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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親吻指尖] 白骨道宮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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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03: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4-7 12:39 編輯

白骨道宮 作者:親吻指尖


唸唸如法,神意化崑崙。

渺渺道宮,通天階下積白骨。

…………

紅塵渡劫二十載,終將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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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04:53 |只看該作者
1、國師

  烏鳳國國小地貧,人口稀少,雖說是一國,但是總面積不過是一城加周圍的一些村落而已。多年來,又常有天災妖患,儘管歷代烏鳳國的國王想將國家發展壯大,卻總是無法做到。

  天災之後尚有法可治,妖患卻無人能除。

  直到十年前來了一個道士之後,妖患才遏止,最近幾年更是消失了。

  清陽道觀就座落在烏鳳國的國都城中,道宮並不大,外觀之很是簡單,然而進入觀內之人都會覺得這道宮仿若另一天地,無窮無盡,藏著莫測浩瀚的神秘。如此道觀非普通道人所能建,道觀之中所蘊之道意足見建此觀之人的心意修為。

  「轟……」

  天空之中烏雲密佈,驚雷陣陣,若是在以前烏鳳國出現了這樣的天氣,人們一定會認為有妖怪要來了,一定會怕得閉門閉窗躲入地窖之中,但是現在則不會了,因為有國師清陽真人在。

  「嘩啦啦……」

  傾盆大雨落下,落在道宮的瓦上,四濺化成霧,轉眼之間匯成小溪奔流而下,在簷下形成一道道雨簾,衝擊在地上發出滔滔聲。

  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道人背著手緩緩的踱到屋簷下,靜靜的站立,凝視著那雨簾出神,許久之後,他突然慢慢的伸出手掌接著那自屋瓦上奔流下來的雨水,雨水落在他的手上,濺濕了衣袖,手縮回,掌心之中已經有了一團雨水。

  他緩緩的將手掌合上,握緊,在握緊的那一剎那之間,掌心的指縫之中爆閃出一片水韻光華,光華映滿了整個屋簷。

  水韻光華之中出現了一位道裝女子,道裝女子身在在一片龐大的道宮之中,對著一盆清水說道:「師兄,師父渡劫失敗了,大師兄受了重傷,幾位師叔、師伯投了別派,師兄,如果你還活著,就回來吧,來見師父最後一面。」

  清陽子手鬆開,水從他掌心之中滑落,滴在地上飛濺開來。

  這個道裝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已經二十餘年沒有見過的小師妹融陽。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幾位師叔、師伯聯名要師父逐自己出師門的那一幕,本來師父是要罰自己面壁思過百年。

  可是幾位師叔、師伯卻一致認為不逐自己出師門,將給帶天衍道派帶來滅頂之災,沒想到二十年後,天衍道派竟是覆滅在即,當時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師門永世道基的師叔、師伯居然一個個都投入了別的門派。

  他們每一位都掌控著一道法基,當他們投入了別派,那麼這法基必定被帶走了,一個門派如果法意基礎被帶走了,那這個門派的實力就將大打折扣,甚至直接法基崩塌,門派裡留下的弟子身上的法術也將一夜消失,靈力潰散。

  當年幾位師叔便是以這個理由要求逐清陽子出天衍道派的,因為當時清陽子在修行一門道法,讓天衍派的靈力染上了污濁。

  法不分正邪,道心有正邪。

  他們認為清陽子所修的道法是邪魔之道,最終逐清陽子出天衍道派,一個人被逐出師門,那麼他在師門之中所學的一切法術及身上的靈力都將消散。

  清陽子深深的吸了一口被雨水濕潤了的空氣,將那悸動的心潮緩緩的壓了下去。

  前殿裡走過來一個童子朝清陽子恭敬的說道:「觀主,公主求見。」

  清陽道宮雖然不大,卻也分前殿後殿。

  清陽子沉默了好久,像是沒有聽到童子的話,童子並沒有說第二聲,又過了一會兒,清陽子說道:「請公主過來吧。」

  「是。」

  童子今年不過十三歲,名叫烏鳳蘭石,是這烏鳳國的人,父母在山中採藥時遇了妖,死了。因為他的父母採藥大多時候都是送到清陽宮中來,所以清陽子見過這個孩子,知道他父母死了便收他為童子。

  烏鳳國的人大多都以國名為姓,原本黑瘦的烏鳳蘭石在清陽宮中三年後,已經變的唇紅齒白了,雖說樣貌依稀還是當時的樣貌,但是難得的是他的性情竟是不再總是怨怒,變得定穩了起來,而又因為經歷過父母雙亡的打擊,更是從小隨父母入山採藥,定穩之中又有著如磐石盤的堅毅。

  不一會兒,烏鳳蘭石便帶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過來,這少女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烏鳳國象徵高貴的黑色,黑色之中又有一隻隻鳥兒圖案,那些鳥兒姿態各異,毛色華麗,飛舞著,盤旋著,就像是百鳥朝鳳。

  這裙子就叫朝鳳裙,少女的頭上戴著是鳳冠,耳朵上帶著銀色耳環,整個人看上去華貴無比,華貴之中又透著艷麗。

  「公主殿下。」

  「拜見觀主。」

  這烏鳳國的公主在清陽子十年前來到烏鳳國時還是十歲不到,那時的她一直纏著清陽子要學法術,天天來清陽觀中,說要拜清陽子為師,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拜清陽子為師的,因為烏鳳國需要她來繼承大統。

  雖是如此,但是她仍然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清陽觀中來,說是要聆聽清陽子的教誨,以求能夠去躁、去嬌,以求能夠尋找到王、霸兩種治國之道以外的治國方式。

  「公主殿下,貧道欲進宮面見陛下。」還不等公主開口說什麼,清陽子已經先說著了。

  「哦?觀主要見父王,好啊。」烏鳳公主在外面自然是要維護著她公主的身份與形象,在清陽子面前說話卻很隨意,大概是因為她從小就經常來清陽宮中的原因吧。不過,她眼睛靈動的轉了轉之後,又繼續說道:「觀主這些年來,出觀門都是少見的,今天怎麼想進宮見父王?」

  「貧道欲借陛下的一樣寶物除去北面黃漠之中的蜃妖。」

  「除妖?就是北面那個時常興風沙而來的蜃妖嗎?」

  「正是。」

  公主有些驚訝,說道:「您不是說這蜃妖在那茫茫大漠之中,尋之尚且不易,要除之更是萬難嗎?怎麼突然之間想要去除了它?」

  「公主不必擔心,只需要陛下願意借一樣寶物於貧道,貧道必將殺之永絕烏鳳國的妖患。」清陽子靜靜的說道,天空之中烏雲密佈,讓整個天都變得陰暗起來,就連原來在烏鳳公主心中清靜無為的清陽子的聲音都似變得銳利殺伐起來。

  她在下雨時來,身上並沒有半點水漬,因為她身上帶著避水珠。

  「寶物,什麼寶物?」烏鳳公主問道。

  「王印。」

  烏鳳公主並沒有驚訝,因為初來烏鳳國的清陽就借過王印抵禦當時想要奪王印的妖怪,她的心中一動,生出了個主意。

  …………

  烏鳳國以北是一片茫茫黃漠,遍地都是黃沙。這片沙漠之中有一隻蜃妖,這蜃妖變幻莫測,難以尋找,道行高深之人想要除之卻難以找到,法力低微之人進入了沙漠往往便死於不知不覺之間。

  茫茫的黃沙大漠之中,烈日之下,無邊無際,遠處與天相接之處,隱隱間似有烈焰騰騰。

  一道靈光劃過天空,落向遠方。

  這蜃妖深藏於大漠之中,他守護著一樣靈寶,這靈寶會不斷的吞噬著天地之間的靈氣,所以這一片大地靈氣全無,即使有法力高強之人找到了那蜃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道靈光落在黃沙上,如水漬一般的韻開,兩個人顯化出來,正是清陽子與烏鳳公主,清陽子一身玄紫色的道袍,頭戴紫觀,一根紫簪橫插而過。袍袖寬大,將手全都籠罩著,衣袖的邊緣在太陽之下隱隱可見暗色符文。

  一陣風吹來,將他的衣袍吹得鼓起,然而若是朝他衣袖之中看去,會發現竟是難以看透,只看到一片混沌,彷彿那裡不是衣袖,而是另一個乾坤天地。

  旁邊的人是烏鳳公主,今天的她一身打扮又與昨天在道觀時的不一樣,不再穿著裙子,而是穿著王室的狩獵裝,依然是烏鳳國高貴的黑色,但是衣服卻緊緊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的玲瓏身段,全身上下,無一不昭示著她已經是一個長成了的少女,不再是女孩了。

  她的腰上別著一把銘刻著烏鳳圖案的彎刀,輕靈的跟在清陽子的身邊,看起來她的心情很好。

  當清陽子說要借王印除去烏鳳國北面大漠之中的蜃妖時,她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著來,所以當清陽子去向烏鳳國國王借王印時,她便以此為條件,理由是王印是烏鳳國的傳承國寶,豈能無人監護。

  而清陽子則說除妖凶險,蜃妖更是狡詐無比,那大漠是修行人心中凶地之一,他此去將會有一番惡鬥,希望公主不要去。

  公主殿下則是又說:「蜃妖乃是烏鳳國最大患疾,如觀主此去不能除之,我烏鳳國以後又如何抵擋得了蜃妖的侵吞,早晚這整個烏鳳國也將埋入黃沙之中。父王是一國之王,不可輕離,我身為女兒自當替父分憂。」

  說罷又對烏鳳國王說道:「女兒此去如若身死,不過死一行事草率魯莽的笨女子而已,這樣的人怎堪承大統,父王應慶幸,烏鳳國也應慶幸,女兒若是平安歸來,則烏鳳國妖患永除,不再有黃沙侵吞烏鳳國疆域,數十年後,烏鳳國人口、國土必將擴大,父王祭告列祖列宗也可自豪了。」

  這一代烏鳳國王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歎息了一聲之後,最終同意了。

  烏鳳公主腳落在黃沙上,腳背都陷入其中,連走數步之後,步步陷入,難以前行。

  清陽子說道:「公主殿下可想有代步之物,我們還要走上很長一段路程才行。」

  「代步之物?紙鳥?竹馬?」烏鳳公主問道。

  「那是符術,貧道並不會。」清陽子說道。

  「那就是乘風御氣?」烏鳳公主繼續問道。

  「那是言咒之術,貧道也不會。」

  烏鳳公主並不是對天下的修行人一無所知,她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無論是何門何派都應有這樣的法術。

  清陽子不應該不會的,烏鳳公主疑惑的看著清陽子,只見清陽子的雙眼看著遠空,然而其深邃眼眸似已將整個天地倒映下來,那瞳孔的深處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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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05:21 |只看該作者
19790701 發表於 2014-4-7 12:04  
1、國師

  烏鳳國國小地貧,人口稀少,雖說是一國,但是總面積不過是一城加周圍的一些村落而已。多年來 ...


2、他心天魔


 【這一章獻給『陽光男病人』,感謝他的盟。今天本來是想先放一章的上來,明天才正式的更新,但是那麼多的打賞支持,決定等下再更一章,非常感謝大家,我一定努定碼字。】

  …………

  烏鳳公主卻不知道,自從清陽子當年被逐出了師門之後,他那來自於師門的靈力及法意道基都被剝奪了。

  一個門派的建立並不是隨便選一座深山建一座道觀就行的,而是需要掬住天地間的一縷法意,與天地之中的靈力相合,在那相合之處建立一座道觀將之封鎮。這一縷法意便是門派的法術之基,一切法術都將從這一縷法意之中衍生而出。

  當時清陽子之所以會被逐出師門,是因為他修行了一門意外得到的道訣。

  修行人修行的根本分別為三樣,一為法意,二為靈力,三為大道訣要。入了一個門派之後,只要將自己的一縷神魂融入到自己門派裡的法柱之中,那麼自然的就會獲得法術了,至於能擁有什麼法術,法術的威力如何,那就要看自己後面的修行了。

  而大道訣要則是祖師傳承下來的使用法術的方式,當然並不僅僅只是使用方式,而是一整套的傳承理念。靈力則是在修行道訣和法術的過程之中自然的出現。

  清陽子所說的言咒之術、符術都是各門各派的傳承下來的大道訣要,是用來駕馭自身獲得的那一縷法意的,大道訣要能使一縷法意形成各種詭秘莫測的法術。

  清陽子被剝去了法基,天衍道派的大道訣要也就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

  這二十餘年來,他一直在修行另一門大道訣要,這門大道訣名叫《他心天魔顯妙篇》。這《他心天魔顯妙篇》開篇第一句話便是說:「法由心生,我心如鏡,他心之念便是我法,我為天魔。」

  二十餘年來日夜不斷的修行著《他心天魔顯妙篇》,他心中已有法意生。

  天地間有法意,可掬之納之,然而修行人也可通過修行而孕育法意,只是想要心孕法意,需要長久的時間,而且有些人即使是坐化為一堆枯骨也無法法意自孕。

  「觀主你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那會什麼?」她話不落,繼續說道:「我為烏鳳國公主,自當以鳳代步。」

  烏鳳公主側看著清陽子,她雖然一身黑衣,但是身上有著寒玉護身,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淡霧之中。她這樣說,其實是有些為難的清陽子的意思。據她所知道的,越是強大的靈類,修行人就越難讓它們出現,即使是幻化也不行,所以紙鳥、竹馬這一類的很多,但是紙鳳、竹龍很少聽說。

  然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話才一出口。

  清陽子突然蹲下身來,在黃沙地上伸出食指,快速的勾勒出一隻鳳來。

  「這是什麼?」

  「鳳。」

  烏鳳公主這個『鳳』字才一出口,那畫著鳳的一塊沙地便陡然之間湧起一團黃沙,隨著這黃沙的湧起,一聲鳳鳴在虛無之中響起,那一團黃沙在這鳳鳴聲中化為一隻巨大的沙鳳,一片沙霧騰騰。

  烏鳳公主驚詫無比,因為這沙鳳出現的毫無徵兆,或者說是出現的太過簡單,她沒有想到在沙地上畫了一隻鳳就真的出現沙鳳,最主要的是她沒有看到清陽子掐訣唸咒。

  那沙鳳在烏鳳公主周圍盤旋,帶著地上的黃沙捲動。就像是有一隻鳳靈封印於沙中,現在只是被清陽子喚醒而已。

  「這就是觀主的法術嗎?」烏鳳公主看著那一片黃沙凝結成的沙鳳驚詫的說著。

  清陽子沒有回答,這確實是他的法術,但是這個法術的出現卻是借用了烏鳳公主的心意靈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蘊含著靈力,她是烏鳳國的公主,是未來要繼承烏鳳國統的人,她的身上承載著烏鳳國人的意願,所以她的身上更是蘊含著另一種力量。

  修行人將這種力量稱之為污濁的靈力,他們不屑取之。唯有那些散修貪戀這種污濁的靈力,在那些紅塵之外的修士眼中,這種污濁靈力最容易引來天魔,根本就不能夠得大道。

  而在人間的散修心中,他們無門無派,人間的靈力是唯一可以讓他們攀上高峰的途徑。

  烏鳳公主被一股力量攝上了沙鳳身上,她站在沙鳳之上了,只覺得有一股力量緊緊的包裹著自己,讓自己不會摔倒。她低頭細看,只見那些沙如風一樣的盤旋著,不斷的掉落回大地,又不斷的有新的黃沙湧入其中。

  沙鳳帶著烏鳳公主在茫茫大漠之中飛著,就像是小小的風暴朝著前方捲動著,所過之處,黃沙飛舞,滿天風沙。

  而清陽子則是輕盈的漫步於沙鳳旁邊,烏鳳公主從上朝下的看去,看著清陽子那十多年來沒有絲毫改變的年輕容顏,心莫名的跳動著。

  清陽子此行是要從那蜃妖的守護之下奪得一樣寶物,這十餘年來,他以法術窺探過這一片黃漠,可以確定這裡必定有一件能夠吞噬著天地靈力的寶物,這一片大地已經被吞噬成了一片枯竭的沙漠,或許這件寶物還未成型,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靈力正是清陽子所需要的。

  而且那件寶物之中是蘊含法意的,只是因為寶物一直無主,未被人祭煉,所以有法意外洩,而那蜃妖則是盤踞在那件寶物旁邊,試圖祭煉收納,雖然直到現依然沒有做到,但是他顯然是已經能夠應用那寶物之上蘊含的法意了。

  靈力、法意、大道訣要,這三者清陽子只差靈力一樣了。雖然他現在身為烏鳳國的國師,因名而得之靈力源源不斷。可是他準備回師門去,將要面對大敵,人間的靈力極容易被人破去。他們只需要來到烏鳳國將清陽道觀毀去,讓烏鳳國國王解去清陽子的國師之位,那麼因國師之名而帶來的靈力便會消散,這也是那些化外修士不屑於人間修士的主要原因。

  在他們看來,人間因名而聚之靈只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難以長久。

  大漠黃沙,茫茫數千里,浩瀚而荒蕪,身入其中不識方向。炎炎烈日,讓這一片沙海化做能夠吞噬一切生靈的凶地。

  清陽子帶著烏鳳公主尋找著那法意外洩之處,心中卻想到了自己在師門學道之時的情形。

  他從小被當今天衍道派的的掌門人靈通子帶上了天衍道派,在那裡長大,在那裡修行。共同修行的還有著許多師弟師妹,因為靈通子輩份較高,所以他在整人門派之中那一輩人中排行第三,派內同輩弟子都喊他為三師兄,同時,他也是靈通子這一脈的最大弟子。

  那個向他傳靈訊的道裝女子就是與他同脈的小師妹,轉眼之間已過二十餘年。只是,清陽子清楚的記得自己跪在祖師神像前被剝去法基之時,小師妹不斷抹眼淚的樣子,和眾位師弟不忍目睹的神色仍然深深烙在心間。

  還有師父那沉默不語的眼神,更是讓清陽子後悔修行了《他心天魔顯妙篇》,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在他的心間已經出現了魔種,已經讓師門法柱之上的清澈光華出現了污濁,那是通過他烙在法柱之中的神魂侵染上的。

  「公主殿下,如果有一天,陛下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逐你出了烏鳳國,當烏鳳國有難時,你會回來嗎?」清陽子突然對烏鳳公主說道。

  烏鳳公主有些詫異清陽子突然這麼問,但卻也立即回答道:「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回來。」

  清陽子問完之後便發現不對,他微微一閉眼,看到心中已經隱隱快要成形的怨魔法相在咆哮著。UU看書(www.uukanshu.com)文字首發。

  這個怨魔是這二十年來他修行《他心天魔顯妙篇》凝結出來的,二十四個天魔法相最先出現怨魔法相,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當年他被逐出天衍道派時,心中是鬱結了怨氣的。

  他知道,此時這怨魔在咆哮著,影響著自己的思緒,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問出那樣的話來。

  「觀主?……」

  烏鳳公主奇怪的看著清陽子,平時的清陽子清清靜靜就像一塊玉石,像一縷清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一樣。

  清陽子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心道:「是啊,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我要回去看看你們現在又有什麼神通本事,又是誰想讓天衍道派覆滅。」

  他可以肯定,這背後一定有著人在算計天衍道派,而且當年他還在天衍道派時,曾認識的那些人,說過的那些話也到了去兌現的時候了。

  「咦,前面那是什麼?一片樹林。」

  清陽子也看到,然而他心中卻明白,這是那蜃妖主動出現試探自己來了,蜃妖在這黃漠之中百多年來平安無事,行事可謂是謹慎而狡詐,遇弱則主動襲殺之,遇強則隱匿於無形。

  清陽子抬頭看那太陽已經西傾,一顆紅彤彤的巨大火球掛在那裡,照在這茫茫黃沙上,讓這一片沙漠蒙上了金色,然而這金色在他的眼中卻是那麼的不真實,不真實的深處又隱藏著綿綿不絕的凶煞,這一切都來自於那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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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05:49 |只看該作者
3、3殺

 烏鳳公主目力所及的邊緣處有一片綠色,遠遠的看去,那綠色在金色的黃沙之上就像是一塊塊的綠色的苔蘚,再近一些,她看到那片稀疏的樹林之中有一棟木屋,再近一些,看清了木屋前有一個老人,老人正在那裡整著一塊地,地裡種著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種地的老人抬起頭,烏鳳公主看到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就像在天地之間屹立了千年的懸崖,每一道皺紋都像征著他生命的流逝。

  當沙鳳來到這片小綠州之中時,重熄於沙中,烏鳳公主安然的落在地上。

  「很高興見到你們,黃漠外的人。」

  那老人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像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住的太久而變的乾澀乾澀的,如沙子摩擦一樣,聽著讓人覺得的難受。

  烏鳳公主看了一眼自來到這片綠州之中之後便沉默不語的清陽子,然後朝老人說道:「老人家,見到您也很高興,您一個人一直住在這裡?」

  「哦呵呵,是啊,已經一百多年了。」老人那僵硬的笑容,讓烏鳳公主覺得他這是一百年來第一次的笑。

  「一百年……」烏鳳公主大驚,一百年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夠活著,那他真是一位大神通者了,雖然她也想著這個老人不會是簡單的人,但是沒想過他會在這裡活一百年。

  然而,卻在這時,清陽子不輕不重的說道:「黃沙漫漫,無邊無際,化一片綠州,形氣皆合,巧如天工,似陰陽雕琢,虛實相契,真乃幻化之術的最高境界。」

  「是啊,這裡看似美麗,但是卻是牢籠,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老人接口道。

  烏鳳公主順著老人的目光回頭去看,只見原本走過的黃沙之地已經變成了暗淡的虛無,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沙霧朦朧。同時不再是平坦,而是變成了弧形的,連接天空,順著那弧形向上,她的頭仰起,不知何時原本高遙地天空已經變成了漫漫黃沙,就像是一個圓球,而他們就是處於這圓珠的裡面。

  發現這個之後烏鳳公主立即看向清陽子,老人的眼神也一直關注著清陽子。

  清陽子抬頭看著天空,說道:「何必演戲試探,貧道此行就為降你而來。」

  老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小道長大概是以為我是那蜃妖幻化而出的?呵呵,一百年前貧道遊歷天地,路過此處,見此地法意如霞,便猜測此處有寶物,卻不曾想,一時受幻於法意,居然中了那蜃妖的算計,被困於此處百年,這位小道長,我在天地間行走之時,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間呢。」

  「任你舌綻蓮花也騙不過貧道的雙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烏鳳公主驚訝,可還沒有等她說話,只見清陽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大印,印頂是一隻烏黑的鳳凰振翅欲飛,引頸向天。

  一聲高亢的鳳鳴聲響起,那大印湧生了一片烏焰般光華。

  清陽子又將手一拋,大印飛騰而起起,烏焰般的光華徹底的將大印吞噬,又是一聲高亢的鳳鳴,隨著這鳳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鳳凰自那大印之中衝出,才一出現,那鳳凰便撲向那老人。

  那清唳的鳴聲與那燃燒的烏黑火焰,剎那之間顯露出強大的威勢,暴虐而凶戾。老人驚恐的大呼一聲:「你……」後面又連忙說道:「我不是蜃妖。」

  然而,他的聲音才落下,便已經被烏鳳那雙爪撲在了地上,只一瞬間,他的肉身便在火焰之中燃燒,頃刻之間燃燒為一堆骸骨。

  清陽子又一招手,那渾身燃燒著烏黑火焰的鳳凰便又飛起,朝清陽子的手落去,越靠近清陽子便越小,最後化為一枚烏黑的王印落在清陽子的掌心。

  烏鳳公主看著不遠處的清陽子那和往常一樣淡然的臉,有些愕然的說道:「他,他說他不是蜃妖,觀主,你還殺了他?」

  清陽子說道:「他是蜃妖借地上骸骨幻化而成的。」

  烏鳳公主又朝那地上骸骨看去,不由的說道:「這骸骨不正是剛剛那個被觀主殺死了的老人留下的嗎?」

  「那個老人確實是死在這裡,但是他已經死了很久。」清陽子解釋道。

  「哦。」烏鳳公主應了一聲,她抬頭看天,那似囚籠一樣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只是她的心中卻莫名的出現一絲疙瘩,她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個老人的骸骨不光是散落在沙地上,還像是散落在她的心中,

  清陽子抬頭看著那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試圖感應著那一縷游離於這天地之間的法意,然而,那法意卻非常的淡,彷彿隨風而飄蕩著,沒有個實處。

  但是清陽子更明白,那件寶物應該就在此處不遠。

  再次的朝前而去,烏鳳公主腳踩在沙地上,突然有一種踩在水浪上的感覺,而她的身體每一步走出都如有水波在湧動著,讓她毫不費力,但是偏偏又那麼的穩,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的清光。

  她看幾眼清陽子,只聽清陽子說道:「萬物有靈,公主能夠踏沙不沒履,是來自於公主自己的心意,貧道只不過是讓它顯現而已。」

  烏鳳公主不由的歎道:「我原本以為法術就像我們手裡的刀劍一樣,只要去拿,就能夠拿起來殺人,現在才知道,法術是這麼的不可思議,觀主,我想跟您學法術可以嗎?」

  「公主殿下,你是要繼承烏鳳國王位的,這修行法術需要的是長年累月的參悟,如果你要修行法術,必定要誤了國事的。」清陽子說道。

  烏鳳公主不再言語了。

  再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現一段河流,那河流的起源之處是一段山崖,那山崖不高,可是山崖的下面卻不斷的噴湧著清水,形成了一段河流,河流只是流淌了里許,便又沒入沙中,唯有一段奇特的河段在。

  烏鳳公主看到了那滔滔奔流的河段上面有艘小木舟正停靠在岸邊,兩岸說也奇怪,竟是沒有一棵樹,全都是裸露的岩石。

  那小舟上有一個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舟邊靠著一根長長的竹竿。

  「有人。」烏鳳公主說道。

  那小舟上的人站了起來,看著清陽子與烏鳳公主靠近,他大聲的說道:「兩位可是要去幽冥?」

  「幽冥?」烏鳳公主驚詫的側頭看著清陽子,雖然她從小就聽說過幽冥地界和陰間,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前往幽冥的路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向清陽子,卻見清陽子輕笑一聲說道:「幽冥擺渡者又豈會等人上船,任你千變萬幻,又豈能逃過貧道的眼睛。」

  在烏鳳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之時,清陽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枚烏黑的王印,王印如一頭振翅欲飛的鳳凰,烏焰湧生。

  「哈哈……,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幻化成幽冥擺渡者,我想,你一定是上了隱藏在此處蜃妖的當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清唳的鳳鳴驚現,那烏鳳國的王印翻飛而起,被黑焰淹沒,一頭巨大的烏鳳自虛無衝出。

  雖然烏鳳公主之前見到過這烏鳳的出現,可是再一次看到之後,她依然被那種冷傲凶戾的威勢震攝的動也不敢動。

  那個自稱幽冥擺渡者的人仰天大笑著,在燃燒著火焰的烏鳳撲在他身上前一剎那跳入了水中,消失不見,然後,那河段在烏鳳撲到船上的一剎那便乾涸了,河床之中有一艘已經枯爛的小舟。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生了一絲不滿,對於清陽子的不滿,她轉身朝著清陽子說道:「觀主,他說了他不是蜃妖幻化出來的,之前那個老人也說了他不是。」

  清陽子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依然的向前走著,從那乾涸的河床上走過,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湧生了一股怨憤之氣,她看著朝著走的清陽子,竟是有了一種陌生感,心中想著:「難道修行人都是這般的矜傲的嗎?難道他們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聽從任何人的意見?」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無語,這十餘年來烏鳳公主的對於清陽子的崇敬,與及那隱隱之間在凝結的愛慕,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正被風吹散著。

  夜色越來越暗淡,最終抬頭只能夠看到點點星光,遠處出現了一點火光,再走了一回兒,近了,那是一棟小屋,小屋的四周因為小屋裡的光線映襯的更加的黑暗了,一點也看不清,有幽幽的冷風在吹著。

  那棟小屋是關著的,清陽子走過去,一把便推開了那屋了的門,行為無比的無禮,看在烏鳳公主的眼中,那種陌生的隔閡感更重了幾分。

  屋子被推開,一陣風吹入裡面,然而裡面的燈卻連晃都沒有晃,屋子裡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女孩,她們坐在那桌子上面正吃著晚飯。

  在被清陽子無禮的推開屋子門時,那老婆婆抬頭說道:「黑暗之中的迷途人,很高興你能夠來到了我這裡,你能夠在這裡安歇一晚,太陽出來之前請離開。」

  旁邊那個小女孩則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清陽子後便又低頭吃飯,她面前的菜是一盤蜥蜴。

  清陽子只是站在門口,話也不說,手托著烏鳳王印便要出手。卻聽那老婆婆冷冷的笑道:「你殺了莫老頭,趕走了幽冥擺渡者,現在見到我這個老太婆就要殺,呵呵,小道士,老太婆我活著幾百個年頭,雖然和莫老頭都受了那蜃妖暗算被困在這裡,可你知道為什麼那蜃妖為什麼不敢殺我嗎?」

  「你騙不過貧道的眼睛,蜃妖。」清陽子淡淡的說道,手中烏鳳國王印黑焰湧動,一頭凶戾的黑鳳化生而出,撲向那老婆婆,「轟」,只一剎那之間,這棟屋子便在鳳凰的黑焰之中化為灰燼,而那個老婆婆與那小女孩都在鳳爪之下的火焰焚滅。

  在清陽子的身後,烏鳳公主憤怒無比,一手指著清陽子,大聲的說道:「國師,你修的是什麼道?烏鳳國的王印不能再借給來行殺戮之事。」

  她這話落,還沒有完,緊接著拿手一伸,說道:「本宮代烏鳳城九萬七千百姓收回烏鳳王印。」

  她此時的樣子充滿了一種高貴與冷漠,與之前在清陽宮中少女清新與矜持完全不同。也就在清陽子聽到烏鳳公主這句要收回烏鳳王印的話時,他明顯的感覺到烏鳳王印之中的力量迅速的遠去,烏鳳公主雖然不是烏鳳國的國王,但是她是烏鳳王國的繼承人,雖未褪盡力量,但是之前手握王印,能夠感受到王印之中力量湧動的,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心中微微閉上眼睛,暗歎了一口氣,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絲的光亮,光亮如劍一般,朝左右擴散,光亮之中出現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額生獨角,頭似蜥蜴,嘴一張,兩排鋒利的牙齒顯露。

  一聲低吼在整個天地之中響起,鳴生在心中。

  當清陽子看到這怪獸從那似天地裂痕般的清光之中探出頭來時,心中不由的道:「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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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殺

 烏鳳公主目力所及的邊緣處有一片綠色,遠遠的看去,那綠色在金色的黃沙之上就像是一塊塊的綠色的苔蘚,再近一些,她看到那片稀疏的樹林之中有一棟木屋,再近一些,看清了木屋前有一個老人,老人正在那裡整著一塊地,地裡種著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種地的老人抬起頭,烏鳳公主看到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就像在天地之間屹立了千年的懸崖,每一道皺紋都像征著他生命的流逝。

  當沙鳳來到這片小綠州之中時,重熄於沙中,烏鳳公主安然的落在地上。

  「很高興見到你們,黃漠外的人。」

  那老人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像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住的太久而變的乾澀乾澀的,如沙子摩擦一樣,聽著讓人覺得的難受。

  烏鳳公主看了一眼自來到這片綠州之中之後便沉默不語的清陽子,然後朝老人說道:「老人家,見到您也很高興,您一個人一直住在這裡?」

  「哦呵呵,是啊,已經一百多年了。」老人那僵硬的笑容,讓烏鳳公主覺得他這是一百年來第一次的笑。

  「一百年……」烏鳳公主大驚,一百年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夠活著,那他真是一位大神通者了,雖然她也想著這個老人不會是簡單的人,但是沒想過他會在這裡活一百年。

  然而,卻在這時,清陽子不輕不重的說道:「黃沙漫漫,無邊無際,化一片綠州,形氣皆合,巧如天工,似陰陽雕琢,虛實相契,真乃幻化之術的最高境界。」

  「是啊,這裡看似美麗,但是卻是牢籠,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老人接口道。

  烏鳳公主順著老人的目光回頭去看,只見原本走過的黃沙之地已經變成了暗淡的虛無,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沙霧朦朧。同時不再是平坦,而是變成了弧形的,連接天空,順著那弧形向上,她的頭仰起,不知何時原本高遙地天空已經變成了漫漫黃沙,就像是一個圓球,而他們就是處於這圓珠的裡面。

  發現這個之後烏鳳公主立即看向清陽子,老人的眼神也一直關注著清陽子。

  清陽子抬頭看著天空,說道:「何必演戲試探,貧道此行就為降你而來。」

  老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小道長大概是以為我是那蜃妖幻化而出的?呵呵,一百年前貧道遊歷天地,路過此處,見此地法意如霞,便猜測此處有寶物,卻不曾想,一時受幻於法意,居然中了那蜃妖的算計,被困於此處百年,這位小道長,我在天地間行走之時,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間呢。」

  「任你舌綻蓮花也騙不過貧道的雙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烏鳳公主驚訝,可還沒有等她說話,只見清陽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大印,印頂是一隻烏黑的鳳凰振翅欲飛,引頸向天。

  一聲高亢的鳳鳴聲響起,那大印湧生了一片烏焰般光華。

  清陽子又將手一拋,大印飛騰而起起,烏焰般的光華徹底的將大印吞噬,又是一聲高亢的鳳鳴,隨著這鳳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鳳凰自那大印之中衝出,才一出現,那鳳凰便撲向那老人。

  那清唳的鳴聲與那燃燒的烏黑火焰,剎那之間顯露出強大的威勢,暴虐而凶戾。老人驚恐的大呼一聲:「你……」後面又連忙說道:「我不是蜃妖。」

  然而,他的聲音才落下,便已經被烏鳳那雙爪撲在了地上,只一瞬間,他的肉身便在火焰之中燃燒,頃刻之間燃燒為一堆骸骨。

  清陽子又一招手,那渾身燃燒著烏黑火焰的鳳凰便又飛起,朝清陽子的手落去,越靠近清陽子便越小,最後化為一枚烏黑的王印落在清陽子的掌心。

  烏鳳公主看著不遠處的清陽子那和往常一樣淡然的臉,有些愕然的說道:「他,他說他不是蜃妖,觀主,你還殺了他?」

  清陽子說道:「他是蜃妖借地上骸骨幻化而成的。」

  烏鳳公主又朝那地上骸骨看去,不由的說道:「這骸骨不正是剛剛那個被觀主殺死了的老人留下的嗎?」

  「那個老人確實是死在這裡,但是他已經死了很久。」清陽子解釋道。

  「哦。」烏鳳公主應了一聲,她抬頭看天,那似囚籠一樣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只是她的心中卻莫名的出現一絲疙瘩,她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個老人的骸骨不光是散落在沙地上,還像是散落在她的心中,

  清陽子抬頭看著那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試圖感應著那一縷游離於這天地之間的法意,然而,那法意卻非常的淡,彷彿隨風而飄蕩著,沒有個實處。

  但是清陽子更明白,那件寶物應該就在此處不遠。

  再次的朝前而去,烏鳳公主腳踩在沙地上,突然有一種踩在水浪上的感覺,而她的身體每一步走出都如有水波在湧動著,讓她毫不費力,但是偏偏又那麼的穩,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的清光。

  她看幾眼清陽子,只聽清陽子說道:「萬物有靈,公主能夠踏沙不沒履,是來自於公主自己的心意,貧道只不過是讓它顯現而已。」

  烏鳳公主不由的歎道:「我原本以為法術就像我們手裡的刀劍一樣,只要去拿,就能夠拿起來殺人,現在才知道,法術是這麼的不可思議,觀主,我想跟您學法術可以嗎?」

  「公主殿下,你是要繼承烏鳳國王位的,這修行法術需要的是長年累月的參悟,如果你要修行法術,必定要誤了國事的。」清陽子說道。

  烏鳳公主不再言語了。

  再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現一段河流,那河流的起源之處是一段山崖,那山崖不高,可是山崖的下面卻不斷的噴湧著清水,形成了一段河流,河流只是流淌了里許,便又沒入沙中,唯有一段奇特的河段在。

  烏鳳公主看到了那滔滔奔流的河段上面有艘小木舟正停靠在岸邊,兩岸說也奇怪,竟是沒有一棵樹,全都是裸露的岩石。

  那小舟上有一個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舟邊靠著一根長長的竹竿。

  「有人。」烏鳳公主說道。

  那小舟上的人站了起來,看著清陽子與烏鳳公主靠近,他大聲的說道:「兩位可是要去幽冥?」

  「幽冥?」烏鳳公主驚詫的側頭看著清陽子,雖然她從小就聽說過幽冥地界和陰間,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前往幽冥的路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向清陽子,卻見清陽子輕笑一聲說道:「幽冥擺渡者又豈會等人上船,任你千變萬幻,又豈能逃過貧道的眼睛。」

  在烏鳳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之時,清陽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枚烏黑的王印,王印如一頭振翅欲飛的鳳凰,烏焰湧生。

  「哈哈……,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幻化成幽冥擺渡者,我想,你一定是上了隱藏在此處蜃妖的當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清唳的鳳鳴驚現,那烏鳳國的王印翻飛而起,被黑焰淹沒,一頭巨大的烏鳳自虛無衝出。

  雖然烏鳳公主之前見到過這烏鳳的出現,可是再一次看到之後,她依然被那種冷傲凶戾的威勢震攝的動也不敢動。

  那個自稱幽冥擺渡者的人仰天大笑著,在燃燒著火焰的烏鳳撲在他身上前一剎那跳入了水中,消失不見,然後,那河段在烏鳳撲到船上的一剎那便乾涸了,河床之中有一艘已經枯爛的小舟。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生了一絲不滿,對於清陽子的不滿,她轉身朝著清陽子說道:「觀主,他說了他不是蜃妖幻化出來的,之前那個老人也說了他不是。」

  清陽子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依然的向前走著,從那乾涸的河床上走過,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湧生了一股怨憤之氣,她看著朝著走的清陽子,竟是有了一種陌生感,心中想著:「難道修行人都是這般的矜傲的嗎?難道他們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聽從任何人的意見?」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無語,這十餘年來烏鳳公主的對於清陽子的崇敬,與及那隱隱之間在凝結的愛慕,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正被風吹散著。

  夜色越來越暗淡,最終抬頭只能夠看到點點星光,遠處出現了一點火光,再走了一回兒,近了,那是一棟小屋,小屋的四周因為小屋裡的光線映襯的更加的黑暗了,一點也看不清,有幽幽的冷風在吹著。

  那棟小屋是關著的,清陽子走過去,一把便推開了那屋了的門,行為無比的無禮,看在烏鳳公主的眼中,那種陌生的隔閡感更重了幾分。

  屋子被推開,一陣風吹入裡面,然而裡面的燈卻連晃都沒有晃,屋子裡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女孩,她們坐在那桌子上面正吃著晚飯。

  在被清陽子無禮的推開屋子門時,那老婆婆抬頭說道:「黑暗之中的迷途人,很高興你能夠來到了我這裡,你能夠在這裡安歇一晚,太陽出來之前請離開。」

  旁邊那個小女孩則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清陽子後便又低頭吃飯,她面前的菜是一盤蜥蜴。

  清陽子只是站在門口,話也不說,手托著烏鳳王印便要出手。卻聽那老婆婆冷冷的笑道:「你殺了莫老頭,趕走了幽冥擺渡者,現在見到我這個老太婆就要殺,呵呵,小道士,老太婆我活著幾百個年頭,雖然和莫老頭都受了那蜃妖暗算被困在這裡,可你知道為什麼那蜃妖為什麼不敢殺我嗎?」

  「你騙不過貧道的眼睛,蜃妖。」清陽子淡淡的說道,手中烏鳳國王印黑焰湧動,一頭凶戾的黑鳳化生而出,撲向那老婆婆,「轟」,只一剎那之間,這棟屋子便在鳳凰的黑焰之中化為灰燼,而那個老婆婆與那小女孩都在鳳爪之下的火焰焚滅。

  在清陽子的身後,烏鳳公主憤怒無比,一手指著清陽子,大聲的說道:「國師,你修的是什麼道?烏鳳國的王印不能再借給來行殺戮之事。」

  她這話落,還沒有完,緊接著拿手一伸,說道:「本宮代烏鳳城九萬七千百姓收回烏鳳王印。」

  她此時的樣子充滿了一種高貴與冷漠,與之前在清陽宮中少女清新與矜持完全不同。也就在清陽子聽到烏鳳公主這句要收回烏鳳王印的話時,他明顯的感覺到烏鳳王印之中的力量迅速的遠去,烏鳳公主雖然不是烏鳳國的國王,但是她是烏鳳王國的繼承人,雖未褪盡力量,但是之前手握王印,能夠感受到王印之中力量湧動的,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心中微微閉上眼睛,暗歎了一口氣,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絲的光亮,光亮如劍一般,朝左右擴散,光亮之中出現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額生獨角,頭似蜥蜴,嘴一張,兩排鋒利的牙齒顯露。

  一聲低吼在整個天地之中響起,鳴生在心中。

  當清陽子看到這怪獸從那似天地裂痕般的清光之中探出頭來時,心中不由的道:「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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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怨魔奪靈

 禽獸開靈生智後為妖為怪,各有性情,但是大多狡詐。

  清陽子欲尋蜃妖除之,然則蜃妖盤踞沙漠這許多年都沒有被除去,可見他的不凡之處。尤其是在沙漠之中,他佔了地利,大多數的時候有修士想找他卻找不到。而若被他發現了修士不如他,他便要偷襲殺害,奪去修行人身上的靈力法意。

  蜃妖更是生性狡詐,清陽子尋之不易,而且他急著回天衍道派,不可能在這茫茫沙漠之中尋覓太久,所以他便要將這蜃妖誘出來。

  烏鳳王印就是一個很好的誘餌,數年之前,這蜃妖就曾興風沙而來烏鳳國欲奪此王印,雖然清陽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想要得到烏鳳國王印,但是那一次清陽子身在烏鳳國都城,任借烏鳳王印抵擋住了蜃妖。

  此時烏鳳公主則是中了蜃妖的法術,清陽子連續殺了三個蜃妖幻化出來的人,蜃妖的目的並不是在清陽子,而是在烏鳳公主,他是為了迷幻烏鳳公主的心神,讓她最終說出那句收回王印的話。

  烏鳳公主終於說出來了,於是蜃妖也就出現了,在蜃妖看來,清陽子已經斷了根基,只要無法驅使王印之中的力量便不足為懼。

  他卻不知道,清陽子也是借他的迷幻之術斷去自己在這人間的塵世束縛。在清陽子來到了烏鳳國的十年間,烏鳳公主的崇拜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的化為隱晦而又綿延的情意,這已經成了清陽子回師門的塵緣了,所以清陽子借蜃妖之手斬斷。

  只見天空之中那一片清光之中的怪獸巨口大張,一聲獸吼,彷彿直接在心間響起,那怪獸巨口不斷的張大,最終與那一片清光合為一體化做一個黑暗不見底的空洞,在黑洞出現的一剎那,已經出現在了清陽子的面前。

  清陽子臉色難看的將手中的王印舉起,淡淡的黑焰湧起,似乎又要幻化出黑鳳來,然而卻在這將化未化之間,響起了蜃妖的一串詭異長笑,長笑聲中清陽子剎那之間被吞沒,連同烏鳳公主一起。

  虛空之中一頭巨獸躍了下來,巨獸頭生獨角,四爪似鷹爪,尾似魚尾,頭似蜥蜴,整個鱗甲在黑暗之中隱隱之間彷彿流轉著不同的色彩,在它的雙眼之中有著人類一樣的得意之色。張嘴微微一吼,顯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原地一轉便消失在了風沙之中。

  清陽子並沒有死,他出現在了一個另類的世界之中,這個世界混濁不堪,彷彿是處於一片濁浪之中。他的五識蒙蔽,手中的烏鳳王印早已經落向了不知之處。

  果然如清陽子猜測的那樣,那件寶物可以稱的上是靈寶,靈寶之中自成空間,那外洩的法意便是來自於這靈寶本身,這是一件受損的靈寶,正在恢復當中,所以會吞噬天地靈氣。

  蜃妖或許不知道,清陽子並不是第一次深入這黃漠之中,更不是第一次見到蜃妖,他曾憑心中將要凝結成形的怨魔附身一些商人和散修身上,當他們被蜃妖借助靈寶吞噬之時,怨魔也隨之進入了這個空間之中,雖然很短的時間之內怨魔就散滅了,但是也讓清陽子掌握了不少這靈寶的信息。

  清陽子的身體僵硬的被漫天的黃濁之氣包裹著,只要一個時辰之內他還在這裡無法脫身的話,肉身就會化為這片空間之中的濁浪。

  這片空間是那件靈寶的空間,清陽子可以肯定,蜃妖最多只是能夠利用這件靈寶,並沒有祭煉如意隨心。

  清陽子在濁浪之中沉浮的肉身之上突然坐起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虛無的如綠煙凝結的人,這就是怨魔。他的肉身自進入這片空間之中之後便彷彿脫離到了清陽子的意識,唯有意識還存在。

  怨魔坐起,仰天發出一聲聲怪叫聲,那怪叫聲聲不同,有時音節短促,有時綿長。

  這是清陽子這些年來融合了一樣在人間習得的咒法練成的一樣法術,名叫『怨魔咒唱』,這怨魔咒唱與怨魔本身的一些神通相合的話,會有著詭秘莫測之妙。

  靈寶空間之外的蜃妖朝著黃漠深處鑽去,他的身體在沙中鑽行就像是魚在水中游一樣,身上蕩起一波波的光華,讓那些沙子如活物一樣的朝兩邊排開。它鑽入數十丈深後,終於停了下來,他的面前是一塊堅硬的石頭,石面呈孤形,顯得巨大無比,就像是圓形的山一樣,露在蜃妖面前的不過是最上面的圓山尖而已。

  自有記憶以來它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中,自名為蜃,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有記憶起的那天,便一天天的增加,有一次他鑽到了沙地的最底處,來到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從此便迷失在了那渺渺法意之中了,不容許任何人靠近,為了讓那件靈寶盡快恢復,便引誘吞噬著路經這裡的修行人。

  它伸出烏黑利爪在那巨石上划動著,隨著他的划動,有著微黃色光韻浮生而起。

  自從蜃來到這裡之後,接觸到了這個巨大無比散發著瑩瑩黃韻的球體之後,他便一刻也不想離開了,他知道這是一件寶貝,隨著他在這寶物身邊天長日久,慢慢的,他出現了神通,並不斷的通過自己的神識去溝通祭煉這件寶貝,可惜他沒有大道訣要,不通祭煉法門,只是通過血脈之中的一些本能祭煉著,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久還沒有將這件巨大的寶物祭煉。

  然而對於他來說,殺死清陽子算不得什麼,因為清陽子馬上要變成寶物空間裡的一片混濁靈氣了,他獵殺來到這沙漠之中的修士是為了這件寶能夠快點恢復,雖然他還沒能祭煉好這件寶物,但是他卻也知道這寶物是受了拐傷,修行人身上的肉身和法寶都蘊含著靈力,只要被收攝到這個寶物的空間之中,便會被化為靈氣。

  他當年去烏鳳國奪王印也是為了王印之中的靈力。

  他轉動著身體,拱出一個可以容身的空洞,他的背部也同樣的散發著微光,將厚厚的黃沙托住,這是他借用了這件靈寶的力量。

  雖然他已經可以借用靈寶的法意,可是依然沒有祭煉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完全的祭煉,心中不由的想:「為什麼我是妖,為什麼那些人類有門派有傳承而我卻沒有。」

  他心中是有怨氣的,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剛剛他準備祭煉的時候,他的耳中聽到了一種怪異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有形的東西,古怪之極,一個勁的朝他的心中鑽去,就像是小蟲子一樣,這與他自己進入別人心中禁錮別人的心神一樣,只是現在他正被別人用類似的手段侵犯著。

  他心中的怨氣在不知不覺間勾了起來。

  他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阻止不了,他發現這聲音不是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傳來,而是來自於那寶物之中,來自於他烙於寶物之中的一點神念。

  突然,他的雙眼之中看到一頭猙獰的魔物朝著他咆哮,定神一觀,卻發現那魔不是在眼中,而是在心裡,魔物的咆哮聲滿耳、滿心都是。

  「天魔……」他也從一些修士那裡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可怕的天魔,隨心而生,一但出現便纏綿於心,再也難以驅除了。

  怨魔是法象,是由清陽子合於心中一縷怨氣修煉觀想而出的,只要清陽子的心不死,這怨魔便不會滅,而這怨魔出現的那一剎那,清陽子便明白這怨魔可以在有怨氣的人心中暢遊,只要別的人心中有怨氣,這怨魔便能夠在那個人心中出現。

  怨魔在蜃妖心中化生的一剎那,靈寶空間之中的怨魔便找到了蜃妖祭煉這麼久之後烙上的神念印記。

  蜃妖在靈寶之中的烙印無形無質,烙於虛無之間,然而,蜃妖卻能夠通過這個烙印感應到靈寶之中的動靜,而正是因為通過這個烙印聽到了『怨魔咒唱』,從而在他的心間化生出怨魔,清陽子在蜃妖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便通過怨魔循著蜃妖的心念尋到了靈寶之中的印記。

  那仿如泥水濁浪的靈氣深處有一道朦朧的印記定鼎不動,彷彿那就是這整個空間的中心之處,周圍的靈浪圍繞,自有一股說不盡道不明的玄妙。

  那印記的模樣雖然朦朧,便是隱約之間仍然能夠看出蜥蜴的頭,有腮,有獨角,魚尾,鷹抓,這就蜃妖的原型。

  然而卻在一剎那之間,那蜃妖的神念印記被一團煙霧籠罩了,那煙似焰,自蜃妖印記之中湧生,只聽一聲尖銳的驚懼聲響起,那蜃妖印記便猛的潰散,化為一道煙霧凝結的人影,這正是怨魔吞噬了蜃妖的神念印記,並取而代之。

  只是在怨魔吞噬那蜃妖的印記的頃刻之間,清陽子的心中便湧上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這感覺如此的奇妙,然而卻又難以言述。就像一個人出生後吸到的第一口空氣之時,便從空氣之中知道自己是什麼,知道語言,知道行走,知道了一套為人處世的準則。

  那是一念轉桓而知天地之理的感覺,是因為靈寶之中蘊含的法意繞上了清陽的心田,是天地之間的玄妙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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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7 12:10:54 |只看該作者
5、顯化、法珠

  蜃妖還沒有來得及將心中怨魔壓下,原本與靈寶心意相連的感覺突然便消失了,他心中大驚失色。與那法意之間斷去了聯繫,頭頂的黃沙便湧壓而下。可就在這時,他趴著的巨大的土黃色圓球突然綻放出濛濛光華,光華正好將蜃妖籠罩,蜃妖想憑妖力鑽出黃沙,卻在那光華之中迅速的縮小、消失。

  蜃妖被攝入了靈寶空間之中,他一進入靈寶空間後,朝四週一看,眼中的驚恐之色更濃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一切都變了。彷彿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夢,在夢醒的一剎那,夢中的一切都破碎,然而他多麼的希望自己現在不過是處於天魔幻法之中。

  就在這時,蜃妖面前那黃色混濁靈浪之中突然有一個人自虛無之中跨出。他這一出現便像是憑空而生,又像是一片薄紙在這水中看不清楚,此時卻因為蜃妖的目光注視著快速的顯化出色彩來。

  此人不是清陽子又是誰。蜃妖大吼一聲,傾盡全力的撲了過去,然而在他撲出之後卻發現與清陽之間的距離沒有一絲的變化。他敏銳的從清陽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冷漠,這種冷漠是他最討厭的東西,每一個人類修士的眼中似乎都有著這種冷漠,所以進入這片沙漠的人類修士大多被他獵殺了。

  可當他再看清陽子眼中的冷漠時,心中卻升起一種絕望的感覺,只要是智慧生命,沒有誰願意放棄生命,蜃妖也不例外。

  「小妖願意為真人的坐騎,終身侍奉。」

  在蜃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清陽子對手之後,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立即做出選擇,而在之前他讓烏鳳公主說出了收回烏鳳王印那一句話後,立即朝清陽子出手,根本就沒有給清陽子說話的機會。

  現在他發現自己要失去生命,立即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雖然開靈開智數百年,但是卻還脫不了獸性,一切隨本能。

  清陽子只是看著蜃妖,眼中似有煙霧盤旋,蜃妖卻在他的注視之下如塵屑一樣的飛散,飛散的過程之中發出一聲聲怨恨的慘叫,而他內心之中那怨魔則快速的成長著,最終在蜃妖臨死之時終於徹底的顯化出來,只是這與他之前心中那頭怨魔不同,這頭怨魔吞噬了蜃妖臨死之前大量的怨氣才徹底的凝結顯化,所以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蜃妖。

  自從被逐出師門以來,清陽子雖然在修行《他心天魔顯妙篇》,可是卻也不敢讓這怨魔在暢遊人間眾生之心靈之中吞食怨氣成長,只是是讓他在自己的心中慢慢的凝結,他怕有一天自己反被怨魔吞噬。

  但現在他不怕了,因為現在他有這件靈寶,他準備把這真正顯化成型的怨魔與這件靈寶融煉為一體,同時這件靈寶之中的法意也將與怨魔相合,形成種種妙用。

  在天地之間可以說是法意無處不在,卻也可以說是難以捉摸。

  有人將天地的法意比做是開在山間的一簇簇花朵,有些是芬芳滿谷,有些則是淡雅清清,更有些則是毒花。這一簇簇的花可能只是一種,更有可能是有許多種夾雜於其中。

  天下間大多數的修士都認為法意越是純粹便越有利於修行,大多數修士也都是專精一門道法。

  這件靈寶是一件殘損的靈寶,此時仍然在自我恢復當中,清陽子不知道是否有某一種法意自這靈寶之中散逝,但是卻能夠清晰的把握到此時還存在於這靈寶之中的法意為『幻空』兩個字。

  他此時身在這個靈寶空間之中,並沒急著出去,他要在此一舉將這件寶物祭煉好。

  將天地之間的靈寶祭煉成一件法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然的話蜃妖也不會祭煉這麼久也還只是這個樣子。

  對於這天下的修行人來說,祭煉寶物最常用的方式就是那種水磨的方式,是那種水到渠成的溫養,直到有一天自然的就如意於心了。

  這是修行人最常用的方式,但是這種方式要的是漫長的歲月,而清陽子缺的就是時間。他必須要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天衍道派。

  而且,漫漫的歲月之中,需要急切的祭煉一樣的寶物的大有人在,所以就有武煉之法,至於那用歲月時間來來溫養祭煉的方式則稱之為文煉。

  武煉法寶的方式每個門派都有,天衍道派也不例外,雖然他被逐出師門剝去了法意道基,但是許多法門卻還在記憶之中。修士修行,法基可以被剝離,身上的靈力可以驅散,但是一直修行的大道訣要則是一直在心中,那種因為修行而帶來的神意昇華與靈魂的質變是別人無法抹去。

  清陽子準備用武煉之法盡快的讓這件靈寶祭煉好。在他還在烏鳳王城之時,便已經想好了用什麼方式來殺死蜃妖奪取靈寶,同時也早已經準備好奪取靈寶之後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祭煉法寶。

  這祭煉的方式與天衍道派的祭煉方式又有不同,他欲將怨魔與這靈寶與其中法意融為一體。怨魔是應清陽子之心而生,當怨魔與靈寶融為一體之後,他通過操控這怨魔來操控這件靈寶自然能夠隨心所欲了。

  只見清陽子憑空坐下,身下立即升起一塊黃色的蒲團托住了他。他坐在那裡,而他的頭頂則慢慢的出現晦暗的陰影,那陰影越來越重,最終凝結為一頭怨魔。魔無形無相,本是在清陽子心中顯化,但是卻被清陽子一直壓制著,沒有真正的成型。

  當他化生在蜃妖的心中後,吞噬了蜃妖臨死之前那不甘的怨氣終於成型了,所以它現在的樣子是蜃妖的樣子,蜥蜴的似的頭顱,有鰓,魚尾,鷹爪。

  怨魔張嘴不斷的吼動著,虛無之中彷彿有著蛛網一般的絲線朝它的身上纏去,一時之間雖然看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仔細的去品味卻會發現這怨魔的身上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怨魔的身體從原本煙霧狀的樣子變的多了一些質感,變的更像一個生命體,而不是一團煙霧,尤其是那一雙眼中透著詭異空幻的色彩。

  就在這時,清陽子突然一拍心口,一口心頭熱血朝上空噴灑而出,淋在怨魔的身上,剎那之間,那怨魔變得了血紅色,慢慢的這血色消失,最終回恢幽青之色,然而這怨魔的雙眼轉紅,剎那之間身上多了嗜血之意,彷彿隨時都要吞噬著別人的靈魂。

  清陽子嘴裡念動著古怪的法咒,雙手在身前划動著,彷彿在紡織著絲線,或快或慢,指如穿花,雙手的十指變幻就像是蝴蝶在那裡飛舞著,玄奇莫測的印訣突然停了下來,停的毫無徵兆,雙手結在一起如蓮花。

  突然,其中右手的食指斷了,齊根而斷,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劍給削斷的,卻並沒有鮮血流出來。只見那根食指飄起,被怨魔一口吞入嘴裡。

  因為為武煉法寶之法太急了,若是清陽子以後像蜃妖這樣將人收入了這個空間之中,很有可能被人奪走法寶的控制權,儘管怨魔詭異莫測,可以暢遊人間的心靈世界,但是修行人的心並不是那麼好進的,所以他必須在這靈寶空間之中擁有一樣攻擊手段。

  怨魔突然張口一吐,那根手指再次的出現,只是再現時那已經不是有血肉的手指,而是一段指骨,而這指骨之上還有著一個個細微而怪異的符文,看上去詭異莫測。

  突然,那指骨上光芒一閃,怨魔不甘願的吼了一聲手朝指骨撲過去,瞬間消失。怨魔被禁錮在了指骨之中。這怨魔吸食了蜃妖的臨死前的怨氣,他怕怨魔會慢慢的生出靈智而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把他禁錮在了自己的指骨之中,這根指骨就如另一個清陽子,可以說是他在這靈寶之中的化身。

  只見那指骨突然朝虛空之中一劃,那混濁的河浪般的靈氣便剖開,一道裂縫出現在他的面前,同時清陽子又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招,烏鳳公主便又出現了,他伸手一撈,將她摟在懷裡,一步朝那細小狹長的裂縫跨去,只見他的身體竟是在那裂痕之擠了過去,瞬間消失。

  迎入清陽子眼中的是一片黑暗,天空之中繁星滿天,夜風微涼。他凌空而立,懷裡抱著烏鳳公主,淡淡幽香入鼻,烏鳳公主那柔軟的身體並不能夠讓他心中泛起半點漣漪。

  他的心已經被師門將滅的事佔據了,在那內心深處因師叔師伯另投他門而泛生的怒意正慢慢凝化為怒魔。

  只見清陽子伸手朝下面茫茫黃沙一探手,下方黃沙迅速的朝下塌陷,快速的出現了一個巨坑,巨坑不斷的擴大,彷彿大地之中有著一個魔物將黃沙吞噬。

  黃漠之中的小動物被驚動了,有沙蛇,有蠍子,有蜥蜴,它們想往外逃,卻最終被下陷的黃沙一起吞沒了。

  一個雞蛋大小的黃色珠子自不斷朝下陷去的沙子之中穿出,它劃出一道黃色的光華,毫無阻礙。黑暗之中,這道黃光雖然算不上耀眼,但卻是數百里唯一光彩。

  大地上的黃沙還在朝下陷著,那是因為那件巨大的寶物已經化為一顆黃色的珠子握在了清陽子的手中。清陽子看著手中的黃珠,直到此時他仍然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麼名字,雖然他已經祭煉了這珠子,但是珠子之中最原始的主人並沒有留下半點意識在其中,他自然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麼,心中想著過往有哪位大神通之人的靈寶是這樣一顆珠子,可是他並沒有得到答案。

  這又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關於這個天地的事,因為這個天地並沒有起源傳說,彷彿天地本就是這個樣子一樣。他生長於這個天地之中,本應該心中承認這一切,可是他修行到現在卻覺得這有些不對。

  看著這珠子,放下心中關於這個天地的一些疑惑,暗想:「既然這珠子已經融入了怨魔,那就叫怨魔法珠吧。」

  隨之朝那黃珠上一吹,那黃珠上一團黃芒被吹起,黃芒化為一團黃煙,黃煙凝結為一隻巨大黃鶴,拍動著翅膀,彷彿有著陣陣狂風自它的雙翅拍動之間湧生。

  清陽子一步跨出,盤坐而下,然後將烏鳳公主放在黃鶴身上,黃鶴朝著烏鳳國飛去,下面的黃沙而在朝下陷著,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渦流。

  而他則是坐在黃鶴身上感悟著怨魔法珠之中的法意。

  來時步履沙地,謹慎小心,回時駕鶴高飛,法意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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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傳道授法


 清陽子帶著烏鳳公主回到了烏鳳王城,悄無聲息的。

  烏鳳公主在高空之中醒了過來,一點事也沒有,對於她來說就是沉睡了一段時間。只是她對於清陽子的隔閡依然還在,原本她清清靜靜的容顏之下有著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眸,而現在沒有了,有的只是公主與國師之間的尊重與疏遠。

  這種結果是清陽子引導出來的,斬斷塵緣。

  烏鳳王印留在了清陽子這裡,但是他卻還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王印回去,還回去的這個王印是清陽子用黑耀石煉製的一件法器,在這法器的最深處有著清陽子的一道符印,符印之中烙下了他自己的一縷神念。

  這是人間王印,每一次的動用都是一個命令,清陽子認為這個規則之中有著律令法意在,所以他留下了一道神念在王印之中,他想要領悟律令法意,這也許可能要數百年,或許永遠不可能有法意在王印之中凝結,但是總歸是一個可能。

  烏鳳國王不可能發現王印被調換了,他最多只是奇怪自己的女兒對於國師的態度似乎冷漠了不少,這讓他心中頗為高興,在他看來,一個未來國王不能夠對別人有崇拜愛慕之心,他的心是要容下一國子民又要是孤獨的。

  清陽子回到了清陽道觀之中,將烏鳳蘭石召至身前,說道:「蘭石,你在清陽宮中已經三年,你的品性我很喜歡,我欲收你為弟子,不知你願不願?」

  烏鳳蘭石眼中閃過喜色,立即拜倒在地,說道:「願意。」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你願意留在烏鳳國嗎?」清陽子坐在那裡說道。

  清陽子若是離開了,他卻留在烏鳳國,顯然將會面臨許多麻煩。但是烏鳳蘭石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說道:「願意。」

  烏鳳蘭石直起腰來面朝清陽子回答了一聲之後,又拜了下去。

  「我欲將烏鳳國國師之位傳於你,你可敢受之?」

  烏鳳蘭石這次連沉默也沒有便回答道:「願意。」說完便又拜了下去。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清陽子會將國師之位傳給他。

  如果說讓烏鳳蘭石獨自一人在清陽觀中修行還只是會有些麻煩的話,那麼讓他當烏鳳國師則是可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雖然這些年烏鳳國不再有妖患,但是這都是因為有清陽子在的原因,更何況現在他沒有半點法術。

  清陽子並不認為這是烏鳳蘭石無知無畏,而是知道他的心中對於修行的追求壓下了一切。

  這三年來,清陽子並沒有傳授烏鳳蘭石法術,但是卻傳授了他打磨自己精神意態的方式。

  齋戒、休糧、采氣、禪定、不語、存想、持淨、息心,這些烏鳳蘭石都非常認真的在修持。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傳授法術的,如果不能夠把這些做到,那最多只能是一個外門弟子,最終還是要被打發下山的。

  「你可知若是你接掌清陽觀和國師之位,而我又離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將會有妖哄湧來。」

  「知道。」

  「知道還敢受道承法嗎?」

  「敢。」

  「那你會怎麼做?」

  「若弟子得傳道法,而師父近日離開的話,弟子一定會辭去國師之位,離開清陽觀,遠走他國。」

  清陽子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奉茶吧。」

  他的話讓烏鳳蘭石微微一愣,隨之大喜上為清陽子倒上一杯茶,茶微涼,清陽子接過一口喝下,然後說道:「為師會為你清出一個十年靜修之地的。」

  不等烏鳳蘭石說話,他又繼續說道:「你既已入我門來,我便傳你道法。」他並沒有向烏鳳蘭石說自己是屬於何門何派,更沒說自己的底細。

  其實在清陽子的內心深處,烏鳳蘭石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傳人,烏鳳蘭石看上去已經消除了對於妖的仇視,但是內心深處並沒有消除乾淨,那一絲沒有消除乾淨的仇恨將會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影響著他以後的心性與行事之風。

  這種對另一種生靈的仇視本來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修行人來說卻是一個忌諱,修行人講究的是一個靈台清靜,求的是一個萬事不滯於心的灑脫逍遙。

  不過這樣的心境沒有人能夠做到,即使各門各派各種不同的修行法門,都無法做到讓修行之人靈台如鏡。清陽子也不可能,所以他也不奢求烏鳳蘭石能夠做到。

  清陽子繼續說道:「為師授你的《天衍洗心訣》你已經修持三年,略有有小成,今日為師便授你天衍道派的大道訣要和法意,他日你能夠神室生嬰,便可去尋天衍道派。」

  話落之時,烏鳳蘭石的面前的虛空突然泛起陣陣漣漪,漣漪化著一頭虛幻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朝烏鳳蘭石撲了過來,烏鳳蘭石心中大驚,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也就在他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的一剎那,怪獸的大嘴之中出現了一根白如玉的手指,手指點在烏鳳蘭石的眉心,剎那之間,烏鳳蘭石只覺自己的天靈蓋像是被雷霆擊開,又似天崩。

  一道清河自崩裂的天空湧下,在烏鳳蘭石那茫茫空白的心靈世界之中化為各種東西,那種玄妙讓他的思緒沉浸於其中,他的神魂在這一刻開始發生真正的變化。

  在天衍道派之中,所有的弟子想要獲得法術都需要從入山門之時便齋戒、休糧、采氣、禪定、不語、存想、持淨、息心,這些下來時間短則一年,長則十年,當修持之人能夠內觀自心,外觀一室生光,便可開始觸法,觸法則是通過自己的神念纏繞法柱,有些人一天便將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之中,有些則是數十年也不行。

  修道講究個循序漸近,清陽子這種做法是各派中所不取的,但他沒有時間。

  他看著還沉浸在法意淹沒下的烏鳳蘭石,站起來,一步朝窗口跨去,他的腳撞在木桌上,卻如影子一樣的穿過,穿過窗台,穿過屋簷,穿過一段遙遠的虛無距離,出現在了高空之中。

  腳下一朵黃雲,正快速的飄搖遠去。他身上的玄紫道袍被風吹的獵獵做響,他的臉龐依然像二十年前離開天衍道派時一樣的年輕,只是他的心卻已然不同。

  清陽觀中,烏鳳蘭石依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依然沉浸在那法意激盪的心靈世界中,這也是為什麼各派不用這種方式傳法的原因,因為受法之人很可以被法意淹沒意識,從此再也醒不來。

  清陽子之所以傳授烏鳳蘭石道法是在為天衍道派留下最後傳承,他怕天衍道派從此滅亡,即使是自己回去也可能無濟於事。

  三天之後,清陽子回來了,不過好在烏鳳蘭石已經醒來了,並沒有在法意的衝擊之下意識湮滅,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很堅毅,尤其清陽子授的法意是以迷幻為主的,他能不沉淪迷失,是非常難得的。

  看著烏鳳蘭石的眼中偶爾閃動的迷幻光韻,清陽子知道這是因為他還不能夠對法意真正的掌控。

  「隨為師入王宮面見大王吧。」清陽子說道。

  「是,師尊。」

  清陽子在前面走著,烏鳳國自也有烏鳳國的規矩,在面見大王之時是不能夠施展法術的,必須步行而去,這是對於人間王者的尊敬。

  清陽子站在出道觀的門口突然停了下來,也不回頭的說道:「天衍道派各代弟子按都按法、空、玄、清、道、靈、陽、石、悟、風來取道號,你是石字輩,名字裡面正好有一個石字,道名就叫蘭石吧。」

  「是,師尊。」

  兩人一前一後的穿過烏鳳城,這座城是烏鳳國唯一的城池,城池的名字就叫烏鳳,在城頭有一頭翱翔的鳳銘刻著。

  城中的人大多以布巾裹頭,因為烏鳳城上空常會風沙來,而且晚上冷,所以他們以布巾裹頭,這裡缺水,為了少洗頭髮的次數,所以就形成了這種穿著的風賞。

  這裡天氣乾燥,大多數人的屋子都是用土做成的,而不是磚石,不過那些土並不是純粹的土,而是伴進了許多東西的土,這種做法讓這些土牆並不太怕雨淋,而且很堅固。

  一路上的房屋有高有底,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內裡必定寬宏,有些則是一眼看上去破落,人間富貴差距,那是烏鳳國王要管的事,與清陽子來說就如清泉石上流,並不在讓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一路不斷有與清陽子相遇的人停下來朝清陽子施禮,這十年來,清陽子在烏鳳城中顯露數次的神通,抵擋了數次妖患,贏得了烏鳳城中的人們的尊敬。

  來到了王宮之中,因為清陽子的特殊身份,很快便見到了烏鳳國王,烏鳳國是小國,規矩其實並不多。

  烏鳳國國王的面色與這整個烏鳳國其他的人一樣,粗糙而泛著黑素,最多只是好一些而已,他看上去非常的高大,但是骨骼的高大卻掩蓋不了他肉身之中精氣的禿然,他已經是垂暮之年,即使是山中的百獸之王與九天之上翱翔的雄鷹也逃不脫生死輪迴。

  人間的帝王同樣如此,他那略顯混濁的雙眼看著清陽子,聽著清陽子的話。

  烏鳳蘭石就站在一邊聽著,自他被受法醒來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蛻變,即使面見人間王者也能夠平平靜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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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八、通天觀

清陽子走山中,他身形就像是一道幻影,有山中野獸看了,有些遠遠的躲開。有猛虎朝他撲過來,可是一撲卻撲了個空,當它再要尋找之時,它看到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四周聞了聞氣味,又四周看了看,突然一個激靈猛的朝深山的深處跑去。

     此時的清陽子的意識全都沉浸在那『幻』、『空』法意之中。這兩種法意籠罩著他,讓他的一舉一動之間都表露出來了。

     法意在他的心間縈繞,種種法術也自然而然的在他的心間流淌而出。

     數天之後,他來到了白源州內的元國都城上京,了一家酒樓,酒樓名伴仙樓。世人都以為修行人不需要吃東西,這是錯誤的。若是不在塵世,當然是不需要吃這些食物,因為可以有很多東西可以服食,最主要的食物就是九天之外降臨的靈露。

     而在這人間,不可能吃到這些,所以必須要吃飯,不過終究是不需要和凡人一樣餐餐吃。

     這酒樓裡的人並不多,但是在座的人看上去個個非富既貴,可見到這裡來吃飯是不便宜的。

     清陽子上了二樓,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有店小二過來招呼,清陽子隨便點了一些清淡的菜之後便輕押了一口桌上的茶,在他的面前的另一張桌上坐著的是一位女子,應在二十歲以內,正風風火火的吃著桌上的菜,端著飯碗扒著飯,看上去像是餓極了。

     在她的桌上擱著一柄長劍,身上披著一件外黑內紅的披風,內裡身著緊身的小皮甲,兩袖有著護腕將衣袖束縛著,腳下一雙靴子看上去走了許多路了,沾滿了泥。

     她旁落無人的吃著,從穿著來看,她一定是出生在一個富貴人家,要不然的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一身裝束,就是桌上的那把劍的劍柄上鑲嵌著的寶石一般的富貴人家裡也不會有。

     「小二,我的馬餵好了沒有。」那女子抬起頭大喊一聲,聲音雖然清脆,但是嗓門卻很大。

     小二立即應道:「客官,正在餵著。」

     「要用上好的馬料,若是吃壞了我的馬,你們可賠不起。」

     「是用上等麥子拌夜光草喂的,客官放心。」

     那女子不再說話,只是吃的速度明顯的變慢了,這一慢下來,就可以看得出她一定從小受過良好的教導,那種姿容氣質,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

     她抬頭也看到了清陽子正在看她,只是在清陽子的身上多看一眼便又去夾菜吃。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女子又高喊道:「小二,去把我的馬牽到前面來。」

     「好勒……」

     有人去為這個女子牽馬,只是女子卻還坐在那裡不動,清陽子坐在窗邊,看到樓下有一匹藍色的馬被牽了出來,那馬看上去神駿而高大。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女子要起身付飯錢之時,她卻從窗翻躍而下,直接落在了那馬背上,一把奪過牽馬小廝手中的韁繩。

     藍色的長嘶一聲,前腳高高的躍起。

     把牽馬的小廝嚇了一大跳,然而他卻又立即一步跨出攔在了馬前,大喊道:「客官,你,你,付飯資了嗎?」

     若是女子沒有付錢他就把馬給了對方,他是要有大責任的,而他又不知道這女子是否留了錢。

     就在這裡,樓中有人喊道:「不要叫她走了,她還沒有付飯資……」

     騎在藍馬上披著黑色披風,手持長劍女子大笑著說道:「本姑娘今天吃的就是霸王餐……!」

     話落,修長的雙腳一夾馬腹,馬頭被韁繩一帶,微偏,從那個攔路的小廝旁邊竄沖而過,將那小廝擠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樓裡衝出一夥手持木棍的人,欲追那騎馬女子,可此時街上行人並不多,而那女子騎著馬在這街道上奔行竟是靈巧無比,轉眼之間便已經遠去,追之不及。

     這些人間之事就在清陽子面前發生,卻又似離他極為遙遠,自他決定回師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要與這人間斷去,這一路上,原本因師門的敗落而有些焦躁的心也越來越平靜了,不過,現在他在這人間還有最後一處塵緣未斷。

     他一路朝落霞山而去,此處離落霹不過百餘里而已。

     當清陽子到達落霞山山腳下之時正是夜色將臨之時,落霞山並不高,也算不上險峻,不過也並不是單獨的一個山頭,而是有三座山峰,其中有一座山最高,最難上,一條蜿蜒的小山路盤旋著,在山頂上有一座道觀,觀名通天觀。

     觀中只有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香火並不旺盛,在這道觀之前是有一塊並不大的空地的,當清陽子來到山頂,轉過那塊蜿蜒山路盡頭最後一塊麻色巨石時,入眼的有十餘個人,這十餘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當清陽子出現時,他們一個個朝清陽子看來。清陽子並不意外這裡這個時候還有這麼多在這裡,因為後天就是升仙大會之日了。升仙大會是人間的說法,若是清陽子二十年前不被逐出師門,那一次他或許就要帶要帶領師弟師妹來這裡招弟子了。

     清陽子聽到有人在低聲的說道:「又來了一個,看此人容貌不凡,當是我等勁敵。」

     說話之人是一個面目看上去頗為紅潤,但是頭髮已現灰白的老人,也是一位修士,只是他卻是一位典型的人間修士。人間修士修行著上界各派散落在人間的大道訣要,通過大道訣捕捉著天地間散亂的一些法意,又通過服丹食氣、采陽之術、煉體之法使肉身積蓄靈力。

     他們的法術對於清陽子來說自然是算不得什麼,但是在普通人看來仍然是神仙手段。

     落霞山升仙台在人間修士之中算不得是什麼大秘密,在今天的夜裡到明天,會不斷的人到來,人一多,自然的就會有競爭,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競爭其實並不存在,因為各門各派招收弟子並沒有人額限制,只要符合各派招收標準的都會招去,只是來的人大多時都不符合而已。

     這升仙台渡塵金橋的彼端並不是只有天衍道派一個,還有另兩個,分別為滄浪劍宮和法華密宗。

     清陽子信步走到那通天觀中,看著眼前的通天觀,心中湧上一種歲月殘酷感,當年他就是從這裡被帶走的,只是他與塵世間唯一的記憶就只存留在這個通天觀中,除了離開天衍道派的二十年。

     他穿過觀前空地上散落的人群,站在通天觀的門口,看著通天觀中點燃的大燭火,那火光照耀下,那裡沒有任何的神像,有的只是牆壁上的壁畫,壁畫是一座山,一道彩虹從山頭連通天際。那山正是這座落霞山,那彩虹就是渡塵金橋。

     這道觀之中也有兩個人,但是他們並不是這通天觀的主人,這兩人一人站在那壁畫前,一個則站在另一邊的牆壁邊看著那一副字,那副字是清陽子寫的,也是他道號的由來。

     「清燈不照混沌天,一點元陽心中念。」

     看到這副字,他心中關於這通天觀的記憶便如開春的雪一樣,快速的融化著,化為春水潺潺在心裡流淌。

     清陽子其實有兩個師父,其中一個是天衍派的靈通子,另一個則是通天觀的老道士不執道人。

     老道士不執道人在他隨靈通子離開之時他讓留一點念想在這塵世,老道士說:仙也是人,無人不成仙。

     清陽子站在那裡感受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回憶品味著這種記憶復舒帶來心境變化。

     這時,觀中又進來一個人,一個頭髮烏黑濃密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看上去簡單,卻透著貴氣的錦袍。這個中年貴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腰間懸著一柄白鞘長劍,兩人筆直的朝觀內而去,就像是老爺歸家一樣。

     不一會兒,清陽子便聽到裡面輕微的爭執聲傳出來,他神念微動,後殿之中的對話便盡收耳底。

     說話的是一個小童的聲音,另一個則是剛才那個腰懸長劍的銳氣年輕人。

     「師父他病了,才剛剛睡著怎能去擾醒,實在是騰不出靜室了,兩位還請自便吧……」

     清陽子聽到這個已經朝後殿而去了,走的過程之中他便聽到那個腰縣長劍年輕人寒聲說道:「你知道我師父的身份,以他胡不執的修為怎麼可能生病,這種慌話也敢拿來騙我,速速去騰出一個靜室來,否則,定要叫這通天觀換個門庭。」

     胡不執是不執真人的俗家名字,這個年輕人呼著胡不執三個字是對於不執真人的大不敬。

     在那個腰縣長劍的年輕人面前站著的是一位十二三歲的童子,與烏鳳蘭石差不多大小。

     只是與烏鳳蘭石相比,他看上去要靈秀些,也沒有那麼的穩著。但是不管怎麼樣,都還年紀太小,遇到這種事情顯得緊張而懼怕,其實即使是年長之人遇到了這種事,也未見得能夠安然。

     之前隨著那年輕人一起進來的中年人則負手站在旁邊望天,像是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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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間 九、童子


「可是,我師父真是病了,已經三天不能下床了。」那個童子聲音弱弱的,一身青色的道袍,很寬大,頭上紮著道髻,眉毛很淡。

     那年輕人繼續說道:「這裡這麼多的 房間就沒有一間靜室嗎?」

     「已經被人住下了,師父從來不在意誰住進來,但是也從來不趕人出去。」童子繼續說道。

     「哼,胡不執讓別人住,偏不讓我師父住,莫非是不把我師父放在心上?」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帶著凜然殺機的說道:「聽說這通天觀有曾有人入了天衍道派,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天衍道派現在都要滅亡了。」說罷,他一手便將面前的童子撇開,大步的朝老道士所住的房間而去。

     老道士雖然是在塵世之間,但是也是有法術的,在這白原州隱隱之間有著一種超能的地位。這一切都是因為通天觀中曾有一個童子入了天衍道派,雖然他們不知道清陽子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師門,但是卻知道天衍道派不行了,這是大事情,即使他們在凡塵也聽到了。

     道童大急,他連忙去攔那個腰懸長劍的年輕人,哪裡攔得住,伸手去拉,被那個年輕人一甩手便甩到了地上。

     「別進去,別,求你了,我師父病重,見不得風。」

     道童名叫黃靈,是由不執真人從小養大,極少下山,雖然心中驚懼,但是仍然是極力的阻止著這個帶劍年輕人、

     他從地上爬起,追著喊道,這時道觀的一些房間裡紛紛有人走出來,他們都知道,通天觀的觀主不執真人並不是真的病,雖然他們的修行在清陽子這類人看來緣木求魚,但是活個一兩百年是很正常,更不可能有什麼病痛。

     不執真人是被人打傷的,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打傷不執真人的人名叫烈炎老祖,與外面那位站在那裡負手觀天的錦服中年是兄弟,他名叫元池,不光修為高,更是元國的一位逍遙王爺。

     而烈炎老祖原名叫元慎,自小拜烈炎老祖為師,二十年前,更是成了第四代烈炎老祖,威震天下。不執真人能夠在烈炎老祖那裡傷而不死是出乎了許多人意料的。

     那些從各個房間裡出來的人都是修行人,他們佔據這些房間並沒有得到不執真人的同意,在他們看來也並不需要了,因為不執真人最大的靠山天衍道派已經在風雨飄搖之中,這在他們這些修行人之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其中更是有人想著等不執一死,那麼這通天觀中就要換人執掌了,即使他不死,也要換人了。

     旁邊房間裡面的人都出來看著那年輕人朝不執真人所在的房間大步而去,他們當然認識這個年輕人,這年輕人名叫黔七,是元池身邊最得意的弟子。

     黔七心中湧生一股快意,他至今還記得在數年前,師父帶著自己來到這通天觀中時,曾問:真人觀我這弟子如何?

     當時不執真人淡淡的看了黔七一眼,但是並沒有說什麼。然而,一直以來都在別人讚譽之中成長的黔七卻覺得不執真人的那淡淡的一眼是一種不屑與蔑視。

     後來,他在一個法會之中聽到人說不執真人其實私下裡評價過他,說他心狹,不足承大統。這裡的大統並不是指人間的帝王之位,而是指他不足以繼續逍遙王元池的首席弟子這個位置,當時那段時間正是號稱逍遙王的元池意定真傳首席弟子之位之時。

     那句話不執真人究竟有沒有說,黔七根本就沒有去想,他此時心中湧生的那種快意幾乎要淹沒了他。前方就是門,他在想著應該是怎麼去推那扇門,曾經高高在上,用看螻蟻的眼神看過自己的人就要在自己的面前惶恐了。

     黃靈從地上爬去,快速的追上去,一把撲上,抱住黔七的腿,大聲的哭求道:「求求你,不要進去,我師父正以北斗七星陣護命,你這一進去,師父受擾就將魂散,求求你……」

     那名叫黔七的年輕人根本就不理會,只是將腳朝後一蹬,童子被蹬在胸口,童子倒翻而起,在地上滾動著。

     黔七已經來到了門前,心念動間,竟抬腳去踢那門,他被這黃靈拖拉的出了火氣,那麼多的人在看著,讓他覺得有些失了顏面。

     抬腿便是一腳朝那門踹去。

     「不要……」

     在那黃靈絕望的呼喊聲之中,那門上突然出現一隻腳,直接印在了黔七的胸膛。

     這隻腳只是一團淡黃色的光華凝結而成,毫無徵兆。

     隨著這腳踹在黔七的胸膛同時從那房間裡響起了一道凌厲的聲音:「滾!」

     黔七大驚失色,他根本無法抵抗,身體在聽到這聲音之時已經不受控制的倒飛而起,飛過環廓,撞在了後殿之中的一座大鼎上,身上靈光四散。

     『梆』的一聲,黔七倒在上,掙扎著爬起來,上下看了看,竟是沒有一點損傷,然而體內的靈力卻在這一腳之下被踹的飛散了。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一個個驚詫的看著那門裡,就在這時,那屋裡又響起一個聲音:「跪下。」

     只見黔七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的面容扭曲似乎是在極力的掙扎著,可是身體卻紋絲不動。

     這一下,包括在逍遙王元池在內的所有修行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因為沒有人看出這是什麼手段。

     「這通天觀中幾時有了這麼一位強人?而且還是在不執的房間裡。」這讓那些來到通天觀中直接自己找房間住的人心中都有些陰影浮現。

     唯有那黃靈大呼一聲朝那屋子快速的跑過去,可是在門邊他卻又不太敢去推門,因為他知道這屋子裡師父布的是續命之陣,怕斷了師父的命。

     「師父,是你嗎?……」他弱弱的聲音才落下,那門突然湧起一團黃色光芒,瞬間將他吞沒。

     首先映入童子眼中的是一片火光,火光是房間裡的地上、牆壁上的那松脂油燈散發出來的,油燈安靜的燃燒著,沒有任何一盞熄滅。這些燈布成了一個立體的北斗七星圖案,正是用來吸納不執真人身體之中的火毒用的。

     然後他看到的是依然躺在床上的師父,並沒有醒轉過來。他之前在門外之時多麼的希望這是自己的師父醒了啊。

     最後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房間裡,而是站在門中,緊接著他發現了自己旁邊站著另一個人,這人身量修長,看上去很年輕,一身紫袍,頭戴紫冠,面色冷峻的站在那裡。

     黃靈雖然有些害怕,卻仍強忍著害怕說道:「多謝真人阻止那黔七闖入,還請真人告訴小道您的道名,他日小道師父醒來也好告訴師父是誰仗義援手。」

     他忐忑的說完這一句話,希望這個人是師父的朋友,而不是什麼敵人。雖然面前這人阻止了黔七的,但是並不代表他一定是師父的朋友。

     黃靈抬頭看著,旁邊的這位真人轉過頭來低頭看他,在他與紫袍真人相視的一剎那,只覺得他眼神如刀一樣劃破自己的心房,化著一片冰川將自己冰封。

     他著,思緒彷彿凍結,然而隨著他頭撫上了一隻手後,那種冰寒與驚懼便快速的消退著,隨之而來是舒麻的溫暖,一股暖流在他心中升起。

     然後,他看到了這位剛剛那一瞬間讓他感到極度恐懼的人笑了笑,他耳中聽到:「我叫清陽子,你放心,沒有人能夠傷害你的師父了。」

     黃靈穩了穩心神,然後說道:「原來是清陽子真人,今日之恩,小道必定銘記於心,小道法力低微,無以為報,只能為真人銘刻長生牌位……」

     他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語音的問道:「真人可是來上界?」

     清陽子看著他眼中期盼的神色,點了點頭。然後他聽到黃靈快速而的聲音問道:「是來自天衍道派嗎?」

     「嗯。」

     清陽子這輕聲一應,在黃靈的心中卻如天籟一般,他那原本心中那晦暗冰冷的黑暗便如被陽光春風驅散,滿心兒的紅花綻放。同時他的眼睛瞬間湧上了晶瑩的淚花,剛剛他在外面被黔七那樣對待都沒有哭,可是此時卻眼淚止不住的流,他用那止不住的哭腔的說道:「師兄,你可來了,你要為師父、師姐他們報仇啊。」

     「你放心,不管是誰,這個仇一定要報。」清陽子低沉的說道,隨之又問師姐是哪個師姐。

     「是谷兒師姐,她被烈炎老祖的弟子抓了去,不堪受辱自盡了,然後師父去烈炎宮為師姐報仇,卻被烈炎老祖打的重傷。」

     清陽子聽到這黃靈的話,明白了這谷兒師姐的身份。

     弟子被人抓去,自盡了,然後自己去為弟子報仇,卻又被打成重傷,生死不知。清陽子能夠想像到不執真人的心是多麼的痛苦。

     在他的心中那怒火和殺意越來越盛,怒魔竟有了顯化的趨勢,同時之間那殺戮之魔的魔頭也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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