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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4 23:41:33 |倒序瀏覽 | x 8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2-1 18:06 編輯

妾大不如妻 作者:一個女人

【簡介】

剛剛穿越便嫁人為妻也就罷了;
剛剛人妻即為人母?!
好吧,好吧,這也可以接受——
我們不做白雪公主她後媽就可以了。
但是,她的「孩子們」是不是年齡有些過於太大了?!
上有公婆,下有兒女,
外加一群虎視眈眈的妾室,
看紅裳一個穿越女,
大宅門裡柴米油鹽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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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4 23:41:57
正文 第一章 初到趙府(大修)

    「快到了,夫人。」趙一鳴騎著馬兒趕到新婚妻子的車前,對著車內的她說道。

    「是嗎?」紅裳掀起了車窗上的簾子:「快到了啊。」其實紅裳心中並沒有多少期盼——到哪裡不也是陌生的地方兒?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她的家,她的家在遙選的二十一世紀,卻已經是回不去了。

    「累了,是不是?」

    紅裳聽到丈夫趙一鳴問自己,看了他一眼:可能是趙一鳴是看到自己沒有高興的樣子,才這樣問的吧?

    紅裳先對著趙一鳴微微笑了笑,心中卻輕歎:累嗎,當然是累的,但累得不只是身體,還有心啊。

    紅裳不只是對趙府沒有期盼,其實她一路上都在擔心與煩惱著:她不是趙一鳴的原配,她只是填房,而趙一鳴在京中府裡有幾個女兒;聽他說話好似最大的那個女兒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樣子——後母自古以來就難當啊!

    紅裳想到「女兒們」心頭就是一陣煩惱,可是她的煩惱卻不止於此:趙一鳴還有四個妾室,個個都比自己早進門兒;自己進趙府不要說喜不喜人家了,人家四個妾室是不是容得下自己還成個問題呢。

    最讓紅裳憂慮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兒:她不只是下有兒女,她還上有公婆啊!尤其她與趙一鳴成親半年有餘,這卻是第一次見面兒,紅裳還真是擔心自己不得公婆歡心。

    眼下紅裳所處的時代,孝道是極重的,父母與兒女壓根兒就不是平等的,就不要說是兒媳了——有道是二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啊,這一個熬字便點出了做人媳婦的辛酸了。

    紅裳想到裡悄悄看了一眼趙一鳴,寬慰了一下自己:幸好,這個丈夫待自己還是不錯的,且自己與他的婚事是由他上峰保得媒,這也可以算做是一種保障吧?

    紅裳如此安慰自己也算是無奈之舉,雖然保障極少,但總比什麼也沒有要好吧?好歹她穿成的是妻不是妾呵,紅裳細數著自己所佔的微弱的優勢。

    紅裳不知道是趙一鳴心中也有憂慮。且同紅裳所擔心地事情差不多。

    「還好。夫君累心了。」紅裳暗中雖然柔腸已經百結。但口中還是及時應對著趙一鳴。她頓了一頓又低低地回了一句:「夫君累不累?」

    趙一鳴一笑:「還好。你自管再瞇一會兒。不一時也就要到了。到了府上怎麼也有你累地。還是趁現在多歇會地好。到了府門前。我再來喚你就是了。」

    紅裳微微一笑。放下了簾子也就靠在墊子上又瞇上了眼睛。可是在車上哪裡能睡得著?不過也就是半睡半醒地迷糊著罷了。

    不知迷糊了多久。紅裳聽到趙一鳴輕輕喚她:「夫人。夫人?」

    紅裳聞言睜開了眼睛。看到趙一鳴後立時坐了起來:「到了嗎。夫君?」

    「是的,到了,所以我才來喚你醒來啊。」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後,有些不好意思:「夫君可以讓侍書來喚我就可以了。」

    紅裳說完,看趙一鳴只是笑卻沒有說話,還向她伸出了一隻手。紅裳明白趙一鳴這是想扶她下車,她微一遲疑:「夫君,這、這不太好吧?」

    趙一鳴微一搖頭:「來吧,讓父親、母親久候不好。」紅裳只得扶了趙一鳴的手下了車子。

    紅裳剛剛站定,趙府門外站著的人呼啦跪倒了一大片兒:「見過夫人!」這麼多人一起說話,倒把沒有怎麼防備的紅裳嚇了不小的一跳。

    紅裳看了一眼趙一鳴,趙一鳴只是一笑卻不答話:有些事情必須要紅裳自己做才可以,例如應對下人,只有紅裳事事自己拿主意,下人們才會真得敬服她為主母。

    紅裳輕輕一抬手:「不用這麼多禮,起來吧。辛苦你們在家中替我與老爺侍奉翁姑。來人啊,有賞。」

    一旁的侍書取了早已備下的紅包兒交給了一旁的婆子,婆子接過紅包後上前兩步,府中的大總管便躬身上來接了過去。

    大總管又帶著眾小廝長隨等人謝過了紅裳的賞。紅裳擺手再次讓他們起身後說道:「我同老爺去給老太太請安,一會兒再來見見大家。」

    紅裳對外院僕從的話說完後,趙一鳴便伸手扶紅裳一起上了府內的車子,由小廝一路牽著直奔二門。

    紅裳坐到車子上便一直沉默著,卻不知道趙一鳴心中卻自在想事兒:紅裳在門前的應對十分得體,讓趙一鳴放下了不少心。不過,他不知道紅裳是不是有足夠的心計手段,能讓趙府的上下人等心服口服。

    想到這裡,趙一鳴依然還是提起了一顆心:他是趙家的長子,紅裳做為他的妻子,是趙家理所當然的主母,但是紅裳她能勝任嗎?趙一鳴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紅裳被趙一鳴看得不明所以,便回了他淡淡的一笑,她的心中正為了即將見面的公婆而有些緊張。

    二門也早已經準備下了軟轎,紅裳與趙一鳴下了車子立時便上了轎子。

    一路行來,紅裳才知道趙府不是一般兒的大,與自己同趙一鳴在南邊兒住得的院子相比,大了十幾倍也不止。

    紅裳到了趙老太太的院子外,趙老太太已經使了人等在外面,看到紅裳等人過來,一面有人急急到屋中回稟:「老爺同新夫人已經到了。」一面有人迎上來請安道乏:「老爺、夫人一路安好?可累壞了吧?」

    紅裳看趙一鳴只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便輕輕答了一句道:「還好。」倒也沒有同誰多客氣什麼。

    不是紅裳拿大,只是現在已經不同於前面府門前:那裡幾乎是全府的男僕小廝,當然要說幾句客氣的話收收他們的心;而眼下跟前迎來的不過是幾個丫頭娘子罷了,如果太客氣,說不定反而會被這些見慣眉眼高低的婢僕們看不起。

    丫頭娘子們邊說著辛苦想念之類的話語,邊引著紅裳及趙一鳴向院子裡行去。一旁伺候的丫頭,遠處的婆子等等,不少人都對紅裳探頭探腦的,偷偷打量著趙府的這位新夫人。

    紅裳當然覺察到了,她除了在暗中更注意自己的行止外,神色間並無什麼變化,目不斜視的向上房行去。

    紅裳的沉穩倒是讓這些婢僕高看了一眼:新夫人看來是個嫻靜的大家閨秀,只是性子如何也不知道呢?眾僕少不了一番猜測。

    上房那邊早有人打起了簾子,一面還笑道:「我們老太太可是自一早就念叨,剛剛還在說你們老爺怎麼還沒有到呢?老爺,夫人,你們快進屋吧,怕是老太太已經等不及了。」

    紅裳點點頭微微一笑,雖然點頭應承了那打簾子丫頭的話,可是紅裳還是故意慢行了半步,讓趙一鳴在前她緊隨在他的身後。

    因為她發現這裡的丫頭娘子,還有婆子們雖然都是一副歡聲相迎,可是言談舉止都十分有規矩,不像自己在南邊時所用的丫頭娘子那樣隨便,也就知道這位趙老太太是個極重規矩的人——自己豈能同趙一鳴並肩進去,第一次見面就惹她不快呢?

    婆媳關係自古便是一道坎,紅裳也在心中有相當的認識,感覺自己不會讓老太太一見之下就喜歡,但是紅裳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最起碼,日後關係會好處理很多。也因此,紅裳打定了主意要少說多看。

    紅裳思索間已經進了屋子,迎面便看到一個四五十歲年景的老婦被丫頭攙扶著走了過來,紅裳看其穿著打扮,便知道是趙一鳴的母親、她的婆母了。

    紅裳跟在趙一鳴的身後,只等著趙一鳴拜下去時,她便也跟著拜下去給老婦見禮。趙一鳴喚了一聲:「母親」正要拜時,老太太已經急行兩步一把拉住了趙一鳴:「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們兄弟二人自外放後,這幾年家中哪裡還有人?可想殺母親了。」話還沒有說完,那淚便流了下來。

    趙一鳴被老太太拉住了,也就沒有拜下去,紅裳也只能作罷。

    趙一鳴扶住母親,看母親如此心下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已:「娘親,是孩兒不孝,遠行多年讓娘親掛心了。看到娘親身子健朗如昔,兒子才稍稍有些心安。」

    紅裳立在趙一鳴身後,看著他們母子重逢喜淚雙流的話別情,她是什麼話也插不上,什麼事兒也不用做,就在一旁立著便有了十分的不自在。

    紅裳看老太太眼中心中只有兒子了,拉著趙一鳴的手一個勁兒的掉眼淚,趙一鳴語聲也哽咽了起來,一旁的娘子丫頭們再相幫勸解著,老太太這才拉著趙一鳴的手向廳裡走去。

    紅裳原想上前扶老太太的,但是老太太還是沒有理會她,自拉著趙一鳴的手一面走一面說話。而趙一鳴六七年沒有在母親膝下承歡,眼下一激動也就沒有注意到紅裳的不自在。

    紅裳也知道老太太現在不理會自己,不能就說是老太太不喜她——任誰見到了六七年沒有相見的兒子,眼中也不會再看不到他人才對。

    只是自己未免有些尷尬了,紅裳這樣想著也只能邁步隨在趙一鳴的身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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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4 23:42:20
正文 第二章 敬茶(大修)


    這時,一個大丫頭上前扶了紅裳輕笑道:「夫人,婢子是言梅,老太太屋裡的人,由婢子來服侍夫人進去吧。」

    紅裳看了言梅一眼,微笑點頭致謝後,任由言梅扶著隨在老太太與趙一鳴的身後進了廳。

    花廳正中左首坐著一位五十左右的老人,他看到趙一鳴時也是激動的很,不過他咳了一咳強自忍著沒有起身來迎。

    紅裳看到老人便知道是自己的公爹趙老太爺,不過依規矩她要同趙一鳴同拜父母,只好等趙一鳴扶老太太坐好後走回來,紅裳與趙一鳴兩個人才齊齊的拜了下去:「給父親、母親請安。」

    紅裳進廳看了一眼老太爺——她也不敢直視良久,只不過算是掃過了一眼,似乎看到老太爺的眼中閃過了淚光。

    老太爺咳了一下,抬了抬手:「起來吧,快起來,一路上累壞了吧?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說著話,老太爺仔細的看了看趙一鳴,看到兒子沒有瘦多少,只是成熟了很多,知道他外放兩任後歷練出來了,心下不禁欣慰不少。

    老太爺又看向了紅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後道:「一鳴,你寫來的信我同你母親早已經收到了,這位新媳很好、很好;你們能夫妻二人同回府。實是我們府的一大喜事兒了啊。」

    紅裳一聽老太爺的話,便知道雖然沒有得老太爺的歡心,但卻也沒有讓他老人家討厭,心下便鬆了一口氣兒。

    老太爺話中提到了新媳,紅裳便知道該她上前全禮了——她可是新媳婦第一次見公婆,是必要敬茶的。

    紅裳走上前去一步拜倒在地:「兒媳紅裳給老太爺請安。」拜了三拜後接過一旁丫頭手中的茶奉了上去:「老太爺請飲新人茶,兒媳祝老太爺福壽雙全。」

    老太爺點了點頭:「好。好。」笑著接過了紅裳手中地茶吃了一口。然後道:「起來吧。一路上辛苦你了。」

    老太爺一面說著話。一面擺了擺手。一旁自有丫頭端出來了一個木托盤兒。上面擺放著一塊玉及一個紅包:「新媳。這是見面禮。你以後好好地相夫教子。早日給我們趙家開枝散葉。」

    紅裳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謝老太爺地關懷。兒媳不辛苦。長者賜不敢辭。兒媳謝老太爺地賞。」

    然後又轉而走到右首地老太太跟前拜了下去。也是三拜後奉上了茶。可是老太太接了茶卻沒有飲。她靜靜地看著紅裳道:「我聽聞你們家原是經商地。後來你地哥哥考取了功名。一家人才脫了賤籍。是不是?」

    紅裳聽到老太太地話心裡一顫。幸好她是低著頭地。旁人看不以她地臉色——紅裳地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了:因為老太太所說地這些事情她有些是壓根兒不知道地!

    老太太所說地話紅裳怎麼可能會知道?紅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身體本主兒地父母長得是扁還是圓呢——她回門兒地時候可只見過本主兒地兄長;二來因為老太太這話地用意——剛剛見面就要給她臉子看嗎?這多少有些不太合常情。難道就因為是所謂地賤籍嗎?

    紅裳在心底重重一歎:她擔心了許多事情,卻沒有擔心自己是什麼賤民——她本主兒的哥哥也是個官兒呢,她哪裡會想到家中原來是商人呢。所謂的賤籍就是指商人的身份,這個時代的商人身份可是低人一等的。

    紅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是個商人之女,雖然兄長考取了功名,但她的父親依然不折不扣是個商人!趙府這樣的官宦之家,最講究就是門第了。只這一樣,紅裳就知道自己是不會入婆婆的眼了。

    紅裳心下一歎:好在老太爺似乎沒有對自己表示出過多的反感來了——這也是紅裳在做自我安慰了。

    紅裳雖然只一時間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礙,但是她依然以平靜的聲氣兒答道:「回老太太的話兒,是這樣的。」

    紅裳想既然自己不知道詳情,那麼多一句話她現在也不敢說——怕說多漏出了什麼破綻:老太太知道的這些,一定是趙一鳴寫回來的信上所說,趙一鳴知道的事情要比老太太多的多啊。

    紅裳更加謹慎小心起來:原本就打算少說多看的,現如此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她是要惜言如金,至少可以保證她少說少錯。

    老太太慢慢的以茶鍾兒的蓋子抹著茶沫兒:「媳婦,我問你這事兒呢,也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我們家不比你們那商賈之家,你既然已經成了我們家的人,那說不得就要遵我們家的規矩,日後莫要說出什麼『我們家原是什麼什麼樣兒』的話來,那可就——」

    老太太說著話,把茶鍾兒的蓋子猛然間蓋上了,因為用上了力,所以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兒。

    紅裳知道這是老太太在給她下馬威,她一面聽著老太太的話,一面慢慢的把微笑又堆到了臉上。

    老太爺這時候咳了一聲兒:「鳴兒一路奔波,想來也累了,你還囉嗦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來日方長,有什麼媳婦不懂不會的你慢慢教也就是了。現在還是讓他們下去洗一洗更衣,也好用過飯後再好好的歇一歇,連日趕路想來都已經累壞了。」

    老太太雖然不太滿意老太爺不讓她往下說,但當著兒子媳婦的面兒,還是依了老太爺。她喝了一口茶後才慢慢的對紅裳說道:「你以後要謹守婦道,好好侍候我們鳴兒,相夫教子、奉養雙親是一個媳婦的本份兒,你可記下了。」

    老太太的話雖然不太中聽,可是紅裳還是微笑著答道:「回老太太的話,兒媳已經記下了。」

    老太太還想再說時,老太爺已經說道:「鳴兒,你還不帶著你的新媳婦回房去梳洗更衣?去吧,去吧,你們收拾完了,回頭我們一家人再好好敘話。」

    老太太卻嗔了老太爺一眼:「我給媳婦備下的見面禮還沒有給呢,你著什麼急?頭一次媳婦敬茶,我做婆母的卻沒有給媳婦東西,傳了出去,豈不讓人笑語我們趙家苛薄了媳婦?」

    老太太說完了話後,終於把紅裳敬上的茶吃了一口,一旁的丫頭又托了一個木盤上來,上面擺放著一本女戒,一對翠綠的玉簪,一對金釵,還有一個紅包。

    紅裳帶著笑意謝過了老太太的賞:她當然也知道那本兒女戒是什麼意思,不過現今就算是知道也要假做不知的好。

    紅裳全了禮後,趙一鳴這才上前和紅裳一起對父母行了禮告退出屋而去。

    紅裳知道自己已經不得婆母喜歡了,至於公爹嗎?應該是看在這樁親事兒是趙一鳴的上峰保得媒,所以才勉強接受了自己吧?想來也不是十分喜歡自己才對。

    不過紅裳倒並沒有打算以後要對公婆來個事事逆來順受: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孝字對於她來說自與古人有些不同。

    紅裳不認為做媳婦就要委曲求全,一定要討得趙老太太的歡心不可——能和婆母你歡我笑當然最好。

    紅裳對於趙老太太的要求並不高:婆婆不是媽啊,她很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兒。日後要如何同老太太相處呢?紅裳的眉頭皺了起來:她還要看一看趙一鳴的意思才好決定。

    想到這裡,紅裳看向了身旁的趙一鳴。

    老太爺看到老太太送給媳婦的四樣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老太太:新媳的見面禮當然要成雙成對才可以,約定俗成就是一件實物再加一個紅包,而老太太為了弄一本女戒上去,卻多出了一對金釵才全了禮。

    老太爺是真不明白老太太這樣破費,就只為了給新媳一點兒顏色看看,這有什麼好處?

    老太爺歎道:「夫人,這也怪不得她,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個性子——」

    老太太答道:「我這性子一輩子了,萬沒有為了一個新兒媳便要我這個半大的老婆子改脾性的道理。」

    老太爺看了她一眼懶得理會她,倒也不是因為新媳的事情同老太太生氣,而是同老太太講不通道理,他拂了拂袖子起身就向外行去。

    老太太道:「一鳴更衣回來就要舉行家宴了,這會子你又要到哪裡去?」

    老太爺腳步都沒有停:「我去魏氏那裡略躺躺,這一晌午鬧得我實在有些乏。」說著話,老太爺頭也不回的自去了。

    老太太氣得白了臉子:「去吧去吧,一輩子都在那個狐狸精屋裡過來的,不過就是兒子去換個衣服的空兒,也要去她的屋裡瞧瞧,老了老了,更加的沒羞沒臊了!」

    一屋子的丫頭娘子都有事兒的加緊做事兒,沒事兒的也不再立著,自找事情忙起來,所有的人都假作沒有聽到老太太的話兒。

    感覺到紅裳看自己,趙一鳴看他們也行出了很遠便咳了一下說道:「夫人,剛剛讓你受了一點兒委屈。不過,母親也不是有意的,老人家總是門第關念重一些,你不要往心裡去;至於你家中的事情,成親之前我便知道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為夫的沒有那些門第之念;至於母親那裡,老人家嘛,已經辛苦了一輩子,所以只能委屈夫人你多忍讓一二了。」

    紅裳聞言只能對著趙一鳴笑了一笑:趙一鳴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再說,在這個地方她還真是人生地不熟呢,一怒而暴走的下場,她不是被打就是被趕出府去——但是她能去哪裡?

    趙一鳴看自己的妻子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此時正好走到了一處背人的地方,他揮手讓丫頭婆子們走開,然後對紅裳輕聲說道:「你在母親那裡雖然受了一點子委屈,但是我們做兒孫的,不好頂撞父母,再說母親那人原是極好的,只是聽說你是商人之女,又不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才對你有些子誤會。日後母親知曉了你的為人,必會好好疼你的——母親是個極會疼愛人的人,日久你自知。不過,近日在爹娘面前,還請夫人多擔待一二。」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後,心下一凜:古人果然是極重孝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啊。至於趙一鳴說老太太是極會疼愛人的人,紅裳聞言也只能心下歎息:她是極疼愛她的子女,但這裡面絕不包括自己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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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4 23:42:42
正文 第三章 老太太的見面禮兒(小修)

    紅裳輕輕說道:「夫君,妾身明白夫君的意思了,並且妾身原也沒有什麼,被夫君一說倒好似妾身有什麼意思似的。」

    趙一鳴趁機握住了紅裳的小手兒:「夫人沒有什麼意思?」

    紅裳的臉上一紅,用力掙了掙也沒有掙脫出手來,小手反而被趙一鳴握得更緊,紅裳臉紅得更是厲害:「夫君,一會兒,一會兒被人看到了不好。」

    趙一鳴笑道:「有什麼不好?我們是夫妻,親蜜些本是應該。再說了,就算被哪個丫頭婆子看去了,哪個敢亂說話?有敢亂嚼舌頭的看我怎麼收拾她!」話雖然這樣說,但趙一鳴還是放開了紅裳的手。禮教不是小事兒,雖然他們是夫妻,可是在屋外還是不可以如此親蜜,傳出去一樣會被笑的,尤其趙一鳴還是現任的官兒。

    紅裳輕輕的道:「夫君的意思妾身明白,老太爺與老太太那裡妾身自會小心侍奉,有什麼事情妾身也會問老太爺和老太太拿主意,妾身沒有什麼可以頂撞父母的,也不會做什麼讓夫君難為。」

    紅裳在心中暗暗補了一句:如果老太太實在太過份了,那你也就不能怪我了——日日委曲求全的事兒我可是做出不來的。

    趙一鳴點頭:「母親那裡我也會好好同她說一說你的性情,母親聽說後一定會對你改觀的,想來日後你同母親一定會像母女一樣——母親真的是個極會疼愛人兒的人。」

    紅裳聞言後心下升起了一絲滿:趙一鳴句句不離老太太是個極會疼愛人兒的人,如果日久老太太還是不喜自己,是不是就完全是自己的不好呢?聽趙一鳴的話,可是這種意思。

    紅裳抬頭看了趙一鳴一眼,輕輕的道:「夫君,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紅裳打算和趙一鳴好好的談一談有關於自己同老太太相處的事兒,不然日後夫妻因此而生了誤會,甚或是反目,就有些不值了——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兒。

    趙一鳴低笑:「夫妻二人有什麼不能說的?夫人自管說來就是。」

    紅裳認真地說道:「夫君。如果我說錯了。夫君教我便是。只是不要惱了我。」

    紅裳知道現在自己還不能離了趙府獨活。所以她不能惹惱了趙一鳴。讓他厭惡了自己。那她就真地在趙府中寸步難行了。

    離開趙一鳴。發揚穿越女地本事兒在這個時代混個水生水起?紅裳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後來她放棄了——她離開趙府後能做什麼維生?

    做生意?新發明?紅裳不要說沒有本錢。而製作一些二十一世紀地東西是不是真得那麼容易。就算她有本錢並且能做出現在人們看來極新奇好用地東西來。可是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時一個新興品牌要發展還不是那麼容易呢——市場競爭對手不打壓你?在這個沒有人權地封建社會。有什麼賺錢地好東西。有地是人可以用權勢壓得她低頭:還有可能是人財兩失呢。紅裳從來不敢忘掉。她可是一個女子。

    趙一鳴輕輕拍了拍紅裳地肩。又握了一握她地手:「說吧。你就是太過謹慎了。什麼事情總是要思慮再三。同我不必如此地。有什麼事兒快說吧。」

    聽到趙一鳴地話。紅裳心裡一驚:自己如果謹慎過了。也會讓人感覺到奇怪地。這個也要多注意才行。

    紅裳輕聲道:「夫君,你認為妾身要如何做,才可以讓老太太不討厭妾身?」

    趙一鳴拍了拍紅裳:「你在擔心母親不喜歡你麼?不會的,只要你把母親當然是你的娘親來相待,日久見心誠,老太太自也會視你為己出了。」

    老太太已經先入為主不喜她了,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想用日久見人心來換回老太太的心,怕沒有個十年八年不能奏功吧?紅裳看著趙一鳴認真的說道:「妾身的想法同夫君有些不同,還請夫君認真聽一聽妾身的話。當然,妾身不管說什麼,也只是想好好的侍奉婆婆,不想惹她老人家不快。」

    趙一鳴點頭:「我知道,你說吧。」

    紅裳這才輕輕的道:「妾身認為婆婆不是娘,就如同老爺的衙門不能當做家一樣。我可以孝敬公婆,盡心侍奉,但是讓妾身自心中就視婆母如娘親,這就是難為妾身了,而且這也會讓妾身同婆母日後不好相處。」

    趙一鳴眉頭皺得緊了起來:「夫人,我觀你言行舉止一直是個識禮之人,怎麼能說出如此不孝的話來?」

    紅裳認真的看著趙一鳴:「夫君,妾身哪裡有不孝?這句話妾身是不敢受的。妾身如此說才是有十足的孝心,就是因為我想好好奉養公婆,才會如此開誠佈公的同夫君把話說清楚。如果想婆媳親蜜無間,媳婦一開始就不要把婆母當做自己的娘親來相待,試問——如果是妾身的娘親,那妾身就可以撒潑,妾身就可以耍賴,不給妾身的東西的妾身就是賴也賴走,夫君,您說妾身這樣待婆母可以嗎?」

    趙一鳴咂了咂嘴:「那是小女兒的姿態,讓你待婆母同娘親,就是讓你把婆母當作娘親來好好孝敬,不是讓你對婆母予取予求。」

    紅裳一笑:「夫君,原來是這樣啊。嗯,你要妾身待婆母如娘親,而且要婆母視妾身如女兒,你想婆母會不會在妾身做事兒的時候想,拿妾身同親女相比呢?」

    趙一鳴一時張口結舌起來,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些口舌之利,但沒有想到她居然把「歪理」講得自己答不出一句話來——不過,紅裳說得是實情,一樣做錯了事情,但是女兒錯的,但媳婦卻錯不得。

    只是歷來媳婦都是如此,為什麼自己的妻子偏要生出新鮮花樣來呢?趙一鳴看著紅裳有些呆了:難不成她根本不想奉養自己的雙親?

    趙一鳴想到這裡,對紅裳升起了厭惡:不孝的人有何顏面立於這天地之間?

    紅裳不理趙一鳴的反應,她繼續說了下去:「妾身說不把婆母當作娘親來看待,是想把婆母看作,嗯,如同夫君的上峰一樣,婆媳如此相處是最好的,夫君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人與人相處,太熟便會過膩,而過膩便會因求全生出了苛責,不若我敬婆母如上峰,愛婆母如官印,夫君以為如何?」

    趙一鳴已經聽懂了紅裳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當然明白這裡面的道理:雖然他還是有些彆扭——與他自幼所學的聖人之學有些背道而馳呢。

    紅裳觀趙一鳴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經意動:「夫君,婆媳之間自古以來便是極難處好的,究其因就是因為大家都要求媳婦要待婆母如娘親。夫君您想想,這樣的要求,會讓做婆婆的仔細瞅著媳婦做事、說話,媳婦每做一件事情,婆婆就會忍不住拿來同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個比較,試問,哪個媳婦能在婆婆心中比得過女兒?而媳婦呢,也是一樣的想法——如果是我的娘親,會如何如何的疼愛我。長此以往,兩個人心中的不滿日積月累下來,哪裡還能處得好?」

    紅裳最後輕輕又加了一句:「如我的想法去做,日久天長了才真得能生出親如母女的情份兒來。」

    聽到最後,趙一鳴被紅裳說服了,因為紅裳所說還真是有些道理的,雖然與他的所學有些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以紅裳的說法來做才是最明智、最理智的婆媳相處。

    當然,最主要的是紅裳一直在強調她會好好孝敬公婆,只是不把公婆視之為父母,只是視之為上峰,做事嘛還是一樣的,那她要如何想又何必過於認真呢?

    趙一鳴終於一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你會好好孝敬公婆,但是卻不會當公婆為爹娘對不對?你也不要求公婆待你如己出,是不是?」

    紅裳點頭:「妾身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想法不同,但妾身一樣會好好侍奉雙親,不,只會更好的侍奉雙親——有什麼好東西敢不孝敬上峰的?」紅裳的一句話逗笑了趙一鳴,也讓趙一鳴放下心來,剛剛升起來的那些厭惡之心也消失不見了。

    趙一鳴笑著點頭:「也罷,為夫的聽你說得有些道理,便依了你吧。只要你做好了本份兒的事情,我必不會不分是非的只知道一味怪你——我的母親我還是深知的。」趙一鳴最後終於說了一句還算是公道的話兒:他畢竟是成過親的人,母親的性子為人他能一點兒不知?

    紅裳輕輕一禮:「謝夫君體諒。」

    趙一鳴輕輕扶起紅裳:「那我們現在快去梳洗更衣吧,不然讓爹娘等得太久也是不好。」

    說完,趙一鳴帶著紅裳又向前行去,一面開聲喚那些遠處的丫頭婆子過來扶侍著紅裳。趙一鳴在前,紅裳扶著丫頭的手跟隨在後,他們在領路娘子的指引下向他們的新住處走了過去了。

    紅裳他們的居處應該距老太太的院子不遠,所以紅裳他們才一路行來,沒有坐軟兜轎或是用車子。走著走著,趙一鳴忽然止步不走了。他的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對領路娘子冷冷輕喝:「這是往哪裡走?」

    那領路的娘子看到趙一鳴的臉色,她知道大老爺生氣了:「去,去書音苑。」

    趙一鳴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道:「沒有收拾新的院子嗎?你們應該早早就收到我的信才對。」

    領路的娘子道:「奴婢不知道,只是老太太是這樣吩咐的。」

    趙一鳴的臉色還是不痛快,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便跟著婆子到了書音苑前。他看了看院內便有了發作的跡像:「這院裡的東西可全換過了嗎?」

    娘子低低的回道:「不曾。」

    趙一鳴看了看紅裳,他又看了看那娘子,然後拉起紅裳便走:「我們去客房!」

    紅裳遲疑了一下:「夫君——?」

    趙一鳴道:「你隨我走就是,有些事情你是要忍,但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忍的。這個你要記下了。」

    紅裳還是第一次看到趙一鳴也有脾氣:「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夫君可以放心。只是我們剛剛回府就這樣鬧將起來,不是十分的不好看嗎?」院子如此安排,當然是出自己老太太的手筆,趙一鳴如此鬧,老太爺與老太太不會怪他們的兒子,只會怪到她的頭上——這是千百年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趙一鳴當然也知道院子如此收拾,老太太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本來就是要讓老太太——他的母親的知道,他的這個妻子他是很在意的,希望可以替紅裳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趙一鳴三十多歲才娶得填房紅裳,當然紅裳的花樣年紀讓趙一鳴有些心動,但也不大——花樣女孩兒多了去,他想一個還不是很簡單?但是在南方婚後的這段日子裡,他對紅裳越來越牽掛放不下,至於原因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他很喜歡這個小妻子。

    大宅院兒裡的生活趙一鳴當然是非常清楚的,他可是在趙府大院裡長大的!所以,紅裳要在這個府中立住腳跟兒,他知道並不容易;而他,便是要向府中所有的人表明,這個小妻子可是他真心相待的人——只有這樣,府中的人才會因他而對紅裳有些顧忌,進而讓紅裳能較快一些的在趙府立住腳兒,然後才能讓紅裳順利的接掌趙府治家。只有紅裳接掌趙府,才能讓父母親好好的休養身子:這是他身長子嫡孫必須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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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新母親

    趙一鳴打定了主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所以聽到紅裳的話後,他搖頭道:「無妨,我會有分寸的。我如果不如此做,那我不在府中的時候,你想要使動這府裡的一個大丫頭怕都是極難的。這大宅院兒裡的人啊,唉,你待得日久了自知。不過,你也不用怕,一切都有我為你擔當。」

    紅裳聽得震驚:「不、不會吧?」偌大的趙府在紅裳的眼中立時變得如同一頭猛獸一樣:她原以為只要不爭權不奪利,在這個大院中生存下來應該不難:左不過也就是少一些利益罷了。但是聽到趙一鳴的話後,紅裳開始有些覺悟了:大家族的生活,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和順呢。

    趙一鳴笑了笑:「有什麼不會的?你是新夫人,不論是主子還是婢僕,一來都會有那些小人會欺你年幼,二來還有很多人要觀望風聲兒——看看是你會得勢呢,還是另外的某些人繼續掌實權;再說,你日後要掌管我們趙府,現今不立威,立後你如何行事兒?我對你什麼都放心,只是擔心你壓不下這閤府的人啊。」

    紅裳聽了沒有說話:這樣的生活與她想像的差得太多了吧?她其實最想做的還是一隻白胖米蟲:不用想太多花費太多腦力,也不用做事情勞動她的四肢,一日三餐有人送到面前,冷也冷不到她是熱也熱不到她就可以;但是現在聽趙一鳴所說,就算她什麼也不爭,有些人也不會放過她——這就不是日子和順不和順的問題了,紅裳不想面對都不可以。

    紅裳在心中呻吟了一聲兒:老天爺啊,您是不是可以發發慈悲,不要讓我慘了更慘呢?我被迫無奈只能嫁人也就算了,為什麼一定還要安排我嫁一個這樣的人家呢?

    不過紅裳知道她哀歎多少聲兒,趙府的事情也不會因此減少半分,所以歎歸歎,事情該怎麼面對還是要怎麼面對。

    紅裳仔細想了想趙一鳴的話:他說得話應該不假吧?沒有理由平白嚇自己玩兒。只是,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原來工作單位的明爭暗鬥啊——害你不是因為你要害我,而是你擋了我的路!

    我的天,紅裳在心中重重的呻吟了一聲兒:她都重生在古代了,難道還不能離那些紛爭心計遠一些嗎?紅裳因為想起了辦公室裡常常無緣無故的爭鬥而又頭痛了起來。

    趙一鳴看紅裳半晌沒有說話,便安慰的拍了拍紅裳的肩膀:「不怕,有我呢。」

    紅裳不是怕,她只是厭煩,不過聽到趙一鳴的這句話她還是心中稍稍一暖:已經太久沒有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紅裳輕輕一笑:「我不怕,我雖然不喜爭鬥,但也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人。我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夫君盡可以放心就是。」

    就在這一晌兒地時候。紅裳已經想明白了。從來爭鬥因為事關利益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不是說無怨無仇就可以相安無事地——更何況現在這個時代地女人們除了大院兒裡地相鬥。哪裡還有消遣?

    她既然已經穿越了。而且她還想活下去不想死。那麼她就要面對。不就是鬥心機嗎?她也不是吃素地!不過。紅裳可不敢小瞧古人地智慧——他們相當相當地聰明。不過。斗唄。她權當是益智遊戲了。

    只是紅裳並沒有往深裡想。她地對手們是誰。而趙一鳴也沒有說讓紅裳注意那些人。

    說著話紅裳與趙一鳴已經到了客房。他們二人各取了行李中地衣服出來換過。因為洗過了澡。紅裳感覺乏意少了許多。但是倦意卻更濃了一些。只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地時候。

    紅裳與趙一鳴兩個人重新到上房去見老太爺和老太太。

    老太爺讓他們坐下後。老太太看了一眼紅裳夫婦。然後慢慢地說道:「說到院子地事情。我和你們父親接到信地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而喜鵲說不如把原來那個院子收拾一下先住著。然後讓新夫人再選一處中意地院子好好收拾一下。再住過去也就是了。我一聽也是這麼個理兒。我這個老婆子相中地院子未必如新人地意兒不是?不如讓你們來了自己選地好。所以才讓人把鳴兒你原來地院子打掃了一下。你們來了也要有個立腳地地兒。住著也便宜啊。」

    老太太看來是得了信兒了,這些話不軟不硬,似解釋又似隨口一說——即不提前因,也不說後果,只是提著中間說了這麼一大通。不過,紅裳還是聽到了一點兒重點,喜鵲?這個人是誰?能在老太太面前說上話的人應該很有體面才對。

    趙一鳴欠了欠身子:「母親說得極是,母親的安排兒子當然認為很好。我們先住在客房吧,明兒選一處院子好好收拾出來也就是了;在哪兒住也是暫時的,我們也就不搬來搬去了——太麻煩了。這些日子因兒子回來,倒累母親操勞了,兒子於心難安啊。」

    老太太抬眼看了一眼兒子,她沒有想到兒子居然給了她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碰——再收拾一個院子可以,但是絕不回書音苑去住。

    老太太心道兒子出去了五六年,怎麼一下子就學會頂撞自己了?她心下想著,便看向了一旁坐著的紅裳:當是這個女子調教的吧?哼——!

    紅裳感覺到老太太在看她,便抬頭輕輕一笑,不想卻對上了一雙有些怒氣的眼睛。紅裳微微一愣便明白老太太在想什麼了:兒子怎麼樣都是自己親生的,那錯事兒自然不是兒子的本意,都是兒媳婦調唆著才做出來的。

    紅裳暗暗一歎,趙一鳴的想法不錯,但是做出來卻正合了自己的猜想:他那樣做,只會讓針對自己的人更加的針對自己罷了。

    紅裳只能當作沒有看到老太太的怒目:算了,也不用太過在意了,反正老太太一見她就莫名的對她有敵意,而非是簡單的不喜歡她。就算沒有趙一鳴如此為自己撐腰,老太太想來也不會待自己好到哪裡去。

    紅裳微笑著起身拜了一拜:「多謝老太太為我們設想得周全,應該由我們奉養老太太才對,反累老太太為我們操心,實在讓兒媳心中感激莫名的同時,又愧疚萬分。」

    好話哪個不會說?而且又不用花銀子,紅裳樂得當著趙家男人的面兒,對老太太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兒——讓趙家的男人知道,在老太太的一再刁難下,她紅裳可是依然恭順有加的好媳婦。

    沒有了趙家真正主人——男人們的支持,紅裳想在趙府立足,那真就是笑話了。

    姜嘛,永遠都是老的辣些。老太太眼皮都沒有抬,只是擺擺手讓紅裳坐了回去,然後才慢悠悠的答道:「說什麼感激不感激的,左不過是個住得地方兒,值不得什麼;再說了,安排個院兒什麼的,也不過是些尋常的事兒罷了。感激不感激的,只要你們能記得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星半點兒的好也就是了;就是不記得也沒有什麼,做母親的哪個會同兒女們計較這些個?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們想來也餓了,我們也準備開席吧。」

    老太太說完看向了老太爺,老太爺輕輕一點頭,老太太道:「請姑娘們進來給她們的『新』母親請安吧。」老太太似乎特意把個『新』字咬得有些重,不過紅裳斂容坐在椅子上只是一徑兒笑著,好像根本沒有聽出來一樣。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外面便被奶娘、丫頭們擁著進來了四個姑娘。前面兩個長得一般模樣,都非常秀氣,只是面色沉靜,一看便知道不是愛說話的人,倒是臉上那一對大大的眼睛讓紅裳看到了幾分靈氣。後面緊跟的一個姑娘看來年紀比紅裳也小不了多少,面容要艷麗一些,丹鳳眼瞄過紅裳時似有一絲寒光閃過,快得讓紅裳幾乎要懷疑自己剛剛是眼花看錯了。再後面的那個姑娘年紀倒還算小些,容貌俏麗,可能因為年紀尚小,所以神色間有著孩童的一點兒稚氣。

    四個姑娘的穿戴打扮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花色罷了;她們進來後先同老太爺老太太請了安,又同她們的爹爹趙一鳴請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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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紅裳的「女兒們」


    趙一鳴等四個姑娘見禮完畢,才拉起前面一般模樣的兩個姑娘,先是問了問她們這幾年的情形,然後感歎了幾句已經長成大姑娘了之類的話,然後才對紅裳笑道:「夫人,這個是鳳歌,這個是鳳音,她們是雙生兒。」

    趙一鳴轉頭又對鳳歌鳳音說道:「歌兒、音兒,這便是你們的母親了。日後你們要好好侍奉母親,聽她的教導,要侍你們的這位母親如侍我,記下了?」

    鳳歌鳳音都輕輕答道:「女兒銘記在心。」趙一鳴這才點頭一笑:「歌兒音兒向來都是好孩子,你們給母親奉茶見禮吧。」

    趙一鳴這話是說給孩子們聽的,但又何嘗不是說給紅裳聽得呢?趙一鳴讓孩子侍紅裳如侍他,那麼也就是讓紅裳待她們如己出唄。但是,自古後媽就難做啊 ——惡毒的後媽當然不難做;而且,紅裳這具身子的本主兒才多大啊,如果真是本主兒來了,她能教導得了這四個姑娘嗎?紅裳在心底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兒。

    鳳歌同鳳音立在趙一鳴身旁便一直在打量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後便裊裊上前拜了下去:「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鳳歌鳳音是趙一鳴夭折了的嫡妻所遺,是雙生子,今年剛剛十二歲。因為自幼無母,雖然祖父多有疼愛,但是卻不怎麼見喜於祖母,所以兩個姑娘向來謹小慎微,多一句話兒也是不會說的,多一步的路兒也是不會走的。

    紅裳現在的身體也不過剛剛十六歲而已,居然被兩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稱為母親,怎麼也讓紅裳有些不自在,但是禮是不可廢的——紅裳就是再不情願,這兩個女兒她也要認下。

    紅裳接過了鳳歌的茶吃了一口,放在了一旁丫頭托著的木盤兒中,然後又接過了鳳音手中的茶來吃了一口,也放在了木盤中。這名丫頭退開,另外有個丫頭托著紅包等物上來,紅裳取了一對玉鐲,一對紅包分發給鳳歌鳳音:「你們,起來吧。」

    要紅裳多說一個字也是不行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突然多出了這麼大的一對女兒,她還真是習慣不過來。鳳歌鳳音接過了東西又拜了一拜這才起身。

    後面年長的姑娘與年幼者上來對著紅裳拜了下去:「女兒鳳舞,女兒鳳韻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紅裳照樣應對了她們,禮物卻不是手鐲,而是釵,價值同手鐲倒是一樣的。

    鳳舞接過那釵時。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快。紅裳當然看到了。就連鳳舞拜下去時。她臉上地那一絲不情願紅裳也看到了——不過。紅裳也沒有多想。鳳舞看上去有十四五了吧?卻要喚她一聲母親。換作是紅裳自己。紅裳也不會高興地。

    鳳舞是長女。但是她卻是庶出。鳳韻也是庶出。按這個時代地禮節。紅裳只能備下不同地禮物來。但為了公平起見。她還是讓兩樣禮物價值相同。只是這樣地安排。看來還是讓鳳舞有些不滿。

    鳳韻接過釵時看那成色倒是驚異了一下。她對於這位繼母倒是有一分好感——還沒有人如此體貼過她為庶女地心思;只是她本就不擅言辭。尤其是當著鳳舞地面兒。她更是不敢開言。所以她只是默默地行了一禮表示謝意。

    鳳舞因為她母親地原故。倒是常到老太太地屋裡走動。再加上她屈意承歡。把老太爺與老太太哄得常常笑得合不擾嘴兒。視她與鳳歌鳳音一般無二;不過在老太太地心目中。這個長孫女兒可比那兩個嫡孫女兒更得她地歡心。

    鳳舞接過釵後立起時掃了一眼紅裳。然後她地嘴角微微一撇——如果不細看當真看不出來:這樣一個小姑娘居然妄想做她地母親?!居然想來搶趙府。真真是自不量力。不過。鳳舞地眉角眼梢都帶著笑意。似乎對紅裳地到來感覺到由衷地開心一樣。

    鳳舞因小瞧了紅裳。便不再注意紅裳。她移步過去同趙一鳴敘話:父親當然要哄好。現在正是好時機。她哪裡能錯過?鳳舞一開口便是語聲哽咽眼中含淚: 「父親。可想殺女兒了。女兒日日想。天天盼。您總算回來了。您不在家中這些年。祖父祖母每日都要念上您幾遍。掛念您地緊;祖父祖母年事己高。父親。您還是在京中多等幾年。不要再出去了。也免得祖父祖母總是牽掛您。再說。您這幾年沒有人在身邊照顧。看起來也有了風霜之色呢。您留在府中。也好讓女兒好好盡盡孝心。做些湯湯水水地。為父親好好調養一下身子。」

    紅裳聽到鳳舞的話後,不禁對這個小姑娘另眼相看了,只幾句話便買了老太爺老太太的好,還把趙一鳴感動的幾欲掉淚。這心計與這手段,真真讓紅裳歎為觀止。

    趙一鳴聽到鳳舞的話後放開了鳳歌姐妹倆的小手兒,拉起了鳳舞的手來:「父親走時,鳳舞還是一個小孩子,現在居然已經知道孝敬祖父祖母,體貼父親了,好,好啊。」

    趙一鳴又感慨了兩句,在鳳舞的淚光中實在是讓他找到了為人父的愧疚,他好好的安慰了一番鳳舞。

    鳳舞又同趙一鳴好一陣子的親熱才罷,趙一鳴這時轉頭看向老太太:「母親,舞兒是不是快要及笄了?有沒有好人家來提親?」

    老太太笑道:「還有一年才及笄呢,至於親事兒,你這個做父親心急什麼?姑娘本就留不了多少年,還是不要早早嫁出去的好。提親的倒是有,我也沒有拒,也沒有應,只是說等你回來再定奪。」

    趙一鳴笑了:「不是兒子心急,只是看到舞兒如此懂事,便想知道還能留她幾年罷了,實實是有些捨不得啊。再說,也一定要給她找門好親事兒才成。」

    鳳舞聽聞說到她的婚事兒,低下了頭臉紅紅的也不再說話。不過,她倒是的確不想嫁出去。

    鳳韻只是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立著,看著姐姐同父親親熱,她是一句話也沒有,還是趙一鳴喚了她過去,她才說了兩句話。

    敘了幾句閒話後,老太太便招呼姑娘們過去,不過也沒有讓她們坐下,她笑著拍了拍手說道:「好了,現在禮畢,我們可以去用飯了,你們父親也餓壞了才對。」說著扶了丫頭的手起身看向了老太爺。

    老太爺也就起身道了聲:「走吧。」率先邁步向門外行去。

    紅裳上前扶了老太太的手,趙一鳴緊走了兩步伴在老太爺的身旁,一行人便到一旁入席用飯了。

    席上倒沒有出現什麼不愉快,老太太與老太爺都極高興的樣子。聽丫頭們說,老太爺與老太太都多進了半碗飯,而且老太太還一連吃了幾杯酒水。

    老太太很是勸了趙一鳴幾杯酒,趙一鳴七八年後第一次回府,他當然是真得極為高興,原本就同老太爺吃得酒不少,再被老太太一勸,便吃得有些多了起來,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紅裳沒有想到老太太就這樣輕輕放過了自己,她十分的不解。不過能沒有麻煩當然是好的,也就放下了此事——她想回房去睡了,實在已經倦得很了。

    用罷了飯,丫頭們伺候著主子們漱口、淨手完畢,紅裳他們又隨老太爺、老太太回到了花廳上。

    紅裳正想暗示一下趙一鳴告退回房,但她的話沒有說出來,老太太已經笑瞇瞇的道:「雖然時辰有些晚了,你們長途跋涉也乏得很,但今兒還是把禮全了吧;再說她們也等了很久,媳婦你不見也不太好,被人說個輕狂也是不好聽不是?來人啊,請姨娘們進來同夫人見禮吧。」

    紅裳知道趙一鳴有妾,不過她一直在南邊,進府後先是同僕從們糾纏了一會兒,然後就是見老太爺與老太太,紅裳就沒有靜下來心來想事情,再加上也無人在她面前提及,她倒真真是一時間把趙一鳴有妾一事兒忘了一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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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姨娘們與老太太的本意兒

    不過,見禮就見禮吧,這幾個妾室她就算今日不見,那明日一樣也還是要見的。紅裳心中歎了一口氣兒,她是十分的無奈:無奈的穿越了,無奈的嫁人了,眼下要接受趙一鳴的一干妾室也是出於無奈。

    紅裳平靜的欠了欠身子:「老太太說得極是,一切但憑老太太做主。」

    就算紅裳不如此說,老太太也早已經讓人去喚姨娘們來行禮了,紅裳樂得表示一下自己對老太太的恭順。

    紅裳倒也不是怕見這些姨娘,這些姨娘也不會帶給她難堪——她同趙一鳴的確是成了夫婦,但她的心卻沒有交給他,她也就不會太過在意趙一鳴的妾室,更何況還是趙一鳴在娶她之前納得妾呢?只是她實在是太累了,她現在最想做得便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兒,而不是見這些無謂的人兒。

    好在妾室們沒有讓紅裳等太久,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簾子打開進來了四個婦人裝扮的女子。

    打頭的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紀,打扮倒比其它三人要富貴些,眉眼間也自透出一份精明厲害;鳳舞的樣貌與她彷彿,看來便是她所出了。

    觀她走路與神色及同老太太的言談,倒是沉穩大方的很,看來是在老太太的屋裡常走動的人,並且像有些經歷擔當的人兒;門裡門外的丫頭婆子們對她的笑容中,有著三分巴結的意思——這對一個姨娘來說是十分不對勁兒的。

    紅裳轉了轉心思:難不成這幾年趙府中沒有主母,是這位姨娘協助老太太打理趙府的嗎?不然老太太跟前的丫頭婆子哪裡會看得上一個姨娘?

    如果真得是她幫助老太太打理府中的事情,那麼此人與老太太應該有些瓜葛才對,否則老太太絕不會對一個姨娘另眼相看的。

    紅裳打量完了她,倒放下了多半兒的心事兒:這樣厲害形於外的人應該不是最難應付的人才對,有道是明槍易躲嘛。

    後面的三個婦人紅裳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她們四個人已經同老太爺、老太太、趙一鳴見完了禮,對著紅裳又福了下去:「賤妾見過夫人。」

    紅裳抬手虛虛一扶:「罷了。起身吧。」

    四個婦人起身後並沒有退下去。一旁有丫頭托了茶水過來。打頭地妾室上前一步對著紅裳拜了下去。叩了三個頭後。跪在地上抬頭轉身自一旁丫頭托著地盤中取了茶來。然後她把茶舉起。頭也沒有低下。只是她卻沒有拿眼睛看紅裳。垂著目光盯著地下道:「賤妾宋氏臘梅敬夫人茶。」她一連串兒地動作極為自然。似乎這樣做是很應當地。但是卻已經不合禮法多處了。

    宋氏臘梅地話說得又急又快。偏偏又脆生生地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想來性子也不是平穩地人兒。她雖然口稱賤妾。但是語氣中對紅裳並無一絲敬意。在宋姨娘地眼中。這一碗茶她只是不得不敬。但是紅裳十幾歲地一個小姑娘。哪裡會讓她生出敬畏之心。

    她地茶本來應該高舉過頭。但是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舉了一舉便算了。她連看紅裳神色如何都懶得看。這麼一個小丫頭。如果安安生生地做她地正室夫人也就罷了。如果想壓過她去。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紅裳聽到此人就是臘梅。心下便多了一分注意。不過面兒上神色一絲不動地接過了茶來。她稍稍抿了一口兒算是吃過了。便把茶放在了一旁丫頭托著地木盤兒上:「起來吧。賞。」

    紅裳倒不是托大。也不是故意要給宋姨娘難看。她實在是有些倦了。話也就懶得多說——後面還等著三位呢。她一人多說幾句。那這幾個妾室要幾時才能打發完?紅裳一心想速速完事。也好回房去安歇。

    這話聽到宋姨娘的耳朵中便有些不滿了:她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極有體面的,這個新來的夫人倒還真真想給自己個下馬威不成?尤其是當著其它三個妾的面兒,讓宋姨娘更是感覺跌了面子。

    只是宋姨娘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說出來,她只能滿腹委屈的接過了丫頭遞給她的紅包後,又叩了一個頭起來立到了一旁。

    誰讓她只是妾呢?她的女兒能坐著,她每次只有立著的份兒。

    宋姨娘的所為當然也落在了老太爺與老太太的眼中,老太太的嘴角彎了一彎,而老太爺看著宋姨娘眉頭卻皺了起來:這個臘梅是要敲打敲打了,真真把自己當做夫人來待了!

    第二個妾室上前跪倒在地上,先老老實實的叩完了三個頭,然後接過丫頭遞給她的茶,低下頭把茶高高舉起說道:「賤妾陳氏鑫兒敬夫人茶。」

    紅裳看她樣貌便知道她是鳳韻的母親,看她言談舉止倒有著一分嫻靜,觀她樣貌神色也知道這是一個一等一的老實人兒。紅裳一樣打發了她到一旁立著。

    第三個妾室看到陳姨娘立到了一旁,便上前對著紅裳行禮如儀,未開言便有三分笑意:「賤妾陳氏露兒敬夫人茶。」紅裳接過了茶來,小陳氏還輕輕道:「夫人小心茶燙手。」紅裳微微一笑:「不妨事兒,多謝你提醒。來人啊,賞。」

    小陳氏一笑:「謝夫人賞賜。」然後沒有再多話起身立在一旁。而宋姨娘卻不免多看了小陳姨娘一眼:每次總是這個狐媚子多事兒!這才多早晚,她一個小丫頭還沒有坐穩夫人的位子,這個狐媚子居然就已經熱熱的臉貼了上去!

    第四個妾室上前照樣跪下:「賤妾孫氏敏兒敬夫人茶。」她是四個妾室最為年青的一位,長得也極為俏麗,只是看那雙有神的眼睛,她也決不似個安份的人兒。她不卑不亢的說著話,做得事兒也極為得體合禮,讓人挑不什麼錯來。

    小陳姨娘與孫姨娘都無所出,所以地位要較宋姨娘差些,而陳姨娘是因為本身性子弱、不愛與人爭執,寧吃三分虧也不爭那六分利,所以她雖然有所出,卻與小陳姨娘和孫姨娘相差彷彿。

    而陳姨娘三人中,倒被孫姨娘佔了些上風兒,因為一來她年紀最小,在趙一鳴上任之前,最得寵除了宋姨娘,便是她了。

    而被宋姨娘視為眼中釘的孫姨娘,在趙一鳴離府六七年裡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也可以看出她是怎樣一個女子了。

    姨娘都侍立一旁了,而趙一鳴歪歪靠在椅子上已經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老太爺看了看兒子,然後看向了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不知道在想什麼,壓根沒有注意到老太爺在看她。

    老太爺只好咳了兩聲兒,老太太才轉頭看向他。老太爺也沒有說話,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椅子上迷糊著的趙一鳴。

    老太太看了一眼兒子,不禁有些心疼便輕喚道:「鳴兒,鳴兒。」

    趙一鳴答道:「兒子、兒子在。」但他的神志卻並不清楚,酒意加上乏意,他現在哪裡還能撐得信勁兒?

    老太太看了一眼紅裳,看她也是滿面倦容,慈藹的一笑:「媳婦兒啊,我看你也乏了。也是,趕了一兩個月的路,哪有不乏的道理。鳴兒又多吃了幾杯酒,讓你再伏侍他睡下,就太勞累你了,你也需要好好睡一覺兒才是。我看——,臘梅,就由你伏侍你們老爺回房睡吧。媳婦兒,你也告退回去休息吧。陳氏,伏侍你們夫人下去,好好伺候夫人睡下,聽到沒有?我這裡也乏了呢;」老太太說著話轉頭看向老太爺:「老爺,我們也回房睡吧。」

    紅裳聽到老太太的話後,她微微笑了一下:原來老太太沒有放過她,只是想給她重重的一擊罷了。這才叫真真正正的下馬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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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損人即是損己

    紅裳心中暗歎:這剛剛進府就不得消停,是不是當初自己就應該選擇死路一條反而會落得一個痛快呢?

    當然了,紅裳也不過就是想想,她好不容易得以重生,上天給了她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哪裡能輕易棄生。就算再厭煩於這些爭鬥,她也打定了主意要面對,因為,她要活下去!而且這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僅有的目標。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對於老太太的安排,紅裳在心中扮了一個鬼臉兒:哪個還想留你兒子不成?一個大床自己睡不是更舒服?

    紅裳如果沒有一絲絲的不痛快也是不可能,但她初來乍到,也只能先順其自然,等她把趙府看個清楚明白以後,再打算如何應對才是上策。

    也因為紅裳有這樣的打算,所以她一徑兒微笑著,沒有什麼不愉快的神色表現出來。老太太看了心下有些驚奇,不過隨即她便認為紅裳是在死撐而已。

    宋姨娘聽了老太太的話後大喜,臉上都忍不住帶出一分笑意:還是老太太的招兒高啊,不過是幾句話就給了這個新夫人當頭一棒,還讓她哭不出來!自己五六年未見老爺了,能不想嗎?今兒晚上老爺雖然喝醉了,但是明兒一早還是有機會可以好好敘話,只要再把老爺的心拴住,不要說一個年齡如此小的夫人,就算是再來個十個八個夫人,這趙府裡還是她說了算!

    宋姨娘想到這裡,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心下暗自得意:我是老太太的人,當然老太太要顧念我三分。我在趙府的地位,豈是一個剛剛進門的小夫人能比得了?自此,宋氏姨娘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的侍奉老太太。

    趙一鳴卻是有聽沒有懂,他聽到老太太開口說話的聲音後,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隨口答了幾聲「是」。

    趙一鳴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回房去好好睡一覺兒,而不是在廳上同他的母親商議應該去哪個妻妾的房中休息:他也沒有精力能商量事情了,雖然口裡應著是,但他神志早已經迷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趙一鳴自進府,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哪個妾的房裡。他現在這樣累,按他的本意只想同紅裳回客房蒙頭大睡一覺,但是卻被他的老娘給弄到了宋氏的房裡。

    老太爺聽到老太太的話後便變了臉色,他看了一眼紅裳,把幾乎衝口而出的怒喝壓了下去——新媳婦進門第一日不便守著她發作,但老太爺著實氣惱,一甩袖子道:「回房?我看夫人你也乏了,我怎麼好再勞累你伏侍我?我自去魏氏那裡,讓她伏侍我睡下就好了。你自己回房正好可以好好歇一歇。」

    老太爺說完不再理會老太太。轉頭對已經起身地紅裳道:「媳婦兒。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連日來路上累壞了。這幾日裡你儘管好好睡就是。晨昏不必到上房來立規矩了。你莫要只記著這些個規矩。反而累得身子生了病。那便得不償失了。你現在年青。落了什麼病根兒不覺。日後上了年紀才會知道厲害。所以聽話。這三五日你自管在客房中好好歇著。不必到上房這邊來了。好了。媳婦兒。你去吧。好好歇歇是正經。陳氏。好好伏侍你們夫人。」

    說完老太爺看也不看老太太。邁步作勢便要走。把個老太太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地:老太爺這不是明顯在當著兒媳婦在打自己地老臉嗎?這是什麼意思。給新媳婦兒撐腰?我看。只是為了氣我吧。老太太越想越氣。不過卻不便發作。只能白著一張老臉坐著不動。她看了一眼紅裳:兒媳婦這個時候應該知道勸勸老太爺地。

    紅裳卻全當沒有看到、聽到。她急爭起身先對著老太爺福了一福:「兒媳恭送老太爺。老太爺慢走。」老太太聽到紅裳地話。氣得血往上湧。臉一下子變得紅了起來:這個兒媳婦怎麼回事兒。居然不知道勸勸老太爺留下來!這是身為晚輩應該做地嗎?就算自己給了她一點兒難看。她也不能立時就給自己一點兒顏色看看吧?還真要反了天了!

    紅裳親自把老太爺送到門外。囑咐門外地人:「打發人好好跟著老太爺。打起燈來沒有?都跟上好好伺候著老太爺。」直到老太爺再次擺手。紅裳才回到屋中。

    紅裳也沒有坐下。她對著老太太直接福了下去:「老太太。兒媳告退了。您也早些安歇。」

    這是老太太剛剛吩咐地話。她就是有再大地怨氣兒。今日也不得出了。她只得點頭答應。紅裳便扶了陳氏地手轉身走了。至於趙一鳴。紅裳不擔心。偌大地一個趙府還能沒有他住得地方兒?再說了。那個臘梅可是巴不得拉了趙一鳴回房地。

    紅裳走了之後,宋姨娘這才上前扶起了趙一鳴來,對著老太太行了一禮:「奴婢多謝老太太成全,賤妾就先扶老爺回去歇下了,老太太您也早些安歇。」

    老太太擺擺手,讓她也去了——就是有再大的怨氣兒,也不能看著兒子累得這樣了不管不顧吧?她只能讓宋姨娘扶了兒子去休息,一個人坐著生悶氣兒。

    宋姨娘走得飛快:她又不是傻子,哪裡能聽不出老太爺話中的意思?她聽得懂老太爺的話,當然也就明白老太太現在的心情,她不走,難道等著一會兒挨老太太的罵不成。

    宋姨娘是走了,但是就可憐了小陳姨娘與孫姨娘。她們走是走不得,留下又怕挨罵。兩個人結伴到裡面把老太太的床收拾妥當了,又收拾了一下屋裡,實在沒有活計可忙了,只能出來硬著頭皮兒在老太太一旁立著。

    老太太自己默默坐了一會子,抬頭看到小陳氏與孫氏還在,便皺眉道:「你們把屋子收拾妥當了嗎?」

    小陳氏答道:「回老太太的話,已經收拾妥當了。」

    老太太一揮手:「收拾完了還不回去,杵在那裡扮可憐嗎?你們如果伺候的好,能沒有你們的好處嗎?不要只一心想著打扮好了勾你們漢子的心,要好好下些功夫學些賢良才是要緊。狐猸兒樣兒能有幾年,還是一心為你們老爺好才能得你們老爺憐憫。」

    小陳氏和孫氏都知道老太太在生什麼氣兒,所以誰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喏喏應著,然後福了一福便退了下去

    老太太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搶了紅裳的男人塞到了其他女人的房裡,而自己的男人卻因此生氣,自動自發的去其他女人房中,把自己就這樣扔在了這裡。

    老太太在紅裳面前折兒了這麼大的臉,就算是再生氣,她也沒有法子——老太爺才真的是一家之主,她再大的氣兒也不能現在發作到老太爺那裡去,只得自己又生了一會子悶氣後,起身扶了丫頭的手回房睡了。

    紅裳回到客房後,沒有讓陳氏伺候自己,早早打發她回去了——現在趙府的這些姨娘們她是一個也不熟,還是萬事謹慎些的好。其實紅裳身邊也沒有幾個有可以用,她在南邊的丫頭婆子在來時全部都賣了,只帶了一個丫頭名兒叫侍書在身邊伏伺:這個丫頭一向是個老實穩妥的。

    紅裳還是不太習慣讓人伏侍自己,而且更不習慣看著一群的人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更重要的是她對於趙府的人沒有一絲絲好感,所以紅裳吩咐侍書去說了一聲兒,讓丫頭婆子們都散了,她只留下了侍書一個人伏侍,主僕二人收拾收拾便睡下了。

    紅裳一早起來梳洗完了,便打發了小丫頭看老太太是不是起了。雖然老太爺吩咐紅裳這幾日不用去上房晨昏定省,但是她還是不敢托大不去的——在老太太跟前還是依規矩把事兒做足才好,也免得她捉到什麼借口再來發作自己。

    小丫頭回說老太太已經起了,而以陳氏姨娘為首的三位姨娘也來到了紅裳的房外,姨娘們是來請安並伺候紅裳的。紅裳聽了心中厭煩這些大家子的規矩,也沒有讓姨娘進屋,只是使了侍書去傳話讓她們先回去,不用在這裡伺候著。三位姨娘在屋外行了禮後才依紅裳的吩咐走了,紅裳便扶了侍書的手上了車子,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

    宋姨娘沒有來紅裳這邊兒,她現在想來正伺候著趙一鳴起床呢,當然是不會在這個時辰來紅裳的房中,紅裳是這樣想的。並且紅裳也沒有往心裡去,來與不來有什麼打緊的,紅裳只是想好好活著,宋姨娘來與不來都不會影響自己活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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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規矩


    紅裳到上房的時候,老太爺已經在了。他看到只有紅裳一個人神情便有些驚異與不悅,等紅衣請安問好已畢,老太爺先嗔紅裳道:「媳婦兒,不是說讓你好好歇兩日嗎?孝心也不在這一兩日不是?疼惜自己的身子,才能在我們跟前好好盡孝,你要謹記了。明日不必再來了,這些規矩哪有身子重要,你這個孩子要分得出輕重來才是。」

    紅裳輕輕答應著,又謝過了老太爺的關懷。老太太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裡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言語。不過她的神色也有些不太痛快。紅裳有些奇怪:難道一大早上的,這老夫老妻的又吵嘴了不成?

    老太爺擺手讓紅裳坐好後又問道:「媳婦兒,一鳴呢?這個時辰了,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來請安。」

    紅裳被老太爺問得一愣,昨日晚上趙一鳴去了宋氏的房中,老太爺是知道的啊?不會一個晚上就把事情忘了個乾乾淨淨吧?紅裳照直答道:「夫君?夫君昨天晚上宿在宋姨娘的房中,今兒媳婦還沒有看到夫君。」

    紅裳看到老太爺的神色更加不悅,便頓了一頓又道:「夫君一路上騎馬過來,比媳婦要累些,此時未來給老太爺、老太太請安,一定累極是睡過頭了,還請老太爺與老太太莫要生氣怪罪於夫君。」

    老太爺擺擺手,示意紅裳沒有什麼,然後又道:「宋氏今兒一早可有到你房中立規矩?」

    紅裳遲疑了一下,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說呢,老太爺已經歎道:「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宋氏沒有到你房中是不是?」

    紅裳想了想,也沒有什麼必要替她隱瞞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便輕微的點了一下頭,然後道:「宋姨娘想來是在伺候夫君,才沒來到我房中,這也沒有什麼,怎麼說夫君面前也不能沒有人伺候著。」

    紅裳還是不想平白得罪一個人,所以直承了宋姨娘沒有來請安的事情後,又替她遮掩了三分——不管宋姨娘會不會念她的好兒,至少老太爺會對她有個好印像。

    老太爺看向了老太太,他的目光非常深沉:「你兒子的前程還要不要了?你是不是要毀了他的前程你才安心?這就是你昨天晚上做得好事兒!」

    老太太也有幾分著急,她已經顧不得在紅裳面前,又因昨天晚上的事兒再次失了臉面:「臘梅行事兒一貫穩妥,不會做出格兒的事情,應該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兒。你也聽媳婦兒說了,當是鳴兒累過了,現在還沒有起才對;也因此臘梅才沒有到兒媳房中立規矩,想來她是不放心丫頭們粗手粗腳的不會伏侍鳴兒。我的老太爺,您先別急,我這就使個人過去瞧瞧。來人啊,去請你們老爺過來。」

    紅裳有些不太明白。一大清早地老太爺和老太太為了趙一鳴地晚起。以及宋姨娘沒有到自己房中立規矩在急些什麼——這不算是什麼大事兒吧?頂多是宋姨娘要給她點兒顏色看看。不過這種事情老太太應該不會著急。只會暗中看熱才對啊。不過。紅裳看了看老太爺地神色。非常聰明地閉上了嘴巴:事情不明白就不明白。想要弄清楚日後有地是時間。不必急在這一時。

    老太太使了人過去宋姨娘那邊少時。趙一鳴便進房了。他地面色極為不對。他上前先同父母見了禮。坐下地時候他看了紅裳一眼。神色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趙一鳴動了動嘴。因有父母在。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老太爺地眉頭緊鎖道:「鳴兒。你已經是外放過兩任地官員了。這樣糊塗地事情你怎麼可以做出來?」

    趙一鳴聞言後。他地臉色也有些發青:「父親。兒子知道錯了。我昨日吃酒吃得多了。被人扶回去便睡了。哪裡知道許多?今日一早醒來發現時。已經太晚了。宋氏。宋氏實在是有些逾越了。」

    老太太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臘梅。臘梅她同你一個晚上?」如果真是如此。這個臘梅就真得有些不知分寸了。

    趙一鳴看向老太太道:「回母親地話。是地。宋氏趁兒子酒醉不知。在兒子身邊睡了一個晚上。早上還是兒子才醒地;不過。兒子也沒有多說她什麼。因為 ——。她說這是您地吩咐。您。您——。唉——!」最後趙一鳴怎麼也說不出責怪他母親地話來——天下無不是地父母。他只能歎了一口氣兒。

    老太太臉色陰沉著低下頭了,沒有再開口。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這個臘梅一直挺機靈的,為什麼昨天晚上居然做出這麼出格兒的事情呢?老太太感覺宋姨娘和所為丟了她的臉面,她在心中歎道:奴婢就是奴婢啊,就是抬舉做了主子也是識不了大體的,瞧,不過是一得意便忘了形兒。

    老太爺氣得一拍桌子:「這賤婢的膽子越發大了,竟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怎麼可以宿在鳴兒的房中一個晚上。而且一大早上也不去她主子夫人的房中立規矩,她所做的哪一點兒都於禮不合,傳了出去被御史知道,鳴兒你不大不小也要落個治家不嚴的名兒。」老太爺說到這裡轉頭看向了老太太:「這就是你做得好事兒!你是不是要害得兒子被奪了功名兒才甘心,瞧瞧你都寵了些什麼人?」

    趙一鳴看老太太臉上有了愧色,不想讓他的母親太過難看便搖搖頭道:「父親不必擔心,雖然有些名聲兒,倒也與前途關礙不大。更何況兒子這幾年不想外放,一切隨它去吧,父親不必憂心。」

    聽到這裡,紅裳才明白,敢情宋姨娘不應該伴趙一鳴一個晚上啊!這居然也是禮法規定的,紅裳心中真的感到無語:這都是什麼規矩啊?這個時代看來還真不是女人好過活的地方,她真要活下去,還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如果她同老太爺老太太說一句男女平等,不知道會不會被活活打死?

    紅裳想到這裡渾身一冷,她決定日後更要謹言慎行,盡量忘記自己是來自於哪裡,要把自己完全當做是這個時代的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紅裳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這個時代的什麼:以個人的力量來挑戰整個時代的規則,除非她是不想活了!瞧瞧歷史上的變法,不管成果如何,哪個變法的人落了個好下場?哪一個變法的人都落得身首異處,她紅裳不過是一介女子,所以這樣危險的事情自然不會去做。

    紅裳只是想好好活著,她不想在這個時代成就什麼偉業,她只是要活下去,好好得活一生,如此就好。紅裳承認自己胸無大志,不過,她就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除了活下去,再就是奢望能找到一個男人好好愛自己:紅裳最基本的希望就是能夠活著,而她最最大的希望就是——老公、孩子熱炕頭,除此,她還真得別無所想。

    紅裳還真料對了,姨娘院子裡的上房不是姨娘們能住的,她們的「老爺」到她們院子中歇息時便會住在上房中,在「老爺」睡著以後,姨娘們便要回自己的房中睡下:妾室不可以在自己的男人身旁睡一個晚上,這在禮法上是嚴格規定好的。第二日一早,姨娘一樣還是要到夫人房中立規矩——當然要先伺候完「老爺」起床,男人們一般都起得早,做官兒的要上朝,經商的要做事兒,讀書的就更不用說了,不然哪裡來得十年寒窗苦讀的說法,所以姨娘們到她們的女主子那裡立規矩,是有充足時間的。

    紅裳今兒是到趙府的第一個早上,所以宋姨娘是應該讓丫頭們伺候趙一鳴,她早早就要到紅裳房中請安才對。但是她自持有老太太撐腰,故意以伏伺趙一鳴為由而沒有早早過去,她就是要等紅裳給老太爺老太太請過安以後,她才去紅裳房中立規矩——她就是不想在紅裳面前低頭。不過,宋姨娘以她的身份來說,她也只能這樣給紅裳難堪。不

    管紅裳會不會被休,宋姨娘這一輩子只能做妾,絕對不會成為正室妻房;而一般情形下,正室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紅裳不得勢她的正室位置也會穩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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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掌權


    如果不是老太太讓宋姨娘幫著料理府中的事情經年,宋姨娘也不會有讓紅裳難堪、不想讓紅裳掌理趙府等等這些念頭,因為宋姨娘自己是知道的:正室夫人無論是誰,那也絕不可能是她!但是,宋姨娘已經在趙府掌權日久,而府中無主母也已經讓她認為是正常的,突然冒出來的紅裳自然成為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老太爺看了一眼紅裳,然後他低喝道:「來人,宋氏掌嘴二十,禁足三日!」老太爺知道此事怎麼也要處置一下宋姨娘——要讓姨娘們知道規矩是不能亂的!但是,老太爺還是有難處的,如果處置宋姨娘太過,必然讓老太太難看;但是輕輕處置宋姨娘,不只是宋姨娘會不會記住這次教訓的事兒,還有紅裳呢:新媳婦兒第一天就被一個婢妾欺到頭上,他做為老太爺知道了卻問而不治,他的長媳怕在府中難以立足了吧?並且,不好好處置宋姨娘也壞了規矩,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他們趙府一句寵妾滅妻?如果被有心人加以渲染,這便是一條大罪了。

    當然,如果兒媳婦出言求情,那麼他便可以很好的處置宋姨娘了:即讓她得到教訓又能全了老妻的臉面兒。雖然老妻常常行事不得他的心,但是老妻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只是,這個兒媳婦年齡尚小,她知道應該如何做嗎?

    老太太聽了老太爺的話後本想勸老太爺兩句,為宋氏討個人情,可是看到老太爺的臉色,她又把話嚥了下去——他們家老爺子的脾氣古怪著呢,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說話為好,不然宋氏的懲罰只會更重。

    紅裳想了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兒,但事情卻是不能不做的。紅裳揚聲兒喊了一聲:「且慢。」然後上前對著老太爺行了一禮:「老太爺,容兒媳為宋氏說幾句話。依兒媳來看,有可能是宋姨娘看夫君吃酒吃得多了,不放心他一個人睡,所以伏伺夫君了一整兒個晚上,這就算不得是同夫君共宿了一晚;老太太也說過宋姨娘是個極穩妥的人兒,當然就是極知道規矩的人兒,更加不會做出宿在上房中的事情。所以,還請老太爺看到宋氏等夫君一片赤誠的份兒上收回成命,饒她這一次。」

    老太爺深深的看了紅裳兩眼,這個兒媳婦,嗯,很不錯。他對於紅裳所說的話非常滿意,甚至帶著欣賞的意思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是媳婦兒為她求情,那就罷了。只是,禁足三日改成禁足七日吧,這個卻是不能少的。」

    兒媳婦既然給了他面子,他當然也要讓兒媳婦清靜幾日:想來這幾日,以兒媳婦的心智會料理趙府有些樣兒了吧?即使宋氏出來,想來再難以翻起風浪。

    而且老太爺就是要讓宋姨娘知道,只要她行差走錯了一步兒,那麼就算看老太太的面子,她的懲處也輕不了——讓紅裳利用這七日熟悉趙府,繼而接掌趙府,也就是奪了宋姨娘在府中的地位及權力,比打她還要讓她難受吧?

    在老太爺的心中,讓一個妾室掌事兒——雖然不是掌理趙府,卻始終讓他面子上感覺掛不住,現在有了正經的兒媳,當然要兒媳來掌家做事最好。

    紅裳彎腰一福謝過了老太爺,後退兩步又坐了回去。老太爺處置宋姨娘時看她那一眼,讓她想裝傻也是不行的。不過老太爺做事兒還是公允的,如此處置明白就是要把趙府交到自己手中打理了。

    紅裳心頭還是輕了一輕的:老太太雖然對她百般刁難,好在老太爺還是個明白人兒,日後就算有什麼事情,還有個人能為自己說句公道話兒不是?

    同時。紅裳也打定了主意。有時間要去看看那個魏太姨娘才是:她對於老太爺地這位妾室太好奇了。如果魏太姨娘是個可交地人兒。也許在趙府中。紅裳就找到了第一個可以做朋友地人吧?

    趙一鳴看了一眼紅裳。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不太愛說話地小妻子。居然還真是個高人啊——會說話。又極會辦事兒。這心機與手段一樣兒不缺。得妻如此是上天對他地厚愛了。

    趙一鳴心中放下了大石:母親年事已高。而府中宋姨娘地權柄日大。以妾掌府遺人笑柄不說。日後趙府地嫡庶之爭必不可免了。而現在不同了。趙一鳴看紅裳說話做事兒。居然機心極深。但卻宅心仁厚。想來掌理趙府並非難事兒。且又不會逼得趙府地姨娘們不得安生。

    老太爺對紅裳那是極為欣賞:很有當家主母地樣兒。他本來處置宋姨娘也是為了給紅裳看。他也想看看這個兒媳婦有沒有可以接掌一府地能力。不想這個兒媳婦四兩撥千金把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而且紅裳說出來地話那是話中有話。老太爺當然聽出來了。老太爺就欣賞紅裳這一點兒。居心仁厚。卻並不軟弱可欺——懦弱地性子怎麼可以為一府之主母呢?

    老太太卻對紅裳依然沒什麼好感。她不會因紅裳地三言兩語而對紅裳改觀地。這裡面地緣故就深了。不過老太爺卻是知道地。也因此而對老太太更加不滿。

    老太爺對丫頭婆子們道:「去個人到宋氏那裡傳話兒,把剛剛我要如何處置她同她說清楚,然後一定要言明是她的夫人為她求情,我才饒她這一次,如果禁足時不安分,就不要怪我心狠——把她趕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有丫頭婆子答應著去了,宋氏聽了會如何想,紅裳卻沒有往心裡去:妾室的地位如此之低,讓紅裳也放下了心來。只要她保得妻位,那麼她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不過,也要看趙一鳴的意思才好,沒有了男人的支持,女子在家中說什麼也只是一句空話而已。

    這個時代,不只是妾室的地位低,正確來說,是女子的地位過低!

    紅裳伺候著老太太老太爺用過了早飯,老太爺便道:「媳婦兒,我同你們的母親年事都已經有些高了,這府中的事情料理起來也有些力不從心,而且事情又多又雜,煩得我實在是有些惱意兒;正好你們夫婦回來了,自今日起這府中的事情裡裡外外就交給你們夫妻打理,我同你們母親便偷閒了,呵呵。媳婦兒,把這家交給你掌理我也放心,只是日後就要辛苦你了。」

    紅裳躬身行禮:「老太爺說得辛苦兩字,媳婦不敢領。為老太爺老太太分憂是媳婦兒的份內事兒,只是說到掌理家中事情,媳婦兒哪有那個本事兒,府中的事情還是由老太爺和老太太掌理,有什麼事兒需要做時,老太爺和老太太只要吩咐一聲兒,媳婦兒便去做就好。」

    笑話,自己剛剛一回府便接掌了趙府,老太太會同意才怪,她還不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啊——雖然掌管了趙府有很多好處,自己可以自立,有好些事情不必看人眉眼高低,比一個虛名兒的妻房要好太多,可是現在紅裳沒有一分根基,此事紅裳認為還是慢慢比較好。

    而且老太爺昨日根本沒有宿到老太太屋中,想來也不曾同老太太商議過;而趙一鳴雖然提過讓她掌理府中的事情,但卻並沒有詳談過呢,在這種情形下,紅裳如何能答應下來呢。

    正如紅裳所料,老太太的臉色在聽到老太爺讓紅裳掌管府中事情時就變了,聽到紅裳的推辭她的臉色才緩了下來:「老太爺您現在就讓一鳴他們接管府中的事情,是不是太急了些?媳婦他們剛剛到家,原該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哪能這樣快的讓他們做事勞累呢,你這做父親的是不是太不知道疼人了。」

    趙一鳴聽到這裡笑道:「母親怎麼說這話兒呢?兒子現在正當年,就算是趕了一些日子的路有些累,但在自己家中理事兒,又不是日趕夜趕的非要做多少,還能沒有歇著的時候?如果要說累,這些年來兒子不在家中,府裡的事情累了父親母親不少才是真的,現在兒子回來了,還是由我們來打理吧,父親與母親正好可以靜心調理頤養天年;再者,父母有其事,兒女服其勞是應當的,哪有讓父母勞累,兒女反而清閒享受的道理?如果母親感覺長日無聊,可叫孫女兒們到跟前來相伴玩鬧,也可出府到各處親眷那裡走動一下,還可請嬸娘等人常來聚聚豈不是好?府中的事情,母親只管放心交給我與裳兒就是,萬一有哪裡不知道的,父親母親不就在府中嗎,我們隨時來請教父親與母親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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