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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微雨]燒火丫鬟喜洋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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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48:56 |倒序瀏覽 | x 3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2-5 23:46 編輯

燒火丫鬟喜洋洋 作者:江微雨

穿越好
吃好喝好玩好...嫁好。
吃好,當然是哪裡有好吃的往哪裡去。
她不過是去大內吃了兩個包子,至於把她攆的跟過街老鼠似的麼?
喝好,她不過去某豪門喝了兩杯順便拿了兩罈,至於把她追的跟採花賊似的四處亂竄麼?
嫁好,當然不能當妾,雖然咱是丫鬟。
丫鬟當自強,死不當姨娘,更不當通房。
看她如何拳打惡霸腳踢紈绔,覓個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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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49:25
第一章 穿越小花子

  楊洋現在很冷很餓很驚魂。

  穿著髒破的小棉襖棉褲,梳著亂糟糟的兩個小辮子,把兩隻小手抄進袖子裡,嚥著口水,聽著肚子嘰里咕嚕地鬧騰,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或者更準確地說,穿著古代衣服的路人,感覺做夢似的不真實。

  本來她一個好好的小白領(其實就是飯店的一個小出納),雖然好事兒做的不多,可壞事兒基本上也沒幹啊,居然就因為見義勇為了一把,幫人喊了一嗓子『抓賊』,結果賊大哥一個不樂意,給了她一刀,一下子把她嚇迷糊過去了,等醒過來,發現自己趴在一個死去的女人身上,又把她嚇迷糊過去了,然後又醒過來,又迷糊過去了......

  基本上直到她實在迷糊不下去了,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就是,她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孤兒女娃娃,眼前的娘死了,旁邊的要飯花子告訴她的-_-|||

  楊洋當時就嚎的哭天搶地,嗷~~娘啊~~我親爹親娘啊~~我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想想她現在這樣兒,她那個在二十一世紀的爹媽不得多著急呢,還有那個超生的小弟,平時也不愛搭理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她,嗷~~~

  楊洋哭的驚天地泣鬼神,跟死了親娘一個樣兒。直到哭不動了,才向身邊的老叫花子打聽:「老人家啊,我娘叫什麼啊,我叫什麼啊,您知道麼?」

  老叫花子看鬼似的看看楊洋,這娃兒該不會丟了魂兒吧,遲疑著告訴了楊洋一些他知道的,說實話,他跟這可憐的娘兒倆做鄰居的時間也不長,說完後迅速溜走,一點兒沒有老邁的痕跡,腿腳利索的很。

  楊洋滿頭黑線,但是也知道了,自己娘好像應該叫蕓娘,自己名字應該是喜兒-_-|||,娘兒倆逃難從邊關到了此地,然後她娘病死在這破廟裡,至於此地叫什麼,老叫化跑了,沒來得及問。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怎麼辦啊,面前可是這身體的親娘,炸著膽子把這個身體的親娘身邊的小包袱打開,裡面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一封有些褶皺了的書信,基本上就沒什麼了。

  楊洋現在應該叫楊喜兒了,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呢?看著這個小包袱,愁死了,居然連一兩銀子都沒有了,瞥了眼身邊的女人,這可怎麼讓她埋葬了此人啊,好歹可是這小身體的親娘,入土為安,讓她拿什麼送人家入土啊?

  死人的事兒不好處理,還有她這麼個大活人呢,肚子山響,居然餓了,要死了,餓的那個難受,她從來不知道人居然能餓到這個地步。

  這是座破廟,地上除了一些稻草,和頹敗的佛像還有積滿灰塵的供桌,基本上沒什麼了,連廟門都不見了。

  不管怎麼說,先把人埋了啊,雖然害怕,可沒辦法,出去探了探外面,發現這破廟距離官道居然不遠,看太陽,現在貌似中午,時間還來得及。

  楊喜回到破廟,找了張破席子,渾身發毛地把她『娘』捲上,又搓了條草繩繫結實了,扯著草席上了官道邊上,自己往席子邊上一跪,順手在自己脖領子裡插了兩根稻草,這扮相是從電影兒裡學來的,叫做賣身葬母。

  一來確實得把這可憐的母親葬了,再說她也得找個吃飯的地方,不然非餓死不可。

  這大冬天的,地上居然還有薄薄的一層雪,又冷又餓的,實在來不及悼念她那在前世的父母和小弟,還有冰箱裡沒吃完的蛋糕和冰激凌......

  不能想了,越想越難受越想越餓,還是先把人處理了再說吧。

  楊喜瑟縮著小身子跪那裡,還是很可憐的,來來往往的路人,有些匆匆而去,真有些指指點點的看著她議論,都頗為同情。

  因為這官道距離最近的縣城也比較近,所以來往的路人還是比較多的,很快有人來到楊喜面前,公鴨嗓居高臨下地:「抬頭讓本大爺看看吧。」

  楊喜抬頭,一張還算清秀乾淨的小臉露了出來,同時一張胖乎乎的長著三角眼的男人臉也進入楊喜視線,男人對看到的似乎挺滿意:「嗯,你打算賣多少錢哪?」不錯,他家衙內就喜歡這樣水嫩的小姑娘嘿嘿。

  楊喜強忍著厭惡,給了這肥豬一個笑臉:「一副棺材把我娘葬了,還有三個包子。」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門了,她也不知道現在的行情,還是別把人嚇走了的好,少開點兒價吧。

  一副薄皮棺材也用不了幾個銅板,至於包子更不用說了,這女娃倒是不貪心,胖子回頭吩咐跟班:「去城裡王記壽材鋪找人來把這事兒料理了,小娘子跟我回去吧嘿嘿......」

  楊喜動都沒動態度堅決:「我等我娘葬好了再跟你走,還有,順便給我拿三個包子來,不然我死也不會跟你走的。」

  呦,這小東西還挺有心眼兒麼,看了看四周有些路人已經在議論了,怕夜長夢多,指揮那兩個跟班:「快去,速去速回,別忘了包子。」

  跟班會意,撒腿跑了,他們管家弄個小姑娘給公子不容易,當然要趕緊辦了。

  很快諸事辦妥,楊喜吃著包子,真是餓狠了,基本上三口兩口就進肚子一個,眼看著幾個壽材鋪的人把這個可憐的女人給埋了,也算入土為安了,她也算沒白白佔了人家小姑娘的身體,如果非得在這裡活一輩子的話,也算能心安理得了。

  剩下的就是她的生計問題了,跟這肥豬回去,當然不可能,一看這傢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剛剛可是聽見路人議論了,貌似他家的少爺有什麼怪癖來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貨。

  楊喜瞅了個空子,一頭鑽進路邊的樹叢裡,從一個土坡上骨碌了下去,別說別人,她自己都頭昏腦脹了,灰頭土臉地爬進一個地洞,也不知道是不是狗熊洞就藏了起來,外面倒是亂糟糟呼喝著鬧了一陣子就安靜下來,楊喜在裡面凍了一夜,好歹甩掉了這幫人。

  狗熊昨晚也沒回來,估計不是狗熊家了。

  第二天天一亮,楊喜就爬了出來,又冷又餓啊她,昨天那三個包子要少了,唉,虧了。

  看了看四周,難怪那肥豬找不到她了,洞穴根本就是在一道小壕溝裡面還被樹叢擋住了,她要不是正好掉這裡,還真找不到這個洞。

  東張西望地上了官道,既得防著肥豬抓她,又得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NND,她兩輩子也沒受過這個罪啊,不知道她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兒,居然這麼倒霉,跟鼴鼠似的剛剛從地洞鑽出來,就差叫兩聲兒了。

  蹦跳著活動下有些凍的發麻的四肢,她可沒有獸皮在身,沒凍死就不錯了。

  怕被肥豬抓到,往臉上抹了點兒土,模樣參考野戰兵,繫緊了身上的小包袱,端起胳膊,向前...跑。

  楊喜想好了,不管怎麼說,先填飽肚子要緊,不能剛剛穿越就餓死,要覓食,還得進城有人的地方啊。

  結果她高估了古人的心地,城門有士兵把守不讓她進不說,就連城門外賣吃食的小販都防著她,一看見她湊上來就跟防賊似的攆她,楊喜簡直不想活了,她都混到這個份兒上了,讓她死了吧~~~

  無奈之下只好坐一邊把包袱重新打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銅板什麼的,結果一無所獲,沒奈何,打開那封信看看能不能有點兒什麼線索,萬一有張銀票呢,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朝代,有沒有銀票。

  結果當然是讓人沮喪的,雖然她不認識銀票,可這封信怎麼看也不帶能當銀子花的模樣兒。

  看了半天,連猜帶矇,大約明白好像是把她托付給了什麼人,應該是姐妹什麼的,地點兒好像是京城的無什麼府,應該是姓楊。

  可憐她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到了這裡居然成了半個文盲,楊喜真想餓死算了,上輩子的書是白讀了她。

  那個餓啊,餓啊,餓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一點兒吃的東西,就是想偷點兒什麼也沒機會,她現在這模樣兒,典型的一個小要飯的。

  楊喜沿著城牆慢慢溜達,期望找個心地好點兒的小商販弄點兒吃的,轉悠了大半天,又回到原來官道的那個城門外,來到一個比較像樣兒的小攤子前面,看著熱騰騰的麵條,自己感覺眼睛都應該餓藍了。

  這個小攤子不大,只是一個支起來的草棚,但是很乾淨,尤其外面有兩張桌子,也擦的很乾淨,而更讓楊喜眼睛冒火的是,一個相當俊美的年青男子,帶著月白色的頭巾穿著同色的罩袍,大氅隨意地披散到凳子上,腰上還懸著寶劍,正坐那裡吃著一碗熱騰騰的麵。

  楊喜簡直要流口水了,食、色兩樣都擺在眼前了,她那狼女的本性完全暴露出來了,餓啊,肚皮和精神都餓啊。

  慢慢湊了過去,看著美男和麵條,捏著嗓子:「大哥...公子...壯士...麵好吃不?能不能分給我點兒啊?」

  羅通抬頭看了看,一個小要飯的,有點兒不想搭理,他還著急趕路呢,低頭繼續吃。

  楊喜嚥了口口水,對著美男主要是麵條碗,阿~嚏~~

  一個大噴嚏惡狠狠地打了過去。

  羅通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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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49:47
第二章 跟我走吧


  羅通慢慢抬頭看了看對面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的...應該是個小姑娘吧,如果不是個雌的,估計他早一腳踹出去了。

  壓了壓火氣,放下碗,拿出帕子擦了擦臉,沒等他說話,楊喜一把撈過大碗,眼淚汪汪地:「謝謝啦大哥,你真素好人啊......」

  稀里嘩啦嘰里咕嚕趕緊吃啊,誰知道有沒有下頓呢,什麼形象啊面子的,通通見鬼去吧,失節事小餓死事大,這是美男吃過的,她就不嫌棄了,一般人的狗剩她可不稀罕。

  看她那個狼狽樣兒,羅通心情稍微好了些,估計真是餓狠了,招手叫夥計又來了一碗,這家鋪子不但乾淨,做的麵確實味道不錯。

  兩人一大一小很快吃完了麵,楊喜一看美男要走了,忙抹抹嘴兒跟上:「大哥...公子...壯士,您識字不,幫我看看這封信吧?」這要是不識字純粹就是一繡花枕頭了。

  她得趕緊找到容身之處,不然早晚得餓死,信上應該交代了。

  羅通打量了楊喜幾眼,有些譏誚地:「怎麼,你不是天生的叫花子?」

  正從包袱裡往外掏信的楊喜差點兒氣吐血,NND將相還本無種呢,叫花子怎麼就有天生的了,真是太看不起人了。唉,誰讓她落魄了呢現在,還落魄到了古代,啥也別說了,活命要緊,楊喜忍氣吞聲的把信遞了過去。

  羅通見多了市井狡獪之徒,楊喜剛剛吃麵的伎倆,無疑是個混吃騙喝的老手兒了,狐疑地接過信展開看了起來,他倒要瞅瞅,這小花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兒。

  很快看完信,羅通有些驚訝,又打量了楊喜一遍,又看了一遍信,用手指彈了信一下問楊喜:「你確定這是你的信?告訴你,要是敢騙我,有你好果子吃!」為國捐軀的將士的家眷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倒是有些不可思議。

  楊喜忙堅定地點頭:「是我的沒錯兒啊,昨天我剛剛葬了我娘,這不麼,成了孤兒了。」她可不是孤兒怎的,親爹親娘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了,想到這裡楊喜的眼淚噼里啪啦掉了下來了,心裡也是難過的不行。

  羅通看了看,貌似不像作偽,但是還是不大相信,跟楊喜去看了看楊喜她娘的新墳,看了看那臨時豎的木碑,母楊氏蕓娘之母,倒也能對上號,略一沉吟,心思轉了轉,有了主意:「你跟我走吧,我得先去辦點兒事兒,然後再把你送回楊府。」

  雖然羅通有事情要辦,可帶著這個要飯的倒也能有些用處,沒準兒還能派上用場,不會拖後腿。

  不過羅通顯然有些嫌棄楊喜髒,不大愛讓楊喜跟他共乘一騎,猶豫了一下,楊喜馬上狗腿地道:「我換衣服,我有衣服。」這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沒有就白活兩輩子了,忙打開包袱,拿出件長衫,也不知道怎麼穿,反正披身上穿上袖子胡亂圍上就是了,然後抄著手看著羅通。

  羅通看著眼前一捆布,想笑,忍住了,點點頭:「行了,走吧。」

  先把楊喜放到一邊拴著的一匹高頭駿馬上,然後他也翻身利索地上馬,一夾馬腹疾馳而去,把從來沒坐過這麼大動物的楊喜嚇得一動不敢動,連YY一下坐美男懷裡的心情都嚇沒了。

  二人一馬,直到太陽落山,才到了一處小縣城,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楊喜伸著脖子看了看城門,又縮回來了,無他,那三個字一個不認識,文盲進城,悲哀。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能數出來個數,知道是三個字。

  就近找了家客棧,羅通跟攜帶隨身物品似的把楊喜扔地上,韁繩扔給夥計,後面綴著楊喜進了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並讓夥計把吃食和熱水各自送到房間,上了樓,兩人就各自回房間了。

  楊喜一進房間,甩掉身上的大布頭,長出了一口氣,她的屁股啊,坐半天馬,簡直感覺有點兒半身不遂了,遂著那上半身也是腰酸背痛的。

  活動活動腿腳,很快夥計送來熱騰騰的浴桶,楊喜打發人出去,趕緊扒光了跳進浴桶,舒服的她直哼唧,哎呦~也不知道這娃多久沒洗澡了,渾身髒兮兮的,從此這個小身體屬於她了,她可得好好打理打理。

  拿著手巾一邊洗一邊看,逐漸洗白淨了,這個身體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對了那信上似乎說八歲,也沒有開始發育,除了皮膚還算白皙,基本上沒什麼女色。

  她也沒指望一個八歲大的女娃能有什麼姿色,再說了...不知道隔壁那傢伙是不是好人,不會把自己倒賣了吧?

  現在終於恢復點兒精神頭兒了,楊喜也想起人身安全問題了,擦乾身體,穿上衣服,招呼夥計把浴桶弄走又要了吃的,打算吃飽喝足去問問,管他好人壞人,她得知道姓甚名誰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反正現在也不那麼擔心被遺棄了,還是弄清楚的好。

  晚飯還算豐盛,有魚有肉有米飯的,差點兒沒把楊喜撐死,喵的,這小身板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虧大了,亟需補充能量,本來她可沒這麼嘴饞啊。

  某人一邊胡吃海塞一邊腹誹這身體的前任領主,早忘了前世她家冰箱裡的滿滿的零食都是誰置辦的了。

  吃飽喝足,招呼夥計進來收拾,看著手腳麻利的小夥計,楊喜猶豫了一下問道:「這位小二大哥,請問現在是什麼朝代啊,皇帝陛下是哪位啊?」

  正幹活的夥計停了停才道:「小娘子難道是北面剛來我們大宋麼,至於當今聖上,可不是我們升斗小民能夠直呼名諱的。」說完拿著東西立馬走人,服務態度明顯打了折扣。

  弄的楊喜一頭霧水,這是啥米意思啊,種族歧視?北面?韃子?

  搞不懂,但是...這裡是大宋啊,就是宋朝,宋朝...她認識誰涅?好像沒有熟人...慢著,宋江!水滸啊好像也是宋朝的事兒,至於南宋北宋,記不得了,對了,還有武大郎武松潘金蓮一家子,對了,還有自己姓楊,難道是楊家將?自己是楊家將的後人?

  越想楊喜越有點兒興奮了,貌似評書裡面楊家將雖然沒有臨陣脫逃,可都愛臨陣招親來著,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哪位?

  楊喜打著飽嗝,急忙起身準備去隔壁夜會俊男,打算問個明白。

  忽然想起俊男白天看她的厭惡目光來,形象啊,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襖,確實有些髒,可也沒換的啊,就這麼一身,跑到床鋪那裡把包袱打開,翻了翻,找到一件褂子,沒領沒袖的,也就是一個長馬甲,就這件穿身上還剛剛過了膝蓋,不會拖地,對付著用吧,雖然露出兩隻髒袖子,總比全身都不咋地強啊。

  楊喜穿上馬甲披散著頭髮,出了房門,心裡直嘀咕,也不知道自己換了馬甲美男還認識自己不。

  羅通也是剛剛吃過,穿著便衣散著頭髮只勒著抹額意態閒適,正坐桌案前面拿著本書就著燈光瞧著,早把隔壁他帶來的小要飯的扔腦後去了。

  聽見敲門,淡淡說了聲進來,抬頭看了看進來的人,聽腳步聲大概也知道是誰了,不過...還是被楊喜的扮相驚到了。

  這...不就是個人五人六的小瘋子麼。

  瞧這一身,羅通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也不用他說,楊喜早自動自覺地摸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來熟的很。

  陪著個諂媚的笑臉,楊喜用自己覺得最溫柔的語氣:「大哥......」

  羅通忙抬手示意:「別叫我大哥,有話直說。」這聲兒大哥他可真承受不起,渾身汗毛直豎,聽著怎麼比殺豬巷裡的妓家還要糯些。

  楊喜眨巴眨巴眼睛,總得有個稱呼啊,對了,想起剛剛問了夥計,這是大宋,NND宋朝,宋朝啊...水滸...武松...西門大官人!

  繼續甜蜜地:「大官人~~」

  羅通剛剛喝的一口茶水噗──地一下噴了,一邊咳著一邊擺手:「還是叫我羅六郎吧,好好說話。」他可真受不了了,本來叫官人也算正常,可從這小要飯的嘴裡出來怎麼就變了味兒呢,要不是他親眼所見,真懷疑這小東西就是殺豬巷出身。

  楊喜點頭,她這麼拿腔作調的也不容易,不過近乎還是要套的:「羅六郎大哥啊,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敢問大哥芳名高壽仙鄉何處啊?」

  你就不能指望沒文化的人嘴裡能出來什麼有素質的詞兒。

  羅通看了看眼前的茶杯,幸虧剛剛沒有喝水,放下書鎮定下情緒:「你爹娘沒教你識字和...怎麼叫人?」

  楊喜剛拽了一句古文(那也能叫古文-_-|||),正在彆扭,一聽這位郎哥問話了,明顯說她沒文化沒素質,有些尷尬地:「有些事情我都忘記了,不知道。」

  羅通沉默了一會兒,想想這麼個小不點兒從兵荒馬亂的地方逃出來也不容易,估計也是嚇夠嗆,鬧不好嚇失憶了也說不定,遂道:「問男子的姓名要說尊姓大名,問年齡要說貴庚,至於你說的芳名...是問女子的,高壽是問老人家的,明白沒有?」

  好像是哦,楊喜忙點頭,從善如流:「記住了,我重新問一遍啊,咳咳...請問羅六郎大官人大哥尊姓大名貴庚幾何哪裡人氏啊?」喵的,她都會說幾何了,以後試著把之乎者也嗚呼哀哉加上呵呵。

  其實楊喜還想再後面加上婚否。

  羅通揉了揉額角,算了,他又不是她爹娘老子的,這次辦完事情以後把她送回楊府,以後也未必遇見了,遂道:「我姓羅,名羅通,表字達之,京城人氏,年紀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們這次去神女山見梨花聖母,到時候問起來,你只管說你是楊家的後人,父戰死母喪,跟家人離散後遇到我,知道麼?其他的一概不知,都忘記了,記住了?」

  楊喜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怎麼有點兒像花子集團領袖唆使手下裝可憐博同情啊?

  但是現在還得依靠人家活命,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只得點頭:「明白了,我啥也不說,但憑六郎大哥做主,但是您得把我送回楊府啊,對了,我爹娘到底是楊府的什麼人啊,信上有說沒有?」

  看這小東西還算機靈,羅通略一沉吟,告訴她也無妨:「看樣子,你爹是楊府的家將,估計是跟在楊家父子哪個人的身邊的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信上沒說,到時候我把你送回楊府,自然就清楚了。到了神女峰見了梨花聖母你不要多嘴,少說話即可,沒事兒回去歇息吧,明早還要早起趕路。」

  啊?雖然不是楊家直系親屬有點兒失望,可這也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事兒,能選擇她也不來這破地方挨餓了。

  怏怏地回到自己房間,隨便把頭髮弄弄乾了一些,就上床躺下瞪著眼睛看著屋頂,心情一時盪到了谷底。

  躺自己房間床鋪上,本來以為自己孤魂野鬼的來到這裡,不定怎麼惶恐難眠呢,可惶恐了不到兩分鐘,就夢周公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楊洋還是楊喜,都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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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50:15
第三章 高人住在高山上

  第二天楊喜睡的正香,被噼里啪啦的敲門聲驚醒了,習慣性的想去按床頭鬧鐘,劃拉半天毛也沒摸到。

  無奈之下只好睜眼看看,一眼看見古式大床和床帳,這才慢慢回神兒,哦,她穿越了,穿的不是熟悉的梳辮子的清朝,是陌生的米熟人的宋朝,爬出暖和的被窩披上小棉襖,跳下地踢著小鞋跑去開門,別讓目前的飯票等急了。

  結果極度不耐煩的羅通一看見披頭散髮,只穿著單薄的中衣的楊喜這副模樣兒,皺了皺眉:「都什麼時辰了,趕緊收拾俐落趕路。」

  語氣跟天氣一樣冷,立時把楊喜驚醒了,是厚,貌似今天要去見聖母,不知道是不是沉香他媽,唉,沉香找媽媽,她還不如沉香呢,想找媽都沒地方兒去找去。

  楊喜心情沮喪地穿好衣服,把長頭髮梳了兩個麻花辮,辮梢用布條紮了個蝴蝶結,打包袱的時候,忽然發現一件跟六郎大官人穿的袍子一樣顏色的衣物,雖然一看料子就沒人家的好,但是顏色差不多啊。

  抖開看了看沒領有袖的一件馬甲,就是長了些,想著那狼哥穿的一身著實好看,自己怎麼也得配合一下,不說情侶裝吧,最起碼也要協調協調,當當綠葉襯托下紅花也行啊。

  說相聲的還有捧哏的呢。

  楊喜利索地把這帶袖馬甲呼嚕身上了,袖子長,挽起來好了,下襬長,在腰上圍幾圈找根布條紮上,沒大鏡子也看不到效果,最起碼把裡面的髒棉襖蓋住了,狼哥不會皺眉了吧呵呵。

  羅通已經坐樓下飯堂裡吃上早點了,也沒閒著,想著上山以後的說辭,不經意抬頭看見樓梯上下來的楊喜,噗──

  一口粥噴了出去,長這麼大他沒這麼失禮過,拿出布巾忙擦了擦嘴,從來沒這麼後悔,他今天不該穿這件月白色的袍子,以前一直覺得這顏色不錯,穿著挺瀟灑,現在忽然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居然有人可以把這顏色穿的這麼猥瑣。

  要不是楊喜尚且算清秀的臉蛋和兩條長長的大辮子還算看得過去,他馬上就回房把衣服換了,不帶這麼埋汰人的,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楊喜一看見狼哥,快步跑過去,麻利地坐羅通對面的椅子上,陽光燦爛的說了聲早,立馬開吃。

  自從挨餓過後,她向來秉承著,有的吃趕緊吃,吃完再說別的,肚皮飽再禮貌。

  羅通徹底沒胃口了,坐那裡打量狼吞虎嚥的楊喜,這可真是...奇葩啊,居然有女子這般旁若無人粗魯不文還理所當然,雖然小點兒,好歹也是個女的吧,出身也不算太差,怎麼混到這個份兒上了呢?

  楊喜無視狼哥打量的目光,全神貫注一手包子一手筷子一手...真恨不得三隻手了,風捲殘雲,一點兒不比羅通剛剛吃的少,吃完了自己也有點兒驚訝,低頭看了看被亂七八糟的衣物掩蓋的肚子,不大鼓,怎麼就這麼能裝呢,怪哉!

  楊喜也不知道現在是幾月份,從地上的薄雪看出來了,大約在冬季。

  被羅通扔上馬背,因為今天就能見到聖母,所以又把昨天晚上叮囑楊喜的話說了一遍,直到楊喜保證聽話,這才策馬而去。

  本來還不覺得,這一坐馬背上,楊喜覺得自己的小pp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這馬跑的又快,顛的剛剛吃過早飯的她胃裡直翻個兒,ND,自己該不會暈馬了吧,耳邊的小涼風嗖嗖地,不管了,一頭鑽進狼哥懷裡,把大氅一捂,就當狼哥身懷六甲一朝分娩孩子八歲了吧。

  羅通看了一眼,也沒搭理她,只要不惹事兒給他找麻煩,隨她折騰去吧,但是裡面的袍子是說什麼以後也不會穿了,這種顏色的衣物也不穿了。

  徹底被噁心到了。

  下午的時候兩人到了一座大山的腳下,羅通在山下的小村落裡找了戶人家要了兩碗熱水和楊喜就著乾糧吃了,馬匹也寄存到那戶農戶兼獵戶家裡,給了點銀錢,讓好好給照料著,兩人就步行上山了。

  山裡的氣溫明顯比山下低多了,風也大,吹的四周的林子嗚咽作響,很有點兒瘮人。

  兩人沿著一條極其狹窄的小路上山,走了一個多小時,楊喜覺得有些頂不住了,冷不說,肚子也有些餓了,剛吃的乾糧不知怎麼,貌似不頂餓,她也不喜歡那個味道,吃的也不多。

  這麼惡劣的氣候,自己能爬一個多小時的山,楊喜已經很佩服自己了,她可是小跑兒啊,前面的飯票可沒有一點兒遷就她人小腿短的意思,大步流星的一路走著。

  「六郎官人大哥啊,我走不動了,休息一會兒吧。」楊喜忍不住要求暫停了。

  羅通稍微放慢了腳步:「不行,天黑之前必須趕到。」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

  「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她實在累的慌啊。

  「那你慢慢歇,山裡可是有野獸,別怪我沒提醒你。」聲音跟空氣一樣沒有溫度,繼續走。

  楊喜向周圍看了看,沒看見什麼野獸,前世旅遊的時候爬山貌似連隻松鼠都難得見到,這個時代...靠啊,武松打虎!有老虎!

  有老虎,可她不是武松。

  趕緊追上前面走出去老遠的背影一把抱住眼前飄拂的大氅,NND貌似裘皮啊,摸著就暖和,也不走了,緊緊抱住羅通的大氅後襟,任羅通拖著往前走,正好地上有雪,可以滑行之。

  羅通只覺得脖子差點兒被勒斷,停住腳步頭也沒回:「鬆開。」

  「不鬆,要麼你背我,要麼拖著。」她除了胳膊還有點兒力氣,腿可是有些打晃了。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溝裡去!」羅通開始懷疑這麻煩東西到底能不能管用,他帶著是不是個錯誤。

  楊喜抱著大氅就開始嚎啕:「爹啊~~娘啊~~讓我跟你們去吧,你們趕緊來帶我走吧,這可讓我怎麼活啊~~~」

  一邊哭著一邊把鼻涕眼淚往大氅上抹,羅通真想抽劍把這截兒大氅削去算了,不過估計正好稱了這丫頭的心思,有可能立馬拿去當狐狸圍脖圍上,太無恥了。

  手指動了動,終究沒有一腳把楊喜踢溝裡去,好歹他也費了不少勁帶過來了,不能這麼便宜了這小要飯的,大氅穿著也咯應,伸手扯開頸間的絲絛繫帶,大氅立時脫了下來,幾個抖落,把地上哭的一塌糊塗的楊喜打包個嚴實,拎起來往肩上一扔跟扛個口袋似的,腳尖點地,幾個縱躍兔起鶻落便出去極遠,不知道比剛才快了多少倍。

  這一下子搭了順風提速便車的楊喜可倒是省了力氣了,可沒一點兒喜悅,先是天旋地轉天昏地暗地被折騰了幾個個兒,然後又被大氅蜷成一團,最後跟個豬仔似的被裝袋子裡背走了,這比暈馬厲害多了,現在改暈飛機了。

  胃裡翻了翻,嗓子有些不舒服,委屈的直想掉眼淚,估計是剛剛掉的多了,居然沒掉出來,癟癟嘴,貓著吧。

  壓抑著那股不適,她可不敢真吐出來,那樣兒的話,她毫不懷疑,這位狼哥一抖手就能把她扔進山道邊上的深溝裡去,怕被她玷污了,然後立馬能竄出三百六十五里路去。

  抱著胳膊蜷縮在斗篷裡,騰雲駕霧一般,就在楊喜昏昏欲睡的時候,『飛機』終於降落了,她被連著大氅隨手扔地上了,感覺一陣迷糊倒也摔不疼。

  在地上打個滾兒繼續圍著大氅,楊喜整個人跟球似的亦步亦趨跟在羅通身後,隨他進入一所敲開的宅院,其實是圍著柵欄的幾間木屋,其實天已經暗了下來。

  給他們帶路的是一個還算俐落的僕婦,三四十歲的樣子,荊釵布裙,身子看起來倒是很結實。

  帶著羅通二人進了中間一間亮著燈光的屋子,前面開門把羅通讓了進去,婦人關上門卻沒有進去。

  屋內燈光有些昏黃,但是倒也能看的清楚,以為穿了青色長袍花白頭髮的老太太,端坐在桌子旁,手裡烏黑發亮的枴杖跟老太太的目光一樣清幽。

  羅通很是規矩地上去見禮:「晚輩羅通見過老人家,老人家一向可好。」

  老太太盯著他看了半晌才淡淡地道:「坐吧,後面的孩子是誰?」

  羅通尚未坐下,既束身道:「晚輩在路上遇見的無佞府楊家的後人,因父母俱喪,流落在外乞討為生。」

  老太太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遂開始打量起楊喜來,楊喜也凝神看向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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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終於遇見好人了

  這老人雖然滿頭白髮,但是梳的一絲不苟,精神健旺,腰身筆直,面容十分端正,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位絕色美人,尤其那雙眼睛,攝人心魄。

  而老太太也是十分訝異,一看楊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益發顯得人有些嬌弱惹人憐愛,縱使披著長大的斗篷拖地拖出去老遠,裡面衣物也是穿的鼓鼓囊囊,也掩飾不去有些面黃肌瘦的事實,不禁有些憐惜,招手讓楊喜來到近前,就著燈光打量一番,看著楊喜卻對羅通冷道:「你舅舅做的孽,浴血殞命的不得安息,作姦犯科的倒是風光的緊,造孽!」

  羅通噤若寒蟬不敢出聲兒,天下間敢這麼說他舅舅的屈指可數,老太太他可惹不起,況且他還有求於人。

  至於楊喜,狼哥都怕的人,她自然要巴結,越發的扮可憐扮伶仃扮嬌弱,楚楚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被拋棄的小狗似地看著老太太。

  縱然老太太也是個歷經滄桑的,一顆堅硬的心也被她看的融化了。

  事實上,她覺得現在自己確實是相當的可憐。

  當晚,楊喜被老太太讓僕婦安排去了另一間屋子住下了,雖然木屋簡樸,生了熱乎乎的炭火爐,倒也溫暖,楊喜也不管那麼多了,看樣子老太太對她還算不錯,先好好睡一覺是正經,今天這一天也把她折騰壞了,頭一沾枕頭,連想憂鬱一下自己倒霉的命運都沒來得及,就睡著了。

  羅通這邊就沒那麼輕鬆了,老太太人稱梨花聖母,確實也是個看破紅塵隱世的高人,因為種種原因,任羅通也是個世俗裡跋扈的主兒,在老太太面前也得規規矩矩的。

  看楊喜出去後,當下向老太太說明了來意:「老人家,晚輩這次前來叨擾,還有一事望老人家成全,晚輩不勝感激。」

  老太太凝神打量羅通一番,幾年不見,這孩子倒是越發出息了,表面上卻不置可否地:「看起來你是一直沒忘那件事情,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情求老身?」

  羅通咬了咬牙,更加恭敬:「羅通寢食難安,不敢有一時或忘,還望老人家能借我『流光』一用。」

  老太太手撫枴杖的鳳頭,眼睛看向虛空不知名的某處半晌才道:「上次我就說了,我不會借你的,我還是那句話,過去的就忘了吧,這是長輩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耿耿於懷,你父親臨終不是都釋懷了麼。」

  羅通索性心一橫,堅定地道:「老人家,我父親可以不介意,但是畢竟因他而死,我身為人子,卻不能無動於衷,您老說吧,要怎樣才可以借我『流光』一用?」

  老太太搖頭:「我不會答應你的,雖然你帶了個女孩子來給我,好意我心領了,明天早上你就帶著她走吧,我年紀大了,想省些心力了,至於桃花和蓮池那邊,也已經熄了這個念頭了,多說無益,下去歇息吧。」

  雖然早知道有可能是這個結果,羅通還是覺得心情壓抑,臉色也很難看,老太太不是一般的人,自然不會跟他耍花腔打誑語,無奈起身告辭,在僕婦的帶領下,去了自己房間歇息。

  羅通心裡卻是另有打算。

  卻說楊喜,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聽見鬧鐘響,又伸手出去劃拉,還是摸了個空,習慣使然,怕上班遲到,本來工資就不多,再扣點兒,一個月白忙活了,忙睜開眼翻身坐起,滿屋子的漆黑這才讓她回神兒。

  對著一屋子的黑暗,她真想這就是做夢,她沒來這啥米也沒有的勞什子大宋,早上起床還可以喝到小區門口的小攤上的五彩豆漿或者八寶粥,包裡塞著一塊德芙的巧克力,或者糖炒栗子......

  正在做著夢的楊喜被屋子外面不時傳來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驚醒,剛剛她就是被這聲音叫醒以為是鬧鐘來著,聽這聲音不對勁兒啊,楊喜忙穿上棉襖棉褲悄悄摸了出去。

  寄人籬下,隨時隨地還是做好逃難的準備,回頭又背上自己的小包包圍上狼哥的裘皮大氅,跟個球似的悄悄滾到房門那裡,把門推開一條縫兒往外瞧去。

  只見被月光和地上積雪相互輝映的很是明亮的庭院裡,一個穿著黑衣蒙面手持寶劍的黑影兒和...拿著鳳頭枴杖的老太太!兩人正鬥的翻天覆地不亦樂乎,那清脆的密集的叮噹聲,就是他們兵器相交的時候傳出來的。

  楊喜張開的嘴幾乎閉不上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武俠?

  那位伺候老太太的僕婦也不見蹤影,只有老太太手持鳳頭枴杖,還是那身素色的衣服,但是身手之俐落,不看容貌根本看不出來是位老人,兔起鶻落簡直如一隻輕盈瀟灑的白鶴,在庭中跟一隻外面來的野鳥老鷹鬥法。

  黑衣人也就是那位野鳥,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映著月光,楊喜只覺得一片雪光上下飛舞寒氣逼人,根本看不清路數,但是隱約感覺,貌似兩人有些棋逢對手的意思。

  兩人一會兒庭院中一會房頂,楊喜感覺看的不過癮,悄悄推開門出了房間,隱匿在木屋拐角房簷陰影處,這位置既能看清整個院子的情形,又不容易被發現,這千載難逢的現場武俠片,可不能錯過。

  看現場和看電影,那是絕對不一樣的,楊喜感覺老有氣氛了,要不是還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的,早跳出去給老太太加油當啦啦隊助陣了。

  老太太和黑衣人在房頂叮叮噹噹的從這間房打到那間房,居然到了楊喜所在的房頂,楊喜的位置,有房簷擋著,抬頭根本看不見,正在她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突然從房上掉下來一個東西,黑乎乎的直接掉雪堆裡了,連個聲音都沒有。

  啊?

  楊喜盯著眼前那堆雪,又抬頭看了看房頂,沒敢動,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忽然跳下來一劍把自己剁了啊。

  正在這時,房頂上的兩人也停止了打鬥,老太太的聲音傳了下來:「你走吧,以後別到梨花坡來了。」

  黑影沒聲音,片刻即從房頂躍出了庭院落到籬笆牆外面,然後幾個縱躍沒了人影兒。

  楊喜傻眼,真想衝出去喊:「狼哥大官人,別丟下我啊~~」但是沒動,人都沒了,喊也白喊。

  沒錯,那黑影兒就是羅通,楊喜對帥哥美女天生就比較嗅覺靈敏,不用看容貌,只要見過一次,下次就是看個背影就能認出了,當然前提是此人確實得是一定級別上的俊美,否則她可記不住。

  讓楊喜納悶的是,這裡就這麼兩個人,你穿上馬甲蒙上臉人家也能知道是誰啊,這狼哥至於笨到這個地步麼,聽老太太的意思,也知道是他啊,搞不懂。

  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又成了孤兒了,嗚~~~

  老太太很快下了屋頂飄然落到庭院中,看了楊喜所在的方向一眼:「你跟我進來吧。」

  球似的楊喜無奈,垂頭喪氣地跟在四平八穩悠然漫步的老太太進了她的房間。

  老太太點亮桌上的燈,坐在椅子上,看著身前不遠處的蔫頭耷腦的楊喜:「你也不用難過,先在這裡住下,來年開春,我再安排你回京城跟家人團聚,我這裡雖然不是富貴之鄉,但是倒也衣食無憂,你看如何?」

  她還能如何,這深山老林的,上來坐飛機,下去也沒有滑翔機,老太太不送她,她也不想被老虎吃,遂點頭:「那就打擾老人家了,楊喜雖然年紀小,但是燒火做飯收拾屋子做些家務還是會的,定不會給老人家添麻煩。」

  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吧,不然無親無故的白吃白喝人家,她也過意不去。

  老太太聽了這話從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孩子嘴裡說出來,臉上神色柔和了很多,心裡某處多年不被碰觸的柔軟居然有股熱流通過,不禁對楊喜又憐惜了幾分,招手:「你且近前讓我看看。」

  楊喜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把楊喜的雙手拉過來摸了摸,又摸了摸楊喜的頭,嘆了口氣,面容難得一見的慈祥:「你且安心住著吧,天氣暖和了,如果你想回去,婆婆自會安排,這裡雖然沒什麼人,但是吃穿用度倒是不缺的,也不要拘束,跟家裡一樣。」

  楊喜感動的眼淚立時流了下來,可算有地方吃飯了,她終於遇見好人了,嗚~~~

  她怎麼就這麼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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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淡定地拜師了

  楊喜自此算是在神女山梨花坡安身了,說是梨花坡,實際上也是一座陡峭的山峰的陽面,四周極目而望都是梨樹林。

  這裡除了梨花聖母和她那位手腳俐落的僕婦,現在又多了個楊喜,既然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自然要付出勞動,楊喜平時便幫著那僕婦,現在知道了叫做寶姑,幫著寶姑做飯灑掃庭除生火劈材做些零活兒,每天也是早早的起床,跟著忙活的歡實。

  開始兩天寶姑對楊喜有些不假辭色,不大愛搭理楊喜,楊喜為了肚皮,自然也不敢計較,仍然笑臉迎人,自動忽略人家的冷臉。

  甚至能做樣式精緻的花捲麵食和炒菜的味道,都很得梨花婆婆賞識,寶姑這才逐漸的顏色好了起來,偶爾也能跟楊喜討論幾句關於和麵或者熬湯的一些小竅門。

  楊喜別的不怎麼樣,在飯店工作了幾年,對吃還是很在行的,雖然做的不多,但是知道的卻不少,又是著意要巴結人家寶姑,自然有問必答,並且搶著幹活。

  逐漸的跟寶姑關係也改善了,同時楊喜也知道,她們這梨花坡附近還有兩座山,一個是桃花谷一個是蓮池,外界人稱桃花聖母和蓮花聖母,據說和著梨花聖母三人都是莫逆之交,很多年前一起隱居此處的。

  楊喜雖然好奇,可大冬天的,連著下了幾場大雪,山路都封上了,除了小院子四周幾里路還算平坦的地方,外界根本出不去了,再說也沒什麼好景,遂老老實實的每天吃吃喝喝幹點兒活兒。

  但是活計也不多,楊喜沒事兒就拿著木鏟鏟院子裡的積雪,寶姑只掃了一條路出來,有幾堆積雪楊喜看著礙眼,最重要的是,看著每天成群結隊的麻雀礙眼,打算收拾俐落了,弄個簸籮看看能不能逮一些,來個辣炒麻雀兒什麼的,或者燒烤也行啊,這山上每天除了鹹菜乾菜豆腐什麼的,還有幾隻下蛋的老母雞也休了產假,也看不見正經肉啊。

  人家兩個老太太要茹素修禪什麼的,楊喜可饞死了,早看每天來來往往的麻雀眼紅了,要不是能耐有限,都想去林子裡弄兩隻兔子野雞什麼的解解饞了,不過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兔子野雞跑的快。

  楊喜身上的衣物也因為閒著沒事兒,在寶姑的幫忙下,都改的合身兒了。棉襖棉褲把面子裡子都拆下來洗乾淨又縫上了,外面也穿了寶姑用楊喜包袱裡的舊衣服改製的短褙子,楊喜看著,其實也就是半袖馬甲,對這時代的衣物,她是搞不清楚的,寶姑簡單指導她如何穿衣,畢竟這裡也麼有過多的飾物,衣服樣式也是最簡單實用的,兩個老婆子,沒那麼多講究。

  還給楊喜拾掇出來一雙新棉靴,穿著一身古董,楊喜樂的合不攏嘴兒,靠的,自己現在可是古色古香了啊,要是能活色生香就更好了,但是距離有點兒遠。

  梳著兩條大辮子,拿著木鏟,楊喜一邊鏟雪一邊哼著:「我是一隻小麻雀~~想飛也飛不高~~~咦?」

  忽然鏟子鏟出來一個硬物,黑乎乎的,扒拉扒拉一看,不是石頭,貌似一團黑布包裹著,楊喜蹲下身子,拂掉布團上的雪,打開一看,一把細細的帶鞘小匕首露了出來,楊喜對匕首和短劍是沒有概念的,拿起來外表樸實無華的小匕首,小把手握著也很舒服,按繃簧撥出來半截,只覺寒氣逼人,森森白光流轉在那半截露出來的金屬上,楊喜把匕首整個拔出來,映著雪光,匕首身竟然跟雪色一般無二。

  仔細看了看,除了特別亮,沒看出來什麼名堂,把手上的兩個篆字也不認識,感覺晃眼,忙插回鞘內,想了想,這玩意兒可以用來削水果,等她有能力抓兔子野雞什麼的,也可以用用,貌似很鋒利,順手插靴子筒的夾層裡了。

  楊喜本來忘了當初狼哥跟老太太打架時候落下的東西,估計就是這個了,定是狼哥掉落的,人家老太太沒事兒帶著把小刀幹什麼,只有狼哥那種不是東西的野鳥才愛攜帶凶器,就當他遺棄自己付的贍養費了。

  楊喜收好東西,繼續鏟雪收拾院子,打掃戰場,這是她和山雀們的戰場,她要改善生活,發展牧業。

  那梨花婆婆坐在自己屋子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忙忙碌碌的楊喜,呷了口茶水,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忙碌快樂的楊喜把殘雪一筐筐送到院子外面的梨樹下,花樣百出嘴裡不停地嘰嘰咕咕,直到院子收拾清潔了,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拍了拍手,又搓了搓看了看,雖然距離挺遠,但是老太太還是看到兩隻小手心已經紅腫一片了,隨後楊喜去了灶間洗手倒了碗熱水捧在手裡喝著。

  吃過晚飯,老太太把楊喜叫到了她的屋子裡,坐在她慣常坐的椅子上,撫著手杖靜靜地打量了楊喜幾遍,雖然不夠穩重,倒是個難得懂事兒的,略一沉吟便道:「我有意收你當徒弟,不知道你可願意?」

  楊喜愣了一下:「啊?那婆婆你教我什麼啊?」要是練氣打坐參禪茹素還是算了吧,誰也不能阻止她明天抓麻雀煎炒烹炸的決心。

  老太太笑了笑:「自然不是我們老人家的玩意兒,你先說說你想學什麼吧?」

  老太太倒是沒想到楊喜還有此一問,多少人求到她這裡要拜她為師而不得,不禁對楊喜的表現有些訝異。

  楊喜想了想,其實她想學怎麼穿回現代的家裡去,不過她也看出來了,梨花婆婆不是茅山道士,也就是俗人中的世外高人罷了,撿點兒她能教並且實用的吧:「那...您看,要不教我飛來飛去的輕功好不好?」能抓麻雀不說,估計也能進山打獵,看狼哥的身手,應該比兔子跑的快多了吧。

  而且她要是能像梨花婆婆那般穿房越脊的,將來下了山,估計也餓不著了,沒錢去偷大戶,想吃什麼還不容易,還不會被抓到,還可以順路劫個富濟幾個貧行個俠仗個義,從此有個馬甲就叫做俠女了^_^

  老太太感覺自己高估這小傢伙了,剛剛居然覺得她還有幾分主見來著,頓了頓手杖:「這個只是小技,哼,我教什麼你就學什麼吧,明天雞叫三遍你就到我房間來吧。」

  楊喜一看老太太有點兒不高興了,摸了摸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說錯了,難道是禮數不周了,猶豫著:「婆婆...我是不是要給您磕頭叫師父啊?」

  老太太一看她那個傻樣兒,更有點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也許這丫頭根本不是個可造之材,就是個夯貨?

  「不用那些虛禮了,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就是了,下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真不行,就悄沒聲兒的當沒這個徒弟,省的丟人。

  一向洞若觀火的老太太,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難道是自己年紀大了的緣故?

  楊喜自然沒有意識到那麼多,她也沒覺得拜師學藝有多麼了不起,一個是開春她就可以回楊府白吃白喝了,再一個她也是抱著一絲冀望,能回家去的冀望。

  所以自然沒有這個時代的人以能拜在梨花聖母門下的那種誠惶誠恐,范進中舉似地欣喜若狂了,顯得很是淡定。

  早早回到自己房間上了床,對著一室漆黑,米有電腦電視的日子可真不好過啊,明天還得早起,趕緊睡吧,那隻大公雞可是每天天不亮就喊上了,都不帶遲到早退曠工的,也從來不請病假,模範鬧鐘啊,一隻公雞N隻母雞,他難道晚上不忙麼?早上怎麼就那麼精神呢?

  楊喜腹誹完了大公雞,趕緊的閉眼等著周公招呼,輕功啊,在向她招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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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51:14
第六章 自己動手改善生活


  估計是心裡有事情,楊喜睡的也不夠踏實,雞叫頭遍她就醒了,趕緊的爬起來穿衣服,這公雞叫起來可是一聲接一聲的,很快就三遍了。

  終於趕在公雞最後一聲鳴叫落地之前,楊喜氣喘吁吁地敲響了梨花聖母她準師父的房門,聽到允許後推門走了進去。

  人家老太太已經正襟危坐端著茶杯喝著茶水,渾身上下纖塵不染飄飄若仙地等著她了。

  楊喜扎著兩隻手兒,自己是不是該見禮啊,磕頭?萬福?抱拳?作揖?鞠躬?

  一時之間不知道手腳往哪裡放了。

  老太太瞥了楊喜一眼:「嗯,不錯,沒遲到,站直就行了,我不講究那些虛禮,別蠍蠍螫螫的跟渾身長刺似的,站就有個站相。」

  楊喜忙挺直腰板收腹挺胸抬頭,雙腳併攏,兩手垂直放到大腿兩側目視前方站的筆直:「是,師父!」這個學生時代軍訓練過,她倒是會。

  老太太端茶的手頓了頓,她隱世之前的大半輩子也是個萬里挑一的人傑,說話做事兒從來不讓人挑個不是,可看看自己這個打算收做關門弟子的東西,怎麼看渾身上下都是毛病呢,難道真是自己老糊塗了?

  罷了,好歹心地不錯品行倒也靠得住,畢竟出身將門,應該錯不了,好好調教調教,即便趕不上桂英,也應該差不了哪裡去:「好了,不用拘束,從今天起你每天都是這個時間過來吧,我先教你一些練氣吐納的功夫,先調養下你的精神臟腑,先養養身子要緊,這段日子也是苦了你了,身子也有些虧虛,只管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自此,每天那隻被楊喜叫做『紅袍西門大將軍』的公雞一起床打鳴,楊喜必然連滾帶爬地,準時到老太太房裡報到,跟著練氣打坐學些吐納功夫。

  畢竟八九歲小丫頭身體裡有個二十多歲的靈魂,楊喜的理解力倒還是很不錯的,進步也讓老太太很滿意,這是後話。

  話說第一天在老太太房裡的蒲團上坐了兩個多小時,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坐的楊喜腿兒都麻了,因為也要練習,不停地活動眼耳口鼻舌,累的楊喜眼冒金星,老太太一句行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激動的本來想站起來回房的楊喜一下子從蒲團上滾了下來,腿麻不聽使喚了-_-|||

  看了眼梨花婆婆,一臉的嚴肅恨鐵不成鋼,楊喜強裝笑臉:「嘿嘿...沒站穩沒站穩,我先回房了婆婆啊......」說完趕緊一瘸一拐地出了這氣壓明顯有些偏低的屋子。

  沒辦法,楊喜一看梨花聖母那個渾身上下一絲不苟,衣服上甚至連個褶皺都沒有的嚴謹派頭,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到處是破綻,老太太那逡巡在她身上的眼光特別格外的凌厲,哪裡敢多在老太太身邊待一分鐘,趕緊的溜了。

  卻也沒看到老太太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老天爺難道是專門給她弄了這麼個東西來諷刺她這麼多年的嚴謹持重,在楊喜身上,她實在看不到什麼女孩子乾淨矜持的優點,瞧那動不動就跟松鼠尾巴似的毛茸茸的兩條辮子,怎麼就不能收拾的一絲不苟順順溜溜呢?還有那手腳,一見人就不知道往那裡放了,跟不是她自己的似的。

  想到自己多年前的大弟子桂英,真是從頭到腳的讓她滿意挑不出毛病啊。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氣死人。

  楊喜從梨花婆婆屋子裡逃了出去,先一頭扎進灶房,寶姑已經在熬粥蒸饅頭拌鹹菜了,看著熱騰騰剛剛出鍋的白饅頭,麥香味兒十足。

  楊喜二話不說,抓起一個先咬了一口,她可是真餓了,然後沖寶姑一呲牙:「嘻...餓死我了,寶姑您老人家辛苦了,明天早上我來做飯吧,您多睡兒會兒。」

  本來看她這德行想要訓斥幾句的寶姑聽了這話,心裡一陣舒坦,也沒計較楊喜毛手毛腳了,慈愛地摸摸楊喜的早上沒來得及梳理的毛茸茸的頭髮:「慢點兒,別噎著,粥馬上好了,再喝碗粥吧,還有小菜。」

  楊喜就站灶台邊上,吃了兩個大饅頭喝了碗粥,幹掉一小碟醬菜,摸摸肚子抹抹嘴兒:「飽了,寶姑你先忙著,待會兒等婆婆用完了我幫您洗碗啊,我先出去一趟。」

  想也知道就那麼兩個碗筷,寶姑三兩下就做完了,但是她這份兒心思倒是讓寶姑喜歡,楊喜來了,這寂寞的山居生活,也有了一點亮色。

  楊喜到了雜物房找了個大竹編笸籮,弄了條細麻繩拴上,來到庭院一看,發現原先的設想有點兒出路,原本被她打掃的清爽的庭院,被『紅袍西門大將軍』帶著他的十幾房妻妾給佔據了,正在啄食寶姑撒下的一把秕谷。

  楊喜四下看了看,索性帶著竹掃帚和雪鏟出了柵欄門,找了塊平整的地方,重新清理出來一塊地方,回頭看了看庭院,沒人注意她,撒下一把偷偷拿出來的小米,把笸籮用小樹枝支上,麻繩扯到柵欄門裡,自己則隱蔽到柵欄門邊上,向外看動靜。

  這種人煙罕至的山裡本來野生動物就多,大雪掩埋了食物,麻雀們覓食不大容易了,經常一群一夥地跑這小院子裡來跟西門大將軍一家搶食,還得提防被群雞們攻擊,吃口東西很不容易。

  如今楊喜扔的那把小米,可真算的上麻雀心裡的滿漢全席了,一般只有住在金絲籠裡的鳥才能吃到,所以不大工夫,一隻兩隻三隻...的,紛紛撲騰著飛過去啄食小米去了。

  楊喜一看差不多了,笸籮範圍內怎麼不得有個二三十隻啊,忙一扯麻繩,那些麻雀們也算是山裡人,哪裡見過這種刁民,楊喜透過笸籮縫隙往裡面看的時候,一隻隻呆鳥還在吃東西,根本不知道有人正流著口水瞪著一雙賊眼,滿腦子香噴噴的串烤麻雀不懷好意地看著它們呢。

  一上午,楊喜大豐收,看著布袋裡的麻雀,心花朵朵,以前在飯店上班的時候,這個東西價格可不低,也看過工人收拾,不過她也沒那麼好的條件,偷偷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雖然沒殺過麻雀,可是幫媽媽殺過雞鴨,膽子倒是有的,抽出靴子裡的小匕首,一個多小時以後回到了灶房,寶姑不在,看了看灶間的炭火,還行,正適合燒烤,找了點調料雖然不全,對付著用吧,於是燒烤起來。

  聞著香味兒,楊喜正流著口水得意,忽然寶姑進來了,一看楊喜手裡的一串東西,急了:「哎呀,小祖宗,你趕緊收起來,讓老人家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她老人家都吃素吃了幾十年了,趕緊的快弄走。」

  啊?楊喜傻眼,難道連聞個味兒都不行啊?想想梨花婆婆那凌厲的眼神兒,楊喜一哆嗦:「馬上熟了,寶姑你要不要來點兒,下次我不在家裡做了,我去外面做。」

  寶姑扎著手急的不行:「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小小年紀居然殺生,下次別讓我看見,不然我稟告老人家,你休要繼續待在我們這裡了,念你年紀小不懂事,這次就罷了。」

  楊喜一看寶姑的臉色很不好,估計婆婆知道了更嚴重,真是的,她們不吃也不讓自己吃,沒營養自己怎麼長大啊。

  她可是肉食動物,每天鹹菜蘿蔔的,嘴裡都淡出鳥來。

  楊喜跟做賊似的迅速把麻雀烤熟拿到自己房間裡大快朵頤一番,吃的一臉黑乎乎,看著一桌子骨頭,喝了口茶水,長出了一口氣,還是肉好吃啊。

  說什麼她也不要跟著兩個老女人吃素,她就不信了,對著滿山的野味兒,她會吃不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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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壓歲錢


  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梨花聖母房裡跟著練氣功,楊喜覺得這應該是氣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躺釘板或者油錘灌頂了。

  再三確認這個練好了以後可以飛簷走壁後,練的很認真,並且自動忽略梨花聖母那陰的要滴出水來的表情。

  老太太對楊喜這副現實的嘴臉,實在有些看不慣。

  白天照例跟著寶姑做家務,並且抽空兒帶著笸籮去屋子後面逮麻雀,也不敢回到灶房燒烤了,直接帶著火石在屋子後面找個背風的地方,撿點兒樹枝枯葉,升起火來野炊,平添了幾分野趣兒,也沒管煙氣肉香有沒有飄進老太太房裡去,反正老太太寶姑都沒搭理她,她自己也睜一眼閉一眼。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楊喜都感覺房前屋後的麻雀有數量減少的趨勢,她自己也有點兒吃膩了,打算換個口味兒。

  可梨花聖母給她加了課程,使得她的時間更加緊張了。

  除了每天早上練氣打坐,吃過早飯還要跟著寶姑練拳,原本沒看出來,寶姑倒還是個練家子,有兩下子的,也不知道什麼拳,反正打的虎虎生風花枝招展,楊喜好奇,問了問到底是哪路功夫,是少林派啊,還是武當派啊,還是峨眉派啊,還是......反正貌似武俠小說裡不少派別啊。

  結果被寶姑瞪了一眼:「好好跟著我練,什麼派不派的,小腦瓜瞎琢磨什麼呢!」

  感情是無名氏派,楊喜心裡稱之為暴雨梨花派-_-|||

  轉眼到了過年,楊喜基本上屬於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要不是寶姑說,她根本不知道現在何年何月,也不關心這個,能有地方吃飯就好了。

  不過既然是過年了,好歹要有點兒新氣象吧,貼個對聯放個爆竹啥的,可惜,對兩個已經古井無波的女人來說,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其他的都是虛禮,勉勉強強的,弄了一桌子菜,楊喜是一點兒也沒興奮的心情。

  什麼一桌子菜,還不如她出去抓點兒麻雀烤了吃。這過年的所謂一桌子菜,不過都是平時吃的東西一起上了桌子罷了。

  豆腐、乾菜、鹹菜、果脯,一盤炒雞蛋,這是不知道西門大將軍的哪位妻妾提前歇完產假開工下了幾個蛋。

  楊喜對著那炒蛋,實在琢磨不出來,雞蛋就不是葷了?貌似能孵出小雞,小雞可是條性命啊!這一盤雞蛋,貌似三四個小雞的命啊。

  看了寶姑和梨花婆婆幾眼,兩人都一臉平靜,但是貌似還是鹹菜豆腐,沒碰那雞蛋,楊喜可不敢擅自給兩人夾雞蛋,誰知道會不會惹來兩聲阿彌陀佛啊,她可害怕這個,好像她犯了什麼大罪造了什麼大孽過似的。

  一盤子雞蛋,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也算過了個年,這雞蛋吃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會很快滾蛋。

  還有就是,寶姑拿出一套新的小花褲襖,貌似她抽空兒給楊喜做的,也算楊喜過年的新衣裳了。

  把楊喜感動壞了,抱著棉襖棉褲眼淚汪汪地對準師傅和寶姑道:「師父啊,你們對我太好了,有沒有壓歲錢啊?」

  以她師父世外高人的身份,怎麼也能有點兒什麼寶貝啊,她看樣子將來得給兩人養老送終了,趁著師父還有能耐,客氣是要不得的。

  梨花聖母和寶姑對視一眼,又都別開目光,因為過年,老太太倒也沒有訓斥楊喜,這些日子教楊喜練功夫下來,兩人都越來越喜歡這個聰穎的小傢伙了,對她不時對山裡的麻雀下黑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老太太看了看楊喜期盼的大眼睛,難得露出了個笑容,站了起來:「罷了,跟我來吧,本來想等你大些再帶你過去看看,既然你提了,我們這就去瞅瞅吧。」

  楊喜跟著老太太,寶姑前面打著燈籠帶路,來到院子後面,一座巨大的石頭前面,老太太在一處拍了兩掌,於是奇蹟出現了,原本還算光滑的大石頭,居然滑出了一個小門,黑洞洞的裡面不知通向何處。

  楊喜好奇壞了,平時她沒少從這大石頭附近路過,怎麼就沒看出來有什麼機關涅?眼拙了。

  還是寶姑帶路,楊喜跟在老太太身後,沿著窄窄的石階進了那石門,向下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踏上了平地,來到一堵石牆面前,老太太在石牆上一處突起拍了一掌,又開了一道石門,三人陸續走了進去。

  裡面是間石屋,大約有幾十坪的樣子,四周的牆壁上都是石質的格子,裡面放著各種物件,有書籍有兵器還有木匣子之類的不一而足,但是卻沒有什麼金銀珠寶,讓楊喜很是失望。

  老太太回身招呼楊喜:「你如今也學了一陣子功夫了,過了年我就開始教你一種兵器,你想學那種兵器,看看我這裡有沒有,不妨挑一樣。」

  老太太這裡的東西,無一不是寶貝,拿出去都是赫赫有名的,可惜明珠投暗,遇上了楊喜個不識貨的。

  兵器,她可不想舞刀弄槍每天還要帶著個傢伙四處溜達,金銀珠寶什麼的倒是比較實惠,可這話她也不敢說,只好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婆婆啊,您說我學什麼兵器好啊,我還拿不定主意。」她也不認識幾樣兒啊,大刀大槍的,不適合她,小刀小槍的,有一把狼哥的匕首能對付著烤肉收拾野味用了。

  老太太略一沉吟,抬眼問楊喜:「你想學近身功夫還是征戰沙場的萬人敵功夫?」老太太這話問的,心裡可有點兒不抱期望,這小東西可不像個有志向的。

  果然,楊喜想也不想的:「婆婆還是給我弄個近身的便於攜帶拿著不費勁兒的吧。」

  老太太有些失望,抬手一指對面那一排架子:「上面都是,你自己看看,哪個合適挑一個吧,也是你以後的隨身兵器了。」

  楊喜過去挨個格子看了看,短劍、短刀、軟鞭、兩支鐵簽子...這個不錯,燒烤正好可以用來穿食物,伸手拿起來看了看,不過中間一個圓環有些礙事兒,兩頭尖細,正好可以穿東西燒烤,將來加工一下,還可以當髮釵,弄張弓沒準兒可以當箭射點兒野味兒......

  楊喜回頭對身後的老太太道:「婆婆我就要這個吧,這叫什麼啊?」

  老太太掃了一眼道,雖然失望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叫玉女釵,或者分水娥眉刺,你既然喜歡這個,就拿著吧,不過下面那副水靠也一併拿著吧,是一套的。」

  楊喜看向架子,果然,剛剛放這副簽子的地方還有青黑色的一團布料,觸手極為滑膩柔軟,抖開開了看,貌似她前一世見過的連體娃娃服,還帶著個小帽子,只在脖頸處有個繫帶,這玩意兒...還好不是開襠褲。

  梨花聖母解釋道:「這是水裡用的衣服,鯊魚皮製作,可以使鳧水快速,且不透水,跟這個分水刺是一起的,都拿著吧。」

  哦,游泳衣啊,不錯,夏天可以找地方試試,她水性可不錯哦。

  這樣,楊喜在梨花坡過的第一個年的壓歲錢,就是一副精鋼『燒烤簽子』和一件魚皮游泳衣。

  跟著老太太走出石室的時候,楊喜頗有些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看那一排排的架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下次再進來,一定要好好看看,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啊,沒點兒銀子壓腰,心裡不踏實。

  唉,也不知道手裡這倆東西關鍵時刻能不能頂銀子花,當鋪收不收。不收的話還不如兩碗麵條呢。

  老太太要是知道楊喜腦子裡轉的主意,能氣的一拐子把她拍死。

  這兩樣東西,可是千金難求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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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52:02
第八章 好清秀的小和尚啊


  過了年,天氣逐漸暖和了,山上的積雪也開始融化殆盡,隱約的能看見有些青綠的影子,近看卻又沒什麼蹤跡。

  楊喜練功夫可謂進步神速,寶姑的一套拳後來知道叫做五行拳,基本上是打的有些模樣兒了,跟梨花婆婆練的吐納功夫也有了氣感,小肚子每次練完都熱乎乎的,疑似放了個熱水袋。

  這天上午跟寶姑練完拳,又幫著寶姑把午飯準備好了。

  楊喜本來就不小的飯量又增加了不少,一個人幾乎頂老太太和寶姑兩個了,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也不是肥胖兒童啊,小肚子也不鼓,東西到底吃哪裡去了呢?難道是每天抓麻雀攆兔子累的?

  吃過午飯,被老太太招呼到正房裡去了,給老太太敬了茶,規規矩矩地坐好,等著老太太訓話,一般老太太找她,除了早上練功,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地說她辮子梳的不整齊,衣服穿的不得體,坐的不端正說話太快,臉上有黑灰,身上有鳥味兒......

  搞的楊喜每次來見老太太都渾身發毛屁股長刺,如坐針氈。

  今天老太太倒是沒有用x光眼掃瞄她,楊喜也感覺出來了,老太太今天還算溫和,有點兒慈祥,眼神兒沒那麼挑剔了。

  看了眼有點兒忐忑的楊喜,老太太慢慢開口道:「原本打算開春送你下山回楊府的,如今你在我這裡學藝時間不長,但是天賦倒是不錯的,就這麼走了可惜,但是也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要是想回去,我就讓寶姑近日送你下山,你意下如何?」

  楊喜愣了下,沒想到這麼快要走了,可聽老太太的意思,貌似可能有點兒捨不得啊呵呵......

  老太太看楊喜沒說話,心裡有幾分失落,雖然這孩子渾身找不到幾樣兒讓她得意的地方,可相處久了,還真有了感情了,這要是每天沒人讓她訓訓,還真不習慣,遂道:「你也不必馬上回答我,且回去好生想想,要是暫時不回去,也該練練那套娥眉刺了,回去好生計較一番再回話吧。」

  其實也不必想太多,楊喜也不是沒想過,她這個小身體的父母已經雙亡了,即便父親在楊府有幾分地位,也不過是個屬下,去了她也未必有那個命當千金小姐,弄不好就是傳說中的家生子,丫鬟的命啊。

  所以楊喜除了對傳說中的天波楊府有幾分好奇之外,對回楊府期望不高。

  在這梨花坡就不一樣了,看也知道,梨花聖母是當自己關門弟子地愛護著,還有寶姑,對自己也是跟自己孩子一樣,雖然山上飲食差點兒,清淡點兒,不過她相信憑她的腦袋瓜子,應該很快就能吃上野雞野兔野狍子了過上和諧的小康生活,據寶姑說後山谷裡還有條溪流,天氣暖和了她又可以去捉魚摸蝦,山上除了梨樹,據寶姑說還有別的水果,看起來副食品種還是很豐富的。

  總之,生活很快就可以改善了。

  最重要的是,在這裡還能學點兒功夫,將來弄不好可是她在大宋混日子的一技之長。

  更更重要的是,婆婆和寶姑能給她親人般的感覺,每當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說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那種絕望和低落啃噬內心的感覺並不好受,好在每天早早起床忙碌,倒也沖淡了不少。

  所以楊喜在老太太說完沒幾秒鐘就回道:「婆婆我不用考慮了,我捨不得您老人家和寶姑啊,喜兒也沒了父母了,回楊府也沒什麼親人,現在就婆婆和寶姑兩個親人了,我就在這裡陪您和寶姑一輩子吧,我不走了。」

  老太太明顯地抑制著心裡的愉悅,臉上卻帶了笑模樣兒,點頭道:「既然這樣,明天你就跟著婆婆學你那雙娥眉刺吧,可有一樣兒,不許再用它烤鳥吃了。」

  啊?那她要用什麼當簽子啊,這玩意兒還是很好用的說。

  老太太繼續道:「這兩天我讓寶姑再給你辟出一間灶房,你以後想吃什麼,就自己在裡面做吧,別弄的跟個小偷小摸小毛賊似的,還有,上午跟我習娥眉刺,下午就讓寶姑教你射箭吧,這眼看開春了,你也可以在附近獵些狍子兔子什麼的,這附近的麻雀都讓你抓的差不多了,我看你這幾日看那大公雞的眼光不善,別打它的主意,我這裡每天全靠它有個時辰呢。」

  楊喜心裡狂汗,老太太真是慧眼如炬啊,不過...將來她非把那紅袍西門大將軍給燉了不可,沒這廝,她用的著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像個和尚似的打坐去麼,連個休息天都不給。或者也可以先把他妻妾們燉了,讓他成個鰥夫,看他一天還得意。

  楊喜跟那大公雞的仇恨是不可調和的。

  自此楊喜開始了梨花坡的學藝生涯,日子倒也悠哉,每天除了練功的時間,就是拿著寶姑給的一張小弓滿山追兔子野雞,偶爾也有瞎貓撞上死耗子的時候,可惜太少,一個月下來,也就兩次,楊喜懷疑兩隻野兔子可能是老弱病殘,不然怎麼會被她逮到呢,愣是沒敢吃,挖坑埋梨樹根兒下面,當肥料了。

  眼看著山花爛漫草長鷹飛,梨樹也打了片片粉白的花苞了,這天寶姑下山採買東西,楊喜說什麼寶姑也沒帶她去,說她走路慢耽誤事兒,搞的楊喜有幾分鬱悶。

  吃過中午飯楊喜收拾了灶房,給老太太房裡送了壺熱茶,出來看看院子裡,被西門大將軍和他的妻妾們隨地大小便糟蹋的有些髒了,便拿了竹製的掃帚開始清掃起來,正幹的起勁兒,忽然西門大將軍咯咯叫了起來,有些不尋常,基本上這隻公雞除了當鬧鐘還是可以當做看家狗來用的。

  楊喜抬頭一看,只見一老一少兩個和尚眼看到了籬笆門外面,為首的那個留著三縷雪白鬍鬚的老和尚一身僧衣,拄著禪杖,飄然若仙,很有幾分仙風道骨。

  至於身側跟著的一個小和尚...哇啊,好清秀的小和尚(*@ο@*)哇~

  這小和尚大約十一二歲,比楊喜略高了半頭,眉清目秀,雖然是個和尚,可看起來有些胖嘟嘟的可愛,就連那小光頭都圓溜溜的怎麼看著都讓人想伸手摸摸。

  楊喜二話不說扔了掃帚高喊:「婆婆,來人啦。」跑過去打開籬笆門,把兩人讓了進來。

  領頭的老和尚衝楊喜點頭致意,然後邁步往院子裡就走,貌似輕車熟路了,至於落後的小和尚...楊喜一時色心大發,忘了自己返老還童了,伸手『慈愛』地摸摸那眼饞了好久的小光頭兒:「小師父叫什麼名字啊?尊姓大名貴庚幾何家住那座寺廟定親...啊?」

  一時說順了嘴差點兒把定親沒有問了出來-_-|||

  小和尚哪裡見過這種生猛的招呼,嚇得一溜煙跑他師父身側藏著去了,探出可愛的小光頭看了楊喜一眼,又縮回去了。

  楊喜樂壞了,剛要上去繼續跟小和尚親近親近,屋子裡老太太呵斥道:「喜兒不得無禮,還不把老師傅讓進屋裡來,成何體統。」

  哦,老和尚都瞪她了,楊喜一縮脖子,忙前頭帶路,把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讓進老太太所在的堂屋,然後麻溜兒的拿著老太太房間的茶壺去灶房續上熱水給送回來。

  一放下茶壺,就被老太太連著小和尚一起打發出來了,貌似跟老和尚有話要說。

  楊喜樂壞了,扯著清秀小和尚的僧袍就往外拉,小和尚嚇的就往後縮,可惜沒楊喜吃的多力氣大,愣是給楊喜拖了出去,一到院子裡,楊喜搓著手不懷好意地看著小和尚笑的跟狼外婆似的。

  「嘿嘿...告訴姐姐,叫什麼名字貴庚那個廟裡的人氏?嘿嘿......」

  說完手腳也不老實,伸手又去摸人家小和尚的小光頭,嚇的小和尚滿院子跑,楊喜就在後面笑嘻嘻地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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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 23:52:23
第九章 大幹一場


  楊喜在院子裡追著小和尚耍,大公雞西門大將軍帶著一眾妻妾追著楊喜飛竄,他早看出來了,這楊喜看他的眼神兒不懷好意,有貓盯老鼠的感覺,逮著機會,他就打算啄楊喜兩口。

  一時之間院子裡雞飛狗跳十分熱鬧,屋裡正跟老和尚說話的老太太摸了摸額角,自從山上多了個孩子,雖然熱鬧些,可有時候也夠鬧騰的,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跟老和尚敘舊。

  院子裡的小和尚最終不是披著羊皮的楊喜的對手,被楊喜拽住僧袍逮住了,伸手拎著小和尚腰間的帶子,跟老鷹拎小雞似的笑的十分邪惡:「嘿嘿......你倒是跑啊,快說,叫什麼,哪個廟裡的,再不老實,我立刻扒光你的衣服,讓大公雞們瞧瞧你的小公雞,嘿嘿......」哈哈,調戲小和尚太好玩了,這小和尚膽子真小啊。

  小和尚長這麼大米遇見過色狼,別說色狼,連神色兇惡點兒的都沒遇見過,哪個到廟裡上香的不在活菩薩面前低眉順眼兒的啊,小和尚眼裡,眾生皆善。

  如今,正應了那句話,女人是老虎!眼前的小丫頭更是母老虎!

  小和尚跟受驚的小麻雀似的一邊躲楊喜的魔爪一邊顫聲兒道:「貧僧...悟悟悟空空...淨慈寺寺的...十十二歲歲歲......」

  楊喜噗嗤就樂出來了:「小樣兒你還貧僧,我看你可吃的挺胖乎,油光光的,你們廟裡挺有錢吧,啊,悟空呵呵...,你師父是不是玄奘大師啊呵呵......」居然跟孫猴子一個法號。

  小悟空看著面前比自己低了半頭的拖著兩條毛茸茸辮子的女孩兒,貌似嘴裡還缺了一顆門牙,不笑看不出來,一笑就露餡了,那個張嘴狂笑的模樣兒,怎麼瞅著都比他們廟裡最醜的神仙還醜呢?

  趁著楊喜沒注意,小悟空偷偷往後蹭著,想脫離楊喜的魔爪,被楊喜發現了,忙道:「別亂動,給姐姐說說,你們廟裡平時一日三餐都吃什麼,實話實說啊,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小和尚長的這麼可愛,不會吃了什麼好料的吧?真要是整天茹素,能長這麼水靈就怪了。

  小悟空對著楊喜這洪水猛獸,都要哭出來了,水汪汪的眼睛晶瑩剔透,小鼻子也紅了,小臉蛋也上了桃花了,正在害怕,老太太把他解救了。

  「喜兒你還不鬆手,成何體統!」老太太感覺頭疼的厲害。

  剛剛跟老和尚說完事情的老太太送悟空他師父出來,一眼看見她家弟子揪著人家小和尚調戲,人家小和尚眼看就哭出來了,老太太只覺得自己這張從來沒丟過面子的老臉,徹底被楊喜摸黑了,遂黑著臉出聲兒訓斥。

  老和尚臉色也是滿臉心疼,這小悟空可是他從小養到大的,那可是他的心頭肉啊,如今被欺負了,又不好說什麼,臉色卻比老太太還黑。、

  楊喜忙把扯著小和尚的手縮回來,順便給小悟空整了整僧袍:「瞧瞧瞧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瞧著衣服亂的,姐姐給你拾掇拾掇啊,沒事兒常來玩兒啊。」順手又摸了摸小光頭,手感不錯啊。

  小和尚逃也似的跑回老和尚身邊藏起來了,避楊喜如蛇蠍。

  目送師徒二人下山,楊喜還揮手兒高喊:「小悟空啊~~沒事兒來玩兒啊~~」

  原本已經遠去的小身影兒,一下子躲老和尚前面去不見了,而楊喜頭上也被老太太拍了一巴掌:「老實點兒,別嚇唬人家小孩兒!」

  楊喜捂著腦袋很委屈地:「婆婆啊,我這是熱情招呼客人啊,沒嚇唬他...對了婆婆,那老師傅手裡拎的葫蘆好像是我們裝雞蛋的葫蘆吧?」

  「嗯,給小悟空補充營養的,畢竟孩子還小,寺廟裡又不許有葷腥,這麼小的孩子就在廟裡跟著一幫老傢伙混,可憐見兒的。」老太太語氣難得的有些悵惘。

  楊喜難得大方一回,自告奮勇地:「婆婆啊,下次我下山給他們送雞蛋吧嘿嘿,這小和尚多可憐啊,天氣暖和了,母雞們下蛋也勤快了,我自己會打獵,少吃點兒雞蛋沒啥。」

  老太太挺高興,摸摸楊喜的毛茸茸的頭:「嗯,難得你這麼懂事兒,其實淨慈寺距離我們這裡也不遠,走路也就一個多時辰吧,在我們梨花坡東坡那裡,下次你要是想去,讓寶姑陪你過去走走,他們廟裡的蟠桃還是不錯的,秋天可以去摘一籃子給你解解饞。」

  楊喜擦了把汗,她有那麼饞麼,這叫什麼,雞蛋換桃子?

  她們要攢一春一夏的雞蛋,才能吃到一籃子桃子,怎麼算都不划算,也不知道那寺廟裡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

  天氣越來越暖和,楊喜除了練功和對著山上的小動物實習,現在基本上用她的小雕花弓打隻兔子,成功率有了百分之五十了,雖然還沒有兔子跑的快,五十米之內兔子倒也不容易把她甩掉。

  而且還弄了兩窩野雞崽回去,跟著西門大將軍他們一起養著,每天一群野雞崽子呼啦啦跟著寶姑進進出出的,把寶姑當娘了。

  楊喜看看天氣也夠暖了,跟梨花婆婆要求要去後山小溪裡看看,至於看什麼,不用說老太太也知道,現在楊喜已經自己開小灶了,獲得梨花坡官方承認可以吃肉的人了。

  老太太也不想整天這麼拘著她,畢竟看她年紀小,於是讓寶姑藉著採些藥草的機會,帶著楊喜去後山溜達溜達,順便也可以去桃花谷看看桃花老太太。

  楊喜一聽樂壞了,當天晚上差點兒失眠,明天可是她來這梨花坡半年來的第一次出遊,可以捉魚採藥看另外的世外高人了,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第二天沒等西門大將軍起床喊號子,楊喜早早的就爬起來了,穿好外出的衣服,登上寶姑外出給她買的小皮靴,插上那位羅六郎丟的匕首,背上她的小雕花弓,想了想,娥眉刺也帶上了,現在這個可是她的防身武器,每天跟老太太上午就練這個呢,基本上玩兒的挺溜了,但是老太太的說法是,不堪入目!

  出了房門,看寶姑那屋燈沒亮,楊喜先跑去灶房,找了個裝調料的小葫蘆,把鹽倒進碗裡,挑了幾樣調料重新灌進小葫蘆裡面,這是個壓葫蘆,就是兩個球中間連接這種,至於裝雞蛋的葫蘆,則是一個大的像鴨梨形狀的那種能做水瓢的那種。

  楊喜帶了些調料,把葫蘆嘴塞緊,用準備好的布條把葫蘆掛在腰上,計劃要是能抓到魚,就地燒烤來著。

  她這邊忙活完了,寶姑也起床了,兩人和老太太一起吃了早飯,就奔梨花坡後山去了。

  這神女山也是連綿不絕的山脈,高一些的山峰不知道有多少,梨花坡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後山基本上沒什麼路,兩人都是在樹林或者灌木叢中穿行,寶姑手裡拿著驚蛇杖,就是一個竹竿,在前面走,楊喜跟在後面,等天完全亮的時候,兩人終於到了北坡下面,遠遠的楊喜已經聽見流水潺潺了。

  如寂靜的夜裡跳動的音符,撥動著人的心弦。

  其實梨花谷旁邊也有一眼泉眼,無論冬夏都有涓涓流水,可惜太少不成氣候,拳當做梨花坡的飲用水了。

  寶姑帶著楊喜很快到了小溪旁邊,只見樹木叢生的山谷裡,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走,不知從哪裡來也不知流向何處,水質清澈,隱隱有魚兒游動。

  楊喜看了看,貌似水也沒有多深,對寶姑道:「寶姑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在這裡玩會兒,不用管我。」

  寶姑有些不放心地:「我就在這附近,不會走遠,有什麼事情你就喊一聲兒,這裡倒也沒什麼大型的野獸,自己當心些啊。」

  楊喜點頭,擼胳膊挽袖子脫靴子摘襪子,打算大幹一場,NND,下午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一串魚回去,燉點兒魚湯喝喝,再放點兒豆腐、泡菜、野蔥野蒜辣椒粉......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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