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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從來不知死 ]天府傳說[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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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只山上


“莽原黃,赤流荒,半只山上虎吃獐。”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蕭瑟金秋,半只山上的獐子群大規模的出動了起來,為的是趕在寒冷漫長的冬季之前養上一身肥膘,好安穩的度過讓所有普通野獸低級妖獸都恐懼的莽原寒冬。
半只山位于莽原的邊緣,再向北就是綿延千萬里的據天嶺,那里是頂級妖獸的樂園,千萬里的靈脈,不知隱藏了多少實力恐怖的妖獸,傳說在最深處隱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存在,當然這只是莽原中流傳的傳說罷了,根本無從考證,每年都有無數的頂尖武者,成群結隊的進入據天嶺的邊緣森林里,獵殺低階的妖獸,大多一去不復返,累累的白骨訴說著這里的可怕,眾多的妖獸可不是好說話的角色,也有幸運的回來的,他們帶回來的豐厚回報使得更多的武者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沖向了那片死亡之地。

因為是據天嶺的邊緣地帶,半只山上也有著一絲絲神秘的色彩,整座山并不高,但是極其廣大,山上參天的巨木比比皆是,最為奇特的是在山的另一邊并不是平緩的山地,而是一道筆直的懸崖,如同刀削般平滑,整個山仿佛被人用刀齊整整的砍了一半下去似的,相傳這是千年前仙妖大戰的戰場,半只山失去的那一半就是妖獸入侵莽原的時候,人類的絕頂仙人同通天巨妖大戰之時,用大神通一劍斬下,硬生生將這巨大的山斬做了兩半,同時也震懾群妖,使得他們退回了據天嶺深處。

但這一劍也將原本的半只山靈脈斬斷,靈氣不復,漸漸的低階的妖獸也少了起來,雖說這里并不適合妖獸修煉,可是卻是普通野獸的天堂,生靈的增多也吸引了許多還沒脫離需要血食需要的低等妖獸徘徊在這里,一飽口福之欲。

仙人,是整個天府大陸普通百姓對于那些修道者的尊稱,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這些人騰云駕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人人畏懼,妖獸肆虐的據天嶺在仙人眼中根本是自家的后花園,曾經有很多人看見仙人踩著一道道劍光,進入那充滿妖獸的森林里。當然,普通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眼中所謂的仙人也不敢太深入這可怕的地帶。

半只山的山腰處,有著一片平整的茂密草地,四外密林環繞,青青的翠綠草地上,一群獐子正在進食,兩只成年的強壯獐子在外圍游蕩著,時不時禁不住青草的誘惑,低下頭去飛快的啃上一口,但旋即快速的抬起頭,支起長長的耳朵,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密林。

看見一只正在放哨的獐子眼神望向了這里,甘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頭不敢動一下,眼神瞄向了一旁的父親,父親和自己一樣趴在地上,強壯的大手里正捏緊了一只獵叉,鋒利的鑌鐵叉頭閃動著冰冷的光芒。這時獐子群里有一只獐子慢慢的向外圈走來,那是一只剛剛成年的獐子,食量很大,一群獐子小心的擠在一小塊草地里,他到現在還沒吃到半飽,望著外圈茂密翠綠的青草,禁不住誘惑,向著外圈踱了過來,貪婪的啃吃著青草,慢慢的向著甘平父子的方向靠近了,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已經到了可以獵殺的范圍了,再近一點,那樣更有把握。

甘平緊張的望向了父親,父親的大手已經青筋暴露,緊緊的握住了叉桿,這時吃草的獐子仿佛發現了危險,猛的抬起了頭,遠處放哨的強壯獐子也看見了這個莽撞的家伙脫離了伙伴,正大聲鳴叫著讓它回去,離群的獐子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地上的青草,正要掉頭回去,猛然間遠處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地上彈起,一道銀色流光飛向了它,見這只獐子有離去的意思,甘寧誠顧不得距離上還有些遠,直接的跳了起來,將獵叉飛向了獵物,獵叉穿過了獐子的脖子將它死死的釘在了地上,黃柃木的叉桿余勢未消的顫動著,發出嗡嗡的震顫聲。

經過這一獵叉的驚嚇,獐子群轟然而散,向著對面的林子里跑去,它們生性膽小,唯一的優勢就是跑的極快,要是沒有這樣的優勢的話,那么根本無法在這片森林里生存,一聲歡快的叫聲響起,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甘寧誠身邊跳了起來,飛快的跑到那被死死釘在地上的獐子面前,那只獐子已經斷氣了,這個小小的身影跑到它面前,伸手用力的拔著死獐子身上的獵叉,可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拔出來。

甘寧誠笑著走到正在和獵叉較勁的兒子身邊,伸出一只手來,輕輕的將獵叉拔下。小甘寧羨慕的望著父親強壯的臂膀,不由得說道“爹爹好厲害!”甘寧誠愛憐的蹲下身子,將那沾滿了草葉的小臉擦了擦,說道“今天晚上給你燉湯喝。”“真的?太好了,爹爹燉的湯最好喝了。”看著兒子歡快欣喜的小臉,甘寧誠心里卻一陣的酸澀,苦了這沒娘的孩子了。他彎下腰,將血已經凝固的獐子拎起來,扛到了肩上,一百多斤的獐子被他毫不費力的扛著,大步的向著另一面林子走去,小甘平慌忙跟上了父親,搶過了父親手上的獵叉,搖搖晃晃的像父親一樣扛著,向家里走去。

回到了父子二人居住的木屋,甘寧誠將獐子放到了屋外,放好了獵叉,然后提著獵物到遠處的小河邊收拾了起來,回到木屋里,看見小甘平正捧著一本書搖頭晃腦的讀著,那是一本孩童啟蒙的讀物,本來以小甘平九歲的年齡已經不適合讀這些了,但是誰讓父子里住在深山里呢?就這幾本書還都是外面來的貨郎帶來的。

小甘平一邊讀著一邊晃著腦袋,這是他聽父親說的再外面夫子們讀書時都這個樣子,不過讓他小小腦袋想不明白的是,這樣搖晃著腦袋還能看清書本上的字么?幸好手里的這本書他都已經全部背了下來,看不看書本倒也無妨。

其實這本書還不是他最喜歡的,甘平最喜歡的是那本《天府志,那是一本講著外面天府大陸的書,薄薄的一本,但是記載了很多天府大陸的風土人情,對于從來沒走出過大山的甘平來說,這一本薄薄的簡易小冊子,就是他的夢想。

甘寧誠一邊煮著肉湯,一邊望著搖頭晃腦的兒子,不由得心里暗嘆,兒子九歲了,并且及其聰慧,這么在大山里只能是耽誤了他,再過一年,等家里的風頭過了,就帶他回去,不能耽誤了這孩子,要不然找個別的地方也成,總不能讓他一輩子窩在這山林里。想到這里,他心里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陣陣的香氣從裝滿肉湯的鍋里傳了出來,小甘平聞到這香味將書本拋在一邊,跑到父親身邊,眼巴巴的望著湯鍋,看著兒子垂涎的樣子,甘寧誠不由得笑著抹了抹他的小腦袋瓜,笑罵了道:“臭小子。”

就在此時,山的另一邊傳來了巨大的吼聲,仿佛什么怪獸憤怒的咆哮著,父子二人忽然感到一陣的地動山搖,甘寧誠臉色大變,也顧不得湯鍋在這震動中傾斜欲倒,飛身跳起,伸手將屋頂上的天窗放下,然后將門窗關好鎖死,這幾下兔起鶻落,展露出了不凡的身手,等他回到小甘平身邊時,手上已經緊緊的握著那只獵叉,這時屋子里已經漆黑一片,只有灶膛里那些炭火散發著微紅的光芒。小甘平被剛才這一聲大吼嚇慌了神,雖說他十分聰慧,但是畢竟才僅僅九歲,緊緊的抓住了父親的衣角,他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下來。

甘寧誠悄悄的走到了關緊的門旁,拉開了一塊木頭,向外望著,父子二人居住的木屋是由巨大的木頭搭建成的,牢固堅實,門窗鎖緊之后,一些低級的妖獸都無法闖進來。當然,也是因為這些低級的妖獸智慧太低,尋不到目標就搜索其他的獵物去了,靠著這堅實的木屋,父子二人躲避過許多次的危險。

甘寧誠緊張的通過門上的觀察口,望著外面,他知道,這次一定是大陣仗,在這半只山上居住了十來年,他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在半只山的后山,居住著一只強大的妖獸,雖然很多人都傳說最強大的妖獸被仙人趕進了據天嶺深處,但是甘寧誠深信后山的這只妖獸及其的可怕,也許對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只小小的妖獸,可是在他心里,這是一個噩夢,九年前,也是一聲巨吼之后,自己和懷孕的妻子,遇見了恐怖的獸潮,其中還夾著一只低階妖獸,結果自己的妻子重傷不治,產下小甘平后撒手而去。這次又會怎么樣?想到這里,甘寧誠緊握著叉桿的手冒出了汗。

奇怪的是,這一次并沒有慌亂的野獸私下逃竄,經過了許久外面還是靜悄悄的,這讓甘寧誠有了一絲疑惑?莫非自己估算錯誤?正在他心神不定的時候,一陣帶著腥氣的狂風刮過了木屋門前,甘寧誠暗叫不好,正想著要拉著小甘平道后面的地窖里躲藏。

一陣狂風刮來,帶著刺鼻的腥氣,堅實的木屋被三道金光擊中,那金光如同刀斧一般,將堅實的木屋斬成幾段,整個房頂都掀飛了起來,露出了在里面藏匿的父子二人。

小甘平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緊緊的抱住了父親,不敢松手,這時在父子二人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甘寧誠即便心里早有準備也被嚇了一跳,云從龍,風從虎,從剛才腥氣撲鼻的的狂風中,他就感覺到大概是一只虎妖,沒想到這只虎妖如此的巨大猙獰,面前的虎妖身長兩丈開外,鐵鞭般的尾巴甩動著,碩大的虎頭,兩個銅鈴大眼里向外颼颼的射著寒光,嘴里鋒利的兩只虎牙露在外面,更顯兇殘,笸籮般大小的爪子,一根根爪尖如同鐵鉤,毫無疑問可以輕易的撕碎它面前的父子倆。

甘寧誠望著這猙獰的虎妖,握緊了手中的獵叉,心中暗嘆,看來自己父子二人要命喪于此了,想到這里,他將腳下的兒子猛推到身后,大喊一聲:“平兒,快跑。”至于這小小的孩童能否跑出這危險的森林,他已經顧不上了,能多抵擋一刻是一刻吧。

可這時對面的虎妖居然沒有撲上來,而是蹲坐在那里,饒有興趣的看著這父子倆,甘寧誠仿佛有種錯覺,對面的虎妖貌似正戲謔的看著自己,不由有點慌神,這只虎妖想干什?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感覺到有什么撲到了自己的腿上,低頭一看,被自己推出去的兒子跑了回來,正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大腿,想來也是,九歲的孩童,你讓他往哪里跑?

甘寧誠望了望蹲坐在遠處的虎妖,不由得心里一陣的絕望,看來我父子二人注定要喪命于此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再次握緊了武器,來吧,縱然是死,也要先護住平兒。甘寧誠的武藝來自家傳,放到世俗之中,也算是一頂一的頂尖人物,這拼命之心一起,縱使低階妖獸也不能小覷,沒有三分三,哪敢在這半只山上生活這么多年,手中這桿獵叉,正是用黃柃木制成,黃柃木是僅有的幾種被俗世知道的可以做靈兵的木材。

靈兵,是天府大陸對一些能夠對人或妖獸產生巨大傷害兵器的稱呼,由各種奇特的材料打造而成,這黃柃木正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要將黃柃木制成武器,然后用其斬殺生靈,黃柃木自然而然的就會吸取被斬殺者的血液生氣,凝成怨煞,最后成為靈兵材料,最后用千年寒鐵一類的稀有礦石打造出鋒銳的槍頭,這樣的武器對于人或妖獸的身體傷害極大,世俗之中,一桿這樣兵器是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珍寶,有了這樣的兵器,戰斗力立刻提升幾節,尤其是對于妖獸的威懾極大。

甘寧誠手里的正是一只黃柃木獵叉,已經用了近5年,馬上就要靈氣大成,如果帶下山去,用這么一根靈木,換來幾千兩銀子還是輕而易舉的,這也是他想帶著甘平下山的底氣所在,這么一桿靈木,再加上這些年積攢的珍貴藥材,足夠這父子過完后半生了。

可是要想過上好日子,還是得先過的了眼前這一關,甘寧誠拼命之心一起,膽氣立刻壯了起來。那妖虎不由得目光閃爍,它可不是那些懵懂的底層妖獸,看見了血食就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到這這樣層次的妖獸已經有了些智慧,并不想和甘寧誠硬拼,那根黃柃木雖然只是半成品,上面的叉頭也是鑌鐵制成,但是這妖虎眼中卻可以看見整個獵叉上面布滿了煞氣,灰蒙蒙的一團,即使自己強悍的身體挨上一下也不會好過。

想到這里,妖虎低吼了一聲,身邊旋起了一陣妖風,一道黑氣從地下鉆了出來,轉眼間化為了人形,甘寧誠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由得驚詫道:“倀鬼?”面前黑氣凝成的人形面色青白,滿臉血污,衣服破爛,身上傷口無數,早就腸穿肚爛,兩只干枯的手上長長的指甲漆黑無比,一對眼睛卻是血紅,盯著面前的父子倆。

正是倀鬼,這是虎妖的一種天賦神通,為虎作倀,被虎妖殺死的惡人,會被妖虎變化成倀鬼,帶在身邊以供差遣。這樣的倀鬼,生前一定是惡人,無惡不作,才合妖虎兇殘的心思,虎也是天地靈獸之一,天生就會觀煞氣,辨善惡,修行了幾百年的妖虎更是如此,碰到無惡不作,煞氣纏身的惡人,一定要折磨致死,這樣的怨氣才足,然后將其死時的樣子化為倀鬼,時時折磨,這樣的倀鬼見到生人,必定嫉恨欲狂,不死無休。

只見這倀鬼呆呆的立在父子二人面前,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聞得虎妖一聲低吼,撲身向前,一只尖銳鋒利的利爪已經伸到了甘寧誠的胸前,甘寧誠慌忙抬起獵叉一檔,然后一叉刺了過去,正中倀鬼的胸膛,卻見倀鬼恍若未覺,另一只利爪揮了過來,甘寧誠忙收回獵叉擋住了這只鬼爪的襲擊。

細一思量,這才明白,倀鬼無形物質,普通凡物根本無法傷害,只有手中獵叉的叉桿是半成品的靈兵,能抵擋一二,兒那鑌鐵所制的叉頭,卻是奈何不了面前的鬼怪了。想到這里,甘寧誠將這只獵叉,當做一只哨棒,劈、掃、蹦、挑、攔、點、撥。一通使來,同這倀鬼戰作一處,而甘寧早已經遠遠避開,看著父親同這倀鬼惡斗,甘寧誠越戰心里越發的焦急,旁邊還有一頭虎妖虎視眈眈,看樣子是要等自己沒了力氣才會動手,自己一死不要緊,可憐自己的兒子。

生死相搏,怎能分神?那虎妖覷到便宜,虎爪一彈,一道金風飛向了甘寧誠的胸前,甘寧誠大驚之下慌忙閃身,那道金風從臂膀處刮過,帶走了一大片血肉,他吃痛之下,不由得手上略松,被那倀鬼猛的擊中叉桿,那只獵叉在空中打著轉落下,斜斜的插入土中,甘寧誠也被這巨力擊中,跌倒在地上,面如死灰。那倀鬼獰笑一聲,一個飛撲就到了甘寧誠面前,漆黑的利爪猛的掏向他的胸腹,要活生生的將他剖腹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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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拐騙


就在這對父子生死存亡的時刻,離半只山不遠的上空,一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正在尋找著什么,這人腳下也沒有傳說中的劍光,只是孑然一身,站立在空中,時而消失,時而再次出現。若是有修仙的人在這里,一定會驚叫出來,元神大成!只有元神大成的修士才能夠不借外力,凝立空中,更可以縮地成寸,有著操縱空間的能力。但這樣的人物應該在洞府潛修,應對即將到來的天劫,怎么還會在這小山脈里晃蕩呢?
原來這人是據天極西之地大翠澤望崖山修士,名為玄冥子,此人乃是邪道巨擘,一手千鬼子母離魂劍縱橫天府大陸,少有敵手,更是造下了無邊的殺孽,為了練成這一手劍術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但是他行蹤飄忽不定,并在望崖山上得到了上古邪修的衣缽,擺下了一坐都天血煞大陣。

此陣乃是上古傳承的殺陣,雖不如傳說中的那幾座神陣厲害,但是現今的修道界也是拿它沒有辦法,故而多少正道修士都奈何不了他,本來玄冥子知道自己殺孽過重,渡劫時一定會招來前所未有的大劫。于是在望崖山上擺下都了天血煞陣,妄圖借這上古兇陣抵御天劫之威,但近日里天劫日漸臨近,感覺到莫測的天威,不由得越發感覺到僅靠這座大陣無法抵御那煌煌天威,于是窮極思變,下山來尋找機緣。

在半只山這里忽然發現了一處地脈靈眼,正是半只山原本的靈脈被斬斷后留下的地眼,要知道這靈眼可是天地精華所在,每道地脈都有著強大的妖物或修仙者占據,自己根本無法尋得,即便硬搶,在這天劫臨近的時刻爭斗時散發的氣息也會帶動天劫提前發動,發現了這個半殘缺的地眼,玄冥子不由得大喜過望,有了這個地眼,他就能擺出玄天奪靈陣,借天地靈物引動域外天魔,轉化成元神,那么就可以修煉出第二元神,度過天劫,仙道有望了。

但若是要布下這玄天奪靈陣,還卻一個天地靈物作為陣眼,這叫玄冥子有些犯難,這天地靈物也是及其難尋,正在犯難之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靈力波動,看這波動,定是先天靈體才能散發出的靈力,這讓玄冥子不由得驚喜萬分,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半空中。也是玄冥子殺戮過多,命中該遭劫,天劫臨頭屏蔽天機,若在以往,一定會思忖怎會如此巧合,居然渴睡就來了枕頭?無主的靈眼,天生的靈體居然這么湊巧都到了自己眼前?定然還會推演一番,可在這天地氣機引導下,他已靈覺盡失,經無法趨利避害,推演天機。

這時的甘寧誠不由得心灰欲死,閉上雙眼,只待那倀鬼給自己個痛快,但卻聽見一聲尖銳的慘叫,睜眼一看,那倀鬼居然臥在遠處,身上本來繚繞的黑氣現在幾乎淡不可見,就連那原本看起來凝實的身軀,也若有若無,仿佛馬上就要消散一半。在自己面前,站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手中握著的正是剛剛被擊飛的獵叉,黃柃木原本深黃色的叉桿上現在卻閃爍著火紅色的光澤,看來那倀鬼正是被這獵叉擊中,生死不知。

原本蹲坐在那里看戲的妖虎驚詫的跳了起來,自家人知自家事,倀鬼本是它所豢養,和它心神相通,可現在他和倀鬼的聯系若隱若無,看來那倀鬼已經到了要消散的邊緣,這只倀鬼怎么說也養了近百年了,論起來足足有自己一半的實力,如果不是被控制著,就是自己對上那迅疾如風的身法,也會大感頭痛。沒想到被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小人兒一擊之下,居然生死不知。

想到這里妖虎不由得打量起面前這拿著武器的小人兒,剛才之所以讓倀鬼出手,是時因為感覺到甘寧誠氣血旺盛,而且手中握著的這桿靈兵十分危險,即使妖虎這樣的妖物,也不敢親身嘗試,雖然后把握拿下甘寧誠,但是兩敗俱傷就不值得了,不過沒想到面前的小小人兒手握著這桿兵器居然讓自己感覺更加危險,妖虎不由得低吼了一聲,有了一絲退意。

現在甘平都快哭了,面前可怕的妖怪兩只銅鈴一般的大眼睛打量著自己,這個才九歲的打孩童哪經歷過這個?但是想到身后受傷的父親,還是咬緊了牙,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怪物,要是它撲上來,撲上來••••撲上來怎么辦啊?小腦袋瓜里害怕極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還是死死的站在虎妖面前,一步也不后退。

虎妖也有些郁悶,眼見著這父子二人血氣充盈,應該是上等的美味,沒想到卻因此損失了一只倀鬼,想要離去,還有些不甘。就在兩方對峙的時候,天上傳來一聲大喝:“孽畜,休要傷人。”那虎妖感覺到天上一陣威壓傳來,覺得不妙,慌忙想要逃跑,一道淡黑色的劍光從空中撲下,如同人影一般撲到了虎妖身上,轉瞬飛出,但是虎妖卻呆立當場,繼而轟然倒下,這一道千鬼子母離魂劍氣已然帶走了它全身的精氣魂魄,冥靈子兇名威赫天府,果然名不虛傳。

甘寧呆呆的望著面前妖虎倒下的的尸身,愣在那里,剛才還逼得自己父子以命相搏的妖怪,轉眼之間就慘死當場,回過神的甘寧忙抬頭向天上看去,只見空中一位道士裝扮的人緩緩落下,這人一頭雪白的頭發挽了個發髻,一只玉釵插在頭上,幾縷銀白的胡須隨風飄蕩,只可惜一對三角眼破壞了這仙風道骨的形象,頗有些不倫不類,只見這個老頭兒從空中落下,雙眼就緊緊的盯著甘平,嘴里還年年有詞,甘平隱隱約約聽見他口中念念有詞,仿佛是至陽靈體這樣的話語。

甘寧誠見狀急忙撲過來,搶過甘平手中的獵叉,扔到一邊,按著甘平跪了下去,自己雙膝一彎,也跪在了那道人面前,口中大叫道:“謝仙長救命之恩。”甘寧誠連著磕了幾個頭,卻發現面前的仙長沒有反應,不由得抬頭望去,只見那道人雙手顫抖,眼中死死的盯著甘平,在那閃爍的三角眼里,甘寧誠居然發現一絲熟悉的光芒,如同剛才妖虎眼中閃爍的光芒,是貪婪,極度的貪婪,仿佛要將眼中的小小人兒一口吞下一般。

甘寧誠慌忙摟住了兒子,低下頭去大叫道:“謝仙長救命之恩,但有差遣,萬死不辭。”這一聲才驚動了面前走神的道人。這道人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由得干咳了一聲:“嗯,舉手之勞,不用言謝,起來吧。”甘寧誠老老實實的站起身,甘寧也一骨碌的爬起來,一雙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傳說中的仙人。

道人看了看父子二人,笑道:“貧道冥靈子,在望崖山修煉,路過此地,見著妖虎為禍一方,就將它除了。”甘寧誠本來一個魁梧豪邁的漢子,可在這傳說的仙人面前卻也拘謹了起來,慌忙道:“多謝冥靈子仙長,這里剛剛被妖虎毀壞,容我收拾一下,給仙長烹茶。”甘寧誠雖一介粗人,但是卻也不是傻子,傳聞中仙人不食人間煙火,但是茶還是能飲的,對于這救命恩人,能做到的招待也只有如此了。

他轉身正要去毀壞的屋里尋找物事時,冥靈子道:“且慢。”甘寧誠慌忙回頭,躬身問道:“請問仙長還有什么吩咐?”“烹茶倒也不必了,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耽擱太久。”“這怎生是好?請仙長稍歇片刻,再走不遲。”聽到這里,冥靈子微微一笑,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道:“我觀令郎資質絕佳,是上好的修仙苗子啊,在這紅塵中打混可惜了,讓我帶回去調教一番,定能成材啊。”

聽到這里,甘寧誠心中一陣狂喜,可是仙人啊,移山倒海的神通,長生不死的軀體,騰云駕霧的逍遙,能看上自己的兒子,可是天大的福分,有了仙人指點,還用的著讓平兒去上私塾么?想到這里,不由得躬身一拜道:“仙長看得上犬子,是他的福氣,造化啊。”說完轉身抱起了甘平,笑道:“平兒,仙長要接引你去修煉呢。”

甘平懵懵懂懂的望著欣喜若狂的父親,說道:“爹爹也同平兒一塊兒去么?”“呃,這個••••”甘寧誠不由語塞,剛才聽到仙長要收自己的兒子為徒,欣喜若狂,可這轉念一想,父子二人豈不是再沒有相見之期了?聽說仙人在山中一坐就是幾十年,到那時自己恐怕都成了一副枯骨了,想到這里,又念念不舍了起來。想到這里,回頭望向了冥靈子,猛然發現冥靈子眼中貪婪的光芒,正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對自己望過去的眼神恍然未覺。心中不由一凜,想起了剛剛冥靈子初見小甘平時的神情,那和虎妖一樣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顫,慌忙對冥靈子道:“仙長,犬子年紀尚幼,無法離家遠走,可否再稍等幾年,我一定親自送他上山,您看可好?”

玄冥子聽到這話不由得臉色一沉,心里思忖,等幾年,等幾年我還上哪去找這個寶貝去?當下打定了主意,面前這粗豪漢子同意還罷了,若是不同意的話,那就強行掠了這孩童去,將這漢子順手滅掉。但是還是擺出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說道:“那也并無不可,只是貧道的洞府路途遙遠,現下里還有要事要辦,再過幾年能否有這個緣分卻也說不定了。”說完,一對三角眼緊緊的盯著甘寧誠,只要面前這漢子再說出一個不字來,就立馬翻臉殺人。

也是甘寧誠好造化,這玄冥子平生殺人無算,殺個人如同滅掉一只螻蟻一般,只是今日連著遇到順心的喜事,成仙有望,才沒立下殺手,若在往日,哪有敢在這蓋世兇人面前敢說個不字的?

甘寧誠聽到玄冥子的話不由得猶豫了起來,聽仙長這話的意思,如果現在錯過了,那可能遙遙無期了,仙緣,這輩子能遇到一次就謝天謝地了,自己怎么這樣的不知足,居然被這兒女情長牽絆住了。想到這里,狠下心來,向玄冥子深施一禮,道:“多謝仙長成全,既然仙長看上犬子,是他的福分,待小人給他收拾一下,交代些事情,就送他與仙長上路。”

說完便將小甘平拉到一旁,細細的囑咐了一番,無非是一些聽從師長,努力修行的話,最后將脖子上一塊玉佩摘了下來,掛到已經哭成累人兒的小甘平脖子上,說道:“平兒,若是修道有成,記得去莽原東面游天城甘家來找為父,或許你我父子二人還有相見之日。”小甘平這時候已經哭得不成樣子,哭鬧道:“爹爹,平兒不想去修仙,平兒要和爹爹在一起。”見狀,甘寧誠也忍不住眼淚,淚珠大滴大滴的落下,摟住愛子緊緊不肯放開。

許久之后,才猛地推開甘寧,大步走到玄冥子身邊,雙膝跪倒道:“仙長在上,此子自幼娘親不在,隨小人山林中長大,若有頑劣之處,請仙長憐其身世•••••”說道這里,已然泣不成聲,玄冥子挑了挑眉毛,說道:“這個好說,待他修道有成,你父子二人自可再次相見。”話音剛落,大袖一揮,轉瞬之間帶著還在哭哭啼啼的小甘平不見了。只留下甘寧誠獨自一人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玄冥子一只大袖兜了甘平就走,再也不肯耽擱了,修道有成?父子相聚?哼哼!怕是相會無期了吧?做了玄天奪靈大陣的陣眼,魂飛魄散是肯定了,就連一縷殘魂想要投胎都不能,還談什么再見之日,可笑這螻蟻小民,居然不知這至陽靈體,白白讓本座撿了個便宜,想到飛升有望,仙道可期,玄冥子的心立刻熱了起來,向著那殘缺的靈眼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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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0:5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布陣


至陽靈體,也被稱為極陽魄,天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人三魂七魄,陰陽平衡,五行俱全,方為萬靈之長。故而人類修煉起來比妖物容易千百倍,往往聽聞有修煉了幾十年的道門子弟,輕而易舉的斬殺了幾百年的妖物,就是這個道理。
但天道玄奧,也不一定人人盡是如此,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陰陽平衡,五行平衡之人修煉的速度稍慢,卻根基扎實,成仙之路一步一個腳印,只要心志堅定,定然成道有望。卻也有這樣一種人,天生偏重于一屬性,這樣的人修煉起來自是速度極快,但往往因為道心跟不上力量的增長而迷失自我,被天魔所襲,與大道無緣。可這樣的弟子正是各大宗派所最鐘愛,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即使是修道者也亦然,門內有這樣的弟子,爭斗之時自是大戰便宜,實力大增了。如同小甘平這樣的極陽魄,那就是珍品中的珍品了,天生七魄至陽,火靈之體,簡直就是修行火系道法的天才。

金木水火土,五行靈體并非沒有,大寒山飄云宗就有一位弟子是金靈之體,修煉二百余年,已然到達金丹之境,先天靈體,果真讓人羨慕,其他各個宗派也或多或少有著五行靈體的弟子,但是這極陽魄,卻是火靈之體加上至陽七魄,這兩種好處任何一種都可以讓各大宗門打破頭的去搶奪,有了這樣的弟子,宗門興盛,就不再是一句空話,火靈之體修煉迅速,極陽之魄天生克萬邪,破污穢,正是修行雷法的好苗子。這也是甘平為什么能揮動黃柃木擊傷倀鬼的原因,那倀鬼本是極陰極邪之物,遇到這萬年一出的極陽魄,焉有不敗之理。

難怪玄冥子看見甘平之后大喜過望,這是修道界萬年難得一遇的好材質,卻也是天生地養的人靈,比起一般的天地靈物來,甘平當做陣眼顯然更勝一籌,即使沒有這一重原因,玄冥子也不會錯過,定然會將其掠去,攝魂奪魄,煉制成法寶,極陽魄天生克制萬邪,若是任其成長起來,對于邪修來也是一大禍患。

按理說來,這樣的人一定承載著大氣運,大機緣,輕易碰不得,可玄冥子天劫臨頭,已然顧不得這么多了,這般良質美材,到了老祖手里,任誰也別想奪走,等到布下玄天奪靈陣,修成第二元神之后,再將這軀體保留,如若抵不過那天劫,就舍了自身軀體,奪舍到這軀體里重生,卻也是另一條退路。

玄冥子正合計間便到達了半只山靈脈殘缺的靈眼上,大袖一揮,萬點灰蒙蒙的劍氣,帶著尖厲的嚎叫沖了出去,遍布方圓百里。這千鬼字母奪魂劍氣傷人于無形,輕輕一撲,就從生人身上透體而過,帶走全身的魂魄精血,端地是歹毒無比,這一道劍氣撲下,方圓百里成了鬼蜮,無論是蛇蟲鼠蟻,還是飛鳥走獸,就連一些妖獸也都被吸干了精血魂魄,變成一具具干尸。

玄冥子望著方圓百里死氣沉沉的鬼蜮,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手指連彈,數到劍氣飛出,化為了蒙蒙黑霧,將這一片地帶籠罩了起來。玄天奪靈陣也是上古傳下來的奇陣,雖不像都天血煞殺陣這樣威力莫測,但是若論玄妙,更在都天血煞陣之上。玄天奪靈,乃是以一靈脈地眼為根基,作為大陣的靈力源泉,以天地靈物做陣眼,運轉大陣,破開空間壁鎖,喚來另一界的強大生靈,奪其魂魄元神與陣眼靈物相合,最終煉化為第二元神,其中神妙,可見一斑。

但是想要布下這逆天大陣,必須要有一道地脈的靈眼支持消耗,此陣運行完之后,地脈靈氣盡失,這靈眼也就廢了,雖說天下靈眼眾多,但是任誰也不會舍得這般消耗,玄冥子能找到這僅僅有幾個低階妖物盤踞的殘缺靈眼卻也是僥幸,雖然殘缺,可布下這大陣卻是足夠了。

想到此處,玄冥子不再遲疑,手指一點,數塊靈石飛出,射向了空中,接著手指連點,那靈石同雨點般落下,組成一道道玄奧的陣勢,若是有人在旁定然暗嘆這老妖的大手筆,竟然積攢了如此多的靈石。

靈石是天地靈氣所凝,內蘊強大的靈氣,修道之人打坐練氣之時若有一塊,定然有事半功倍之效,爭斗之時若有幾塊靈石在手,那勝算無疑是多了幾分,就連煉器,煉丹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物件。這靈石就是修仙者中的通用貨幣,玄冥子隨手布下的靈石皆是上品,怕不有幾萬之巨,也多虧了這蓋世兇人殺人無算,千年來積累不少,換做另一人,怕也很做的出這大手筆。即便如此,這樣一番布置下來,以玄冥子的身家也分外肉疼,但是天劫臨頭,也顧不得許多了,總比身死道消,千年修行毀于一旦的好。

望著即將完成的大陣,玄冥子目光閃動,手指掐算著位置,旋即手上又出現了數塊極品靈石。若說上品靈石是極其貴重,那這極品靈石可算是至寶了一條靈石礦脈都不見得能出現幾塊極品靈石,可見其珍貴。

這幾塊極品靈石出現,天地間的靈氣再次增加了幾分,這極品靈石是他滅了幾個小門派而來,在這些小門派里,可以算的上是鎮門之寶了,但正是因為這幾塊極品靈石,才惹得玄冥子這蓋世兇人殺上門去,屠滅滿門。看了一樣這幾塊靈石,玄冥子目光閃動,旋即將手一抖,那幾塊靈石飛向陣眼之處,立時天地靈力涌動,雖是殘破的靈眼,但是在玄天奪靈陣的運轉之下,千里之內的靈氣順著破碎的靈脈紛紛涌向了這座大陣,立時間,陣中的靈氣涌動,比其他地方多了十幾倍,而且有著繼續增加的趨勢。

望著這陣勢已成的大陣,玄冥子暗暗點頭,揮手放出了一件紫黑色的物件來,這個物件如同一個小罩子,紫光盈盈,上面五條黑色的小龍盤旋,這也是玄冥子威名赫赫的一件法寶葵水鬼龍罩。煉制這件法寶玄冥子游歷了天府大陸五條兇名昭著的大河,這五條河妖獸密布,巨浪滔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喪生其中,每條河采其中一股兇戾之氣,合以極北之地葵水之精煉制而成,威力極大,可攻可守。現在放了出來,迎風變長,轉瞬之間化為一片藍汪汪的天幕,將這方圓百里罩住,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

這一番的布置下來,天已經快要黑了,玄冥子看了看天色,袍袖一抖,從中飛出一個小小的人兒來,正是有著至陽靈體的甘平。這甘平倒也機靈,在玄冥子的袍袖中等待了幾個時辰,并沒哭鬧,此時重見天天日,看見面前的老頭,即刻俯身跪倒,磕頭不止,嘴里說道:“神仙爺爺,甘平不想修仙了,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想爹爹。”一個個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玄冥子見狀,眉毛輕挑,嘿然一笑道:“娃娃,多少人想要求這仙緣而不成,你怎么就放棄了了?”眼看這玄天奪靈陣布置完畢,玄冥子心情大好,居然和甘平說笑了起來。

“甘平想父親,況且小的笨死了,一定沒法修煉,求神仙爺爺大發慈悲,讓甘平回去吧。”“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兒,倒也機靈,可現在這番模樣,就算老祖我想放你回去,你走出不遠也會被野獸吃了啊,來來來,只要你幫了老祖一個忙,老祖親自送你回去。”甘平聞聽此話不由得大喜過望,猛的抬起頭來道:“真的嗎?”說完便嚇得愣在那里,抬眼望去,只見玄冥子一對三角眼里寒光四射,兇殘之象已然展露無遺。就在甘平一愣神的時候,只見玄冥子手指一彈,說道:“也無甚大事,接你肉身魂魄一用。”話音剛落,甘平小小的身軀便倒了下。玄冥子已然沒了耐心,不想和這稚齡童子糾纏不清了,一道落魄指點出,小甘平應聲而倒。

望著昏睡不醒的小小孩童,玄冥子干枯的手掌輕輕揮動,甘平的身體緩緩升起,飛向了陣眼,停在了陣眼的空中。玄冥子手掌一翻,一只古樸的青銅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打開蓋子,目光閃動,仿佛在思索著什么,過了一陣,一咬牙,自語道:“罷了,罷了,反正這具身軀也是我的,誰用都一樣。”說完手指一彈,從痛瓶里飛出了一點綠光瑩瑩的液體,正是他珍藏已久的木靈淬體乳。

這木靈淬體乳是玄冥子游歷海外群島,偶然巧遇,看護這天地靈藥的是一只已然快要飛升的靈獸,當時玄靈子以剛剛晉升元神的實力偷偷將其收取了一滴,也引得護藥靈獸對其萬里追殺,雖然僥幸逃脫,一身法寶幾乎損失殆盡,就連軀體也受了重傷,休養了近百年才恢復過來。能讓元神修士重傷逃遁,可見守護這件物事的靈獸多么的兇悍,但是即使重傷逃遁,險些身死,讓玄冥子再次選擇一下的話,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弄到手,實在因為是這木靈淬體乳是在是太誘人了。

木靈淬體乳,先天甲木之靈萬年孕育方能得到一滴,這先天甲木為先天之屬,后天法寶難傷,除非有上古傳說中的幾樣神器方可斬下否則即使你修為再高,不離后天之屬,總歸是難傷其分毫,所以就算修道之人得到這先天甲木,亦是無發煉制成神兵法器,但是先天甲木內蘊鴻蒙初開之時一絲生氣,沒萬年即可孕育出一滴木靈淬體乳,乃是修道之人眼中的至寶,有此物在,即使只剩下一絲殘魂也能恢復如初。原本玄冥子打算是在天劫來臨之時用其修補損傷,但是現在打定了主意煉制第二元神,便將其送入甘平體內,打算以地脈靈火鍛煉這具身體,最后有朝一日能為自己所用。

將木靈淬體乳送入甘平體內后,玄冥子手中掐了個道決,干枯的大手在空中一抓,甘平小小身體之浮現出了一團火紅的光球,正是甘平的魂魄被牽引而出,瞬時間一股浩蕩陽剛之力充斥于天地之間。極陽之魄,克制萬邪,即使以玄冥子這樣的老怪物,也感覺到了一些不適,若換了個修為弱小的,這樣一個法術下去,別說攝出魂魄了,連自身都會被這浩然陽剛之力反噬。

玄冥子手印急轉,再次掐了幾個法決,那團魂魄急劇縮小,停留在半空中,玄冥子急忙逼出一滴精血,打入這魂魄之中,血化成絲,形成了一道詭異的符箓,將那火紅的魂魄緊緊包裹了起來,這正是大翠澤望崖山的獨門秘術魂絲決,以自身精血摻雜一絲魂魄神念,化為控魂絲纏繞他人魂魄,煉化之下,就可以控制其思維行動,端的是詭異無比,比起那些動不動奪人魂魄,打下禁制來控制的方法不知高明了多少。

如此一番作為之后,可以說這團魂魄已經屬于玄冥子了,只要他發動玄天奪靈陣,以這一團魂魄為餌,破開外界壁障,就能引來異界強橫的生靈吞噬融合,然后發動小六九融神秘術,自然而然就可以將其煉化,化為自己的第二個分身。并且因為這分身取自另一空間,不在天道之內,即使天劫來臨,無法抵抗,亦可將所有靈識逃遁到這第二元神之中,那天雷自會罷休。到那時便可逍遙與天地間,更何況有這原本一體的火靈之身,奪舍轉世重修,不需百年,不僅僅可以恢復全部實力,還會更上一層樓。屆時便可再次渡劫,飛升仙界。

想到這里,玄冥子的心不由得熱切了起來,手指一點,那團魂魄便飄到了甘平的眉心之上,陣眼里霍然升騰起一團火焰,將甘平的身體包裹其中,慢慢煉化了起來,以甘平的火靈之體與木靈淬體乳相合,再用這溫和的地脈靈火鍛體,可以想象得到這具身軀以后的修煉將是如何的突飛猛進。只可惜,這都與可憐的小甘平無關了,嘿然一笑,玄冥子又是一道印決打出,靈氣運轉,玄天奪靈大陣已然發動。

玄冥子站立大陣之外,神情凝重,手上一連串的法決打出,控制著大陣的運行,被大陣籠罩的上空不時有一道雷霆隱現,重重的擊在葵水鬼龍罩之上,天道嚴苛,玄冥子心知這是對布陣之人的警告,此等逆天大陣,若不引來天罰倒是奇了,眼下僅僅是警告,所以這雷霆威力不大,只有一會兒大陣真正全部發動之時,天罰威力將會提升百倍,即便如此,玄冥子也并未有憂色,對于他這等修為的人來說,區區天罰之力,雖不敢說沒有放在眼里,但亦足可應付。

隨著他一道道法決的打出,玄天奪靈大陣全部的發動了起來,方圓千里的靈氣一起涌向了陣眼,靈氣濃度的加密,也使得陣眼里地脈靈火燃燒的更加旺盛。此時甘平已經被那火焰完全包裹,體內的木靈淬體乳也逐漸的分散開來,融進了他的各道經脈,因為沒有靈氣在體內運行,經脈的寬度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有了這木靈淬體乳的滋養,他的經脈卻愈加的堅韌了起來,對于以后修煉,有莫大的好處。地脈靈火的灼燒也引發甘平火靈之體的共鳴,一團火焰在體內生成,雖然只是一簇,但游走于內腑各處,正是修道之人用來淬煉內腑的三焦心火,居然不經意間在這小小孩童的體內生成,先天火靈之體,果然不同凡響。

玄冥子并沒有注意這些,他小心的控制著大陣,這件事關系到他成道的關鍵,萬萬馬虎不得,這使得這活了千年的老妖怪面上也有了一絲緊張之色,轉眼之間一套控陣的法決已經完成,單指掐一劍訣,遙向陣眼空中一指,喝道:“逆天奪識,玄天斬靈,萬法隨心,幽冥洞開。去!”隨著這聲大喝,手中一點劍光飛出,化作一團幽藍色光芒,炸裂開來,整個大陣猛然間速度大增,加快了近百倍。被藍光所占據的天空已然慢慢變淡,一個百余丈的黑洞在大陣上方形成,隱約之間傳來一陣陣的吟嘯之聲。

玄冥子不由大喜過望,竟然是龍嘯,看來這玄天奪靈陣破開空間壁障,引來的是另一界的頂尖強大生靈,真是僥天之幸,居然如此的運道。龍者,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其聲如戛銅盤。口旁有須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頭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龍無尺木不能升天。呵氣成云,既能變水,又能變火,乃是天地所鐘的靈物。

若是放在平日里,玄冥子遇見此等強大生靈話,定然退避三舍,即便是元神大成的修士也不敢同這等天地靈獸爭斗,可是眼下的情況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只要這條龍吞下陣中的那團魂魄,哼哼,玄冥子想到此處不由得一陣的意動,玄天奪靈大陣破開空間壁障,引來的生靈強悍,那自己所煉制的第二元神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到那時憑這一道元神,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就在玄冥子暗暗自得的時候,陣內黑洞一道火光飛掠而出,抬眼望去,這道光芒不足三尺,鹿角牛耳,魚鱗鷹爪,蛇身虎掌,正是一條火靈之龍。望著這一道火光,玄冥子不由得眼角一蹦,這等天生靈獸身軀都極其龐大,為何這一條卻如此之小?而且頸下一顆龍珠散發著強大的精血波動?一種不妙的感覺立時涌上玄冥子心頭,當下里一道法印打出,喝道:“血煞化形,靈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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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0:54: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陡變

這道血煞化目決使得玄冥子靈目大開,雙眼之中血光四溢,破開了層層的濃霧,看到了那條火龍的本體,不由得大驚失色,居然是元神之體,那它的肉身呢?莫非

未等到他來得及細想,就見那火龍飛撲而下,疾若閃電,一口就將被包裹著符箓的魂魄吞下。()

玄冥子立時感應到一股神魂之力正要深入那團魂魄,自己精血神魂所化的魂絲決符箓正受著巨大的沖擊,慌忙將那層層包裹著的符箓打開一條縫,那火龍的神念咆哮著沖進甘平的魂魄之中,不敢怠慢,玄冥子即刻運轉小六九融神秘術,開始煉化火龍的神識。

感受到有人正在煉化自己,火龍立刻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咆哮,拼命的掙扎了起來,但是小六九融神秘術是大翠澤望崖山的秘傳神通,哪是這么好抗拒的?更何況還有著玄天奪靈大陣的壓制,轉瞬之間,玄冥子便將火龍原有的靈識徹底的壓制禁錮。到了這時,玄冥子才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用水磨的功夫將這火龍的元神徹底煉化,這樣一來第二元神便成了。

正在玄冥子暗暗自喜之時,大陣上方還沒散去的黑洞,傳來了一陣陣恐怖的氣息,玄冥子一驚,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連忙手決連續打出,控制著這玄天奪靈大陣,上方的黑洞開始慢慢的合攏,可焦急的玄冥子噴出一口精血,手印連動,想要快速合攏那黑洞,可這時黑洞里面的威壓越來越強,這恐怖的氣息壓制得玄冥子動作都慢了下來。

終于從中射出了一道紫光,紫光之上幽藍色火焰纏繞,直奔甘平軀體上方的那團魂魄而去,玄冥子見狀,臉色慘白,眼中露出絕望之色,喃喃道:“齏滅神雷!”

齏滅神雷又稱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非人力所能掌握,天劫之下最為兇險的一道神雷,修道之人若上體天心,澤被萬物,修萬千功德于一身,待到歷經天劫之時,有九道雷霆劈下,淬煉肉身轉化氣機,無太大風險即可飛升仙界。然而殺人盈野,造下無邊殺孽的邪修之士天劫來臨之時,定然九雷轟頂,一道強過一道,九道天雷過后,便是一道這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這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代表天道昭彰,滅邪除惡,不傷肉身,無視修為,直接毀滅魂魄元神,無可抵御。

若是元神極其強大之輩,能硬抗而元神不毀,將會業力盡去,過往一切,既往不咎,踏上仙途,但若抗不過去,那等待著的下場就是魂飛魄散,身死道消,連進入輪回也不能夠。

玄冥子辛辛苦苦籌劃許久,就是因為自己早年為了提升修為法寶,殺戮過多,業力纏身,無法抵御這一道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將會落得個凄慘的下場,這才布下玄天奪靈大陣,想要另辟蹊徑,免得死在這天雷之下。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玄天奪靈大陣引來的卻是另一界的同行,看來這火龍和自己一樣殺戮過多,業力纏身,并且正在渡劫。()這大陣發動之下,糊里糊涂的就將這盡毀,只剩一道元神的火龍引了過來。

只是火龍元神過來還不至于到此地步,可恨那道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居然也鍥而不舍的跟了過來。一時間玄冥子已然呆立當場,若是火龍元神剛剛穿過那黑洞之時,自己就抽身而退,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但現在神魂已然和火龍元神混為一體,想要脫身事外是不可能了。

眼見著那道帶著幽藍色火光的閃電已經到達了那團魂魄之上,玄冥子心中卻恍然一陣明悟,怪不得自己一切順風順水,如此容易的尋得靈眼、靈物,原來全在天道運轉計算之中,可笑自己還沾沾自喜,自以為得計,到如今卻已然螻蟻一般在這天威之下瑟瑟發抖,天道果真不可欺啊。

即便相通了此節,卻不代表玄冥子就此坐以待斃,修道之人,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即使現今臨終一刻明悟了許多,也不代表就此放棄。天府大陸百億生靈之中,能脫穎而出,修成元神的寥寥無幾,哪一個不是心志堅定,驚才絕艷之輩?更何況這縱橫天地間千余年的蓋世兇人?雖然修行之途走錯道路,現今又被這天道算計了一道,但這生死關頭玄冥子也不會任人宰割,坐以待斃,即使你是雷霆,即使你是天道

只見玄冥子大吼一聲,整個人瞬間飛起撲向了那道紫色的神雷,這時候去抵擋已然來不及了,神念一轉之下,徹底放開了對火龍元神的壓制,那道火龍元神咆哮而起撲向了那道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

在這強烈的威壓之下,火龍元神感受到了玄冥子的心思,與他神魂合為一處,共御天雷,只要扛過了這一擊,以后天地逍遙,云淡風輕,火龍即玄冥子,玄冥子即火龍,不分你我,共享長生,反之,任你生前如何的縱橫世間,如何的兇名赫赫,俱化為塵土,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玄冥子和火龍的元神合為一處,共同迎向了天雷,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不傷肉身,只傷神魂,任你天大神通,絕世的法寶也只能靠自身的元神之力去抵御,行與不行,只靠實力說話,沒有半點取巧的可能。

只見空中一道纏繞著幽藍色火焰的紫色雷霆,挾帶著無邊的威壓奔騰而下,下方卻有著一條火紅的龍形元神,變身纏繞著黑色的符箓和一道人影迎頭撞去。這一撞,如同上古傳說工怒觸不周山般決絕,即便身死道消也不茍延殘喘。

玄冥子和火龍糾纏在一起的元神終于碰到了那道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那道紫色的雷霆悄然沒入玄冥子和火龍的元神之內,悄無聲息,但是雷霆外纏繞的藍色火焰轉眼籠罩在他們元神之外,正是和大五行齏神滅識神雷伴生的九天融元罡火,這一道火焰立時將兩道元神禁錮在空中,劇烈的燃燒起來。

這時沒入他們元神體內的雷霆已然爆發,一道熾烈的白光從他們體內爆發出來,將他們的元神炸裂成無數的碎片,每一塊碎片上都附著著藍幽幽的火焰,四下飛散。可憐兩位一人一妖,縱橫兩界的絕頂高手,就此身死道消,天道之威,可見一斑。

但先前玄冥子看見那火龍頸下龍珠卻毫發未傷,看來并不是神魂所化之物,只是在火龍元神炸裂開來之時失去了約束,化作一團血液,落入了下面熊熊燃燒的地脈靈火之中。

在下面漂浮著的一小團魂魄卻毫發無傷,當玄冥子以身御雷之時就已經將小甘平魂魄上的魂絲盡數抽取,圍繞在火龍元神之上,天道至公,既不會放過業力纏身的玄冥子和火龍,也不會傷害這僅僅九歲的懵懂孩童了。

所以小甘平的那團魂魄依然在他平躺的身體上方飄蕩著,同軀體一起經受著地脈靈火的煅燒,玄冥子和火龍元神被那道神雷炸裂開來時,亦有數塊沾著九天融元罡火的元神碎片飛入了那團魂魄之中,和那魂魄溶為一體。各人有各人的因果,那九天融元罡火正煉化這兩個絕世兇徒的元神,但是一待這元神融入甘平的魂魄之中,卻也不再煉化,只是圍繞著這團魂魄游走,仿佛等待著那些碎片再次出現。

漸漸的在地脈靈火的煉化和極陽魄的吸引之下,慢慢的滲入到了那團魂魄之中,化為一道道藍色的網紋,包裹在魂魄之外。這時的玄天奪靈大陣因為靈力的涌動早就已經停止運行,但是地脈靈火卻還在熊熊燃燒著,小甘平躺在火中,那團魂魄在眉心上方數寸處飄蕩。

這時已經沒有人控制著他的魂魄,所以在本體的吸引之下,那團魂魄正在向著甘平的身軀靠攏,看來魂歸原處只是時間問題了,方圓百里的生靈已被玄靈子盡數斬殺,根本沒有野獸來打擾火中的甘平,就這樣七天七夜的時間過去了,甘平的魂魄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體內,再經過地脈靈火這般錘煉,魂魄和身體已然溶為一體,任誰想要再次攝取他的魂魄也要吃個大虧,看來這也是老天為這可憐的孩童做的一些補償吧。

漸漸的,因為地脈靈氣的散逸,那熊熊燃燒的地脈靈火也熄了下來,但是甘平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是眉頭微蹙,仿佛在做著什么夢。

甘平夢見自己化身成了一條神龍,縱橫天地,遨游四海,在河邊卷起滔天巨浪,淹沒了萬里的人家,遍地死尸橫臥,哭嚎震天,遇見什么生靈,看不順眼就一口吞了,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剎那間卻天地色變,一道雷霆猛然間擊倒了自己身上,猝不及防之下身上多了好大一道傷口,不由得憤怒的發出一道龍吟,抬頭望去,又是一道雷霆劈下,慌忙逃竄,沒想到這雷霆卻尾隨著自己,如影隨形,一道道不肯停息,知道講自己的全部擊毀,方才罷休,自己變成了一道尺許長的龍魂,懊喪的將漫天飛散的精血收攏,化為了一顆龍珠,這時天上一股恐怖的感覺傳來一道纏繞著藍色火焰的紫雷正想自己飛來,慌忙抓起那精血所化的龍珠,倉惶逃竄,走投無路之下一頭扎進了一個黑洞之中。轉瞬之間,情景大變,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年幼小童,在一處巨大的山洞之中向一個相貌十分可怕的老人跪拜,行師徒大禮,被賜予法寶,努力修行,卻總是能感受到同門之中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最終將他們一一斬殺,后來師傅渡劫失敗而死,自己掌管了整個門派,哦,好像叫什么望崖山,再后來縱橫天下,與人爭斗,用邪法殺死了萬千百姓,煉制法寶,最后惶惶不可終日,懼怕天劫之威,尋找機緣,尋得靈眼,遇見一個極陽魄的孩童,恩?甘平一驚,那孩童不是我么?那我是誰?猛然之間,已然轉醒,張開了雙眼。

他所不知的是玄冥子和火龍元神的碎片融入了他的魂魄之中,這一夢相當于兩世重生歷練,對于心智的錘煉,大道的感悟都有著極大的好處,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一無所知的懵懂孩童了。

張開雙眼,甘平扭動著腦袋打量著周圍,這時哪里?我是誰?火龍?玄冥?甘平?想到這里,他的頭一陣劇痛,無法記起自己的事情來,連忙捂住了腦袋,低聲的呻吟了起來,實在是記不得自己是誰了,不過甘平這名字感覺十分的親切,好像有著一個粗豪卻又慈祥的聲音在耳邊呼喚著自己,甘平,平兒,甘平。

看來自己叫甘平了,想到這里,他翻身站起,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光溜溜一片,陣陣山風吹過,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望著不遠處有一件黑色的衣服,連忙走了過去,將它拾起,狠狠的抖落掉上面的黑灰,可憐玄冥子一聲殺人無數,名震天下,到頭來被天火融去肉身,又被這孩童當做灰塵抖去,那肉身所化飛灰就這樣隨風飄散了,從此天地間再無這玄冥子一號人物。

甘平在地脈靈火里連續灼燒了七天七夜,身上衣物早就化為了灰燼,可這玄冥子的肉身被九天融元罡火煉化,這等神火禁錮元神,煉化肉身,卻不損凡物,所以這衣服就留了下來,但是甘平裹在身上卻大了許多。

小甘平雙手用力,將多余的部分撕去,雖說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勉強可以敝體,融入了玄冥子和火龍的元神,相當于得了二人的大部分記憶,使得甘平的智慧閱歷大為增長,若還是原本的稚齡小童,定然做不出這等撕去衣服的事情。況且經過地火淬煉,火龍精血的融入,小小的身軀卻有著不相符的力量,不然的話即便是有心撕去衣料,也沒那力氣。

但甘平卻對此渾然未覺,有條不紊的處理了一下之后,便抬起頭,開始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來。忽然感覺腳下有異,光著的腳踩上了一個圓環狀的東西,低頭提看,居然是一個黑漆漆的指環,小甘平伸手拾起這枚指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是個如同黑鐵鍛造的指環,灰不出溜的,一點也不起眼,可是放在手心卻有種熟悉的感覺,于是他理所當然的將指環套在了大拇指上,歸為己有了。

融入了玄冥子的元神碎片,當然對生前的儲物戒指感到熟悉,但甘平也沒來得及細想這熟悉感是從何而來,因為他有著更迫切的事情要去做。在靈火里七天七夜,甘平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靈氣再多也不能當飯吃,倍感饑餓的甘平向著不遠處一片樹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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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餓狼


時下正值初秋,山里的野果子大多都長成了,甘平沖上去一氣的胡吃海塞,終于填飽了肚子。坐在樹枝上,他不由得犯了難,自己知道自己叫甘平,也知道這是天府大陸,更知道這里是據天嶺,可就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一回想自己的過去便頭痛欲裂,先前那兩個夢的片段便相互出現,搞得他郁悶不已。
放棄了回想自己的身世,甘平辨認了一下方向,邁開小腿,向著南方走去,感覺之中,只有這個方向能走出這個森林,至于是為什么,他小小的腦袋瓜都要裂開了,哪敢去想。

一路上山風蕭瑟,樹葉枯黃,陣陣的冷風使得甘平努力地緊了緊寬大的袍子,光溜溜的腳被甘平用剩下的衣料緊緊裹住,免得被磨爛刺穿。最令他詫異的的是一路上盡是樹木枯草,野獸的蹤跡一點也沒看見,倒是看見許多干枯的野獸尸體,這不由使得甘平加快了腳步。

經過地脈靈火,木靈淬體乳和火龍精血的淬煉之后,甘平的身體強度,力量都大大增加,可他還懵懂不知,一天的疾行下來,就走了近百里的路。

胡亂的找些果子填飽肚皮,甘平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休息了一夜后,繼續前行。漸漸的,他再也看不到干枯的野獸尸體,心里才慢慢的安定了下來,這時的他才走出了玄冥子布陣的范圍,慢慢的向有著人跡的方向行進。

讓甘平奇怪的是,即便林子里面不再出現倒地而亡的野獸尸體,但活著的卻一直也沒有見到,不由得讓每日提防野獸的他漸漸放下心來,不論出現了什么事情,離開這片森林才是最主要的。

這時相當于有著玄冥子和火龍兩大高手生平閱歷的甘平,早已經不是那懵懂天真的九歲孩童,心智早就大開,知道自己的方向,換了其他同齡的孩子,早就哭鬧成一團,更別說走出這危機四伏的山林了。

又走了一天,經過了一條小溪,那條小溪彎彎曲折,向著西南方向流淌,甘平遲疑了一下,沿溪而下,飄然而行。一路上風光自然比暗無天日的茂密森林好的多,感受著頭頂上暖洋洋的日光。

甘平一路走著,那日光落在自己身上,就仿佛一道道火苗從身體各處融入了體內,胸腹間一團火焰悄然燃起,游走于臟腑之間,天上的太陽真火引發了他三焦心火的運行,這時的甘平腳步并未停止,但是心神卻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

先天火靈之體果真不同凡響,如今的小甘平被三種靈物淬體凝神,通身上下如同一團璞玉,若放在修道之人的眼中,絕對不下于一件重寶。要是正道修士遇見倒還罷了,定然收入門下,細心調教,但若是被邪修之人看見,據對會伸手掠了去,煉化成法寶,再不然也會滅掉他的神魂,借他軀體奪舍重生,或者煉化他全身精血,作為大補之物。

雖然經過這一連串的奇遇,甘平已經不是那毫無抵抗之力的小小孩童,但是在那些邪道修士面前,依然是不值得一提。

小甘平融合了火龍精血入體,一路上不自知的散發出上位靈獸特有的威壓,在據天嶺邊緣的地帶,根本沒什么強大的妖獸,野獸和低級妖獸自然而然的離他遠遠繞行,要不然怎么一路上一條野獸不見。

即使如此,他也僅僅是一九歲孩童,一路上在暗無天日的林子里疾行,感受著無邊的孤寂,換做一個成年人都會心智崩潰,幸好甘平堅持了下來,現今眼前豁然開朗,溫暖的陽光籠罩在小小的身軀之上,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自然而然的進入了這奇妙的境界之中。

雖然心神早已經融入那奇妙的境界里,可腳下的步伐并沒有停止,而且愈行愈快,一路上石塊,木枝輕輕的越過,即便面前一顆參天大樹,身體也下意識的繞過,向著原本的方向急速前行著,一路上寬大的袍秀飄飄然若御風而行,他如同一縷山風般融入了這山林之中。

太陽真火和三焦心火合力淬煉著甘平的肉身魂魄,一道道靈氣從八方聚集,這時甘平的腦海里浮現出一篇鍛煉肉體的口訣,正是火龍元神里原本錘煉軀體的法門,借著體內的火龍精血,快速的運行了起來,一點點的將他的身軀凝練的更加堅實,為日后的修道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甘平腳步飛快,卻不停運轉著這鍛體法決,感悟著天道運行,日夜不息,一連十余日的疾奔,若是讓修道之人看見了,定然會大叫怪哉,修道之人原本應上合天心,但終究雜念過多,心有他鶩,日日修煉不輟,也難得一次體悟天地大道的機緣,體會這奇妙的境界。

可甘平只是行進之中就陷入了感悟天地的境界,天人合一,與這山林完美融合為一體,不得不讓人暗嘆他的機緣。

又如此行進了一天一夜,甘平體內法決的運轉速度一點點的變慢,他也從那奇妙的境界之中退了出來。“砰!”甘平只覺得一陣的頭暈眼花,才發覺自己撞到了一顆大樹之上,這一撞雖說不疼,但也使得他氣血翻騰,眼冒金星。

其實他卻不知,雖然他行進速度極快,按普通人來說這一下定然早就頭破血流了,可是經過一連番的鍛體錘煉之后,使得他的身體早就堅韌無比,至于這氣血翻騰,頭暈眼花,不過是體內正運行的鍛體法決被貿然打斷的后遺癥罷了,也幸好甘平只是短短的修煉了幾日,并且他的經脈堅韌,血肉凝實,運行的功法被貿然打斷,僅僅有些不適,不然的話,這功法反噬,就足夠他身受重傷的了。

甘平正覺得頭暈眼花,于是也沒起身,躺在那里,慢慢的等待恢復。心中卻早就已經嘀咕了起來,最近怎么總出現這怪異的事情,先是自己在那詭異的地方出現,然后又不知道自己的過去,現在走路都會失去知覺,撞到樹上,胡思亂想之中,他慢慢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候,被一陣驚慌的鳥鳴之聲吵醒了。鳥鳴,甘平猛然間睜開眼,走了這么多天,第一次聽見鳥鳴,一骨碌翻身坐起,望向了周圍。他卻不知道,先前運行的那一番鍛體功法,不但使得他的血肉更加凝實,而且將所有火龍精血煉化為自身,深斂與體內,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散發那淡淡的龍威了,當然野獸們就不再遠遠避開他。

甘平對此一無所知,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多少天了,終于見到活物了。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心頭的喜悅散去,便驚駭的差點尖叫出來,他的面前數丈遠的地方不知何時悄然出現了一只灰毛餓狼,正用綠油油的眸子狠狠的盯著他。

沒想到,見到的第一個活物居然是眼前的餓狼,面前這條狼很明顯是餓了好多天了,干癟的肚子都可以看見一條條的肋骨,長長的嘴巴正流著一道道的涎水,兩根鋒利雪亮的狼牙露在外面,兇殘之象展露無遺。

驚恐的望著面前的猛獸,

小甘平慌忙四下里摸索了起來,想找找一個趁手的武器來抵擋面前灰狼的進攻,讓他失望的是,身邊什么都沒有,秋天的葉子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想尋個石塊都困難。

這時面前的餓狼已經發出了低低的咆哮,甘平坐在地上,手無寸鐵的面對著這頭兇猛野獸,不由得更加慌亂,一邊向后蹭著,一邊在身邊摸索。

右手忽然摸到了一條硬邦邦的東西,他心中一喜,立刻抓了起來,擋在自己面前,卻又尖叫一聲撒手不迭,原來摸索到的是一截不知人還是野獸的枯骨,足有尺許長,前半截已經斷裂,盡是參差不齊的骨茬,驚駭之下,甘平將那截骨頭扔了出去。

面前的野狼聽到甘平的尖叫,退后了兩步,綠油油的眼中有著幾分遲疑之色,狼性多疑,這條單獨流浪的野狼更是如此。在摸不清深淺的情況下,這頭野狼在甘平面前徘徊了起來,一點點的向著他靠近,口中的涎水滴答的更加厲害了。

望著這徘徊不去的野狼,小小的甘平驚恐極了,雙手擋在身前,嘴里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一邊向后挪動,他向后一尺,那野狼就向前徘徊兩尺,再向后挪動兩尺,那狼就前進五尺,慢慢的靠近了驚恐的甘平。

正一點點的向后挪著,忽然間后背碰到了堅實的樹干,原來已經沒有退路,那狼也到達了面前幾尺遠的地方。

眼見著面前的獵物對于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那野狼張開大嘴,后退一弓,撲了上來,一只前爪已經搭上了甘平的胳膊。

眼見著這兇猛的野獸撲到了自己的面前,甘平慌亂中兩只手胡亂揮舞了起來,那只狼爪剛一搭上甘平的胳膊,大大的狼嘴便沖著他的喉嚨咬去。

甘平急切之間反手抓住了一只狼的爪子,這情急之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甘平抓住狼爪,猛力一捏,將那狼向外甩去,沒想到的是,那狼的爪子又寬又大,長毛密布,幾根利爪帶著彎鉤,可被甘平那小小的手一抓,一捏,立時間發出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整頭狼也被丟了出去,一連翻了幾個跟頭,凄厲的嚎叫了起來,它的左爪,已經斷了。

甘平被玄冥子用木靈淬體乳在地脈靈火里淬煉了七天七夜,更有龍血精華融入體內,再經過前幾日御風而行,感悟天道時自發運轉火龍元神中留下的鍛體法決,現在他的身體哪是這頭饑餓瘦弱的野狼可以傷害的,只是他并不知道罷了,現今的他雖然看上去依舊的弱小不堪,但足卻以撕虎獵豹,面前這只老狼,一腳就可以踢開。

眼見那只兇猛的野獸不知因為什么摔倒在面前,甘平也顧不得追究原因,慌忙爬了起來,轉身便跑。

“砰!”他小小的額頭再次撞到了那棵樹上,可憐面前這棵樹木若是有靈,定然仰天長嘆大叫無辜,居然被這笨小子接連兩下撞到,這一下撞擊,使得小關平再次向后跌掉,幸好這時的野狼也被摔得七暈八素,沒有功夫理他。

顧不得正在眼冒金星,忙連滾帶爬的起身,捂著額頭繞過了大樹,邁步向前跑去。

“砰!”又是一聲撞擊聲響起,經過數番鍛體之后,甘平的身體強度已經大大增加,力量也不知多少倍,可他本人對此卻懵懂不知,猛然腳下發力,一下子竄出去十幾米,撞到了另一顆樹上。

他趕緊爬了起來,心中大呼見鬼,卻再也不敢猛力奔跑,只得一邊回頭一邊慢慢的向前走去。慌亂之中卻沒注意到,被他兩次撞到的樹干上,赫然有著兩個小巧的額頭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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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蹤


甘平只顧著向前逃竄,卻沒注意到身后那只老狼已然爬起,只是左前爪已經殘廢,微微的彎曲著,望著他逃跑的方向,狼眼中流露著兇殘的光芒。()

剛才這頭野狼撲向甘平,卻糊里糊涂的斷了一只前爪,又被摔了出去。但是并沒有想到大力捏碎它前爪的正是這倉惶逃竄的孩童,狼是一種分外記仇的動物,這頭快成精的老狼更是如此,這次因為甘平吃了這么大個虧,怎么會甘心,在它有限的思維里已經認定是眼前的獵物僥幸逃脫,并且意外的使自己受傷。

最關鍵的是現在受了這么重的傷,連捕捉些小動物都無能為力,這老狼就更加放不開剛剛逃離嘴邊的這塊肥肉了,于是一瘸一拐的沿著甘平逃跑的方向追去。

甘平慌慌張張的向前逃著,因為連續兩三次撞到樹干之上,這令甘平對于這詭異的地方戒心大起,也不敢全速奔跑,正能用稍快一些的腳步走著,但是還是掌握不好自身的力道,時不時的差點撞到樹上,忙亂中的他更加肯定了這一定是一片古怪的林子,連樹木都主動的撞向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甘平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逃竄著,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那可怕的野獸撲上來,咬斷自己的喉嚨。就在他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神,想要歇一會的時候,猛然間發現那只狼正在幾十丈外,冷冷的打量著他,這讓他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慌忙停住腳步,觀察著那頭野獸的動靜。

不過那已經殘疾的老狼并沒有沖過來攻擊他,而是遠遠的望著,那冰冷的目光讓甘平不寒而栗,發現那兇殘的野獸沒有撲向自己的意思。甘平連忙轉身向前走去,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瞄著那頭狼,只要自己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就不怕它了,甘平如是想著。

山風呼嘯,落葉金黃,已經是蕭瑟的秋天了,參天的大樹之下盡是厚厚的落葉,甘平已經兩天兩夜沒睡好覺了,先前幾天雖然見不到野獸,幽暗的森林里壓抑寂寞,但他卻有些懷念那些時候了。

因為那時他每天晚上只要找一棵大樹,爬上去在樹杈上窩一夜,就能一覺到大天亮,可這兩天,他夜里在樹上睡覺都戰戰兢兢,生怕掉下去被那野狼吃掉。

在夜里,那頭野狼整晚凄慘的嚎叫一聲聲的敲打著小甘平快要崩潰的神經,幸好他身強體壯,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神情困頓了一些。()

這正是那老狼的詭計,想要將甘平拖垮,等到他什么時候支持不住了,就會猛撲過來咬破甘平的喉嚨,一只狼經常會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追蹤獵物,直到獵物崩潰垮掉,看來這老狼深諳此道,它已經殘疾,不便發起進攻,所以退一步選擇這種方式追蹤甘平。

很可惜這狡猾的野獸算盤盡數落空了,在它眼中,甘平只不過是一塊豐腴的肥肉,只不過為了避免加重傷勢,所以想要拖垮甘平,可它萬萬沒想到的是,其實這塊肥肉是一顆能夠蹦碎它牙齒的銅豌豆,能追到這里,僅僅是這顆豌豆沒有發現自己的強大罷了。

甘平現在對于老狼已經麻木,快速的行進著,連續兩天了,還沒走到有人跡的地方,這讓甘平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方向,走到了據天嶺深處,他時不時的用眼角掃一下老狼是否跟上來,緩緩的行進著,和往常一樣回過頭去張望了一下,驀然發現那野獸已經不見了。

甘平大驚,連忙轉過頭來張望,卻發現那只殘廢了一只爪子的野狼,已然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得一驚,將前兩天拾到的一截枯枝擋在身前。

面前的野狼憔悴了不少,看來那斷裂的爪子使得它大耗體力,連續兩天兩夜的追蹤也耗費了它不少的體力,皮毛早已經黯淡無光,原本瘦骨嶙峋的身體現在每個關節都凸顯了出來,只有眼中碧綠的兇光不減,死死的盯著甘平。

這只野狼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本來就瘦弱的身體加上殘疾的前爪,使得它每前進一步都那樣的艱難,最讓它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連續兩天的長途跋涉,眼前這若少的孩童卻恍若無事,已經顧不得想那么多了,它的身體告訴它要發動攻擊了,如若不趁著還有些體力吃掉面前這塊肥肉,那么死的將會是它自己。

甘平也明白經過兩天的跋涉這頭野狼要再一次的發動攻擊,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稍稍的安定了一些,定睛看著這條跟了他兩天的老狼有什么動作。

那瘦弱的野狼緩緩前行,一步步走向了甘平,猛然間一聲嘶嚎,張開血盆大嘴撲向了他,即使有了一次面對著狼口的經驗,甘平還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手中的枯枝卻沒有停下,向著那飛身而來的野狼擊去。

一聲慘烈的嘶嚎響徹整個森林,驚起了一群飛鳥,甘平呆呆的望著面前一丈開外,滿地翻滾的老狼,再瞧瞧手中斷為兩節的枯枝,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誰想得到居然只是輕輕一擊,便將這兩天的噩夢擊倒,那只野狼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停吮著滿嘴的血,抬頭沖天沒命的哭嚎,凄厲慘絕。對于狼來說,狼牙等于狼命,狼最銳利的武器就是這四顆牙,有了它,即使這只狼斷了爪子,瞎了眼睛,都能活命。可沒了這狼牙,從根本上就要了他的命,剛才甘平那一下子,整整的擊斷了他的四顆牙,從此它以后不能再肆意的獵殺獵物,它的最終結果只有一個——死亡。

拋掉手中的樹枝,遠遠繞開那還在地上打滾哭嚎的野狼,甘平悄悄的離去,看著野狼凄慘的樣子,連續兩天被它追蹤煎熬的怨氣消散了許多,在甘平小小的心里還有些不忍,但如果說要自己葬身狼腹,做它的口糧那是萬萬不肯的。

離著那凄厲的狼嚎越來越遠,甘平連續兩天壓抑在心頭的陰霾漸漸散去,他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有這么大的力量,略微思忖了一下,走到臨近的一刻樹旁,甘平咬緊了牙,閉上眼睛對著那樹干就是一拳。

砰的一聲巨響,甘平睜眼一看,那堅實的樹干上印著一個深深的拳印,再仔細觀看自己的手,一點傷痕也沒有,。這讓他驚喜萬分,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有了這樣的力氣,對于走出這片森林,無疑是增加了砝碼。

這突如其來的神力使得甘平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說到底,他也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即使森林如何幽暗,道路多么崎嶇,或許前方就是死路,但這一刻,小甘平無疑是快樂的,這樣的赤子之心,正是保持道心通明的根本。

連日的奔波使得甘平早就狼狽不堪,灰頭土臉,只有一雙透徹明亮的眼睛表明主人的堅強,這樣的長途跋涉,換做普通人早就累到了,也許只有甘平這樣的怪胎還能如此的樂觀悠閑。

此時的他正半倚在一棵樹下,瞧著二郎腿,暗暗發愁,這么多日子過去了,還沒有人的蹤影,

成天啃那些野果子,現在想起來就一嘴的酸水,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能結束啊。

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正在百無聊賴的甘平發呆之時,一棵青綠色的野果子砸在了他的頭上。甘平翻身坐起,四下張望了起來,正在他遍尋未果的時候,腦后又是一棵野果子砸到了他的頭上,這下子甘平惱怒了,“誰?給我出來,誰打我。”

“吱吱吱吱,吱吱。”甘平抬眼望去,只見一只猴子在他剛才倚著的樹上蹦蹦跳跳,仿佛因為被甘平發現了而欣喜不已。

這只猴子僅有半尺來長,與一般猴子不同的是,通體卻是暗紅色的毛發,甘平這些天來也見到了不少野獸,更有一群調皮搗蛋的猴子,可從來沒見過這個樣的一只紅毛猴子,正在甘平發怔的時候,那猴子又丟來了一只野果,甘平慌忙躲開。

這只猴子間甘平躲開了野果子,不由得跳了起來,伸出爪子來頗為人性化的撓了撓腦袋,轉了一圈,便拿起身旁的一個果子,跳到了離甘平不遠的樹枝上。

甘平不知道它想干什么,站在那里仔細的端詳著不遠處的猴子。這次離得近了一些,甘平這才看清那猴子的全部沒樣,這猴子,半尺多高,一身暗紅色的皮毛,頭頂卻有一小撮青灰色的毛發,一對黑漆漆的眼珠正不停地骨碌碌的轉著,透著分外的機靈,兩個大大的鼻孔朝天翹著,說不出的滑稽可愛,長長的一根尾巴在身后卷曲,足足有身軀的兩倍還多。

這時的猴子吱吱亂叫,拿著一個野果子做出給甘平的動作,甘平有些不解,平日里看見那些猴子要么躲得遠遠的,要么用東西襲擊他,從來沒有過這樣主動親近的猴子。

遲疑了一下,甘平慢慢走到樹下,伸出了手,那猴子兩個爪子一松,果子就落到了他的手里。甘平打量著手中的野果,比起自己摘得來,無疑味道上芬芳了許多,看來這猴子比自己會選果子啊。

正在感嘆之時,只聽那猴子一陣陣的吱吱亂叫,甘平抬起頭來望去,原來是那猴子看見他接到了自己送去的野果,在樹枝上興奮的跳來跳去,一身暗紅的皮毛加上頭頂上一小撮青白色的毛發,如同一團火焰在樹枝上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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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01: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火兒


甘平也只不過九歲,還是孩童心性,看見這可愛的猴子如此有靈性,不由得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只見那猴子正蹦跳著,忽然從樹枝上跌下,甘平慌忙伸出手去想要接住它,沒想到這猴子卻借勢一撲,就鉆到了甘平的懷里,甘平連忙將其抱住,放在懷里仔細的打量。
說來也怪,這猴子在樹上奔走跳躍,活潑之極,可一落入甘平的懷里便老實的一動不動,只用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望著甘平的臉。

見它可憐兮兮的樣子,甘平不由得伸出手去,點了點那朝天的鼻孔,笑罵道:“小搗蛋。”那猴子立時緊緊的抓住甘平的手指,一陣搖晃,搖晃得甘平咯咯直笑,喜不自禁,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若是有善于辨識靈獸的修士在,定然會叫出這紅毛猴子的名字,彌火猴。天地間有靈獸妖獸,妖獸就是聚嘯山林,傷人害命的兇猛惡獸的統稱。而靈獸則性格溫和的多,對于人類從不主動傷害。

這彌火猴便是其中一種,有著上古神獸大力神猿的血脈,雖然身體嬌小,卻力大無窮,并且天生善于運用火屬性靈氣,天生對于火屬性的人或物前進,但是及其稀少,曾有修士捕獲,用來看守丹爐,也不知為什么這里出現了一只,并且尋到了小甘平。

和這不知名的猴子玩耍了一陣,甘平依依不舍的將它放在地上,“小猴子,你快回家去吧,我要走了。”雖然很喜歡這只猴子,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小猴子如果不趕快回到猴群,沒準會有什么危險,即使有些不舍,不過心地善良的甘平還是打算放它走了。

那彌火猴蹲坐在地上,一對漆黑眼珠子骨碌碌的盯著甘平,再次撓了撓頭頂,仿佛不解甘平什么意思,但旋即尖叫了一聲,再次撲進了甘平的懷里。

如此數番,甘平發現這彌火猴是賴上自己不走了,無奈之下,只好任它在自己的肩頭跳來跳去,轉身向著行進的方向走去。

原本甘平以為,離著那片樹林遠一些的話,這猴子就會耐不住而離去,沒想到一路走了好久,直到天黑,肩頭的猴子也沒有轉身回頭的意思,不由得讓他心里一陣的嘀咕,莫非這是一只離群的猴子?不會是和自己一樣迷路了吧。

他哪里知道,這彌火猴天生天生地養,居無定所,走到哪算哪,猛然間碰見了火靈之體的小甘平,那里還舍得離開。

天氣漸漸的轉冷,算起來已經在這山林中行進了二十余天,一路之上甘平也遇到的了不少的野獸,只是不見有人的痕跡。

打了個呼哨,前方的樹上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猴頭,緊接著一只整個身體不到半尺的火紅色猴子手舞足蹈的鉆了出來,爪子里還拿著兩顆野果子,那猴子順手丟給個甘平一顆,然后便蹲坐在樹上大快朵頤了起來。

甘平接過野果,順手擦了擦,大口的啃了起來,天氣越來越冷了,野果子也越來越少,要不是有火兒替自己找食物,沒準就得餓肚皮了。

火兒,是甘平給那彌火猴起的名字,說來也怪,這猴子最開始活蹦亂跳的和甘平玩鬧個不休,有一天不知從哪里找來了火紅色的小小野果,甘平看著那小野果沒不當什么好東西,順手丟給了火兒,這猴子吃下去之后就一頭扎進了甘平的懷里,呼呼大睡了起來,接連睡了好多天。起先甘平還以為火兒出了什么問題,將那呼呼大睡的猴子翻來覆去檢查了還幾遍,最后只能無奈的承認,這個小懶鬼只是睡熟了。于是就將它放入懷中,任它大睡,這猴子前兩天才醒來,可讓甘平沒想到的是這猴子接連睡了好幾天,原本暗紅的皮毛居然變得鮮艷了一些,變成了火紅的顏色,身軀也短了一截,不由得讓他暗暗發愁,擔心火兒是不是病了,可這個搗蛋鬼醒來后上躥下跳的精神頭讓甘平放下了心。

這彌火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經過這一番沉睡之后比先前更急的機靈,也更通人氣了,因為日日在甘平身旁,受火靈之體氣息的滋養,也對小甘平更加的依賴。

吃完果子,那火兒在樹上吱吱大叫,手舞足蹈,看樣子是想要和甘平玩耍一番,甘平無奈道:“火兒,下來吧,改趕路了。”那猴子顯然不太理解,很是疑惑的望著甘平,不明白這一次甘平為什么不和他玩耍。

甘平對著猴子說道:“火兒,下來吧,該走了,不能玩了。”連日的奔波使得小甘平迅速的成長了起來,有著兩大高手元神碎片和閱歷的甘平,經過這一路上的奔波磨難,已經漸露崢嶸頭角,心智已經不是僅僅九歲的孩童了。

伸手接住了跳下來的火兒,轉身向著前方走去,那猴子窩在甘平的懷里,似乎在疑惑主人為什么一臉的憂心重重,不由得用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撫摸起甘平的臉來。

甘平被它撓得發揚,便按了按那朝天的滑稽鼻子,笑道:“你個小滑頭,整天讓我帶著你走,要是咱們的速度能快一點就好了。”

聽到甘平的話,火兒撓了撓腦袋,小小的猴臉上一臉的若有所思,甘平看的好笑,敲了敲它的腦袋道:“莫非你還真有辦法啊?”話音剛落,那火紅的猴子便從他懷里一躍而起,沖上了樹枝,連番跳躍,轉眼間不見了。

甘平慌忙喊道:“火兒,火兒。”望著那遠去不見的火紅色影子,不由得嘆了口氣,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這猴子想干什么,也好,先休息一下吧。

找了個略微平坦的樹根,甘平斜斜的倚著樹干,兩眼四下掃視著,無聊的發呆。這野猴子,一會兒就應該回來了,果然不大一會,甘平就聽到了熟悉的吱吱叫聲,聽起來及其興奮,他忙站起身來,向著叫聲的方向望去。

遠處遠遠奔來一個巨大的身影,不由得讓甘平一驚,慌忙仔細觀瞧。那飛奔過來的居然是一頭巨大的黑豹,身長一丈開外,碩大的豹頭上兩顆幽藍的巨目,正盯向自己,矯健的身軀肌肉虬節,每一次躥動都有十余丈的距離,正向著這邊奔來。

一路之上甘平也見到了不少猛獸,卻從來沒見過這樣巨大兇猛的黑豹,不由得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敵得過它。這一路,甘平擊殺的兇猛野獸不再少數,自從他發現自己的神力之后,遇見兇猛想要攻擊他的野獸便一腳踢開,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巨型黑豹。

就在甘平做好了拼命的架勢想要這豹子放手一搏之時,這巨大的野獸卻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吱!”只聽一聲熟悉的猴叫之后,這黑豹居然俯下了身子,乖乖的趴在地上。這時甘平才發現正蹲在這豹子頭頂的火兒,一身火紅色的皮毛在漆黑豹身映襯之下分外的顯眼,剛才由于緊張,甘平卻沒有發現它。

呆呆的望著那在豹子頭頂之上耀武揚威的火兒,甘平心里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看樣子是火兒將這大家伙降服了,這樣說起來,火兒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猴子,定然大有來歷。

被蹦來跳去才在腳下的黑豹也分外郁悶,自己也算是這一帶的霸主了,修煉了百余年,之差一點就能進階妖獸的強大存在,正安安分分的在洞里睡覺,沒想到頭頂的這家伙突然闖了進來,將自己帶到面前這個人類面前,自己卻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感覺著自己腦門上那鋒利的猴爪,黑豹毫不懷疑它能將自己的頭顱一把抓破,不由得垂頭喪氣的聽天由命。

甘平繞著這巨大的黑豹轉了兩圈,嘖嘖稱奇,火兒好本事,能抓來這么大的一頭豹子,還讓它乖乖聽命,沒想到啊。他卻不知道,這彌火猴天生靈獸,前幾日又吃了那奇異的果子,在甘平懷里吸取火靈之力沉睡,這番醒來,便已經覺醒了一些上古傳承的血脈,那上古神獸血脈威壓,哪是這還沒達到低階妖獸實力的黑豹能承受得的。

甘平看見火兒連番的催促自己爬上豹身,這才明白這小猴子的意思,原來它捉到這個大家伙是想用它來代步,不由得一拍額頭,自己怎么沒想到呢?先前遇到的那些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只是給他們點苦頭就算了,自己這一身神力,降服一頭老虎代步,還不是輕而易舉?正在甘平懊惱之時,只聽那火兒吱吱亂叫,連聲催促甘平騎上豹子。

看著那跳來蹦去的火兒,在看看這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巨大黑豹,甘平連忙手忙腳亂的爬上了豹身。火兒從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拎出了一根細細的樹枝,對著豹子碩大的頭顱就是一頓亂抽,然后一直小爪子抓住了豹子的頭頂皮,耀武揚威的尖叫了一聲,這豹子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

甘平差點被這突入起來的加速閃下豹身,驚叫了一聲,慌忙抓緊了身下豹子的毛皮。森林里一道黑色的光影掠過,速度比甘平前進的速度快了近百倍,帶著甘平驚慌的喊叫,猴子興奮地吱吱聲,還夾雜著豹子吃痛的低吼,轉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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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跡


不得不承認,這黑豹的速度果真是快,甘平的行進速度和它比起來就如同站在駿馬旁邊的牛,還是蝸牛那種,一路的風馳電掣使得甘平的臉如同橘子皮一樣干硬,迎面而來的風另甘平呼吸都困難,有心想要讓火兒把黑豹的速度慢下來,一張嘴那強勁的風立時間充滿了他的喉嚨,硬生生的將他的話語定了回去。
豹背上的小甘平臉色煞白,生怕胯下這頭黑豹一不小心撞到樹上,他已經對撞樹這活兒有了心理陰影了。最最讓甘平郁悶的是,在火兒的指示之下,這頭豹子跑偏了,原本是正南的方向,現在正向著西南跑去,可他卻只能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兩只手死死的抓住豹子的皮毛,以免自己從這風馳電掣的黑豹身上跌落,摔個頭破血流。

一路的狂奔足足一個下午,知道天快黑了時才停下來,一路上甘平郁悶的看著坐在黑豹碩大腦袋上的火兒,這個小東西居然屁股孩子一扭一扭的,逍遙之極,連跑差了方向都不知道,這讓甘平氣的牙根只癢癢。

這豹子一停下,甘平騰出手來,一把抓過了還在那里洋洋得意的火兒,猴臉放在面前,惡狠狠的道:“你個笨蛋,咱們跑偏了,跑騙走了知道么?跑偏了還跑的這么遠,你個笨蛋。”原本洋洋自得的火兒馬上怔住了,很是不解的望向甘平,仿佛在奇怪為什么主人這么惱火。

被它這無辜的表情打敗了的關平,只好垂頭喪氣的和他比劃了一邊,指了指原本要行進的南面,又指了指這里,再指了指豹子。火兒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像模像樣的用小爪子搭了個涼棚,四下里觀瞧,它哪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完全是在模仿甘平昨日里的動作。

看著它人模人樣的動作,甘平一邊好笑一邊氣惱,這豹子速度確實是沒得說,一下午行來,足足有幾百里的路程,只可惜跑偏了。只見面前這小猴子裝模作樣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忽然大聲尖叫了起來,跳到那豹子的頭上,舉起手中的樹枝,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好打,一邊抽打一邊尖叫著跳著腳。

甘平看火兒這番動作,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連忙抱起它,點著它的鼻子說道:“你個小機靈鬼,明明是你錯了還不承認。”火兒掙扎著從他懷里跳了下來,站在甘平面前,吱吱的叫著比劃了起來,甘平一陣無奈,只好不再說它的不對。

看見甘平不再言語,火兒立馬洋洋得意了起來,狠狠的抽了豹子一記,縱身躍起,躥到樹枝之上,轉眼不見了。甘平心虛的望向胯下的黑豹,生怕這龐然大物回過身來吞了自己,沒有火兒在場,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兇性大發,給自己一口,沒想到這豹子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仍然趴在那里,一連的委屈,做了這么久的苦力,居然還被暴打一頓,若是這豹子會說話,定然會向甘平哭訴自己的無辜。

就在甘平提心吊膽的坐在豹子背上不敢動彈的時候,一道火紅的影子從樹上躥下,將一個野果扔給了他。一下午奔馳而來,甘平早就餓了,連忙一頓的狼吞虎咽,將這個果子填進肚子里。火兒也捧起一個野果坐在他對面,大口的啃著果肉,這一人一猴在豹背上大快朵頤,胯下的黑豹還是一臉的委屈,晃動一下都不敢。

吃掉了水果,火兒胡亂的將爪子上的汁液在豹北上涂抹了幾下,抓起樹枝,一下子躥道黑豹的頭頂,回頭看了甘平一眼,吱吱的叫了幾聲,甘平連忙緊緊的抓住豹子的毛皮,這黑豹立刻再次飛奔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方向,是正南。

夜里的森林幽暗恐怖,一只巨獸在林間飛奔,一路之上,帶起了一陣的狂風吹動的滿地落葉四下紛飛,偶爾有只野狼正仰天嘶嚎,被這飛奔兇猛異獸散發出兇惡氣息壓迫之下,如同一只鴨子被掐住了脖子,那凄厲的嘶嚎戛然而止,夾起尾巴,屁滾尿流的逃竄。

甘平俯身趴在這豹子的背上,死死抓住光滑的皮毛任由胯下的巨獸狂奔。這番狂奔直到天明才停下里,雖然這巨型的黑豹也算異種了,身體強悍無比,一夜的奔馳,也是汗水淋漓,喘息連連。

甘平跳下豹身,看著面前這氣喘吁吁的猛獸,居然在那幽藍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絲祈求之色,眼見著這豹子跑不動了,甘平心中一動,將在豹子頭上正打瞌睡的火兒抱了下來,拍了拍汗水淋漓的豹頭,說道:“好了,去吧,不用跟著了。”面前的黑豹一動也不懂,只是盯著甘平懷里的火兒,見它沒有什么反應,甘平將已經睡著的小猴子,放進懷內,用衣服將它蓋住,轉身向前走去。

這只黑豹載了自己一人一猴跑了近千里,已經是跑不動了,甘平也不忍心讓它繼續奔馳,而且最主要的是,剛才豹子停下來的時候,他見到了遠方林子上空,有著一抹炊煙,這讓他驚喜萬分,雖然著急,甘平卻也知道,騎著一只豹子出現在普通人面前時多么的驚世駭俗,所以下了豹子,獨自前行,那黑豹,望著甘平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轉身離開,獨自休息去了。

甘平一路加快腳步,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哪有著炊煙的地方,走著走著,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急忙停下腳步,打量著面前的草叢,從旁邊拾起一根樹枝,撥開了亂草,里面赫然是一個生鐵鑄就的碩大獸夾,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知道這里有獸夾,但是走到這里,看見地面的布置他還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甘平從小到大就在山林里和父親度過,每日里看著父親下獸夾,捕捉野獸,早就熟悉了這番布置。現在雖然因為玄冥子和火龍元神融入魂魄,沖淡了他原本的記憶,將自己本來的經歷忘卻,但這從小到大的本能卻是不可能磨滅的。

小心的繞過捕獸夾,一路行來,甘平接連發現了好幾個這樣的夾子,他越發的肯定,附近一定有人居住。穿過一片不太茂密的樹林,前面是一個不高的山坡,他連忙跑了上去,不由得興奮的想要大叫出來,山坡遠處是一片曠野,再往遠瞧去卻是一排排的田地,一個村莊出現在他面前。

田地里大部分的莊稼都已經收割完畢,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片還沒收割,在陽光下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一連在山林中奔波了近一個月,猛然間見到這樣的一個村莊,怎么能讓甘平不欣喜萬分。

他連滾帶爬的跑下山坡,向著那村莊奔去。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村口,抬眼望去,一排排的茅草屋正陣陣的冒著炊煙,陣陣飯菜的香味傳來,讓連日一直靠野果過活的甘平直吞口水。就在他伸長脖子向村子里張望的時候,一群孩童笑鬧著從前面的拐角處出現,發現了衣衫襤褸的小甘平。

“乞丐,快看,有個小乞丐在那邊!”

“他的臉好臟,一定臭死了,看那頭發,那么亂了也不知道弄一弄。”

“別亂說,我爺爺說過,不能嘲笑別人,我去看看。”

“哎,別去••••”

這群孩童嬉笑著遠遠的打量著甘平,他們的話讓甘平一陣陣的臉紅,這些日子一直在山里趕路,也沒想到要洗臉,身上的衣服也是撿的,本來就寬大無比,經過連日的奔波,早就變成一條條的破布了,要是風大一點,都可以看見里面的肉。

就在甘平為自己這一身臉紅不已的時候,那群孩子中跑過來一個穿著一身紅衣裳的小姑娘,明顯的是用大人穿過的舊衣裳改制成的紅布小上衣,上面有著幾個碎花小布丁,小女孩跑到甘平面前不遠的地方就停住了。很明顯,這個沒見過什么生人的小女孩還是對他有幾分戒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來的?”清脆的聲音在甘平耳邊響起,甘平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一言不發,面前的小女孩圓眼瓊鼻,膚白如雪,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甘平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吱吱嗚嗚的半天沒出聲。

“唉,居然是個小傻子,還不會說話。”說完,沒等甘平辯解,這小女孩轉身跑了回去,“我回去找爺爺,你們在這里看著,可不許欺負他。”說完小女孩回頭看了一眼甘平,便急忙忙的向家里跑去,看樣子她是這群孩子的頭了。

小女孩一走,面前的這些孩童便慢慢的湊了過來,圍著甘平看了半天,十多雙好奇的眼睛盯得甘平滿臉通紅,深深的低下了頭去,這群孩子見小甘平示弱,便肆無忌憚了起來,更加靠近了他,不時在他身上摸一下,最后竟然圍著甘平繞起圈來,一邊跳著一邊拍著手,嘴里還叫道:“小乞丐,小懶鬼,不洗臉,羞羞羞。“

就在村口鬧成一團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我的乖孫女,慢點,慢點,爺爺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你這般折騰,這女孩子家家的,這么風風火火,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遠遠的,那紅衣服的小姑娘拉著一個老人,一路小跑來到了村口,看見這群孩童正圍著小甘平欺負他,不由得眼睛一瞪,沖上前去,擋在了甘平面前,大聲說道:“你們再欺負人,我就去告訴老夫子,讓他打你們手心。”

這群孩童看見這紅衣服的小姑娘沖了出來,頓時老實了下來,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吱聲,聽到這話,便一哄而散,看來他們對這個什么老夫子還是相當的畏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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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先生


看見孩童們被自己趕走,紅衣小姑娘得意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端詳著關平,“你沒事吧?”甘平抬起頭,猛然間看見這充滿了關切的眼神,再一次的怔住了。“喂喂,和你說話呢,你沒事吧?”見面前的小乞丐呆呆的望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這小姑娘有些生氣了。
那老者連忙上前,拉過了這個好奇心過剩的小丫頭,說道:“鈴兒,不要胡鬧。”這個叫鈴兒的姑娘哼了一聲,扁扁嘴,沒有吱聲。

這時老者轉過頭來,望向了甘平,“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我••叫甘平•••平•••。”甘平聽到老者問自己,便下意識的回答,忽然看見那小女孩正瞪著自己,不由得氣勢一弱,話語也囁嚅了起來。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那我剛才問你你怎么不說?你這小鬼太可惡,還叫什么甘萍萍,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像個小姑娘一樣,怪不得你剛才不敢說呢。”甘平話音未落,鈴兒的話就像放連珠炮般的說了出來,甘平聽到這話,不由得氣結,抬起頭說道:“我叫甘平,不是甘萍萍,我是男子漢,才不是••••••“

還沒等他說完,就看見鈴兒惡狠狠的望向了自己,不由得一陣的心虛,氣勢也落了下來,暗恨自己怎么會怕這么個小姑娘,在山里,老虎都不怕,居然見到了她連話都說不全。

那老者眉頭一皺,對著鈴兒說道:“鈴兒,忘了爺爺怎么告訴你了么?姑娘家家的怎么一點端莊的樣子都沒有,這樣有誰喜歡,以后可怎么嫁人•••“這老者年紀大了,說起話來就有些話多,看見自己孫女不成個樣子,就將小甘平放任一邊,教訓起孫女來。

甘平聽他說得有趣,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忽然看見對面那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正望向自己,不由得低下了頭去,暗暗發笑,鈴兒氣結,對著甘平大聲說道:“小鬼,你居然笑話我,爺爺,你不問這小鬼到底是誰,怎么說起我來了?”她一口一個小鬼的叫著,也不想想她自己才多大。

這老者聽到孫女這樣說,連忙咳了兩聲,轉過頭來望向了甘平,“甘平是吧?你從哪里來?想到哪去?家是哪里的?父母在哪里?”老人這接連幾個哪里,問的小甘平一陣的發懵,自己叫甘平,可家是哪里?父母在哪里?他沒注意到老人詫異的目光,,低下頭努力地回想自己的身世,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哪里人,這一番回憶,引動了腦海里玄冥子和火龍兩大高手的記憶,使得他腦袋更加混亂不堪,禁受不住這如同潮涌般的訊息,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恍惚間,他仿佛聽見了火兒焦急的吱吱亂叫,還有那個叫鈴兒的小姑娘歡快的聲音。“猴子,猴子,快看,一只紅毛的猴子。”耳邊嘈雜的聲音讓甘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抹灰色麻布的棚帳映入了他的眼簾,他連忙四下看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老舊的木床上,雖然老舊,但是身下厚厚的被褥讓自己差點舒服的呻吟出來,接連在山林里睡了一個多月的樹杈,讓甘平感覺自己都快變成猴子了,撫摸著身下柔軟的被褥,甘平一陣陣的有著想哭的沖動。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屋里的擺設,屋子中間一張老舊的木桌,看起來是和這床一樣的款式,上面一個碩大的陶壺,還有一個粗糙的茶碗。桌子邊上擺放著兩張條凳,墻角有一只老舊的大木箱,上面放了些雜物,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回來。

就在甘平打量著周圍的時候,一道火紅的影子從門外嗖的一下躥道了桌子上,忽然發現坐在那里的甘平,歡叫了一聲,撲到了他的懷里,外面同樣是紅色的身影追了進來,嘴里還喊著:“小猴子,別跑,給你•••••”

看到甘平醒來,鈴兒馬上欣喜的向著外屋大聲喊道:“爹,娘,爺爺,他醒了。”喊完立刻沖到了甘平面前,“小乞丐你醒了?你怎么昏過去了?這猴子是你的么?給我抱一抱,剛才追了它半天了,快點給我抱抱•••”說著伸手去抓甘平懷里的火兒,可火兒呲牙裂嘴的不讓她靠近,甘平被這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吵得一陣頭暈,低頭望向正在抵抗著小姑娘魔爪進攻的火兒,身上的火紅色皮毛一片的凌亂,看樣子這小姑娘沒少“喜愛”它啊。

就在屋子里兩人一猴鬧成一團的時候,門外走進了幾個人來,其中一個,是甘平見過的村口老人,那老者看見自己的孫女胡鬧,連忙呵斥:“鈴兒,別胡鬧,有外人在,張先生看著你呢。”正拽著火兒一條腿,拼命的想將它從甘平懷里拽出來的鈴兒,聽見了這話,慌忙回頭,撒手不迭,俏生生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說道:“張先生好。”

靠近門口的一位中年人淡淡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甘平,問道:“你叫甘平是吧?你從哪來?父母呢?”甘平正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能讓那瘋丫頭安靜下來的中年人,見它轉頭問自己,連忙跳下了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叫甘平,我從山林那邊過來的,我不知道父母是誰。”

“山林?可是北面那山林里?”見甘平肯定了自己的疑問,這中年人驚訝的嘶了一聲,另幾個人也是驚訝無比,那老者說道:“從北邊,怎么可能?咱們馬家集已經是這一帶最靠近據天嶺的村子了,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聽說過里面還有人居住。”

聽到這話,那中年人也是一片驚疑之色,連忙接連問了甘平好幾個問題,甘平老老實實的將這些天的經歷說了。當然,并沒有說出自己奇異的力量和乘坐黑豹的經歷,不然的話,沒準對面的人會將自己當成妖怪趕出去,只是說自己在林子里醒來,走了好多天才到這里。

幾個人不疑有他,畢竟甘平看起來還只是小小的孩童,在他們眼中定然不會說謊。那老者說道:“這孩子還真是可憐了,記不得自己的家在哪里,這可怎么是好?”說完,望向了那中年人。那人四十余歲的樣子,方正的臉龐,幾綹長髯飄在頷下,很是有一種書卷氣,看見小甘平滿眼希冀的望向了自己,不由得念了念胡須說道:“這卻也難辦了,這孩子還真是命大,在那兇險的森林里轉了這么多天,居然安然無恙。罷了,既然來到馬家集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再說出了這馬家集,還得走上近百里才能到城里,小小孩童讓他怎么走。”

那老者連忙說:“張先生說的是,這孩子卻也命苦,可我家沒有多余的床了,這個•••”那張先生瞄了他一樣,心中明白他的意思,哪是沒有多余的床了,只是沒有多余的口糧來喂這個孩子罷了,轉眼望向了小甘平充滿希冀的眼神,心中一軟,憐憫之心大起,嘆道:“罷了,我的屋子一個人住卻也有大了些,馬老,等下我回去收拾一下,讓他搬來和我住吧。”

那馬老頭連聲稱是,張先生看了甘平一眼,轉身出了門去。這時旁邊一個婦人沖了過來,拉住了小甘平的手,對他說:“餓了吧?來,嬸嬸煮了粥,吃一點。”說完拉著甘平就出去了,這婦人就是鈴兒的母親馬張氏了,這馬張氏一直為只生了個姑娘家犯愁,看見別人家的男娃羨慕的不得了,這回衣衫襤褸的小甘平被抱回他家里,不由得動了心思,想將這個男娃留到家里,可是公公和丈夫一致反對,馬張氏也明白,家里這幾口人吃飯也只是勉強,想留下小甘平卻是是有些無能為力。

幸好張先生收留了甘平,這張先生是村子里唯一的教書先生,也是唯一的讀書人,極受人尊敬,每孩童家家都會有孝敬供養他,甘平跟了他,最起碼是餓不著了。最最讓馬張氏開心的是,張先生的私塾就在她家旁邊,每日里見面,一來二去,這男娃不是自己的兒子,也算自己的兒子了,老馬頭看著馬張氏的小心思也沒有阻攔,沒有個孫子卻是也是他的一塊心病,瞇縫著眼睛,看著馬張氏領著甘平去吃飯,不由得微微的點了點頭。

噴香的小米粥,半顆咸雞蛋,馬張氏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條臘肉,切了一刀,剁成碎肉末撒進了甘平的碗里,這讓端著粥碗,捏著小半顆咸雞蛋的馬玲兒大為不忿,委屈的叫道:“娘,我也要肉。”那馬張氏現下里全部的心思都撲在在這撿來的便宜兒子身上,哪有功夫理她,看著甘平連頭也沒抬,擺了擺手,說道:“沒有了,沒有了,不是有雞蛋么?往常連雞蛋都沒有你不也是吃了么?”

不提雞蛋還好,一提這咸雞蛋馬玲兒氣的撅起了嘴,家里的雞蛋母親都腌了起來,說是留到過年吃,不過沒過一段時間,還是能給自己一個解饞的,可這小鬼一來,居然連過年的臘肉都給他切了一塊,自己的咸雞蛋正剩下半顆了,還只是小半顆,不由得扁著嘴,委屈的快要哭出來。

望著噴香的小米粥,甘平早就大流口水了,這些天吃野果子吃的他反胃不已,現在見到這米粥,眼睛都快綠了,看見馬張氏笑著示意自己吃粥,連忙的端起了飯碗,剛想動筷,就瞥見在那邊抽噎欲哭的小姑娘正殺人般的眼神看著自己,望了望她的碗里,甘平恍然大悟,強忍著將一碗粥倒進自己嘴里的沖動,端著碗湊近了馬玲兒,將上面的肉末大半撥進了小姑娘的碗里,然后輕輕的將兩人的半顆雞蛋調換了一下,便再也不理會她,埋頭大吃了起來。

門外吧嗒吧嗒吸著眼袋的老馬頭,看見這一幕,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孩子,心性不壞。馬玲兒也不是饞得一定要吃肉,只是覺得小甘平搶了她的風頭,及其的不忿,可看見甘平這么一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的想要說些什么,卻見甘平像個餓死鬼一般,將頭埋進大碗里,呼嚕呼嚕的吃著,不禁瞪了他一樣,也端起碗吃了起來。

馬玲兒一邊往嘴里扒拉帶著肉末的粥,一邊偷眼望向甘平,這個小子倒也不壞,而且他一來自己還吃到了臘肉,只不過話少了點,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嗯,以后就叫他悶葫蘆,想到這好笑的名字,馬玲兒不由得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將碗里的粥噴出去老遠,馬張氏見狀罵道:“死丫頭,怎么把粥弄的滿桌•••”

就在這吵吵鬧鬧的時刻,張先生從門外走了進來,胳膊上還挽著一件灰白的長袍,嘴里說道:“馬家妹子,我這里有件舊衣服,你給改改,讓甘平換上吧。”馬張氏連忙接過袍子,進了里屋,張先生看了一眼正在捧著大碗搏斗的甘平,笑了笑,出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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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村中


甘平從澡盆里出來,換上了馬張氏剛剛改好的小衣衫,拎起了洗澡時放到一邊的戒指,仔細的端詳了起來,或許,這戒指是自己身世的關鍵?想到這里,他從衣角抽出了幾根棉線,搓成一段細繩,將那戒指小心的戴道了脖子上。
可憐的他卻不知道,親生父親交給他的玉佩早就在地脈靈火之中融化了,這個他珍重至極的戒指,卻是那個害的他父離子散的玄冥子留下的,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般可笑。

推開門,從里間屋中走出來,看見了正在書案后面讀書的張先生,甘平輕輕的走過去,躬身行禮道:“多謝先生收留。”張先生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聽見他向自己致謝,抬眼望去,不由得心中一陣的贊嘆。

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洗去了滿身的塵土,甘平已經不再是那個邋里邋遢的小叫花子了,白皙的小臉,面如冠玉,已然有幾分俊美的模樣,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尤其那眉宇間一抹堅毅的神情,讓張先生為之贊嘆,看來收留的這個小叫花子也不一般啊,他仿佛看見數年后書案前小甘平翩翩少年郎的樣子。

甘平雖然年幼,但是近日里奇遇連連,先是三種靈物淬煉身體,然后又在林中悟道,修煉鍛體法決擊敗野狼,一連串的事情將他這塊璞玉打磨得漸露棱角,那美玉無瑕的氣質漸漸的散發了出來,往書案前一站,自然氣質出眾,不同于一般孩童。

張先生端詳良久,不由得暗叫了一聲好,面前這童子目光靈動,定然是聰慧非常之輩,氣質也卓爾不凡。俗話說三歲看老,張先生相信若小甘平經過自己一番調教之后,定成大氣,雖然心中贊賞,但他還是不露聲色的說道:“恩,你可識字?”

“識得一些。”“好,墻角有書本,你可自取尋來看,休得打擾于我,明日上午,你與村里的孩童一起上課,既然在這馬家集住下了,就要努力讀書,不可辜負了這大好機緣。”

“是,甘平定然努力讀書。”“在我面前,要稱弟子,尊師重道,你可懂得?”

“是,弟子明白。”

張先生看這面前的甘平越看越心喜,但是未曾婚娶的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好將這讀書的事說了出來,見甘平態度恭謹,更加的喜歡,卻再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好揮了揮手讓甘平自去一邊。

甘平見狀,便獨自走到了墻角的書架旁邊,細細的打量了起來。若是此時馬玲兒在旁,定然會撅起嘴巴,暗自腹誹張先生和她娘一樣厚彼薄此,這一墻角的書是張先生的心頭肉,平日里自己摸一下都不行,其他孩童更是碰都別想碰,怎么這小叫花子一來,便人人都對他這么好呢?

望著墻角抽出一本書正在細讀的甘平,張先生嘴角流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此子穩重,機敏,恭謹,正是讀書的好料子,看來自己這一身所學,終于有了衣缽傳人了。墻角小小的人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長袍,馬張氏改制的時候有些急,變將甘平的衣服做成和張先生一樣的長袍,此時穿在甘平身上,有著說不出的一股書卷氣,頭上長長的頭發挽起,一根小小的木簪插在上面,站立在窗前的淡淡陽光下,恍若出塵。

看了幾眼甘平,張先生便回過神來繼續聚精會神的看起書來,一時間屋里一大一小兩個書生相映成趣。只可惜這恬淡的氣氛很快被一陣吵鬧聲打破了,從窗戶外竄進了一個小小的火紅色影子,跳到了甘平肩頭,吱吱亂叫著,門外一群孩童的吵鬧聲傳了進來。

“那猴子進去了,那猴子進去了,快去抓它。”

“不行,這時夫子的家,不能亂闖•••”

“哎呀,快去快••••”

房門被打開了,張先生臉色鐵青的站在屋內,望著門口的一群孩童,馬玲兒赫然在內。

“進來,站好。”這群孩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無奈的走進屋里,低頭站成一排。張先生顯然很生氣抄起了書案上的戒尺大聲呵斥道:“我往常怎么教你們的,都忘了么?嗯鈴兒,你來說。”

小姑娘捏了一下一腳,畏畏縮縮的說道:“先生告訴我們,讀書人要形態優雅,坐臥從容,就是,就是不能吵吵鬧鬧的,像個猴子一樣。”聽到這句話,她身后的孩童們哄笑了起來,“啪!”張先生將戒尺重重的拍在了書案上,呵斥道:“還笑,看你們一個個成什么樣子,怎么如此的灰頭土臉?”

張先生不由有些氣結,往日里這些學生都個個乖巧,怎么今日都好像從土里打了個滾出來似的,剛剛還看著飄逸出塵的小甘平,忽然來了這些吵吵鬧鬧的泥猴子,想到都是自己的弟子,他不由得有些不喜。

見沒有那個學生吱聲,張先生拎起戒尺,說道:“你們都是讀圣賢書的人,居然一個個這個樣子,有辱斯文,站好,伸出手來,一人領三戒尺,然后回去洗干凈。”說完,便走到一個孩童面前,那孩童老老實實的伸出手來,領了三戒尺,垂頭喪氣的回家去洗漱了。

一個接一個打完,最后剩下了馬玲兒,小姑娘見大家都領了三戒尺,只好畏畏縮縮的上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望著張先生,張先生剛要下尺,看見小姑娘已經淚光盈盈,不由得暗嘆了一口氣,見這些學生差不多走散了,便輕輕的在那白嫩的手心拍了一下。然后轉過頭去,望向了甘平肩膀上的火兒。

讓這些孩童大吃苦頭的罪魁禍首火兒還在饒有興味的看著張先生打人,看見他瞪眼看著自己,不由得吱了一聲,左右顧盼的樣子,最后見張先生還是瞪著自己,只好垂頭喪氣的將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出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見這只有一巴掌大小的小巧猴子如此通人性,刻板如張先生也不由得啞然失笑,但旋即板起了臉,說道:“你這潑猴,再無事生非,就罰你給我研墨。”看著小小的火兒,張先生想起了聽聞中的一種猴子,這種猴子不過巴掌大,書香門第的大戶人家常捕捉回來,馴化好了用來研墨,但是那種猴子遍體漆黑,被稱作墨猴,與這紅毛猴子出入甚大。

說來也怪,這火兒在山林之中稱王稱霸,就連那兇惡的黑豹也被他馴服,可在這張先生面前,就如同剛才那群小童一般,敬畏有加,老實了許多。

張先生端坐書案之后,向火兒招了招手,那猴子便一縱身越到書案之上,盯著張先生瞧著。見它老老實實的蹲坐在那里,張先生不由得宛然一笑,指了指案上的文房四寶,火兒先是有些不解的抓了抓頭皮,然后恍然大悟般吱了一聲,跳過去,舉起一只毛筆,舞起了瘋猿棍法。這小小的猴子端著比它高出許多的毛筆,一招一式還頗有章法,看起來憨態可掬,可愛之極,馬玲兒見狀,咯咯的笑了起來。

再看張先生,依然是面色鐵青,沉著臉看著面前的小猴子耍活寶,忍不住撈起一根毛筆就在它頭上敲了一下,正在發瘋似的舞動毛筆的火兒愕然望向了他,似是不解,為何他如此的生氣。張先生將猴爪中的毛筆抽出,小心的在筆架上放好,拿起墨來,在硯臺上慢慢的磨了起來,磨了幾下,將那墨條放下,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火兒,火兒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著,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張先生見狀,變戲法般從案下拿出了一疊花生,拈起一顆,在火兒的面前晃了晃,那猴子連忙搶了過來,麻利的幾下就剝開殼子,嘎嘎蹦蹦的吃起花生仁來。這時下面站著的馬玲兒已然發現了在一旁的甘平,不由得奇怪的說道:“你是誰呀,怎么沒見過你?”

甘平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頗為郁悶的說道:“我叫甘平。”“小乞丐?”鈴兒不由得圍著他打起了轉來,“原來你洗干凈了也挺好看的。”說著伸手便去摸甘平的臉,甘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歪了歪腦袋,躲過了調戲自己的白嫩小手。見甘平不讓自己碰,馬玲兒也沒在意,抓起甘平的手就往外走,“走,讓我娘他們看看你,原來你不是黑漆漆的呀,咯咯。”

甘平聽了這話,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卻沒跟著小姑娘離開,只是抬眼望向了那正在孜孜不倦調教猴子的張先生。坐在書案后的張先生早就沒了剛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正用花生調教著面前的火兒,感覺到甘平的目光,揮了揮手說道:“去吧,一會兒我也要去鈴兒家吃飯,你先過去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下面正拉拉扯扯的一對小男女,接著又拿起一顆花生放到了火兒面前,看來這張先生不只誨人不倦,對于異類都有著教育調教的熱情。不理會屋子里化身成怪叔叔般調教猴子的張先生,馬玲兒興奮的拉著甘平跑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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