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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Κ]異世界の尼德赫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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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02:51: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5
本帖最後由 ヾΚ 於 2015-3-5 00:33 編輯

大約1~2日更新一節

2~4節=1章

網頁:http://www.popo.tw/books/524686

簡介

某個叫做黑羽鳴海的平凡高中生不知何故出現在夢一般的異世界,失去絕大部份記憶。而異世界的自己竟是人類的天敵——魔族!在異世界的魔法學院與現實世界認識的少女相遇,還誤打誤撞受到擁有禦魔島內數一數二的魔法使的青睞,展開了驚喜又刺激的校園生活。

《序章》

000

「你相信嗎?夢中的主角就是某個平行世界的自己——在某個實際存在的世界生活著,有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心情的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個與我共處在劍道道場,叫做白羽汐音的少女如此柔聲問道。

在這古式日式建築裡,大部份樓閣也是用木頭建成的,建築物外圍不遠處被不到兩米高的圍牆圍住,圍牆和建築物之間是花園。

我坐在樓閣外圍的木地板,面向花園那生機盎然的小池塘和正值花期的櫻花樹。

一般是沒有人會在閒聊時問這種亂七八糟的哲學問題吧?

的確,但若果有人用「一般人」這個冠冕施加到汐音身上,那絕對是個蠢蛋。

凡人永遠觸及不到的,叫做天才。

凡人永遠無法理解的,叫做真理。

偶爾身邊會有一個兩個天才,抱住真理擦身而過。

大概所有人也經歷過,望住電視機裡面各國首腦的一舉一動,望住網絡上住在奢華的宮殿別墅的人。

曾經深思過嗎?其實那些人與自己活在同一蒼穹之下。

他永遠不會記得你,但你呢?是不是曾有過無聊的憧憬?

我不否認,凡人說的是我。

至於為什麼會有像汐音那樣的天才與我扯上關係,與我編織出一個個小故事。說實話,這恐怕是只有神才能回答的問題。

「在想什麼想到入迷了?」

「不,那個⋯⋯」

汐音白皙又可愛的臉龐靠攏的很近,絲毫沒有戒心。

在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一時是薰衣草,一時是桃子,快把我弄糊塗了。

把我弄糊塗或許不是徘徊在薰衣草和桃子的香氣之間的迷惘。

而是汐音身上的味道配上那玲瓏的瓜子臉,那如星河般虛幻的紫色瞳孔,那洋娃娃似的銀白色頭髮,穿著道場訓練用的輕便服裝那纖麗的身材。

這些種種全都靠在我一米範圍以內,年少氣盛的我總會動心的。

「該不會是在想今天申請入部那個小學生吧⋯⋯哎?搞錯了,那個是初中生來著。」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心跳加速和大腦的混亂瞬間歸零,望著汐音初中生的身型,也不能說不窈窕,也不能說波濤洶湧。

事先聲明,雖說我現在冷靜下來,但不代表我是同情戀。

雖然初中時代貌似被某個怪怪的腐女同學設計成BL同人本的男主角⋯⋯

呃,不提也罷。

「剛才的問題⋯⋯沒聽見嗎?」

「倒也不是。你又是在哪本書看到的對白吧?」

我半帶疑問和無奈,微微側目而視,視線停留在汐音身上。

今年的櫻花樹依舊如往昔般燦爛奪目,將整個環境調和成一體。

耀金的錦鯉,搖曳著尾巴快活地暢遊,花草樹木被微風一吹,沙沙作響,甚是平和。

滴答,翠綠葉片上的露珠躍進了小池塘。

黃昏的金黃色灑落在庭園上,櫻花的花瓣隨風而緩緩飄落。

輕觸平靜如鏡的水面,牽起陣陣微波,與落下的水滴交融,化為不起眼的漣漪。

汐音好奇的雙眸映射夕陽的光茫,霎時成了兩顆琉璃珠。

「在我回答之前保持絕對的沈默嗎⋯⋯好歹給我說明一下啊,毫無前言就把問題塞過來也太不講理了。可以的話,真想你改一改這奇怪的角色屬性。」

「我又不是等你攻略的Gal game女主角。」

「不!我絕對會攻略的!」

「先不管你那噁心的發言,有空抱怨的話,不如先回答我。」

汐音怎麼說也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被這樣一說還是會有一點動搖。

即使是不太明顯,臉頰確實漸漸地泛紅了,也稍微鼓起了臉蛋,一副不滿我拖拖拉拉的樣子。

「什麼叫噁心的發言啊!算了⋯⋯放你一馬。可是你還是老樣子愛問些奇怪的問題呢。」

「要你管!」

「哈哈,抱歉抱歉⋯⋯」我開始深思那個問題,到底我是怎樣想的呢?好不容易我才找到內心的答案,「夢境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生活⋯⋯夢裡頭儘是毫無邏輯性的情節,真有這樣的平行世界也太超脫現實了。」

「所以你真要說的話,回答是『沒可能』吧?」

「嗯,我是這樣認為的。」

「你也不相信啊⋯⋯這樣的話,你大概不會理解的吧?一直相信那是事實的心情是怎麼樣。夢裡那些一個個回憶,既是你的經歷,同時又不是你的經歷;既是你的現實,同時又不是你的現實⋯⋯」

我沈默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禁不住要吐糟:「這不是矛盾嘛!」

「那些與你度過很多很多時光的人,再也遇不上了的心情是怎麼樣,你是不會明白的。」

為什麼呢?

她憂鬱的表情就像在告訴我這發現過在她自己身上,明明那是不可能才對,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呢?

也許只是被她的氣氛傳染罷了,別在意別在意。

「汐音,你撞壞腦袋了?」

「說到角色屬性,我想你那直接得要命的說話方式才奇怪吧⋯⋯」

「喂喂,別用蔑視的眼神看著我好嗎?在現實社會,這種屬性是被稱為『誠實』和『真摯』這種褒義詞啊!」

「同時是『口不擇言』這種貶義詞呢。」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給對方下台階吧!說句『說得也是』會很麻煩?再說了,不是因為你問了那麼奇怪的問題我才會說你撞壞腦袋嗎?」

「說的也是。」

「時機也抓得太好了吧⋯⋯」

池塘表面再次回復平靜,那些波動彷彿不曾存在過——如此輕易地轉瞬即逝。

我永遠也忘不了她此時此刻的表情吧。

忽然間變得平淡,平淡得令人透心,喚起我心中的陣陣鬱悶感。

就如那片曾經波動的湖面,平靜下來的寂寥總是令人不自覺地皺眉。

「可是,就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在夢裡頭,你的意識應該是取替了那個世界的自己才對,那麼原本存在於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你的意識到底到哪去了?」

「誰知道呢?」

「就因為毫無根據,所以我才說那種事情⋯⋯」

「昨天我做了個夢,十分十分漫長的夢。遇見了很多人,經歷了數不清的事情,到現在還覺得,那裡才是現實似的⋯⋯」

汐音想起了什麼事情,忽然間笑逐顏開。

「不過在那個世界的你倒是一點也沒變,欺負了你一番,感覺還不錯。」

「為什麼我會變成受害者?太過份了!」我不滿地瞥了汐音一眼抱怨。

不過少有地看見汐音輕輕掀起嘴角,在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跟以前的氣氛好像有那麼點不同。

「盯著我看幹什麼?該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有多惡劣啊!算了,我為人大方,不跟你計較。」

「噗哈!在我認識的人裡面,你也算是最會自賣自誇的一人了。」

「這是我的特色,少多管閒事啦⋯⋯不過總覺得你有點變了,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至少在剛才為止,從沒有見過你那樣笑啊。而且給人的感覺也變得親切了,雖然遠遠比不上普通的女高中生就是了。」

「變了?也許是吧——」

那道投向萬里蒼穹的視線無比深邃,就像在懷愐某些事物,回想以往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的表情。

重新打量一下穿著道場訓練用的輕便服裝的汐音,不禁看入迷了。

「仔細一看,汐音你不論是頭髮、臉蛋、雙臂、胸部、腰部還是雙腳也很可愛呢。」

「這位怪叔叔,我可以當你剛才的發言是性騷擾嗎?」

汐音表現得相當無奈,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隨便你吧,不要報警就好。」

「那我濫用私刑也沒問題,你是這個意思?」

「電話拿去用吧!」

「對了對了!可以閉上眼睛一會兒嗎?」汐音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天真無邪地說道。

閉上眼睛,難道說是那傳說中的展開?

那時候,我實在是異想天開,一心以為會是漫畫裡頭的情節,不過我與汐音只不過是在劍道部認識了半個月的同級生而已。

再說了,就汐音那性格,恐怕不會有這種衝動吧⋯⋯

「辦好了。」

「好快!」

完全沒有動靜,就在我閉目思考的短短數秒就完成了那一連串的動作嗎?怎麼可能?

「有什麼好驚訝?不過是送個護身符給你而已,你想要有多慢?」

「怎麼不是親⋯⋯不是!沒事了。」

我慌張得不斷搖頭晃腦,冷汗直冒,但她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讓我放下心頭大石。

真遜,我竟然誤會了汐音。

低頭一看,確實有個紫色的護身符躺在我胸口上,用繩子掛在我脖子,貌似在哪裡見過這個護身符。

「護身符?為什麼?話說回來⋯⋯這不是你一直戴著的傢伙嗎?還說什麼有特別意義之類的,就這樣送給我真的好嗎?」

「嗯⋯⋯這樣就好,我想總有一天會用上的。」

「總有一天?什麼意思?」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最終化為灰燼,回憶就在這個地方中止了。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好想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要說為什麼我會回憶起這段經歷?只是個十分單純的原因——除了這段對話以外,關於我自己的所有事情基本上也被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此刻,我行走在到處都是巨型怪物的森林裡。

也許就跟她說的一樣,我取代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活在名為「現實」的惡夢裡頭。

飛燕去了,有歸巢的時候;櫻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天色暗了,有放晴的時候。請告訴我,為什麼我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呢?

為什麼這場名為「現實」的惡夢永遠也沒有完結的時候呢?

「請告訴我⋯⋯我,我該怎樣辦才好⋯⋯」

我緊握胸前的護身符,咬牙切齒地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人。

話畢,伴著奇怪的鳥鳴聲,又一頭數米高的魔獸欲要震撼大地的氣勢走近,垂涎欲滴地用那佈滿血絲的數十對眼珠盯看著我。

那龐然大物,散發出無比強烈的氣場,是從以前到現在感受過無數次的殺氣。

在這個平行世界,到底存在些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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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這不科學的發展來推測,等著我的應該是個愛與夢想與冒險的熱血故事才對——那麼有誰可以為我解釋一下現在這另類的情景?

嚐一口緩緩冒起白煙的咖啡,香醇的味道在舌頭化開,滲透到每一個味蕾的每一個角落上,貌似有舒暢緊張的顯著功效。

「嗯⋯⋯確實不錯。」

「嘿嘿,對吧?就說了這家店的東西也不錯,不過可別想打我甜品的主意哦!跪地求我也不會給你的!」

「執念太強了吧!」

悠閒地品嚐地道咖啡,悠閒地望住服務生工作,悠閒地觀賞汐音大口大口將冰淇淋送入唇間的光景。

如此安逸舒適的日常當真不是個白日夢?

由被醜陋的怪物襲擊到現在這平和,的而且確是經歷了不少風波,但我姑且也是從異世界而來的居民,在漫畫裡一般不都是帶領小伙伴打敗想要統治世界的大魔王嗎?

「明天的測驗你準備成怎樣?」

「明天有測驗?我完全不知道!糟糕,要被留校補課了!雖然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是明天是超級市場大減價,我不去不行!」

「吃飯的話,在學校吃不就好了嗎?簡單快捷。」

「這怎麼行!你也不知道在檢察局當個小卒工資被搾成什麼樣子⋯⋯每日也在擔心三餐的心情你是不會明白的!」

說得起興,我雙手拍桌站起來,店內客人的臉都投到這邊。

「上週已經是中尉了吧?哪裡是小卒?」

「只是徒有虛名而已。」

我說完有點難以為情地聳聳肩,盡量不引起注意地坐下。

鈴鈴——店門被某個人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看上去卻有種「社會人士」似的成熟。

純黑色的長髮披在後背,鬢髮掛在成長得宜的前胸兩側,穿著與汐音相同的校服,穿著些微透光的黑色絲襪,在打扮上唯一的不同是這個少女腰間佩有一把黑色刀鞘的日本刀,有武士的風範。

這個人相當面熟,面熟得讓人生懼。

「啊⋯⋯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已經看到了,七海。」

「好癢——別靠在我耳邊說話啦!宇都宮學姐!而且我不叫七海,我叫做鳴海!」

藉這個機會好好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是黑羽鳴海,十七歲,不知什麼原因來到這一個異於現實世界的平行世界,在檢察局位階中尉的F級魔法使。沒錯,是爛到不行的F級。

然而,在我身邊的⋯⋯

「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啊?宇都宮千夜!」

坐在附近的某個客人猛然筆直地站立,情緒似乎有些許激動。

「花井同學你才是,穿連帽衛衣戴口罩和太陽眼鏡,而且『正巧』坐在附近位置的你到底是來幹什麼呢?真想聽你分享一下。」

「嗚⋯⋯我才不是跟蹤他們!只是他們看起到像是在做什麼有趣的東西才跟上來的!才不是在意他們是不是在約會!」

此時,兩人都往我這邊看,一副想嚴刑迫供的猙獰面目。

「不是不是,大家誤會了。這是因為有重要機密相討,過程完全是健全無添加劑的!你們看!這杯咖啡,是用了來歷不明的咖啡豆沖成的。還有這杯已經被瞬間吃完的冰淇淋,我懷疑是用牛奶和砂糖等原料製成的⋯⋯」

「鳴海,說『來歷不明』什麼的,不是對店主很失禮嗎?」

「啊,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想對他們說的是這只是普通普通普通的情報交換的過程,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了三遍!」

「是約會呢。」

「嗯,是約會呢。」

已經怒髮衝冠的兩人,還有聽到「約會」兩個字就開始不知所措的汐音,皆是學院的名人兼魔法實技的最強之一。

整個魔法學院的學生僅僅八個的S級魔法使,這三人已佔了三個席位。

「不⋯⋯不是這樣啦⋯⋯」

坐在我對面,聲音愈來愈小的是白羽汐音。

留有銀白色的長髮絲,葡萄色的雙眸,比同齡人稍顯嬌小,在發育那方面使人擔心,但這樣的她更能突顯出她的可愛。

她跟我同班,擅長回復魔法和劍術,是唯一一人知道我在現實世界的事情的人,喜歡的東西正是她正津津有味地送入唇間的甜品。

對於外界而言,汐音是個被世間排斥的異類,因為汐音狂在一年半前成為了半人半魔獸的存在,故被稱為「被詛咒的魔法使」。對於我而言,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的摯友。雖然她偶爾會故意刁難我,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卻會容易害羞,就像現在一樣。

「喂喂!鳴海你給我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隨便帶過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這樣說著,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是,鼓起粉色臉蛋的是花井紫苑,是我的義妹,同時是千夜的上司的親妹妹。

金髮赤瞳,頭兩側束了幼長的雙馬尾,大部份頭髮也躺在她背後,看上去就像個傲嬌蘿莉吸血鬼,而實際上她確實是個傲嬌蘿莉,同時也是個純種吸血鬼。自稱喜歡人類的血液,但貌似本人相當怕血。

紫苑是我的學姐而且是學校的學生會長,但實際年齡比我和汐音還要小一點。

另外,紫苑是個頂尖的槍手,無論是手槍、步槍、衝鋒槍抑或是狙擊槍她也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當然這裡說的不是實彈槍,而是擊殺魔獸用的魔力槍。

「吵吵鬧鬧的,就不怕妨礙了其他客人嗎?花井小朋友。」

「什麼?宇都宮千夜你不也是嗎?」

「真遺憾,我在平心靜氣,極有禮貌地說話你說聽不見嗎?跟隨便叫別人全名的你不同。不過有一點我是同意的,那就是⋯⋯七海,你該明白我接下來想說什麼是吧?」

坐在汐音旁邊,也就是我對面的少女是宇都宮千夜,正在狠狠地用她的皮鞋鞋跟往我鞋面打圈。

很多人也不知道她有如此鬼畜的一面,在學校是成績一流,實技一流的好學生,而且是風紀委員長,更是獲得宇都宮一刀流修羅免許皆傳稱號的最年輕的宇都宮家當主。

在整個學院裡除了汐音以外,恐怕沒有人的劍術能觸及她的腳跟。而我不希望她的腳跟觸及我發痛的腳趾!

在我鞋頭用力蹭了好一會,千夜才稍微有點不情願地收回她的人肉兵器。

「你們倆就這麼想知道汐音和我來到這裡的理由嗎?真沒你們辦法。好!那就從半年前說起吧!」

「不好意思,我可以走了沒?」

「呵?七海後輩也開始會耍花樣了是不是?」

「好睏⋯⋯我先睡個午覺,在天亮的時候活動果然不像我的作風。」

對,這是個愛與夢想與冒險的熱血故事。雖然我想這樣說,不過似乎沒什麼說服力。但抱歉的是這是事實,一切都是源自檢察官的少將(千夜的上司兼紫苑的親姐姐)把我派遣到沙里柏斯利魔法學院這件事。

也許是傳說中那名為「邂逅」的事物的原故,我在那時候找到了我的願望,還有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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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02:53: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 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002

一步,二步,三步⋯⋯

伴隨輕快的腳步,噠噠一聲接著一聲迴盪在夜晚的樹林。在這靜謐的地方,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這腳步聲滲透了些許焦急,腳步卻沒有因此被打亂,仍然筆直地前往目的地。

「就是這裡吧,沒想到我會有一天來到這種書本才會出現的地方上學。」

重複檢查地貌是否和地圖一致後,我大步邁進目的地。

映入我的眼簾的是個建築群,歐陸風的建築別有一番風味,而外頭也被圍牆包圍,入口只有被鎖上的一對鐵欄柵。

我慢慢地掏出事先申請的學生證予門衛,獨自一人進入了這學院——沙里斯柏利魔法學院。

在學生證上刻劃上我的個人資料:黑羽鳴海,16歲,魔法實技階級是最低入學要求的F級。

「首先要跟理事長請示才行,可是這個時間⋯⋯」

抬頭一看,天空點綴了無數星光,有些獨在一角,有些聚在一起,有些偶爾一閃一閃。

也不知道理事長是否還在學校裡頭,於是我決定在早上才去理事長室。

雖說這裡是寄宿學校,剛入學沒有房間,也只能暫時逗留在外頭。

「早知道早上才過來好了,據說這個學院的夜晚挺危險來著⋯⋯」

我閉上雙眼,在身體探索某種魔法,在寂靜之中,身體微微亮起了白光。

淡薄的魔力繞在鳴海的體外,控制到不會被人探測到的程度,籍魔力的共鳴和反射掌控了這個學院的地理狀況和魔獸的狀況。

「一,二,三⋯⋯大概25隻擁有新型坦克以上的戰力,這個學院還正常嗎?竟然在夜晚將那樣的傢伙放到外面,搞不好真的會有死傷。」

至於為什麼鳴海為什麼會就讀魔法學院呢?說來話長,一言蔽之就是被委派了任務,剛進入檢察局就被提拔為上士,略過最底層的六個軍銜。

由於有部份檢察官不滿來路不明的人有如此的優待,鳴海首次任務就是在這世界裡數一數二的魔法學院學習魔法,三個月內由魔法學院最底階的F級(世界魔法使排名500萬至1000萬)升上B級(世界魔法使排名10萬至50萬)。

除了這個主線任務外,據委派任務的少將所言,偶爾也會委託一些突發任務予鳴海。

「真安靜,說起來那個時候也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週了,除了那小段回憶以外,其他事情還是很模糊呢。」

回想起在道場裡,與汐音那短而深刻的對話。

輕柔的風,絲毫不在乎塵世,自由自在地翱翔。

沒有束縛,沒有顧慮,沒有目的,只是作為構成世界的一部分。

它什麼都不是,同時它就是一切——對很多人來說毫不重要的事物,其實對於某些人而言已是他的全部。

那段短短的回憶,劍道場外靜坐細談的日常,在我心目中已是這世界上唯一真實的事物,僅僅一個屬於真實世界的回憶。

木地板的觸感,道場裡的足跡,太陽投來的柔光。

櫻花樹的紋理,池塘中的波紋,蒼穹送至的微風。

這些對於很多人而言也許算不上什麼值得定睛的事物,但依然刻在我的心裡。為什麼呢?那時候的情與景會那麼的動人,動人得足以在心裡佔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學院逛了好一會兒,我掃視到某個特別的事物,在後花園的某片草地放緩腳步,被某個景象深深吸引。

「好美的櫻花樹⋯⋯」

對,就跟那時候一模一樣,櫻花樹散發出粉色的光線,偶爾有粉色的碎片飄落。就連紋理和樹的形狀也跟那時候道場外的花園裡頭那棵櫻花樹一模一樣。

不過附近卻是一片寂寞的草地。

「看來在現實世界上的劍道場,在這個平行世界是不存在的。」

本以為那時候心裡的悸動再也不會步出心扉,但貌似並不是這樣。

「是,是誰?」

如銀鈴的清脆聲音如此盪漾在鳴海的耳畔。

在櫻花樹下的某個人察覺到我定睛在那發亮的花瓣上,半夜三更在校園四處遊走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因為宿舍的門限在夜晚十點。也許是這原故,在櫻花樹下的那個人才會如此吃驚。

在加上夜晚的學院範圍會有強力的魔獸出沒,沒什麼特別理由是不會進入學院範圍的。

我屏蔽了呼吸,忽然回想起為什麼在劍道場的景象會如此深刻。

為什麼會這麼簡單就忘了?並不是那迷人的景象,而是因為有她在,那段記憶才會變得這麼深刻。

「哈!我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傢伙⋯⋯」

緩緩回頭過來的是個女生,玲瓏的身形擁有恰好的比例,不會讓人留有過於稚嫩的印象。

留了一把飄逸及腿的銀白色長髮,彷彿不遜於燈光地映著光芒,使所有人都定睛一時可謂無限接近於完美的輪廓五官,尤以那星河似的葡萄色眼睛最引人入目。

在胸口前掛上了紫色的護身符。

沒有錯,這個人就是存在於我那僅餘丁點的記憶中的人。

「終於見到你了,汐音。」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事先調查好,特意在夜闌人靜的時候下手嗎?沒想到會有刺客!大意了⋯⋯」

「不,別一副戰意滿滿的樣子啦!聽我說!」

「說什麼無藥可救之類的,最後還色迷迷地盯著我說『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你』那樣的說話,一般第一次見面不會這樣說的吧⋯⋯」

汐音認真地盯著我,不一會就移開了視線,彷彿在拒絕與鳴海有眼神接觸,臉上浮現出些微健康的紅暈。

「那是因為——」

「一定是怪叔叔。」

「不是!你是不是有什麼比火星還要巨大的誤會?」

「別再靠近了!再靠近我就要叫警察叔叔來了!」

「喂⋯⋯你差不多該適可而止了吧⋯⋯」

即使擁有相同的長相,性格和舉止也截然不同,印象中汐音應該是個冷靜和理性至上的狠角色才對,為什麼只是被一個穿校服的高中生走近就快哭了?

這個人已經不是我所熟悉的白羽汐音了。

這個平行時空的汐音連丁點氣場也沒有,難道我所熟悉的她已經不復存在了?

找不到回去現實世界的方法,連唯一的線索的那段記憶也毫無用處,難道我只能獨自在這奇怪的世界生活下去?不,現在還是別想太多了,先解除汐音對我的誤會才是最首要。

「警!嗚——」

在汐音預備呼喊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準備動作,及時在汐音僅說出一個字時,以迅捷的速度繞到汐音的身後,一把緊緊抱住汐音,用手掩蓋住汐音的嘴巴。

這時汐音當然嚇得幾乎大哭出來,不停地掙扎,雙手雙腿和被固定住的身體也不停使力掙扎。

汐音掙扎時,四肢不斷頂撞我,我只好更用力地讓汐音老實下來,柔軟的觸感透過皮膚刺激著我的大腦和心臟。

「拜託你別動啦,給我放老實點。」

「嗯⋯⋯」

汐音輕輕點頭示意,我生怕汐音會反悔,小心翼翼放開雙手,與汐音保持一定距離。

即使如此,殘留在我身上的幽香依舊沒能立即被風帶走,每每呼吸也有汐音近在咫尺的錯覺,甚至回想起那時候的觸感。心臟因此怦通怦通地跳動,霎時無法再直視眼前的汐音。

不過意外的是,汐音這次並沒有大吵大鬧,明明剛才不斷嚷著怪叔叔,還是說只是嚇傻了?

「抱歉⋯⋯其實沒想過會用這麼強硬的方法,只是那時候想到的只有這個方法,我可不想門衛有什麼誤會,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她一聲不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好歹說句話啊,抱怨也好,什麼也好,說點什麼吧。你突然間變老實,說實話這令我相當不安⋯⋯」

「只是覺得你是無害才放下心來,別這麼介意啦。」

「就算叫我別介意⋯⋯」

「沒聽過嗎?據說這是叫做直覺,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是這算是我少有的強項吧。不過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好像變得有點神經質,哈哈⋯⋯」

少有的強項?

「你以前有練過劍術嗎?」

「沒啊,怎麼了?」

「不,什麼事也沒有。只是⋯⋯」

在現實世界的汐音有超凡脫俗的劍術。

果然如此,這個平行世界的汐音跟現實世界的完全不同。

在這個魔法橫行的世代,劍術與魔法的融合已成了流行,不然汐音使用的是其他武器,不然,活在這個世界的汐音很大機會是個吊車尾。

每個人總有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件,正因為這個平行世界的汐音過於單純,就算她要怎麼掩飾也瞞不過別人。

等等,在不同的世界出現一模一樣的人真的有可能嗎?

「啊,說起來你的護身符⋯⋯」汐音伸手捏住了我的護身符,「果然是一模一樣的,不是膺品。為什麼?」

「這不就是⋯⋯」

我正想調侃地說是汐音送的,但一瞬又打消了這念頭。

一模一樣的護身符,為什麼會存在兩個呢?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文明、傳統習俗和生活方式才對,製造出同樣的東西予同一個人,這到底有幾兆份之一的概率?果然這裡不僅僅是場身處在異世界的夢這麼簡單。

剎那間,魔力的流動掠過了他們所在的位置,我感覺到一股惡寒從後背竄上後腦根。

猛然回頭一看,同時從後背的麻布裡拔出了漆黑的單刃大劍,說是劍,但外型上比較像大刀。

劍的四周縈迴陣陣的黑霧,那就是魔力,魔法使和魔獸特有的力量。

汐音被這一舉動嚇到,以為鳴海想襲擊自己。

「退後!」

「嗯哦⋯⋯」

鳴海忽然間對汐音呼叫,毫無預警的命令使汐音不明所以。

噹——金屬碰撞聲在刀刃發出,似乎與什麼金屬擦身而過。

我迅速瞥一眼後方,發現繞著魔力的苦無直插在地上,將泥地向草通通爆開,威力相當不俗。

「苦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就在我回頭一看時,黑衣人敏捷地在叢林跳躍,離開我視線範圍。看身型像是個男生,而攻擊力大約等同於敏捷型的B級遠程攻擊魔法使。

不過遺憾的是,僅僅以上資料能鎖定的人至少有好幾百個吧。

「汐音,你到底是什麼人?」

「嗯?只是剛申請入學的學生,你也一樣吧?」

汐音被我直接叫上名字似乎也不怎麼有反應,抑或只是注意不到?

「抱歉,我換個問題吧。為什麼會有人盯上你?剛才的苦無明顯不是衝著我過來的。」

「我是⋯⋯那個⋯⋯」

「不想說就不用勉強自己啦,到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嗯,也是呢⋯⋯就這樣辦吧。剛才還以為你想對我幹什麼⋯⋯對不起,懷疑了你。」

「道歉就免了,要是我站在你的立場,大概也會這樣想吧,所以不用在意了。」

「不,我想說的是——謝謝。」

汐音微微笑了,很溫柔很溫的笑容,沒有一點虛假,僅懷有衷心的感謝。

「哎?不用啦,我又沒做過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怎麼會!已經一年了⋯⋯自從上一次已經一年了⋯⋯」

「知道了——那我收下了,你的感謝。」我匆忙地打斷了汐音的話。

那時候汐音變得很認真,大概在一年前,在汐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所以她才會露出這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沙漠裡的一棵樹,永遠也見不到其他樹木的那種寂寞,就像個什麼都沒有的一個孤島。

地面在抖動,愈來愈激烈地抖動。

「學院的守護獸⋯⋯剛才的騷動被那些傢伙察覺到嗎?」

沒想到這個學院真的那麼瘋狂,在夜晚釋放出強力魔獸在學校範圍,好使學生必須在門限前回到宿舍,違者便會遭受魔獸的襲擊。

在這個世界人類並不是站在最頂端,在其之上還有一種被稱為「魔獸」的怪異生物。

魔法是對抗這種生物的唯一手段,正因如此,魔法在這個世代是不可或缺的,而魔法的強弱就好比於社會的地位。弱者會怎樣對待?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只能說,基本上所有人的人生也被魔法所束縛。

為了生存,為了生活,有些人迫不得已要成為魔法使。

大概在某程度上,汐音也一樣。

「守護獸不就那些強得亂七八糟的魔獸嗎?趁他們還沒來到這邊,快點逃了!」

「你自己逃吧,我要留在這裡。就算逃跑,卻追上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要⋯⋯我已經不想有人再⋯⋯」

「安心吧,我絕對會回來的!絕對不會在消失在你的眼前的!」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拜託你!難得有人用正常的眼光看我,跟我說話,就當是為了你自身也好,停手吧!然後⋯⋯從這裡逃跑,把我忘了吧!我留在這裡就好!就我一個人!」

為什麼汐音要說這樣的話?我並沒有嘗試去理解。

我握住汐音捏住自己衣袖的手,汐音並沒有縮開。

不僅如此,那幼小又柔軟的手不斷地顫動。大概在以前也有誰人說了這句話以後,卻再也沒能兌現吧,可是不這樣做的話,誰也保護不了。

只一味逃避的話,就會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很多很多事物。

「聽我說——人類,是種最會逃避,同時也是最不能逃避的生物啊。」

「這句話⋯⋯」

「沒事的,立即就會完結。」

現在的我的眼睛深處被絕對的自信所填滿,絲毫沒有空隙讓「敗北」鑲到裡頭,把它看出來的汐音再也無法阻止我,只能默默看著我。

「這樣⋯⋯太犯規了!明明離開的機會多的是,為什麼還要⋯⋯明明這樣做什麼意思都沒有⋯⋯」

「也許吧。即便如此,總覺得不戰鬥的話,就會失去什麼似的。我已經不想再忘掉什麼事情了,來到這世界的時候所在的森林也好,這耀眼的櫻花樹也好⋯⋯」鳴海瞥一眼在後頭一臉擔心的汐音,再回頭望向前方,「你的事情也好,任何事也不想再忘記了!」

靜謐中一句靜靜的話,不知為何彈撥到汐音的心弦。

汐音頓時皺起了眉頭,別開視線。

可是我卻沒注意到汐音的變化,沒再回頭的鳴海,沒能察覺到汐音此時此刻的眼神是那麼寂寞——就像是待在黑箱好幾天,好幾星期,好幾個月。

就像是獨個兒待在樹上的小鳥,無法展翅高飛的青鳥,凝視遠方的同伴成群結隊地遠去那種憂愁。

「⋯⋯」

「你說了什麼嗎?」

汐音搖搖頭,明明剛剛她確實用柔和的聲音自言自語,我卻因為注視敵人而聽不清楚這句話。

還是只是個錯覺?不過恐怕已經沒時間在思考這種事情了。

敵人早在眼前,幾米高的龐然大物,長有幼長的六肢,簡直就是巨大化的竹節蟲,不同的是,牠的身體呈全黑色,彷彿在告訴所有人,牠到底有多結實和強大。

一雙醜陋的腹眼注視四周,嘴巴裡的觸手不斷蠕動,一副令人髮指的身姿。

序列50萬才能夠晉升B級,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斷戰鬥,戰勝學院管轄範圍內的魔獸後,會視乎魔獸的能力數值而提升排名。

黑色竹節蟲以每秒百米的速度移動過來,無視所有障礙物,筆直衝過來。

鳴海毫不猶豫地霍然揮出了最初的一劍。

——就這樣,我加入了這學院的生存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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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ヾΚ 於 2015-3-2 03:03 編輯




003

死者是無法復生的,這個定律適用於任何一個世界。

被魔獸捨命救下的某個人,為了尋找將死者復活的方法而成為了魔法使,可是無論她怎麼尋找,也找不到讓死者復活的方法。魔法終究不是萬能,愈是理解魔法愈明白這一點。

魔獸在百年前現身,從此以後社會出現了階級制度,以實戰的力量作為評價人的基準,全球設立了多達百所魔法學院,這個島作為世界人口集中地的31個區域之一,擁有五所魔法學院,平均每所學院的人數也近萬。

面積30公頃的沙里斯柏利魔法學院是全島第1,全球排行第8的魔法學院,入學的需求相當高。

大約五個合資格的報考生才有一人被取錄,而且合資格也不是容易的事。

最低需求是F級魔法實技,即是全球2億人中,首1000萬名的魔法使用者。

不過成功入學的人平均也有D級水平,即是序列200萬以內的少數人。

就因為想要尋找讓死者復活這種禁忌的魔法,她來到這個學院了。

作為另一個世界的白羽汐音對戰鬥一竅不通,即便如此,仍然仗著擁有特別的能力成功入學了。

這裡的建築有如20世紀初歐洲國家的貴族學校,但內裡的設備卻相當先進,以高新科技配合魔法,不少令人矚目的新產品隨之誕生,例外產生虛擬魔獸的實戰場地。

南海禦魔島的重點學校,自然會有超卓的魔法使入學。3月是櫻花盛開的時期,同時是幼苗破土而出的時期。

在開學典禮那天,兩名剛成為二年級的學生在上學途中談起話來。

「不知今年的新生怎麼樣呢?據傳A級的魔法使也有十人來著。」

「十人?真恐怖⋯⋯我們這些學長們也站不住腳了,我最近才勉強成為了B級。你也好好努力吧!快點從C級裡頭畢業。」

「喂,我又不是你,會有這麼簡單嗎?」

「在畢業前有機會成為A級魔法使嗎?沒有記錯的話,我現在的世界排名是49萬,距離A級的10萬名還有一大截呢⋯⋯」他開懷大笑的臉龐忽然間憔悴起來。

「B級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排名了,還想奢求A級,你還真是貪心呢。」

「哈哈,也許吧!不過在這個世界上,魔法才是一切,只要擁有強力的魔力和魔法,才能在這個魔道專橫的世道生存。」

「原來你有時也會說些正經八百的話⋯⋯」

他們一路途上都在說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間,已經到達沙里斯柏利魔法高中大門前。大門距離校舍至少300米,從遠處可以宏偉的歐陸風建築物,在旁還有高高聳立的大鐘樓。

部分人也是些生面孔,大概是今年的新生吧。他們充滿稚氣的樣子表示了他們未經過歷練,恐怕部分人僅靠天份來入學,並無實戰經驗。

「哇⋯⋯好厲害⋯⋯」

某個新生被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嚇呆了,甚至到了欲步而止的地步。

「這樣說太失禮了!就像在告訴別人你是在鄉村來似的,不過我看來肯定是這樣沒錯呢⋯⋯」在那個被嚇呆的男生旁邊,有個看上去成熟一點的女生輕拍他的肩膀,表現出自己的淡定。

「有什麼好了不起?我肯定會在班級對抗賽中讓你瞠目結舌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向來只有敗家犬才喜歡亂吠,看你這副模樣,不過是靠那丁點幸運才勉勉強強入學吧?」

「等著瞧吧!現在老子趕時間,不跟你吵。」

在喧鬧之下,學生們接二連三往禮堂邁進,熱鬧中互相競爭,從競爭當中攜手提升實力。

在這所全島首屈一指的魔法學院,只有互相競爭才有所進步,一同以魔道的頂端為目標前進。

時光悄悄溜去,已經到了開學典禮的開幕式。

約定俗成的介紹和其他章程十分漫長,在半夢半醒之間,大部份章程也完結了,壓軸的是新生代表致辭。

雖然這也是個萬分沈悶的過程,不過有不少人也對本年度入學成績最優異的人抱有興趣,上年度的新生代表也算是個傳奇,一年級的她竟然以實力去取得學生會長的職位。

在早上一同上學的二年級生也注目於台上,等候在未來一年將會在本校牽起風暴的人物露面。

「肯定是那些A級的怪物們裡頭的某一位,這些機會永遠也不屬於我呢。不過就算我在兩年內晉升為A級,我也無法成為畢業生代表吧,畢竟有那個學生會長在。」

「別放棄啦!」他說完後察覺到新生代表已踏上了台上的地板,「快看!來了來了!」

輕輕踏上舞台,輕盈的身姿吸引了全場目光。

較同齡人嬌小的身型,閃閃發亮的銀白色頭髮彷彿在對眾人訴說她的純潔無暇。臉龐像是世界第一的工匠精細雕琢也做不出的精緻,給人的氣氛像是沒有心的玩偶,而那虛幻又迷人,宛若是屬於某個星系的紫色眸子,更令人心生說不出的感嘆。

她走到麥克風前,可是麥克風位置過高,她稍微調節一下支架的長度,嘴巴才對準麥克風。

汐音望向大眾的眼神如冰一樣,明亮而透徹。

那雙眼彷彿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內心,令人不寒而慄。

「大家好,我是本年度的新生代表白羽汐音。首先我要感謝學院理事長誠邀我代表全體新生發言,讓我得以抒發考上本校的感慨。還記得今早,我們全體新生邁著矯健的步伐,踏進了這個生機勃勃的校園,與初中截然不同的宏偉建築,先進的訓練設備讓新生們大開眼界。初來乍到,學長們笑臉相迎地為新生服務,給予指導⋯⋯」

汐音說話期間,包括老師在內的全體觀眾全都注目於台上,並不是因為汐音的嗓音和姿色,單純是為了她的身份而驚呆。

不少人也聽聞過這個稱號——被詛咒的魔法使。

序列於世界排名一千以內,是全島最年輕的S級魔法使。

汐音是個被魔獸捨命所救下的遺孤,依靠魔獸的再生體質來再生被毀掉的五臟六腑而成功延續性命,擁有聖光屬性魔力的同時亦能使用只屬於魔獸的闇屬性。

實際上,汐音擅長的只有回復魔法,戰鬥之類的,她一竅不通。

「那不是數個月前轟動一時的大事件的主角嗎?聽說那是化為人類的魔獸,就在半個月前將數名同校生吃掉了!那樣的怪物為什麼會在這樣出現?」

「啊⋯⋯我也聽說過,沒想到現實中真的存在披上人皮的狼。」

「死怪物,真是噁心。」

「不如拜託老師把她抹殺掉好了,不要讓殺人犯還若無其事留在這世界上。」

「對啊對啊,那樣的殺人犯早早死掉不就好了嗎?還敢到我們學院上課,真是恬不知恥。不過也怪不得她,畢竟是個冷血的食人魔呢⋯⋯」

台下的話語多多少少傳到汐音耳邊。

汐音無意識地咬嘴脣,一股血腥味滲到味蕾。

握住麥克風的雙手不斷在抖動,甚至有股想要照大家的意思了結生命的衝動直襲大腦。

——食人魔,其實台下的同學沒有說錯。

就在半年前,汐音在體育倉庫收拾東西的時候,將附近的四名女生吃掉了。

偶爾大腦會被魔獸的意志所侵蝕,變成自己所陌生的另一個自己。

正因如此,汐音這異常的存在才會被社會所排斥,同時卻被視為珍貴的戰力而沒有被排除。

除了回復魔法和不死體質就沒有在戰鬥中能用上的才能,但依然被列入S級中的一員。

僅僅是為了方便找個理由控制汐音的行動而賦予她的一個虛假的名號。

「為什麼,那時候要救我⋯⋯」

好痛苦,胸口有種足以讓汐音窒息的鬱悶情緒。

汐音再也不想傷害別人了。

那個人要捨命救下自己的理由,汐音怎樣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

那四人的臉,還清楚記得,明明數秒仍對住自己笑的人。

回過頭來,已經是一片紅色的景象了。

汐音甚至清楚記得那時候喉頭的血腥味,是永遠抹不去的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握住麥克風的手顫動得更厲害了,一個不小心,麥克風滑到地上去了。

晃晃——拖曳出又長又刺耳的聲音。

「對,對不起⋯⋯」

汐音的身體開始不受控,無法好好控制肌肉組織,變得十分無力。

或許是太過緊張了。

或許,僅僅是十分純粹的自責侵蝕大腦,又或許兩者皆是。

「那個女孩子,好像在哪裡見過⋯⋯是哪裡呢?不,昨天應該沒有遇見什麼人才對。應該是不認識才對,想不起來,我跟那個女孩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鳴海坐在學生席上遠遠望住台上狼狽不堪的汐音,頭上冒了一個個問號,獨個兒自言自語起來。

理事長走到台上,是個看起來比汐音的年紀還要小的金髮碧眼的小女孩。

「已經足夠了,這裡由我接手吧。」

「可是⋯⋯不,拜託你了,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開學典禮安靜地完結了。

汐音悄悄地離去,不留一點足跡。

任何人也不了解汐音心裡想的事情,也沒有人想要去了解,汐音永遠作為一片冰川,存在於世界的另一面,誰也沒去探索過那冰層裡頭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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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汐音不想與任何人扯上關係,羈絆愈深,分開時的傷害愈大。有如死死扎實的繩子,用剪刀去分開它們,最終雙方也有缺陷。

怎樣與人相處?

怎樣進行交流?

怎樣討人喜歡?

這些事情對汐音而言早已無所謂了。

自從一年前的那個事件以來,汐音再也沒跟誰有什麼交集。

犧牲別人來換取的性命,永遠要背負上沈重的包袱,如披上荊棘,如萬蛆纏身,如重重枷鎖那樣的痛苦,那樣受到無限的束縛⋯⋯

汐音除了努力尋找復活他人的方法,好使自己可以對他贖罪以外,已經沒有餘力去尋找什麼人生目標了。

在學院的後花園有棵盛開的櫻花樹,汐音在樹旁小睡了一會。

「白羽同學?」

某個女學生在學院後花園的草叢遊走間,碰見倚在櫻花樹看書的汐音。

「妨礙到白羽同學讀書真是萬分抱歉!我立即就要離開了,不用理會我⋯⋯」

「二階堂鈴,出口在那邊。」

女學生的表情稍帶慌張,立即行了個鞠躬禮,汐音不急不緩地回答她。

「白羽同學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不對!我想問白羽同學怎麼會知道我迷路了?」

「沒聽過嗎?據說這叫做直覺。」

汐音一聲苦笑後蓋起書本,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呼⋯⋯好緊張⋯⋯上台說話之後已經夠嗆了,還要被人問起話來⋯⋯」汐音從緊張的神奇轉化為疑惑,「可是昨天的男孩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不怕他呢?說起來,還讓他看到了我尷尬的一臉⋯⋯」

剎那間,汐音的臉再次變得無比沈重。

「這些東西已經不重要了,那個人已經不會再跟我扯上什麼關係了⋯⋯」

汐音晃晃頭腦,將鳴海的事情從腦海中抹去,一心想著只要像以往那樣生活就好。

——勉強別人,勉強自己,是不會有人得到幸福的。

如此想著,不知不覺走到校舍一樓的走廊去了。

「呃⋯⋯」汐音一臉愕然,在她面前是某個男學生的背影,絕對沒有弄錯,這個人正是昨天夜晚見到的男孩,「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汐音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沒有一件好事發生。

在汐音本來就是個被拋棄到修道院的小孩,最後照顧汐音的善良的修女為了汐音而死去了。

就在一年前,汐音遇上某個善良的魔獸,她以為總算遇上了好事。

他每日也來到修道院陪伴孤零零的汐音。

在那數個月,已彌補了汐音多年的寂寞。

可是命運如惡魔般,依然沒有放過汐音。

在他不在修道院的期間,汐音被碰巧經過的魔獸殺掉了,身體被肢解啃咬得七零八落。

那時候感覺到身體慢慢變冷,本以為會就這樣告別世間,那善良的魔獸卻趕在汐音大腦未死亡前,用上全部魔力去再生汐音的身體,讓汐音變成半魔獸,依靠魔獸的再生特質去讓汐音復原。

當汐音醒來時,在半空浮起了溫暖的發光碎片,已經全部飄散到天空去。

曾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在眼前消失殆盡了。

自此以後,汐音的內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不知是什麼原故,所有人與汐音有交集的人也會在一小段時間內將與汐音經歷過的事情忘掉,也許是因為汐音心底裡並不想有自己喜歡的人離自己而去。

為了避免這種事,一直拒絕與人接觸。

那時候汐音以為再也不會與什麼人有什麼交集。

鳴海使汐音心裡萌生了一點希望,希望那條規則不適用於這個人。

「你是誰?」

只隔一天,鳴海用一片空白的眼神望向汐音,對汐音說出的第一句話,非常自然和平淡。

那張臉確實是屬於黑羽鳴海這個人的,可是為何看上去有點陌生?

「不⋯⋯我認錯人了。」

果然忘記了。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間,汐音早就說了要鳴海忘記他,雖然那不是真心的,但依然成真了,這是誰也無法打破的規則。

也許這對於大家來說是件好事,因為這樣的話,就沒有人受到傷害了,像那四個人一樣。

汐音淡淡地笑著,轉身離去。

回想起昨天自己對鳴海說的一句話:真遺憾,你的願望是無法實現的⋯⋯

那時候準備戰鬥的鳴海對汐音說了他的願望是記住現在的一切,但他似乎聽不到汐音這番說話。

汐音的微笑讓人十分心痛,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鳴海疑惑地輕輕搔著臉頰,挽留住正想離開的汐音。「抱歉,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也是呢,剛剛你也說了認錯人來著,忘了我剛才的話吧。哈哈⋯⋯」

「果然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好想放聲哭出來,可是這樣不就代表了放棄嗎?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也不想放棄,無論用什麼方法,無論要犧牲什麼,也想要有一個能記住自己的人,就沒有什麼方法嗎?

不去與人交往就沒有人受到傷害?

那是騙人的。

只不過是由汐音一個人承受而已——悲劇永遠不會從這世界消失,只是每個人要承擔的份量也不同。

已經努力忍耐了半年,稍微自私一下可以嗎?

不知對誰人的發問,當然得不到回答。

那種事件不是汐音自己能夠決定,想要跟別人交朋友,首先一定要得到對方的認可才行。

要怎樣做呢?

「沒,沒關係,你立刻就會想起來⋯⋯」

「哈?你不就是在台上演講那個優等生嗎?」

「看來用說話是不可能的。」

在汐音手中迸發純白的魔力漩渦,眨眼間便將魔力壓縮成一把匕首,握住匕首的手不斷抖動。

「怎麼了?又是不滿我是理事長特別推薦的入學生的傢伙嗎?真是沒完沒了⋯⋯就這樣收手好嗎?我可不想傷害別人。」

這種情況在半小時已經出現兩次了。

這所學院的學生未必太好戰了吧,鳴海是這樣想的。

雖然幸好之前的兩次也有老師在附近制止才沒發生什麼意外,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附近都是些普通學生。

鳴海想到這一點後立刻進入臨戰狀態,觀察對手的動作。

汐音的姿勢卻讓鳴海產生違和感,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

「難道說⋯⋯」

那匕首是反了方向的!

刀刃瞄準的並不是鳴海,而是汐音自身的脖子。

注意到的時候,不詳預感便充斥腦海,擴散到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停手!」

汐音用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一劃,下一瞬間,意外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供應血液予頭部的大動脈被割開了,那血管的血壓是相當高的,仿如蓄滿水的汽球,只要在表面上有些許缺口,後果可想而知。

溫熱而帶有腥味的液體濺到走廊的每個角落,鳴海的臉上被濺上深紅。

不到三秒,汐音就躺在血泊上一動不動,任由血液從脖子噴出。

「啊!那邊有人自殺啊⋯⋯」

「不要啊!」

不知是誰的起哄,學生們望了一眼就因懼而逃了,紛紛離開這個樓層的走廊。

喧嘩聲隨著人群的離開而落幕,最後只剩鳴海和汐音兩人在這個現場。

「為什麼要這樣做⋯⋯」

完全無法理解。

毫無先兆的自殺行為是什麼一回事?

難道說在那自行了斷蘊含了什麼意思?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鳴海瞪大雙眼望住這個情景,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也在感受著此情此景。

這個腥臭的味道,這雙無神的雙眸,這漸漸擴散開的深紅色——這裡的一切,全部都讓鳴海的腦海泛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幅存在於記憶深處的畫像若隱若現,背景是破損了的歐式教堂,透出光線的彩色玻璃窗,截開兩半的長椅,碎開半邊的聖母像。

在整幅畫中心是身體歪曲,內臟七零八落的人。

那時的味道,那時的景象,與現在有那麼點兒相似之處。

鳴海察覺到了,那時候和現在,躺在血泊的是同一人。

鳴海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失常地發笑起來,眼眶泛出淚水。

笑聲逐漸緩和,最終陷入沈默。

此時,走廊的靜謐就像是夜晚的墳墓,是種又黑暗又寒冷的死寂。

汐音所說的「立刻就會想起來」的意思總算知道了。

「汐音⋯⋯」

鳴海微微抖動的嘴脣,在念著在自己眼前死去兩次的女孩的名字。

真有汐音的風格,在某方面十分笨拙的她,總是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同時,汐音所用的方法,總是能達到最極端的效果。

鳴海想起了一天前與汐音在櫻花樹下的相遇,也想起了曾經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型魔獸,「鳴海」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個平行時空的鳴海是個魔獸,而且與這個世界的汐音有那樣的交集。

這算是命運還是什麼果然?

這怎樣都沒所謂了,眼下最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想補償汐音這受盡痛苦的一年而已。

「對不起⋯⋯」

鳴海如此說著,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朦朧之間隱約見到汐音的臉。

是錯覺嗎?

此刻,眼瞼如千斤重,將視線的屏幕關上,抱著滿滿的疑問飄到夢鄉。

那時候,鳴海能感覺到帶點涼意的水滴滑過了自己的臉。

「該道歉應該是這邊,都是因為我太自私了,你才會被牽連到⋯⋯除了『對不起』以外,已經⋯⋯」

汐音從血泊中站了起來,輕輕晃動腦袋。

似乎鳴海的道歉所蘊含的情感,沒能正確地傳達到汐音心裡。

對汐音來說,鳴海只是個能記住她的一個特別的存在。只是這樣,就只是這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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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未知的前方》

005

春,百花競開的季節。

坐落於島內中心區的沙里斯柏利魔法學院沐浴在春風和煦的生機下。

歐陸建築外觀底下是高科技的設備,以及比外觀還要大的空間,向地的建築發展隨時代變遷逐漸普及,從外觀看起來共五層的建築物,實際上有十層以上(地下五層至地面五層)。

現在這萬花齊放的春天是入學的季節,新的魔法之花也將會在魔區學校綻放起來,包括這人才輩出的魔法沙里斯柏利學院也招收了不少新生。

一個平平無奇的上課日,有一個穿著骯髒校服的學生路經樓層走廊。那是個樣貌帥氣的男孩子。

沒錯,就是我。

「那就是理事長的推薦生?哇,很窮酸的樣子。」

「就是啊,為什麼理事長會特別優待這個人?明明看起來就超弱的。」

「說小聲一點,被聽到就不好了。」

這音量根本沒可能被忽略到,甚至讓人誤會那是特意去刺激我。

雖然剛才在自賣自誇自己帥氣,但貌似帥氣和受歡迎不是個正比關係,反而在某個程度上,我變得相當「受歡迎」了!

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

好煩人!真心超煩人!話說到底為什麼僅僅一日謠言就會傳到個地步?

當我經過學校樓層的走廊時,旁邊的兩個情報通不斷在聊有關這前所未有的理事長親自推薦入學的學生。

不需經過入學考試,直接經由理事長許可而免除所有申請和條件,在這貴族學校是特例中的特例。

當然,我絕對會無視這兩人。

因為在這數小時裡已經不知有多少人這樣說過,逐一吐糟恐怕天亮也還未說完。

「啊⋯⋯話說,現在已經是天亮了吧!」

為什麼我要吐自己的槽?可惡,在別人眼中我這不就成了個怪胎嗎?

我不吐糟!我不吐糟了!

這麼說起來,都是因為我去找理事長,理事長頒贈我多餘的身分才會變成這樣的吧。回想起昨天早上,快七點的時候,第一次進入理事長室的事還真是夠嗆的。

不過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往後的日子也能平穩地度過吧。

就在昨天——

太陽初昇那時,我盡量不想引人注意,在較少人經過時才輕輕地敲門。

我不知為何感到緊張,嚥了口唾液,在不知理事長是怎樣的一個人時,直接會面也許是很魯莽,但也只能拚死一搏了!

「請進。」

門後傳出少女般的悅耳嗓音。

我見狀立即握住門柄,祈禱裡面是個開通的人,門柄傳來絲絲金屬的冰冷觸感使本來心跳已達極高數字的我,心跳躍到不能再高的臨界點。

咔嚓!一扭門柄,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只好拼死一搏了!腦海滿載這樣的想法,於是我深呼吸了一聲再鬼鬼祟祟地緩緩推開歐陸風格的深褐色木門。

「失禮了,就打擾一會兒。」

環顧四周,所有擺設和建築格調也相當雅緻,偌大的房間有大部份面積也是地毯,這出人意料的空間感反而把氣氛渲染得更加莊嚴。

在裡面找不到理事長的蹤影。

只有椅背面對大門,在一張長長的木桌子後的黑色皮質大班椅。

「那個⋯⋯理事長?」

椅子順暢地一百八十度旋轉,坐在椅子的身影呈現在鳴海的眼前。

「你,有何貴幹?」

嬌小玲瓏的身軀配上未發育年紀的可愛臉蛋,誰也有一瞬想要捏她的臉。

金光耀眼的長長直髮,在左方用紅色絲帶束了個辮子,雙眸比碧綠湖水還要清澈動人。

從表面上只看出是個小學六年級左右的小可愛。

從米色羊毛外套能得知,只不過穿上的是高中校服。

是個小學生模樣的高中生。恐怕是誰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坐在椅上托著頭的少女斜斜地仰望著站立著的我,雙眉緊蹙死死地盯著我看。

「臉上有什麼嗎?」

我被盯得目光都不知放在哪裡去,頓時面有難色。

「不。我在回憶往事,你站在這裡就好。」

「好吧。」

「嗯⋯⋯果然很像。」

「才不是!像個鬼?為什麼我要聽你命令啊!」

「因為我是——」

「那個⋯⋯說話方式奇怪的小朋友。不趕快回到宿舍真的行嗎?理事長突然來了怎麼辦?」

「別打斷我說話啦!要死一回看看嗎?」

現在的高中生膽子真大,竟敢坐在理事長的椅上還假裝是理事長。要是這件事被理事長知道的話,事情可大可小啊。

「小孩子就趕快回家吧,哥哥我陪你回去也行哦。」

「只是稍微跟我的熟人相似就這麼囂張,膽子不小啊!已經做好覺悟了嗎?順道一提,我是理事長。」

「你是理事長?不是吧!」

金髮碧眼的小不點緊握小小拳頭,蠢蠢欲動的氣勢四處環繞。冰川般的淺海藍色光繞在拳頭上,那就是魔法的發動。

她以難以用常規去理解的移動速度跑到我面前,將亮著藍光的拳頭深深埋進我下腹。

打擊的瞬間時間變得緩慢了一般。

接著,我的身體以子彈速被打飛,理事長室的大門被撞破,一下子撞到班房外走廊的窗戶上,撞擊的同時,窗戶上自動出現了小型的魔法陣,避免了窗戶的損壞。

我肺部的空氣都被迫了出來,相當猛烈的攻擊。

「咳!咳咳!」

我倒在走廊間,身體動彈不得,鮮血猛地咳出,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貌似體內的損傷相當嚴重。

她慢步走到我面前,攤開小小的手掌貼到我身上。

我的身體亮起了螢光綠,數秒後便恢復過來。

「這次就算上是特別服務吧,下次要注意點。」

她對跌跌撞撞站立起的我側目而視,又在思考著什麼,遲遲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即使使用了回復魔法,這個恢復速度未免也過份異常,是他本人嗎?不對,那傢伙應該失蹤了才對。可是⋯⋯」

「打人之後若無其事地自言自語⋯⋯精神病嗎?」

「仔細一看,還真是一模一樣。你是哪裡的人?名字是?」

「黑羽鳴海,可是除了這名字以外的東西也沒有印象。嗯,其實嚴格來說也不是沒印象⋯⋯只是很多事情也忘掉了。」

「不是尼德赫克啊⋯⋯」

「哎?什麼東西?」

「尼德赫克,這是以前的你的名字。」

「突然對我說這些鬼才相信!」

不,等等。這個世界又怎會跟現實世界改相同的名字?但是汐音不就⋯⋯就當那是例外,她的話確實有極大的可信性。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相信了呢。」

「我想問問,那個叫做尼德赫克的人是怎樣的?」

「你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首先,你的問題有一個錯誤。尼德赫克並不是人類,而是龍系魔族。」

「龍系⋯⋯」

回想起剛來到異世界不到一週,遇見花井紫築的時候。當時以為她是普通人而從禁區的統治者手上將她救回,那時候雙臂也化成黑色,皮膚上還生成了些鱗片。

「其實魔族和人類一同生活已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這個學院也有上十個人是魔獸。今天,像今年的新生白羽汐音那樣的例子反而更少見。」

「嗯?什麼?剛才你說了誰?」

「不,沒什麼。順道自我介紹吧,我是帕特里夏,像之前說的,是學院的理事長,若果是你的話叫我做小帕也沒關係。」

「噗哧!說起來你是理事長,完全看不出來。這個世界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幼女型態的理事長嗎?」

「你⋯⋯」

「先說好這只是開玩笑,完完全全的開玩笑,絕無半點真實!」

我察覺到帕特里夏的心情指數下降至即將行使暴力的臨界點,於是瞬間改變態度。

「治療你這種笨蛋真是我的人生一大錯誤。算了,饒怒這種社交的潛規則我還是懂的。」

「可是理事長是以前認識的人也就好說話了,害我剛才還這麼緊張。」

在這個時刻,我釋然地鬆了一口氣。

「緊張?此話怎說?」

望住小帕那錯愕的樣子,我才將來這裡的原因娓娓道來,包括自己所擁有的全部記憶。

我也察覺到小帕聽到築紫的部分時在忍住不笑,但沒想到竟然是忍得這麼辛苦,在說完那刻,小帕的笑聲立即爆發出來。

「哇哈哈!築紫那傢伙竟然⋯⋯這真搞笑啊!可是也難怪那個笨蛋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呢,畢竟她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啊。不過我可不會告訴你以前的事情哦,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井築紫少將是賞識我而提拔我進入檢察官的人,遇上她是數天前的事情。

根據小帕的話,似乎實際上尼德赫克也認識築紫。

為什麼要隱瞞那段過去呢?雖然很想知道,但現在不是深究這一點的時候。

「那麼入學的事情⋯⋯」

「沒問題,沒問題。像你這樣的傢伙來高中上課也許會讓這個學校變得有趣起來呢。」

看來小帕還沉溺在築紫喜歡我這件事裡,一直在捧腹大笑,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開始擦著眼淚,那時她才作出回應。

我聽完小帕的這番說話後立即想起了一直對「有趣」有很重執念的築紫。

一方面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被築紫虜走。

一方面擔心築紫會不會因為沒了個玩伴而變得寂寞。

我晃了晃頭,把這些都放下,開始著手處理眼下的事。

「話說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畢竟是我過去的事情吧?」

實際上是曾經活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我。

「嗯⋯⋯這樣吧。若然你能完全不使用你原來的力量來取得A級的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難度不是提升了好幾倍嗎?開玩笑吧!」

「那麼不告訴你。」

「你是小孩嗎?」我凝視小帕好一會兒,「其實本來就是小孩吧?」

「要死一次看看嗎?」

「別笑著說這種話啦⋯⋯怪可怕的。」

忽然有股涼意飄過我的後腦勺,本以為有什麼髒東西在我身後,但事實上只是普通的氣流而已。

咔嚓一聲,涼意又沒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有人打開了大門,所以氣溫才忽然下降。

關門過後,涼意也沒了。

「理事長,有事要報告。」

說話十分乾脆,語氣十分堅定,從聲音得知應該是個剛強的女學生。

「還是老樣子準時啊,風紀隊長大人。」

「恕我正言一句,別再用這種稱呼了,搞得我好像尊卑不分。」她說完後,我感到有股熾熱的視線在自己腦後,「理事長,這位同學是?」

「啊⋯⋯忘了跟小千介紹,這傢伙是新來的!」

「喔喔!新人也能進理事長室,是個挺不錯的新人呢。請多多指教!」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拜託了!

此時,我並沒有回頭,而是冷汗直冒,一副緊張得快升天的模樣。

這種說話方式,這種嗓音,這種認真的個性。

就我認識的就有一人,心裡多次否定身後的人並不是那個人,但事實是無法扭轉的。

我放棄掙扎,緩緩地深呼吸,紓緩自己的神經兮兮。

「一日不見呢,宇都宮學姐。」

「哎?黑,黑羽?為⋯⋯為什麼?為什麼啊?」

臉頰泛紅的千夜變得語無倫次,似乎與鳴海再會真的讓千夜嚇的不輕,以往的拘謹頓時消散不見了。

「呵呵⋯⋯我好像看到什麼十分有趣的東西呢⋯⋯」

「不⋯⋯不是的,理事長⋯⋯不是的不是的!」

「有趣的東西?你們倆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什麼都沒有!別在意!」

「比起這個,你不是築紫的副官嗎?今天不用回去?」

「我正是為這件事而來,雖然確實有不少日子我也要請假去工作,可是這次可不同,有任務必須要在學校裡面執行。反正你也不是局外人,要聽聽看嗎?有需要會以不打擾你的程度請求你協助的。」

千夜的語氣完全改變了,立即威風凜凜起來。

「嗯,倒是沒什麼關係⋯⋯」

「雖然在學校沒什麼規矩束縛,如果在外面執行任務,對上司要用敬語啊。畢竟我是中校,職權比你高很多呢。」

「明,明白了。」

「那事不宜遲,單刀直入吧。我在學院後花園發現了這個。」

「這個是!」

沒有錯!那是我擋下的苦無。

「黑羽,對這個有印象?」

「嗯,是昨晚刺客投過來的,可是被他逃去了,應該是個B級的男魔法使。」

「我會參考的。這是反政府的舊派幫派分子,是半世紀前,政府還未建立就生存在這裡的頑固組織,擅長使用較古式的武器和技術。沒想到竟然到這學院鬧事⋯⋯大概是衝著白羽汐音來的吧。」

汐音?為什麼?

「為什麼那幫傢伙會⋯⋯」

「因為汐音是——」

「稍微等等!還是別說了⋯⋯」

汐音說過,當她覺得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用這種方法得知太狡猾了。

「那麼另一件事,學院25頭守護獸全滅。」

「小尼子,你幹的好事吧?」

「我不叫小尼子!我是鳴海!沒錯,是我幹的好事。因為習慣了,前些日子在森林也是這樣過的。」

「拜託,黑羽後輩,這裡可不是禁區⋯⋯再次召喚他們是很麻煩的,下次請高抬貴手,一頭兩頭就好。」

千夜輕嘆,像是過度工作般的憔悴,可以看得出這會為她添不少麻煩。

「說到底,放魔獸出去也太奇怪吧!有多大的危險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一切都是為了人才培育。」

「即使如此,那也太過火了!」

「黑羽,安心吧。全部魔獸也在理事長的掌控之內,在學生致傷時,會瞬間發動空間轉移魔法,平安送到宿舍裡面。」

「原來是這樣⋯⋯抱歉,誤會你了,小帕。」

「別把我想得太好,目的也一樣,只是有安全保障罷了。」

「只是這樣已經很足夠了。」

我回想起昨天拼命戰鬥的自己,忽然間覺得很愚蠢,一早負傷的話就不用費力氣去戰鬥了。

不過汐音因而安全地渡過那個夜晚,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可是白羽汐音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跟反政府幫派組織襲擊汐音有很大的關聯,絕不會是無原無故。我只知道她是一年前的我——尼德赫克所捨命救下的女孩子。

在這一年她經歷了什麼,有什麼轉變,我一概不知。

「說起來,魔法能力測驗還沒開始嗎?」

「啊,那個嘛⋯⋯還需要時間準備⋯⋯」

「雖然我不想懷疑你,但理事長你該不會又偷懶了?」

千夜一臉對帕特里夏的質疑,眼睛瞇成一條線。

「測驗?」

「對了,黑羽你還不知道吧。那是每年度對新生的評審,不合格的話會被退學哦,你也小心一點。」

「那也太過分了!不會太嚴苛嗎?」

「別擔心別擔心,我會去探望你的。」

「你擔心我嗎?」

「不⋯⋯也不是很擔心啦⋯⋯咳咳!總而言之!你就好好加油吧。」

千夜兩聲咳嗽冷靜了自己的感情,看著千夜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我就感受到,千夜的鼓勵並不是隨隨便便敷衍我,而是的衷心祝福。

想到這裡,我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嗯,我會加油的,連帶你的那一份。」

「哎?說這種話竟然連一點羞恥心也沒有,真是服了你⋯⋯」

「不是這樣的,我說的是任務啦!」

「是,是嗎?」

「反差也太大了吧!」

千夜聽到「任務」二字,立刻就失落起來,一臉遺憾的樣子。

「來。」

「什麼?」

我往千夜的方向伸出拳頭,怪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嗯!一起加油吧!」

「喔喔——」

千夜再次鼓勵我,小小卻帶勁的拳頭與我的拳頭碰在一起,一股暖意瀰漫到我內心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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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03:17:27 |只看該作者
006

魔法能力測驗,那是測定學生的戰鬥力和合作的測驗。

戰鬥力由綜合攻擊力、綜合防禦力、速度、回復力和俗稱HP的魔法承受力這五方面組成的平均數值。

以鳴海為了保護築紫帶領的軍隊而擊敗過的黑化地龍為例,以魔法承受力、攻擊和防禦為主,這三方面的性能數值約4000。相反,速度和回復力相較低下,只有約1500,所以黑化地龍的綜合能力數值大約3000點。

指數上千的魔獸在世界其實尚算稀有,大部份也是低等魔獸,能力指數只有150以下。

對魔法使的能力測定也擁有相同的基準。

在測驗取得的分數,經過核實會列入世界排行。

世界排名十萬的魔法使(等級A-),能力指數約2000,但那已經是天才才可到達的境界。

千名以內的魔法使(等級S),換作未毀滅的世界前,幾乎全部都是擁有匹敵一個發展中的國家全軍事力量的實力。

至於位於世界最頂端的百名魔法使(等級SS),被稱為世界最頂端的軍事兵器。他們的強大已經是無法用常理去理解的程度,用測試無法測定出一個穩定的數值,這百人各自擁有一個稱號。

例如擁有稱號「絕對防壁」——魔法機關聯合特區檢察局總司令官花井築紫少將。

鳴海入學已過去兩天,姑且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在第一次魔法能力測驗準備開始的時候,雖說面對著各個新面孔,課室裡依然熱鬧萬分。

可是鳴海卻不打算融入當中,獨自走到學校的後花園。

「一年A班給我安靜下來!」

一種老師特有的語調令整個課室霎時靜下來,可是聲音卻沒有屬於老師的滄桑感。

或許沒人留意到,教師桌後一直有人站著。

當學生察覺到那說話者後,談話的按鈕又重啟,同學立即起了反應。

「好可愛⋯⋯是誰?」

「誰知道呢?有穿制服的,應該是同級生吧。可是看來那是跳級的⋯⋯」

「難道是超精英?在這種名校也能跳級的人絕對是超厲害!話說這個奇怪的說話方式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大叫「安靜」的小女孩,正是這個學校的理事長沙里斯柏利•帕特里夏。

帕特里夏似乎被學生的話激怒了。

她一直以來也相當不滿別人談論自己的身型或年齡,無論直接還是間接也不可原諒。

「什⋯⋯你說什麼!誰說本宮是矮小的搓衣板?」

帕特里夏對「跳級」這種暗示性詞語相當敏感。

「其實誰也沒說過⋯⋯」

全班肅靜了下來,心裡的想法在那刻混成一體。

「矮小?搓衣板?哈哈哈⋯⋯告訴你們這群豬頭一個真理吧。感謝吧,光榮吧,祟拜吧,那將要公諸於世的真理!」

高瘦的男書生故作帥氣地托著眼鏡地站了起來,另一隻手用力一揮。

姿勢和說話時機也張揚得很,並用學者的文雅語氣說話。

附近的同學驚訝地倒吸一口氣,不少人冒出冷汗來還嚥了口唾液。

他一揮手便脫下了外套,並解下襯衫的鈕扣,露出自以為性感的六塊腹肌,在襯衫裡掏出錄音機,將聲音調到最大,用嚴肅的表情面對全班並按下了播放按鈕。

——幼女最棒!

這樣的聲音迴盪在課室裡頭。

「同學,你已經是犯罪者吧?」

「哇⋯⋯超噁心超差勁。」

他被數個同學的評論圍毆後,班房霎時間靜寂得耳鳴。

歧視的眼神聚焦在某一點,他細毫沒羞恥心地露出牙膏公司代言人般耀眼的牙齒。

「噗哧!哈哈⋯⋯這算什麼啊!」

陸續有人拍桌面捧腹大笑。

「幼女?雖然知道你不是在說我,可是不知怎麼我無法容忍這句說話呢。」

憤怒的符號豎立在帕特里夏的側額,她緊握拳頭板著臉。

淺湖藍色的冷霧氣繞在帕特里夏的拳頭上。

在空氣中擊打的同時,足足五米外的那個學生連人帶椅被旋轉地彈到課室牆後,呯的一聲旋風般鑽入了牆裡,貌似已經回天乏術了。

在洞的四周也冒著溫熱的濃煙,仿如打進去的是個炮彈。

「天啊!是蘿⋯⋯」

另一擁有肥宅身型外貌的學生見狀立即站起來。

話未說完,他便成為了子彈,像龍卷風般一瞬鑲入牆裡去,場景猶如發胖的大灰狼卡住在三隻小豬磚屋上的煙囪。

帕特里夏為了把學生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特意咳嗽兩聲。

「本宮是本屆高中一年A班的班導,全名稍微長了一點,所以叫帕老師就好。順帶一提,我同時是理事長喔,多多指教。你們也真是善忘,明明在開學典禮才自我介紹過一遍。」

由兩頰泛著蘋果紅的可愛迷你吉祥物說出的話而言,相當不符合形象。

全班難以置信的長長驚呼,比以往更加吵雜地談起話來。

「好吵人!好吵人!閉上嘴等著!」

全班對剛才的彈擊似乎心有餘悸,立即像木頭一般坐著,一動不動。

不管她有多任性,在大家心目中也是小孩子在發牢騷,倒不如說學生們都認為這樣的她更添一分可愛。

「雖然入學儀式才剛在昨天結束,但為了重新確認你們在升高中後的實力改變,吾安排了實力測驗。可是啊⋯⋯」

帕特里夏掃視了空著的四個座位,其中兩人鑲在牆上,「還有兩人沒到啊。」

鳴海那個傢伙到哪裡去啊?

明明是個讓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對他重新審視的好機會。

帕特里夏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鳴海對別人的批評毫不在意。

可是帕特里夏早就跟鳴海約好,不能將自己的能力暴露出去的事。

若果徒手殺魔獸的事被知道了的話,中央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人型魔族是魔獸中較弱的一部分,所以能不依靠任何東西去擊殺能力指數上千的魔獸幾乎是不可能的。

被發現的話,政府大概會派出軍隊來將鳴海強制抓到中央裡去。

要不就是審問,要不就是解剖研究。甚至於洗腦或者禁固之類的情況。

為了阻止這種事情發生,帕特里夏跟鳴海約好了無論在什麼情況也不允許使用魔法以外的力量。

「你替我找他回來!不然都沒法開始測驗了。」

她相當隨便的指著一人下了個命令,在小巧身軀下的命令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被命令的人叫做二階堂鈴,身高只到平均水平但身體比例恰到好處。

留著柔順的啡色長髮,後腦束了個小馬尾,雙眸是清澈的藍寶石,身材纖細柔弱得如小白兔一樣。

二階堂家是名門世家,鈴在以前學校的成績外貌突出,有活力且待人隨和有禮。

不知帕特里夏是否看出這一點才命令她去接待遲到的鳴海。

「收!收到!」

鈴還以一個莊重的敬禮便直出課室,尋找在班裡所遺缺的最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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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03:18:25 |只看該作者

007

同一時間的後花園。

學校的後花園佔地將兩公頃。

除了數個溫室和中心的噴水池外,大多都是草叢草地和稀疏散佈的大樹。

噴水池在後花園中心,直徑四米多,由全魔力驅動,主要材料是大理石,中心聳立了一個光著身子的小孩雕塑。

噴水池默默地為這片地增添色彩。

但似乎只要它不消失,就沒人會特別留意。

只有例外的一人。

留了一把閃閃發亮的銀白色長髮,清澈虛幻的紫眼睛是稍帶孤寂的夜空,讓人真假難分的標緻五官身材。

獨特之餘近乎無瑕的外貌使曾見過她的人都有一瞬以為她是個極度仿真的人偶。

如此耀眼的少女,孤獨一人靜坐在噴水池邊上前後晃動赤腳,手按在池邊的磨了光的大理石,任由微風拂袖而去。

誰人看見此景後,腦中便柔柔奏起悲傷的奏樂,揮灑不去。

不禁生起疑問來,她在這待了多久呢?

這是沒人可以回答到的問題,就連這個少女是否存在這人的一問也令不少人疑惑。

「喔,終於來了嗎?」

汐音察覺到四周有什麼變化,在地上輕輕一踏,身影瞬間移動到數十米外的草叢。

只見躺著的鳴海被風輕拂著校服,一臉悠然地躺著,鳴海長著接近女孩般的娃娃臉,又帶幾分帥氣。

樹葉沙沙作響,黑短髮被柔風拂動,為這個場面添上和諧。

「我,我可沒有偷窺你睡覺喔⋯⋯」

汐音有所顧忌地凝望著他,忽然不知下了個什麼決心而別開視線。

「真虧你能這麼悠哉地睡覺,明明大家都為了能在這個繼續學習而心驚膽顫。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跟你說教就是了,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靠自己的力量當上S級的!」

汐音回想起那夜晚鳴海面對如此強大的魔獸的表情。

「就連還是F級的你也完全比不上的我,真的能做到嗎?」

正巧草地上放置了盛載叫做馬卡龍的甜品盒子,於是汐音把目標轉移到甜點上。

「難道說,想用甜點引誘我?誰會上當啊?」

反正唯一時三刻也不會醒來,吃點東西也沒關係吧。

「哎⋯⋯總覺得好像上當了⋯⋯算了,隨便吧。」

汐音跪坐在草地上,嚥了口唾液死盯著盒子看,再深呼吸作心理準備,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伸出顫抖的手。

手顫抖得厲害,幾乎看不出有接近過目標。

為什麼會這麼顫抖?不就是取一個來吃而已。

「不會把你交給別人的喔⋯⋯」

顫抖的手被她自己的歌聲穩定下來,折騰良久最終觸碰到盒子。

本來全神貫注的緊張表情逐漸淡去,頓時感動萬分而笑逐顏開起來。

不是開玩笑,若非世紀一大白痴是絕對做不出一連串如此的神技。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鳴海不知有否留意這精彩至極的可笑場面。

「啊,汐音?」

眼縫掃到白色的身影,心臟立即揪住似的,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鳴海猶豫了一會,聲音才從他喉嚨跑出。

汐音沒想到鳴海竟然看到自己剛才蠢到家的舉動。

在這打擊下,背對鳴海的汐音嚇得直出冷汗,好比於被幽靈拍到肩膀的驚嚇反應。

她低縮著頭緩慢的轉過身來,鳴海在這角度下看不見她通紅的臉孔。

「看,看見了?」

汐音雙手縮在胸前緊張地抬起了頭,結結巴巴的聲音充斥著害羞與不安。

只見粉臉含春滿帶羞澀的表情,本是清麗可愛得使人欲罷不能的她,現今已超越可愛這形容詞的極限了!

醉人馥郁的馨香往少年撲鼻而來,含苞待放的妙齡美少女使鳴海遲疑了一瞬,頓悟到何謂「無法正視」,眼神本能地游移到別處。

鳴海搖頭撇開了對那個模糊不清的記憶的糾結,開始著手汐音的發問。

也許汐音在練習隱形的魔法吧,鳴海如此想著。

「嗯,大概看到了。」

小鹿亂撞的鳴海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句子。

「全部⋯⋯嗎?」

銀鈴般的聲音,不論說些什麼仿佛也是悅耳的奏樂。

鳴海打量一下汐音那無暇的身體,沒有缺失的部分,雙腿也沒有呈半透明,確實全部也看得很清楚。

相對地,被打量了好幾秒的汐音尷尬得不敢直視鳴海,身子本能地緊縮。

「別那麼死命盯著我看啦⋯⋯怪不自在的⋯⋯」

為什麼久違的見面會是這麼糟糕的情況?

難道連那個羞人得要命的歌也⋯⋯

「啊,抱歉⋯⋯是的,全部也看到了。」

全部看到了?不是吧!

在汐音煩惱的途中,從頭開始就誤解了的鳴海簡潔地解決她的疑慮。汐音的雙眸瞬間失去靈魂與神彩。

要是這裡有一個洞,相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將頭塞進去的,就是那樣的害羞。

眼看著汐音神不守舍的樣子,鳴海開始在意起來。

「你有點奇怪呢,怎麼了?」

「嗚⋯⋯什,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啦!」

汐音神經兮兮地說完後便拔腿就跑,逃到後花園的某個角落。

背靠剛換上這一年的粉色面紗的櫻花樹,汐音久違地心跳加速起來。

這種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的心情佔據了她心靈的一大部份。

「為什麼要逃跑啊⋯⋯笨蛋似的,明明是難得的再度見面,這樣的一句話就被我搞砸了。」

後悔中的汐音嘆息一聲,哭喪著臉的把臉堆在自己緊抱著的膝蓋間。

「怎麼辦⋯⋯明明鳴海是唯一能記住我的人,我到底在幹些什麼啦⋯⋯我一定被鳴海當成奇怪的人了。」

微弱的聲音除了帶有後悔以外,還有些許不甘心和憤怒,甚至是莫名的寂寞。

只有自己記得對方,對方卻忘記了自己,那樣的事情實在太過讓人感到悲傷了,但至少鳴海也沒忘記自己,這已足夠令人安慰了。

「被她逃去了⋯⋯還是老樣子真的是難以捉摸啊。」

不過從汐音的反應看來,汐音還不知道鳴海就是一年前救了自己的人。

鳴海盲無目的地尋找汐音的蹤影,不論能否找出來,就把這當作是打發時間的手段。

反正守候在同一處恐怕也沒什麼收穫,四處走走也許會有什麼新發現。

不懂路徑的情況下,鳴海發覺自己路癡似的數次回到原點。

鳴海走過九曲十八彎的草叢徑,邊走邊推開兩旁灌木叢以增加路徑闊度,持續了五分鐘,直至自己來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坪。

那片草坪一直向上伸延,形成了類似於小山丘的地形。

在山丘的頂端是屹立不搖的萬綠叢中一點紅,柔和地綻放櫻花,少有的巨大櫻花樹——那天晚上所見的櫻花樹。

「這裡是⋯⋯」

在看到的那瞬間生起了這棵樹活到底存活了多久之類的疑問。

鳴海晃了晃頭,意圖暫時抹去這樣的好奇。

理由只有一個,比櫻花樹更引人好奇的事物在鳴海的眼前——抱住雙腿瑟縮著的汐音靠在櫻花樹的樹幹上。

汐音在如此豔絕世間的櫻花樹下絲毫沒有相形見絀,而是雙雙對映,將這風景畫的顏色調和得更柔和。

鳴海也感受到這動魄的一幕,意識飄到汐音的身邊。

想要將這景象用相機拍下,讓時間永遠停留在照片中的想法怎樣都揮灑不去。

十多米,最多只有二十米的路程顯得相當遙遠。

並不是因這斜坡帶給鳴海的疲憊感所產生出來的錯覺,只是視線很難從斜上方離開而已。

「汐音⋯⋯」

鳴海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的一個字,得不到對方的回復。

歎息後才一副已成事實的語氣來問,「果然是生氣了嗎?」

同樣是沒有回應,倒不如說連一點反應和動作也沒有,只看到難以察覺的呼吸而成的有規律的起伏。

那個時候,鳴海大約猜測到汐音在小睡,於是心裡的壞主意開始冒出來。

「你手機裡的信息,我全部看過一遍了。」

「不要啊——」

汐音瞇著眼睛,雙手無定點地揮動,一副想奪回無形的手機似的。

「嗚⋯⋯好痛⋯⋯」

跟預期效果一樣,下一秒汐音貌似驚醒一般猛然抬頭,後腦起勢撞上樹幹。

她立即用雙手緊按碰撞處,痛得嘴巴都成了三角形,眼角還飆出淚水來。

鳴海以另一種心情飆出淚水,笑得腹痛起來。

「哈哈!沒想到這招真的管用。」

「惡趣味⋯⋯」

「抱歉啦,沒有下一次了。要不下次由你來嚇我?」

「不要。作為賠償,至少⋯⋯那個馬卡,馬馬卡。」

汐音悵然若失的回想那載著高檔馬卡龍的盒子,雖然她支吾其詞吞吞吐吐的像神奇寶貝的叫聲,不過大概能猜出話中的究竟。

「就這麼喜歡嗎?」鳴海輕輕的嘆息,「可是不行。那盒是⋯⋯」

話未完畢,他便察覺到汐音的異常反應,她心靈上有某處產生了破碎的聲音。

呆呆滯滯地變得毫無表情,眼淚由眼眶沿著臉龐滑落,一臉喪失至親那瞬的表情,這轉變讓鳴海緊張起來。

「唉⋯⋯拿去吧。」

鳴海完全不會應付那樣的情況,冒出冷汗雙目緊閉。

歎過氣後便隨便揮了揮手示意,心想反正那盒不明來歷的東西不是自己的。

「難道說你以為我很喜歡甜食,然後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債?呵呵,太天真了!」

不知為何汐音故作冷酷地瞥著鳴海,欲呈出與態度不符的快樂。

「可是,讓我稍微記下你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哦。」

「說起來過了這麼久,還真的沒有自我介紹過呢。我是鳴海,黑羽鳴海。」

鳴海呆愣住一會才反應到這句話的意思,親切地笑著回應。

可是鳴海這樣說著,心裡卻蔓延一股一絲揪心的遺憾和幽幽的悲傷感。

「啊,是嗎?真是個好名字呢,那麼鳴海,下次再見吧。」

直接用名字稱呼?

一開始鳴海被嚇呆了,但回想起來,其實從剛剛相遇的時候,自己已經一直用名字叫汐音。

汐音背對鳴海手擺背後,些微帶點神秘感地回眸一笑。

眨眼間汐音就消失不見了,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甚至讓人懷疑剛才的事只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還是老樣子不坦率呢。」

鳴海微微笑了一聲站起來聳聳肩背。

「接下來,我該去哪裡做些什麼呢?啊,說起來測驗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黑羽同學,老師在找你啊!第一次測驗要開始了!」

年紀相若的女生喘著氣一陣風的踏過草地直奔而來。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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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14:1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 測驗(一)》

008

我尾隨著鈴步往班房,沿經長長的歐陸式走廊。

「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一下這個學校的事嗎?」

「說明?沒問題是沒問題,可是下次發問要好好記住我的名字,二階堂鈴。你呢?」

「我是黑羽鳴海,多多指教。不要談些有的沒的了,進入正題吧。」

雖然我忘記了自己的事,但也知道魔法的事情。後來在來課室期間問了鈴這幾年不少世界及社會的現狀,對這學校的事情大致暸解一二。

「能力測驗?一開學有這個必要嗎?以小帕的性格應該不會允許這麼多餘的東西才是⋯⋯還是說別有目的?」

「別想這麼多啦,已經到了啊。」

鈴在一道古風的木門前停下。

「的確現在再煩惱也沒用。那麼⋯⋯」

我想也沒想就敞開了門,這一舉動讓他成了全班的聚焦點。

課室的座位是弧度較大的圓所組成的梯級式座位,課室意外地寂靜,講台前站立著一個穿校服的嬌小女孩。

「小帕,你該不會有什麼鬼主意吧?」

這個稱呼實在太適合她,但是根本沒人敢這樣稱呼老師,於是同學們死命地在忍笑。

這樣的舉動被小帕發現了,帕特里夏惱羞成怒板黑了臉,冷冰冰地死盯著鳴海。

「測驗完畢後,請來理事長室,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想跟你交流一下。」

「我拒絕⋯⋯本想這樣說的,估計這樣說也沒戲了。」

「當然啦,不然你想跟那兩個變態有同樣的下場?」

牆上直插著兩個人,煙霧彌漫仍未散,看來是發生不久的事。

「免了⋯⋯」

鳴海為他們默哀了三秒。

他自知肯定沒什麼好事情,正為參與測驗而後悔中。心裡滿滿想要反駁的話,但都卡在喉嚨說不上來了。

「那麼,開始測驗吧。」

「等,等等⋯⋯」

班房大門又被什麼人敞開了,是留有一把飄逸的銀白色長髮的女學生。

「鳴海太狡猾了!都不提醒我今天要測驗。里夏也是的,為什麼不等我來就開始測驗了?」

「你,難道說⋯⋯」

「我是出席編號001的白羽汐音,請大家多多指教!」

汐音瞥一眼陷入混亂的鳴海,鬆開握住大門的手,喘息緩和起來,然後便禮貌地行鞠躬禮。

本來在課室的吵鬧聲全部消失了。

有些人表露出懼怕。

有些人一臉憎惡。

有些人別開視線,避免和汐音對上眼。

乍看只有唯海、帕特里夏和數個不知情的學生直視在行禮的汐音。

「果然很奇怪⋯⋯在開學典禮那時候也是這樣子。」

「也許你是從外城來,所以才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在半年前吃掉四人的食人魔!真不想跟那個怪物待在同一個班上。」

「食人魔?是因為那個吧⋯⋯」

坐在旁邊的同學為鳴海說明後,腦海立即就浮現出在教堂汐音被魔獸所殺的景象。

「要是那時候沒有選擇用這種方法救她就她了,可是除了將汐音變成半魔獸以外,也沒有方法可以確保能百分百讓她存活⋯⋯到最後還是我害了她⋯⋯」

不知在這一年,汐音到底受了多少苦。

「白羽,你沒事嗎?」

「謝謝你的操心⋯⋯不過沒事的——都已經習慣了。」

汐音望向帕特里夏的眼神是空洞的,一臉上伴點憂愁的笑容,不僅沒有令人放心,更使人不禁為之心痛。

緊緊握住的小小拳頭的顫抖表露出她的情緒。

汐音只是純粹不想給任何人添上麻煩而已。

「開什麼玩笑!擺出那樣的表情哪裡是沒事啊⋯⋯」

我小聲嘀咕。

像是憤怒, 又像是悲傷地低下頭。

「明明汐音什麼錯也沒有,為什麼她要遭受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我這麼無力,什麼事也做不到⋯⋯哈,擅自救了別人,最後反而讓她更加痛苦,我這個人真的是差勁。」

也許這個世界的我,尼德赫克不應為了這件事而死,也許現實世界的我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也許我本來可以在現實世界以普通高中生的身份活著。

過普通的生活。

與那個世界的汐音一起切磋劍技。

與朋友到海邊玩耍。

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也許汐音在一年前就應該告別塵世,勉強總是沒有幸福。

「現在還是別想這麼多了。」

我搖頭苦笑,視線再次落到汐音和帕特里夏兩人身上。

「總而言之,現在全員也到齊了,測驗正式開始了!」

帕特里夏毫無預兆地用手指啪的一聲後,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地板和桌椅變成透明。

最終地板以玻璃粉碎的形式,隨著清脆的粉碎聲入耳。

整個課室開了個直徑20米的大洞,宛若是無底的黑洞,將所有事物往裡面吸。

到底哪裡是著地點?

由於過於黑暗,所有人都不清楚。

「今年會有幾個人在這最初的考驗陣亡呢?真讓人期待⋯⋯」

帕特里夏浮在半空緩緩下降,細聽底下的尖叫聲。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發生什麼事?」

「啊!要掉下去了!」

「各位同學請稍安勿躁,在大家掉到地底之後我會好好說明的——要是還能活到那個時候。」

「老師!救救我!」

「不過簡單而言,可以說這是個真正的入學測試吧,合格的方法很簡單,只要能在地洞裡找到出口任務就完成了。」

「你想害死人嗎?可惡!快帶我回去!」

「安心吧。倒是不會出現死者,受到超出身體負荷的攻擊會被傳送到學院門外,也就是說,不合格者會被退學喔!請大家竭盡所能存活下來吧,祝諸君好運。」

慢慢降落的帕特里夏往下方呼喊,嘴角還掛有帶點調侃的笑容。

學生們都被嚇得不輕,一臉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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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 14:20:11 |只看該作者
009

「那傢伙簡直瘋了!不,瘋了是整個學校,整個社會才對,竟然為了精英教育而用上那樣的方法。」

氣流猛烈地掠過臉頰,不知現時我們到底加速到多快。

「大家沒事嗎?這邊是二階堂鈴。」

「沒事才怪!到底還有多久才到地下?話說回來,砸上這麼深層的地面不是必死嗎?」

「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不要啊!媽媽你在哪⋯⋯我要回家去了!入學什麼的已經夠了!」

不行了,全班現在一盤散沙,或許會就這樣掉到地上全員陣亡。

「這下糟糕了!我對於魔法可是一竅不通的,自救的話還行,可是其他人就⋯⋯」

小帕一上來就搞這套了嗎?還正常嗎?

在黑暗的環境下自由落體已過去十多秒,氣流顯然改變了,證明已經快要到地了,大部份人也嚇的蜷縮身子。

「好。」

汐音小聲的話語被風聲掩藏,嘮嘮叨叨地唸完了咒語。

「顯現吧,三階《重力逆轉》!」

汐音發出白光的雙手栽進空無一物的半空,無視地球的重力和空間,塑造一個圓形的落腳點。

總共三個半徑五米的巨型白魔法陣在半空展開,將向上的速度漸漸抵消。

全員身體猛然減速,甚至令人意識到有浮力的存在。

三階的魔法指的是在單一魔法陣以三個魔法陣的解析度來展開。

簡單而言,就是加了雙重的強化。

世界現存的魔法約有30000種,其中最高階的是僅有七個的十七階魔法。

即便如此,五階或以上的魔法至少擁有A級或以上的實力才能使用。

而根據每個人的體質,能掌握的領域也各有不同。

「得救了⋯⋯」

不知是誰帶的頭,大部份人也安心下來。

「還沒完,魔法一般都是一次性發動的,長時間維持在理論上⋯⋯」

在鈴憂心忡忡的同時,魔法陣的亮度下降。

還時而出現舊式電視的「雪花」現象。

「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喂!你這廢物,不要給我耍花樣!事到如今還想害人嗎?」

又不知是誰帶的頭,矛頭全部指向努力保護他們的汐音。

「給我適可而止!要抱怨的話,就怨自己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吧!在這個的每一個人,根本沒有責怪她的資格⋯⋯」

我說到這裡猶豫了一瞬。

「包括什麼也做不到的我⋯⋯」

「我們要怎麼說又關你什麼事情?你算老幾啊?在裝正義的伙伴嗎?在這個時代已經沒這曲子了!」

「剛才只是我的自言自語,不行嗎?」

「你這混帳!不就是個F級的渣滓,別給我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那個身材健碩的男生用低沈的聲音咆哮,一手拽住了我的衣領,用力扯到自己面前,想要一拳揍到我臉上的氣勢。

「放手。」

「哈?你在說什麼啊?窩囊廢的聲音本大爺是聽不到的!」

附近的人也想勸阻這兩人,但沒有人敢阻礙那健碩男子,畢竟他是個名聲大噪的原不良分子。

「放手。」

「這麼兇的眼神是要幹什麼?來打我啊,來打我啊,怎麼了?害怕得連話都聽不進了嗎?就跟那邊那個廢物一樣,不管怎樣欺負也還不了手呢,窩囊廢也要有個限度啊,怎麼連這種廢物也有資格參加入學試?真搞不明白。」

那個男人往汐音的方向指去。

「怎樣說我也無所謂⋯⋯可是汐音的事情你又知道些什麼?那傢伙⋯⋯」

汐音僅僅不想給人添麻煩而已。

明明擁有比這裡的任何人還要卓越的資質,卻沒有大肆吹噓,耀武揚威。

還要在被整個世界排斥的壓力下活著。

汐音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比任何人都還要善良。

我深呼吸平靜自己煩躁的心,輕輕就掰開了那個男生的手,再緊握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盯住他。

他頓時苦笑起來,一臉痛苦地望住被握住的手腕。

「不如就此打住吧,再爭吵不休對雙方也沒好處,你意下如何?」

「哈⋯⋯本大爺⋯⋯本日心情好,就這麼辦吧⋯⋯」

就在爭執結束之際,魔法陣已經撐不下去了。

幸好在魔法陣破碎的時候,距離地點只有兩米多,基本上能使用魔法的人體質都比一般人優秀,大部份人也沒有因此而受傷。

另外,即使受了輕傷,傷口的自然癒合速度也比常人快數倍甚至數十倍,所以現在這情況也算得上全員安然無恙。

真要說的話,狀態最差的人恐怕就是一次性使用龐大魔力的汐音。

「白羽同學,你還可以嗎?」

「哎?」

因無力而蹲下來的汐音抬頭仰望,只見鈴對自己伸出援手。

「啊⋯⋯嗯,謝謝。不過在大家面前⋯⋯那個⋯⋯」

「不要緊,我不在意。況且在後花園迷路的時候你不是為我指點迷津嗎?」

「那以後互不拖欠,拜託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哪怕是一句。若果你還想安心度過這三年,請不要跟我扯上關係。」

汐音認真地直視鈴,聲音蘊含了無盡的抗拒。

或許純粹是不願意別人受到傷害,又或者是不願意與人扯上關係。

更大的可能性是前者與後者是個因果關係。

「也許你會覺得有點強硬,不過你也明白的吧?不迎合大眾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

汐音沒等鈴回答便轉身就走,在旁的我也看見這一幕了,於是突發奇想,將正想獨自尋找山洞出口的汐音截停。

「不如這樣吧,反正最終目的也是一樣,我們三人一起組成小隊怎麼樣?雖然我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建議,不過還是姑且問一下二階堂同學,你覺得這個方案還可以嗎?」

「黑羽同學⋯⋯『姑且』是什麼意思?就像我一定會接受你的提議似的說法。」

「嗯,你一定會接受的。」

「不過的確比起單獨行動,這更能減少出意外的機會,那我也『姑且』接受吧。而且我也想跟白羽談談。」

「真是纏人⋯⋯為什麼你就這麼糾結於我?」

「理由呢,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麼是為了什麼!」

汐音在牽扯上感情的事情就會變得容易衝動。

「也許是因為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以前的我吧,讓人放不下心。」

「⋯⋯」

「沒有異議的話,就這樣決定了!」

在汐音沈默不語的那小段時間,我走到他們倆之間,不由分說地下結論。

「為,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啊?」

「嗯?這麼說來,到底為什麼呢?」

「又想矇混過去嗎?果然有什麼奇怪⋯⋯特別是在這種這大喊警察叔叔也沒有用的地方。」

汐音稍稍不情不願地皺眉頭,白裡透紅的臉頰微微鼓起。

說實話,這種表情和對白被別人看到,在各種各樣的意義上也很糟糕。

「所以我就說了那是誤會!還有別用這種容易令人誤會的說法啊!」

「哈哈!你們關係真好,真令人羨慕。」

被鈴這樣一說後,汐音和鳴海也語塞了,無言地凝視對方。

也許心裡所想的並不一樣,但差別應該不大。

對於一方來說,對方是唯一的傾訴對象;

對於一方而言,對方是唯一的憶起的人。

「咳咳!那邊的兩人,差不多要注意到我了吧。」

「里夏?」

「小柏?」

兩人同時叫出帕特里夏的稱呼,語中稍帶驚訝。

「我也不會殘忍到連一點說明也不說就把你們留在這裡,至少也會給予最低限度的說明。對了,忘了恭喜你們還是全員健在,每年在這個階段總會少幾個人,你們算是相當幸運了。」

帕特里夏浮在臉上的悠閒在某個瞬間消失了,令人不禁緊張得屏息呼吸。

「最終任務就如之前所說的,在這地洞找出口。」

「那不是很簡單嗎?」

「就猜到有人會問諸如此類的問題。簡單與否只是主觀看法,實際上這個地方存在共100頭平均能力指數500的魔獸,也就是說,當中最弱的一頭也有相等於C級魔法師的實力。」

「不是吧⋯⋯這要人怎麼活!」

「入學下限是F級只是騙人的吧!這考試會不會苛刻了一點?」

「害大家空歡喜了一場⋯⋯等一下怎麼跟媽媽交代才好⋯⋯」

「大家稍安勿躁,只要有一個人找到出口就全員通關,但禁止開始考試後三十分鐘還有人待在這中心地帶半徑三百米內,以防有人坐等通關。」

「也就是說,你想要全員戰鬥?」

我這樣問道,同時也是個質疑,因為這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

在受重傷就會被退學和完成不了任務就一直留在這裡,在這兩個項目選擇一個,肯定會有人選前者的。

「不過說到苛刻,你當真認為這算苛刻?你們還太天真了,這是一場生存遊戲,在這洞穴裡共有七名前輩會慢慢追蹤你們,我已經命令他們不直接擊潰你們,而是令你們喪失戰鬥能力,但也許會下手重了點,一個不小心就要被退學呢!請好好加油吧!」

原來如此,會有人主動過來襲擊我們。

「直接將前輩打敗不就好了嗎?簡單又快捷。」

不知是哪個蠢蛋問的蠢問題,來追殺我們的前輩怎麼可能會是小角色?

「隨便你吧。說到快捷,忘了告訴你們,這裡是禦魔島的地下洞穴,相等於至少1000個足球場的大小,畢竟直徑有2公里啊。順帶一提,歷年最慢通關時間是十七日,至於最快⋯⋯這個還是保密吧。好!說明完畢,我先回去了,大家要活下來啊,再見!」

帕特里夏化為煙霧散到半空,最後什麼都不剩,就像是不曾待在這個地方,令人心生剛才只是幻象的錯覺。

真正的入學試就此展開。

此時此刻,在這裡的所有人也無法想像前方有怎樣的惡夢在等待他們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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