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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八月血 -【剛龍破神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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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34:48 |倒序瀏覽 | x 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4 23:10 編輯

【作者簡介】:  八月血,台灣台北人,生於公元1979年。因為和某知名女歌手同名不同姓,常被未曾謀面的人誤認為是「女孩子」,乃是目前最大的困擾……

個性孤僻、想法奔放、興趣廣泛;喜歡繪畫、寫作、武術運動。練過跆拳道,並喜歡研究中國拳法。

其實不太愛看正經書,選擇以文字來創作故事,是因為從小到大塗鴉都會挨罵,偷寫小說「看起來像在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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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混沌的發端

「神…魔…都是『人』定義的…
但是,神也有魔性,魔亦有神格!說穿了全都是人!
做大事的人,包裝的漂亮的,是神!不刻意雕飾的,就是魔!」
~英雄王 威因.萊迪斯.岡薩雷茲
魔法紀元1615年

一個錯亂機率所造成的異世界─瓦雷斯,是人類與精靈交錯棲息的場所,因此造就了劍與魔法的英勇「故事」,而不是「神話」。靠著人與神的契約推動著這樣的一個世界,而並非神主宰人的主從關係。所謂的「神」更沒有道德上的定義,而只是泛指存在較高次元的一種意識,甚至是可以由意識創造出實體、而去宰制低次元世界的一種存在。在人類所居住的世界所發生的一場浩劫,像是來自地獄般的強悍種族「魔煞族」突如其來的出現在這世間,無止境的殺戮讓世間陷入恐慌之中,直到高次元神.克達斯德洛夫創造出了一批同樣猛悍的精兵─魔劍戰士,由祂在人世間的代理人─霸王古萊斯特領導著這支精兵,平定了魔煞族帶來的紛亂─史上稱為「降魔戰爭」的一場聖戰,因此古萊斯特創造了賽蘭帝國長達千餘年的霸業,並開創了「魔法紀元」,然而…藏在「聖戰」背後的真相,整整隱藏了一千六百年…賽蘭魔導帝國的霸權,始於「降魔」,而終於「滅神」。
魔法紀元1606年,「火焰的國度」索那聯合公國,是由索那大陸上的三大強國組成。自降魔戰爭開啟魔法紀元後,歷經了約有五百年的歲月。賽蘭帝國及霸王古萊斯特獨霸瓦雷斯的歲月,直到庫蘭巴爾特及格蘭特朗成功的發動獨立戰爭之後,瓦雷斯才開始存在反賽蘭的勢力。而在那之後又是整整一千年,用動亂和血腥堆砌而成的歷史。三次南征和二次北伐,南北二分的勢力仍是未分出勝負。這樣不穩定的平衡一直微妙的維繫著…
儘管邊境地區的戰禍頻仍,這似乎沒有嚴重波及索那的國力。發展建國的一千年以來,索那成功的扶植了旗下的第三個成員─以經濟及工業見長的諾瓦公國,
如今的索那擁有一百二十萬的雄厚兵力,並服膺君主立憲政體,人民擁有瓦雷斯最高的平均所得。
而近代更是有一顆閃亮的新星─在索那竄起的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他身為索那炎之騎士團的最高將領,以驚人的手腕統整了瓦雷斯西側黑暗大陸上的勢力,並成功阻止了賽蘭的第三次南征,即將開始的故事,正是圍繞著這樣一個傳奇人物而展開序幕的…


第一話 血翼之劫

東賽蘭大陸的邊境地帶,有座稱為「戴普羅」的島嶼,人們習慣稱它做惡魔島。降魔戰爭結束之後,古萊斯特將投降的魔煞族趕到了這座島上。一千六百年下來,魔煞族的後裔過著封閉而悲慘的生活;賽蘭王古萊斯特長年靠著「某種力量」,鎮服著本性兇暴放浪的他們,使得為戰鬥而生的魔煞族在不知不覺中,也變成了和一般人沒有兩樣的喪家之犬,直到這股力量被某個人發現為止…
魔法紀元1606年,闇導士德萊修.奇勒得知了「地底神殿」的存在。他將親自挑選的精兵們「還原」成了強悍的魔煞族戰士,繼而掀起一場史稱「血翼之劫」的獨立戰爭;雖然就整體的局面來看,惡魔島的叛亂比起賽蘭與索那間的百年戰爭,或是黑暗大陸上的動盪擾攘,都顯得微不足道;然而,這場只維持了四個月就落幕的紛亂,卻改變了一個少年的命運,使他成為了魔法紀元1617年,掀翻賽蘭神權的「滅神戰爭」中的一個要角─與英雄王威因.萊迪斯齊名的血劍聖,蘭德.拉馬克。

故事的開端是發生在惡魔島上最晦暗的一個街角,一個下著雷雨的午後:
「喂!你們不能拿走那個…」
「是你們自己繳不出稅的,我們當然有權力這麼做。」
「去你的!就是賽蘭本土,也沒有向民間收取這麼多賦稅!那是你們自己要放進口袋的份吧?」
「嘿嘿嘿,真聰明。不過,就算你明白這個事實也無濟於事。憑你這種永不翻身的賤民,也不可能有本事同我們做對。你敢『去我的』?就讓你知道侮辱賽蘭的神職人員是什麼下場!」
收稅的小卒從腰間抽起了趕牲畜用的棍棒,一棍打在那個瘦弱中年人的臉上!
「爸爸!喂、你們…」
在一旁的少年,是他相依為命的兒子;看來只有十歲出頭,似乎是沒有插手於地的年紀…
「蘭德!閃一邊去!操你媽的,敢打我?」
那人摸了摸臉上垂流下的鮮血,抓狂的罵了一句,便一拳揍回去!然而,那差役輕鬆接下了這瘦弱的一拳,將中年人一把摔在地上!
「侮辱魔劍戰士的母親,就是侮辱棲息在靈魂井深處的神母梅琳亞!就以這條褻瀆之罪,將你就地正法!」
和收稅的小卒一同前來的賽蘭魔劍戰士,抽出了森寒懾人的長劍,將那個叫作蘭德的少年嚇得魂不附體…

「啊!!!」
在蘭德還來不及大喊「不要」的時候,父親的鮮血已經灑了他滿臉!他驚恐的表情,像是忘了要去悲傷;因為震憾與絕望讓他的心中只剩一片空白,而發出了無助的抽泣聲…
「啊、啊啊…」
「還有一個小鬼,怎麼搞?」
「殺了。」
就這樣兩句短短的對話,魔劍戰士再度舉起了劍!然而─
「咻─轟咚!!」
「哇呀!!」
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那個賽蘭兵的全身劇烈的灼燒了起來!全身發抖的蘭德只感覺到,是來自後方的一陣焚風,在千鈞一髮之際搭救了他…
「誰!是誰!?」
「吾等…魔煞族…即將自一千六百年的欺凌中覺醒,燃起正義的復仇之火…振動由血織成的羽翼…」
在後方的神秘客說道的同時,蘭德轉頭看清楚了他的相貌。銳利的…像鬼一般的雙眸,和一襲紅色的長袍,說明了他是操控神秘力量的「魔導士」…
「就、就是他!!『血之翼』的首領!連續偷襲賽蘭教會及治安哨站的『闇導士德萊修』!快走!回去帶人來!」
剩下兩個賽蘭兵嚇得魂不附體,扭頭便跑!但是從巷口卻閃出六七道身影,飛快的與他倆交錯而過,將兩人砍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
蘭德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他已經被嚇壞了,忘了該悲傷父親的死、感謝神秘客的出手相救,還是驚懼於眼前發生的一連串的震撼…最後他將自己僅剩的理智用在訝異之上,因為他發現了,方才用不可思議的速度砍倒賽蘭魔劍戰士的那幾個人,竟是大不了他幾歲的少年!
「大師,這小弟該怎麼辦?」
「我看他似乎是舉目無親了,我們帶他走吧。」
德萊修將手輕輕放在蘭德的頭上,竟讓他一片混沌的腦變得模糊,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蘭德再度有意識的時刻,他飄浮在一種溫暖的感覺中,像是全身失去重量一般…他發現了自己泡在水中,卻沒有窒息的痛楚與錐心的冰涼;遲疑了一會兒,確定自己還活著的那一刻,蘭德便朝著頭頂上的光亮游去。
「啪!!」
當他浮出水面的一刻,發現了這是一座洞窟中的泉水。因為有這一灘奇特的泉水,讓整個洞窟閃著耀眼的金光。坐在岸邊的,正是先前救了他的闇導士德萊修。
「醒了嗎?孩子。」
「我究竟在哪裡?你們是誰?」
「孩子,這裡是我苦尋了數年才發現的…傳說中的魔煞族聖地.安迪巴魯斯之泉。正如同賦與賽蘭魔劍戰士生命與力量的『靈魂井』一般,它能讓沉睡在你體內的『血之力』覺醒…讓你脫胎換骨…」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留給你自己體會吧。」
德萊修手一揮,身旁的長劍飛到了蘭德的手中!接著,他站了起來,身形一轉,駭人的氣旋竟捲起了一塊巨岩朝蘭德飛去!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蘭德看著筆直飛來的岩塊不禁大駭!然而,他的意識深處卻有了反應!

「咚啪!!」
蘭德揮劍斬去的同時,岩塊被劈成了四散的碎片!德萊修對著錯愕的他開了口:
「孩子,這就是你本來的面貌。當你擁有這股力量的同時,我希望你能將它用在魔煞族的福祉之上,這就是我帶你來這裡的目的…」
「不、不要!擁有這樣可怕的力量是為了什麼?我不明白!」
「力量…可怕嗎?或者你希望像你父親一樣,死得賤若螻蟻?」
「你…」
「孩子,你的眼中寫著恐懼,因為你沒有『力量』給與敵人更深沉的絕望…你的心中刻著懊悔,因為你沒有『力量』挽回發生在今天的遺憾…可是這一刻起你有了,我們必須向壓迫我們的虛偽神權討回正義與公理!」
德萊修用著深奧的辭彙勸誘著蘭德,蘭德雖然還不能茍同他的想法與動機,不過眼前的他似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因為他並沒有家和親人…

「那、那麼,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你應該對我們的存在早有耳聞。我希望你加入我們,你很快能成為一個戰士,為自己的信念揮劍…」
德萊修揮了揮手,守在洞口的青年便走了進來。
「賽門,以後這少年便交給你了。」
「是的,大師。」
德萊修一邊吩咐著,一邊跟蘭德介紹:
「我的得力助手賽門,同時是血之翼遊擊騎士團團長。這陣子你就跟著他,他會教給你一個戰士該具備的一切…」
在德萊修的安排之下,蘭德就這麼誤打誤撞的加入了血之翼,成為了肩負著殺戮任務的少年騎士。然而,命運的安排,正將他一步步導上一條不可思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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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36:27
第二話 暴行

時間是德萊修掀起「血翼之劫」的第二個月在另一個舞台,正有著另一段傳說的開始…看似毫不相干的兩段故事選擇了同一個起點,並且將在未來逐漸的融合交錯輝映出「滅神戰爭」的全貌。話說,血之翼的暴動很快就擴散到了惡魔島外自賽蘭本土的裘連州擴散開來。對德萊修而言,他抓住了一個絕佳的契機:此刻的賽蘭魔導帝國正與它數百年來的宿敵─索那聯合公國,持續著發生在兩國邊境的糾紛;但即便是這樣,血之翼仍是處於一個近乎分崩離析的鬆散狀態;有逃兵的、有自立門戶的,也有和本隊走散的…德萊修心中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以他們單薄的力量,是贏不了這場戰爭的。眼前的當務之急,便是要闖過賽蘭的領地,設法得到索那的認可與援助。

「轟隆!!」
森林之中正發生激烈的戰鬥,爆發的炎系魔法化為了一團團的爆光,灑在枝頭的鮮血緩緩的垂流下來,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不、不行了!」
「那邊!逃到村子裡!前方已經是索那的領地,賽蘭軍不會貿然追進來的!」
且戰且退的血之翼逃兵做出決議之後,飛快的竄進了村落之中。
「想跑?追上去!」
「等一等!前面的村落已經不是我們的地盤了!我們不知裡面有沒有索那的駐軍,回去搬救兵再說…」
「可惡…好,算了。諒他們今晚也跑不出這座森林,回去吃頓飯也好…」

於是,一夥人回到了駐紮地;雖然任務還沒有完結,西下的夕陽卻讓眾人添了幾分倦意。追打這群七零八落的逃兵,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怎麼多了一個人?那個小子是誰?」
正在眾人稍事休息的當口,小隊長一邊擦著長劍一邊問道。
「不清楚,似乎是昨天才安插到咱們隊上的。但是,他應該有著不小的來頭呢。他的轉調命令書是裘賽斯州長親自下的!喏,你看…」
「什麼!?還真的呢。那小子叫做…威因.萊迪斯,序號23901…怪了,看他的年紀應該才『出生』沒幾天,怎麼會立刻送上前線當見習戰士?」
隊長這麼說著,因為魔劍戰士並非「人」生下來的,而是由位在賽蘭魔導帝國首都─帝都.雷魯賽蘭的「靈魂井」中產生。魔劍戰士一出生便是具有基礎知識和戰鬥能力的十一歲少年,雖然也有不同的個性和外貌,卻千篇一律的沒有過去的回憶,只有效忠賽蘭的思想,感覺上就像是工廠生產出的玩具娃娃一般…

「不管那麼多了,再不出發就要遲了。全體聽令!我們這回的任務是深入狄拜斯村中,追擊血之翼的殘黨!對方約剩七人上下,由於狄拜斯村是索那的領地,我們必須儘快結束任務!」
就這樣,在隊長宣告之後,一票人準備再度踏上征途…名為威因的小男孩,跟著十五人編制的賽蘭騎兵隊闖進了狄拜斯村,同行的見習戰士還有另外兩人。當他們浩浩蕩蕩闖進村裡的大廣場時,在街道上的村民們都嚇呆了…
「賽、賽蘭軍!!」
「嚷什麼嚷?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把人交出來!」
隊長惡狠狠的說道!
「人?什麼人?」
「少裝蒜!傍晚的那幾個下等人種…血之翼的成員,跑進了你們村子對吧?」
賽蘭兵大聲的咆哮著,所有的人都嚇得噤若寒蟬,直到年老的村長用著沙啞的聲音解釋道:
「人是有闖進來…他們拿著武器,我們很害怕,但也不敢收留他們…因為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追過來,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除了拿走一些水和食物之外,他們並沒有傷害村民,很乾脆的走了…」
「走了?那你叫我們拿什麼回去交差?」隊長大聲的怒罵著:
「今天把村子掀翻也要提回那幾顆人頭!大家給我搜!膽敢反抗或異議的,就給我殺了!」
村長聞言不禁淌下了冷汗,這一搜,腥風血雨是免不了了…他之所以敢對眼前的賽蘭軍說謊,是因為現在那七個闖進他們村子的魔煞族,正用利刃抵著七個婦孺的頸子…
然而,要阻止已經遲了,因為─

「哇喔!!」
才踏進巷子內的賽蘭兵,立刻被一步搶上的血翼騎士一劍穿心!
「我操!跟你們拼了!」
「那邊、大家上!!」
隊長大喝的同時,一場驚天動地的交戰就在村內展開來!威因似乎是受到了初戰的震撼,竟然呆在原地發抖著…
「你發什麼呆?這可是建立戰功的機會呀?蠢材!」
在他一旁的,和威因同年齡的見習生看得心癢難熬,也抽起了長劍!然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同時,一個凌厲的衝擊波迎面襲來,將他的頭顱打得腦漿迸裂!鮮血灑了威因一臉!
「鏘!」「鏘!」「鏘!」「鏘!」
刀劍交鋒的聲響不絕於耳,威因仍是處於心亂如麻的狀態…他才「出生」不久,便面臨了死亡的震撼,以及滿心的迷惑:自己是誰?身在何處?為何而戰?
(我…不是應該只有效忠「真主」的思想嗎?為什麼我的心頭一團亂?想不起出生那幾天的回憶…那不是重點!為何我覺得我需要有過去?不、不對!這感覺…像是我有…想不起來的過去…)
威因胸口的騷動還沒平復之際,戰鬥結束了。七個血翼騎士全被砍倒在血泊中,然而威因這邊也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原本十五人編制的小隊,剩下了九個人。

就在威因覺得似乎可以鬆一口氣、理理混亂的思緒的同時,才發現了混亂並沒有結束…
「媽的!竟敢騙我們!」
「不、不是的!因為他們挾持了村中的人啊…啊!!」
在村長用恐懼的聲音辯解道的同時,劍光一閃,他的腦袋便與身子分了家!
「轟!」「轟!」「轟!」
剩下的隊員揮出了低等炎系咒文的魔法劍,炸在房舍之上,而在一瞬間化為了熊熊烈火!
「你、你們要幹什麼?戰鬥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威因用稚嫩而慌張的聲音大喊著!
「小子,你說話給我禮貌一點!見習戰士居然用那樣的口氣!」
隊長瞪了他一眼之後,大聲下令道:
「全員聽令!將這個村子化為灰燼!這是他們窩藏血之翼的報應!同時,對無上的賽蘭魔導帝國而言,也是國威的宣誓!對索那最好的下馬威!」
「哦哦!!奉真主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眾人舉劍歡呼之後,便展開了肆無忌憚的殺戮!

「啊呀!!」
再一次,四濺的鮮血和淒厲的慘叫,撕扯著威因的心!這次卻不是震撼的拼鬥,而是殘酷的屠殺,對著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奉真主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在威因的心中,雖然有「植入」這樣一句話,卻是帶著問號的。如果他效忠的是人人景仰的真神,為何祂的信徒會殘殺無辜的生命?只因為他們自認是「神的選民」?神賦與他們將世間「淨化」為「單一立場」的任務?
威因的心中甚至還在迷惑戰爭的意義,戰士該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而交鋒、甚至是犧牲的。也就是,一個戰士不該卑劣的殘殺沒有強烈信念、又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只為了宣揚自己的力量?)

「哇啊…」
這一刻,嚇得大哭的小女孩躲到了威因後面!因為眼前的所有人只剩下他沒有揮過一劍,甚至是不帶任何殺氣,只有和孩子一樣驚恐而無辜的眼神…
「滾開!」
在威因還沒回過神的當口,同是見習戰士的另一人惡狠狠的推開了他!
「不要!!」
威因大喊道的同時,殘酷的劍光已結束了小女孩的性命!鮮血再次濺了威因滿臉…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殺了小女孩的見習戰士,竟面露輕蔑而得意的笑容!彷彿陶醉在這漂亮而乾脆的一劍之中!終於…看了這一幕,威因心頭的疑惑化為了滿腔的憤恨!衝破了理智的極限!

「啪!!」
威因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劍揮劈,一擊將見習戰士的腦袋劈得粉碎!這一幕讓所有的人為之愕然:
「你…造反了!!」
「怎麼可能!?那個見習戰士…殺自己人?」

第三話 驚恐的藍色眼眸

「爸爸,為什麼你會大費週章的來到邊境的克拉托瑪城呢?血之翼的存在雖然對索那軍對抗賽蘭有著正面的意義,但是區區一個戴普羅島,實在難成氣候。從前更大規模的紛亂,都不曾見到你親自出陣過呢。」
問話的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有著很秀氣的容貌。而被她喚做「爸爸」的,則不過是個三十餘歲的男子。從他們的年齡差距,可以感受得出他們並非親生父女。
「那只是個藉口而已。血之翼的事,我已經委託凱恩去處理了。在他和德萊修接洽之前,我們還不能確定血之翼的立場;如果他們還是一千六百年前的魔煞族的話,我們是不能提供他們援助的。」
「藉口?這麼說,爸爸來到這裡是為了別的事情?」
「嗯。我要去接一個人…」
男子優雅的穿上了外套,一件純白的、滾著金邊的外套,背上還有一個醒目的徽章。
「接一個人?是誰呢?」
女孩這時才恍然大悟,克拉托瑪城是庫蘭巴爾特的邊境地帶,要從這裡接應逃亡的人是再適合不過的。
「我的…弟弟。」
穿上了外套後,男子又將配劍掛到腰際。
「弟弟!?這麼說,約定的時候到了?」
「嗯…我要收留他,將他培育成超越我的絕世劍聖。不過…他應該還只是個孩子,妳就把他當成弟弟看待,並且…在他獨當一面之前,替我瞞著他的身世,好嗎?」
「嗯?」
女孩看似了解這件事的內情,卻不懂父親的用意何在。
「不一起來嗎?蕾拉。應該會很有趣哦!」
男子促狹的笑了笑。
「啊…!等我一下!」
被喚作蕾拉的女孩趕緊奔入房內換衣服。

這是個空氣中飄浮著肅殺之氣的夜晚。克拉托瑪城郊一向是如此,它是索那與賽蘭兩國發生衝突的前哨站,因而長年都是處於戒備的狀態下;城郊的森林便是賽蘭的領土,茂密的叢林中有著賽蘭的哨站,用以監視索那軍的動靜。
「爸!你很確定是這個地方嗎?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都沒動靜?」
蕾拉不耐煩的質疑道,那對父女已經在來到了森林中,並且等了四五個小時。
「放心,他一定會來的。」那男子悠閒的啃著三明治:
「啊!蕾拉做的三明治實在太好吃了…妳也來一塊?」
「拜託!爸!現在不是悠閒的時刻吧?他到底會從哪冒出來?我們在這裡枯等,等得到嗎?」
「放心,確實位置等一下就知道了。」
男子又神祕的笑了笑,像是在賣關子。
「等一下?」
蕾拉可又搞不清楚了,這時的她有點被愚弄的感覺而生著氣。
「等他被追殺呀!妳想想,一個逃兵會受到什麼樣的『禮遇』?等這附近哪裡起了騷動,再去哪裡救他,不就省了很多力氣嗎?」
蕾拉聽得呆了。這是她聽過最荒唐的解救計劃,然而…
「啊!!」
淒厲的慘叫聲撕開了寂靜!
「妳看,早在我預料之中,不是嗎?」
男子悠然一笑便躍上樹梢,在枝頭間飛躍著,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前去。
「等等我嘛!」
蕾拉的身手雖然略遜一籌,功力卻也不俗,輕快靈活的步伐不曾踏斷一根枝條。

「可惡…!我不想殺人的!」
握著染了血的長劍,威因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縱是這樣,他似乎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感到驚慌害怕,只能死命的狂奔著…
「兔崽子!不要跑!」
隊長一邊叫罵著,一邊揮出了低等風系魔法劍,化為一股衝擊波朝威因飛去!
「轟!!」
威因雖然飛身避過了這要命的一擊,卻被襲來的衝擊波震得腦眼昏花,一個踉蹌摔在灌木叢中!
「中了!炸死他了嗎?」
「過去看看!」
追擊他的眾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灌木叢,想不到該是摔在這兒的威因竟不知所蹤!
「逃了嗎?」
「混帳!分頭找!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好極了…就是這樣!只要不被他們圍攻就有勝算…)
威因躲在附近盤算著,追殺他的人還有六個,如今的上上之策當然是且戰且走,而不是同時應付六個訓練有素的F級賽蘭魔劍戰士。

威因悄悄的前進著,直到看見正前方一個黑影擋住他的去路為止。
(可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將劍鋒送出去!
「噗!」
亮晃晃的長劍很準確的插穿了那兵士的喉頭,沒有慘叫,因為氣管給劍刃堵住了。這是他們見習戰士所受的訓練之一,一種為十歲的威因兵安排的課程…
「吁、吁、吁、」
威因的喘息不禁急促起來,這是他殺的第三個人!等一下他還有五個人要面對!殺了他們,或是被殺!
遺憾的是威因這一招高明的暗殺手段並未順利的掩蓋他的行蹤,意料外的,那兵士做完垂死的爭扎後手一鬆,原本緊握的鋼劍「匡噹」一聲敲在大石塊上,發出了要命的聲響。
「在那邊!!」
當威因的心頭剛閃過「完蛋了」之際,他已被五個人重重包圍!
但是,這些人並未查覺到茂密的枝幹上已多了兩個身影…
「爸!就是那小弟?我們是不是該…」
「別急!等動了手再說。」
「別急!?爸!那小弟快要…」
「噓!」
那男子叫蕾拉住了嘴。

「逮到你了…渾球!」
隊長額上青筋暴現,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瞪穿他一般!
「好大的狗膽!背叛者是什麼下場你明白吧?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奉真主聖克達斯德洛夫之名!」
「住口!!」威因用童稚的聲音暴吼著:「我再也受不了你們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做法了!你們根本是屠夫!」
「屠夫?不錯,不信奉真主的人全部和牲畜無異。」
隊長不屑的笑道,並拔了劍朝威因猛刺過去!
「混蛋!!」
威因在暴怒之下,下意識的一個閃身,並朝隊長的胸膛猛刺過去!想不到,這一刺竟連堅硬的鎧甲也給硬生生穿了過去!
「你、你…」隊長怒目瞪著那威因,手微微抖了幾下,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那一招是…奔雷突!是誰教他的?)
蕾拉驚訝的看著威因,似乎是因為他用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秘技一般。
「隊長!」
「宰了他!」
剩下的一票人見到隊長被殺,便一齊蜂擁而上!

「你、你們、不要逼我…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瞬間,威因的眼中突然綻放出了逼人的殺氣!當他橫劈出那一劍的同時,他的身形週遭突然「喤」一聲炸射出了詭異的光芒,直竄到劍上,朝著前方奔馳而去,只聽的「颼」一聲,三個人便被攔腰斬殺!
(這一次是…閃空破!)
躲在樹上的蕾拉再度吃了一驚!同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後跳開,換了一棵樹。
因為強勁的光刃在斬殺了三人後仍不減一分勁道,掃斷了父女倆藏身的大樹!
「爸…那小弟才出生便會『劍聖十訣』!?」
「看樣子,比起我來…那孩子身上有更多不得了的東西。」男子滿意的笑道:「錯不了了。他是我要找的人…」
威因雖然使出了如此霸氣無倫的絕技,但是敵手畢竟人多勢眾,除了原本就在追殺他的一群人之外,這場戰鬥引起的騷動,也使得原本就守在森林哨站中的衛兵趕了過來!圍攻威因的人總共有四個,他在且戰且走的同時已逐漸陷入了劣勢…終於,下一瞬間,四把劍無情的逼向他的要害!
然而,在這個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卻有八道人影自樹梢上急竄而下!八人分四組,二人打一人,每組都是精確的兩個動作:一擊打斷即將命中威因的兵刃,另一擊準確的貫穿對手咽喉,一劍斃命!
這只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威因根本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八道人影已合而為一落在他面前。

一時之間威因並沒想到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只在確定了那穿著高雅的中年男子不是敵人後,便「啪」一聲癱在地上啜泣起來…
「咦?哭了?」
蕾拉也跟著從樹上躍了下來。
「第一次殺人嗎?孩子。」
那人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威因的心事,威因沒有回答,只是點頭。
「感覺如何?」男子很不識相的問了這個問題。
「好想…死…為什麼…問題到最後…一定得…這樣…解決?」
威因抽抽噎噎的說道。
「是嗎?」男子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孩子,你應該明白,做這一行的人沒有一個清白。沒有一個戰士不曾染過敵人的鮮血。」
「可是…我沒有選擇餘地…我一生下來…就註定是魔劍戰士…」
「所以,讓你選擇的話,你寧可在一旁涼快,看著你所背叛的這些『屠夫』濫殺無辜?」
威因心頭驀然一驚!這句話狠狠點中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待他多想,那男子將劍插到他面前:

「回答我,孩子,這是什麼?」
「劍…」
威因回答得有些猶豫。
「對你而言,劍是什麼?」
「這…」
「每個戰士都有自己信奉的東西,信仰、自由、或是正義…對一個戰士而言,劍就是答案!就是捍衛夢想的工具!」
「雖然說,夢想不一定要靠劍去實現,但是對不講道理的人而言,這卻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尤其當對手的劍也指著你的時候…」
男子回答的言簡意賅,但威因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你認為你做的都是正確的嗎?你的劍能代表正義嗎?」
威因毫不客氣的反問道。
「我當然沒有資格這樣講。正義與公道,往往沒有絕對的標準;甚至檯面上將自己裝飾成『英雄』的人,也可能為了大局做過汙穢的事…一切的功過,都只能交給後世去評斷。話說回來,孩子,你的心中該對『正義』也有個定義吧?否則你又怎麼會逃出來呢?我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正義是什麼?」

「這…」威因結結巴巴的答道:
「我其實也不明白…只是…沒有辦法承受什麼都沒做的人…帶著無辜的眼神死去…其實我更厭惡自己的軟弱,因為…我只想逃離一切…」
「如果,你有能力扭轉這個局勢的話呢?」
「那怎麼可能?我只有一個人,也沒地方可去…」
威因明白,他現在走到哪裡都會被當成賽藍的走狗。即使出於無奈,他仍是背棄了他所厭惡、卻也是唯一的依靠。
「是嗎?難道你沒有屬於自己的理想?不想為了真理而戰?」
「可是…我能做什麼?」
「想學劍嗎?」
男子故意給了他一個提示。
「您…願意教我?」
威因訝異的抬起頭看了他,他笑著點了點頭。
「我、我想、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威因磕著頭向他謝恩。

「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呢?」
男子笑著問道。
「我、我叫威因,威因‧萊迪斯!」
(萊迪斯嗎?果然…)
男子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這名字更加印証了威因的身份,但這名字中究竟引藏了什麼重大秘密,就連威因自己也渾然不知。從剛剛開始,威因始終沒看清男子的容貌及扮相,直到這一刻,他起身端詳著他的臉…俊秀的中年男子有著披肩的長髮,剃刀般銳利的眼神,潔白的風衣上有著搶眼的徽章…一個無人不識的標緻!最重要的是他那鮮紅色的右眼!瓦雷斯的傳奇…「劍聖之瞳」!
「您是…索那的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
威因震驚的連聲音都結巴了。
那中年男子,傳說中的絕世劍聖什麼也沒回答,只是對著他笑。

(咦?弟弟?不像嘛…不過,大大的眼睛好可愛哩。)
蕾拉湊上前來細細端詳著威因,這時威因也才發覺了她的存在
「啊!忘了介紹…我的養女蕾拉‧亞賽莉,今後你就住我家,把她當成姊姊就行了。」
「威因是嗎?今後多指教哦!」
蕾拉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雖然還沒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卻也是那麼親切可愛。
「啊…請、請多指教…」
(好漂亮的姊姊…)這一瞬間,威因竟然看她看得傻眼了,臉上泛起一片羞紅的他趕緊低下了頭。
「咦?害羞了?」
蕾拉以為那只是單純的內向,而沒看懂其中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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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困獸之鬥

「離邊境還有多遠?」
「不知道。或許我們迷路了,因為一直處在被追擊的狀態…」
「真可惡,索那的炎之騎士團不是答應了要與我們接洽的嗎?」
「縱使這樣,你們別忘了我們現在還在賽蘭境內。他們最多只能在邊境援護我們,不可能深入敵人國境的…」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大師呢?」
「現在在別處休息,由賽門團長戒護著。從今早起,大師除了戰鬥,一直在替受傷的同伴進行魔法治療…」
這是一個星光黯淡的夜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時為血翼之劫獨立戰爭的第四個月,魔煞族的暴動雖然很快自惡魔島擴散出來,卻在東賽蘭碰上了相當大的阻力。整整四個月,德萊修率領的主力仍是沒打出裘連州;因為除了裘連州的軍力以外,賽蘭王古萊斯特還派出了旗下的悍將─曾在賽蘭第三次南征立下輝煌戰功,甚至手刃了庫蘭巴爾特的奧丁三世王儲的猛將班賽爾。在他的圍勦之下,倉促成軍的血之翼,幾乎可說是烏合之眾…

「轟!!」
就在這一刻,眾人藏身的教堂廢墟外發生了新的騷動!在一陣刺眼的爆光捲起之際,眾人下意識的撿起了身旁的刀劍。這幾天以來,不知多少次跟死神照面,誰都不能保證這回過後能安然活下來…
「操他媽的!又來了!」
「從後門逃!不要發生戰鬥!我們已經承受不起無謂的傷亡了!」
「喂!你要丟下受傷的同伴不管嗎?你別忘了二樓的懺悔室裡,到處都是大師費神救回來的傷患呀!」
「幹,想逞英雄的話你就留下來斷後!再被他們拖累,只會增加更多傷患!」
「你…」
「不要吵了!你們到底溜不溜?」
就在眾人意見分歧之際,前門後門一起被轟了開來!顯然這座教堂已經被包圍了…

「這些垃圾!竟敢用你們的臭腳玷辱神聖的賽蘭魔導帝國…」
「混、混帳!跟你們拼了…」
「轟咚!!」
在那一句話還沒說完的同時,一記雷系魔法劍凌空劈下,將他炸成了焦炭!
「嚓!」「嚓!」「嚓!」
飛竄在眾人四周的身影,以絕倫的速度揮出了致命的每一擊,沒兩下就砍倒了五六個人!其中一個且戰且走的少年,看來還算有些本事,卻很快的被逼到了角落,並且發現了同伴已悉數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哥哥、救我!」
「嚓!」
那句沒人聽懂的話,像是成了他的遺言…
戰鬥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結束了,因為班賽爾率領的突擊隊,是魔劍團中品級最高的A級魔劍戰士。對他們而言,就算是擁有強悍戰鬥本能的魔煞族,也只是一群訓練不足的烏合之眾。
「二樓的情況怎樣?」
「只有傷兵,也全部收拾掉了。但是沒有見到德萊修的蹤影…」
「難不成…我們中計了?」
「看樣子是的。」這時,有個穿著華麗鎧甲的高大男子緩緩的跺步進來:
「你們居然讓骯髒的血濺在這塊神聖的地方上,真是太沒有常識了。雖然是廢墟,這裡也曾是敬拜真主.克達斯德洛夫的教堂…」
「很對不起,這是屬下的失職…」
「算了,結果人都殺乾淨了,主謀卻不在這裡?」
「是的,這真是意外,剛剛原本以為…」
「害我也白跑了一趟…算了,不是你們的錯。不過剛剛的那個少年實在是工於心計,他將我們引來這裡,其實是要耽擱我們的時間,好讓他們有更多餘裕鼠竄…但是,拿自己受傷的同伴當餌?哼哼哼,如今崛起的魔煞族,和一千六百年前實在沒什麼兩樣啊…」

「賽門!你給我說清楚!」
就在另一個地方,血之翼的本隊雖然逃過了一場劫數,卻也發生了新的爭執…
「蘭德,先把你他媽的劍給我收起來。」賽門冷冷說道:
「你該慶幸你有驚人的戰鬥才能,所以才沒有被我分到註定要攜牲的那一隊。因為眼前我們需要的是戰力,而不是累贅。」
「累贅?我們分成幾個小隊行動,是為了分散風險,讓敵人無法輕易包圍,想不到、你把我們原本對付得了的人,引去攻擊我們的傷兵!?」
「天真的小鬼,你認為我們對付的了?前天的交鋒持續不到半小時,我們本隊的人就已經少了一半!」
「兩人都別吵了。」德萊修帶著無奈的表情說道:
「賽門的決定雖然殘酷,卻是正確的。而且…蘭德,你並不明白,這個命令是我下的。在教堂中的傷患,其實已經是治不好的。我…還有夏洛蒂,讓他們回復到一個『表面上穩定下來的狀態』,目的是為了安撫軍心,讓大家認為我們不會放棄同伴。但實際上,治療註定會死的人是沒有意義的浪費…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能用他們的生命來提升大家的存活率…」
「大師!?」
蘭德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德萊修,相處的短短四個月來,他受到了德萊修的激賞與重用,甚至讓蘭德找到了生命中全新的里程與寄託!但是在這一刻,打著崇高旗號的「闇導士」卻又因為這個決斷,讓蘭德感到陌生,甚至寒心…
「蘭德,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當你必需以大局為重的時刻、當你必需做一個領導人的時刻…想做大事的人是要承受罪惡的煎熬的。不能有著循私的想法,你可以為了你自己的良心而犧牲,卻不能帶著同伴一起送死…如果你是一個『群』中不可或缺的角色的話,更不該為了這麼小的格局而殉道…」
「不對!!大師、我們的理念,不就是讓惡魔導上的同胞成為有尊嚴的生命共同體嗎?這個前提下,我們是應該生死與共,而不是相互利用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碰上考驗,蘭德。」賽門冷冷說道:
「如果你覺得你待在這裡已經失去意義,你可以現在滾!馬上給A級的賽蘭精兵砍成八塊,你就會知道我們的決斷是什麼…今天我們被追擊是事實,我們需要保留最強大的力量,才能確保大家的生命。你以為我的心都不痛?告訴你,蘭德…」
賽門講到這裡,眼中突然泛著淚光,聲音也哽咽了…
「我的弟弟留守在教堂裡戒護傷患!明知是回不來的任務,我也得騙他去做…你明白我心中多想跟他換嗎?被我挑到『那一隊』的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卻也都被我認為一直在拖累大家的人!即使這樣,我多希望能把我的力量就這樣分給他…」
「賽門、你…」
「明白了就快閃一旁休息!不要把精力花在無聊的爭執上,敵人隨時可能打過來!」

賽門別過頭去走掉了,德萊修則嘆了一口氣。如今他臉上洗不去的頹氣,完全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蘭德退到了附近一個沒人的角落,無所適從的一屁股坐到大石頭上。夜色很美,但是在不知活得活不下去的情況下,只剩下了淒涼。就在這一刻,一雙纖細的手從後面搭住了蘭德的肩頭:
「你怎麼了?蘭德。」
「沒事的,只是有點累,呵呵。」
蘭德勉強擠出了一個帶著倦意的笑容,看著那雙動人的眼眸。年齡與他相仿的少女夏洛蒂,同時也是德萊修的女兒,是在血之翼的成員之中,蘭德最談得來的人。這些日子,蘭德總和她形影不離;雖然他倆都肩負著殘酷的殺戮任務,在另一方面,卻也還是需要玩伴的十歲少男少女。
縱使身邊不斷的遭逢變故和考驗,蘭德卻是一個開朗且大而化之的人,總是逗得夏洛蒂「呵呵呵」的笑個不停…只是,這一晚似乎該是個無語的夜…蘭德不願把她父親做了這樣的事告訴她…

第五話 諾瓦之鷹

「前面!你們看!」
當蘭德步出森林的那一刻,不禁興奮的大喊。
眼前繁華的景像深深吸引著他,以工業見長的諾瓦公國,是索那聯合公國的第三個成員,同時也是索那的經濟命脈;然而在國防上,卻需要仰仗庫蘭巴爾特的支援;諾瓦公國的「神鷹團」,是庫蘭巴爾特「炎之騎士團」中所獨立出的一支部隊,直屬於庫蘭巴爾特的奧丁皇家。團長凱恩.威茲那爾乃是出身於諾瓦的望族,同時也是劍聖裘斯達的入室弟子…

「總算給我們熬過去了。」
德萊修淺淺一笑,卻難掩興奮的心情,顫抖的手摟緊了身旁的夏洛蒂。直至這一刻,血之翼的五個分隊只剩下了三隊;而以賽門為中心的本隊,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蘭德,你帶著大師和夏洛蒂先下山。」賽門這麼說道。
「咦!?那…你們呢?」
「我身為團長,有義務等到全員到齊…你應該明白,我們還有兩個分隊沒有前來會合。」
「這樣太危險了!魔劍團會打過來的!」
「我們之前派出先遣隊,已經有成功的將訊息傳給諾瓦的神鷹團。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護大師的安危,所以希望你先將他們送過去,同時即刻請神鷹團出兵援護我們…」
「不,賽門,謝謝你的好意。」德萊修笑著搖了搖頭:
「我身為血之翼的精神領袖,是不能只顧自己的安危的。蘭德,你就帶著夏洛蒂先去…」
「不!爸爸要留下來的話、我也要留下來!蘭德,抱歉了,你就一個人先去吧。」
「這…」
「總之,這事不能沒人處理。蘭德,你就快點起程吧,要不了半天時間的。」
「是!」
蘭德雖然心頭有些猶豫,卻不得不趕緊展開行動。眼前的局勢,是不容許他有半分遲疑的。

「什麼?血之翼的使者到了?」
正在執行著例行團練的凱恩被趕來通報的小卒叫到一旁,聽到了這消息之後,便將團練交給副官,匆匆隨著傳令兵前往城門。
「只有一人?這、這麼小的孩子?」
凱恩驚訝的看著氣喘吁吁的蘭德。
「吁、吁、你…你就是神鷹團的…」
「無禮!見到團長為何不行禮?這是使者應有的態度嗎?」
一旁的人大聲喝斥著蘭德,凱恩卻示意要他閉嘴:
「對他們而言,現在是非常時刻,官僚的規範就免了。通知在城外待命的部隊,即刻出發!」
「是!!」
在凱恩下令的同時,蘭德也隨便挑了一匹沒人騎坐的馬,熟練的翻上馬背,便狂奔而去!

「喂!小弟!你別跑那麼快,軍隊整體的行動速度是比不上一個人的!」
蘭德並沒有理會凱恩的叫喚,他只感到有一陣騷動在胸口逐漸擴大,惶惶不安的感覺,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果不其然,當蘭德回到了他們原先落腳的小台地之際,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箭雨!
「魔導士!升障壁!」
凱恩下令道的同時,神鷹團的成員們紛紛加入了混戰之中!此時此刻,血之翼的殘黨已經所剩無幾了…
「轟!」
戰場一角驚天動地的爆光,讓蘭德標定出了德萊修的位置!陷入苦戰的他,對手正是追擊他們的魔劍團長班賽爾!
「大師!!」
蘭德趕到了德萊修的身邊,才發現他的嘴角淌著鮮血!表情像是因為受了重創,痛苦的扭曲著…
「蘭德…席洛背叛了…把班賽爾引來的是他…我拜託賽門帶著夏洛蒂先逃,你不要管我、去幫他們…」
德萊修口裡的席洛,是位階僅次於賽門的副團長。
「大師、你說什麼!?」
這一刻,德萊修分了神跟蘭德說話,卻成了遺言!
「轟隆!!」
班賽爾劈出的雷系超魔法劍.白之默示錄,毫不留情的落在德萊修的身上!力道之強,甚至將蘭德震下馬,踉蹌的滾到一旁…
「得了吧,你們不過是一群氣數已盡的烏合之眾,也想跟我做對?」
班賽爾舉劍正打算要順道解決蘭德,卻─

「鏘!」
凌空劈下的一劍給架了開來!千鈞一髮之際,凱恩已然一個闖步上前,一劍重重截下了這一擊,使得正是「千斤墜」,裘斯達名滿天下的「劍聖十訣」…
「小弟,你先退一邊去。眼前的人不是你應付得了的…」
凱恩一邊說道,還一邊追進,將班賽爾逼得連退數步!
「哼,好傢伙。想必閣下就是人稱『諾瓦神鷹』的劍聖徒凱恩.威茲那爾?」
班賽爾一邊說話引開凱恩的注意,一邊冷不防的從意外的角度一劍削過!凱恩頭一偏,留下了一撮髮絲!雖然心頭是冷汗直冒,卻也毫不猶豫的還了一劍!逆勢而行,卻詭異無倫,是招「兇劍落」!
班賽爾側身一閃,給削過側腹!縱是有鎧甲護身,還是很強烈的感受到了這一擊的震撼…
「哈哈哈、不錯不錯,頭一回見面就叫得出爺爺的名號,班賽爾團長。」
凱恩順勢退了一步,將他拉到攻擊距離外,還不忘調侃他兩句。
「趁現在多耍耍嘴皮子吧,等到頭掉下來就說不出口了。」
班賽爾怒罵著,再度挺劍而上!凱恩勉強擋下了揮劈而來的一劍,心中卻有些驚慌起來!在方才簡單的交鋒裡,凱恩還沒對班賽爾的實力了然於胸。然而這一刻起,從他自己變亂的步伐及發麻的虎口,他明白了班賽爾能在古萊斯特的眾將官之中獲得重用與青睞,並不是浪得虛名…
(算了,就算我不開他玩笑,他一樣要砍我腦袋…)
凱恩這麼暗想著,一個疾退漂亮的「閃空破」橫劈而出!然而班賽爾身勢一沉,並沒有被這急中生智的一擊收拾掉。只是這一躲畢竟也失去了重心,無法隨心所欲的追進,只好跟著抽身而退,回到對峙的狀態…

「住手!班賽爾!」
就在這一刻,戰場的一個角落響起了一個宏亮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朝著那個方向望去,來人騎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雖然有著年輕的容貌,言語中卻帶著不搭調的成熟與威嚴…
「裘賽斯?你來幹什麼?大爺正打得痛快…」
班賽爾不悅的說道。
「你說話禮貌一點。我明白你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不過…太過恃寵而驕的話,下場也不會太好看的。陛下命令你收拾德萊修.奇勒,還有血之翼的餘黨,並沒有叫你在索那多做無謂的衝突。任務完成了,乖乖見好就收吧。」
「你算什麼東西?說是州長,也不過是被架空的領導。瞧你的地盤就跟索那接壤,陛下卻都派別人過來打,莫非是你沒本事自己動手?」

裘賽斯並沒有答話,卻是露出了慍怒的臉色,手一揮,山頭上突然密密麻麻的萬頭鑽動,到處是人!連班賽爾都嚇了一跳!
「知道是我的地盤就好。惹火了我,就是裘連州的上空也會變得雁過拔毛!就是你在我這兒憑著一紙特別命令亂調我的兵,才會讓我什麼事都辦得亂七八糟!我現在要你乖乖回去交差!否則…『班賽爾戰死在裘連州邊境』這樣的消息傳回去,遠在雷魯賽蘭的陛下也看不出我動了什麼手腳…」
「你…」
「不服氣?來啊!你帶過來的人也統統是我的!我一聲令下,你就只剩一人!不要搞不清楚狀況!」
「好好好、你給我記住!」
班賽爾瞪了一眼裘賽斯之後,再回頭瞪了一眼凱恩:
「你真他媽幸運…撿回一條命。下回我們再見面,含在我口裡的肉,可沒要我白白吐掉的道理…」
狠話撂完之後,班賽爾悻悻然的翻上馬背揚長而去。

隨著爭執的結束,原先箭在弦上的氣氛,竟變得有些尷尬。凱恩感到有些渾不自在,因為裘賽斯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上下:
(這少年…就是裘斯達那小子的愛徒?諾瓦的神鷹嗎?身手是不賴,但是莽撞了些…如果我不擋下班賽爾…)
凱恩並不知道他的心中打量著這般驚人的事情,但是對他的眼神和面容,卻不知怎的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
「那麼,我也該走了,後會有期,凱恩殿下。」
「啊…後會有期…團長。」
裘賽斯竟面露笑容的向凱恩道別,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笑容…感受不出半分逼人的氣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和我…不該是敵人嗎?)

就在凱恩的恍惚之中,一切的紛亂似乎暫告了一個段落。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回頭看著蘭德。蘭德仍是呆坐在德萊修的屍身之旁,臉上帶著不知所措的表情…魔法紀元1604年,魔煞族的獨立戰爭「血翼之劫」,隨著領導德萊修.奇勒的死亡及副團長席洛的背叛,畫上了句點。

                 剛龍破神錄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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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37:21
第一部 回歸原點的命運

人稱「黑暗大陸」的凱奧斯愛蘭德,乃是瓦雷斯西部的最大陸塊,也是瓦雷斯的文明發源之地。黑暗大陸與其東北方的「北賽蘭大陸」及東南方的「南賽蘭大陸」(後來索那建國後通稱索那大陸)乃是構成瓦雷斯的三大陸塊,中間並圍有被稱為「地中海」的歐丁洋。
話題回到黑暗大陸上,在魔法紀元之前,發源在這個地方的古文明陸續推展到了瓦雷斯的東半部。然而紀元初的降魔戰爭卻是以黑暗大陸為主戰場,也因此,戰亂毀掉了大部份的古大陸文化,讓很多珍貴的東西隨之亡佚…比方說人種(狂戰士及半獸人克布林族)、物種(被稱為太古幻獸的「龍」共有七個品種,現今已極難見到蹤跡),以及密傳的終極禁咒(重力系和精神打擊系的咒文,如今已不存在世間)或驚人武術(長短兵器及各式拳法)。這些東西現在只剩蛛絲馬跡散亂的分佈在凱奧斯愛蘭德的各地,雖然今日黑暗大陸仍是瓦雷斯最貧窮、政局最混亂的地帶,卻因為這些鳳毛鱗角的古文化而顯得極有潛力,因此也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賽蘭不斷的暗中煽動小國的暴動與政變,乃是擔心黑暗大陸凝聚出另一股反賽蘭的強大戰力;而索那則是積極的在凱奧斯愛蘭德建立邦交國,如今黑暗大陸上擁有三大住要勢力:親索那的拜亞及雅特拉斯,還有最值得著目的北方第一大國─邦吉斯.貝魯。建國有五百年歷史的邦吉斯,可說是黑暗大陸的後起之秀,卻因為歷經了三代賢君而有著相當強盛的國力基礎。而在立場上,它是一直秉持著統一大陸的理念,而不屬於賽蘭或索那的任何一方。但也因為他們對大陸上其他政權的不斷挑釁,令索那傷透腦筋。現今的邦吉斯王─史康拜格.貝魯雖是個被人背地稱為「人渣王」的昏君,旗下卻有個雄才大略的悍將克魯貝魯斯.迪夫席德,領導著邦吉斯的百萬雄師在凱奧斯愛蘭德掀起了遍及全大陸的統一戰爭,欲將黑暗大陸全部併入邦吉斯的旗下;是故引起了魔法紀元1610年的「劍聖西征」,繼而點燃賽蘭魔導帝國的第三次南征…回歸於原點的命運,正默默引導著威因走上一條未知的路…

「就這樣。邦吉斯.貝魯想一統黑暗大陸的野心已昭然若揭,拜亞的邊境已和他們發生過不少衝突,現在他們的矛頭已經指向雅特拉斯了。我想我們要在全面開戰前解決問題…」
在庫蘭巴爾特的首都─伊弗萊特城中,會議已接近了尾聲,索那王奧丁二世做出了簡單的結論。
「我明白了,陛下。如果要凝聚和賽蘭抗衡的勢力,不能沒有凱奧斯愛蘭德的軍事力量。這次我會以希留陛下的雅特拉斯為中心,重整大陸聯軍勢力的…」
「有勞你了,裘斯達卿。」
「那麼,在下先告退了。」
裘斯達說著退出了鏡廳,一邊走心頭一邊盤算著:
(真是糟糕,邦吉斯這幾年的快速崛起,還有發難…如果沒有了凱奧斯愛蘭德的武力作後盾,要和賽蘭抗衡幾乎沒有半分勝算…只有盡力而為了。但是…如果他們執意不肯放掉這塊肥肉的話,那就有人非死不可…)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突然閃出了寒光。


第一話 劍聖西征

「啪!」
威因被一拳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鮮血。
「不要以為你成績一直是第一名,又是劍聖裘斯達的徒弟,就會比別人了不起!」
「我…沒有那種意思…」
「別忘了你只是個賽蘭出身的玩偶!」
揍了威因的那個少年,同時也是威因同窗的夏爾這樣譏諷道。
「你…」
「怎麼?不服氣啊?來呀!有種你就打過來,看你老師的面子往哪擺!」
威因放棄了抵抗,抹了嘴邊的血便自顧自的離去。
「哼!就說賽蘭的玩偶沒什麼骨氣!孬種!」
夏爾盛氣凌人的說道,還故意講得很大聲,讓威因聽見。他是庫蘭巴爾特皇家學校中的傑出學生,但是自從四年前,威因來到這學校後,一路從初等部到高等部,夏爾一直只能坐二望一。然而,儘管他有著傑出的才能,卻沒有一個高材生該有的風範…

四年了。
自裘斯達收留威因後,轉瞬間便過了四個寒暑,威因也從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變成了十六歲的俊美少年。除了白天在皇家軍校接受正規教育的時間外,下午放學到傍晚,便是裘斯達指導他劍術的時間。
然而,他擁有著令人羨豔的背景和驚人的天資,背後卻也因為他的出身,成為了嫉妒他的人排擠他的藉口…
「威因!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威因才回到家,蕾拉便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我…從樓梯上摔下來…」
「別胡說!技術上要摔成那樣不太可能吧?又是誰欺負你?明天我到學校幫你理論去!」
「不用了啦,那沒用的。只會被同學當成我在靠老師的權勢解決問題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
威因一邊說一邊取下了長劍,這個時刻,剛下班的裘斯達應該已經在後山等他了。
「話不是這樣說啊、我們怎麼能老是讓你被欺負呢?」
「真的沒關係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處理的來的。那麼、我要走了。」
「唉、你…」

其實這四年來,威因一直活在這種華麗的孤獨背後。可能的話,他希望他是那群在後山抓魚放風箏的孩子之一,那樣的平凡快樂…當初被欺負時,他也會一人偷偷的掉淚。只是他從不在唯一會安慰他的那個「大姊」面前哭泣,因為他心中對蕾拉抱持著超越姊弟關係的愛慕之情…然而裘斯達要威因認蕾拉作義姊之際,便給了他一道無形的制限,如果他要向蕾拉告白的話,似乎就成了不倫之戀了。更重要的是,威因的這個夢想也在兩年前破碎了。因為蕾拉接受了格蘭特朗皇族蘭瑟洛.雷亞特的追求。人稱「小劍聖」的藍瑟洛,可能是全索那中僅次於裘斯達的第二把交椅,和蕾拉一樣有著亮麗出身和驚人成就的一個青年…這段戀情瞬間成了全索那的佳話,卻也造成了不知多少人的心碎…蕾拉一直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之後,威因雖然還是咬著牙和生活中碰上的困境週旋著,然而他似乎已經失去了人生的寄望和目標,只是為了週遭人的期待,加上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之下,過著連自己都無法定奪好壞的日子…

然而,威因到了後山時,卻不見裘斯達蹤影。
「老師?」
威因喚了一聲,正要坐下來等,樹梢上卻竄出一條黑影,一劍直取威因!
威因下意識挺劍一擋,將來劍攔開,接著使出「劍聖十訣」中的「奔雷突」!
來人也不干示弱,一招「千斤墜」便打得威因失去重心,撲倒在地!
「不及格喔,威因。才過兩招就分勝負了…」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畔,這一刻威因只看得見他的靴子。
「凱恩大哥!」威因興奮的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久不見啦,有兩年了吧?」凱恩將威因一把扶了起來。
「怎麼會有空來的?老師呢?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嗯。威因,老師大概要離開一陣子了。現在他在開行政會議,傍晚回來時會把詳情告訴我們,所以…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被調回本國代替不夠的人手。也就剛好可以代替老師陪你練劍了。」
「調回本國?難道老師要出征嗎?」
「嗯。凱奧斯愛蘭德那裡不太穩定,我是這樣聽說的。雅特拉斯的希留陛下希望老師無論如何要過去一趟…」

「你是說黑暗大陸?我、我可以跟去嗎?」
威因一聽到這個消息便露出興奮的眼神,並不是嚮往戰爭,而是他從前便一直聽到許多源自黑暗大陸的傳說,而對那個神秘的國度有著許多想印證的疑惑…然而,凱恩馬上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也用用腦袋好吧?除了見習戰士不能隨隊征戰之外,如果老師答應這件事的話,還會派我來陪你消磨時間嗎?你還是乖乖在家練劍吧,小朋友。」
「啊、不行嗎?」
「嘿,你以為是去旅行嗎?你這樣的身手呀,恐怕會捧著自己的腦袋見閻王呢。好了,剩下的等練完再囉嗦吧。不盯好你的話可要被老師罵了…威因,就先來個劍聖十訣一招十下,總共一百下。」
「一、 一百下!?老師不是都只叫我練五十下嗎?」
「好呀,你想減半也行。現在想辦法接我三招,就打你對折。但是萬一你又對著我的鞋尖發呆的話,就改成兩百下,如何?」凱恩奸笑著說道。
「鬼才跟你下這注!一百下就一百下…」
威因對他吐了吐舌頭,便執起了劍開始練習。

「吒!」
第九十一下的時候,威因一個「閃空破」劈出去,炸在岩壁上,打得碎花四濺!
「不及格。你應該漂亮的把那塊石頭一分為二,打碎是不對的。」
凱恩抽劍一劈,另一塊像人一般高的巨岩便一分為二,滾下山崖去!
「吁、吁、不公平啦,大哥!我已經揮了九十劍耶!會累不是當然的道理嗎?」
「你以為我從前沒練過呀?離一百下還有九回,認真打完!」
然而,威因正要劈出第九十二劍的時候,蕾拉氣沖沖的躍上了小山崖:
「老實招來!剛剛那塊大石頭是誰砸下來的?」
「這、這是、那…那…」
就在威因發現凱恩闖了大禍,而支支吾吾的想替他辯解之際,凱恩卻臉不紅氣不喘的用柳葉般的細眼瞧了他一下:
「威因呀,人要有承擔罪過的勇氣與決心,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是你造成的,就勇敢面對吧?這是老師一直教導我們的騎士精神,不是嗎?」
凱恩反射性的撒了謊,因為他看過蕾拉發飆的樣子,心想如果是威因頂罪的話,她也會比較手下留情…
(狡、狡滑!)威因心裡還沒想出辯駁之詞,蕾拉已揪起了他耳朵!
「你這小子!想謀殺你大姊嗎?」
「唉唉唉…好痛、好痛啊!」

不知不覺又到了傍晚時分,蕾拉是來叫吃飯的。
「都是大哥害的、你還推到我頭上!」威因白了凱恩一眼。
凱恩吐了吐舌頭辯道:「我不是已經賠償你了?最後九下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是我,揪十下耳朵換十下閃空破,我都覺得賺到哩。」
「強辯!」威因苦笑的罵道,卻也無可奈何。
兩人在蕾拉背後不遠處竊竊私語著,蕾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令她驚奇的是她鮮少看到威因如此爽朗的樣子,威因的生活圈中並沒有什麼可以溝通的人,但凱恩比起裘斯達似乎更能接近威因的世界…

「這段日子家裡的事交給妳囉,蕾拉。還有威因,我會叫凱恩好好盯住你,可別偷懶了喔。」晚飯的時刻,裘斯達不疾不徐的交待著家中的瑣事。
「是…」威因有些無力的答道。
裘斯達啜了一口湯:「啊!下次再吃到蕾拉做的飯時,恐怕是幾個月後的事了呢,還是家裡的感覺最好。」
「爸!你還這麼悠哉悠哉的!你要出征耶!擔心擔心作戰的事吧。」
「哈哈哈哈、事情不夠糟的話,擔了心是白擔心。事情糟到無法挽救的話,擔心一樣餘事無補,那種事,幾下子就擺平了,何須操心?」
「老師真是樂天派。」凱恩插嘴道。
「不良示範。」蕾拉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

這晚,裘斯達在房內收拾行裝,門突然「叩叩」響了兩聲。
「進來吧…蕾拉?有什麼事嗎?」
「爸,我想談談威因的事。」
裘斯達聽了,嘆了一口氣:
「跟他被同學修理有關吧?你以為我沒看到他的臉嗎?」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表示些意見呢?最起碼也該向校方反應一下呀。」
「這也是成長的一環,他必須自己學著去面對。因為他的出身,是註定要被這樣看待的。我能幫的,除了扮演一個他能信賴依靠的角色外,就只能幕後做些小動作了。」
裘斯達雖是這麼說著,卻似乎是早有準備,將桌上的信交給蕾拉:
「明天妳把這封信送去給教務處,我拜託校長將四世王儲調到威因的班上,幾個月前我帶威因和他們喝過下午茶,殿下和威因蠻處得來的,就拜託他幫著擋一擋吧。」
「我明白了。」

這一天,依弗萊特的街道上格外的熱鬧,擠得水洩不通。送行的民眾都想一睹劍聖裘斯達的豐采。威因也在送行列之中,老師的身影他雖已再熟悉不過,但是他卻是頭一回看到裘斯達身上披著傳說中的「神鎧霸天」。這套鎧甲雖然平日便收藏在裘斯達的房裡,威因卻不曾打開過那箱子。倒是裘斯達背上的「聖劍破邪」,他已在正式場合看過不少次。然而…
威因望著裘斯達逐漸遠去的身影發著呆。曾幾何時,他也希望能夠做個像老師一般的劍聖,做一番大事業。今天的他卻覺得,這些夢想就和老師遠去的身形一般,越來越模糊…比起老師受到萬民的景仰和敬重,威因一直只是在學校裡挨揍卻不敢還手的那個人…

第二話 戰亂的前線

一個月後,裘斯達領著索那遠征軍,浩浩蕩蕩踏上了凱奧斯愛蘭德的南端─索那的第一盟國雅特拉斯。然而,在索那軍尚未到達戰線之際,邦吉斯.貝魯的南征軍已經先一步與雅特拉斯騎兵隊發生了衝突:
「騎士隊!全力突擊!」
帶隊的是雅特拉斯的古瑞迪恩皇子,同時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悍將。
「殿下,使不得的!再有更大的損耗的話,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成問題了!」
「畜牲、我們已經快被他們打進國境線了,再這樣下去…」
「咻─咚!」
這一瞬間,古瑞迪恩看到一道寒光,下意識的舉盾一擋!箭頭就這樣穿過盾牌,停在他眉前一公分!即使是這般驚險的畫面,他並沒有恐懼的時間,而迅速的拋出了盾牌!
「轟咚!!」
箭頭上帶了魔導士施放的雷系魔法,在一瞬間將盾牌炸成了焦炭!
「殿下!這裡太危險了!徹退吧!」
「不行!這一仗擋不下他們的話,雅特拉斯就要被那群畜牲一路打穿到索那去了!就是犧牲,也該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古瑞迪恩激動的吼著,便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殿下!唉、真是的,全軍突擊!!」
在副官喊道的同時,已經七零八落的騎士隊有如螳臂擋車的衝上前去,但…

「怎麼搞的?徹退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眼前黑壓壓的邦吉斯軍突然開始亂了陣腳,似乎是越退越遠…
「咚!」「咚!」
在更遠的地方,也就是邦吉斯軍的後側,傳來了有如悶雷般的聲響!似乎是因為彼方突來的戰事,將邦吉斯軍的矛頭硬轉過去了。然而,來者似乎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打得邦吉斯軍沒兩下便急流湧退!
「颼─轟!!」
一陣像是空氣被劃開般的鳴動在戰場的一角響起!接著,猛烈的在邦吉斯陣地中炸了開來!
古瑞迪恩不禁喜出望外!他認得那個聲響,雖然刺耳的像是自地獄的深淵捲起的罡風,卻讓他感到欣慰及如釋重負…

「放箭。」
裘斯達一聲令下,帶著雷系咒文的魔法箭雨便朝著背逃了一段距離的邦吉斯軍灑去!此時本陣的魔法隊又急急忙忙的升起了障壁,然而─
這一刻,所有的人看到了他們所不敢置信的光景!裘斯達竟然縱身一躍,躍過了亂箭之上,並且開始揮劍如雨,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劍網」凌空罩下!這便是劍聖十訣中的「破劍舞」!
「轟!」
在劍雨撼動防壁的瞬間,造成了短暫的精靈力場紊流,使得亂箭衝過了這道牆激射而下!
「咚!」
一道道的落雷在邦吉斯陣地中炸開來,讓被襲擊的兵士們彷彿見到了活生生的地獄!然而,這只是前奏。裘斯達在空中打了兩轉,帶動著可怕的氣旋,當古瑞迪恩再度看清楚他的身影時,裘斯達手中的聖劍破邪已在他落地的同時狂揮而去!那便是裘斯達「極劍聖技」中最強橫剛烈的─霸天殞星斬!
「颼─轟!」
駭人的鳴動再度響起,爆光炸射在戰場之中,炸得血肉橫飛!在索那軍追擊之下似乎將戰事畫上了真正的句點逃竄中的邦吉斯軍約莫退了兩公里有餘人數便折損了四成雖然這只是邦吉斯百萬雄師的一小部份但是被選為先遣隊的成員也可算是精銳中的精銳竟然沒兩下便被打得潰不成軍主導戰局的裘斯達,用著他精密的指揮及過人的決斷力操控著一切。以他一人之力或許無法和邦吉斯大軍匹敵,然而他巧妙的運用自軍的情勢,配合自身的戰力,便以一人的力量發揮出了近乎百倍的威力!
「好久不見了,古瑞迪恩殿下。」裘斯達先開口打了招呼:
「您還是這般勇猛啊,但是莽撞的個性不改一改的話,實在是十條命都不夠用呢。」
「哈哈哈哈、您就別挖苦我了,真高興閣下能趕來這一趟。請隨我進城吧!父王在等著呢。」

交鋒過後,大獲全勝的索那軍來到了希留城內:
「裘斯達卿,真要鄭重感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到,真不知下場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希留王在大廳中備好了宴席替裘斯達接風,桌上的佳餚都是黑暗大陸上的珍品;惟獨桌上的那一壺酒顯得極不搭調:
水龍,是瓦雷斯各地都有人釀造的低等烈酒。似乎是只有街上打架滋事的醉漢及貧窮的市井屠夫才會喝的便宜貨。然而,可說是滴酒不沾的裘斯達,卻意外的獨鍾這種一般人喝一杯就頭痛欲裂的粗製品…希留王對他這奇怪的僻好倒是記得相當清楚。
「哪兒的話。對了,希留陛下,這次我可是帶了一個構想來的。」
在希留王向他敬酒之後,裘斯達將草擬的通告書遞給了希留。
「大陸聯軍…結盟書?」
「是的。我想此行的目的,還是要將黑暗大陸的勢力統一起來。畢竟長期與邦吉斯為敵並不是良策,就算無法多一個朋友,能夠少一個敵人也就相當不錯了。」
「可是…照裘斯達卿的構想,你認為邦吉斯願意做這樣的妥協嗎?」
希留王問道。
「不,我們此行當然不能保證邦吉斯會加入大陸聯軍陣營。反而就短期內的目標而言,我們應該收服夾在邦吉斯和拜亞間的十三小國。他們是較屬於立場遊移的政權,目前他們多半接受了邦吉斯的恫嚇而被強迫加盟。在這一次的戰爭中,就算沒有直接出兵援助邦吉斯,也提供了補給物資給他們、甚至是借道。」

「我們現在必須對他們做出一個聲明:那就是由索那統整扶植的大陸聯軍是可信任的、強而有力的一個團體。邀他們結盟可以免於受邦吉斯的欺壓。這樣一來,不但使大陸聯軍的人數擴充了相當於一個拜亞的數量,在地理位置上更提供了拜亞和雅特拉斯的屏障…」
「以這場戰爭為例,邦吉斯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從邊境線打到雅特拉斯,就算是從前賽蘭南征也不見如此驚人的速度!對我而言,從接到消息到趕來希留城要花這麼短的時間是很勉強的,幾乎等於將士都不做任何休息…」
「接下來我們做這樣的計算:將來一旦邦吉斯對聯軍動武,我們將戰場控制在十三小國的位置比較合宜,正常行軍速度的話,我從首都依佛萊特城到那裡須要兩個月;如果在這之前,雅特拉斯和拜亞有確實援護十三小國的話,撐兩個月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如果邦吉斯也有這樣的顧忌,自然不會一天到晚想打過來。」
「很有道理呢,真是妙計!那麼我們趕緊知會各國派出代表與會吧。」
希留王聽完了裘斯達的分析,便吩咐一旁的古瑞迪恩去處理這件事。

話說,邦吉斯遠征軍的本陣,駐紮在大陸中部的史比里特國境內:
「先遣隊被打回來了?」
克魯貝魯斯不太高興的接見了負傷的隊長。
「是的,克魯貝魯斯將軍…因為索那軍趕到了,由劍聖裘斯達親自領隊的…」
「那並不能算是好理由,就算是索那也只有一個劍聖,你們是因為聽了他的名號就退縮了吧?」
「是、屬下該死…」
「算了,退下,好好休息吧。我們想統一凱奧斯愛蘭德的話,索那是不可能坐視的,這點早在我預料之中…」
「將軍,既然如此,以我國的國力是不可能與索那軍匹敵的;您又為何執意要發動這場戰爭呢?」站在克魯貝魯斯身旁的年輕人詢問道。
「魯西迪,你並不知道,索那來到凱奧斯愛蘭德該是有所顧忌的…」
「顧忌?」
「沒錯,裘斯達應該也明白。五年前的賽蘭第三次南征,已經將索那的國力消耗到了一個底限,至今還不能算是回到全盛的狀態;所以賽蘭很有可能藉這個機會趁虛而入。所以就算他們敢來插手黑暗大陸的事情,也應該保留了相當的戰力在國內…」
「但是今天的事實擺在眼前,我軍的精銳部隊還是在初戰就遭到了嚴重的挫敗呀!」
「這你就不懂了,魯西迪。索那的遠征軍的確是銳不可當,但是他們承受不起消耗戰。」
「消耗戰!?這麼說…」
「沒錯!我相信裘斯達的心中急著想快點結束這場戰事,但是我們卻有餘裕慢慢玩。據前線傳回來的消息,索那帶來的遠征軍有四十萬人上下,就算有雅特拉斯及拜亞的援助,那兩個小國也養不起這麼龐大的部隊。如果不儘快了結的話,只怕索那會先吃垮他們的東道主啊…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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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狂戰士

「轟!!」
「怎麼搞的?」
當魯西迪與克魯貝魯斯正談論著戰局的同時驚天動地的聲響將行館的窗戶也震個粉碎,滿臉是血的侍衛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巴賽卡…是狂戰士…偷襲我們…啊!!」
說到這裡侍衛的喉頭被一道寒光劃過,便倒地不起。
「那是…袖箭!?」魯西迪看著插在牆上的暗器驚歎道。

這一刻天花板嘩啦一聲塌了下來,給硬生生踹了個大洞!落在魯西迪和克魯貝魯斯面前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才起身便挑釁般的吐了口痰:
「幹!咱們有警告過你們,不准踏上巴賽卡方圓二十公里的任何一塊土地上吧?那可是給咱們撒過尿的地盤!」
「你是何方神聖?」
克魯貝魯斯完全沒有被來人的氣勢所震懾反而仍是冷靜如常的回應道。因為他的身邊還有一張誰也看不出的王牌…
「拳神拜龍弟子、兼你爸爸蘭道夫.卡洛特,」
來人說著,抽出了腰間的大刀咆哮道:
「今天俺是來劈掉賊頭的!從來沒人是老子『夜戰八方劈掛刀』的對手!」
「將軍,請您先退到一邊,讓我收拾著頭狂妄的黑熊…」
魯西迪說著抽了劍,擺出備戰的姿勢,以及意外的輕蔑眼神…

「我幹你祖媽!小鬼毛都還沒長齊,嘴巴倒還有些厲害!大爺斬人可是不分老少的,俺就讓你早點投胎上路!」
蘭道夫闖步上前,揮刀疾劈而落!魯西迪迴身避過,便是挺劍一扎,出劍的角度似乎逆勢而行、詭異無倫,將他嚇了一大跳!蘭道夫雖然及時偏過了頭,頰上卻多了一道血痕…
「動作大的招路,破綻也就越多,懂了嗎?大黑熊。」
「我操!那只是僥倖!」
蘭道夫臭罵著,再度進刀!雖然招不成招,只是簡單的抄、掛、劈、挑,看來卻是剛霸無倫,一氣呵成!然而魯西迪步伐穩健,閃避得宜,卻也絲毫沒讓對手佔到上風…
「帶種的別躲!老子就不信你能閃一輩子!」
「要我出手?只怕你立刻見閻王…」
魯西迪冷笑一聲,突然開始飛快的繞著蘭道夫疾走!下一瞬間,蘭道夫只覺得眼前劍光翻飛,由四面八方壓迫而來,而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恐懼的驚叫!
「哇喔!!」
凌厲的劍光打在蘭道夫的身上,讓他不得不棄刀護身,將顏面及中門要害圈得密不透風,直到攻勢頓止,魯西迪得意的在一旁等著看他應聲倒下,卻見到蘭道夫緩緩放下了雙手…
「什麼!?挨了我的『絕命嘯星破』,居然…還活著?」
魯西迪瞪大了眼,瞧著傷痕累累的蘭道夫…
「幹、好漢不吃眼前虧!快開溜!」
蘭道夫嘴裡咕噥了兩聲,扭頭便跑,往窗外縱身一躍自二樓跳下!在地上滾了一圈之後,邊跑邊喊道:
「閃人了、閃人了、」
一陣喳呼之後,一群像是盜賊的入侵者迅速的遁入夜色之中,留下一地的屍體像垃圾般的散了一地!七零八落的肢體與頭顱,道盡了這一幕的慘烈…
「好可怕…這就是狂戰士的力量…」
克魯貝魯斯從窗口環顧著庭園說道,魯西迪則撿起了蘭道夫拋下的戰刀:
「我的天…這刀…揮得動嗎?」
魯西迪透過刀的重量,終於明白了為何蘭道夫挨了他那一擊還有脫逃的餘力。雖然魯西迪沒有使出全力,但他顯然是太輕敵了…

史比里特的邊境,鄰接著稱為巴賽卡的小國。在這塊不到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著為數三萬的居民。縱使它是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國,卻連大陸最強悍的邦吉斯也不敢輕攖其鋒,只因為這裡有一個和裘斯達齊名的最強傳說…
東有劍聖,西有拳神。
威震凱奧斯愛蘭德的拳神拜龍.岡薩雷茲,帶領著擁有特殊血統的一個部族,被外人稱為「狂戰士」的他們,可以憑著赤手空拳發揮野獸般的驚人戰力。雖然他們的民族性不好主動侵犯,但是惹過他們的人都知道下場…被像「獵物」般的撕裂,駭人的死狀教人膽寒…
然而也因為他們在這個大陸上是弱勢族群,甚至遭到嚴重的種族歧視,讓他們為了這類的理由發動過無數的戰端,和裘斯達所號召的「為瓦雷斯的和平而奮戰」相較之下,狂戰士所發動的戰端,常常只是單純的殺戮。因此劍聖與拳神,雖然都以武稱聖,卻被認為是一正一邪的不同存在…

「我從來沒有說不可以在外面幹架…也從不規定惹事前要招呼我…對我來說,巴賽卡以外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
開口的人歪著頭、托著腮、懶洋洋的坐在虎皮椅上。他有著精悍的容貌,身材顯然比起蘭道夫要矮上許多,然而氣勢卻比他磅礡。他,正是狂戰士一族的領導人─拳神拜龍!
「師、師父!那是因為…」
方才還在大鬧邦吉斯陣營、口出狂言的蘭道夫,這一刻卻顯得極為畏縮謹慎,和方才的囂張完全是南轅北轍…
「別跟我找他媽的藉口!打輸了還敢夾著尾巴逃回來?」
當拜龍的音量提高的同時,整個人也從椅子上彈起來、飛快的來到了蘭道夫的面前,一把便扭起他的領口!
「啪!!」
拜龍翻掌一拍、力道不大,魁梧的蘭道夫卻筆直的飛了出去,撞在岩壁上!看來他的功力顯然遠遠在蘭道夫之上,但是這麼做只是略施薄懲,蘭道夫並沒有喪命。

「萊吉克!!」
修理了吃敗仗的蘭道夫之後,拜龍大喝一聲,有另一個壯漢來到了他面前。
「先把那沒用的傢伙扛下去!再來,明早以前給我找一批人!我們要去迎接貴客,以他們的腳程,應該是快要到了…」
「師父、您指的是…?」
「索那軍啊。」拜龍怪里怪氣的笑著:
「哼哼哼哼哼哼、劍聖裘斯達遠道而來…這可是最教人興奮的消息…天賜良機,不前去叫陣叫陣的話,豈不太可惜了?」
(劍聖裘斯達…!!)
萊吉克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這一戰,可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頂峰之戰啊…
「哼哼哼哼哼哼、我可等不及了呢,至少有十五年了吧?自從我師沃爾哲傳了我畢生絕學,讓我一時也陶醉在登峰造極的滿足與快適之中…然而,那卻帶來了我十五年的寂寞…這些日子以來,我殺人不曾出過第二招;拳神之名不過是個空殼,我希望的是有人看不順眼這個名號,要來砸我招牌,然而所有的人卻都被那無聊的稱號嚇得退避三舍…尿褲子的獵物,實在讓人倒盡味口,吃了還嫌騷味重…」
拜龍又不自覺的嘀咕起來。雖然有著絕倫的身手,古怪的脾氣卻總讓人捉摸不定;就連他身旁的弟子,也都是懼怕他三分的。

另一方面,索那遠征軍與雅特拉斯組成的大陸聯軍已開始一路北上,掃除邦吉斯勢力之外,並沿路吸收新的會員國及民間團體,眼看就要與邦吉斯的主力軍對陣;然而,在這之前…
「裘斯達卿,您還是決定走這條路線嗎?」
「嗯。戰爭也要計算時間造成的負擔與成本,所以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繞路。可以的話,我希望一邊打到邦吉斯邊境,一邊招募中部十三小國;只要大陸聯軍的力量成功的凝聚起來,邦吉斯的顧忌便會多出不少;就算我們不打進他們本土,能夠靠談判解決問題的機率也會大為增加…」
「不是的,您不知道,這裡靠巴賽卡太近了啊…」
「巴賽卡?陛下是說狂戰士的國度嗎?我一直聽說他們是處於長年鎖國的狀態;但是…我們就算說服不了他們的話,以他們的勢力,也不該會對我們構成威脅…」
「不是的…裘斯達卿可能小看了他們呢。狂戰士並不是一般的人種,和他們對陣,就像跟野獸對決一般…如果我們靠近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也會受到相當的損耗的…而且,您難道都不擔心拳神拜龍的存在?」希留王憂心的說道。
「哈哈哈。您並不知道,我反而很期待與他見上一面呢。一直以來,我們都只是並列的兩個傳說;如果能有緣交個手,那可會是來到凱奧斯愛蘭德最棒的紀念品呢。說不定…能交上個朋友的話,還可以讓巴賽卡的態度做上一些轉變;我想,試著說服他們應該是不錯的…」
希留王對裘斯達的樂觀大感意外,然而看著他老神在在的神情倒也寬心了不少。同時,他也衷心敬佩裘斯達的胸襟與氣度;一般的習武之人往往會有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高明的心結存在。就算是檯面上的比試,往往也參雜了幾分暗中的較勁。尤其以拜龍的脾氣而言,他是很有可能這樣看待裘斯達的…眼前的裘斯達卻看似對高下、名份一類的事沒有任何介懷。

第四話 劍聖會拳神

裘斯達的軍隊就這麼在巴賽卡城郊停了下來。眼前的一群人看似勢單力薄,完全不能和索那遠征軍相提並論,但來人各個散發著精悍逼人的氣息,讓大陸聯軍如此龐大的勢力也為之震懾,不敢妄動。領隊的人穿著異於索那大陸的民族服裝;寬鬆的褲管及衣袖,可以看出是為了讓拳腳的伸展更加俐落;罩衫上有著華麗奔放的刺繡,腰間更束上了一塊上好質料的錦緞;然而他和裘斯達一樣擁有俊俏的外貌,卻沒有半分雍容的氣度,而是張狂的、彷彿睥睨蒼生,有我無人的表情。

裘斯達對於攔路的人是誰已經心中有譜了。如果不是「他」,面對如此壯闊的陣容,沒有一個人還能這般神定氣閒,不失半分剛猛霸氣…
「你們是索那來的遠征軍吧?哼哼,對於被邦吉斯打得夾著尾巴到處跑的雅特拉斯而言,你們或許是遠道而來的救星;不過巴賽卡不歡迎你們!給老子從國境外三十公里繞過去!」
拜龍言簡易賅的說著。
「真抱歉,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相信我們也沒自貴國的領地上直接路過,能否行個方便,不要做不合理的要求?拜龍閣下…」
「哼哼哼哼哼、不錯嘛。第一眼就明白老子是什麼來頭,想必你就是索那的劍聖裘斯達.雷德費爾…可惜的是,這個帳我不想賣。縱使你在庫蘭巴爾特是德高望重,這兒可是黑暗大陸呀…」
「那您說該怎麼辦?拜龍閣下。」
「很簡單,跟老子單挑。你們的規矩裡叫做『單騎定勝負』,對吧?我想你若配得上劍聖之名的話,應該不會仗著人多欺負咱們。如果被老子打贏,乖乖帶著你的人從外邊繞過去!不准靠近巴賽卡一步!」
「也好。既然閣下有意來場君子之爭,那也是在下最樂見的,可以不用造成無謂的犧牲。但是,希望您也能接受我的條件,如果是在下獲得勝利的話,您必需打開山寨的大門,讓我們借個道。當然,絕不會造成貴國任何困擾;但是這一戰只論勝負,不分生死,為了這個理由,我劍不出鞘。」
「呸、我偏要打到你的聖劍破邪出鞘為止。你可別瞧不起老子,你愛怎樣隨便你,只是被我打死了可別後悔…」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裘斯達對著拜龍行了一個劍禮。拜龍雖然在個性上顯得驕狂霸氣,舉止卻比起他那群總愛吐痰挑釁的部下禮貌的多,因此,他也做了個請拳的手勢。就這樣,展開了這場拼鬥的序幕!

拜龍闖步上前,便是一個「單翼頂」,速度之快令裘斯達為之膽寒!相較於裘斯達有劍在手,拜龍的拳腳應該已經吃了距離上的悶虧;然而,裘斯達至今的對手卻從沒一人闖進過他的攻擊死角─離身子一臂內的長度,劍是防不了也攻不到的。裘斯達側身一避,才沒被這記要命的頂心肘打個正著,想不到拜龍咧嘴一笑,一腳掃起了裘斯達的下盤,是一個漂亮的「展拍」!轉瞬間,便將「不倒的劍聖」打翻在地!
「啪咚!」
「令人失望的傢伙!就這麼點本事嗎?」
拜龍得意的欺身上前,準備施以重擊的時刻,裘斯達卻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翻而起,一個「奔雷突」便「嚓」的劃開了拜龍的領口─用他還沒出鞘的劍!只是襲捲而過的劍風,就有著剛霸無倫的威力…

拜龍驚愕的退了兩步,裘斯達卻沒有停手的打算,追進一招「兇劍落」,不遂,抖然變招,又以一個「嘯星崩」直劈拜龍天靈!
「好傢伙!!這樣還帶勁些!」
拜龍閃過了這一記,一個側身衝鎚朝裘斯達狂轟而去!
(不妙!)
裘斯達避無可避,只能以劍鞘直拍而下,用「千斤墜」抖落來招!原本拳劍相交,該是兵器佔盡便宜,拜龍挨上這一拍,理應臂骨盡碎!然而,這一劍卻猶如拍在棟樑之上,如果是尋常兵刃,只怕要化為寸碎…
只見拜龍右臂猛力一翻,將裘斯達的劍以一個「大纏手」卸開!接著,猛然一個「立地通天砲」直擊而上!
裘斯達心頭一涼,猛然向後仰倒,以一個漂亮的後空翻避過!然而,他柔軟的頸巾卻被猛烈的拳風撕裂開來!如果剛剛這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的話,恐怕再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拳神拜龍…居然有這麼厲害!!」
希留王看著裘斯達漸漸的陷入劣勢,不禁有些擔憂起來。然而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看來又不像是這麼一回事…
「嚓!」
裘斯達躲過致命的一擊,同時劍光一閃,在拜龍的臉上畫了道血痕!然而這卻是個虛招─當拜龍將注意力放到上盤的時刻,裘斯達一個箭步搶上,狠狠捅進拜龍心窩,將他筆直的撞飛、跌坐在地!這是裘斯達的大劍聖技「絕命閃空霸王墜」!如果是用以劍鋒迎上的話,方才便已一擊穿心…
「咳、咳、」
拜龍踉蹌的爬起來,不悅的看著裘斯達質問道:
「喂!原來你剛剛…一直沒有用全力在打,對吧?」
「因為這只是比試,沒有必要置人於死地。」
「我操!老子好不容易拳逢敵手,你他媽卻想讓我敗興而歸?我可不是想在你那白淨的臉上打幾拳、然後到處跟人炫耀的!」
拜龍罵著,又欺身而上:
「今天不打到你亮牌跟老子鬥,我就不善罷干休!」
「何必這樣蠻不講理?」裘斯達一邊閃身避開拜龍的亂拳一邊說道:
「勝負算是分出來了吧?剛剛那一擊…如果我有那個意思的話,閣下應該已經沒命了。」

「媽的!輸贏算什麼東西?你可以到處去說,拳神已經敗在你手下!但老子寧可拿那無聊的名號換一場好架!我們這輩子說不定只會見這次面,沒有打個痛快,叫我怎麼甘心?」
「拜龍、你…?」
裘斯達感受到了拜龍正在「享受」著眼前的這場拼鬥!對裘斯達而言,他有需要背負的重任,就算他享有威震八方的劍聖之名,也自忖沒有打過一場崇高的戰鬥…
(以拳會友…?)
也許對裘斯達而言,劍術只是為了特定的目的而存在的。為了理想、為了保護心愛的人…然而拜龍的「拳」卻是為了體悟天地運行的哲理,追求心與性的淬練,而悟出人與人間的合諧相處之道…也許在避免不了殺戮的時刻,他們被迫將武道當成保護自身的手段,甚至漸漸的變質成了復仇的工具,然而,拜龍的拳中反應著人心之中最真實的喜怒哀樂─絲毫沒有虛偽與矯情,讓裘斯達也不禁怦然心動,想要一探究竟…自古以來,投緣的武者是可以透過不帶恩怨的力與技來交談的。因此,裘斯達做了決定!

「鏹!!」
「聖劍破邪…出鞘了!」
「哈哈哈哈哈!本來就該這個樣子、來吧!!」
拜龍一個踹腳當虛招,緊接「落步掄砸」,以驚人的速度襲來,卻被裘斯達一個「千斤墜」卸掉了勁道!然而同一時刻,拜龍卻抖開劍鞘,化拳為爪,扣住裘斯達的同時,一個「龍掃腿」將他打倒在地!
但裘斯達並不甘示弱!倒地的同時早已抓準了反擊契機,一招「閃空破」將拜龍逼退一步後,又追進一招「奔雷突」!劍在拜龍的喉頭前,正準備收招之際,拜龍卻兩手一扣,鎖死了劍刃!而裘斯達進退唯谷的時候,拜龍又再化掌為鉤,如靈蛇上樹般盤上劍身,直取裘斯達眉梢!等於逼他棄劍投降!情急之下,裘斯達閃身迴劍,巧妙的逼著兩手盤在劍上的拜龍撤手,退開了一段距離!

此刻不論是劍聖或是拳神,都與方才判若兩人。速度之快、招路之靈、勁道之猛、還有對峙時的氣勢,都明顯得提升到了另一個境界…然而,這卻不是仇視對方的意念造成的,而是一種心靈上的互通…
「喤!!」
裘斯達的身形週遭炸射出了耀眼的青色光芒!那是代表了劍聖身份的「聖劍魂」!「以魂稱聖」一直是瓦雷斯所流行的一句話。一般而言,稍具實力的劍手在戰鬥中都會有釋放出多餘魔法能量的自然現象,就是所謂的「劍燄」;雖然它是一種無法應用的「廢熱」,卻可以從劍燄的顏色判斷出能量的大小,做為劍手實力的參考指標。然而,燃燒到極點的劍燄反而能發出特殊的鳴動,和劍手體內的靈力循環同調,而成為一種相當有效的利用,這便成了「劍魂」!
劍魂的顏色分級方式和劍燄是相同的。黃色、紅色、進而青色…黃色劍魂雖能使劍手得到極大的爆發力,卻對劍手本身也造成相當大的負荷。紅色劍魂無法發揮出黃色劍魂般的爆發力,卻有相當好的耐久性。惟獨青色劍魂兼具有兩者的爆發力和耐久性,練就青色劍魂的人便可將它視為一種最佳的戰鬥型態。

能夠練出黃色劍魂境界的人被稱為「小劍聖」,擁有紅色劍魂的人被稱為「亞劍聖」。而具有青色劍魂的人則被奉為「真劍聖」,目前全瓦雷斯可能只有裘斯達和賽蘭的古萊斯特王兩人而已。但廣義上來講,還有一人不將這樣的實力以「劍魂」的方式運用,那人就是…得到了和裘斯達齊名稱號的拳神拜龍。
「吼!!」
拜龍發出了有如野獸般的吼嘯,解放了狂戰士的「戰鬥型態」!他的眉間浮現了代表拳神的印記,口中也冒出了尖銳的獠牙!乍看之下,除了外貌變得更加兇惡之外,發生在拜龍身上的改變似乎沒有像裘斯達「聖劍魂」般的波瀾壯闊;但是裘斯達明顯感覺得出來,拜龍給他的壓迫感遠遠超出了原先的數倍之上!

更重要的是,拜龍改變了起手式!
拜龍手創「八極拳」,也因為這套剛霸無倫的拳術,使得他成了威震八方的「拳神」;然而,拜龍卻極少使出真正的「看家本領」…八極拳乃是將八種不同領域的拳法,以相同的「功法」發揮到極致,因此又有人將這種拳法稱為「形意拳」─五形三意。「五形」指的是拜龍在拜師習藝之前所練的「五獸拳」─蛇、虎、龍、狼、隼,而「三意」則是他的恩師所傳的「意拳」─風、火、雷。拜龍將意拳的功法與要訣融入五獸拳之中,而將它做了一次驚人的改革與統整,變成了獨門的「五形拳」;然而,拜龍授徒也多半只教「五形」。真正能得到意拳真傳的,只有幾個入門弟子─加上拜龍嚴格要求他們只能在危急時刻使用,除非有把握斃敵,否則不可現於世間,使得「意拳」一直還是狂戰士一族中的秘傳…五形拳雖然已經變幻莫測、舉世無雙,然而,沒有意拳的開導,卻只能算是未完成的拳法…裘斯達的強悍,眼看就要讓拜龍使出最後的看家法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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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天才少年魯西迪

「轟咚!!」
震耳欲聾的聲響,讓對峙的兩方都嚇了一大跳!方才他們還入神的看著這場搖撼天地的爭鬥…
「老大!你看山寨的方向!」
拜龍的部下提醒他道,狂戰士的山寨冒起了一縷青煙…
「是邦吉斯軍?來報復昨晚的事嗎?」
「幹─」
拜龍咬牙切齒的罵著,被偷襲並不是第一次,但是卻不巧的在最重要的關頭掃了拜龍的興緻,讓他只得放下手邊的決戰,恨恨說道:
「喂!咱們的事還沒了!只是老子得趕回去把掃興的傢伙劈成八塊再回來陪你玩!這是男人的決鬥,可別給我偷溜呀!否則我就到處去說,劍聖裘斯達是沒卵蛋的孬種…」
拜龍撂完了話之後,手一揮,一票人便如旋風般的朝山寨狂奔而去。

「裘斯達卿,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這可是個不錯的機會,我們去幫拜龍。」
「咦!?您沒搞錯吧?像那種人…會領情嗎?」
「反正我們的目的也是擊潰邦吉斯軍,就算他們不當我們在幫忙,我們也有這麼做的正當理由…」
「也對,我贊成裘斯達卿的看法。父王,請您留在這裡吧。來犯的應該就是邦吉斯的主力部隊了,他們較之前的敵兵應該會強悍得多…」
古瑞迪恩皇子說道。
「嗯,好吧。你也小心,不要老是亂衝亂打呀…」

簡短的決議之後,裘斯達與古瑞迪恩兵分兩路衝殺而去,裘斯達便帶著較少的人衝入陷入混戰的巴賽卡山寨。然而,這時的山寨中,拜龍正面對著最棘手的問題…
「哇啊…爸爸、救我、救我…」
克魯貝魯斯的大刀正抵在小女孩的頸子上,他冷笑的看著拜龍,一旁的…小女孩的護衛則倒了一地,他們都是拜龍精心挑選出來的,卻…
「操你媽的,原來堂堂的邦吉斯騎士團團長…也是這種格調的鼠輩…」
拜龍咬牙切齒的說著,克魯貝魯斯仍是冷冷的笑道:
「隨你怎麼講。是你們這群蠻橫的野獸老是跟我們做對,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我是一軍的將領,重要的是全軍的利益,也就是怎麼打贏這場戰爭,而不是我個人的操守…獨善其身的人,永遠贏不了戰爭啊…哼哼哼哼哼。」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不想我動她的話,你就在寶貝女兒面前自盡吧。」
「哼!就算我照辦,你會放了克蕾雅嗎?」
拜龍的聲音顫抖著,可以感覺得出他已經快沉不住氣了。方才的驕狂霸氣,現在只剩心慌…
「你不照辦的話,我現在就讓她下地獄。」
「媽、媽的…」拜龍恨恨的閉上了眼,雖有一萬個不甘心,但是…
「對不起、克蕾雅,我…」
「爸爸!不要!!」

克蕾雅哭喊著,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已經絕望之際,角落突然飛快的竄出一道身影,挨近克魯貝魯斯,一招「裂地閃」便挑開了他的大刀!同時,飛快的搶過了人質…
「混、混帳!」
縱是這樣,克魯貝魯斯並非等閒,還能重重還以一刀!
「糟、糟糕了!哇喔!!」
裘斯達劇痛難忍,也失去重心的撲倒在地!克魯貝魯斯認出了眼前的人,雖然訝異於裘斯達會出手助敵,卻也不禁大喜過望!他竟然抓到了這樣的契機,可以輕鬆手刃平日根本沒希望打倒的宿敵!因此,他的第二刀就這樣疾劈而下!
然而,這卻是一個大錯特錯的判斷!眼前的拜龍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他一個箭疾步,在一瞬間來到了克魯貝魯斯的面前,一把扭住了他揮下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啊!!!」
克魯貝魯斯臂骨盡碎,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嚎!盛怒下的拜龍卻打算給他最嚴厲的制裁!短勁一發,一個「單翼頂」讓他的右臂和身子分了家、還沒完!拜龍使出了意拳最強奧義─雷電火風劈山鎚,一擊打在克魯貝魯斯的胸口上,卻讓他的身子像炸藥般炸開!四肢和頭顱在瞬間朝四面八方飛去!

「乖,沒事了…」
裘斯達稍稍安撫了受驚的克蕾雅後,便放她奔向拜龍的懷中。
拜龍抱著放聲大哭的克蕾雅,臉上只有歉疚的神情和頹氣…身為一個父親的拳神,和一般的父親並沒有什麼不同…
「對不起,你為了救克蕾雅,挨了那一刀…」
「別太在意,如果讓『凱奧斯愛蘭德的榮耀』為了這種卑劣的手段犧牲的話,我看了良心也會過不去的…」
「榮耀?你太恭維我了…事實上,撇開對武道的瘋狂追求,我只想做個平凡的人,做個好父親…你不知道,這孩子的母親早死,讓我一直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我能了解,每個父親都是疼孩子的…」
裘斯達露出了個有點悽涼的笑容,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對他而言是父親的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居然就這麼輕鬆手刃了敵將?他的身邊怎麼會沒有半個護衛呢?」
裘斯達這麼問著,拜龍開口說道:
「不、我任命的…原先守護克蕾雅的部下們,全是被克魯貝魯斯的貼身侍衛─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鬼頭收拾掉的…只是挾持了我女兒後,那傢伙太過自信,又把小鬼派出去支援外邊了…」
「不到二十歲!?有這種事?算了、反正…這裡看樣子是擺平了,我也得到外邊支援我們的人,等一切擺平之後,再跟你分個高下。」
「不、不打了,我已經輸了…」拜龍面帶歉疚的神色說道:
「我為了與你一戰,把女兒丟在寨裡,才會讓那群鼠輩有機可趁…我不夠格做個好父親…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如果我們立場反過來的話,說不定我會眼睜睜看著你的女兒被殺,也不會想白挨一刀…」
裘斯達聽了這番話雖頗為驚訝,卻笑著說道:
「不,我相信你不會,因為你是拳神拜龍。」
拜龍錯愕的看著裘斯達,裘斯達卻接著說道:
「今天是個很好的教訓,不是嗎?世間珍貴的東西還有很多,不要把一件事情、或是一個堅持,當做絕對的唯一…」
裘斯達說完之後,便扭過身子往外跑,留下拜龍用著五味雜陳的心情看著他的背影…

「殿下!小心!」
這一刻,戰火如荼的城外正打得不可開交;古瑞迪恩身旁的隨扈發現魯西迪以不尋常的速度接近過來,一邊大叫示警,一邊拉弓放箭!魯西迪用真空刃劈下了來箭,在空中爆成了一團團的火球,那是帶著炎系咒文在上面的「魔法箭」。
「不錯嘛。從爆光的大小來,看是有一點功力,不過要攔住我還差了一截…」
魯西迪衝過火光的同時,還能悠閒的斬殺陣上的敵兵。
「畜牲!」
古瑞迪恩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抽劍劈去!魯西迪輕鬆避過,再一個迴身剁了馬腿!只聽一聲嘶吼,古瑞迪恩墮下馬背,在地上滾了一圈!
然而,在魯西迪要下殺手的同時,一股不安的感覺卻浮上心頭!是他的眼角瞥到了一陣不祥的強光!
「糟了,危險!」魯西迪朝著本陣大叫道,然而已經遲了。

「颼─轟!!」
一陣像是空氣被劃開般的鳴動在戰場的一角響起!接著,猛烈的在邦吉斯陣地中炸了開來!
「搞什麼鬼!右翼軍是發生什麼狀況了?」
「敵襲!」
「怎麼可能?那是什麼造成的?就算是召喚魔法也沒有這般強勁的威力,難道是…」

「咻!」
此刻,戰場上有一道白光劃過,在邦吉斯陣中快速奔竄,所及之處血花四濺、慘嚎不絕、而這道白光更以絕倫的速度直取本陣,朝魯西迪直進!
「吒!」
魯西迪大喝一聲,挺劍朝白光打去!「鏘」的一聲,攔下了那道光!但是佩劍卻也禁不住那一擊而斷成三截!
那道光影先是停頓了下來,再往後退了兩步,漸漸顯出了人形。
裘斯達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魯西迪:
(就是這個少年嗎?他…擋得下我的攻擊!?我的徒弟之中,現在大概也只有凱恩辦得到…可是這小伙子…看起來比威因大不了幾歲!)
(好、好可怕的力量和速度…這個男人…難不成就是…劍聖裘斯達?)
只是初遇,魯西迪就已隱隱約約感受出了來人的身份…一向狂傲的他,也自認只有碰上這個人的時候,會失去必勝的把握。他的心中不只是驚訝,還有壓迫和恐懼。那隻握著斷劍的手還微微的顫抖著…

就在魯西迪還在猶疑之際,裘斯達再度發動了攻擊!
「可惡!!」
魯西迪抽起身旁士兵所佩戴的剛劍,劈出了一記強悍的「烈風閃」,朝裘斯達飛去!然而裘斯達的身形一分為二,烈風閃從其中的間隙飛過。
魯西迪抓準了時機,竟也一分為四,繞著兩個裘斯達打起圈子!
(拜拉索提殘像劍…這少年不錯嘛。看來是有點意思了…)
「糟糕了!退!快退!重新整理隊伍!」
魯西迪一邊絆住裘斯達一邊對著自己的部下大喊著他看出了裘斯達迅速的瓦解了他們的陣形再這樣下去沒兩三下就會被一湧而上的索那軍打得潰不成軍
但是兩個裘斯達在這一瞬間又合而為一,縱身越過魯西迪的包圍網!
「想走?哪裡跑!」
魯西迪的心中雖然還是有幾分畏懼,卻明白自己必須絆住裘斯達,才能保住自軍的安危!此時他聚在劍鋒的紫電直衝上天際,變成一記落雷打下!
裘斯達心頭一涼,卻還是翻了個身避過,斗蓬卻給劈去了一半!
「嘖!沒打中!」魯西迪罵道的同時,一切已成了定局…

裘斯達在空中打了兩轉,帶動著可怕的氣旋,當魯西迪再度看清楚他的身影時,裘斯達手中的聖劍破邪已在他落地的同時狂揮而去!那便是裘斯達「極劍聖技」中最強橫剛烈的─霸天殞星斬!
「颼─轟!」
駭人的鳴動再度響起,像是自煉獄襲捲而來的罡風!爆光炸射在戰場之中,炸得血肉橫飛!

第六話 朋友

猛烈的交戰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一面倒的戰局,讓群龍無首的邦吉斯軍發揮不出應有的戰力。原先克魯貝魯斯並沒有打算和索那軍正面交鋒,而只是想趁劍聖拳神鬥成一團時來坐收漁利的。他留在城外的部隊只是對索那軍進行著打帶跑的干擾作戰;而克魯貝魯斯自己則帶著一小撮人摸進山寨,想用人質的計策解決拜龍。但是克魯貝魯斯嚴重的料錯了一件事,那就是裘斯達選擇了幫助拜龍…他認為兩個人該是水火不容的。這樣的失誤,讓他丟了性命,而枯等在外頭、準備撤退的軍隊也不再是「打帶跑」,而只剩「逃」了…

這一刻,拜龍也跟著殺出了山寨,橫在邦吉斯軍面前:
「別打啦!蠢貨!你們將軍早給老子揍成一團爛肉啦!」
拜龍高高舉著克魯貝魯斯的首級,一邊大聲咆哮著!
「什、什麼!?」
「那、那真的是…克魯貝魯斯將軍!!」
「魯西迪!你這個貼身侍衛官到底是怎麼當的?」
直屬克魯貝魯斯的遠征軍副團長謝菲爾指著他的鼻子臭罵道!
「因為、將軍覺得我能打,所以叫我先出來支援…」
「你是白癡嗎?還是你覺得自己很罩、可以扭轉戰局?史康拜格陛下把你派在將軍旁邊是要幹什麼?因為將軍帶起兵雖是一流,比實力,卻根本不可能是拳神的對手啊!」
「對、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剛剛…我不該把將軍留在山寨裡的!我還以為情況已經在我們掌握之中…我離開的時候,拜龍的女兒已經被將軍挾持做為人質了…」

「囉唆完了沒有?」拜龍咆哮著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臭小鬼!我現在指名找你單挑!敢幫那頭豬陰我的寶貝女兒、老子要你死得很難看!!」
「慢著、拜龍!」裘斯達制止了他:
「我覺得這少年是個人才呢,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什麼!?你腦筋燒壞了嗎?」
「反正現在邦吉斯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了,加上少了會用兵的克魯貝魯斯,就算戰爭繼續,他們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我想…就和他們做個和平的結束。」
「你們想…談判?」謝菲爾用著有些不敢置信的口吻問著。
「沒錯,我想最清楚的應該是你們,再打下去應該也沒意義了…」

「副團長,我覺得裘斯達將軍說的不無道理…」
「你給我閉嘴!」謝菲爾瞪了魯西迪一眼後,正色對裘斯達說道:
「對不起,裘斯達將軍;這不是我做得了主的。只要軍令在手一天,就算打到全軍覆沒,我們依然還是得拼下去…」
「不打緊的,我並不是不給你們緩衝的空間,你可以回去跟貴國的史康拜格陛下報告此事,稍做討論;這段期間,我軍不會有攻擊行動。」
「我可以相信你嗎?」謝菲爾用猜疑的眼神問道。
「操你媽的!是誰該懷疑誰?只有你們這群雜碎才會幹偷襲一類的鼠輩行徑…」
「拜龍!你不要衝動!」裘斯達接著說道:
「我以大陸聯軍總帥的身份作擔保。希望你明白,我食言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軍現在就有本事一路打到貴國首都休尼亞士城。請問陛下現在人在何方?」
「陛下…人目前在史比里特國,離這裡約有四天腳程…」
「再好不過了。那麼我會把軍隊帶到史比里特鄰國的侖丁城,我們一週後在侖丁會面。」

眼前的問題看似是暫時得到了解決,但是謝菲爾仍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在場的魯西迪和裘斯達,以及希留父子都明白了那是為什麼。因為剛愎自用的史康拜格,是寧可部下死光也不願輕言妥協的人…之前是因為克魯貝魯斯那張王牌,讓他享盡了勝利的滋味…這一趟回去,謝菲爾實在不明白要怎麼開口…
「副團長,我或許可以明白您的難處,那麼就這樣轉告陛下,我們把戰爭簡化掉。」
「簡化?您是說…」
「一騎定勝負。一週後,我們就在侖丁城比上一場。我想跟那個少年分個高下…如果我勝,那貴國必須投降,保證不再侵犯凱奧斯愛蘭德其餘的大陸聯軍會員國;但若是那少年得勝,我軍就無條件退出黑暗大陸…」
「咦!?」
在場的人都為之愕然,尤其是魯西迪本人!他心中的震撼,其實還暗藏著一絲的喜悅…雖然站在不同的陣營,劍聖裘斯達一直是他神往不已的一個偶像…
「少年…你叫魯西迪是吧?你接受我的挑戰嗎?」
「是!!不論陛下願不願意承認這場比試,能跟將軍交手,是我莫大的榮幸!」
「好極了,那我們一週後見吧。」
裘斯達淺淺一笑後,做了收兵的手勢。

「喂,我說你呀,趁勝追擊不是很好?那票雜碎仗著人多勢眾,老是搞得全大陸雞飛狗跳…不鏟平他們,只怕夜長夢多喔。」
「拜龍,戰爭是全面性的事。執著於一個目的,只怕會誤了大事。邦吉斯給我這麼一打,若還有能力生事,恐怕也是六七年後的問題…但是我的心中還有其他的顧慮,不能把兵力全浪費在這個地方…」
「好好好、算了。你愛怎麼解決都沒關係,包括那該死的臭小子我也不殺了…反正是我欠你的。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們就在我們寨裡過一夜吧?晚飯我招待,幹了一天架,也該累了…」
「咦?真、真的可以嗎?」
裘斯達感到有些意外,巴賽卡一直有著「雁過拔毛」的威名。外人幾乎是踏不進一步的,更不要說駐留!但是他的心中卻興奮不已,因為要再另覓紮營之地,是極為麻煩之事;若仍是得繞路,還會因此誤了前往侖丁的時間。除了拜龍的慷慨讓他感動之外,這表示如今…拜龍已將他視為…朋友!孤僻的…不與人往來的「拳神」第一次對一個該是敵手的人敞開心扉…
「哈,就為你破個例。只有劍聖裘斯達才夠格要我賞這個臉…」

這一晚是個有點尷尬的夜。拜龍雖然吩咐屬下將物資運到了聯軍的陣營,但是他的部下們對拜龍破壞門規、收留外人是不太能認同的。只是,誰也不敢反抗那兇暴的拳神啊…
皎潔的月光下,拜龍從一旁的岩窟中取了酒來,把碗丟給席地而坐的裘斯達。
「喔、謝謝你了,我不喝酒的。」
「哈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劍聖裘斯達只喝『水龍』?我可是特地準備了,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囉。」
「啊…哈哈、好吧。真是謝謝了…」裘斯達接過碗喝了一口,說道:
「我本來以為,我們提出的加盟條件是相當合理且優厚的;我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是想替你們製造一些福利和優勢,但…」
「但是想不到我們巴賽卡不賣你們的帳,是吧?真不好意思,我們鎖國已經很久了,是不願意替外面的人賣命的。」
拜龍輕蔑的笑了笑,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裘斯達被搶了白,也就不再兜圈子說話:
「但是,像你們狂戰士擁有這樣的才能,為什麼不靠著你們的實力來爭取世人的認同呢?」
「別傻了。外面那些傢伙打從心底沒把我們當『人』看…就算替他們打天下,恐怕也只是被當成棋子利用吧。」拜龍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可以替你們擔保的…現在所凝聚的大陸聯軍勢力,可說是以雅特拉斯和索那做主軸,尤其我身為聯軍總司令,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併肩作戰,我可以保證狂戰士一族不會受到任何的歧視和虧待…」
「你的好意先謝過了。但你不明白,就算是索那,在我的心目中也只有你裘斯達一人算是東西,其他盡是些自以為高貴的傢伙,不是嗎?」
裘斯達本來想反駁些什麼,但威因在學校裡被欺負的事,倒是一個最佳的證明…

「對我而言,賽蘭和索那之間的恩怨也跟我們沒有關係。只要不踏上這塊淨土,誰輸誰贏我都不會在乎。我並不是沒有嘗試著爭取世人的認同和狂戰士的地位,但…」拜龍頓了一會兒,又將第二碗一飲而盡。
「結果也不過是更多的誤解及殺戮…算啦,還是好好練我的拳、教我的徒弟、外面的人究竟怎麼看待我們,是他們的事…」
「或許吧。我可以理解…既然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我也就不強求了。總之,很高興能交上你這個朋友…」裘斯達起了身:「我得要走了。天亮之前我必須趕回軍營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得出發前往侖丁,整個軍隊一起行動的話,是要個五六天的…」

「嗯,那我不送啦。祝你一路平安,你可要好好保重,因為我輸了你一場,將來可是會找機會討回來的喲。」
「哈哈…你別滿腦子想著要打架嘛。」
裘斯達露出了一個苦笑,不過這令他想出了一個避戰的良策,便跟拜龍開口問道:
「對了,令千金叫克蕾雅,對吧?她幾歲啦?」
「嘿、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喂喂喂、別亂打我女兒歪主意喲。」
「豈敢、豈敢、只是我有個愛徒年紀應該和她差不多,我想…今後有幾會再見面的話,可不可以讓他們做個結拜兄妹?」
「嘿,兄妹的話還說得過去。你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嗯…他叫威因。威因.萊迪斯。」
裘斯達努力的和拜龍攀著關係,他想…如果兩家成了世交,或許就不用再打來打去。今天這一戰雖然讓拜龍打得痛快舒暢,裘斯達心底卻不太願意跟拜龍有個高下之分。因為他贏的話,拜龍鐵定是會不斷捲土重來;他輸的話,拜龍可不知什麼叫留手。就算不死,大概也要留下半條命了…在裘斯達的心中,雖然也感動於這樣的一場君子之爭,他卻也有很多事情還沒完成。在那之前,他並不想為了這樣的理由丟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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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0:04
第七話 英雄會

「飯桶!!全是飯桶!」
坐陣在史比里特城的史康拜格王接到了克魯貝魯斯的陣亡通知,將酒杯摔在地上,氣得破口大罵!他惡狠狠的瞪著魯西迪,要是魯西迪沒有優異的戰鬥才能,做為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的話,他可能早被拖到外頭處刑了…然而他在史康拜格心中的地位,卻是和克魯貝魯斯一般的。一人擅用兵、一人擅單挑,如果兩個人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劍聖裘斯達了…然而,今天他手邊的這個「合體劍聖」卻殘廢了一半…

(發什麼脾氣?去你的…)
魯西迪不禁在心中暗頂了一句。他相當不喜歡史康拜格王頤指氣使的態度,然而他家三代都是拿邦吉斯的奉祿,這樣的淵源讓他很難拍桌子不幹。
「陛下,如今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想我們最好是接受索那的提議。」謝菲爾說道:
「就是克魯貝魯斯將軍在世的前幾個月,我們也是打得節節敗退;即便我們的目的不再獲得正面的勝利,而是將索那與大陸聯軍拖垮後再予以擊潰,但是如今的我們,已經撐不到將他們拖垮的那一刻了…就算我國還有相當的物資,人力也已經明顯的出現了不足的現象…」
「夠了!別再說了!」史康拜格不耐的打斷他,再度將矛頭指向他身邊的魯西迪:
「魯西迪!我只給你這次機會!不管是不是強人所難,我國的勝負落在你的肩頭上,給我打贏!不然我就給你好看、滾下去!」
「是。」
魯西迪冷冷的應道,便退了下去。史康拜格雖是百般不願,但是就眼前的情勢而言,似乎也沒有讓他選擇的餘地了。

一週之後,小小的侖丁城擠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潮,而顯得萬頭鑽動。除了兩方的人馬之外,還包括了許多大陸聯軍會員國的機要人士及王侯,他們是被請來做為見證人的;裘斯達將這場比試定名為「英雄會」,隱喻著兩個英雄的君子之爭。似乎也是因為他的心中激賞著魯西迪的長才,不願在戰場上與他分個你死我活,才會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比賽。
「嘩─真的好壯觀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爸爸、爸爸、裘斯達先生呢?」
「哈哈,瞧你急成這副德性,等會兒不就見到了嗎?」
說著說著,那對父女來到了希留王和古瑞迪恩王子的身邊。
「狄、狄克佛雷爾陛下!」
希留王對來人並不陌生,只是不知他也列席今日的見證人,而顯得有些吃驚。
「哈哈,希留陛下、好久不見了,有一年了吧!」
拜亞王狄克佛雷爾熱絡的與希留打著招呼。拜亞公國,乃是凱奧斯愛蘭德的第三大國,也是亞特拉斯在黑暗大陸上最親密的戰友。兩國雖然分別位居大陸的第二及第三勢力,但兩者的國力相加起來,卻只能勉強與邦吉斯抗衡,尤其在克魯貝魯斯崛起之後,更逐漸的打破了這個南北抗衡的僵局,也因此才讓一直有本事「搖控」黑暗大陸的裘斯達必須親自跑上一趟…

這一刻,正準備走進競技場的裘斯達也因為瞄到了席上的狄克王,而趕緊在進場之前跑來寒暄兩句;然而,就在他開口招呼之前,已經先被興奮的小女孩纏上:
「您就是劍聖裘斯達?我仰慕您很久了…」
裘斯達被公主的熱情嚇了一大跳,便開口向狄克王問道:
「敢問這女孩是?」
「哈哈哈,這是小女奧克絲萊德,她從小就嗜劍成癡呢。從前就一直吵著想見您一面,我都以上戰場危險的理由不准她隨隊同行;今天聽說裘斯達卿要舉辦公開比賽,說什麼也要跟,真是麻煩…」
「原來是公主殿下,失禮了。」
裘斯達優雅的行了個禮,心中卻也閃過了另一個不太搭調的想法:
(嘿、年紀也相當、人也漂亮…說不定,將來可以介紹給威因…嘿、那小子實在豔福不淺…幾天前我才相中拜龍的女兒給他做義妹,要不是克蕾雅年紀小了些,這兩個女孩…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個適合威因呢…)
然而,正當他的心中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之際,狄克王開口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世之中:
「裘斯達卿,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例行的寒暄就免了吧。您再不進場的話,比賽要開始了哦…」
「嗯、那好,請兩位陛下等我好消息,」裘斯達說著說著,又對著奧克絲萊德開了一個輕浮的玩笑:
「公主,這一仗獻給妳,算是答謝妳的仰慕。」
他頑皮的眨了眨眼,便縱身躍入比賽場,留下又是驚愕又是興奮的公主癡癡望著他的身影。

這一刻,史康拜格王懶洋洋的坐在他的虎皮椅上。希留王雖相信裘斯達,卻仍免不了有些緊張。因為看著史康拜格的處之泰然,似乎是有著十成的把握。就在同時,魯西迪也終於做好準備,背上捆著五把劍緩緩的走進場中。裘斯達面帶微笑的看著他,但在雍容的氣度之中,又似乎帶著一種無形的迫力與威嚴,讓魯西迪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再度強烈了起來!但是,裘斯達似乎也看穿了魯西迪的心底:
「魯西迪,不用緊張的。如果你的心中也在期待著這一戰的話,就該暫時拋開勝敗可能帶來的後果,就將它當成一場單純的比試,好嗎?」
「將軍,我只想問您一件事。」
「什麼?」
「我可以理解您要儘速解決這場戰事的緣由,可是…為什麼?我覺得那一天的交戰如過持續下去,您要殺掉我並不是難事…」

「因為那太可惜了,」裘斯達淺淺一笑:
「魯西迪,戰爭是殘酷的。對敵人抱著欲除之而後快的心情是理所當然,但是那卻只是為了一己之私的勝利。我的想法並不是那樣,我樂見世間的各個地方都出現人才,而不需要我一個徒負劍聖之名的人東奔西跑…」
「將軍、您…」
「魯西迪,我閱人無數,幾乎不曾看錯人。尤其在交鋒的時刻,我每每深刻的體認到一個人潛藏在劍意中的『本心』…所以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另一個名滿天下的劍聖。」
魯西迪聽了一時答不上話,只能簡單的結束該是千言萬語的對談:
「將軍,我只能說…與您交手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您的胸襟與格局,實在教天下人為之折服…」
此刻他的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自他入團為邦吉斯效力以來,史康拜格的昏庸自然不用多提;然而就是他跟了三年的克魯貝魯斯,雖然用兵如神、工於心計,對戰爭的詮釋及格局卻遠遠不如眼前的…他心中一直景仰不已的劍聖裘斯達…魯西迪的心中甚至有一絲絲的悔恨,如果他不是生在邦吉斯的話,或許能將他的才能用在更好的地方…
「哈哈,不用太謙虛。從你的實力來看,在這個大陸上應該已經罕逢敵手了,對吧?」

在兩人對話結束之際,仲裁會的司儀也同時揭開了這場比賽的序幕:
「本次的『英雄會』,乃是以亞特拉斯公國為中心的『大陸聯軍』與邦吉斯.貝魯帝國,為解決凱奧斯愛蘭德長久以來的紛爭與戰亂而舉行的公開決勝;雙方在比試後,應服從勝負結果,並由在場十四名來自各國的王侯做為見證人…兩方代表為:大陸聯軍的裘斯達.雷德費爾及邦吉斯.貝魯的魯西迪.菲德拉。在雙方在交戰前,請代表國再次確認勝負分出時,應遵行之義務…」
此刻希留和史康拜格各自做了一個允諾的手勢,司儀在確認後便高聲喊道:
「選手對禮!比賽─開始!」

「將軍,賜教了!」
魯西迪大喝一聲,將其餘四劍貫在地上,只在手上留了一把,當劍出鞘的同時,劍刃透出了詭異的光芒!
魯西迪所擅長的「罡風血火劍」可說是黑暗大陸上最神密、也最詭異的劍法,也就是所謂的「複劍攻擊」。由於傳人極少,也就顯得名不見經傳。然而正因如此,對這套劍法有深入研究而能破招的人,至今可說是沒有…
「轟!」
魯西迪向前猛衝的同時身形急轉,一股激烈的氣旋竟讓其餘四劍一同出了鞘,朝裘斯達攻去!但見裘斯達沉穩如常,運劍如網,一口氣便架開了激射而來的四劍!然而這個空隙便是魯西迪等待的!他一個閃身,便以無比詭異的方位朝裘斯達削了一劍!裘斯達不禁心頭一凜,因為這不是他預期中魯西迪可能揮劍的角度!頭一偏、一撮髮絲已被削了下來…
(不能近身!這孩子的劍中異變太難預料!)
裘斯達拉開距離的同時,魯西迪再度重整了四把劍狂掃而來!
「轟!」裘斯達使出了劍聖十訣中的「裂地斬」,及時炸飛了逼近中的魯西迪!但是這一擊也並非真的命中,而是魯西迪急速的朝前進的逆方向閃身,而顯得有失去平衡的感覺。到這一刻為止,兩方都未有佔到優勢。

「邦吉斯.貝魯竟然有這種人才!」
「他到底是什麼背景出身的?為何從前都不見經傳?」
在場的觀眾無不震驚,因為魯西迪的年齡只有裘斯達的一半,如今顯現出的實力卻是和他相去不遠…
「吒!」
魯西迪依序拋出了四把劍,再殺了一記「雷鳴劍」,落雷轟在劍與劍之間,竟然造成了詭異的亂反射!本來只朝一個定點打的落雷,化為了無數的電光,朝廣大的攻擊範圍激射而去!
「好厲害的傢伙!他居然懂得廣角攻擊的應用!」
裘斯達眼見避無可避,只能以防守的態勢暫時護身!
「好機會!」
魯西迪見機不可失,自然義無反顧的一劍直去!然而裘斯達卻趁他逼近到交劍的範圍內,才陡然出招!是一記「絕命閃空霸王墜」!
「噗!」
魯西迪的心中才剛閃過「完了」的念頭時,胸口已被劃了一道血痕,撲倒在地!
「擊傷兼擊倒!二比零!」仲裁會的裁判宣判道。
(嘖、一念之差,居然一口氣被拉開兩分…)
魯西迪忍痛爬了起來,重新擺出戰鬥態勢。
(哦?我還以為結束了呢…)
裘斯達有些訝異,雖然為了保住對手性命,他並沒有使出全力。然而他想,就算是凱恩,挨了這一記也要讀秒結束才站得起來了…

(再來一次!就剛剛的觀察,他不斷的企圖和我拉開距離,雖然近身戰也有剛剛那種霸氣無倫的招式,但是做拉距戰只會更讓我陷入劣勢!無論如何必須想辦法拉近距離!)魯西迪想到這裡,「喤」的一聲,身形週遭炸出了耀眼的黃色光芒!
「那是…劍燄?」狄克王驚呼著。
「不對!聽那個共鳴聲…那是超越劍燄的…劍魂!」
希留王曾數次看著裘斯達大顯身手,因此對這聲音並不陌生。
(黃色的劍魂?以這樣的年紀是很驚人的修為…這小子如果在索那,也排得上第二把交椅吧…恐怕連蘭瑟洛都不是他的對手?)
裘斯達明白了魯西迪打算以全力儘速結束戰鬥,但是此刻的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釋放劍魂是相當消耗體能的戰法,卻能在短時間內提升近乎兩倍的戰力!

話說回來,魯西迪重整了劍陣,以剛霸無倫的力道及速度殺向裘斯達!那是罡風血火劍中的最強絕技「絕命嘯星破」!劍刃破風的聲音極其詭異尖銳,彷彿是地獄中惡鬼的慘嚎,令人不寒而慄!然而驚人的還在後頭:
當魯西迪就快進入裘斯達的反擊距離的時候,突然一分為五!
「分身攻擊?想掩人耳目?」
就在裘斯達這麼想的同時,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五個魯西迪分別執了五把劍朝裘斯達攻去!
「那是…雷頌那斯分身!?糟糕了!」
所謂的「雷頌那斯」,是較「拜拉索提」(又稱速度分身)更高層次的「共震分身」,一般人所用的速度分身只能做為掩人耳目的攻擊方式,也就是「殘相」。就算每個殘相都發出攻擊,也有時間的先後性。裘斯達的大劍聖技「百人碎擊亂劍殺」便是這樣的原理;然而所謂的雷頌那斯,則是戰士的靈力達到顛峰時,所產生的「意識切割」,正確的說,是破壞時間軸的次序,讓不同時刻的自身在同一瞬間發出攻擊!

「嚓!」
五個魯西迪與裘斯達擦身而過的同時,裘斯達憑著驚人的直覺連擋四劍,左肩卻終究被畫了一道血痕!噴出的血漬染紅了裘斯達純白的戰袍…
「擊傷得分!二比一!」
這下不禁連在座的希留王也大驚失色緊張起來,因為裘斯達的勝算已經不再是百分之百。而更吃驚的是當初不看好魯西迪的邦吉斯眾將官,每個人都顯得一副下巴脫臼的模樣…

「魯西迪,你的確是很了不起。可惜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必須現在就結束這場比賽,因為你也許還變得出更厲害的花樣…」
裘斯達仍是淺淺的笑著,然而這一笑卻讓魯西迪不寒而慄!他看見了意外的東西…彷彿是那一瞬間,裘斯達因為看到了自己肩頭殷紅的血痕,而在眼中流露出了極為兇悍冷酷的寒光…但是只有那一瞬間。魯西迪看懂了裘斯達極力的在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刻,裘斯達不再退讓了,青色的王者劍魂也「喤」的一聲炸開來!他兜著魯西迪繞起圈子,逐漸的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是劍聖絕技之中,僅次於「霸天殞星斬」的「百人碎擊亂劍殺」!
「好極了!」
魯西迪不禁喜出望外,因為他明白眼前的分身雖多,拜拉索提卻不會比雷頌那斯難纏!他信得過自己的動態視力…
「來吧!將軍!這一招我們便要分出勝負!」
魯西迪已大聲喊出他的勝利宣言,再度以氣御劍,要用罡風血火劍擊破眼前的劍陣!

然而他也錯了。繞著他疾走的數個裘斯達舞劍如飛,竟將魯西迪放出的四柄劍打下來,並且據為己用!
「不、不對!拜拉索提之中還有雷頌那斯?怎、怎麼可能?」
當魯西迪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抓住了四柄劍,加上自己一柄劍的裘斯達,同時使出了破劍舞、千斤墜、霸天斬、強空閃、嘯星崩…
只見場中劍光濤天、炫目耀眼!待裘斯達收招之際,魯西迪高高的彈起,再重重的摔在地上!接著、沉默…
「擊倒!三比一!讀秒開始,一、二、三…」
「放心,五招中兩招是虛,三招是實,然後他自己又擋了一招…加上我有收手,不會造成致命傷…」在裘斯達解釋的同時,讀秒已到了尾聲!
「判定!邦吉斯代表魯西迪.菲德拉,因失去戰鬥能力而結束比賽!由雅特拉斯暨索那聯盟獲勝!」

聯軍的席間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和歡呼!希留王則鬆了一口氣,雖然獲勝是意料中事,卻沒有想像中輕而易舉…
此時醫護人員抬走了魯西迪,史康拜格已經面色鐵青的臭罵道:
「他媽廢物!居然給老子打輸!」
「您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今天一戰實在是相當精彩,尤其魯西迪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既然身為一國之君,就請您有些王者風範,遵守您所做的承諾吧。」
裘斯達正色說道,雖然在口氣上依舊優雅,心中卻也開始為魯西迪跟錯人大為嘆息了。
「去你的!這種不公平的條約只是你們一廂情願!老子才不承認!」
史康拜格一邊怒罵起身,一邊將手中的契約書撕為粉碎!這樣的行逕與失態,讓全場為之錯愕,卻不意外…

「那麼,下場請陛下自行負責…」
裘斯達嘆了一口氣,冷冷說道。他的耐心也快到了極限…
「不用你說!老子馬上會從本國帶來黑壓壓的一票人!這次保證將你們打得屎尿齊飛、沒兩下就滾出凱奧斯愛蘭德!我們走!」
「陛下、這…」
一旁的人都明白史康拜格意氣用事的時候是勸不動的。雖然本國還有不少兵力,但就這麼投注下去,只是拖得久些,勝算仍是…零。
然而一群人只能狼狽的隨著拂袖而去的史康拜格離去,留下散落一地的碎片…那份契約書…

「怎麼這樣…輸不起…」
「結果一切還是白搭?還是得打上一仗嗎…」
在眾人議論紛紛的同時,裘斯達回到了觀眾席上,希留王的身邊。
「怎麼辦?裘斯達卿…」狄克王焦急的問道。
「不打緊的,這似乎也是預料中事。就請兩位陛下放心班師,我保證邦吉斯半年內打不過來…」
裘斯達說到的同時,似乎是決意要做些什麼…然而這時並沒人猜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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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0:38
第八話 行刺

「你、你是誰?」
邦吉斯王史康拜格在睡夢中驚醒,這時的他正待在史比里特境內的行館中,英雄會甫落幕,對結果不服的他正準備回國重整旗鼓。
站在他床邊的黑影彷彿是頭野獸,散發著霸殺天地的逼人氣息。
「為了瓦雷斯的未來,你得死。」
「你…!」史康拜格聽出了他的聲音,卻在同一瞬間失去了慘叫的能力!
「啪!」染成殷紅的劍刃抽回來的同時,被割斷的喉頭噴濺出的血灑到了天花版上,構成了一幕怵目驚心的景象…

然而,正當行兇的人才踏出邦吉斯王的寢室,卻意外和迴廊上的守衛撞個正著!
「來人!有刺客!!」
(嘖!)
在不得已的狀況下,他唯有欺身上前,一個「絕命閃空霸王墜」將守衛封口!但是為時以晚,剛剛的叫喊聲已引來了一批新的援軍!
對他而言,要將這票人統統送進地獄可說是輕而易舉,但是他不願多造殺孽…

「啪!」「啪!」「啪!」
就在這一刻,角落竄出了另一道人影,飛快的在侍衛隊軍穿梭,出拳穿心、出腿斷頸、沒兩下子便將在場的八九個衛侍斃於拳腳之下!
「拜龍!?」
「先閃先贏!剩的話出去再講!」
拜龍低聲說道之後,兩人便躍出了窗外,跳到屋簷之上。
「萬人景仰的劍聖也會幹這種事的,對吧?只是礙於你背負那種無聊的名聲,你的劍是不能染髒的…」
「拜龍、我…」
「哈哈哈哈!你儘管放心吧!我故意留了幾個活口當目擊證人,今晚的事是拳神拜龍一人所為,可與你這聯軍司令無關呀。」
「真不知要如何感謝你…」
「好啦!還跟我客套?幹完這票,黑暗大陸的事已算到一段落了。我是來警告你的,趕快回索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瞞你說,我是來做這裡做調察的時候碰巧遇上你的。會來這裡的原因,是因為我這幾天,在這一帶發現了賽蘭軍的蹤跡…」
「賽蘭軍!?」
「很隱秘的,只來了幾個人…我宰了他們,拿到的東西在這。」
拜龍將一份文件遞給了裘斯達,當他在月光下看清楚了那份文件之際,驚愕的說不出話了…
「懂了嗎?我看就連克魯貝魯斯和魯西迪都不知道這件事,那幾個只管打仗的傢伙,並不知道目前邦吉斯軍的軍餉是哪兒來的…」
裘斯達的手仍是微微的抖著,公文上清清楚楚寫著「拖延索那軍,賽蘭第四次南征已準備就緒。」雖然這樣的顧忌早就存在裘斯達的心中,但是黑暗大陸的事不解決是不行的,這一趟西征是他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只是現在一件事情比他料想的要糟,原先邦吉斯和賽蘭是兩個獨立的敵手,現在他們之間有了合作關係,變成了賽蘭也在暗中主導著西征的步調,裘斯達終於明白了,之前那一種陷入泥淖的胸騷代表著何種意義…

魔法紀元1611年,邦吉斯.貝魯王史康拜格遭到暗殺身亡,大陸聯軍暗中扶植邦吉斯親王國杜蒙.貝魯的奇庫休王繼位,並由魯西迪.菲德拉繼任騎士團長。在即位儀式過後,雙方旋及訂定停戰協約。然而,原先主事的劍聖裘斯達已動身,緊急班師回索那,而由亞特拉斯的希留王代表大陸聯軍簽約;因為賽蘭大侵攻的秘密並沒有傳開來,裘斯達為了避免才剛安定下來的凱奧斯愛蘭德再度陷入紛亂,只將真正的緣由告訴了希留王父子…

話說庫蘭巴爾特境內,這已是裘斯達西征的九個月後:
「大哥,怎麼回事?」
威因看到凱恩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宅邸,就知道出了麻煩事。
「這下子麻煩大了。賽蘭軍開始有不尋常的調動與集結,這是這幾天從邊境傳回來的消息…」
「也就是…賽蘭要打過來了!?」威因驚訝的問道。
「可能性很高,因為現在爸爸還在黑暗大陸…如果說要趁虛而入,現在也是最理想的時機…」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老師帶走了庫蘭巴爾特近乎四成的兵力,就算現在緊急班師回朝,至少也要一個月才回得來…」
「沒關係,為了彌補這個空缺,格蘭特朗軍早已有一部份的人調度來境內,就由蘭瑟洛少將負責國內的防守。而我必須儘快趕到東部,因為賽蘭的軍力最主要便是集結在那邊,我的部下將會把駐守在諾瓦的神鷹團整個帶上來…」
「大哥!那麼我去幫你!」
「不行、威因!你還不是正式的騎士團員,而且沒有老師的許可,我是不能讓你上前線參加實戰的!」
「咦!?為什麼?」
「別問這麼多!老師將你託付給我,萬一你有了三長兩短,我要怎麼向他交待?威因,你們你就和雷馮殿下一同擔任近衛軍的後備隊員,任命書很快會下來。」

「怎、怎麼這樣?老師教我練劍、不是要我躲在大後方做裝飾品的!這種時刻…該是我為國家效力的時刻了呀!萬一賽蘭真的打過來的話,奧丁陛下遲早也會發佈動員令的!不管是騎士或是見習戰士,都有隨時準備為國犧牲的義務!」
威因有些慍怒了,他不明白眼前凱恩的決定代表著什麼,似乎只是…塘塞著他?
凱恩也不高興了起來:
「威因,希望你明白一點,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就最現實的層面來講,你單獨接受老師的指導,可說是相當珍貴的戰力資源;在老師確定你能獨當一面之後,你絕對會負責全索那最重要、也最危險的任務,但是在那之前,你的命不是你的!如果你就這麼輕易殉國,老師可不一定找得到第二個威因來代替你…」
「戰力資源?結果我不過是個戰爭的工具?和五年前老師收留我之前一模一樣?」
「喂!我不是那個意思…」
凱恩覺得自己越抹越黑,但是有太多秘密是他還不能講開的,包括他早就知道威因的真實身份…他並不是裘斯達意外撿回來的。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別吵了!威因,你或許還不能明白爸爸的用心,有一些事我們還不方便講,希望你能諒解…」
蕾拉打起了圓場,凱恩也接著說道:
「威因,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訓練實在只算受了一半!論身手,我敢打包票你在國內應該已經名列前茅;但是你還不算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在你慢慢適應那些殘酷與絕望之前,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送命!

「哼!什麼嘛…」
這一晚,威因在伊佛萊特城的鐘塔上生著悶氣。這是輪到他值夜班的日子,感覺上,他做這種抱關擊柝的角色已經很久了。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身手感到心癢難熬的想試做應用,而是他覺得一直做一個見習戰士,終身也解決不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然而,現在他能做的,還是只有看著低垂的夜幕發著呆…皎潔的月光和輕拂的晚風,訴說著這是個美好的夜,完全沒有一點劍拔弩張的氣氛;但是賽蘭軍準備對索那發動攻擊卻是事實!包括威因並不知道,即將發生的災禍,早已先一步滲進了城中…

「陛下…微臣…有事想跟您私下談…」
樞機卿馬米.庫雷德在謝絕會客的時間之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奧丁王的書房之中。
「是什麼事呢?這麼晚…算了、進來內室吧。」
奧丁二世雖有些不悅,但是一旦有讓他覺得非處理掉不可的事時,他是不會耽擱到明天的。
馬米緩緩關上了內室的門之後,詭異的笑了笑,讓奧丁王不禁心頭一寒!
「馬米卿?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很簡單。請陛下向真主.克達斯德洛夫宣誓效忠…不,我要你的命…!死吧!奧丁王!!」
樞機卿說著,突然露出了猙獰的面孔,自腰間抽出了短刀!
「什、什麼!?你瘋了嗎?快來人!!」
奧丁王大喊著,迴廊上正有三名近衛隊的衛兵戒護著。然而,這一刻他們卻不是用跑進來的,而是走進來…而且也都紛紛抽出了長劍…
「你、你們、膽敢謀反…!!」
「謀反?您搞錯了…親愛的陛下,請您看清楚啊…這三人是我帶進來的,扮成近衛軍的賽蘭魔劍戰士…」
馬米仍是詭異的笑著,同時緩緩的逼近了奧丁王!
「來人!快來人!!」
奧丁二世一邊抽劍相對一邊大喊著!雖然他也是習武之人,但是畢竟已上了年紀,面對眼前的三個魔劍戰士,可說是兇多吉少…
「您就別白費心機了吧。等救兵趕到之際,我們已經提著陛下的人頭回去領賞了…」
「馬米!!你…」
奧丁二世咬牙切齒的罵道,然而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窗戶「鏘」的一聲爆裂開來!玻璃碎花濺了一地,砸進房裡的不是石塊,而是一道人影…原來,機警的威因原本就具備較常人敏銳的聽覺及視力,在他聽到奧丁王的呼救之際,一把便扯下了鐘塔的鐵鏈,自對面的城牆飛盪過來!

「嚓!!」
一記漂亮的「閃空破」劈碎了一人的頭顱!威因飛快的閃身到奧丁王身旁!
「你是…威因!?」
裘斯達曾帶威因與奧丁王一同喝過下午茶,所以奧丁王認得他的相貌。顯然奧丁王是命不該絕,比起在熟睡中被刺殺身亡的史康拜格,一樣是遇襲,卻落得了不同的命運…
「陛下!!這裡危險,請稍微退開!」
「混帳…你們困住這小子!我收拾奧丁王!」
馬米喊道的同時,三個人已經一同展開了行動!
(糟糕了!)
威因頭一回碰上危急狀況,就遭遇這樣大的考驗!眼前的局勢似乎不容他多做考慮,他將劍飛擲而出,貫穿了馬米的右肩和頭顱、也使得他握著短刀的手和身子分了家!下一步,威因使出裘斯達所教他的「龍遊步」,巧妙的引導了欺身上前的那人一劍刺來,卻是誤殺了他的另一個夥伴!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威因驚人的決斷力和反應力不禁讓奧丁王暗暗佩服!然而這一刻,威因已經無劍在手,面對眼前剩下的一人,只有倉皇閃避的份!
「威因!用我的劍!」
奧丁王身邊的危機已經解除,便將配劍拋向威因!威因甫一接劍,變是一招「兇劍落」,「嚓」的一聲便收拾了刺客!

「怎麼回事!?」
這一刻,待在樓下的侍衛隊才聞訊趕來,卻看到一片狼籍的內室…
「這、這!?陛下!您沒事吧?」蘭瑟洛看著滿地的屍體,驚訝的問道。
「朕遇襲了…要不是威因救駕,朕的人頭早被提走了…」
「屬、屬下該死!都是卑職的疏忽…」
蘭瑟洛感到相當懊惱,由於裘斯達並不在國內,所以武藝高強的他縱使貴為少將之尊,也必須兼任戒護國王這種艱苦繁重的工作。然而一向對自己要求完美的他,卻差一點就搞砸了這份任務!如果奧丁王在他這種高手的戒護之下還遭到行刺,將會是令他一生蒙羞的過失…
「不,沒關係的。因為策劃這次行兇的人是馬米樞機卿…他連朕身邊的侍衛都偷偷換掉了,這實在是預料之外的行刺手法…」
「樞機卿!?」
蘭瑟洛這一刻才發現倒在地上的馬米,他很難相信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然而他也憤怒的要求奧丁王必需對馬米整個家族做出連坐的懲處,因為庫雷德一家是望族,在朝中為官者亦不在少數。如果說是他們暗中結黨營私的話,累積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陛下!樞機卿所犯下的弒君與奪權之罪,並不能保證是他一人的通敵與策動!卑職明日即將庫雷德一族緝拿偵訊!在事情明朗之前,請陛下先行凍結庫雷德一家為官者的職權!」
「蘭瑟洛,這件事茲事體大,還不宜妄作評論…威因,你覺得呢?」
「啊!?陛下、我…」
威因並不認為自己有對這件兇案置喙的權利,但是奧丁王看著他有些遲疑的樣子,只是笑著說道:
「不必緊張,以你的職權是還不能插手這件事,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威因點了點頭,便上前看過了馬米的屍身。之後,他得到了他所猜想的結論:
「陛下,卑職認為樞機卿一家…不、就連他本人也是無辜的!」
「啊!?」
眾人發出了驚愕的聲音,只有奧丁王不失一分沉穩,和藹的問道:
「是什麼理由呢?」
「這是咒靈術!樞機卿才剛被我擊殺,身子卻是冰冷的。証明他並不是策反,而是遭到殺害之後才被操控!一般而言,『咒靈術』的施法者都是祭司等級的魔導士,但是最遠的操控距離也只能達到半公里,也就是主謀很可能剛剛才開始逃逸…」
「相當好,威因。你的救援不但漂亮,決斷也很正確…樞機卿一向為人正直,所以方才他完全反常的行徑便讓我便有著這樣的懷疑…只是你所說的『咒靈術』應該是賽蘭的禁咒囉?國內的魔導士並沒有使用這個咒文的記錄。要是沒有知道這個真相的你,恐怕樞機傾一家都要含冤了呢。」
「陛下、卑職…」
蘭瑟洛看著奧丁王誇讚著威因,發現了自己方才的失態,而變得有些窘迫…
「沒關係的。蘭瑟洛,你畢竟還年輕。但是那樣的判斷也是出自保護奧丁皇家,只要以後注意些就好了。你先下去吧,這晚多找些人來擔任城裡的戒護工作,畢竟我們也損失了一些人…」
「是!」
蘭瑟洛雖然轉身退下,心裡卻相當不痛快,他直覺的認為,這個難堪是威因給的…
(要不是看在蕾拉的份上,那個賽蘭出身的小夥子…)
他的心中有些慍怒的暗罵著,以他一個官拜少將的近衛隊隊長,竟然得不到奧丁王的讚譽,而給一個見習戰士搶了風頭…

就在蘭瑟洛離去之後,為了彌補侍衛隊人數上的短缺,雷馮叫來了那群見習戰士組成的後備隊員,也就是威因的同學們。雷馮對著威因說道:
「真是漂亮的救駕,威因,我必須鄭重的感謝你救了爺爺這一次。要不是你,後果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錯,可惜現在是非常時刻…威因,你的功蹟可能要稍後再表揚了,好嗎?」
聽著奧丁王這麼說著,威因突然心生一計,便對著奧丁王跪了下來!
「陛下!表揚之事,卑職實在承受不起!但請恕我有個不情之請…」
「喂!你有沒有分寸啊?解救陛下的危難是身為人臣的義務,你卻想趁機邀功?」
夏爾不屑的罵道,雷馮卻瞪了他一眼!
「沒關係,威因,但說無妨。」
「請陛下賜我一份緊急命令,讓我能上到前線的克拉托瑪城協助戰事…」
(這小子…腦筋有問題呀?)
夏爾不禁暗驚,他還以為威因是想要個一官半職還是特殊勳章之類的,卻…戰事險惡,一般人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威因卻是反其道而行?
然而,奧丁王露出了個慈詳的笑容,因為他一眼便看穿了威因的心事:
「我明白,你想要去幫凱恩,對吧?只是礙於見習戰士的身份…但是,前線很危險的,你不害怕嗎?」
「害怕只是個人的情感,然而戰爭之際應以大局為重,就是犧牲,也該義無反顧的堅守自己所信奉的理念,這是老師一直教導我的騎士精神…」
「好極了。不愧是劍聖之後…只是,特別命令我就不發了…」
「啊?」
「威因,以你的實力,絕對配得上這份殊榮!裘斯達卿有個這麼傑出的弟子,卻都不報給我知道…做見習戰士也未免太可惜了。雖然你還沒自軍校結業,但是自即刻起,你便是炎之騎士團的正士團員!」
「什、什麼!?這、陛下…」
「還有那把劍。威因,你就留著吧。皇家賜劍,原本是官拜上校時的儀式,但是立過特殊戰功的兵士,也是可以擁有它的…」
「威因,你就收著吧。恭喜你呀,你的成就,就連我著個皇族看了也好生羨慕呢…」雷馮笑著向他說道,就在此刻,傻住的威因才回過神來,對著奧丁王行禮答謝:
「謝、謝陛下隆恩!!」
(破、破格晉升?他、他媽的!這傢伙可跩了…)
夏爾聽得怒火中燒,老實說,他可是相當、相當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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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4 22:41:20
第九話 克拉托瑪浴血戰

「該來的還是會來…」
「配合本國第四次南征對庫蘭巴爾特邊境展開侵攻行動,即刻出發。」來自帝都雷魯賽蘭的簡短扼要的命令書這麼寫著。
「唉、又是樁不得不做的差事…」裘連州長裘賽斯接到了來自雷魯賽蘭的命令王之後嘆了一口氣。
裘賽斯州長有著詭異的年輕外貌和他老成的語調及用詞大相逕庭。事實上,他是個擁有無限時間的人。縱使這並非他所希望的在所有的魔劍團長中,只有他受到了這樣的特別待遇。甚至他的身世及過去有著更驚人的秘密他是自魔法紀元初,也就是「降魔戰爭」時代便存在的人物…而他的身世之謎像卻也因為某些理由而被古萊斯特王封印了。一千多年來,他一直只是一個看似平凡的魔劍團長,卻也看盡了改朝換代與人事興衰。

裘賽斯瞧了瞧窗外眼花繚亂的劍光,淡淡的笑了笑,隨手拿起桌旁的核桃往窗外一彈,竟神準的打在劍上!不但發出了「鏗鏘」的巨響,還將劍從女孩的手上打落了下來!
那練劍的女孩吃了一驚,抬頭看看裘賽斯,便走進屋裡。
「爺爺,你找我有事?」
那女孩有著極為美豔的面貌,講話的語調卻冷冰冰的,臉上也始終看不見一絲笑容。
「哈哈哈,妳一定要把我叫得這麼老嗎?」裘賽斯苦笑道:
「姊姊又寫信來了,喏。」
「嗯。」女孩面無表情的接過了信。
「妳…怎麼還是這種反應呢?十年來,她至少一個月就寫一封信給妳,可是妳從來沒有回過一點消息給她,難道妳還不肯原諒她嗎?」裘賽斯有些語帶責備的問道。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從來沒恨過姊姊。但是十年前的那一天起,我們就註定擁有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也沒有什麼必要再掛記著對方。對我而言,劍與魔法就是一切,以外的我統統不感興趣。」
「妳都已經這個年紀了,難道連愛情也不期待嗎?妳若能找個好對相的話,說不定人生觀會轉變許多呢。」
「誰敢打我主意,我就宰了他。」
「唉、妳…算了。」裘賽斯搖搖頭,卻也拿她莫可奈何。

「蕾娜,上面交待下來了,我必須帶兵往庫蘭巴爾特邊境出發。」
「爺爺!?這…」喚作蕾娜的女孩乍聽吃了一驚,彷彿也知道其中的涵意。
「沒錯,」裘賽斯語重心長的說:「很可能這一次便要與索那發動全面性的戰爭了,妳也知道的,我可能…」
「不要這樣子!爺爺!」
「妳知道我和你們不同,我的一輩子是數不盡的時間…無止境的…被愧疚所折磨…但妳和我不一樣,妳還可以有平凡而快樂的未來,如果我在這一仗中殞命的話…逃吧,蕾娜。古萊斯特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會是妳…」
「逃?您要我逃到哪去?帶著賽蘭魔導公主的身份,我哪裡也容不了身!」
「不、妳聽我說,妳跟著我參加這場戰役,就有機會踏上索那本土…」
「我不要!」聽到了索那兩個字,蕾娜突然激動了起來!
「別再任性了,蕾娜!十年前的遺憾,難道要讓它成為妳一生的背負嗎?」
「我不管!爺爺您不能丟下我!如果…您要去送死…求求您帶著我!這世上…我已經沒有任何的依靠了…」講到這裡,蕾娜抱著裘賽斯哭了起來。
「別這樣、蕾娜、我答應妳就是了…我不會強迫妳去任何地方…」裘賽斯一邊安慰著她,卻也一邊掉了淚。事實上,他是很容易心軟的人,因為這個女孩也有著同樣驚人的身世及遭遇,因此裘賽斯格外的疼惜她。也因為有著她這樣一個牽絆,裘賽斯數百年來一直想一死解脫的念頭才有了新的掙扎…

話題回到索那,就在這個時刻,前線的克拉托瑪城郊已經陷入了混戰之中,對庫蘭巴爾特而言,這座城是一個不可崩潰的門戶;由於佔有天險之利,讓它顯得易守難攻。然而,賽蘭軍如泥石流般的人潮不斷衝殺過來,卻很快的在人數的優勢上製造了一段差距:
原本就見不到陽光的密林之中,因為慘不忍睹的光景,又增添了幾分陰森詭異的氣氛…枝頭上地上遍佈著敵我雙方的屍身,泥地上則有著血紅色的逕流,撲鼻的血腥味、及開始腐敗的屍身散發出的瘴氣,訴說了眼前活生生的修羅地獄…
踏入森林的,是來自南方的一批生力軍─剛剛抵達庫蘭巴爾特本土的「神鷹團」,領隊的卻不是尚未歸隊的凱恩,而是副團長克雷修。此外還有凱恩身邊最得力的左右手─五年前的「血翼之劫」落幕之際,被凱恩收留、並悉心授與全套絕學的魔煞族少年蘭德.拉馬克。蘭德雖然沒有將官級的位階,這一仗卻相當仰賴他的嚮導,因為諾瓦的森林並不多,因此團員們除了蘭德之外,並沒有什麼遊擊戰的經驗:
「媽的,臭得令人想吐…看來這爛仗打了有一陣子了。」
蘭德咕噥著說道。
「不管如何,我們總算是及時趕到了。瞧瞧地上屍體,幾乎都是穿著索那軍鎧甲的,如果再遲個幾天,克拉托瑪大概就被轟開了…」
「可是,配置在克拉托瑪的兵力向來也不弱,為什麼會被打成這樣子?」
「這問題稍後再研究吧,蘭德中尉。團長可是有好好交待你,要引導我們打贏這一仗的呀。希望你的經驗能派上用場…」
「哈哈、上校,你放一百個心。有我的掩護,打叢林戰就像上女人一般輕而易舉啊!」
蘭德像是遊刃有餘般的開著輕浮的玩笑,讓克雷修聽的直搖頭:
「中尉,如果是在正式場合,你的修辭可能要注意一點…不過,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倒讓我放心不少,我還以為你會害怕…」
「嘿、說那什麼話,我…」

「嚓!」
「哇喔!!」
不待蘭德說完,一枝突然襲來的飛箭,揭開了這一戰的序幕!
「小心樹上!大家散開!」
蘭德大喊道的同時,飛快的將克雷修撲落地上,因為他的座騎在下一瞬間中了三四枝箭!此時,枝頭上竄動的黑影開始漸漸的朝克雷修率領的突擊隊包抄而來!然而,蘭德並沒有絲毫的畏懼與慌張,朝地用力一蹬之後,便也跳上了枝頭,他輕快的在枝頭間飛竄著,所經之處,埋伏的敵兵便像爛熟的果子一般,在慘叫過後便墮地身亡!
「我掩護你們!跟在大爺後面,保證不會被暗箭射中小屁屁!」
蘭德依舊是自信滿滿的開著玩笑;然而,就在這一刻,一記爆雷咒在他面前「轟」的一聲炸開!雖然蘭德在千鈞一髮的時刻閃掉了這致命的一擊,卻也一腳踩空跌落到地上:
「幹他媽的…才說嘴就打了嘴呀…幹、好痛…」
蘭德忍痛起身的同時,馬上有一道劍光朝他疾刺而來!卒見這一戰是險惡無比,沒有絲毫猶豫的空間!他一個外擺步避過要命的一擊後,便是一招「閃空破」,打得對手腦漿四濺!

「放箭!」
這一刻,聽到敵方的陣營用著賽蘭語高喊的同時,自四面八方的樹稍上,開始此起彼落的響起駭人的破風聲!箭雨如下,在地上、樹幹上、及中箭的人身上,化為了一團團的烈燄!
「小心點!對方有配備魔法弓箭手!」
「我們不知不覺被他們包圍了?」
克雷修一邊指揮著自軍的隊伍,卻也一邊發現了地理環境讓他們陷入了嚴重的劣勢!
「不是…應該說,這片森林早已成了他們的地盤…」
蘭德回應道的同時,又替克雷修斬下了兩枝冷箭!
這一戰比想像中要難多了,對於在平原上進行大規模交戰習以為常的神鷹團,在到處是地形阻礙的森林之中便顯得有些技窮,完全沒有傳說中的猛悍。然而,長年以來,克拉托瑪城一直是用這樣的交戰方式,維持著不穩定的平衡…

「不對、不對、不能那樣長驅直入啊!你們不知不覺受到敵人的暗示了呀!」
蘭德焦躁的罵著,縱身一躍,使起了「破劍舞」,將要命的箭雨一一打下,似乎只有出身「血之翼」的蘭德對遊擊戰的規則瞭若指掌;在他的眼中,茂密的枝葉彷彿絲毫不存在,敵人藏在什麼方位都逃不出他敏銳的直覺!他靠著傾聽枝頭的擾動,就可以明確的了解敵手的動向!然而,戰爭卻往往不是靠著一個人打勝的;蘭德只能消極的維持著自軍不要陷入太大的劣勢,但是此刻戰線上的情勢就像一個到處破洞的砂袋,讓他不知該要先補哪個洞…

「操你媽的!衝著我來?」
蘭德一邊怒罵著,一邊舞著「兇劍落」刺殺了包抄上來的兩三人!敵兵似乎也發現了蘭德是這場交戰的關鍵角色,而急著要先收拾他。在他優異的戰鬥天賦及凱恩的教導之下,蘭德也算是相當優秀的「劍聖傳人」;然而在眾人圍攻之際,卻也會有慌了手腳的時刻!
「哇、哇啊!!」
此刻敵兵的長劍從他的面前削過,讓他發出慌張的叫喊!然而隨著另一道閃光,那柄長劍本來該再朝他疾劈而來,卻「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蘭德呀,在戰場上嘴巴要放乾淨點,才會有源源不絕的好運呢。」
隨著敵兵倒地的同時,熟悉的聲音在蘭德耳畔響起。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凱恩的突然出現讓眾人不禁喜形於色!然而,身為團長的他卻沒有繼續扭轉眼前頹勢的想法:
「這樣可以了,撤退吧。」
「咦!?團、團長!你這樣做…好嗎?」
「今天只能當做是牽制作戰了。瞧現在的局勢亂成這樣,我們應該從長計議。一時的勝負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凱恩這麼說著,眼神卻像是若有所思的在擔憂其他的事…

第十話 宿命的相遇

話說,威因已經與蕾拉別過,踏上了征途。為了能夠及時趕上戰事,他的敘任式辦得極其簡單而隆重,是由奧丁二世親自授勳的。由於威因上戰場的理由得到了奧丁王的背書,蕾拉也不便再阻止他,只是…
「威因,你知道嗎?女戰神葳蓮瑪斯的傳說…」
「那是在降魔戰爭以前就存在的神話喔。她曾經是一個能為群眾帶來力量和勇氣的女戰士,只要她出現在戰場上,兵士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戰到最後一兵一卒,那是因為那個女戰士總是衝在所有人的前面啊。」
「那是一段悲哀的故事…最後葳蓮瑪斯在現在的雷魯賽蘭城升天了。而在雷魯賽蘭附近的礦山盛產著這種紅寶石,人們就稱它作「葳蓮瑪斯之輝」。」
「帶著它吧,威因,會替你帶來勇氣和好運的哦。路上千萬要小心…」
「謝謝妳,大姊…」
臨行之前,蕾拉將她一直珍藏的幸運物給了威因,讓威因不禁由衷的感到興奮與感激。其實在他的心中,「大姊」給他的這份心意,更勝過他腰間的殊榮…奧丁王親授的皇家寶劍…
「大姊,妳不會明白的啊…我心中的女神只有…」
披星戴月的威因正一邊椅在樹邊休憩,一邊喃喃自語著。大概再過一天,就可以到達克拉托瑪的戰線了。這一刻的他只是自顧自的享受著暴風前最後一刻的寧靜,在星空下看著那美麗的紅光…但是,這樣的寧靜卻沒有持續很久:

「颼─」
威因敏銳的聽覺補捉到了空氣被劃開的聲響,是衝著他來的!他猛然向側邊臥倒的同時,原本給他倚著的那顆大樹,像是被什麼彈丸一類的暗器「啪」的一聲貫了個洞!樹幹則像是受到了相當劇烈的搖撼,落葉嘩啦嘩啦的飄落下來!
「誰!是誰?」
威因抽出了剛劍,發出恫嚇的叫喊!然而四週卻像是沒有人影,只有寂寥的夜色…
「颼─」「鏘!!」
這一回,飛射而來的彈丸神準的打在威因的劍上,將威因連人帶劍一同打翻在地!
(我、我的天!)
威因起身的時刻心中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顯然,偷襲他的人是個境界遠遠在他之上的高手!但是要論動機的話,卻不像是要取他性命,否則剛剛那一發要是打在威因的眉間,恐怕是連慘叫的餘地都沒有…
威因發覺自己的手微微的抖著,從來不曾有人給過他這般強烈的壓迫感!然而他的潛意識中卻有種奇怪的衝動,讓他不由自主的朝彈丸飛來的方向奔去…

「颼─」
一次又一次,飛射而來的彈丸像是引導著威因,更像是在考驗著他!然而,威因已經在短時間內熟悉了他的攻擊模式,而能靠著「聽勁」輕鬆避過每個致命的攻擊!終於,威因找到了那股壓迫感的源頭;他望向了前方的枝頭,那個人自樹稍上跳了下來:
「威因.萊迪斯…」
來人像是不懷好意的,冷笑著開了口…
「你、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庫蘭巴爾特的情報不論公不公開的,都會落到我手中啊。小英雄,救駕的感覺還不錯吧?我是裘連州魔劍團長裘賽斯.克達斯德洛夫。」

「魔、魔劍團長!?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索那境內?」
「為了取你的小命,威因。」
「我?」
雖然聽著裘賽斯這般恫嚇著,威因的心中卻意外的…沒有恐懼的情緒?連他自己也搞糊塗了,這不但是他投入戰局以來所遇上的最強一人,也讓他有隨時送命的可能,但裘賽斯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意外的讓威因感到安心與熟悉…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
「你難道一點也不害怕嗎?」
裘賽斯看著威因擺出沉穩的備戰姿勢,不禁感到有些訝異。
「我或許該感到恐懼,但是那對戰鬥毫無助益。」
「哈哈哈哈、不愧是裘斯達那小子的愛徒!就讓我來惦惦你有幾兩重吧!」
裘賽斯說著,便是一劍劈來!

「鏘!」
威因抵開了劍後退的同時,揮出了一計裂地斬!
裘賽斯自然是輕鬆避過了那一擊,而且竟然還以更強力的…兇劍落!?
「怎、怎麼可能?這是劍聖十訣!!老師的秘傳絕技…為什麼會流出去?」
「不只這樣,威因。暗算奧丁王的人是我派去的!」
「什麼?」
「為了讓你立下戰功,成為一等一的騎士…哈哈哈哈!!」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那麼做?」
「去問你那個笨老師!不過在那之前,先和我拼上一場再說!」
裘賽斯的口氣雖然緊迫逼人,然而威因卻有些明白了端倪,這感覺再熟悉不過了!那樣的速度與力道,是在「授招」,不是拼生死!裘賽斯只是在試探他!
威因不急不徐的依序展現了四年來裘斯達所教過他的一切,破劍舞、千斤墜、兇劍落、裂地斬…最後一招「閃空破」的時候,他感到裘賽斯鬆了手,任憑自己的劍被打飛!

然而,這原本可以劈飛他腦袋的一劍,卻也在裘賽斯的頸子邊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下手?只要提著我的頭回去,你就可以聲名大噪,平步青雲,你難道一點也不寄望像裘斯達那般,人人景仰嗎?」
「我辦不到。功績、名聲,都不是我追求的。如果老師也執著於這些事的話,他絕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尤其…你和老師有著什麼樣的因緣?我現在只想弄清楚一切。團長,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嗎?」
「好小子,跟你老師一個樣…憨直的像個笨蛋。」裘賽斯嘆了一口氣之後,對威因說道: 
「威因,我只能簡單的說,裘斯達曾經承諾過要取我性命。我所犯下的罪過是無法被原諒的,所以,我一直想把這條命留給該憎恨我的那個人…你的老師或你都可以,如今…你的老師一直沒有來實踐這個承諾,所以身為弟子的你,該有義務替他完成。只是,我希望在我死後,你能替我照顧一個人…」

「恕難從命,我相信老師沒有答應你。」
「什麼?」
「我不知道你跟老師有著什麼樣的淵源與糾葛,但是你想要死在他的劍下,想必是有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你不願意說,我也不便追問。但是團長,求死是不能改變自己所懊悔的事情的!尤其你還有牽掛的人,你以為將她丟給別人就算了嗎?她難道不會為了你的死而傷心欲絕嗎?」
「你…!」
「死是逃避…唯有活下來才能找到答案。戰士可以為自己的信念犧牲、可以為所愛的人犧牲、但是不該為了自己的迷惑尋短!如果你真的是十惡不赦之人的話,我想…老師也不會讓你活到今天!」
「請不要再幫助賽蘭,帶著你該照顧的人展開新生活吧!魔劍團長裘賽斯…已經死在這裡了!」威因丟下了這句話,便掉頭離去,留下裘賽斯驚訝的望著他的背影,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居然給了他這樣一記當頭棒喝!
「我真是輸給你了啊…裘斯達。」裘賽斯淺淺一笑:
「你這還是小鬼的弟弟,居然能讓我解開一千五百年來的困惑…我明白了。克達斯德洛夫,我不會再投錯邊…」
裘賽斯緩緩拾起了被威因打飛的長劍,他的心中做了一個決定。然而就在這一刻,眼前竄出一道黑影,攔住他的去路!

「想去哪兒呀?裘賽斯…」
「班、班賽爾!?你一直在…監視我?」
「廢話。就算古萊斯特陛下賭你沒膽子造反,我也信不過你,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逮不到你叛亂的證據,直到剛剛…」
班賽爾陰森的冷笑道:
「真是太好了,我可要升官囉。不但宰了叛徒,連數年前被你偷偷放走的那個『最後的萊迪斯』也將成為我的囊中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惡!」
威因並不知道在他離去之後,那個地方展開了一場為了爭奪他的惡鬥…就連勝負結果都沒有人知曉的爭鬥…一切的因緣,都繫在威因那連自己都沒搞清楚的驚人身份上…

隔天正午時分,克拉托瑪城南方:
「蘭德中尉!是賽蘭軍!」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北諾瓦和庫蘭巴爾特的邊境,不是應該還沒有賽蘭軍的蹤跡嗎?」
在蘭德訝異的同時,小小的山頭上,突擊諾瓦補給隊的魔劍戰士已經如泥石流般的衝下山崖!
「畜牲…這樣的人數,補給隊的戒護兵力並沒有那麼多啊!」
蘭德咬牙切齒的拔劍戒備,就在他猶豫著該怎麼下手的當口,其中一輛裝著糧食的板車已經中了敵方的暴炎咒,「轟」的一聲炸開,滾下山崖去!
「媽、媽的!跟你們拼了!!」
「中尉!不要衝動!」
雖然隨行的人這麼提醒著他,但是心慌的蘭德卻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身手倒也不俗,飛快的便手刃了三四個敵兵!然而,就在這個當口,敵方的魔導士已經蓄完了勁,準備展開下一波的魔法攻擊!
「休想得逞!!」
情急之下,蘭德將手中長劍飛擲而出,擊斃了那個準備轟出雷系魔法的魔導士!然而,也因為他的心中太過執著於這件事,而給了敵手一個可趁之機!
「嚓!」
「哇喔!!」
側腹中了一劍的蘭德,劇痛難忍的跌坐在地!眼前的景況已經兇險無比,因為正有三四個人欺身上來,準備解決他這條落水狗,但─
「嚓、嚓、嚓、嚓、」
漂亮的嘯星崩、奔雷突、兇劍落、閃空破、一連四招,一招一命!但是卻不是出自蘭德之手…
蘭德看得呆了!不知何時,他們的隊伍中多了一人!這樣的一人…幾乎可以抵上六七人的一個少年…蘭德有種強烈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雖是陌生的臉孔,卻似乎和他有著某種因緣…至少,舞在他手中的劍招,和自己是同出一脈的…

也似乎因為他的出現,讓魔劍團的突襲計畫發生了意外的阻撓!剩下的人見情勢不對,紛紛掉頭跑去!
「要不要緊?」
威因眼見戰事結束,第一時間便是關心負傷的蘭德,想不到,蘭德奮力爬了起來,用惡狠狠的眼神死瞪著他!
「你、你別誤會!我是…」
「嚓!」
不待威因解釋,蘭德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個「奔雷突」自威因耳旁削過!隨著一聲慘叫,威因才發現後面躲了一個正要暗算自己的人…
「這是…奔雷突?」
威因雖然驚訝著方才發生的險惡,但是更驚訝於使在蘭德手中的絕技!這一路趕來,實在有太多的意外;在威因的認知裡,懂得「劍聖十訣」的人,該只有裘斯達、凱恩、蕾拉、自己…昨晚碰上的裘賽斯是個意外,再來剩下的一個,就只有凱恩每每跟他提到的義弟,想到這裡,威因確認了蘭德的身份:
「蘭德!?你是蘭德.拉馬克?」
威因接住了正要倒下的蘭德,蘭德用著訝異的眼神看了看他之後,便昏了過去。

「團長!自諾瓦來的補給隊抵達了,不過…」
「不過什麼?」
凱恩看著通報的小卒結結巴巴的,便知道是出了事情。
「在途中遇到了賽蘭軍的突襲,物資有些受損…」
「突襲!?怎麼會這樣?」
凱恩感到相當吃驚,因為這表示著,賽蘭軍可能沿著他們不知道的方位進攻了…
「屬、屬下也不清楚…」
「而且,我不是派蘭德前去接風了嗎?有他在的話,除非對手裡有魔劍團長級的角色,要不然能打過他的,應該也沒有幾人…」
「這…因為蘭德中尉也認為賽蘭軍不可能在那一帶出現,所以只帶了兩個人,就連中尉自己也負了傷…」
「兩個人?這個笨蛋!他傷得怎樣?嚴不嚴重?」
「關於這點,屬下才正要報告…雖然聽起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但是我軍有一個剛受勳的少尉騎士也正要趕來城裡就任,他剛好碰上了這場交戰,以一人之力便擊退了剩下的賽蘭軍,解救了補給隊的危機…」
「什麼?你說他…只是剛到任的少尉?人在我們城裡嗎?」
「是的,屬下這就替您引見…」

凱恩不禁感到相當好奇,應該說是欣喜。他手邊這般驍勇善戰的人,恐怕只有蘭德一個…這代表著他又多了一個得力助手。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個「助手」,根本有一部份就是他親手造就的啊…這一刻,解救了補給隊的「英雄騎士」走了進來,讓凱恩驚訝的愣了半晌…
「威…威因?」
一時之間,凱恩對眼前的威因感到有些陌生。或許在凱恩心中,威因一直是個害羞的小鬼,身上英挺的騎士鎧甲似乎和他不太相襯…然而這一刻的威因,似乎和一個月前別過的時刻又有些不同了?之前稚氣未脫的感覺,讓凱恩一直不敢放心的將他捲入這場戰爭,但是再度以騎士的身份相見之際,凱恩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彷彿是有了一些脫胎換骨的成長…
這些年來,雖然裘斯達始終對教導這個關門弟子的事情低調處理,但是威因的名聲早已因為老師的緣故不脛而走…就當凱恩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一旁的人也都開始議論紛紛:
(什麼?這個少年…就是傳說中的…裘斯達團長的關門弟子?這、這、)
(這個年紀應該還不能參加騎士檢定吧?也就是,他只可能是將官級以上的騎士敘任的,就像團長替蘭德中尉授勳一般…)
(可是,這樣說來,裘斯達團長也太小氣了吧?凱恩將軍都把蘭德升到中尉了,這樣算的話,和將軍同輩的這個小徒弟…至少也該是少校吧?)
「喂、你們在那裡胡說什麼?就是蘭德的敘任,我也是寫信給陛下和老師批准過的;像老師那樣的人,會隨便往弟子身上穿金戴銀嗎?」
凱恩聽到了旁人的竊竊私語,頗為不悅便出口斥責道。
「對、對不起…」

威因待眾人安靜下來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大哥…不、凱恩少將,我知道您可能會生氣,但是這是陛下親自批示的轉調書,請過目。」
威因說著將任命書交到凱恩桌上。
「陛下親自批的?等等、這命令書…!?」
凱恩看著奧丁二世的親筆信,記載著威因救駕的大功,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所以…大哥,不、少將,我…」
「哼哼,算啦。終不能奪其志,對吧?你這小子還真教人羨慕…或許你是註定要受到這場戰爭的洗禮,我想我得對你重新評估了,謝謝你救了蘭德,威因。」
「啊?」
「呵呵,辛苦你趕了這趟,想必也累了吧?今晚你就早點休息,日後可有不少事情要仰仗你的幫忙哦!」
「啊…是!!」
威因興奮的應道,或許是他第一次被當成「大人」,賦與重任的開始…彷彿他和自己的理想和期待,又接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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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11-4 22:42 編輯

第十一話 與現世交錯的過去

不知不覺在克拉托瑪的戰事又持續了一個月。由於凱恩與神鷹團的進駐,讓原本已經快被攻破的這道門再度變得固若金湯…
「蘭德!小心!」
威因劈了一記真空刃,斬斷了那支正要解決蘭德的手!
「媽的死傢伙!」
蘭德則是迴身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別太深入敵陣呀,你現在的位置我方已經相當不好援護了。」
威因一邊分心說著,卻還有餘裕一邊與三個對手週旋在巧妙的閃躲與還擊之間,威因的戰鬥技巧已經越來越熟絡。
「可以了!我方退避!」凱恩下令的同時,索那軍的爆炎咒文轟向了敵陣,將前鋒打得零亂不堪!
「好極了!保持這樣的態勢…喂喂、威因!你要去哪裡…」
「大哥!山崖邊有交鋒的聲音!我去看看是不是還有友軍受困…」
「喂、你…蘭德!追上去!」
「是…威因、等我一下啊…」

果不其然,威因趕到的同時,來自依佛萊特的補給隊正在山崖邊與賽蘭軍交鋒,而威因更認出了他熟悉的身影!
「夏爾!?」
就是那個老在士官班痛扁威因的高傲傢伙,雖然他的劍藝一樣不俗,被四五個人圍攻卻顯得有些勉強…
威因用力一蹬,一個高跳躍上了山崖,馬上取了兩人!當剩下的三人分心之際,威因和夏爾又各斬了一人!然而剩下的一名魔劍戰士卻趁機用力踹了補給貨櫃一腳!這一刻,夏爾是站在上面的…
「啊?啊啊…!」
連人帶車,眼見著就要滾下山崖!
「夏爾!!」
威因趕忙抓住了他的手,卻也因此背門大開,背後那魔劍戰士一劍劈下!
「哇喔!」
威因痛得大叫,卻明白此刻絕不能放手!
「操你媽的!」
這一刻才趕上來的蘭德,一邊怒罵一邊劈飛了對手的腦袋!

後來,凱恩趕來了。他和蘭德扶著威因回到陣地,夏爾則驚甫未定的一拐一拐在後面跟著,和收班的索那軍一同回到了城中…
「你說…你是補給隊的負責人是吧?見習騎士夏爾。」凱恩冷冷問道。
「是、是的…」
「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全滅了?是誰決定走那條路的?為什麼不走既定的補給路線?你們不是應該明天才會到的嗎?」
「是…是在下…因為戰事告急,想說抄近路會比較有效率…」
「押下去。等候軍法審判…」
夏爾聽了腿都軟了,可以看出連跪都跪不穩了…然而就在這一刻,威因卻替他辯護道:
「大哥、請原諒夏爾吧!他並沒有實戰經驗就被送上前線,犯下這種疏失也是難免的啊。」
「不要多嘴!軍紀就是這麼回事。」
「可是大哥,見習騎士本身就只具備準騎士身份,不該用騎士法來審判、更何況,依佛萊德將見習騎士送到前線,這件事本身就已違反動員法了!連這次死去的運補隊成員中,也沒有一個正式騎士,這難道不算是因為國家的作業疏失造成的傷亡嗎?」
凱恩愣了半晌,才收回成命:
「禁閉一週後遣送回國。威因,以後再多事就連你一起關。給我趕快去休息!傷那麼重還囉哩八唆的…」
「謝、謝謝大哥!」
「還謝我?你這個笨蛋。剛剛我要把他嚇到尿褲子,就是在替你出頭呀!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在軍校欺負你的就是那混帳吧?我還吩咐蘭德,在押他去牢房時順便動些手腳…」
在夏爾被押下去之後,凱恩這麼說道。他本來就沒有要重罰夏爾的打算,剛剛那個正經模樣,連他自個兒也裝的很累…
「嘿!大哥怎麼可以公報私仇?過去的恩怨能順道解決,不是很好的嗎?真是的、我過去看看…」
威因說著趕忙跑了出去,留下凱恩無奈的搖搖頭:
「唉。這小笨蛋,真的跟老師一樣…濫好人。」

「唷,你該感謝你沒有官階可降,以後在學校裡小動作少一點呀!多把心思拿去念書,不要自作聰明…」
「蘭德!喂、別這樣…」
這一刻,威因趕到禁閉室制止了蘭德。因為他的手正揪在夏爾的領子上…
「威因?你還替這渾球說情?我說你呀,心腸太好啦!要不要趁現在揍他幾拳?綠掉的臉揍起來特別爽喔。我不會講出去的,當然,你救了他兩次,諒他也不敢講…」
「威因…」夏爾這時才懾嚅的說道:
「謝謝…不、以前的事,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的,你明白就好了。」

在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兩人回到了大廳。然而,這一刻又有了一個他們所熟悉的使者,來到了克拉托瑪,帶來了新的消息與命令…
「大、大姊?」
威因見到了蕾拉不禁喜出望外!但是他卻也很快注意到了,蕾拉和凱恩都是憂心忡忡的神情…
「怎麼?出了什麼事嗎?」
「威因…我們必需棄守克拉托瑪了…」
「大哥!?你、你說什麼?」
「賽蘭軍…從西岸登陸,北岸線的防衛也跟著被擊破了。」
「西岸?」
威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西邊的戰事告急的同時,大陸聯軍的急件才送到陛下手中,魔劍團以閃電戰術擊破邦吉斯,招降伊斯坦,再打下西瓦島、開通了一條直擊我國西岸的路線!」
蕾拉說完的同時,凱恩又補充道:
「不只是這樣,在西邊的通路打開之後,在北賽蘭大陸的軍力也就直接走海路,越過歐丁洋從北方登陸了…在西邊受創之前,整個北海岸的防守是相當緊密的;但是現在北海岸的駐軍等於被從兩個方向包抄…賽蘭用兵的方式越來越詭異,就連我們自認不可能被進攻的北諾瓦也出現了他們的蹤跡…這麼說來,整個索那幾乎是三面受敵…」
「可是、為什麼?古來斯特在這次的戰役中,都大膽的採用奇襲的作戰方式,這幾乎是完全不合理的呀!就賽蘭的國力評估上而言,兵分三路,對付人數相當的敵手,是不可能會打得這麼順利的!至少…他們的入侵速度不該會這麼快?」

「可是這確是事實,我們只能猜測賽蘭投入了不同於以往的兵器…」
蕾拉無奈的說道:
「總之,爸爸在西南方的奈多爾城等著我們,他要我們全軍調頭向西南方撤退!如果縮小防禦範圍,戰力在密度上和支援性上都會提高!」
「但是,撤退的過程中,我們也會陷入被追擊的窘境。」
「那也是沒辦法的。那麼蕾拉,妳有聽說凱奧斯愛蘭德上的大陸聯軍有什麼動靜嗎?理論上他們是該幫我們擋擋賽蘭軍的…」
「賽蘭似乎只是有意借道,十三小國都沒有受到侵害,雖然根據共同協防條約出兵,卻大部分各懷鬼胎,沒有認真投入戰線…」
「媽的,我就知道會這樣!老師這一趟下來,還是沒交到什麼靠得住的朋友嘛!那麼,雅特拉斯呢?」
「希留王接到消息後,除了調派一部分戰力給拜亞外,還帶著主力前往我國本土支援,可是現在一定還在路上…」
「真糟糕…若真要動手的話,大陸聯軍大概也自顧不暇了吧?威因、蘭德,你們倆把命令傳下去!我們中午過後就啟程!」

就這樣,索那的門戶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賽蘭軍給橇開…這和以往三次賽蘭南征的侵攻模式都大相逕庭,感覺上相當的不合情理,卻都締造了意外的戰績;凱恩帶著所有守在克拉托瑪的駐軍,撤離了這道已經不具意義的關卡。很快的便過了三天,他們來到了奈多爾城,目前裘斯達坐鎮指揮的地方…在城門口迎接他們的是諾頓上校,也是裘斯達身邊的得力助手,對威因和凱恩而言並不是陌生人。
「一路上辛苦了!凱恩少將!團長預料你們今夜會到,但是他一小時前才收隊回來,現在是極須要休息的時刻,因此由在下替各位接風,還請您們不要見外…」
「哪裡的話。要老師親自迎接我們,實在是不合身份禮教的做法,那會令我們惶恐的。」凱恩向他回了一個軍禮。
「那就請各位先到城裡休息,我來帶路,各位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充份休息,團長要在下告知你們,明天一早要召開作戰會議,請各位務必準時列席。」

「明早?也就是,今晚沒事囉…」
進到城中的時候,蘭德神秘的笑了笑,卻被凱恩瞪了一眼:
「蘭德,你別亂來!奈多爾城中可是沒有花街柳巷的。這種關頭你還有心情?早點睡吧!白天打仗晚上玩,包你活不過三十歲…」
「啊?真的嗎?掃興呀…喂喂、威因,等下陪我喝兩杯如何?到我房間…」
「啊…哈哈哈…我不會喝酒的啦,心領了。」
威因苦笑著推辭掉了,他相當在意身旁的蕾拉正露出不悅的神色。
「掃興的傢伙,人生至樂都不懂得享受…誰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掛了。」
「喂喂、蘭德!告訴你多少次嘴巴要放乾淨!要不然我們帶衰的話,可要怪到你頭上…」
凱恩再度開口斥責道,等到威因和蘭德先走進了他們的房間之後,一直沉默的蕾拉才跟凱恩聊了起來:
「真是的,在淑女面前講那種不三不四的東西…」
「真是難為妳了,師妹…不過妳也別太一板一眼呀。帶兵總要睜隻眼閉隻眼,該歡樂時還是要放他們去,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嘛。」
「威因和蘭德那小子似乎很合得來呢。真不敢相信他們才認識一個月…」
「也許是因為他們出身都一樣特殊吧?不過兩人的個性可是南轅北轍,卻又那麼一拍即合,這倒令人費解…」
「這可說到重點了,我說師兄,你也管管你們蘭德,別讓他帶壞威因呀。」
「妳這什麼話嘛!妳有他素行不良的證據嗎?」
「剛剛不就是?瞧他滿嘴問候人家爸爸媽媽的,在克拉托瑪的時候,我看他房門不關也就算了,滿地的空酒瓶和春宮小說丟得亂七八糟…」
「哈哈哈、妳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酒是我帶去的,小說也是我借他的。人嘛,畢竟也要苦中作樂呀。」凱恩吐了吐舌頭,笑得有些曖昧。
「下流!原來你根本才是始作俑者!上樑不正下樑歪…」
蕾拉白了他一眼離去,留下凱恩仍是「哈哈哈」笑個不停。

就在眾人都進到自己房間後,威因卻又悄悄溜了出來。他明白城裡的配置,裘斯達的房間自然該在那個地方…而他也洞悉裘斯達的習慣,就算是暫時性的收隊,戰爭沒有打到一個段落,他通常是不會安心入睡的。
(現在雖然不是恰當的時候,卻是最佳的時機!)
威因自從那晚之後,心中的迷惑越來越多,便下定決心趁這時問清楚「那件事」。

「進來。」
裘斯達聽到門叩叩響了兩聲,雖然仍是頭也不抬的處理著軍務,卻用眼角餘光掃向了房門的方向。
「是威因?你們跋涉了這麼久,難道不會累嗎?」
裘斯達看著威因心事重重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還有幾分懷疑…似乎不若從前那般信賴他的眼神。
「老師,我想和您談談在克拉托瑪城所發生的事。」
「什麼事非要在這種時候談呢?」裘斯達微微露出了慍怒的表情。
「我就直說了,老師,您跟裘連州魔劍團長裘賽斯究竟是什麼關係?」
裘斯達聽了,手上的鋼筆「匡」一聲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他驚訝的望著威因:
「你…見到他了?」
「老師,為什麼裘賽斯團長會『劍聖十訣』?以他的年紀看來,應該和凱恩大哥差不了幾歲,但是用劍的熟練程度卻跟老師不相上下,他還說,您承諾要結束他的生命…我真的不懂,我想知道其中的隱情。」
「我明白了…我想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裘斯達嘆了一口氣:
「歷史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它會不斷的重演啊。威因,裘賽斯和我的關係,就和我跟你的關係是一樣的。收養了無依無靠的我,並且將畢生絕學傾囊相授、包括我揚名天下的『劍聖十訣』,是他配合我的天賦所創,也就是…裘賽斯是你的師祖,威因。」
「什、什麼?可是…這怎麼可能…他的外貌…」
「威因,裘賽斯的外貌雖然停留在21歲,但他的實際年齡卻是1629歲…告訴我,當他21歲的時候是哪一年?」
「魔法紀元元年…降魔戰爭…」
威因結結巴巴的答道,他的震驚已不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了。
「是的…他是擁有無盡時間的人。這是賽蘭真主克達斯德洛夫賜給他的,但是他得到永生的原因,卻是因為一個不可原諒的背叛…」
「背叛?」
「是的,你念過賽蘭戰史書吧?官方的歷史並沒有寫出真實的部份,就連後世的人也就這麼將它遺忘了…隱藏在降魔戰爭背後的真相…魔煞族的真面目,不過是另一支魔劍戰士。而他們的領導人…賽坦王…則是克達斯德洛夫的手下,所謂的降魔戰爭,不過是他們合演的一齣鬧劇。為了將這個世界據為己有,必須先製造混亂,再誕生英雄…然而…被利用的棋子,魔劍戰士們,還有魔煞族,卻絲毫不知道事實的真相…」
「豈有此理、那麼…被利用的魔劍戰士又算什麼…」
「是的。然而到了最後,有一個人發現了這汙穢計劃的全貌,那人是被抹煞在歷史中的…英雄王巴迪。由於他將這計劃揭露於世,並和魔煞族最後的殘黨聯手,使得戰局有了新的轉機…」
「但是…巴迪被身邊的摯友出賣,導致最後的契機終於也煙消雲散,賽坦王被封印,成為永遠替賽蘭製造魔劍戰士的奴隸,也就是靈魂井的『源』。而出賣了巴迪得到永生的…就是裘賽斯啊。」
「那麼…老師你…」
「是的,我就是…英雄王巴迪的後代…」

第十二話 死亡的恐怖

隔天一早,在眾人的驚愕之中,裘斯達簡單的宣佈了第二次的撤退命令:兵分兩路退回首都伊佛萊特!戰況惡化的速度之快令人震憾,這麼一退相當於棄守了五分之三的庫蘭巴爾特!然而他們卻像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身為命脈的首都一併陷落的話,「炎之國度」就近乎算是亡國了…
只是,以裘斯達的豪氣萬丈、名滿天下,「瓦雷斯的傳奇劍聖」卻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讓眾人也跟著感到強烈的不安…蕾拉看出了裘斯達臉上不同於過往的頹氣,教她也感到淡淡的心疼…然而,眼前卻也沒有安慰他的餘暇。凱恩的部隊在領到補給物資後便匆匆起程,裘斯達要求他們繞過稍長的路線,以便沿途搭救駐守的殘兵,以及下達撤退命令:
「轟!」
又是一道道的爆光,在軍隊的進路中炸開!
「又來了!不要理會對手的追擊,一邊防禦一邊退避!」
「大哥,你不覺得這幾天以來,攻勢逐漸變猛烈了嗎?相較於克拉托瑪那邊的敵兵,這裡的似乎更難打…」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惡…我們自克拉托瑪出發時,神鷹團的成員還有七百人,現在恐怕剩下三百人左右了…」
這時,蕾拉看到了前方已受戰火洗禮而廢棄的小鎮,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人煙了,但是建物大致都還是完好的。知道「沒有人」的原因是,每棟房子都被火燒得焦黑…
「師兄,我們先躲進去一下吧,大家也很久沒有休息了…」
「也好,不過得小心不要被包圍起來。要不然突圍會更費事…」
「全軍轉入城鎮!」
凱恩這麼下令著,但他萬萬沒想到,先前的攻擊便是要他們踏入這個甕…凱恩他們心中只以為這裡仍是未陷落的領地,卻不知敵人侵略的速度,已較他們撤退的速度要快了…
總而言之,這裡是敵陣。

「啪!」
弦自緊張狀態彈開的聲音劃破了空氣,接著便是人中箭的慘叫!
「啊!!」
「克雷修!」
凱恩喊道的同時已經遲了,克雷修被一箭穿喉而過,當場斃命!但是他墮下馬的同時,屍體卻「轟隆」一聲炸了開來!
「魔法箭…帶有高等炎系咒文的箭!?」
蕾拉看了不禁駭然!理論上,魔法箭是只能搭配低等攻擊咒文使用的…
「是陷阱!全軍迎擊!」
威因和蘭德都在第一時間躍上了屋簷!目前收拾弓箭手是最要緊的。
「別給他溜了!在那邊!」
威因追上去的同時,卻發現對手的身手之靈巧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之外!而且居然回頭便「咻」一箭射過來!
「危險!」
蘭德一把撲倒威因,要不然這一箭保證會讓威因腦袋開花!威因頭一次嘗到接近死亡的恐怖,更重要的是,這恐怖還沒有結束。而且這時刻已容不得他們專心對付那個弓箭手,因為地上也陷入了戰鬥之中!

「屋、屋裡也有躲人啊…啊!」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爆炎和爆雷在凱恩他們當中炸了開來!所有人終於看見了…眼前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出攻擊咒文的並不是賽蘭的女魔導士,而是穿著輕鎧甲的魔劍戰士!更重要的是,那樣強大的咒文,就算是目前隊裡魔導力最強的蕾拉,也要半分鐘才能打出一發!眼前的魔劍戰士使用這樣強大的咒文,卻一發接著一發,像用魔法劍一般的輕鬆自在…
因此,埋伏在這個鎮裡的敵人恐怕不超過二十個,卻把剩下半個騎士團的凱恩打得七葷八素…
「不能讓他們胡搞下去!」
威因一個翻身躍入了敵陣之中,他想,就算敵手具有驚人的魔導力,在接近戰時也未必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吒!」威因的破劍舞凌空罩下的同時,三個人都抽劍閃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並且個自找到了最適合的還擊位置!
(半個人都沒打中?)
威因驚覺到這個事實的同時,對方已用超越他想像的速度殺了過來!
「糟、糟糕!」
威因勉強接上了一招奔雷突,斃掉了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另外兩把劍卻已快要刺入了他的後腦和背門之中!
「呀─!!!」
一聲銳利的嘶吼,直衝過來的一道紅光,竟使得兩劍齊斷!同時那兩個要偷襲威因的人也被劈得腦漿迸裂!然而戰事並沒有因此告終,因為從其他的巷道又湧出了扮相相同的四個敵兵!這時,威因看清楚了剛才千鈞一髮間救了他的那道身影,不禁大為震驚!炸射開的紅色劍燄像道詭異的光芒包圍著她,兇悍的眼神彷彿可以將一切生吞活剝,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溫柔…感覺上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大姊居然有這麼厲害!)
過去蕾拉一直以魔導士的身份協助騎士團,事實上就她的天賦而言,也是偏魔導士而非偏戰士的。然而,威因就算知道她也曾跟著裘斯達學劍,來到索那的五年以來卻根本沒見過蕾拉用劍!因此親眼所見到的這份震憾與犀利,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蕾拉,小心!我來幫妳!」
凱恩大喝一聲,也在一瞬間飛躍了威因的頭頂,落下的一瞬間便「嚓」的一聲收拾了一個搶攻而來的魔劍戰士,同時也「轟」一聲炸出了超越「爆雷咒」的「魔導電漿砲」,又解決了來不及慘叫的兩人!身手顯然是在蕾拉之上。
威因和蘭德都看呆了,對他們兩個後輩而言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危機,也是第一次見到凱恩和蕾拉使出全力戰鬥!尤其是凱恩,從前就算是在戰場上,也脫不掉那帶著戲謔的習性,因此在蘭德的印象之中,凱恩一直是個一邊指揮部下作戰,卻也一邊對敵人扮鬼臉的頑皮大哥,不若眼前般的強悍兇猛。

「小心後面!!」
威因喊道的同時掃了一記真空刃,打下了那個準備暗算他們的弓箭手,蘭德也奇準的劈下了那支箭,讓它在空中炸了開來!城鎮中的游擊戰就這樣在驚險的邊緣持續著,直到持續著五分鐘以上都沒有敵兵再出現為止,凱恩才稍稍鬆懈下來:
「全軍注意!緊急朝西向撤退,脫出城鎮!」
然而,他的聲音迴盪在城鎮之間,卻不見絲毫的回應和行動…
「我們…全滅了?」
威因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混蛋!」
凱恩頹然跪倒了下來,狠狠的鎚著路面!挫敗和絕望的感覺令他幾乎要掉下眼淚…
「可見這裡已經是敵人的地盤了,自從我們撤退後,就等於在和他們賽跑,顯然我們是跑得太慢了…」威因說道。
「師兄,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請打起精神吧。這裡不適合久留,萬一再碰上一次,連我們四個人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我明白了,走吧。」
凱恩緩緩的站起來,他的手腳和聲音卻還是顫抖著,不是害怕,而是憤恨…好幾個跟了他幾年的得力助手,都在方才的一瞬間丟了性命…
「大哥,這些屍體…他們的打扮是以往不曾見過的呢。T級?魔劍戰士的品段不是才從A分到F嗎?」威因看了頭盔上的識別標緻說道。
「T八成是TEST的縮寫。我想我們是碰上了老師預料中的『不同於以往的兵器』了,我們三百人的騎士團,被這二十具屍體在兩小時內葬送殆盡,而且其中有十三人是我們四個對付的…這大概就是古萊斯特變得那麼大膽,卻每每奇襲成功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說的分毫不差!不愧是智勇雙全的諾瓦之鷹啊,凱恩上校…」
當威因等四人走出了城鎮的那一瞬間,真正的絕望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約有四百人,帶頭的是…
「在下是北賽蘭魔劍團第一團團長,猶塔.克達斯德洛夫。聽說你們四個『劍聖之後』在今日齊聚一堂,我才會臨時起意拿你們試刀…果不其然,你們是第一批見過『死神』後還活著的人,但是害我們的實驗部隊折了這麼多人,你們馬上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師兄,怎麼辦?」
「到此為止,我們輸了。」
「大哥!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最起碼也該抵抗一下呀!」
在他們四人爭執之際,猶塔已有了動作:
「殺了他們!」
黑壓壓的一群人開始緩緩前行,然而,正當一切看似絕望之際,卻有一陣箭雨朝猶塔軍飛射而去!
「什麼?升障壁!」
「全軍突擊!對手人數不到五百人,將他們衝散!」
熟悉的聲音響起之際,換成猶塔遭到了預料外的突擊!
「是格蘭特朗軍!我們得救了!」威因不禁喜形於色。

蘭瑟洛從馬背上躍起的同時,黃色的劍魂拖曳著燦爛的尾燄,盡展飄逸之美的他,可說並不亞於裘斯達!自空中落地的那一瞬間,他的斬刀更是掃出了炫麗而致命的光輝!
「鏘!」
猶塔從他的刀勁中明白了對手並非等閒!他後退一步,讓蘭瑟洛有些失速的向前撲倒之際,揮出了第二劍!
然而,蘭瑟洛從詭異的角度架開了那一劍,同時還有餘裕變招,轉守為攻,由架轉為劈,再由劈而砍,由砍而突,一氣呵成,逼得猶塔節節敗退,那身手顯然又在凱恩之上…
(好凌厲的刀招!!這就是傳說中的…源於黑暗大陸的…斬道!)

「去你的!」
猶塔冷不防用腳挑起了泥砂灑向蘭瑟洛的雙眼!中了詭計的蘭瑟洛退後了兩步,猶塔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蘭瑟洛!」
蕾拉正要上前解危之際,卻聽得「嚓」一聲,是蘭瑟洛漂亮的絕技「燕尾閃」!刀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狠狠劈開了猶塔的胸甲,接著,濺出殷紅的血!
猶塔在驚愕之間,卻明白此刻還是走為上策,因為方才那一刀險些削掉了他半邊腦袋!因此,他頭也不回的便跑,並且對部下做了撤退的手勢!

這一刻是傍晚,威因他們來到了格蘭特朗的軍營。
在營房的一角,蕾拉終於如釋重負的在蘭瑟洛懷裡啜泣了起來…
「要不是你趕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其實…好怕…」
「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會一直守護著妳的,蕾拉…」
蕾拉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把蘭瑟洛抱得更緊。蘭瑟洛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
夕陽餘暉中擁吻的兩人,似乎是戰火綿延之下唯一稱得上浪漫的畫面。然而,一個人的幸福往往也是另一人的心碎…
威因只是想看看夕陽、理理混亂的思緒,卻也不巧的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
不是已經存在的失落感,只是在他心中的絕望變得更大、更深,他甚至有點希望…「剛剛被幹掉的話,或許什麼都不會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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