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 揀寶 （全書完）

青元子

【小說書名】： 揀寶

【作者簡介】：燭

【內容簡介】：別人打眼的時候，他在揀漏；別人揀漏的時候，他卻在揀寶！
                          商鼎周彝、和璧隋珠、戰國錯金玉帶鉤；秦俑漢陶、晉帖唐畫、宋瓷緙絲漆器秀；
                          竹木牙角、花梨紫檀，包羅萬象在手中。
                          一枚如意金錢，造就了一位大收藏家，也書寫了一段傳奇！

【作者其他作品】：《唐朝小地主》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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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元子

第1章 如意金錢

早上，八、九點鐘，太陽浮在半空，顯得十分艷麗而明媚。已經進入到了十月份的季節，不過在南方地區，仍然保留了秋高氣爽的天氣。

　　一大早，王觀就起來了，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來到蓮社北路。

　　蓮社北路是瓷都最熱鬧繁華的地方之一，這裡好像有早市的習慣，大清晨就已經顯得格外的熱鬧，街道兩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有如農貿市場一般沸騰。

　　除了兩邊鱗次櫛比的商店之外，在寬敞街道上，還擺了許多小攤。一個個商販，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把自己的貨物散放在地上。

　　由於是瓷都的緣故，大部分的東西，都是陶瓷器物。此物，還有銅器、珠寶翠鑽、竹刻、根雕、書畫、古錢幣、古舊書籍、明清傢俱等，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的古玩。

　　這些年來，隨著生活水平的的不斷提高，國內開始掀起一種古玩收藏熱潮。

　　在這股熱潮的影響下，王觀對於古玩文物之類，也起了極大的興趣。

　　平時，有事沒事，就看收藏鑒寶欄目，專家視頻講座之類的。甚至買了幾套古玩文物鑒賞的書籍，研究對比揣摩。

　　不過，興趣歸興趣，王觀也明白，量力而行的道理，給自己制定了一個原則，就是只看不買，免得吃虧上當。

　　畢竟，古玩文物的鑒別，需要很深厚的功底與素養，王觀很有自知之明，清楚以自己半桶水的水平，不用指望能夠淘到甚麼好東西。

　　就是帶著隨便看看，增長見識的心理，王觀在蓮社北路逛了大半天。從清早到中午，走了幾個小時，也感覺累了。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轉車去國貿廣場那邊看看。」王觀輕喘了口氣，看見旁邊就是供行人歇腳的公共設施。

　　當下，王觀走了過去，還沒有坐下，就聽到身後傳來光的一聲，嘩啦啦的，好像是甚麼東西撒在了地面上。

　　「叮鈴鈴……」

　　王觀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見地上撒了一大片銅錢、銅幣。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小販，正愁眉苦臉的蹲下來，手忙腳亂的掃抓。

　　在街道的附近，也有不少行人在駐足圍觀。

　　連王觀也是這樣，就在旁邊看著，並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不是他們冷漠，而是不想引起紛爭誤會而已。畢竟，瓜田李下，還是需要避嫌的。

　　貿然的幫忙，說不定會讓那個小販懷疑你想趁亂竊取他的銅幣。所以說，在這種社會風氣下，想做件好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好心人也有做好事的辦法。至少，圍觀的行人沒有散去，就算某些人有甚麼心思，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沒有膽子去做。

　　「嘩嘩嘩……」

　　那個小販的手腳也不慢，很快把地上的銅錢，捧回到了身上的大袋子中。剩下的還有零零散散了幾枚，也被他逐一揀了回來。

　　見此情形，附近的行人也相繼的散去了。

　　一會兒，那個小販，揀完了最後一枚銅錢，左右看了下，覺得沒有遺漏了，就要離開。

　　這時，王觀忽然叫道：「等等！」

　　「嗯？」

　　那個小販轉身，看著王觀，臉上有些迷惑。

　　「縫裡，還有……」王觀示意道。

　　街頭的道路，是用磚塊砌成，儘管平整，但是時間一長，走的人多了，難免會出現一些歲月的蒼桑痕跡。恰好有一格銅錢在滾動的時候，掉落進去了。

　　在王觀這個方向，看得很清楚，而那個小販卻沒有留意。在他的提醒下，小販目光垂視，發現地上的縫隙很小，銅錢夾在裡面，想要拿出來，恐怕要費一些工夫。

　　「謝了，兄弟。」

　　小販眨眼，笑了笑，轉身就走，不打算要那枚銅錢了。

　　這時，王觀淡淡的說道：「想清楚了，那可是咸豐重寶。」

　　「甚麼……」那個小販愣住了，腳步一停，立即回身，慢慢的走來。看看地上的縫隙，又看看王觀，表情有些躊躇。

　　咸豐重寶，顧名思義，是清代咸豐皇帝在位時期，鑄造的錢幣。這種錢幣，有很多的版式，價格也盡不相同。便宜的，就值幾塊錢，最貴的卻價值十萬元。

　　由於，銅錢夾在細小的縫隙中，青年也無法判斷，那枚錢幣是甚麼版式。

　　要知道，這包錢幣，才落到小販手裡而已，他還沒有詳細察看過，自然不清楚，其中有沒有價格不菲的錢幣。

　　想了想，小販還是挽起了衣袖，伸出指甲，輕輕的在縫隙中摳動起來。

　　王觀就坐在旁邊，似看非看，思緒飄飛。

　　過了一會，小販折斷了半片指甲，終於把銅錢摳了出來，還沒有細看，就察覺銅幣的份量微沉，呈淡淡的金黃色。

　　「有了。」

　　一入手，小販就心中一喜，低頭一看，只見錢幣上楷書咸豐重寶四字，字跡清晰深俊，沒一絲一毫拖泥帶水。再看背面，當頭一個百字，左右兩邊是精美的錢文。

　　「寶浙局，當頭百！」

　　小販一看，一摸，再掂量片刻，頓時喜形於色。

　　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判斷出來，這枚咸豐重寶是真品無疑。而且，保留完好，錢幣上繡斑較少，稱得上是精口，價格在兩三萬元之間。

　　「兄弟，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小販也沒有忘記王觀，收好那枚咸豐重寶之後，立即轉身走向了王觀，由衷的表示了感謝。

　　「不客氣。」王觀擺了擺手，禮貌一笑。

　　「要謝的……」小販口中說著，表情卻遲疑起來，突然伸手，在衣兜裡掏出一枚黃燦燦的錢幣，硬塞到了王觀的上衣口袋中，同時笑瞇瞇道：「兄弟，這玩意雖然不值甚麼錢，不過也是請高人開光過的，應該能給你帶來好運，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說罷，把東西塞到王觀口袋之後，也不等他的拒絕，那個小販就匆匆忙忙走了，火急火燎的模樣，好像是身後有甚麼猛獸在追趕，落荒而逃似的。

　　「跑那麼快做甚麼？」

　　王觀有些迷惑，隨手在口袋拿出那枚錢幣，稍微看了眼，頓時啞然失笑，有些明白那個小販為甚麼跑得那麼快了。

　　這枚錢幣，與剛才的咸豐重寶一樣，都是圓形方孔形狀。不過，與咸豐重寶相比，這枚錢幣薄薄的，份量顯得很輕。王觀掂量了下，感覺和啤酒蓋差不多。

　　而且，錢幣的材質，似乎是一種廉價的合金。儘管表面是赤黃顏色，在陽光下映出陣陣金色的光芒，但是從重量與質感，就可以知道，這枚錢幣，並沒有摻雜多少銅。

　　特別是在正面，自上而下由右及左，招財進寶四個篆字，王觀就可以知道，這枚錢幣不是歷朝歷代任何一種貨幣，而是一枚工藝錢。

　　現在不是古代，銅不算甚麼貴重金屬，用來製作一些精美的工藝錢，再送去佛寺道觀之中開光，祈福辟邪，求個平安。

　　這是常有的事情，想必小販贈送的這枚錢幣，就是屬於這種類型。不過，王觀也在懷疑，以小販吝嗇的模樣，這枚錢幣，到底有沒有開過光？

　　當然，王觀也不是生氣，只是有些感歎，做了件好事，卻受到這樣的待遇，也難怪社會的風氣越來越冷漠了。

　　「誰說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忽然，想到自己的遭遇，王觀表情變得暗淡下來。一時之間，也沒有了逛街的興趣，懶散的倚坐在長椅上，漫不經心的把玩手中的工藝錢。

　　工藝錢儘管很輕薄，但是做工的確十分精良，招財進寶四個篆字，好像是暗刻在錢幣裡面似的，表面十分光滑。

　　而在錢幣的背面，卻是一些祥雲紋刻，王觀的手指，在這些祥雲紋刻撫過。

　　本來，這是無意識的行為，但是在突然之間，王觀卻感覺到手指尖一痛，好像是火燒似的灼熱，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

　　王觀連忙低頭一看，只見在錢幣的祥雲紋刻之中，好像有絲絲縷縷的赤黃金光在浮動，若隱若現，變幻無常。

　　「眼花了？」

　　王觀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再仔細打量，卻突然發現，祥雲紋刻中的金絲，輕快的遊走起來，形成了兩個古樸自然的篆字。

　　「如意……」

　　王觀辨認出來，又忽然發現，錢幣好像變熱了，甚至還有一點點溫暖，正從他的手掌，內向心臟方向流淌。

　　「見鬼了。」

　　察覺這不是錯覺，王觀駭然色變，下意識的要把手中的錢幣扔出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錢幣突然綻放燦爛的光芒，一道強烈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朝王觀的眉心刺去。

　　「絲！」

　　這種感覺，好像針扎，稍縱即逝。

　　一會兒，王觀反應過來，覺得有些迷糊，急忙晃動腦袋，努力讓自己恢復了一些清醒。好半響，他才慢慢定下心來，伸手摸了摸眉心。

　　眉心皮膚完好無損，沒有想像中的傷疤。再看手中的錢幣，一點異常的反應也沒有，別說甚麼金絲光芒了，連太陽光也反射不了。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我在白日做夢……」王觀徹底的迷糊了。

青元子

第2章 溫情

「年輕人，不介意的話，能不能把東西給我看看。」

　　就在這時，王觀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連忙抬頭看去，只見有一個滿頭銀白短髮的老人，就坐在旁邊的公共倚子上。

　　這個老人，穿著一件古樸素淨的衣服，目光平和，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很是舒服。

　　「好……」

　　一時之間，王觀覺得老人十分親切，暫時放下了心事，猶豫了下，伸手把錢幣遞了過去。

　　「這物件，真是有意思。」

　　老人接過錢幣，打量了眼，撫弄片刻，還給了王觀之後，輕笑道：「你怎麼看？」

　　「一枚工藝錢而已，還能怎麼看。」

　　王觀眨了眨眼睛，把錢幣平放掌心，微笑道：「正面，自上而下由右及左，是招財進寶四個篆字。」

　　說著，王觀把錢幣翻過來，繼續說道：「在背面，左右上下，都是祥雲紋刻。與一般的工藝錢沒有什麼兩樣。」

　　彷彿是在強調，好讓自己寬心。

　　「招財進寶。」

　　掂了掂手中的錢幣，王觀笑道：「東西不錯，說不定是高人開過光的，很值錢呢。」

　　這當然是在開玩笑，不管有沒有開過光，這樣的工藝錢，在一些佛寺、商店之中，幾乎就是幾塊錢一大串，一抓一大把。

　　「呵呵！」

　　老人笑了笑，突然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枚咸豐重寶，價值多少。」

　　「嗯？」

　　王觀一怔，有些不解。

　　「剛才，我一直在裡頭看著。」

　　老人慈和說道：「那小販走了以後，我看你在這裡呆坐了半天。怎麼，是不是知道那枚咸豐重寶的價值呀。」

　　王觀想了下，遲疑道：「咸豐重寶，折二十，寶浙局，百字當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能賣兩三萬吧。就是不知道真假而已，不過看那小販飛走的模樣，應該是真品無疑。」

　　「你還真知道。」

　　老人笑了，輕聲道：「後悔了沒有，你好心提醒剛才那人，揀回了幾萬塊。他卻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你。」

　　「該怎麼說呢……」

　　王觀摸了摸下巴，察覺老人的目光，忽然心中一動，決定坦誠道：「心裡多少有一點不舒服，不過倒也不至於後悔。畢竟，東西不是我的。而且，提醒他之前，我又不知道，縫隙裡的那枚咸豐重寶，會值那麼多錢。」

　　這的確是大實話，畢竟王觀眼睛再尖，也是看到咸豐重寶的正面四字而已。在沒有確切知道咸豐重寶樣式之前，自然不會知道它的價格。

　　不同樣式的咸豐重寶，價格就會天差地別。

　　在小販沒有摳出咸豐重寶之前，誰也不能預料到那是十分值錢的東西。

　　說不定，那只是一般的咸豐銅錢罷了。

　　「你的心態不錯。」

　　老人有幾分讚許，又問道：「那怎麼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

　　按理來說，與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不應該交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王觀這個時候，有股想要傾訴的衝動，忍不住脫口而出：「失業了，心裡煩悶……」

　　「咦！」

　　老人有些驚訝，不過好像看出些什麼，慈聲道：「是不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

　　「……算是吧。」

　　這個時候，王觀也反應過來，不好意思一笑，也沒有多說下去。畢竟，他也明白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道理。

　　「年輕人嘛，心浮氣躁的，工作不穩定很正常。不過，也總不能在家靠父母養吧。」

　　老人笑了笑，也沒有介意，隨口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似乎對錢幣有些瞭解。平時，接觸過古玩嗎？」

　　「做過典當行的會計……」

　　王觀連忙說道，心中隱約感覺到，似乎遇到了再就業的機會。

　　「典當行……不錯。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話，明天可以到XXX去看看。」

　　忽然，老人站了起來，說了個地址，然後悠然走了。

　　「多謝老先生！」王觀連忙起身叫道，看見老人走遠了，才重新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心裡有些安定下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不過也不至於欣喜若狂。

　　畢竟，老人只是給他介紹工作而已，到底合不合他心意，能不能成還是兩說。

　　「或許，這錢，還真能給我帶來好運。」

　　拈起手中的錢幣，王觀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與此同時，王觀也可以肯定，剛才錢幣金絲游，光芒燦爛的情景，肯定是他的幻覺。

　　要不然，在熱鬧的街頭上，出現了這麼詭異的場面，附近的行人，早就蜂擁而來，強勢的圍觀了，怎麼可能安之若素。

　　所以，估計是他走得太累了，才出現了錯覺。

　　「嗯，就是這樣。男人果然不適合逛街，才走了半天，就疲憊不堪，乾脆回去睡覺算了。」王觀輕聲自語，隨手把錢幣放到兜裡，向街頭附近的公車站走去。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達到目的地，已經是傍晚了。

　　日落時分，華燈初上。天色有幾分昏暗，路邊的一些街燈，已經亮了。下班的人群，駕著各式車輛，像偌大的蜘蛛網一般，充斥這個都市的大街小巷之中。

　　這時，王觀也拖著沉重的身軀，一臉倦意的向自己的蝸居走去。

　　那是城市角落，一棟專門出租的住宅樓，交通還算是便利。王觀就住在六層，一間二三十平方的單間房屋之中。

　　每個月，連房租水電，需要七八百塊錢，算是十分便宜。

　　之所以這樣廉價，那是由於，這棟住宅樓，就在熱鬧的市場附近，旁邊還有酒家大排檔。其中的環境，就不用多說了，幾乎是從早到晚，沒有安靜的時刻。

　　幸好，這兩年來，王觀居住的環境，多是這樣的地方，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無論怎樣吵雜喧鬧，還是能夠睡得著。

　　在附近的快餐店，解決了晚餐之後，王觀舉著沉重的腳步，爬上了六樓，回到了蝸居中。不大的房間裡面，擺著一張床，還在角落安放的簡單行李，倒顯得有些空蕩。

　　回到之後，王觀直接撲躺在床上。

　　「嘟嘟嘟……」

　　突然，兜裡的手機響了，王觀一摸，看到電話號碼，立即打了個激凌，急忙翻身坐了起來，按中了接聽鍵。

　　「媽，是我！」

　　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王觀心裡感到溫馨的同時，也夾帶了絲絲忐忑。

　　「好，我很好……」

　　「知道，知道，我早準備好棉被了，不會冷著的……」

　　「工作……工作的事情，一切正常。前幾天，經理還誇獎我呢……」

　　短暫的幾分鐘時間，通話結束了，王觀靜靜的看著已經暗淡無光的手機屏面，心情一陣起伏波蕩，久久不能平靜。

　　父母的噓寒問暖，讓王觀感到十分溫暖，不過由於國人的含蓄天性，讓他矜持，不好意思表達自己的情感，只能默默的祝福家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就是害怕他們擔心，所以王觀才隱瞞了丟掉工作的事情。

　　但是，他也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件事情，家裡人遲早會知道了，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另外再找一份工作。

　　「明天去看看……」

　　想到老人介紹的工作，王觀腦中掠過這個念頭。隨後，他簡單的洗了個冷水澡，又到床上半躺下來，隨手抽了半瓷器鑒賞書籍，慢慢的翻閱起來。

　　看著看著，王觀進入了夢鄉。

青元子

第3章 變異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王觀很早就起來了，洗漱之後，到樓下吃了早餐，然後換了套正式的衣服，就坐車而去。

　　不久之後，王觀來到老人所說的地方。這是一間裝修得十分古香古色的店面，大大的招牌就懸掛在店面的上方，集古齋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十分顯眼。字體蒼勁有力，十分寫意，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的手筆。

　　不過，王觀也發現，這個集古齋，店面的所在位置，似乎有些偏僻，與熱鬧的街頭隔得很遠。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注意到這裡。

　　所以，這個店面，就顯得比較清冷。

　　然而，王觀心裡也清楚，古玩行當有句俗話，叫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好的古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賣得出去，自然不會被這冷清的表象給蒙蔽住了。

　　「請問，店裡有人嗎？」

　　這時，集古齋的大門已經敞開，不過王觀還是開口問了一句。不僅是禮貌，更是提醒店裡的人，自己的到來。算是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時間。

　　「請進！」

　　頓了下，店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王觀不再猶豫，直接推門而進，一走進集古齋，映入他眼簾的，儘是琳琅滿目的瓷器。

　　各式各樣的杯盤碟碗，瓶壺器皿，錯落有致的擺放在一排排架子上，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散發出陣陣珠寶似的光芒，非常的精美漂亮。

　　一時之間，王觀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不過，王觀也很快定下心神，目光移動，立即看到在櫃檯之前，有一個身穿灰黑西服的中年人在打量自己。

　　當下，王觀連忙走了過去，帶著笑容，開門見山，試探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是不是要招聘員工？」

　　「你是錢老介紹來的？」

　　中年人微微一怔，隨後突然想起什麼，輕輕點頭道：「沒錯，我們這裡要人。」

　　「太好了。」王觀立即打蛇隨棍上，笑著說道：「不知道貴店招錄員工有什麼樣的標準？說不定我能勝任，請給我一個機會。」

　　中年人臉上卻沒有什麼笑容，只是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淡淡看了眼王觀，隨後說道：「既然是錢老介紹來的，自然會給你機會。」

　　「不過，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要看你自身的實力了。」

　　說話的時候，中年人伸手在櫃檯的抽屜之中，拿出了幾個瓷碗，依次擺在台上，示意道：「你說說看，這五個碗，哪個最好。」

　　王觀一愣，然後看到店內陳列的精美瓷器，馬上就反應過來。難怪昨天那位錢老，會問自己懂不懂古玩，原來還要通過這樣的測試。

　　想必，這五個瓷碗之中，肯定會有一個是古董。

　　「看來，要另外再找工作了。」

　　王觀心裡微微歎氣，他是理論派，古玩的知識的確瞭解不少。但是，卻沒有真正的付諸實踐，恐怕很難判別出來。

　　當然，事到臨頭，王觀也不會這樣放棄，多少要抱著僥倖的心理，試試自己的運氣。

　　就算最後運氣不好，但是至少也嘗試過了，不會留下多少遺憾。畢竟，有些事情，認真去做了，還有成功的可能；不去做，永遠不可能獲得成功。

　　各種念頭在腦海飛掠，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王觀就收斂了思緒，專注的打量台上的五個瓷碗。

　　五個碗不大，比平常吃飯的碗略小，而且胎質輕薄，看起來，沒有多少重量。

　　而且，在王觀的眼中，這五隻瓷碗，無論是大小形狀，還是釉色，包括了碗上的圖案，都是一個模樣，沒有什麼區別。

　　僅憑肉眼，是看不出什麼來，所以王觀直接問道：「可以上手嗎？」

　　「可以！」

　　中年人冷淡的點頭，坐了下來，拿了份報紙遊覽起來，不再理會王觀了。

　　看見這個情形，王觀嘴角多了一抹苦澀的笑容，心裡已經明白，中年人怕是不待見自己，無非是看在那個錢老的面子上，才給自己一次機會。

　　機會是給了，不過卻要考核，自己要是沒有通過，也怨不了別人。

　　不過，王觀也習慣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有實力，自然能讓你另眼相看，沒有實力的話，受人白眼，也十分正常。

　　要是在別的地方，王觀或許會憋著一股氣，想要證明自己。可是在古玩方面，他卻是沒有多大的信心。

　　「就算是拿死馬當活馬醫吧。」王觀心裡暗歎，輕手拿起一個瓷碗，手一翻，碗口朝下，只見底足空白一片，並沒有落款。

　　連基本的判斷標識都沒有，果然是在為難自己。王觀微微搖頭，舉起瓷碗，對著燈光仔細觀察，只見瓷碗釉色發亮，胎質晶瑩剔透，好像一塊美玉。

　　如果是一般人，覺得瓷器這麼新亮，肯定不會是古董。

　　然而王觀卻清楚，古代的瓷器，留傳至今，也有許多保存完好無損的，品相優良。不能以表面的新舊，來判斷一件東西的真與偽。

　　觀察了許久，王觀心裡也沒有一個准數，只好把手中的碗放下，拿起了另外一隻瓷碗，繼續觀察起來。又看了片刻，感覺兩隻碗，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一會兒，又拿起第三隻碗，王觀全神貫注的打量，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這個時候，王觀終於徹底的死心了。

　　「看來，只能用猜的了。」

　　王觀有些沮喪，隨手拿起了第四隻碗。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從手掌傳來，王觀驚奇的發現，一股微微的氣流，在身體之中湧動，飛快的旋轉起來，進入到他的眼睛之中。

　　「絲……」

　　一瞬間，王觀感覺自己的雙眼一麻，好像有灰塵蒙住了，有種微酸微痛，讓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眼角溢出了點點淚珠。

　　還好，這種不適的反應，來得快，也去得快。

　　王觀眨了眨眼，就覺得眼睛有些清涼，似乎沒事了。他本能的睜開眼睛，卻突然看見一道瑩瑩白光映入了眼中。

　　白光的來源，正是手中的瓷碗。王觀看得很清楚，這些白光並不是白熾燈的反射，而是在瓷碗本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種感覺，就像瓷碗是一個類似太陽的光能體，正在向四周放射光芒。這突來的變化讓王觀整個人都驚呆了，連思維都停頓起來，呆呆的托著發光的瓷碗一動不動。

青元子

第4章 仿古瓷

幸好，瓷器的光芒，就好像是燈光一樣，並沒有任何的溫度。不然，出於生理的本能，王觀說不定早把瓷碗扔了。

　　不過，王觀呆若木雞的模樣，卻是引起了中年人的注意。儘管中年人有些不滿王觀走後門的行為，表現十分冷淡，其實也在暗中留意。

　　一開始，看到王觀遲疑不決的模樣，中年人已經在心裡判了他的死刑。

　　然而，這個時候，見到王觀捧著瓷碗，目光呆滯的樣子，中年人心中一愣，忍不住揣測，該不會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待了一會，發現王觀還是沒有動，中年人猶豫了下，忍不住問道：「年輕人，看好了嗎？」

　　「呃……」

　　王觀終於清醒過來，勉強忍住心裡的驚駭，故作平靜道：「還沒有，再等我幾分鐘。」

　　「嗯。」

　　中年人點了點頭，深深看了眼王觀，又繼續遊覽報紙了。

　　「呼！」

　　王觀吐了口濁悶之氣，把發光的瓷碗入了下來。

　　瓷碗一離手，那層淡白色的光芒，立即消失不見了。確實的說，是王觀看不到瓷碗中散發出來的白光了。

　　「似乎，在我身上，發生了很奇妙的事情。」

　　這個時候，王觀可以肯定，瓷碗上的光亮，只有自己能夠看得見。不然，中年人恐怕不會那麼淡定。

　　隱隱約約，王觀把握住了什麼，但是卻不能十分確定。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王觀伸手拿起了第五隻碗，卻沒有發現白光。隨後，他又依次拿起了前面三隻碗，還是沒有看見光亮。

　　直到王觀重新端起了第四隻碗，一層淡淡的光芒，立即在碗中浮動。

　　「果然……」

　　證實了自己的推斷，王觀又驚又喜。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眼前一黑，腦袋一陣暈眩，差點就要跌倒了。

　　那種感覺，很像是蹲久了，突然站起來，氣血不通，天昏地暗，暈頭轉向的狀態。

　　「啪！」

　　王觀連忙伸手按住櫃檯，緊緊閉上眼睛，半響才緩了過來。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手中瓷碗的光芒已經消失，一切恢復了原樣。

　　「怎麼樣，看好了吧。」

　　與此同時，中年人也放下報紙，走了過來。

　　王觀也明白，現在不是探究根源的時候，伸手揉了揉有些倦怠的眉目，輕輕點頭道：「看好了，我覺得，第四隻碗，最好。」

　　「為什麼？能說說理由嗎。」

　　中年人不動聲色的問道，心裡卻暗暗有些驚奇。

　　從王觀的舉動，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新手。沒有料到，他竟然能夠判別出五隻碗的優劣。難道說，這是他的運氣？

　　「理由……」

　　王觀遲疑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情急之下，忽然脫口而出道：「我在這碗上，看見了一層寶光。」

　　話才出口，王觀就後悔了。不過，他也不急，因為他覺得，中年人肯定不會相信。

　　然而，這話也不知道觸動了中年人哪根弦，讓他一愣之下，表情居然緩和了幾分，嘴角竟然露出一縷笑容。

　　「你的眼力還算不錯。」

　　中年人眼中有幾分讚許之色，隨手拿起了那只瓷碗，淡聲道：「這些碗中，只有這只碗是老的。其他四隻碗，都是高仿瓷。」

　　「高仿瓷……」

　　王觀喃喃自語，覺得其他四隻碗，不是仿的，簡直就是複製品。如果不是眼睛莫名變異，看到了瓷碗的白光，根本就判斷不出來新老來。

　　「這四隻碗，從胎、釉、彩料、紋飾、外型、份量等細節，都無微不至，模仿到位。一般的人，根本區分不了它對的差別。」

　　中年人的語氣，帶著幾分驕傲道：「唯一的鑒別方法，就是看釉面上的光澤。新仿的釉，與老的釉，光芒的折射度，存在一些差異。」

　　「不過，兩者之間的些差異，非常的細微。只有一些行家，才能準確的辨認出來。」

　　說到這裡，中年人有些驚異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分明是在懷疑自己的眼力，王觀心裡當然有些不爽。不過也不會傻到解釋，而是含糊其辭道：「一種感覺。」

　　「感覺？」

　　中年人沉吟了下，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王觀身上，忽然笑道：「不管你是真看出來了，還是碰運氣。既然你挑中了這只碗，說明你通過了考核。」

　　「啊！」

　　王觀一愣，立即反應過來，有些欣喜道：「你的意思是……」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高德全，是集古齋的負責人。」中年人站了起來，伸出右手道：「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高經理，你好！我叫王觀，以後請你多多關照。」

　　王觀的反應也不慢，略帶恭謹的伸手緊握。

　　高德全點了點頭，帶著王觀到櫃檯旁邊的小會客室坐下，例行公事的問道：「王觀，聽錢老說，你以前是典當行的會計？」

　　「沒錯。」王觀正襟危坐道。

　　「那好，等你熟悉情況後，就負責集古齋財務收支的事情吧。」沉吟了下，高德全道：「至於待遇，不包吃住，每個月四千，你覺得怎樣。」

　　管理賬目，也算是專業對口，王觀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相對一線城市來說，每個月四千的工資待遇，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差。

　　「行！」

　　王觀還想著剛才奇怪的情況，也沒有計較那麼多，直接答應了。

　　「唔！」

　　這時，高德全又站了起來，到櫃檯之中拿出來了幾個文件夾，放到王觀的面前，示意道：「這是集古齋的一些資料，你盡快上手，瞭解清楚。」

　　「是……」

　　王觀一邊答應，一邊拿著文件，仔細的觀看起來。

　　這些資料，大致都是一些財務信息。王觀看了，心情也隨之波蕩起伏。他突然發現，自己真是小看這個集古齋了。

　　在財務資料之中，支出與收入非常詳細，每一筆的賬目有大有小。小的，幾千、上萬元而已。大的，卻是幾十萬，上百萬，甚至有千萬以上的數額。

　　看到這樣的數字，幾乎讓王觀以為，這是假賬單。

　　不過，想到平時聽說過的火爆的古玩資訊，王觀也就變得坦然起來。一個鬼谷下山的元青花大罐，能拍出兩億天價；一幅黃庭堅的書畫，價值四億……

　　現在集古齋的賬目，只有幾千萬流通而已，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充分說明了集古齋的資金渾厚，也不怕老闆發不出自己的工資了。

青元子

第5章 驗證

然而，表面看來，王觀正在翻看集古齋的財務資料，其實卻是有幾分心不在焉。他的腦海之中，一直在惦記剛才的事情。

　　怎麼突然之間，會看到瓷碗上有光？而且，在瓷碗上傳入身體中的氣流，又是怎麼回事？種種異象，是不是與昨天的那枚錢幣有關？

　　千頭萬緒，讓王觀一陣失神。

　　他有種迫切的衝動，想要找到原因，明白一切。

　　「怎麼突然發呆了？

　　就在這時，高德全端了杯水，擱在王觀之前，叫了幾次，才把他驚醒。

　　「啊……謝謝高經理。」

　　王觀有些慌亂，腦子也轉得快，掩飾笑道：「我是被嚇到了。沒有想到，要經手的數目居然這麼龐大。」

　　「哈哈。」

　　高德全一笑，也沒有懷疑什麼，只是提點道：「你接觸久了，就會知道，這不算什麼。認真的工作，不要辜負錢老的信任。」

　　「呃……是。」

　　王觀連忙點頭，卻隱隱約約感覺，高德全似乎誤會了什麼。

　　一晃，中午時分了，不等王觀開口，高德全已經叫來了外賣。還算美食的快餐，特別是免費的情況下，讓王觀吃得很開懷。

　　解決了午餐，高德全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精緻的茶壺，放了兩個茶杯，招呼王觀一聲，就自斟自飲起來。

　　王觀連忙道謝，拿了杯茶，輕輕細飲，只覺得滿口芬香，滋味難言。儘管不懂品茶，但是憑這香氣與滋味，他就可以斷定，這茶恐怕非同一般。

　　清香茶水入口，王觀也感覺精神有些振奮，目光一轉，忽然落到旁邊的架子上。

　　一排排架子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精品瓷器，讓王觀心中一動，裝做好奇的模樣，走到架子旁邊，仔細的打量，不時用手去觸摸。

　　然而，結果卻讓王觀失望了。他摸了幾十件器物，卻沒有一件，能讓他觸發異相，看到剛才的白光。

　　王觀皺起了眉頭，突然靈光閃現，轉身問道：「高經理，這些物件，好像有些不對。」

　　「有什麼不對的。」

　　高德全舉著茶杯，嗅著茶香，淡淡道：「你又看出什麼來了？」

　　「我看……這些東西，似乎不夠老。」

　　其實，王觀哪裡能夠看出新舊來，只不過是在試探而已。

　　「你真看出來了？」高德全有些驚訝，改變了一點對王觀的看法，覺得他好像不是運氣才通過考核的。

　　「猜的。」王觀坦然道。

　　「猜得很準。」

　　高德全笑道，覺得王觀是在謙虛。

　　畢竟，一次或者是運氣，兩次可能是偶然，三次四次，就是實力的表現了。

　　「高經理。」

　　這時，王觀卻一臉遲疑道：「把這些東西擺在外頭，是不是有些……不妥。」

　　儘管，已經被社會磨去了稜角，但是王觀做人還是有原則的，拿贗品當成古玩，高價買出去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

　　「小子，胡思亂想什麼。」

　　高德全人生經歷豐富，一眼就能看出王觀的想法。頓時，心中好感大增，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輕斥道：「這些都是仿古瓷，底足有我們集古齋的款識，明碼標價銷售的。」

　　「啊，是我誤會了。」王觀有些窘然。

　　「你呀，太小看集古齋了。這種砸招牌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去做。」

　　高德全搖頭道：「而且，你也不要輕視這些仿古瓷。整個店舖，一百多件仿古瓷，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到專門的廠家定做的。特別是那些精品瓷器，在專業行家的指導下，限額生產，每個環節，都盡量仿古，幾乎能夠假以亂真。」

　　「這些精品瓷器，都有集古齋的編號。在銷售時也說明是新仿，不搞所謂的作舊，不搞假冒欺騙，更是明買明賣，不高抬價位。與外頭那些粗製濫造，所仿無據，喬裝丑扮騙人的大路貨截然不同。」

　　高德全傲然道：「行內人誰不知道，童叟無欺，誠實可靠，就是集古齋的招牌。」

　　「都是我的不對，沒有瞭解情況，就胡亂猜測，犯了主觀錯誤。」王觀連忙說道，感到十分抱歉。

　　「這不怪你，只怪一些人貪圖小利，壞了行規。做假買假的人多了，使得大家都不相信真品了。」高德全擺了擺手，歎氣道：「以前的古玩市場，儘管有不少贗品，但是真品也不少。可是現在，百中無一，一眼看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

　　「誰說不是呢。」王觀連連點頭。

　　經過了這事，兩人的關係，一下子親切了不少。特別是高德全，覺得王觀的品行不錯，態度也隨之轉變，多了幾分熱情。

　　在他的指點下，王觀對於集古齋財務的情況，也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逝，很快就到了下午四點，高德全似乎有事，提醒王觀明天九點上班之後，就決定提前關門。

　　出了集古齋，王觀感覺有些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嘟嘟……」

　　就在這時，高德全開著一輛豪華的轎車，緩慢地在王觀身邊馳過。

　　灰黑色的車窗玻璃落下，高德全偏頭問道：「王觀，你住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謝謝高經理，你有事先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王觀客氣道。

　　「那好，明天見。」

　　高德全輕輕點頭，豪華的轎車馳上了公路，飛快而去。

　　目送車輛消失，王觀立即轉身，朝古玩城的方向走去。等了半天，他再也忍耐不住了，想要驗證自己的能力。

　　其實，集古齋就是在古玩市場之中，只是位置比較偏僻而已。王觀走了百餘步，就到了古玩市場最為繁華的地帶。

　　這是一條寬敞平整的大道，大道兩旁全是平矮的建築，最高不過三層，裝飾的古色古香，而在路邊店舖之前，更有不少人沿著馬路擺著一個個攤位。

　　儘管現在已經四點多了，不過在各個攤位之前，以及各個店舖中依舊是人來人往。雖然，人數也不是很多，但是與冷清清的集古齋相比，可以稱得上是熱鬧非凡了。

　　王觀漫走上前，來到最近一個攤位，視線垂落，只見攤子上凌亂的擺放著各種物件。有銹跡斑斑的古幣，有漆金鍍銀的擺件，更有老氣十足的瓷器……

　　從外表來說，這些物件，都是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顯得很古老了。

　　又古，又老，才能稱得上是古董。

青元子

第6章 古瓷片

當然，那是普通人的想法。

　　收藏的書籍，王觀可沒有白看，他卻是知道，起碼有幾十種手段，能夠讓一件新東西，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又古又老，十分陳舊。

　　現在，攤子上的古玩，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是假的，就需要他驗證了。

　　說起來，這些擺攤賣古玩的攤主也有意思，一條大街幾十個攤位，卻很少看見攤主在攤位中待著，等候客人上門的。

　　反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打麻將或下象棋。對於偶然過往的行人，他們都是在出牌或摸牌的同時，只用眼睛餘光作一番是否來買貨的審視。

　　畢竟，來逛古玩市場的人，也知道這裡的真東西少，假東西多。一般情況下，只是看，不會輕易買。所以，只有當客人真正拿起古玩，打算問價的時候，才會有攤主上來招呼。

　　以前，王觀逛古玩城，也是只看不買。

　　現在，為了驗證自己的能力，少不了摸摸碰碰了。

　　走近一個攤位，王觀目光游動，做成新手的模樣，一臉好奇的在攤拉上挑挑揀揀。

　　一連觸摸了十幾件古玩，卻一點奇異的反應也沒有。

　　「怎麼回事？」

　　王觀有些迷惑，慢慢的站了起來，向下個攤位走去。

　　思考片刻，王觀覺得可能有三個原因，要麼是自己的奇異能力，只是一場幻覺。要麼是，攤位上的古玩，都是假的。要不然，就是觸發奇異能力，需要一定的條件……

　　「難道說，這些種能力，只對瓷器有效？」

　　想到剛才的事情是在瓷碗上發生的，王觀腳步一停，改變方向，朝一個擺滿了瓷器物件的攤位走去。

　　這個攤位上的瓷器，也是多種多樣，盤碗碟瓶，一律不缺。此外，還有各種觀音佛像，豬牛猴馬等等造型獨特的陶瓷擺件。

　　而且，形狀多樣化也不算什麼，更重要的是，歷朝歷代的瓷器，在這個不大的攤位中，都全部齊全了。

　　夏、商、周朝時期的灰陶、黑陶、紅陶、彩陶、白陶，以及帶釉的硬陶；秦漢時期的瓦當、漢磚、陶俑；隋唐朝時期的青瓷、白瓷，以及唐三彩；五代時期的秘色瓷。

　　當然，定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五大名窯的瓷器，自然不會缺少。至於元明清的青花瓷、五彩瓷、斗彩瓷、粉彩瓷，更是應有盡有。

　　一個小小的攤位，近百件瓷器而已，就已經囊括了中國五千年的陶瓷發展歷程。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王觀肯定是不會信的。特別是，觸摸了攤位上大半瓷器，卻沒有絲毫感覺，他就知道，自己該轉移陣地了。

　　又轉了兩三家攤位，儘管沒有收穫，但是王觀的興致不減，不過他忽然看見一些攤主的眼神不對，立即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犯了忌諱。

　　畢竟，常人逛商店，哪怕也是多看少買，但是人家至少會買。不像王觀，轉悠了半天，而且在那裡挑挑揀揀，十分專注的模樣。

　　可是最終，竟然連問價的意思都沒有，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這樣的行為，哪裡是來買古玩呀，分明是在搗亂，尋開心。這也是由於王觀在每個攤位上待的時間不長，不然那些攤主，早就開口斥喝，或者擠兌他了。

　　大家都知道，去買東西的時候，挑揀了半天，卻沒有買，肯定會受人白眼的。罵一句窮鬼還是輕的，說不定會在暗地裡詛咒呢。

　　「或許，不應該在街頭攤位上耽誤工夫，應該直接進入那些正規的古玩商店看看。反正只是觀賞，也不妨礙他們……」

　　王觀自己也意識到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犯了眾怒。當下，向街道的店面走去。畢竟，正規的古玩店，哪怕其中摻有假貨，也應該會有不少的真東西。

　　「對了，差點忘記，還有這個！」

　　才準備走進古玩店之時，王觀突然看到了什麼，立即加快腳步，拐過一個街頭，來到一個攤位之前。這個攤位，擺放的不是古玩物件，而是一片片殘缺不全的碎瓷片。

　　「殘而不失其真，殘而不失其美，殘而不失其價，殘而不失其師。」王觀記得，這是一個收藏大家，對於瓷片收藏的評價。尤其對於那些初學者來說，可以通過揀集、整理、觀賞、對比瓷片達到提高眼力的目的。

　　當然，真正吸引王觀走來的，卻是他知道，在千年瓷都之中，完整的瓷器可能會有假。但是絕大部分古瓷片都是真品。

　　因為，十幾年來，在瓷都發掘了很多古代御窯、民窯的遺址，出土了大量的古瓷殘片。

　　這些古瓷殘片，除了受重點保護的窯址區，被嚴格禁止拾揀之外。其他的一些窯址遺跡出土的瓷片，並不禁止它們在民間流通。

　　況且，想禁止也禁不了。整個城市，就是建在古代窯業廢墟上的。無論什麼基礎建設，只要動土，就可能會出土大量古瓷片。

　　早些年的時候，有人在路邊踢開一層泥土，就能看見大堆的瓷片。包括現在，還經常有人在昌江旁邊，揀到各種珍貴的古瓷片呢。

　　古瓷片的貨源，相當的充足，而且價格也不貴。幾元，十幾元不等，不過有些珍貴的，也能買到上萬元。

　　而且，瓷片是殘的，能夠讓人清楚的看到胎質的情況，想要造假也很難。再說了，就算偽造成功，惟妙惟肖。需要的成本，也要遠遠高出賣出去的價格。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造假的人不會去做的。

　　所以，整個古玩市場的古瓷片，絕大部分都是真品。然而，瓷片具體是什麼年代，到底值多少錢，就要看你自己的判斷了。

　　「老闆你好，你隨便看看，看中了什麼，告訴我一聲。」

　　與擺古玩的攤主不同，這個賣古瓷殘片的小販，卻是十分的熱情。看見王觀走來，立即洋洋灑灑的說道：「我這些瓷片，都是在湖田、湘湖、銀坑塢等窯址挖的。那些都是官窯廠的遺址，瓷片的品質就不用我多說了……」

　　「你看，這是宋代的影青，元明的青花，清代的琺琅彩、粉彩……老闆你喜歡什麼朝代的瓷片，儘管告訴我，我幫你揀出來。」

　　這個小販的文化程度或許不高，但是對古瓷片的認知卻非常的專業。對於瓷片的年代、紋飾、款識等方面描述，相當的準確。

　　儘管王觀聽不出真假來，但是感覺這個小販，與一般的專家，沒有什麼區別了。

青元子

第7章 影青

「我先看看……」

　　王觀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不會隨便聽信了小販的忽悠。

　　「好，你慢慢看，看中了什麼，就招呼我一聲。」小販說道，轉而去招呼其他人了。

　　王觀抬頭左右打量，發現這個瓷片地攤也不小。而且，來買古瓷殘片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也有幾個和王觀年紀差不多的青年。

　　來古玩地攤淘寶的人，抱著各種不同的目的，成分相當複雜。從文物商販、收藏家到專家學者、古瓷愛好者、陶瓷院校學生，以及外地遊客、純屬湊熱鬧者，各色人等都有。

　　以前，這些人多半是攤主小販們眼中的肥羊。可是現在，隨著大家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各種資訊爆炸性的傳播，一些常見的詐騙手段，也被人逐漸知道了。

　　誰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古玩市場之中的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受騙上當。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攤主小販，下象棋、打麻將。主要是現在的人，不那麼容易忽悠了，生意自然顯得較為冷清。

　　與之相對的，就是繁華熱鬧的古瓷殘片市場。

　　大家都知道，這些殘片，不可能假得到哪裡去。哪怕是上當了，也無非是多花了一些枉費錢，高價買了便宜貨而已。東西，至少有保證，還是真的。

　　特別是一些遊客，來到瓷都遊玩，自然要買些紀念品。不過，他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眼力不行，整件的古玩吃不準，那就買瓷片好了。

　　也就是這個原因，古瓷殘片市場，才會繁盛起來。

　　要不然，以往出土的古瓷殘片，往往因為不具備文物價值，而被重新填入地中掩埋起來。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將這些古瓷片帶入市場，也算是變廢為寶。

　　不過，這個時候，王觀也有些擔心，這些古瓷片嚴重殘損，不知道能不能成為觸發奇異能力的契機。帶著幾分忐忑的心情，王觀走到攤主口中的宋代瓷片區域，輕輕蹲了下來，也沒有猶豫，直接揀起了一片破碎的瓷片。

　　頓時，王觀立即感覺到，一股微微的氣息，在掌心流動。

　　然而，這個奇異的感覺，非常的快速，一閃而逝。如果不是王觀屏氣凝神的感應，差點就忽略過去了。但是，王觀也意識到，這種微弱的感覺，並沒有在集古齋中觸摸瓷碗的時候那樣強烈，更加沒有看到瓷片上散發出光芒來。

　　可能是由於瓷片是殘的，感覺也分散了許多。

　　王觀暗暗猜測，想了想，乾脆把幾片殘瓷抓到手中。他立即就感覺到，一縷縷氣流，在手心游動起來。不過，也很快就消失了。

　　「怎麼回事呢？」

　　王觀皺起了眉頭，放下了手中的瓷片，然後在一片片殘瓷上，輕輕的觸摸起來。幾乎在每塊瓷片上，他都有一些類似的感覺。感覺有陣陣細微氣流在湧動。

　　一會兒，王觀琢磨出一些規律來。這些瓷片有大有小，大的瓷片，感覺相對明顯；小的瓷片，卻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時候，已經可以證實，自己的確擁有了超乎尋常的能力。王觀喜形於色，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恐怕要樂開花來。

　　勉強壓住狂喜的心情，王觀也沒有因此而滿足。因為他知道，這種奇異的能力，還有深入挖掘的可能。畢竟，剛才在集古齋，已經證明了這點。

　　「看來，真要進古玩店一趟了。」

　　王觀若有所思，他嘗試多次，無論抓再多的瓷片，都沒有十分明顯的反應，更看不到瓷片上有光芒。那麼只有到古玩店，拿只完整的古瓷器，驗證一下了。

　　有了決定，王觀小心翼翼把手中的瓷片放下，就要收手起身離開之時，無意之中碰觸到了一片青色的瓷片。就這麼一下，讓他的手指，有種觸電的感覺。

　　「咦！」

　　王觀感覺到異常，連忙把那塊青色瓷片拿了起來。一入手，一股較強的氣流，立即從他的手中鑽進了身體，飛快的游動起來，直達雙眼。

　　與此同時，王觀又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一陣微微的酸麻。他連忙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馬上就看到，手中的青色瓷片，正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王觀可以肯定，這不是幻覺。

　　「真的不是在做夢……」王觀驚喜交集，同時也意識到，手中的青色瓷片，肯定不是普通的殘片那麼簡單。

　　定了定神，王觀又驚訝的發現，在地攤之中，居然還有二十幾塊瓷片，與自己手中的青色瓷片遙相呼應，閃爍陣陣青中帶白的光亮。

　　「該不會，這些散落的瓷片，都是一個瓷器的殘片吧。」

　　王觀心中一動，自然而然的推斷出來。不過，當他準備把那些瓷片收集起來的時候，眼中突然感到一陣酸澀，頭暈目眩，天昏地暗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腦袋一暈，眼淚嘩啦啦的滴落，像是敞開的閘門，不住了流了下來。王觀連忙摀住眼睛，半響之後，才慢慢恢復正常。

　　「看來，使用這種能力，還有一定的限制……」

　　一會兒，王觀抹去淚痕，睜開眼睛，發現視覺沒有受到影響，馬上長長吐了口氣，心裡也有幾分驚怕與慶幸。

　　休息了片刻，王觀的眼睛，漸漸變得清澈起來，他的心裡，也隨之萌生了一個念頭，就是把剛才看到光亮的瓷片買下來。

　　能夠觸發奇異能力，而且發光發亮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

　　現在錯過了，以後估計會後悔。

　　王觀剛才也看清楚了，那些散落的瓷片位置，大致還記得。不過他卻沒有立即去尋找，反而叫喚攤主過來，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東西多少錢？」

　　「喲，這是宋代的影青瓷，品質超群，價格可不便宜。」

　　那攤主瞄了一眼，也沒細看，直接就露出憨厚的笑容，鄭重說道：「這塊影青，可是我攤子上的精品，價錢相對其他瓷片來說，恐怕要高出一些。」

　　攤主也不傻，看見王觀在攤子擺弄了十幾分鐘，最後才挑出這塊瓷片。顯然是相中了要買下來，哪怕會輕易放過宰一刀的機會。

　　王觀討價還價的經驗雖然不多，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一聽攤主的話，立即把手中的青色瓷片放下，抬頭問道：「有多高？」

青元子

第8章 來玩拼瓷吧

「嗯……」

　　攤主遲疑起來，看見王觀的反應，就知道他不是錢多人傻的肥羊。價錢開高了，說不定會直接甩手走人。畢竟，瓷片不是瓷器，沒有所謂的唯一性。如果說是一個完好無損的瓷器，開價再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王觀現在要的，只是一塊瓷片而已。

　　影青瓷片，的確像攤主所說一樣，是一種比較優良的瓷片。但是在千年瓷都之中，最不缺的，不能這種瓷片了。因為，這種影青瓷，就是在瓷都燒造的。幾十年來，在瓷都附近的區縣，都發現了大量影青瓷片，窯址至少有三百多座。

　　而且，影青瓷出土的範圍也極廣，不僅是在瓷都，在其他地方，東北、華北、黃河南北及長江流域各地都有發現。

　　大家都清楚，無論多好的東西，一但多了，就不會那麼珍貴值錢了。所以，攤主猶豫了一會，才慢慢張開手掌道：「起碼，要這個數。」

　　「五毛錢？」王觀故意在裝傻。

　　「不能啊老闆，我進貨的時候，都不指這個數。」攤主哭笑不得道：「我說的是五十。」

　　「我懷疑你這是在昌江邊上揀的，根本不用五塊錢。」

　　王觀也沒有退讓的意思，淡定說道：「你看我臉上，是不是寫有肥羊兩個字，居然這麼宰我。這塊瓷片，也就我的指頭大，我最多能出五塊錢。」

　　看見王觀討價還價，攤主一點也沒有反感，反而有些高興。像他做生意，最怕遇到那種聽到高價，立即甩手走的人。

　　聽到還價最好，那恰恰說明了，王觀有意向要買。

　　只有這樣，才能談得成交易。

　　與此同時，不等攤主開口，王觀又繼續說道：「我不僅只要這塊瓷片而已，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我也懶得走了，就在這裡多買。不然，我不信整個古玩市場，這麼大的地方，就你這家攤位有影青瓷片。」

　　「你要買多少？」攤主遲疑不決，明顯是意動了。

　　「二三十片吧。」王觀隨意道：「我看看，能不能鑲嵌一幅瓷畫。」

　　「這可是古瓷片，你用來鑲嵌瓷畫，豈不是糟蹋東西麼。得，我也不多說……你是主顧，買回去砸著玩，也是你的事情。」

　　攤主搓了搓手，憨厚笑道：「不過，你看我這麼大的攤主，養家餬口的，也不容易。五塊錢，這價格實在是太低了，你能不能再加點。」

　　「那六塊好了。」王觀重新報價。

　　「不行，我這瓷片，有大有小。等下，你專拿大的瓷片，那我就虧大了。」攤主連忙搖頭，讓步道：「我可以便宜點，二十塊錢賣給你。」

　　由五十，降到二十，幾乎是攔腰斬了大半。不過，王觀也知道，這不是攤主的底線。

　　當下，王觀耐著性子，一步一步的提價，七塊、八塊、九塊，一直提到十塊，然後就堅持不動搖了。

　　又磨了一會，攤主反而先沒了耐性，終於歎氣道：「好，就依你。」

　　「成交，我要三十塊瓷片！」

　　王觀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也不急著挑選瓷片，而是站了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然後不經意似的，取出錢包，拿出了三張紅票子，遞給了攤主。

　　「行，你自己拿吧。」

　　攤主也沒有懷疑，接了錢，給了王觀一個小袋子，讓他自己揀。

　　這個時候，王觀也沒有放鬆，俯下身體，表面上是東拿一塊，西拿一片，好像是看到了合心意的就拿起來。實際上，他卻是憑借模糊的記憶，把剛才看見的那些散發光亮的瓷片，一個不留的挑走了。

　　很快，又揀了幾塊瓷片，湊足了三十之數。王觀朝攤主點了點頭，轉身慢悠悠的走了。直到走了很遠，上了公車，他才漸漸激動起來。

　　終於拿到手了。

　　不管這些瓷片，是不是一個完整的瓷器。但是，僅僅是它們能夠浮現光亮這點，就可以知道它們不差，應該是同一個級別的東西。

　　一個小時之後，王觀回到了住處。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他連晚餐也沒有吃，直接爬上了六樓，開門進屋，把碎瓷片小心的放到床上，仔細的研究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無論王觀怎麼摸、拿、捏、抓，這些瓷片，都沒有異常的反應，更加不用說發光發亮了。

　　對此，王觀很是無奈。悶了一會兒，他的注意力，也就轉移到瓷片的本身來。

　　「攤主說，這是影青瓷！」

　　「影青瓷，它的特點是瓷質極薄，釉似白而青，暗雕花紋，內外都可以映見，故有人叫它為影青、或者隱青、罩青！」

　　王觀拿起一塊瓷片，仔細的觀賞，腦中努力的回憶著看過的知識。

　　印證對比的同時，王觀發現，手中的瓷片，的確符合影青瓷的特點，胎質很薄，白中閃淡青色，而且手感瑩潤精細，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晶亮透徹，好像美玉。

　　「難怪，影青瓷會有假玉器之稱。」王觀讚歎起來，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哪怕是碎的，也能夠看出不凡之處來。

　　「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整器。」

　　欣賞了一會，王觀心中一動，慢慢的嘗試，想要把這些碎瓷片拼湊起來。

　　二十多塊碎片，每塊大小不一。而且，大的，也是相對來說，其實也就拇指頭大而已。小的，卻像小拇指的指甲片一樣。

　　零零星星的，想要拼湊起來，也是一件費時費心的事情。而且，瓷片是不粘的，一鬆就分開了，又給拼湊增加不小的困難。

　　幸好，王觀看過電視收藏節目，記得一個收藏家說過，摔碎了一個瓷碗，若是重新拼湊起來，在破碎處抹上大蒜汁還能使其黏在一起，比一般的強力膠水都更實用。

　　粘好之後，只要不泡水，就不會輕易不會碎裂。

　　想到這裡，在房中找不到大蒜，王觀立即匆匆下樓，到附近的生活超市，買了幾隻大蒜，又拿了幾塊麵包充飢，立即風風火火回去了。

　　回到住處，王觀一邊喝水啃麵包，解決晚餐，一邊拿東西來碾壓大蒜。一股股辛辣的氣息撲面而來，把他熏得兩眼淚汪汪。

　　不多時，一切準備就緒，王觀玩起了拼圖遊戲，小心翼翼的粘連起來。事實證明了他的猜測沒錯，一個多小時之間，一隻小碗的雛形，立即呈現出來了。

　　王觀心情激動，小心的拈著一塊瓷片，補上最後一個殘缺。

　　就在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青元子

第9章 見證奇跡的時刻

經過王觀的努力，終於把二十多塊碎瓷片拼湊起來，形成了一隻小巧玲瓏，青中泛白，拳頭大小的瓷碗。

　　然而，就在小碗成型的時候，一道青光浮現，直接朝王觀的眉心刺去。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王觀措手不及，只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青光就好像是游絲，鑽進了王觀的身體之中，慢慢的融入了他的眼睛裡。

　　一時之間，在一片黑暗的模糊之中，王觀好像依稀看到了一枚赤金色，光芒萬丈，瑞氣千條，充滿了神秘氣息的圓形方孔錢。

　　然而，不等王觀仔細觀看，他卻突然發現，手中一陣滾燙，連忙睜開眼睛，只見手中用大蒜汁拼湊起來的小碗，卻綻放出陣陣好像太陽一般的刺青光暈。

　　光暈浮動，如同湖中的漣漪，一圈圈向外擴散。一縷縷暖流，也隨之滲到了王觀的身體之中，好像與什麼東西發生了共鳴。

　　陡然，小碗中的光暈一閃即滅，卻又忽然死灰復燃，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

　　一光一暗一亮，一閃一爍，就好像是燭火跳動幻滅，時間非常的短暫，王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手中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這股吸力，好像是要把他的精氣神，包括生命靈魂都吸走。他沒有絲毫抗拒之力，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眼前一黑，暈倒在床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王觀才迷迷糊糊的甦醒過來。甦醒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是意識在活動，身體還賴在床上一動不動。

　　突然，身體傳來的陣陣酸麻，讓王觀徹底的驚醒過來，連忙睜眼一看，卻突然發現陽光已經從窗口照射了進來。

　　王觀一驚，再一按手機，觀看日期與時間，立即知道，一個夜晚過去了。

　　「怎麼回事？」王觀有些驚駭，隱隱約約也有一些印象，眼睛一轉，看見了床邊上的那只影青小碗。

　　小碗靜靜的擱在床邊，陽光灑落進來，映在小碗的邊沿位置。一抹晶瑩如玉，青中泛白的光亮，十分的惹眼。

　　特別是光線充足的情況下，王觀還隱約看見，在小碗的內壁，浮現了暗雕花紋。這恰恰充分證實了，影青小碗晶瑩潤徹，透明性強的特點。

　　然而，一眼望去，王觀卻非常的震驚，瞬間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的模樣，彷彿看到了奇跡的降臨。

　　「這怎麼可能……」

　　強烈的好奇與震驚，讓王觀暫時拋開了對影青小碗的畏懼，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小碗拿了起來。然後睜大眼睛，全神貫注的打量。

　　「叮！」

　　王觀輕輕一彈，清脆悠揚的聲音入耳，也讓他更加的震驚、迷茫、困惑。

　　「這碗不是碎的嗎，怎麼一點碎裂的痕跡也沒有。」

　　此時此刻，王觀心中的驚駭，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一遍又一遍的摩擦小碗的沿壁，甚至輕輕用力的拉扯。

　　然而，一切徒勞無功。影青小碗，就像是完好無損的整體。整個碗口、沿壁、底足，都是晶瑩如玉，光亮如鏡的模樣，別說蛛網裂紋了，就是灰塵也不見絲毫。

　　要知道，原先的影青小碗，可是碎成了二十多塊，雖然經過簡單的黏合，讓它還能保證一個完整的形體。不過碎裂的痕跡，還是十分明顯的。所以整個小碗身上，還密密麻麻佈滿了許多道淺淺的裂痕，像是蛛網一樣密佈，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曾經碎裂過。

　　但這一刻，整個影青小碗的所有裂痕竟全部消失不見，只從肉眼觀看，它就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器皿，彷彿從不曾碎裂過一樣。

　　這個時候，王觀的情緒，也漸漸地平衡下來，一次次的打量、檢查，硬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如果不是床邊上，還散落了一些碎瓷片，幾乎讓王觀懷疑，自己昨天是不是買了一個完整的影青小碗。

　　「似乎，我擁有的能力，不僅是鑒別瓷器的真偽而已，更能夠修復殘器。」

　　王觀小心的舉起了小碗，只見白淨如玉，輕巧薄透的小碗內壁，在陽光的穿透下，清晰的浮現了在碗外的暗花紋飾。

　　這只影青小碗，真的在一夕之間，煥然一新，變成了整瓷。一層柔和的光暈，讓王觀看得目醉心迷，一陣失神。

　　要知道碎瓷與整瓷，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呀。

　　一個完好無損的瓷器，如果價值百萬的話，那麼碎裂之後，哪怕並沒有遺失一片，還能保持完整的形體。但曾經碎裂過，它的價值絕對會暴跌許多倍，只剩下十分之一。

　　想到這裡，王觀彷彿看見了一條金光大道，發家致富的門路。擁有了修復瓷器的能力，就簡直相當於能夠點石成金的金手指。

　　只要以後，王觀低價買進碎瓷，然後重新修復，再高價賣出去……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成為世界首富了。

　　當然，前提是低調行事，不要讓人發現異常。不然，世界首富沒做成，估計會被人捉去當小白鼠解剖切片研究。

　　而且，想到昨晚的遭遇，以及現在還隱約作通的身體，王觀也感覺到，修復碎瓷，好像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冷靜下來之後，澎湃興奮的心情沒有了，不過王觀還是有幾分激動的。

　　畢竟，這次經歷，再次證明了，他的奇異能力，還要挖掘潛力的可能。慢慢的摸索下去，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驚喜等待自己。

　　「叮咚叮咚光……」

　　突然，一陣震鈴聲音，打斷了王觀的思緒，他回頭一看，卻見是手機響了。

　　「八點，要讓班了。」

　　一看手機，王觀立即警覺，這是自己昨天調的鬧鐘。當下，連忙進衛生間洗漱，冷水撲面，儘管身體依然疲倦，但是眼中卻充滿了生機活力。

　　一會兒，換了件衣服，王觀正要出門，忽然心中一動，拿了幾張報紙，把影青小碗小心的包裹起來，帶了出去。

　　在公車上，望著道路兩邊，開始枯黃凋落的樹木，王觀卻覺得春意盎然，彷彿能夠聽到樹葉中小鳥歡呼雀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