算沒有你出現,只要他有了這個心思,我被陷害就是一種必然……因為我失蹤的詳情他不知道,所以這些罪名并不算鐵證……如果不是失蹤了,說不定扣在我身上的罪名會更加嚴重,他肯定不會給我辯解的機會。”

“你悟了,送你個面包慶賀下。果醬的喲。”惡魔神秘的笑笑:“吃吧吃吧,天塌了也要先吃飽。”

“吃飯?”奧斯頓字字泣血:“因為百口莫辯,所以就要用食物把自己撐死嗎?”

“在我的世界,曾經有個哲人寫過一首詩,我很喜歡。”惡魔一本正經的回答:“他說,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也不要憂郁,因為你——可以騙回去!”

“騙?騙回去?”奧斯頓目瞪口呆,心想這樣油嘴滑舌言語粗俗的也算是哲人嗎?

“原文太長了,所以后半句是我自己亂寫的,還有點意思吧?”惡魔似乎沉迷在回憶中,但短短三秒之后他就恢復了正常:“我突然對你上司的上司感興趣了,說不定還能找到更有趣的東西。我猜,你一定不會反對吧?”

“誰能管得了你?”奧斯頓轉過身去,模糊不清的說:“我只是被綁架的人質而已。”

之所以語音模糊,是因為他嘴里正死命嚼著一塊肉干,雙眼也在夜色中噴涌著不甘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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