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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冒牌知縣[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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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8:42:02 |倒序瀏覽 | x 10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3-11 02:23 編輯

冒牌知縣 作者:沐軼

內容簡介】:

刑警穿越來到宋太宗初年,正巧遇見一個沮喪的知縣懸梁自盡。在發現自己跟這知縣相貌很像之后,便冒牌成了這個知縣,並發誓要好好照顧他的家人。

可是,他很快發現,他治理的是一個山高水深的流放之地,等著他的,不僅有同床共枕的知縣妻子那驚詫狐疑的目光,還有莫名其妙的一屁股債務,更有各種詭異奇絕的謀殺謎案,以及謎案后面更大的謎案,最要命的,他還遇到了一波接著一波的神秘劫殺!

他憑借睿智的頭腦、縝密的推理和敏捷的身手,一次次化險為夷,一個個解開迷霧,一步步發財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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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8:42:46
第1章 上吊的知縣

  冬雨,夾雜在寒風里,淅淅瀝瀝的,沾濕人的頭,一直冷到人的心底。

    在這若有若無的雨絲中,成翔蹲在一家客棧後面的小胡同的牆角。當刑警以來,他已經記不清偵破案件時,這樣在寒風細雨里多少次地蹲守過。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因為,他是蹲守在北宋初年一座府城的小巷子里。

    他穿越了,在一次執行解救人質任務之後。白光一閃,醒來,就已經置身北宋太宗初年了。

    他興奮而新奇地在大街上逛,可是,他身上的警服在這個時代當然只能是“奇裝異服”,加上一頭短,立即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于是,兩個捕快朝他過來了。好在他閃得快,溜進了小巷,這才躲開了捕快的追輯。

    他在小胡同里躲藏到了天黑,穿越的新鮮感漸漸冷卻之後,他知道,他必須換一身衣著裝束,然後找一個差事。

    按理,他應該先找一個差事,賺了錢,再換一身古裝,用帽子把頭遮住。可是,他不敢再露面,想來想去,只能先順手牽羊“借”一身衣服了,等賺了錢買了衣服,再還給人家。

    目標當然不能是百姓,最好找為富不仁的家伙下手。在小胡同里四處尋找目標,路過這家客棧後面小巷時,他看見了二樓窗戶的這個官兒。

    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官。他頭上戴著的,有著兩支長長翅膀的不同于其他朝代的官帽,讓他確定這是一個朝廷命官。

    這官兒可能辦什麼公事剛從外邊回來,一身官服,在房間里轉圈,唉聲嘆氣,然後坐在窗戶前獨自借酒澆愁。先前還有一個老者陪著,後來老者也出去了,不知道是辦事去了,還是被攆走了。

    看來,這也是一個倒霉蛋,算了,成翔想,這官兒已經夠可憐的了,再偷他的東西也不太好。于是,他蹲守了好半天,現他也挺倒霉之後,最終還是站起身,繼續尋找目標。

    可是,他在附近小巷子里轉了半天,也沒有遇到更合適的,便又轉了回來。

    客棧後面這個小巷很僻靜,天黑之後就沒有什麼人來往了。他剛剛回到這里,就被自己看見的一幕驚呆了。——那借酒澆愁的官兒,上吊了!

    雖然是關著窗戶,但屋里亮著燈,把他的影子投在窗欞上,直直地懸垂著,脖子處,往上懸著一根繩索。

    他立即飛身抓住客棧後院的圍牆,翻了過去。穿過後院,箭步如飛來到樓下,他動作如狸貓一般敏捷,借助一樓的窗欞,很快就到了二樓窗外,窗戶只是掩著的,拉開之後,便看見那官兒用一根腰帶懸吊在了房梁之上。

    他翻身進屋,抱住官兒的雙腳往上一送,把他的腦袋從掛在房梁的腰帶里退了出來,然後把人放在地上。

    他摸了一下官兒的脖頸,不僅沒有脈搏,而且著手處冰涼。

    屍冷!

    人死之後,屍體的溫度會很快下降,特別是環境溫度比較低的時候,下降得更快,現在是初冬,屍體冷卻會更快。成翔去而復返中間的時間,也就一個時辰左右。他這麼說,這官兒應該是自己剛剛離開,就上吊了。

    都已經出現屍冷,證明已經死亡,不過,他還是檢查了一下官兒的瞳孔,擠壓變形之後,不能復原,的確已經死亡。

    唉!有什麼想不開的,竟然要自殺……

    等等,不會是被人謀害,偽裝自殺吧?

    職業習慣讓他腦袋里冒出了這個念頭。

    成翔檢查了一下屍體脖子上的勒痕,八字向後不交,雖然勒痕比較淺,但是卻還是符合上吊自殺的特征的。再看看房里陳設,桌椅板凳都很齊整,靠窗的桌上碗盞酒具都好好的,房間里也沒有搏斗的痕跡。

    桌上、地上各處都沒有遺書,人要自殺,一般都會留下遺書,更何況是個文人。這可有些奇怪。

    成翔看了一眼這官兒,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這麼年輕就走上絕路,看來,這官兒肯定遇到了什麼讓他活不下去的難事。

    成翔嘆了一口氣,站起身,看見床頭有個包裹,便想找一身便服。檢查了一下房門,已經拴上了。便打開了包裹,卻是個黑漆描金的盒子。輕輕掀開,里面白花花的十個銀錠!

    這官兒這麼有錢啊?他橫了一聲,瞧了地上那官兒屍一眼,難道是個貪官,因為貪污受賄事情敗露,畏罪自殺?不對,聽說宋朝皇帝有不殺士大夫的規矩,這官兒就算貪污受賄,也不至于死,所以應該不是這個原因自殺。可能有別的什麼原因吧。

    他又找到一個包裹,里面包的是兩套長袍便裝。卻很舊,不過洗得很干淨。他有些疑惑,這官兒既然有錢,怎麼穿這麼舊的衣袍?不過也好,在滿大街窮人里,穿這一身不扎眼。

    他取了一套舊衣服,但是他沒有拿那一小匣子的銀子。他可不是小偷。為了改變裝束去掙錢,不得已“借”一套衣帽已經有些過分了,怎麼能偷錢呢?

    他把衣帽放在床邊,走到屍體旁邊,他要把屍體原樣掛上,不露痕跡地離開。

    他抱起屍體,突然,他怔住了,——這官兒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他剛剛穿越過來,誰也不認識,怎麼會有人看著面熟呢?

    難道跟穿越之前自己認識的某個人相象?他腦海里飛快地把自己的熟人過了一遍,最後,定格在了一個人的臉上。他驚異地現,那個人,竟然是他自己!

    這個上吊而死的官兒,竟然長得很象自己!

    他呆呆地望著這死去的官兒的臉,一個大膽而又刺激的想法毒蛇一般鑽進了他的腦海。——既然兩人相貌差不多,這個官兒上吊自殺又沒有其他人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假扮他的呢?

    自己正苦于如何在古代生存下去,現在,一個絕好的機會就擺在面前。與其去當伙計端盤子賣苦力,不如當官。在宋朝當官可是一個好職業。因為宋朝重文輕武,文官的地位很高,待遇也很不錯的。

    他立即被自己這個想法而激動起來,假扮犯罪集團成員混入內部探查犯罪線索的事情,他也干過,還是有經驗的,再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溜之大吉嘛!

    先得搞清楚這個官兒的基本情況。他把這官兒的所有東西都翻出來,想找出線索。但是除了一個名狀(即拜帖)之外,再沒有什麼別的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他拿起名狀,只見封面上寫著︰“權知陰陵縣冷羿謹牒”

    如果這是這個官兒的名狀,那他的名字就是冷羿,是陰陵縣的知縣。嗯,七品芝麻官,這個官兒不錯,官不大,才不容易露餡。接著翻開里面看,寫的是“謹祗候參巴州知府伏聽裁旨。謹附銀十兩。沐恩晚生冷羿頓。”

    看來,這是一個叫冷羿的知縣準備去拜訪巴州的知府大人的一張拜帖,帖子沒有送出去,要不就是人家不肯見他,于是回來自殺了。名狀附的禮單,只有紋銀十兩。成翔不知道十兩銀子價值多少,但想必應該不多。

    在知道這個官兒是一個知縣之後,他最終決定冒險冒充這個知縣。在宋朝混下去。

    從今以後,自己就改名字叫冷羿了。

    現在問題是,如何假扮?

    冷羿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官兒,相貌已經很像了,不需要再做什麼改變,連胡子的長短疏密都差不多。——他的胡子很長,或許因為工作忙,或許原本就懶散,他經常忘了刮胡子,為此沒少挨領導批評,說他警容不整。他談過好幾個女朋友,最後這一個,也是因為他生活邋遢而跟他分手了。

    這反倒成了好事,現在不用擔心胡子了。只是這頭。自己是個寸頭,就算戴著帽子,從鬢角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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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鼓

    成翔略一沉吟,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趕緊的把自己的警服跟這官兒的官服換了,把這官兒的屍體挪到桌子後邊擋住,走到門後聽了聽外面沒有動靜,這才拔下門閂,把先拉開一條縫,看了看外面沒人,探頭出去,大聲叫道︰“喂!店小二!店小二!”

    樓下有人高聲答應道︰“來了!”就聽到樓梯咚咚響,他趕緊把房門關上。聽到那腳步聲來到門外,叩了一下,叫了一聲︰“大老爺!您有事嗎?”

    這聲音有些不耐煩,這讓他有些奇怪,這店小二怎麼這樣跟官老爺說話?便哼了一聲,道︰“給我打一盆熱水,再找一把剃刀來!”

    “哦!”店小二答應了,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來了,道︰“剃刀?我們這可沒有剃刀!”

    “去找一把啊!”

    “這黑燈瞎火的到哪里找去?這玩藝只有寺廟里才有!”

    也對,又不是穿越到辮子朝代,需要剃陰陽頭。宋朝人除了和尚尼姑,所有人的頭胡子都是留著的,要剃刀沒用,可不是只有寺廟里才有嘛。

    他改口道︰“那就給我找一把剪刀來!”

    “行!”店小二低聲嘟噥了一句,“房錢都給不起,毛病還多得很!”說著走了。

    店小二的話雖然輕,但是冷羿還是聽見了,不由愣了一下,這知縣沒錢給房租?那箱子里不是滿滿的一小匣子的銀錠嗎?

    很快,店小二端著一盆水拿著一把剪刀上來了,在門口懶洋洋的道︰“拿來了,開門吧!”

    “放在門口就行了!”

    咚!店小二把一盆水重重放在門外的地板上,把剪刀扔進水盆里,轉身走了。

    冷羿聽外面沒有聲音了,這才輕輕打開門,把一木盆水和剪刀端了進來。重新把門拴好,然後把屍體頭剪落了一地,再把自己的頭也剪了個七零八落。

    隨後,他打開窗戶看了看,寒冬中的後院還是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把那官兒用腰帶綁好,從窗戶吊了下去。然後自己也下去,把屍體背在背上,拿著腰帶來到圍牆下,自己先爬上去,再把屍體拉上去,放到圍牆外。然後跳下牆,左右看看,沒有人。背著屍體來到不遠處一家陰暗屋角的一棵歪脖樹下。

    他抓了一把泥土,把屍體一張臉抹得亂七八糟的,給了屍體臉部幾拳,破壞了容貌,再次看看周圍沒有人,這才將腰帶飛過一根斜著的樹枝,找了一塊石頭,踩上去,比著那官兒脖子的高度,把腰帶打個結捆好,然後把屍體抱起來,讓腦袋鑽進去,輕輕放下,再看看原來的勒痕跟腰帶重合,然後把石頭踢開。

    這地方很隱蔽,不到近前看不見,再加上又是寒冬臘月的夜里,估計掛一晚也不會有人現。

    望著那屍體,他雙手合十,低聲嘀咕著禱告︰“對不起,得罪了,這麼對你,實在不得已。——你放心!我向你誓,我頂替了你,一定會替你好好走完後面的人生路,你的親人我會好好照顧的,替你盡孝盡責,請你在天之靈保佑我!”

    說罷,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

    四處看看沒人,他貓腰來到他最先蹲守的地方,抹黑爬上路邊一棵大樹,從靠近樹梢的一個大鳥窩里取出一個皮箱。這是他穿越時帶來的,先前準備偷衣服時,藏在了這里。他拎著皮箱下了大樹,翻牆回到了客棧屋里。

    他站在窗邊,回頭看看掛屍體的地方,黑夜里,蒙蒙朧朧的什麼都看不見,這才放心地把窗戶拉上。

    他把箱子放在床下,走到門後,把房門的門閂拔了下來,回到桌子前,看看地上的頭,將手指伸進茶杯里沾濕了,在眼角抹了抹。嘴一咧,扯著嗓子號啕大哭起來。

    這哭聲當真是驚天動地,雖然光打雷不下雨,但是這哭聲的悲切,連他自己都感動了,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這種演戲的天賦。

    很快,房門被推開了,沖進來的卻是一個中年人,看見冷羿,臉上露出了錯愕而又難以置信的表情,好象看見了世界上最難以相信的事情。雖然這個表情只有一瞬間,卻被冷羿看見了,因為,他需要注意每一個人對自己假扮的知縣的反應。

    這個中年人那表情,難道說明自己什麼地方假扮失敗了?冷羿心里咯 了一下。

    緊接著,又進來一個人,卻是先前他從窗外看見陪著這知縣的那個老者。這老者一進門,看見冷羿手里拿著一把剪刀,正在 嚓 嚓剪著頭,而那一腦袋頭,已經剪成的禿尾巴鵪鶉一般了。

    老者不由大驚,急忙上來,奪下他手中的剪刀,跺腳道︰“東翁!你這是作什麼啊!”

    冷羿瞧了他一眼,從這老者眼中看見到因為他剪頭的錯愕,卻沒有相貌不對而出現的疑惑甚至惶恐,心中一塊大石頭頓時放了下來。看來,自己假扮很成功,連這個剛才在知縣旁邊的人都沒有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過最先沖進來的那個中年人,為什麼會那麼錯愕驚詫地看著自己?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冷羿忙往門口看去,這時,又來了幾個看熱鬧的旅客,最先來的那個中年人卻不見了。

    冷羿不敢東張西望尋找,只能裝著低下頭拭淚的傷心樣。先看看動靜再說,至少這個跟隨知縣的老者沒有看出破綻。現在就看自己聲音是否有問題了。他只是低頭作拭淚裝,直到客棧掌櫃,店小二,還有一些旅客都過來看熱鬧了,這才抬頭一聲長嘆,道︰“我冷某人枉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唉!”

    老者道︰“東翁何至于此?!不過一時的不順罷了。”

    聽這老者聽了自己的聲音,也沒有半分疑惑的樣子,冷羿又放心了,聲音看來也跟那知縣差不了多少。不由又是一聲長嘆︰“唉!豈止一時的不順,想來想去,不如,削為僧,皈依佛門的好啊!

    老者忙道︰“此言差矣,咱們這案子,還有三天的寬限期,案子也未必破不了啊!再說了,就算是破不了,頂了天也不過革職還鄉罷了,也不至于出家啊!”

    破案?冷羿心中一動,這可是自己的本行啊!還有三天破案?雖然短,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就看案件怎麼樣了。

    先前給他送東西的那個店小二是張馬臉,低聲對客棧掌櫃和周圍人熱鬧的人道︰“難怪他先前讓我幫他去找什麼剃頭的剃刀,我還正覺得奇怪呢,怎麼好端端的要這東西作什麼,卻原來是要出家啊!”

    一個伙計道︰“要出家,也該請寺廟的方丈剃度啊,怎麼自己就剪了個亂七八糟?”

    棧掌櫃斥道︰“你懂什麼,這叫做削明志!就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出家了。”

    那馬臉小二低聲對掌櫃的道︰“他出不出家咱們管不著,這幾個月,他欠了咱們這麼多房錢飯錢,可得先讓他結清楚,不然,他倒是六根清淨了,咱們可血本無歸了!”

    掌櫃的點點頭,心里琢磨怎麼開口要帳。

    那老者接著規勸冷羿道︰“東翁,你可不能想不通啊,你現在乃是父母官,七品縣令,那是多少年的寒窗苦讀一步步熬到現在才換來的,怎麼能兩手一甩,削出家呢?你讓家鄉的父母怎麼想啊?你的結妻子,此刻還眼巴巴在衙門里等著你回去呢!你屁股一拍出家了,他們不知會有多傷心呢!”

    父母?妻子?

    這知縣有父母在老家,有結妻子在縣衙?騙別人好騙,要想片過父母,騙過這同床共枕的結妻子,只怕很難。父母在老家,眼前還不是問題,可是這結妻子可怎麼騙?冷羿心頭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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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8:43:25
第3章 探聽

   眼看著冷羿仰著頭,淚眼婆娑的呆,老者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跺腳道︰“也怪學生我無能,除了錢谷會計,刑民律法,略知一二外,偏偏就是不會破案,在這關鍵時刻,幫不了東翁,以至于東翁要落出家,學生當真慚愧啊!”

    通錢谷刑名,又稱知縣為東翁,那這個老者應該就是這位知縣聘請的幕僚師爺了。

    他說到了不會破案和關鍵時刻,這就是說,這知縣出家,是因為一個破不了的案子?而且,這個案子與他的前途命運息息相關,以至于一時想不通,懸梁自盡?

    到底是一件什麼案子呢?能夠為難知縣的,想必只有他的上司,也就是名狀上的那位知府了。

    冷羿接著悲聲道︰“這個怪不了師爺,只是那知府……,唉!”

    他故意只提到一個話頭,看看那師爺會不會接下去。果然,師爺也嘆了一口氣,道︰“東翁若是因為知府大人不肯接見,便覺無望,失意出家,那也過慮了。寥知府也是無奈,他治下出現命案,無法破案,也會影響他的政績。所以,他才向東翁施壓。”

    說到這,師爺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再說了,東翁送的禮金,也太輕了,這也難怪寥知府不肯見東翁。卻也無妨,咱們回去,再想法子湊錢,不行就跟縣里大戶們開口借支。只要東翁開口,這些人磨不開面子,怎麼都會多少借一些銀錢給東翁的。”

    原來那盒子里的錢,果然是拿去給知府送禮的,只是太少了,人家知府看不上。給知縣壓力的,果然是這個巴州知府。這麼說,這個知縣任職的那陰陵縣,就是在這巴州管轄下了。

    師爺的聲音雖然輕,但是那掌櫃的和先前那馬臉小二靠得近,還是聽見了只言片語,是關于錢的,不由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掌櫃的輕咳一聲,陪著笑臉道︰“大老爺,您看,您既然要落出家,這個房錢飯錢,是不是,嘿嘿,這個,結清一下啊?”

    那師爺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這會子該勸解大老爺為一方百姓著想,不要出家,你不勸解倒也罷了,反而這時候來催帳,是何道理?難道堂堂知縣大老爺還會欠你的房錢飯錢不成?”

    旁邊那馬臉小二陰陽怪氣道︰“那可不一定,大老爺好幾個月沒結賬了,欠了十多兩了,再欠下去,我們掌櫃的可要關門大吉了!”

    師爺神情很是尷尬,老臉都漲紅了。

    掌櫃的假意厲聲呵斥那小二道︰“不許胡說!大老爺面前,不得無禮!還不給大老爺賠禮?”

    那馬臉小二忙躬身答應,自己輕輕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沖著冷羿拱手道︰“小人知罪,小人也是因為大老爺欠的房錢飯錢太多,看著我們掌櫃的整天唉聲嘆氣的,一時嘴快,這才說了,得罪了大老爺,還請大老爺恕罪。”

    冷羿心想,當官的大吃大喝,簽單欠酒店的錢,這在現代社會也是常事。想不到古代也有。不過,現在看來,這知縣欠客棧的錢,只怕不是因為挪用公款吃喝簽單不好結賬,而是真的拿不出錢。

    冷羿道︰“行了,我總共欠了你們多少錢?”

    馬臉小二嘴快,搶著說道,“房錢每間每天一百五十文,飯錢每天每頓……”馬臉小二如數家珍一般算著,似乎對這筆帳了若指掌,掌櫃的也不阻攔。算到最後,馬臉小二道︰“這些總共加起來,一萬七千二百文!還不算這一次的!”

    冷羿嚇了一跳,古代一兩銀子等于一千文錢,這個他是知道的,這一萬七千二百文,也就是十七兩呢!而這知縣拿去給知府送禮的,也不過區區十兩銀子,估計還是借來的,都還不夠結清房錢飯錢的。他瞧了一眼師爺,道︰“你說,咱們那案子,還有希望破嗎?”

    師爺一聽知縣這話有活動的意思,現在先想法子不讓他出家就行了,別的以後再說,忙賠笑道︰“當然有希望!所謂蒼天不負有心人,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馬到成功!”

    說到這里,師爺瞧了一眼冷羿的神色,故作輕松狀,又道︰“再說了,就算是破不了案,天也塌不下來的!東翁現在都已經落到巴州陰陵縣這樣山高水深的窮鄉僻壤,這是流放充軍之所,就算政績不佳,還有什麼比這更差的地方呢?”

    原來自己治理的這個什麼陰陵縣,在大宋時期,乃是充軍流放的地方最差的州縣之一了。這也好,這樣的地方,自己假扮知縣,更不容易露餡。

    冷羿故作沉吟,良久,才一拍大腿,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是一時想不通才想到出家。聽你這麼一開導,我也是豁然開朗!正如你所說的,我已經落到如此田地,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呢?常言道︰該死球朝天!有什麼好怕的!老子不出家了,也不送禮了,看他能把老子怎麼樣!”

    聽見堂堂知縣出口成髒,師爺和圍觀的人都笑了。

    師爺曉笑得很開心,道︰“這就對了,東翁趕緊把頭洗洗,上面好多碎……”

    “不用!”冷羿隨手在肩膀上拍了拍,起身走到床邊,打開錦盒,看了一眼里面的銀錢,捧起來,走到那客棧掌櫃的面前,道︰“這些銀子,先給你清帳,不夠的,本縣會盡快想辦法結清的。”

    那掌櫃的又驚又喜,生怕冷羿翻悔,忙不迭接了過來,道︰“多謝!這可真是太感謝了!”

    “說哪里話,欠了你這麼多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何還要說謝呢!”

    旁邊師爺苦笑,想不到知縣大老爺剛剛打消了出家的念頭,就馬上散財,現在可是最需要用錢的時候,雖說欠債還錢是應該的,可也要分個輕重緩急啊!錢已經還了,看掌櫃的眉開眼笑緊緊抱著錢匣子那樣,哪里還能要得回來?到底是年輕人,不夠沉穩啊,不由苦笑搖頭。

    冷羿卻有他自己的打算,穿越過來的時候,他隨身帶著幾樣現代的東西,實在不行,拿出來賣了,也就有錢了。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這些東西。

    掌櫃的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盞,轉身對馬臉小二道︰“快,吩咐廚房,整兩個小菜,燙一壺黃酒來給大老爺壓驚!”扭頭對冷羿道︰“這個算是小人請客,不算在飯錢里,大老爺請放心。”

    冷羿微笑謝過。

    讓那些圍觀的客人們看沒有什麼熱鬧瞧了,也都各自散了。

    掌櫃的點頭哈腰正要退出,冷羿道︰“既然掌櫃的送了酒菜,何不一起喝一杯,師爺也一起,這天寒地凍的,咱們三人一起喝點酒暖暖身子說說話。”

    掌櫃的大喜,雖然冷羿欠他的債,但是人家到底是官老爺,自己一個開店的商賈,哪里有資格陪縣太爺吃酒呢?現在縣太爺主動邀請一起吃酒,那可真是臉上有光了。忙不迭的答應,不過又擔心縣太爺等會喝醉了,以酒遮臉又把錢要回去,還是先把銀子放回去的好,便借口回去換身衣服再來,抱著那一匣子銀子出門下樓了。

    伙計把桌子上的杯盞都撤了,重新換了三套干淨的上來,酒菜也很快送上來了。掌櫃的換了一身正裝來了。——跟縣太爺一起喝酒,那穿著就不能太隨便了。

    三人坐下,推杯換盞,邊喝邊聊。這兩人酒量都一般,但是跟著縣太爺一起喝酒,不能喝也得喝,所以很快舌頭就有些大了,話也多了起來。

    冷羿要得就是這個,他借著聊天探聽到了一些有用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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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8:43:46
第4章 詭異的死

   通過套話探聽,冷羿得知自己冒充的這位知縣家里很窮,沒有錢走關系,金榜題名後分到這窮鄉僻壤流放之所為官。帶著娘子來到這陰陵縣走馬上任才三四個月。這讓冷羿更是放心,才到任三四個月,說明很多情況還不了解,這樣自己假扮起來就方便一些了。又得知知縣的妻子姓卓,叫什麼名字卻沒有問到,估計師爺也不知道。這位師爺姓董,是上一任知縣推薦給他,留為師爺的,錢谷和刑名都管,對當地情況也很熟悉。他們來到府城巴州三天了,是乘坐縣衙的馬車來的,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馬夫。這個客棧掌櫃的姓名賈。

    此外,通過聊天,他還探聽到了這巴州和陰陵縣的一些基本情況,陰陵縣縣衙里的主要人物,縣城里的主要鄉紳名流和大戶,縣的財政收入,甚至一些官場基本規則等等。

    一直說到三更,那董師爺和賈掌櫃都喝醉了,趴在桌上打呼嚕,冷羿這才讓店伙計把他們攙扶出去了。

    先前那馬臉小二也換了一個笑臉,打來熱水給冷羿洗漱。又泡了一盞熱茶給他們醒酒。

    冷羿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擺著官架子,對那馬臉小二大刺刺道︰“拿個燈籠,給本縣照亮,本縣要去茅房出恭。”

    “是是!”馬臉小二趕緊取了一個燈籠,提著,在側前方照亮,陪著冷羿出來下樓,往後院走。

    剛走到後門口,迎面來了一個中年人,低著頭,朝著冷羿走過來。冷羿趕緊讓開,對他說︰“老伯,這里黑,留神。”

    那中年人站住了,慢慢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下,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中年人一直走到大廳的一角,在一個方桌旁坐下。桌子上擺著一碟熟牛肉,一碟豆子,一個酒盅,還有一個酒杯和一雙筷子。

    中年人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豆子送進嘴里,嘎 嘎 嚼著,眼楮看著桌子上的酒杯,眼角余光卻瞄著後院方向。

    宋朝的夜生活已經非常豐富了,有通宵達旦的夜市。這家客棧算是巴州比較大的了,樓下大堂也兼營夜市,所以雖然已經三更,大堂里的人客還是不少的。一半的位子都還滿著。只是好多人都有些喝醉了,大聲說著話。

    不一會,馬臉小二陪著冷羿從後院回來了。冷羿跺了跺腳,道︰“哎呀,這雨雖然不大,可是下了一整天了,地上全是泥巴,你們也該把這院子整整,看本縣這一腳的泥!”

    馬臉小二賠笑道︰“是是,大老爺說得是,趕明兒就跟掌櫃的說,好好整整。”

    冷羿鼻孔里哼了一聲,學著影視里的官老爺的樣子,抖了抖袍袖,一腳一停地踱著方步,走到樓梯口,這才提著袍子下擺,穩穩當當上樓去了。

    大堂里的中年人眼中浮現出一種迷茫,那是對一個琢磨不透的問題的迷茫。他慢慢抬起頭,看著冷羿的背影,往後面的上房去了,這才把眼簾垂下來,端起酒杯,自斟自飲,直到那一壺酒喝干了,叫結帳。

    結帳之後,這中年人慢慢上樓,他原來也是住在這里的。

    上到二樓,中年人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往里走,經過一間間上房,都沒有停,一直走到冷羿的門前,站住了,眼角往後瞟了一眼,身後沒有人。一轉身,到了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

    里面傳來腳步聲,接著,門開了。

    冷羿站在門口,瞧著這中年人,露出畏懼的神色︰“是你?!”

    中年人邁步進來,隨手把房門關上,瞧著冷羿,嘴角露出了一抹驚愕而又慶幸的神色,道︰“你先前是裝死?”

    冷羿望著他,沒有說話。

    中年人背著雙手,走到圓桌旁坐下。也不理冷羿,如同一只獵豹,走過一只可憐注定無處可逃的羔羊。

    中年人看著冷羿,緩緩道︰“看樣子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裝死瞞過了我,就應該趕緊逃走。為什麼還呆在這里?——哦,你以為已經瞞過了我,以為我相信你真的已經死了,所以離開了這里不會回來,你留在這里反而安全,對吧?想不到我並沒有離去。我本想住這寒冬臘月的,就在這客棧住一晚明日再走,看來我留下來是留對了,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嘿嘿”

    冷羿瞧著他,還是沒有說話。

    中年人道︰“行了,既然你沒有死,那太好了,咱們繼續。想必你已經嘗夠了我的手段,真的是死不如死吧?雖然你很硬朗,死活不肯說,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對吧?”

    “要我說什麼?”冷羿終于說話了,聲音有些顫。

    中年人皺了皺眉,道︰“何苦呢?你難道還沒有嘗夠我的逼供手段?我告訴你,先前的手段還只是開始,還有好多手段沒有使出來呢!”說罷,他站了起來,走到冷羿的面前,豎起一根手指頭,對準冷羿的羶中穴,“你上次就是在我這一指之下,裝死的,咱們就接著先前的來。我最後問一遍,——東西在哪里?”

    冷羿更是惶恐,退後一步,後背靠在了門上,退無可退了。

    中年人望著冷羿,見他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嘆了口氣︰“你還是很硬氣,什麼都不說,佩服!那我只能繼續用刑了!”嗖的一指,戳在冷羿的羶中穴上。

    中年人嘴里突然出了一聲低而短促的慘叫,因為他這一指,如同戳在了石板上一般,手指差點折斷!

    幾乎與此同時,他的胃部已經挨了冷羿重重的一拳。

    中年人根本想不到先前還被他折磨得跟一條死狗一樣的縣太爺,竟然能打出這麼沉重的一拳,而且這麼迅猛,他甚至都來不及運氣抵御,就被擊中了胃部,頓時痛苦地癱軟在地上,蜷曲著身子,開始嘔吐。把剛才吃下去還來不及消化的熟牛肉、炒豆子,都吐了出來。

    冷羿最喜歡的運動,除了自由搏擊,就是攀岩,他在中國剛剛興起這項極限運動時就興趣盎然地參加了,並且成為了其中的佼佼者。這不僅訓練了他敏捷的身手,同時讓他的一雙手擁有了驚人的力量。能輕易捻碎硬核桃,擊穿厚木板。所以這一拳,將那中年人打得當場痙攣嘔吐。

    而中年人那一指力道也十分驚人,卻傷不了他,因為他官袍里穿著一件特種鋼板防彈背心。穿越的時候,他正在執行一項解救人質的任務,因為對方持有槍械,所以執行解救任務的刑警也都穿了防彈背心。

    他在下樓上茅房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中年人,正是在他嚎啕大哭時最先沖進房屋,用驚詫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的人。後來他知道,這個人不是他的人,那怎麼會露出那樣的目光?于是他便留心了,在對方進來之後,他假裝害怕,使他麻痹,再利用防彈背心抵御,成功地制服了他。

    他冷笑了一聲,分別抓住這中年人的手腳, 嚓 嚓幾下,把手腳的關節都擰脫臼了。

    冷羿蹲下身,開始搜身。搜出幾塊散碎銀兩,還有一柄短刀。並沒有什麼可以用于身份識別的的東西。

    他把那柄短刀刀刃放在中年人的脖子上,道︰“你是誰?究竟要在我這找什麼東西?”

    男人道︰“閣下原來是個深藏不露之人,是我走眼了,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沒有什麼話好說。不過,你也別指望能從我的嘴里撬出什麼話來。”

    說吧,全身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冷羿大驚,掐開他的嘴巴,只見里邊漆黑的液體迷漫嘴里。有一故刺鼻的味道。再檢查脈搏瞳孔,確認已經死亡。看來,這人嘴里含有劇毒藥丸,關鍵時咬碎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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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根銀簪

  冷羿沒有想到這人話都沒有說兩句,就自殺而死。不禁呆在了那里。這人到底是誰?

    他到底要向那個知縣逼問什麼東西?從剛才那中年人的話里,知道自己冒名頂替的這位知縣,不是自己上吊自殺的,而且在這人的逼供之下死亡,很可能是疼痛性休克死亡或者是本身有心腦方面的疾病,在逼供之下誘導致猝死。然後這人偽造了縣官自殺。

    難怪脖子上的縊痕比較淡,卻是因為死後才掛上去的。冷羿心想,如果給自己多一點時間,應該能現真正的死因。

    這個人敢于逼死朝廷命官,自己能說死就死,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要問的,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難道,自己冒名頂替的一個縣官,竟然牽扯到一件驚天大案里嗎?

    冷羿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是,他不是一個害怕挑戰的人。事到如今,他決定走下去。

    現在,必須趕緊把屍體處理了。

    古代沒有指紋鑒別、顱骨復原等現代化刑偵手段,而且通訊極其落後,核查屍源非常困難,所以要想制造一起無頭案還是比較容易的。反正這里是巴州府城,不是自己的陰陵縣城,出了命案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他用水沖洗掉他嘴里的東西,脫光了這人的衣服褲子,檢查了一下死者的身體表面,沒有可以辨認身份的疤痕胎記什麼的,頓時放心。

    用衣包住他的腦袋捆好,掄圓了拳頭,朝著他面頰一頓猛打。他能聽到面頰骨頭碎裂的聲音,衣服包裹的腦袋已經整個變形了。已經包裹著厚厚的衣服,又是死亡之後,血液不流動了,所以流出來的鮮血要少得多,沒有滲透出衣服來。

    腦袋整變形之後,這下誰也認不出他來了。

    冷羿把這個光著身子的男屍瞧瞧運出後院,把他頭上包裹的衣服取下,把赤條條的屍體扔到了一個隱蔽的臭水溝里,估計等屍體的**臭味把人引來的時候,屍體已經高度**,更不可能認出屍體來了。

    他回到客棧,用那人的衣服褲子把他留下的東西都包好,放在自己的包裹里,等回去之後再銷毀處理。

    辦完這些,他便躺下睡覺。

    盡管是剛剛穿越過來的頭一天,新奇勁還沒有過去,又生的很多事情,他還是很快就睡著了。這是多年刑警生活養成的好習慣。要不然,刑警幾乎每天都要接觸各種讓人印象深刻的案件,都因此睡不著,哪里還有什麼精力辦案呢?

    第二天,他故意起得很晚,就是想看看後面小巷子里兩具屍體的反應。

    果然,天亮之後,他就聽到後邊吵吵嚷嚷的,但還是裝著熟睡的樣子。一直到有人敲門。這才起身,把房門打開,卻是董師爺,道︰“不好了,東翁,客棧後面的小巷子里,現有人上吊死了。”

    冷羿故作吃驚狀︰“上吊死了?什麼人?”

    “不知道,不過聽勘察現場的捕快說是個瘋子,昨日白天的時候,有人看見他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頭也是短短的,到處亂竄,捕快要抓他,卻被他逃走了。想不到卻吊死在了後院僻靜小巷子里。早起的人剛剛現的。”

    “官府來了嗎?”

    “來了,寥知府親自來了,已經讓仵作勘察過了,說是上吊而死,沒有謀殺的跡象。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瘋子,知府已經吩咐把屍體抬到城外燒埋了。”

    屍體燒掉最好,看來這廖知府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屍體一燒,就算是命案也就不存在了。

    冷羿點點頭,嘆息了一聲道︰“可憐啊!”

    董師爺也同情地嘆了一聲。

    冷羿又往隱藏那個中年人屍體的地方看了一眼,沒有什麼動靜,看來那具屍體還沒有被現。轉身道︰“咱們趕緊回縣里吧,還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呢!”

    董師爺趕緊答應了,下去吩咐馬夫備馬,然後幫著冷羿把行李提下去。對多出來的一個提箱和一包衣服,他也沒有多問。

    馬車離開客棧,沿著青石板街道往城外走。冷羿望著車窗外,突然,他叫了一聲“停!”

    馬車停下來了,冷羿跳下車,走到路邊一個飾商鋪里,董師爺跟在他身後。

    掌櫃的急忙過來,道︰“這位客官想買點什麼?”

    冷羿已經換了普通長袍,所以那掌櫃的也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是知縣大老爺,見他衣著普通,所以話語也有些懶洋洋的。

    冷羿慢慢打量著櫃台上的各種飾,目光最後落在了一根銀簪子上,道︰“這個怎麼賣?”

    “三千六百文。不講價。”

    “拿給我看看。”

    掌櫃的把銀簪取下來,遞給冷羿。

    冷羿瞧了瞧,這簪子做工還是比較精細的,他最喜歡的是簪子上刻著一對鴛鴦,栩栩如生。很是喜歡,便摸出那殺手身上搜出來的那幾塊碎銀子,放在櫃台上。

    掌櫃的見他如此干脆,頓時換了一個笑臉,道︰“這位大爺可真有眼光,這簪子是京城來的貨,整個巴州只有這一根,再沒有這樣的樣式了。送給娘子或者相好的最適合了!”

    一邊說著,一邊樂呵呵拿過戥子,稱了銀兩,用剪子剪了,多余的退給冷羿。又拿過裝簪子的錦盒,用一塊上好的錦緞把簪子包了,小心放好,合上蓋子,雙手捧著遞給冷羿。

    冷羿拿著出了商鋪,上了馬車。董師爺也跟著上車,笑道︰“東翁給夫人買的簪子?”

    冷羿把錦盒放進包裹里,笑笑道︰“是啊。”

    說了要好好照顧那知縣的家人,第一次見面,不帶點小禮物不好意思的。

    細雨還是淅淅瀝瀝的,寒風吹來,董師爺不停打著冷戰。冷羿身體很結實,不怕冷,但是也裝著冷颼颼的樣子。嘀咕道︰“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冷啊。”

    董師爺賠笑道︰“咱們巴州就是雨水多,一年四季都有雨,這個冬天也是這樣,一下就大半個月,雨卻也不大,就是這麼稀稀拉拉的。什麼都是濕漉漉的,膩味人。”

    冷羿道︰“這個案子,咱們只有不到三天了,該怎麼破案,你有什麼想法嗎?”

    董師爺苦笑道︰“學生就是不會破案,要不,還是給武捕頭他們施加一些壓力,打一頓板子,讓他們想辦法破案吧?”

    冷羿搖頭道︰“我只是想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人作的。說的對不對都沒有關系。”

    董師爺捻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想了想,道︰“賴員外的小妾在衙門的茅廁被人殺死,衣裙解開,裸露下身,下身被插了一刀。依學生所見,應該是劫色。這人竟然在衙門的茅廁劫色殺人,而且用刀插入下體,膽大妄為而且極其殘暴無恥,肯定是個慣犯,或者是個不滿朝廷的江洋大盜!”

    冷羿問他,只是想探聽這個案子的基本情況。聽了之後,覺得這師爺腦子倒也有些清楚,能根據案情作出這樣一種判斷,也是不錯的了。

    自己遇到的第一件案子,竟然是奸殺一個富豪的小妾,而且是在衙門的茅廁里,的確夠棘手的。難怪知府要限期破案而且還不收賄賂。冷羿也學著董師爺的樣子,揪著自己下巴上的寸許長的胡須,心里琢磨著這案子。

    董師爺見知縣對自己的推測不置可否,干笑兩聲,道︰“東翁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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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舊的衙門

  冷羿道︰“你說的凶手膽大妄為這一點是沒錯的,我很贊同。”

    董師爺很是高興,咧著嘴笑了。

    冷羿又道︰“不過,你把嫌疑人圈定為流竄作案的江洋大盜,我不太同意。因為江洋大盜大多是衙門通緝的罪犯,很多在衙門都有案底,所以對衙門都是避之不及的,一般不會在衙門里作案,除非是劫獄之類的。要奸殺一個女子,以江洋大盜的身手,哪里不能做呢?為何偏偏要挑選衙門的茅廁這樣的地方?奸殺案,殺人很快,但是奸污是需要時間的。茅廁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實在不是一個理想的奸殺作案場所。所以,作案人,不太可能是江洋大盜。”

    董師爺由衷贊揚道︰“東翁一席話,讓學生茅塞頓開。”

    冷羿道︰“我要親自勘察這個案子,仔細推敲每一個線索,找出蛛絲馬跡,力爭盡快破案!”

    董師爺又誇贊道︰“大人親自破案,一定能手到擒來。”

    冷羿把帽子脫下,摸了摸狗啃一般頭,道︰“回去了,我娘子肯定會問我怎麼回事。你幫我說說,免得她擔心。”

    董師爺忙答應了,肚子里卻暗笑,既知如此,何必當初。哭著鬧著要出家,連頭都剪了,這會子又擔心娘子知道了擔心。當真年輕處事欠妥當啊。

    下午時分,他們到了陰陵縣。

    峰回路轉,看見縣城時,是在半山腰,能夠俯視全城。遠遠看去,縣城不大,城牆也很破舊。不過,卻有好幾條道路通向城里。還有一條清幽幽的小河,蜿蜒從城里穿城耳而過。從道路看來,這里還是一個區域性的水6交通要道。

    下了山,便是一個高低不平的河壩子,再往前,就是城門樓了。

    城門進出的,大多是山里人,頭上纏著白頭巾。挑著擔子,背著籮筐,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城門口兩個兵士,懶洋洋的躲在城門洞里躲雨。兩桿長槍放在地上,路過的水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了一泡牛屎蓋在上面,兵士也不知道,朝著城門外,坐在歪斜的凳子上說著話。

    看見冷羿他們的馬車來了,兩個兵士認出是縣太爺的車,急忙站起來,又想起長槍,要去拿,這才現上面有牛屎,嘴里罵罵咧咧的,拿起來,抖落上面的牛糞,顧不得臭,靠在肩膀上,腰板挺得筆直。

    冷羿掀開車簾看著,緩緩點頭示意。

    馬車進城,城里房屋都大都很破舊,間或能看見一兩座大宅。讓人欣慰的是,城里好多樹木,不少都是合抱粗的。如同一把大傘,一下子能遮住好幾家的屋頂。

    街上的路都是長條的青石板,只是排列不是很整齊,有的地方已經破損殘缺,有的又已經凹下去或者翹起來。街道兩邊的房子差不多都是兩層的臨街木屋,下面是一間間的店鋪,用門板架在兩根長條板凳上。上面擺著貨物,牆壁上掛著出售的衣褲等。後面和樓上,則是住家。

    一扇扇臨街的窗戶,用一截竹竿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竹竿就掉下去,砸到某個過路的公子個頭上,于是,又一出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故事上演了。

    冷羿一邊新奇地瞧著,一邊心里胡亂想著。馬車搖搖晃晃的沿著大街走,馬車夫叫著︰“讓開讓開!縣大老爺的車來了!都讓開!”

    在影視劇里看見的,都是衙役鳴鑼開道,威風凜凜的,怎麼到了自己這里,卻成了馬夫吆喝了。冷羿有些哭笑不得。

    馬車來到一個破舊的大門停下,冷羿借著撩起的門簾,看了一眼,只見大門門楣上掛著一塊陳舊的桃木匾額,隸書寫著“陰陵縣衙”。幾級青石板台階,年代應該十分久遠了,被磨得 亮,經常踩的地方,都有些凹陷了。

    大門兩邊,兩個黑衣皂隸,挎著腰刀,懶散地坐在青石欄桿上。看見馬車過來,這才趕緊迎上來,望著冷羿點頭哈腰道︰“大老爺,您回來了?您的頭……?”

    董師爺道︰“老爺的事情,多問什麼?!”

    “是是!”皂隸不敢多問,忙接過馬車夫手里冷羿和師爺的行李。

    冷羿下了馬車,也不東張西望,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看。他邁步進了大門,里面是個照壁,上邊貼著一些告示文書什麼的。有幾個粗布百姓在那里瞧著,有的還在紙張上抄寫著。看見縣太爺來了,趕緊躬身避讓到一邊。

    冷羿不知道自己頂替的那個官兒是怎麼對待老百姓的,所以不敢太引人注目,只是低著頭,好象沒有看見他們似的,邁步繞過了照壁。後面是一的大院子,兩邊是兩排平房,門楣上掛著“吏、戶、禮、兵、刑、工”六房的牌子,是衙門的六個部門,負責全縣的相關政務。一些書吏正在里面忙碌著。

    各房的負責人也就是司房,從打開的大門看見冷羿進來,趕緊迎接出來,點頭哈腰的打著招呼,道辛苦。書吏們能走得開身的,也都跟了過來。

    當先一個司房道︰“屬下去叫主簿大人。”

    在客棧的時候,冷羿已經探聽到他們衙門不大,朝廷官員只設了兩個,一個知縣,一個主簿。這主簿名叫邱鴻,是個老學究似得酸儒。

    主簿在他的官署里辦公,聽到知縣來了,趕緊出來。

    冷羿看見跟著那司房過來的一個干癟老頭,估計便是那個主簿了。

    這老者腳步有些蹣跚地來到冷羿面前,長揖一禮,道︰“卑職恭迎知縣大人。”

    雖然冷羿戴著帽子,但是,鬢角的短還是很快就能讓人注意到。連主簿老眼昏花都看出來了,一個個吃驚地看著他的頭,又呼狐疑地望著旁邊的董師爺。董師爺卻面無表情站在那里。

    冷羿瞧著主簿,點點頭,學著影視劇里官兒的樣子,打著官腔大刺刺道︰“怎麼樣啊?這些天,沒出什麼事吧?”

    “回稟大人,沒有,就是這稅款征收,知府又來文催辦了。”

    “嗯,知道了。我要查那個命案,你去忙你的吧!不能都堆在案子里,還有很多事情,有勞你多多辛苦了。”

    這幾句話讓邱泓主簿頓時眉開眼笑,趕緊躬身道︰“不敢當,那卑職就告辭了。”

    說著拱手為禮,轉身回自己官署辦公去了。

    冷羿對這些人自然一個都不認識,看他們點頭哈腰的樣子,似乎有些敷衍,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把那幾個司房的相貌都用心記在了心里。臉上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冷聲道︰“武捕頭何在?”

    一個司房道︰“應該在班房里。小的去叫?”

    “嗯,都叫了來!”

    那司房不知道冷羿所說的都叫了來是什麼意思,又不好多問,便答應了,趕緊跑去叫。

    冷羿看見他去的方向是大門旁邊的一個小門,看來,那里就是捕快們住的班房了。隨口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天,沒什麼事情吧?”

    幾個司房急忙哈腰道︰“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

    冷羿背著手,慢慢往前踱步,眼角四處打量。迎面就是一座大堂,有幾級石階,一個長長的月台。大堂右邊有一面大鼓,看樣子,這就是傳說中的喊冤鼓了。大堂里面,兩邊木架子上插著水火棍。還有一些刑具。大堂正中一個暖閣,當先擺著一張法案,上面擺著令牌簽筒,文房四寶,後面是大海紅日圖。

    看來,這里就是縣太爺審案的大堂了。冷羿只是瞟了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走上月台站住了,回過身,掃了下面人一眼,皺眉道︰“武捕頭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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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茅廁密室

    遠處聽到一個大漢帶著十幾個捕快跑來了,那大漢道︰“大老爺,小人到了!”

    說罷,躬身施禮。那十幾個捕快也跟著施禮。

    冷羿冷哼一聲道︰“這次本縣到府衙面見知府寥大人,本來是去請求寬限幾日的,但是,本縣想了又想,殺人命案,一日都不能拖延,往後拖一日,苦主就多一日的痛苦,而且,此岸生在本衙門,那是凶犯對我們縣衙的挑戰!請求延期,就是認輸投降!所以,本縣立志一定要期限內偵破此案,將罪犯繩之以法,替死者申冤!我們衙門也才能揚眉吐氣!”

    這番話鏗鏘有力,引得眾官吏一陣掌聲。不過,冷羿聽得出來,這些掌聲有些稀稀落落的,好象是應付差事一般。心想,看來自己冒名頂替的這的知縣,威信並不高。

    冷羿顧不上細想這些,把手一擺,對武捕頭道︰“你帶上參與辦案的捕快,跟本縣重新勘察現場。一起研究案情,其余的人,都回去接著辦公。”

    說罷,走下月台,對武捕頭道︰“走吧!”

    武捕頭忙答應了,側身前面領路,往凶殺現場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戶房司房一聲冷笑,道︰“漂亮話誰不會說?得看真本事!”

    禮房司房接過話茬,道︰“真本事?他要是有真本事,就不會把衙門搞得一團糟了,就不會欠債了我們書吏的伙食銀給不了了。”

    刑房司房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大老爺也是沒有辦法,誰想到,他走馬上任這幾個月,就跟見鬼似的,倒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先是那些的大戶死活不交稅,已經讓他頭大,而從那些百姓手里收上來的稅款,又被人偷了,只能自己賠錢。可是他從老家帶來的銀兩,也被人偷了,沒有錢賠償,被知府大人一通臭罵,只能砸鍋賣鐵地湊錢賠償,聽說他娘子陪嫁的飾都當光了,象樣的衣裙也都當了。他們父母家里也不富裕,幫不了他們。現在,又遇到命案,而且還是殺死在衙門里,又是鄉紳名流的愛妾。為了疏通關系寬限時日,湊的十兩銀子還是跟人借的高利貸,縣里的大戶好象都約好了似的,誰也不肯借錢給他。只能去巴州借高利貸,聽說六分利呢!看他怎麼還喲!”

    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司房本來都想跟著牢騷的,這下都不吭聲了。

    幾個司房是不說話了,跟來的書吏可不管這些,嘟噥道︰“人家書吏跟著好的縣太爺,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呢?不僅沒有,連我們的工食銀他都要克扣,他來了之後,工食銀就沒有過,總說下個月個月,偏偏就是不。我不管,我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再不,我找上門去討要!反正大不了不干了,沒有錢,誰還替他賣命?”

    另一個書吏道︰“說的是,聽說,他把咱們的工食銀都拿去填被偷走的稅款窟窿了。”

    工房司房道︰“他當然要填,命案破不了,最多政績不佳不能提升,甚至降職,卻不會丟飯碗,可是稅款要是丟了,那必須得補上。要不然,要按貪污革職法辦的。他家里又窮,無力填補虧空,只能挪用咱們的工食銀了。”

    先前那書吏道︰“他虧空稅款那是他的事情,干嘛用我們的工食銀,我們還要活命呢!”

    另一個書吏低聲嘟噥道︰“他說稅款被人偷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興許挪用作別的了,找借口好克扣我們的工食銀。”

    禮房司房道︰“各位來還是多多擔待吧,剛才我偷偷問了董師爺,大老爺的頭是怎麼回事。董師爺說了,知府不同意寬限,也不接受大老爺的禮金,把大老爺急得哭了,找店伙計要了剪刀,把自己頭給剪了,準備找地方出家去,多虧董師爺苦口婆心相勸,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眾人一聽,都面面相覷,想笑又笑不出來。心里都知道,看來這縣太爺是被逼急了,都到了萬念俱焚的地步,要不然,如何會想到出家這條路上去呢?

    刑房書吏嘆了一口氣,道︰“行了,都別說了。回去干活吧!”

    眾人這才各自回去了。

    董師爺看冷羿回到衙門,甚至都沒有回內宅放行李,直接就開始查案,很是佩服,忙讓兩個拎著行李的皂隸也後面跟著,跟著知縣大老爺來到衙門前院的茅廁案地查案。

    這茅廁在衙門大門口旁邊的角落里,是單獨的一個院落,里面只有一間茅廁,男女公用的,進入的人栓上門就行了。

    冷羿跟著三個捕頭來到茅廁院落的門口,看見一只土狗眯著眼搭拉著耳朵,脖子上掛著一根狗鏈子,趴在茅廁前路邊的草叢里。看見他們過來,仰起頭鼻子里出威懾的低吼。

    跟在後面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副捕頭呵斥了一聲,那狗才停止吼叫,搖著尾巴撒著歡迎了上去,圍著他撒著歡。

    “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趴在茅廁等著呢。”冷羿嘟噥了一句。

    武捕頭笑道︰“這狗不吃屎,丁捕頭他們每天都會拿剩飯喂它的。”

    “是嗎?”冷羿看了一眼黃狗圍著撒歡的身材高大副捕頭,估計他就是那位那丁捕頭了,笑道︰“還這麼有愛心啊?”

    那捕頭笑了笑,蹲下身摸著黃狗的頭。

    冷羿已經讓董師爺去把這個案子的案卷拿來,站在茅廁門口看著。卷宗不多,只有填寫屍體勘驗情況的屍格,現場示意圖,還有走訪現屍體的人的筆錄和死者家屬的簡單詢問筆錄。

    茅廁院落不大,三面都是高牆,靠院落大門的一側,是衙門的捕快班房,靠向茅廁一面,是捕頭和捕快們的班房後窗戶,不過可能是為了怕臭氣進屋,後窗戶都是緊閉著的。

    這院子除了茅廁,還有一塊不大的菜地,種著一些白菜。在初冬的霜雪里已經快被凍壞了。菜地靠牆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糞池,旁邊放著一對糞桶。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建築。

    茅廁前面有一個木門,門里有門閂可以從里面閂上。茅廁里的糞坑是個封閉嚴實的大木桶,半截埋在了地下,上面鋪著木板,只有一個蹲位,茅廁里面相對還是比較寬敞。

    冷羿對照著現場看了卷宗上的案現場示意圖。示意圖上顯示當時門閂是從里面閂上的。死者的屍體趴在門後,褲子褪到了腿彎處,下體有一處銳器傷。從茅坑里打撈出一把匕。

    好一個密室殺人!

    冷羿心想,茅廁門從里面鎖上,而死者屍體又躺在門後,又是下體中刀。這凶手是如何作案的呢?

    冷羿想不通。茅廁是木質結構,用一塊塊木板拼接而成,跟整個衙門一樣,雖然也是很破舊的了,但是拼接得很結識,他檢查過,不可能把木板取下來鑽進去殺人,僅有的幾道縫隙也非常小,不可能把手伸進去殺人,更不要說人鑽進去了。

    冷羿繞著茅廁走,武捕頭他們跟著他轉。

    當轉到茅廁後面的時候,武捕頭哎喲叫了一聲。冷羿回頭一看,只見武捕頭罵罵咧咧提著一只腳,上面滿是糞水,原來那糞水上面結冰了,又有雜草掩蓋著,武捕頭不留神,一腳踩在上面,沾了一靴子的糞水。

    兩個副捕頭想笑又不敢笑,繃著臉,那樣子更讓人忍俊不禁。

    冷羿卻讓其他人都退到前面去,自己站在那里,看著那灘糞水出神。

    過了好半天,他又接著圍著茅廁轉,甚至爬上茅廁頂看了,都沒有能進入的地方,這確實是一個嚴密的密室。他想不出凶手是用什麼辦法進入里面,殺死那名可憐的小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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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23:21:37
第8章 詭異的自殺

  冷羿可惜他穿越的時候是在執行解救人質的任務,而不是在偵破案件,沒有攜帶現場物證勘察箱,不然的話,提取一下茅廁里門閂上的指紋,或許就有現,現在沒有勘察箱,這個工作就沒法做。只能靠自己擁有現代刑偵知識和邏輯推理的腦袋了。

    冷羿琢磨半天,搖搖頭,對武捕頭道︰“去把現屍體的那的人叫來,我要問她一些問題。”

    武捕頭忙道︰“回稟老爺,現屍體的,是死者的丫鬟杏花,住在苦李村,有三十多里路,現在沒有辦法去叫啊。”

    冷羿又仔細把那詢問報案人的筆錄重新看了一遍,當時她在茅廁前面門口等著,老等不來,就去看了,結果現茅廁門推不開,呼叫也不聽回答,便去班房叫人,丁捕頭用刀劈開茅廁旁邊的木板,讓丫鬟杏花伸手進去拔掉里面拴著的門閂,打開門,現那小妾已經死在茅廁,下體全是鮮血。在滿是屎尿的茅坑里找到一把刀子。

    冷羿想了片刻,對武捕頭等人道︰“本縣要重新詢問關鍵證人,也就是那個丫鬟杏花。你們三個捕頭明天一早,跟我去苦李村詢問報案人。”

    兩個副捕頭到沒有說什麼,那武捕頭卻嘟噥道︰“上次大老爺您不是已經問過她了嗎?”

    冷羿濃眉一挑,道︰“本縣已經說得很清楚,這個案子本縣要重新好好查查。所有的證人都要重新詢問。一個線索一個線索地排查!”

    武捕頭不敢再說什麼,忙答應了。

    冷羿又問道︰“被害人的屍體呢?”

    武捕頭道︰“不是已經還給賴員外安葬了嗎?”

    冷羿不動聲色道︰“我就是問屍體是否已經安葬?”

    “這都半個月了,肯定已經安葬了。”

    旁邊副捕頭道︰“也可能沒有,聽說賴員外對他這個小妾很是疼愛,可能會停靈一段時間吊唁。”

    武捕頭對副捕頭的定頂撞有些不滿,瞪了他一眼,道︰“你看見了?”

    “沒有,我只是這麼想來著。”

    “你自己想的?這是命案!能用你的胡思亂想就信口胡說嗎?”

    副捕頭低頭不語。

    冷羿道︰“他有看法當然可以說,誰對案件有不同看法,都可以說。”

    武捕頭有些悻悻的。那副捕頭朝冷羿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冷羿道︰“走,到你們捕快班房里坐坐,順便說說這個案子。”

    武捕頭他們忙把冷羿請到了茅廁大門旁邊的捕快班房。這班房是幾間平房,其中一個大間是捕快們的辦公房,另兩個小間,一個是武捕頭的,另一個是兩個副捕頭的。

    冷羿在總捕頭的屋里坐下,看了一眼三個捕頭,道︰“現在這個命案,已經生這麼多天的,想必你們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說來給我聽聽。”瞧著武捕頭和兩個副捕頭,“路上,董師爺已經說了他的意見,我想聽聽你們三位的意見。誰先說?”

    三人互看了一眼,武捕頭咳嗽一聲,道︰“我先說吧。我覺得不是我們衙門的人干的,雖然案在衙門里,但是,我在陰陵縣廈衙門里呆了二十多年,雖然人是換了一波又一波,但是,我都很清楚,沒有這麼惡劣的人。——奸污不說,還在人家女子下體插上一刀,這只有畜牲才干得出來!我們衙門里沒有這樣的畜牲!要是有,我看得出來!躲不多我姓武的這雙眼楮!”

    冷羿道︰“好人壞人,臉上都沒有刻字,辦案不能憑感覺。”

    武捕頭不服氣地把胸脯一挺,道︰“大老爺,這次我要是看走眼了,我給你當眾磕頭認錯!”

    “不用說這些!”冷羿面無表情道︰“你認為不是衙門的人,那凶手是誰?”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能肯定,絕對不是我們衙門的人干的!”

    “你身為捕頭,破案可是你的要職責,對案子,尤其是命案,不管怎樣,你必須有一個可以操作的破案思路,而不是泛泛而談。既要知道不可能是哪些人,更要知道有可能是哪些人,才能劃定嫌疑人的範圍,才能有的放矢地進行偵破。”

    武捕頭訕訕地笑了笑,道︰“我們陰陵縣乃是流放之所,民風彪悍,斗毆殺人的事情那是屢見不鮮,我和兩個副捕頭不知處理過多少凶殺案,不過,以往命案基本上都是斗毆殺人,當場斗殺而死的,凶手都知道是誰。象這樣把人殺死在屋里,屋門又從里面拴上了,屍體還躺在門後面堵住門,這樣稀奇古怪的案子,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別說遇到了,以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兩個副捕頭也跟著點頭表示贊同。

    冷羿道︰“這個案子是非常蹊蹺,但是,既然已經擺在我們面前了,就必須想辦法破了它!所以,你還是說說你對的案子該如何偵破,談談你的看法吧。不要緊,怎麼想就怎麼說。不存在對錯的問題。”

    武捕頭兩手抱著雙肩,想了想,道︰“非要我說,我就說,我覺得是假借到衙門辦事的地痞流氓干的,聽那個跟死者一起來的丫鬟說,那天,她們到衙門找大老爺您求情,說年成不好,收的租子不多,讓減稅。您沒有答應,她們就出來,準備回去。到了這里,小妾說要上茅房,就去了。肯定是這個時候,被那地痞看見了,垂涎這小妾的姿色,就跟著去,騙開門,用刀子威逼,把小妾強奸了,為了殺人滅口,用刀子捅了小妾下體一刀,把她殺死,然後逃之夭夭。”

    冷羿道︰“那你有沒有在本縣地痞流氓中進行排查?”

    “查了,都查了,***,這幫地痞流氓一個都不承認,老子把他們抓來一頓拷問,倒是有兩個吃刑不過,認了,但是說得又牛頭不對馬嘴,董師爺又不肯拿他們來頂缸,只好放了。”

    冷羿對董師爺投去贊許的一瞥,然後對武捕頭冷冷道︰“本縣警告你,以後不準對人犯刑訊逼供!否則,本縣就將你開革查辦!聽見沒有?”

    武捕頭愕然,道︰“為什麼?”

    在古代,刑訊逼供是合法的,甚至是鼓勵的,而且知縣大老爺以前也對人犯進行過刑訊拷問,甚至動用過大刑,現在怎麼突然又不讓了,還以開革相威脅。這就讓武捕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禁不住問了一句。

    “不為什麼。”冷羿淡淡道,“我的地盤我做主,誰不願意干,可以走!”

    這句話立即把那武捕頭嗆得作聲不得,悻悻地把頭扭到一邊。

    冷羿對董師爺道︰“請先生把我這話傳給全衙門的人,現誰對人犯刑訊逼供的,一律開革!絕不寬容!”

    董師爺忙躬身答應。

    冷羿知道兩個副捕頭一個姓宋一個姓丁,既然那身材高大的姓丁,另一個自然就姓宋了,轉頭望向他,道︰“宋捕頭,你的意見呢?”

    宋捕頭躬身道︰“屬下認為,既然凶手不可能進入茅廁行凶,那就只有自殺這種可能了。”

    冷羿道︰“自殺?”

    宋捕頭點點頭︰“屬下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進入茅廁殺人後離開,卻能從里面拴上房門。所以,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說話相對比較合理。”

    武捕頭道︰“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稟報上去,就說是那小妾自殺的。嘿嘿,不過,好象賴員外不這麼認為哦,寥知府似乎也不相信這個說法。”

    冷羿道︰“作為自殺來認定,的確有許多不合情理的地方,那麼多自殺手段,為什麼要選這樣一種用刀插入下體的方式?”

    “這個……,屬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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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23:22:04
第9章 村姑夫人

  冷羿望向丁捕頭︰“你的意見呢?”

    丁捕頭笑了笑,道︰“我同意宋捕頭的意見,沒人進得去,只能是自殺,至于她為什麼選擇這種方式,這個,嘿嘿,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冷羿點點頭,沉吟不語。

    武捕頭賠笑問道︰“那大老爺您有何高見?”

    冷羿道︰“目前,我更傾向于他殺,因為死者自殺說不通的地方太多了,都很難自圓其說。而如果是他殺,就只需要解開一個謎團,——如何進入密室殺人!所有疑惑都可以應刃而解。”

    “那大老爺對這個謎團想通了嗎?”

    冷羿苦笑︰“要是想通了,我還站在這作什麼?頭痛啊!——行了,今天就到這里,明日一早,咱們就動身去苦李村!”

    幾個人忙答應了。

    冷羿又對董師爺道︰“先生請跟我去一趟內宅吧!”

    董師爺答應了,他自然知道冷羿讓他跟著去,是什麼意思。

    這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金色的陽光照在衙門破舊的房屋上,看著有一種淒涼的美。

    冷羿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位被自己冒名頂替的知縣的妻子,也有些好奇,那位妻子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許,這個女子會是自己今生的伴侶,至少,是自己需要一生照料的人。會跟一個怎樣的女子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呢?

    衙門前院後面是二堂,有一座儀門隔開。在這里審理的,是民事案件或者涉及秘密、陰私的案件。

    二堂的左邊是會客花廳,右邊是簽押房,這里是知縣和師爺辦公的地方。

    再往後,就是內宅了。有高高的圍牆隔開,兩扇大門平常都是鎖著的。只有一個角門進出。

    冷羿跟著董師爺進角門,幫著拎行李的皂隸是不能進去的。把東西給了等候在這里的內宅的丫鬟老媽子就行了。

    門房和接行李的老媽子丫鬟一個個跟冷羿打著招呼,口稱“大老爺”。

    只有一個少婦,站在那里,笑了笑,有些羞澀地叫了一聲︰“官人!”

    這位,應該就是自己冒名頂替的那位知縣的妻子卓氏了。

    冷羿抬眼瞧去,這女子也就二八年華,身材嬌小,頭微微有些散亂,可能正在忙碌,額頭還留著細細的汗珠,一縷端被汗水濕了,彎彎地貼在臉頰上。相貌端莊清秀而淡雅,只是皮膚略黑,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穿了一身粗布襦裙,兩只手局促地搓弄著衣角,那雙手粗糙並微微有些紅腫,肯定是干了不少粗活。

    冷羿心中咯 一下,這哪里像一個知縣夫人?分明是一個鄉下干粗活的農婦。

    卓氏立即就現的冷羿的頭的異樣,小嘴張成了一個圓圈,驚詫地望著他。

    冷羿沒有冒然開口,瞧了董師爺一眼。董師爺會意,忙上前賠笑道︰“夫人,東翁這次為了查案,需要假扮和尚,所以就把頭剪了,只是沒有剃頭的刀子,臨時用剪子剪的,所以成了這個樣子。嘿嘿。”

    冷羿對董師爺的解釋很滿意,微笑著瞧他了一眼,現在已經確認這位少婦就是那知縣的妻子了,他這才笑著對卓氏道︰“沒事。頭長得很快的,不用擔心。”

    卓氏這才釋然,從皂隸手中接過一包行李,望著冷羿。

    冷羿猜到她可能是不敢走在自己前面,所以等自己先走。可是自己對這個內宅一點都不熟悉,該往那里走都不知道。他腦子快,立即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對卓氏道︰“你先把行李提到我們臥室里去,我還要跟董師爺說一點事情。東西不要動,我回來再說。”

    卓氏忙點點頭,跟丫鬟婆子一起把東西提走了。

    冷羿是面對她們的,看著她們進了正對面的三間大屋的右面一間。知道那是臥室了。走到董師爺身邊,把嘴巴湊到他耳朵邊,低低的聲音說了好一陣子,董師爺連連點頭,拱手答應,然後告辭走了。

    冷羿邁步進了臥室,東西零亂地散落在地上,床上放著一些零散的衣服。卓氏正在忙著把衣服往木盆里放。丫鬟、婆子站在旁邊,袖手旁觀。

    冷羿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卓氏笑了笑,道︰“正準備洗衣服,你就回來了。”

    “洗衣服?”冷羿瞧了旁邊丫鬟、婆子一眼,“怎麼不讓她們洗?”

    一個婆子淡淡地道︰“我們要洗來著,太太不讓我們洗。”

    冷羿疑惑地瞧了她們一眼,從表情看,她們似乎有些忿忿的,更覺得奇怪。便揮揮手,對丫鬟婆子道︰“你們出去吧!”

    丫鬟婆子走了。

    冷羿走到椅子上坐下,他不能直接問為什麼不讓她們洗,萬一以前他們就討論過這個問題,那就容易引起懷疑。看著她忙碌,沒有說話。

    冷羿說了這些行李他們不要動,所以卓氏沒有動,抱著一盆衣服,沖著冷羿笑了笑,然後出了房門。

    冷羿飛快地上了房梁,將自己的提箱和那一包血衣放在房梁隱蔽的一角。輕身下來,把後窗戶插銷拔掉,然後快步出門,遠遠看見卓氏進了內宅旁邊的一個小門,便也跟著進去。里面卻是個後花園。有假山,有一小小的池塘。種了一些荷葉,只是現在是初冬,都已經枯黃了,漂在水面上。池塘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這池塘的水是活的,從一個小小的溝渠流進來,由另一個溝渠流出去。

    在流出去的溝渠旁邊不遠處,有一口水井,水井旁邊,用青石板砌了一個洗衣服的台子。有小水溝連通池塘的出水渠,把髒水排出院子外。

    卓氏端著木盆,走到水井旁邊放下,從木盆里取出一個裝皂角粉的木盒放在一邊,起身走到水井邊,一條腿跪在圍住水井口的青石上,抓住井繩,把水桶往水井里放。

    “我來吧!”冷羿說道。

    卓氏不知道冷羿跟在她身後,冷不丁聽到,嚇得手一哆嗦,水桶咚的一聲掉進了水井里。

    冷羿生怕她墜入水井,趕緊一把將她的胳膊抓住。

    卓氏回過頭來,瞧見是她,這才勉力一笑︰“官人!”

    冷羿從她的手里接過井繩,開始打水。卓氏有些驚詫地望著他。又扭頭看了看後院門,見兩個婆子站在那里往這邊看,不禁現出窘迫局促的神色。伸手想拿回井繩,卻又不敢。

    冷羿拿著井繩開始打水。可是這水井比較深,里面看不清出,冷羿又從來沒有從水井里打水的經歷,水桶漂在水面上,任憑冷羿如何搖晃井繩,就是不沉入水里。

    瞧著冷羿這笨拙的動作,卓氏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道︰“官人,讓妾來吧。”說罷伸出手,卻不敢從他手里奪井繩。

    冷羿無奈,只好把井繩遞給卓氏。

    卓氏縴細的手腕輕輕一抖,那水桶就乖乖地鑽進了水井里。

    冷羿贊道︰“夫人手可真巧。”

    卓氏奇怪地瞧著他。

    冷羿直覺感到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疑惑地道︰“怎麼了?”

    “官人以前都叫我閨名巧娘的,今天……,怎麼這麼客氣了?”

    巧娘?卓巧娘?原來自己頂替的知縣的這娘子名叫卓巧娘。

    他反應很快,不動神色,笑了笑,道︰“現在在外面嘛,當著人的,還是叫夫人尊重一些。”

    “哦,”卓巧娘點點頭,左右看了看,並沒見到人,也不是在人前啊,她卻也不分辨,只是嫣然一笑,繼續麻利地往上提水。

    冷羿想說自己來,可是看卓巧娘那動作,似乎並不在乎這一桶水的重量。便看著她把一桶水提出水井,倒進了木盆里。

    卓巧娘還要提水,冷羿卻把水桶接了過來︰“我來吧。”

    剛才冷羿仔細觀察了卓巧娘的動作,學著她的樣子,費了半天勁,終于把一桶水打了上來。他得意地笑著,瞧了卓巧娘一眼,把水倒進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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