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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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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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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09:58
第1101章 一波三折,煽風點火

  金光一見夏想被架了過來,頓時氣焰囂張起來,他沒有完全占了李年的上風,就得找一個人來出氣,夏想,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氣筒。

  金光大大咧咧地來到夏想面前,上下打量夏想幾眼,一臉嘲諷的笑容:「媽的,還敢跟我動手?也不打聽打聽我金光是誰?知不知道秦唐誰是老大?金剛,金剛是我爸!知道不,不是你爸,你還敢跟我囂張?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金!」

  金光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後,黃得益和周鳴宏面面相覷,已經嚇傻了!

  金光還猶自不知,輪圓了胳膊,就要朝夏想的肚子打去。這一拳要是打實了,就成了秦唐市近期以來最大的政治事件了。別說金光的爹是金剛,就是是金鋼鑽也承受不了拳打市委書記的後果。

  眼見金光的拳頭剛剛舉起,黃得益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飛起一腳正踢中金光的屁股,金光向前一撲,頓時摔了一個狗嘴屎,連門牙都碰掉了兩顆,疼得哇哇直叫,破口大駡:「哪個混帳王八蛋敢踢我,我非滅了你不可。」

  得,什麼東西,囂張得上天了,黃得益的臉上也掛不住了,哪裡還顧得上周鳴宏的面子,一揮手:「抓起來,帶回去。」

  架住夏想胳膊的兩名員警一下沒反應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確定黃局讓抓誰。黃得益怒極,罵道:「耳朵聾了?把金光抓住,銬回去。」

  其中一個員警指著夏想,自作聰明地問了一句:「這個人還要不要抓?」

  黃得益心想抓回去當祖宗供還是怎麼著,心中窩火,揚手打了員警一個耳光:「就你廢話多,再不手腳麻利點,回去停職。」

  員警還委屈,心想以前黃局雖然脾氣沖一點,但輕易不打人,今天是怎麼了?

  兩名員警轉身去抓金光,金光還不服,又打又踢又罵:「你們誰敢抓我?我爸是金剛!我叔是金鑽!周市長,你快說句話,他們連我也敢抓,抓我就是打你的耳光呀。」

  周鳴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句話也不說。能說什麼?說什麼都解釋不清。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金光惹誰不好,偏偏惹了夏想。

  夏想和他不對付,早就想方設法要找他的麻煩了,現在好了,他撞到槍口上了。周鳴宏真後悔出現在這裡,不但喝了酒,還讓夏想知道了他和金光的關係。

  有些事情如果浮在水面之下,就算夏想是一把手,不花上一年半載也別想摸透情況,結果一次小小的意外就暴露了,真是晦氣。要怪就要怪金光,更應該怪李年。

  周鳴宏心思一轉,想到了朱臘豐,對了,一會兒可以借朱臘豐當擋箭牌,他趁人不注意悄悄後退一步,向朱臘豐悄悄招了招手。朱臘豐會意,就悄然來到了周鳴宏的身邊……兩人竊竊私語。

  本來以為事情就算過去大半了,黃得益一臉尷尬,有點手足無措地準備向夏想認錯,先做了自我批評再說,在領導面前不怕犯錯誤,就怕不敢承認錯誤。黃得益這點擔待還是有的,不料他剛醞釀好情緒,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數輛豪車呼嘯而至,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年約50左右,氣勢洶洶沖到場中,擋著兩名員警的面前,怒吼:「誰讓你們抓我兒子的?誰下的命令?」

  正是金光的老爹金剛。

  金剛的身後也跟著一人,個子不高,一臉囂張,醉眼朦朧,穿著警服,夏想不認識,周鳴巨集卻認識,正是北路區公安分局副局長馬勻。

  馬勻和金剛的關係莫逆,金剛的諸多生意都由馬勻多多少少暗中關照。周鳴宏暗道一聲壞了,金剛這些年在秦唐威風慣了,自己和他關係不錯,而且章國偉也對他頗為照顧,有點橫行了。

  周鳴宏本想上前解圍,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金剛就沖到了夏想面前,用手指著夏想的鼻子:「是你打了我兒子?你叫什麼名字?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一說話就有一股兒酒氣撲面而來,差點沒把夏想熏倒。夏想心中很是窩火,早就聽說過秦唐市有錢人多,今天還真是開了眼界了。但有錢歸有錢,素質也得提高上去不是?喝酒鬧事,仗勢欺人,還會幹什麼?上來就說讓他後悔一輩子,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夏想冷笑一聲:「你怎麼讓我後悔一輩子?」

  黃得益的臉漲得跟茄子一樣,想上前解圍,卻又看向了周鳴宏。周鳴宏是常務副市長,排名在他前面,理應由周市長先出面才對。但周市長和朱臘豐在一旁嘀咕個沒完,沒有要上前解圍的意思,他剛稍一遲疑,就又出現了意外。

  馬勻來的時候,眼睛只盯著場中的夏想,他緊跟在金剛身後,金剛正好將黃得益和周鳴宏擋了個嚴嚴實實,他就沒有發現有兩大重量級人物在場,再說他喝得有七八分醉了,晚上又光線不好,只看一眼也未必認得出來。

  他就更不認識夏想了,一個區分局的局長想見書記也難如登天,何況他一個副局長?他見夏想態度強硬,還敢頂撞金剛,就一下火了。剛剛喝酒的時候還跟金剛稱兄道弟拍著胸脯說北路區由他罩著,誰也不能動金剛一根汗毛,話音剛落就出了事,正是需要他表現的時候,他就一步來到前面,二話不說,抬腳就踹。

  夏想要躲也能輕鬆躲開,他見對方一身警服喝得都快東倒西歪了,上來就動手打人,心中的火就一下升騰了,但市委書記總不好和對方親自動手揪打,正要躲開時,徐子棋從旁邊沖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面前。

  馬勻的一腳就實實在在踢在了徐子棋的肚子上!

  「好,打得好!」金剛大聲叫好,又用手去指夏想,「你等著,下一個輪到你……」

  話未說完,就感覺後背一股大力傳來,金剛肥碩的重達150公斤的一身肥肉就「撲通」一聲撲倒在地無巧不巧,正好爬在了夏想的腳下,而且嘴巴還落在了夏想的鞋上,乍一見,好象在給夏想添腳一樣。

  馬勻大怒,誰敢打金剛,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回頭大喊一聲:「來人,都抓了,一個也不能跑……」話喊到了一半,噎住了,後面站著的人對他怒目而禮,正是市局一把手黃得益。

  馬勻嘴巴裡塞了驢毛一樣,啊啊了幾聲:「黃,黃,黃局,怎麼是您?」

  「不是我,難道還能是你爹?」黃得益怒不可遏,打了市委書記秘書,事情真是鬧大發了,馬勻的前途說不定就交待了,他也顧不上身份了,一揚手打了馬勻一個耳光,「瞎了你媽的狗眼,誰都敢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打的是誰!」

  馬勻的後臺是章國偉,岳父是人大主任劉傑暉,下一步他提拔區分局局長在即,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而且黃得益和他一直不對眼,有一次還卡了他一次,他就一直懷恨在心,對黃得益也不是很放在眼裡,現在黃得益敢當眾打他,仗著酒勁上湧,惱羞成怒之下,他一下跳了起來:「黃局,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敢打人,我要向上級反映問題。」

  黃得益見事已至此,各方已經撕破了臉皮,反正他和周鳴宏不對,和章國偉關係一般,而馬勻一直不把他市局一把手的權威放在眼裡,他也看清了局勢,夏書記半天也沒有亮明身份,估計也是另有謀算,好,既然鬧,就往大裡鬧,反正他頂多挨批評,有些人,說不定會丟了官帽子。

  「好,隨便向上級反映,周市長就在現場,你可以隨時向周市長去告狀。」黃得益有意煽風點火。

  馬勻一眼就看到了周鳴宏,立刻就去找周鳴宏理論。周鳴宏此時哪裡還敢惹禍上身,連沖馬勻使眼色,可惜喝醉的馬勻不明白周鳴宏是什麼意思,幾步就來到周鳴宏面前,哭喪著臉:「周市長,您可要為我做主,黃局隨便打人,我要到市委到人大反映情況。」

  周鳴宏也恨得直想踹馬勻一腳,幾句話一說,夏想就能把馬勻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馬勻打的不是別人,可是堂堂的秦唐第一秘。他現在不做做樣子不行了,厲聲喝道:「馬勻,你知道剛才打的是誰嗎?他是夏書記的秘書徐子棋!」

  馬勻心中有火,肚裡有酒,就是腦子裡沒有貨,所以還沒有清醒過來:「周市長,什麼市委書記秘書,別開玩笑了,您不幫我,也得向著金總不是?」

  周鳴宏直氣得差點罵娘,他見黃得益已經向夏想走了過去,知道必須得露面了,就扔下馬勻,快步朝夏想走去。

  夏想正彎腰扶起徐子棋,徐子棋替他挨了一腳,他已經瀕臨到了暴發的邊緣,不過還是不能當眾失態,剛扶起徐子棋,一抬頭,黃得益已經來到了面前。

  黃得益一臉愧色,「啪」的一聲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夏書記,我有錯,請您批評和處分!」

  剛剛摔了一跤的金剛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惱羞成怒要再動手,猛然聽到黃得益的稱呼,頓時酒醒了大半——夏書記?新任市長書記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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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0:14
第1102章 事態發展,左右為難

  此時,周鳴宏也來到了近前,搓著手,顯得很尷尬很有愧的樣子:「夏書記,沒想到一點小事也衝撞到了您,是我的工作失誤,我請求夏書記處分我。」

  李年張大了嘴巴,原來他想罩著的人是堂堂的秦唐第一人夏書記,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還敢說出罩著市委書記的話,他爹可不是省委書記。就算他爹是省委書記,也不敢在市委書記面前吹牛皮?

  李年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雙腿打抖。

  金光本來被兩個員警扭住,還努力掙扎,狗仗人勢,他老爸來了,馬勻也來了,再有有周市長在場,整個秦唐誰還能壓他一頭?結果一聽剛才他想要暴揍一頓的人是市委書記夏想,他的眼睛睜得跟牛眼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周鳴宏也親口喊出夏書記時,他知道壞事了,一腳踢在了一塊鐵板上,估計這一次是要傷筋動骨了。金光就感覺一陣頭昏腦漲,一瞬間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怎麼辦?

  金光索性雙眼一翻,一下就昏迷過去。

  其實也不是昏迷,而是耍賴皮而已,反正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自有老爸替他出面。他只負責花天酒地、胡作非為,老爸負責善後事宜,連帶擦屁股。

  ……馬勻頓時嚇傻了。

  他本來還想跟在周鳴宏身後,想再問上幾句,剛走兩步,就聽到了黃得益和周鳴宏接連叫出夏書記的稱呼,他就覺得腳下一軟,眼前一花,再也站立不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耳邊嗡嗡直響,大腦一片空白。

  馬勻再氣粗,再自以為後臺強硬,也知道市委書記的權力有多大,更知道市委書記的權威不容侵犯!要是他只是和夏想言語衝突還好一些,關鍵是他一腳踹在了市委書記秘書的身上,而且剛才那一腳明明是踢向市委書記的,慘了,天大的慘案。

  馬勻喝了足足有一斤白酒,現在白酒全部變成了冷汗嘩嘩直流,下面也濕了一片,不知是汗水還是小便失禁了,他的目光幾乎絕望地望向了周鳴宏,他知道,周鳴宏在此時此刻替他說話的可能性為零。

  難道說,他就這麼倒楣,出門踩狗屎,走路被驢踢,隨便發個威風竟然撞上的是市委書記?真他媽的倒楣,豈不是說,下次要發個狠掏槍的話,說不定前面站著的是省委書記了。

  不行,一定要過了眼前的難關!馬勻悄悄地拿出手機,乘人不注意給老丈人發了一個短信——他的老丈人劉傑暉在秦唐市也是一號人物,堂堂的市人大主任,權力也不小。按照級別,和夏想、章國偉也是平級。

  夏想一臉怒氣,既不看黃得益也不理會周鳴宏,只是問徐子棋:「子棋,你要不要緊?走,我送你去醫院。」

  哪裡有讓市委書記親自送自己秘書到醫院的道理,如果夏書記扶著秘書去了醫院,丟的不是夏書記的人,是秦唐市委的人,黃得益急了,沖外面大喊:「救護車,立刻呼叫救護車!」

  周鳴宏也要表現表現,急忙拿出了電話:「司局長,我是周鳴巨集,立刻組織最強的專家陣容進行會診……誰病了?徐秘書,夏書記的秘書,馬上派車過來,刻不容緩!」

  周鳴宏分管衛生口,顯然他直接打給了衛生局局長。

  周圍本來還圍著一群人,其實全是李年和金光的手下,一聽和市委書記起了衝突,連書記的秘書就挨了打,都知道害怕了,忽啦一下都跑個精光。

  不跑還等著吃餃子?不吃耳光就不錯了,趕緊腳底抹溜之大吉為上。

  一轉眼,門前就剩下了三五人,此時,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至。

  周鳴宏暗暗苦笑,他看了出來,徐子棋挨的一腳並不重,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但徐子棋緊閉雙眼,似乎是昏迷不醒的樣子,他就知道事情麻煩了,夏書記肯定會借機生事,抓住不放,徐子棋跟了夏想這麼久,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夏想的暗示。

  徐子棋昏迷的時間越長,可以借機發揮的事態就越嚴重。

  黃得益和周鳴宏站在一旁,兩人都臉上訕訕的,夏書記都不正眼瞧他們一眼,誰心裡沒數,今天的事情,沒法收場了。

  書記就是書記,權威發作出來,確實讓人畏懼。黃得益在夏想初來之時還以為夏想再是書記,也太年輕了一點,估計震不住場。今天算是親眼目睹了夏書記的威壓,他心裡就打起了小九九。

  梁秋睿第一時間就向夏書記投誠了,倒可以理解,因為梁秋睿一直被章國偉打壓得喘不過氣,他沒有選擇。聽說南欣雨也主動找夏書記彙報過工作?南欣雨的處境和梁秋睿同病相憐,她靠攏越早,越顯示出她的誠意。

  對於沒有後路的人來說,有時邁出關鍵的第一步反而更容易。

  但黃得益卻和梁秋睿、南欣雨大不相同,他雖然和章國偉關係不是那麼密切,但平常大面上也說得過去,基本上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種不遠不近的狀態,不過他也清楚,他和章國偉終究不是一路人,章國偉看他不順眼,他也信不過章國偉。

  也正是如此,在夏書記初來之時,他雖然也動了要向夏書記靠攏的心思,但還沒有下定決心,因為有前車之鑒,前兩任書記都沒能壓制住章國偉,他們走後,所有和他們關係密切的常委,都受到了章國偉的進一步排擠,現在在市委被傾紮得幾乎舉步維艱。

  他如果觀望的話,處在中立的立場,還能維持現在的局面。如果倒向了夏想,夏想也占不了上風的話,他就日子就難過了。所以黃得益決定至少觀望一年半載再說,章國偉和他雖然也有過矛盾和衝突,至少還能和平共處,不至於鬧翻。

  本打算左右搖擺一段時間,不成想,今天就面臨著必須表態的選擇了,黃得益犯了難。

  救護人員七手八腳將徐子棋抬上了救護車,周鳴宏再三交待務必精心救護徐秘書,並且強調了徐秘書的身份。醫護人員也知道事關重大,都表示全力救護,請領導放心。

  夏想自始至終黑著臉,一言不發,心中計較著事情的影響和後果。黃得益和周鳴宏還是一臉尷尬,臉上的表情要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就跟在夏想身後——又不敢跟得太近了,太近了怕挨訓,又不能太遠了,太遠了萬一夏書記有吩咐聽不到,更是不行。

  又過了幾分鐘,夏想才緩緩回過頭來,目光看向了黃得益,一字一句地說道:「黃得益同志,酗酒鬧事、行兇傷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金剛在一旁已經大腦石化了,剛才他還想說話,被周鳴宏狠狠瞪了一眼,就又將話咽了回去。

  金光在一旁裝死了半天,見沒人理他,他被背著雙手在身後實在難受,就又偷偷睜開眼睛觀察場內的局勢,一聽到夏想發話了,要說處理,他腦子一激靈,就喊了一聲:「馬局長,你給徐秘書賠禮道歉,我負責出醫藥費用,爸,快拿20萬去醫院。」

  金剛也是腦子轉不過圈了,一聽金光說話,就「哎」了一聲,轉身就要走,黃得益心裡那個罵,一對活寶,都什麼時候了,還他媽的腦子一根筋,現在的問題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可是有許多問題,錢解決不了。

  夏想不說話,只是一臉嚴峻的表情看向了黃得益。他倒要看看,黃得益怎麼處置金剛。

  拿下金光不算什麼,是不是連金剛一起帶走,才是黃得益面臨的最重大的選擇,因為金剛是全市的優秀企業家,是章國偉的人,也和周鳴宏關係十分密切。

  周鳴宏見事態有擴大化的趨勢,硬著頭皮打圓場:「夏書記,事情是個誤會,聽我向您解釋一下……」一般來說,在一把手盛怒之下,最不想聽的就是下屬的解釋,所謂解釋就是推卸責任的代名詞。

  夏想怒道:「誤會?是不是連我也打了才不叫誤會?我倒要問問你,周鳴宏同志,在章市長三令五申禁止公車私用、公款吃喝的情況下,你今天不但公車私用,還酒後駕車,回頭你自己向章市長檢討去!」

  得,直接打臉,周鳴宏的臉一下通紅,讓他向章市長主動檢討,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臉的同時,又去打章市長的臉嗎?他被夏想一句話嗆得沒了底氣,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秦唐現在的治安環境,黃局長,你每天都能睡得下覺?」夏想又硬梆梆扔下一句,回頭又對周鳴巨集說道,「鳴巨集同志,通知國偉、範進、公治和秋睿同志,召開緊急會議。」

  書記秘書被打得住院了,秘書的工作,就臨時由周鳴宏替代了。周鳴宏被夏書記當秘書一樣使喚,咽不下氣也得咽,只好一個個親自打電話去通知。

  緊急會議沒提黃得益的名字,黃得益就知道如果再因為徐秘書被打的事件惹了夏書記不滿,再被夏書記打入冷宮,他在秦唐的地位真的岌岌可危了,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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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0:29
第1103章 招搖撞騙,機會現前

  黃得益拿出了當年的氣勢,大手一揮:「將金剛、金光全部帶回局裡,等候進一步指示。馬上召開局黨組會議,研究馬勻同志的處理意見。」

  黃得益話一說完,夏想好象才想起他一樣,回頭對他說出了一句話:「得益同志,市委的緊急會議,你也來參加。」

  黃得益感覺如同一塊巨石落了地,夏書記讓他參加會議,就等於是一扇大門向他推開了一個門縫。

  書記就是書記,可以決定立刻召開緊急會議,還可以決定由誰參加。誰參加,誰就有發言權,就在重大事件提交到常委會之前,有了搶先一步知道的權利。

  不要小看書記辦公會,許多重大事件,雖說也要提交到常委會上討論,但書記辦公會的意見基本上就是定論,只要達成了共識,提交到常委會上,通過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因為能參加書記辦公會的人,都是在常委會上有重大發言權的重量級人物。

  但有時書記也會有意忽視一些人,不通知他參加書記辦公會,尤其是一些管轄範圍比較寬泛的常委,比如秘書長。因此如果秘書長失勢的話,參加書記辦公會的次數一少,就能讓他在市委之中分量大減。

  黃得益心裡明白,夏書記對他不是十分滿意,但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就急忙來到夏想身邊,微微彎了腰,小聲說了一句:「夏書記,馬勻敗壞公安幹部形象,酗酒鬧事,我會向局黨組提議,就地免職,開除出公安隊伍。」

  夏想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是沒聽到,沒接黃得益的話,反問了一句:「李年你打算怎麼處理?」

  黃得益打了個激靈,不明白夏書記是什麼意思,察言觀色,見夏書記臉色平靜,就說:「也先抓回局裡,協助調查。」

  說話間,周鳴巨集已經打完了電話,和朱臘豐一起來到了夏想面前,他為夏想介紹朱臘豐:「夏書記,這位是朱臘豐,是京城藍風商貿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朱先生有意來秦唐投資,正好他也和金光、李年都認識,就鬧出了一場誤會。」

  周鳴宏是有意扯虎皮做文章,拿朱臘豐來虛張聲勢。

  朱臘豐很托大地主動向夏想伸出手——好歹夏想也是市委書記,他就算再自恃是什麼了不起的太子黨,也沒有資格向夏想先伸手,除非他在級別上高過夏想——還一臉笑意:「夏書記,久仰,久仰。我剛從京城來到秦唐,感受到秦唐經濟飛速的發展,心中很是欣慰。你能擔任秦唐市委書記,是燕省省委的英明決定,我在京城圈子內也經常聽到你的大名……」

  好傢伙,姿態擺得比付先鋒還高,架子端得比梅升平還大,夏想早就對他的來歷有所懷疑,剛才已經暗中打了電話給付先鋒,就更是心裡有數了,他不握朱臘豐的手,也沒接他的話,而是扭頭問周鳴宏:「鳴宏,朱先生是你的客人?」

  周鳴宏不解夏想的意思,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夏書記對朱臘豐的來歷不太放心,他正有意借朱臘豐來從側面減輕來自夏想的壓力,就順勢接過話說:「算是我的客人,就怕我高攀不起。」

  朱臘豐哈哈一笑:「哪裡,哪裡,周市長太客氣了,能和周市長交朋友,也是我朱臘豐的榮幸。」他雖然笑,但還是有點尷尬,因為他的手伸在半空,夏想沒有接。

  夏想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又轉回對朱臘豐說道:「朱先生說在京城的圈子裡經常聽人說起我,不知都有哪些重要人物?」

  朱臘豐一下愣住了,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因為沒人會問出夏想剛才所問的有點傻呆的問題,見面說久仰都是廢話,誰心裡沒數?夏書記非要問個詳細,倒還真難住了他。

  但又不能不回答,他就尷尬地咳嗽了幾句,想了一想,就報出了幾個人名,其中還真有一個夏想熟悉的名字——楊威。

  夏想就心裡更有底了。

  「朱先生的名字不錯,我聽楊威說,你在京城很拉風,都叫你豬拉風,對不對?」夏想亦真亦假地說道,讓人看不清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朱大少號稱京城四大少之一,我倒想知道,另外三個人是誰?」

  周鳴宏不解其意,都什麼時候了,夏書記怎麼還挺有耐心在和朱臘豐扯閒篇?聽夏書記的口氣,難道是不相信朱臘豐的來歷?朱臘豐——朱拉風,倒是真的有點意思。不過他對朱臘豐的來歷深信不疑,因為朱臘風來秦唐三五次了,每次都聲勢浩大,在秦唐圈子內很有名氣。

  其實周鳴宏不知道,夏想說的不是「朱拉風」,是「豬拉風」。

  朱臘豐見夏書記步步追問,還是很拿大地說道:「另外幾個和我相比,低調了許多,他們都屬於那種有實力但不注重名氣的一類。」

  夏想終於冷冷一笑:「朱臘豐,你欠付主任的兩萬元錢,什麼時候還?」

  朱臘豐一下變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道:「什麼付主任?什麼兩萬元?夏書記,既然秦唐不歡迎我來投資,我走就是了。」

  「發改委副主任付先鋒,你敢說你不認識?」夏想見豬拉風還招搖撞騙,怒了,沖黃得益說道,「直接抓了。」

  啊?周鳴宏大驚失色,朱臘豐可是背景深厚的太子黨,據說他認識許多省部級高官,還有無數要害部門的頭頭,夏書記今天發什麼瘋,說抓誰就抓誰?

  黃得益也是一時愕然,呆愣當場,夏書記好好的,為什麼要抓朱臘豐?

  夏想見黃得益發愣,沒好氣地扔下一句:「要是人跑了,拿你是問。等一下會有一份材料傳到市局,你一看就清楚豬拉風的底細了。」

  朱臘豐目瞪口呆,只愣了片刻工夫,再也不端著架子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黃得益知道肯定是有問題了,當著他的面讓豬拉風跑了,他今天就算徹底把臉丟光了。

  黃得益情急之下,活動了一下多年沒有施展的手腳,一個餓虎撲食就向前飛撲,一下就將朱臘豐撲倒在地,伸手從員警手中接過手銬,將他銬上。整個動作乾脆利索,不減當年風采。

  周鳴宏只是睜大了眼睛,傻了一樣。剛才夏書記問朱臘豐是不是他的客人,他還一口承認,原來是挖坑讓他跳,他只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今天算是丟人丟到家了,公車私用、酒後駕車,又被人騙,堂堂的常務副市長,真是沒臉見人了。

  朱臘豐被人帶走了,還有馬勻,金家父子,李年等人,都被帶去了市局,隨後又來了一隊員警維持現場秩序,夏想稍微氣順了一些,和黃得益一起坐車前往市委開會。

  周鳴宏一個人被扔在現場,他才想起剛才夏書記讓他通知了一干常委開會,根本就沒有提讓他也參加會議,再一想也是,他還不夠資格參加今天的會議,就算參加,也是只有挨訓的份兒。

  ……市委辦公大樓,三樓會議室,燈火通明。難得的是,今天開會章國偉第一個到了會場,他到了之後坐下,一言不發,沒有了往常一臉笑容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剛才周鳴宏給他打電話時他就心中一沉,知道被夏想抓住了一個機會,雖說他底氣十足,但也不清楚夏想會借機發揮到什麼程度。

  徐秘書被打是大事,而且還是政治事件,不好收場……章國偉想來想去,想出了一條妙計,肯定要犧牲個別人的前途,別人犧牲了倒沒有什麼,只要能為夏想埋下隱患就好。

  隨後,范進、梁秋睿和常公治都到齊了,幾人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面面相覷,想問個清楚,正好,夏想和黃得益一起從外面進來了。

  夏想誰也不看,直接到主座上一坐,只說了一句:「今天發生了一件非常令人氣憤的事情,具體事情經過,請黃得益同志向同志們介紹一下。」

  不少人都驚訝,夏書記怎麼和黃局長在一起了?不過又看到黃得益一臉嚴肅和悲壯的神情,就知道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果然,黃得益一開口就說:「首先我向夏書記和在座的各位領導承認自己工作上的失誤,願意接受市委的任何處分……」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幾人都睜大了眼睛。

  「事情的經過是……」黃得益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事情的詳細經過,著重點明了馬勻的囂張、金光的不可一世以及金剛的仗勢欺人,對於周鳴宏的問題,他只說周市長也在現場,就揭了過去,沒有多說。不是不敢說,而是他知道輪不著他來說,夏書記肯定會拿周鳴宏說事。

  黃得益一說完,整個會場鴉雀無聲,除了章國偉事先知道一點內情之外,其他幾人都震驚當場——夏書記的秘書被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打了,這可是一樁可大可小的政治事件。

  大,可以上升到社會治安、經濟環境和員警隊伍的建設,小,可以賠禮道歉當成誤會不了了之,全看夏書記的立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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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0:44
第1104章 敬我一尺,還你一丈

  夏想也沒有讓眾人久等,卻沒有說他的處理意見,而是問黃得益:「得益同志,先說說你的意見。」

  黃得益知道,夏書記是在給他第二次當眾表態的機會,他的表態,就意味他必須站隊了。因為當著章國偉等秦唐市主要黨政領導的面,他的話就意味著政治立場。

  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黃得益,黃得益也算久經官場了,卻莫名一陣心慌,因為他一開口就意味著重大的選擇,將會決定他以後的政治前途和命運,不緊張才怪。

  黃得益甚至都感覺手心出了汗。

  不止黃得益緊張,章國偉的心也提了起來。黃得益如果一步邁出就沒法回頭了,他雖然不至於因為黃得益全面倒向夏想而感到戰線吃緊,但也希望黃得益繼續保持中立的立場……

  微微沉默了小半會兒,黃得益開口了,他先是清了清嗓子——以前沒這毛病,今天確實是緊張了:「馬勻同志身為警務人員,敗壞員警形象,為嚴肅黨紀國法,市局決定免去馬勻北路區分局副局長職務……」

  馬勻是章國偉的親信,又是人大主會劉傑暉的女婿,黃得益的提議等於是一下得罪了章國偉和劉傑暉兩個班子的一把手,他冒著得罪四大班子之中兩個班子的一把手的風險,將自己綁在夏書記的戰船上,下的賭注真夠大的。

  章國偉目光陰鬱地閃動了幾下,黃得益的提議,觸怒了他,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範進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顯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夏書記初來秦唐,立足未穩,就要拿馬勻開刀,一刀斬出,會傷及許多無辜,還會得罪無數勢力。

  劉傑暉可不好惹,是有名的老頑固,而且又是人大主任,最後一班崗了,基本上諸事不怕了,他要是不配合夏書記的工作,夏書記也會很頭疼。上兩任書記也被劉傑暉弄得沒了脾氣,方進江是太溫和了,艾成文是無心在秦唐收權。但不管是哪一種,誰也沒有壓住章國偉,更沒有讓劉傑暉聽話。

  人大主任不聽市委書記的話,市委書記手中最大的王牌人事大權就會大打折扣。

  「我贊成。」夏想朗聲說道,因為聲音過響,倒嚇了範進一跳,他的目光很堅定,語氣很堅決,「害群之馬必須堅持清除出員警隊伍,我在郎市的時候,就下大力氣整改過員警隊伍,先後有一名副局長和十幾名大隊長被開除公職。員警是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現在徐子棋同志還在醫院治療,如果不是他替我擋了一腳,現在躺在病房中的,就是我了。」

  本來章國偉還想替馬勻說幾句話,夏想這句話一出口,他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了,只好又換了一副說辭,怒氣衝衝地一拍桌子說道:「馬勻太不象話了,還是區公局的副局長,怎麼素質這麼差?得益,公安隊伍的素質建設提不上去,秦唐的治安環境能好得了?這件事情,你也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

  黃得益被章國偉嗆一句,想說話,沒說出來,心裡不服氣也得忍著,明知章國偉是故意找茬,也沒辦法,誰讓他是市長?

  章國偉繼續說道:「嚴懲馬勻,我倒是支持的態度,不過夏書記可能不瞭解的一個情況是,馬勻是劉主任的女婿,為了照顧劉主任的面子,是不是內部處理要好一些?」

  按理說馬勻是劉傑暉的女婿屬於心照不宣的事實,夏想就算不清楚,章國偉私下溝通比較好,現在卻當眾提出來,就是別有用心了。

  章國偉的用意夏想也清楚,無非就是想給他出難題,他如果繼續支持黃得益開除馬勻,就是當眾不給劉傑暉面子,傳到劉傑暉耳中,肯定要把劉傑暉向死裡得罪。如果他收回成命,又成了自打嘴巴。

  章國偉果然不好相與,心機頗深。

  本來接下來該範進發言了,但範進低頭不說話,似乎沒聽見一樣,梁秋睿正憋了一肚子火,就搶先發話了:「黨員幹部犯了錯誤,如果都先問問他是誰的親戚再處理,就沒有公正可言了。我是贊成黃局長的提議,身為公安人員,酗酒鬧事,行兇傷人,而且打傷的還是徐秘書……嗯,開始還是想打夏書記來著,夏書記是誰?是我們秦唐市委的臉面,他動了夏書記一根手指,就是朝我們在座的每個人臉上吐唾沫。」

  章國偉的臉色就陰了下來:「老梁,話不能這麼說,平常馬勻同志表現很不錯,也多少立過功,還受過公安廳的表彰。因為一次誤會就將他一免到底,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章國偉很聰明,先是抬出了劉傑暉,然後又替馬勻說話,要的就是好向劉傑暉表明他對馬勻的維護,同時也是逐漸將夏想推向劉傑暉的對立面,可謂用心叵測。

  不過也可以理解,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是拉攏同盟打擊對手,何況章國偉對夏想本來就有抵觸心理。

  「一碼事是一碼事,我們在處分黨員幹部時,是不會看他以前的功勞的,又不是審問犯人,可以有將功抵過一說。」常公治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句,「我充分尊重市局關於對馬勻同志的內部處理意見。」

  常公治特意強調了「內部」兩個字,意思是說黃得益已經代表市局黨組做出了決定,開除馬勻,市局黨組同意的話,只需要報經市委備案就可以了,不必經市委開會研究。當然,如果市委非要施加壓力,也可以影響到局黨組的決定。

  範進低了半天頭,似乎是想了半天事情,終於抬起了頭,說道:「馬勻同志是有錯在先,但他以前確實是一個一直表現不錯的好同志,因為一次醉酒事件就完全否定一個幹部,也不公正,我的看法是,先不免去副局長職務,行政記大過處分,再留黨查看一年?」

  依次發了一遍言,最後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夏想身上。

  夏想的臉色不再是憤怒的神情,而是山高雲深,讓人捉摸不透,他忽然就轉移了話題:「公治,關於公車私用的專項整治工作的通知,下發了沒有?」

  才過了一天時間,肯定沒有下發,但夏書記有此一問,必有深意,常公治就回答說道:「明天就正式下發。」

  夏想微一點頭,又看向了章國偉:「國偉同志,上次你掀翻桌子,記下的幾個公車私用、公款吃喝的黨員幹部,打算怎麼處理?」

  章國偉一下被夏想的跳躍性思維擾亂了判斷力,不假思索地答道:「縣處級以上的,在全市範圍內通報批評。縣處級以下的,由所在單位給出具體處分意見,上報到市委備案。」

  夏想微一點頭,又面向了眾人說道:「同志們,就在章市長剛剛提出要嚴肅清查公車私用嚴禁公款吃喝之後,就在市紀委即將下發通知之時,還有市委的同志頂風作案,不但公車私用,還酒後駕車,很是讓人痛心……」說話間,他猛然提高了聲音,「今天周鳴宏同志趕到事發現場時,一身酒氣,開著政府公車……」

  章國偉心中哐當一聲,好象打碎了一個酒杯一樣,壞了,忘了這茬了,周鳴宏的事情被夏書記用來說事了,等於是拿他的矛來攻擊他的盾!

  夏想話說一半,不再說話,只是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章國偉,就是要逼章國偉表態。剛才章國偉拿劉傑暉來逼他,現在他反手出招,用周鳴宏將章國偉逼到牆角。

  章國偉為難了,要是他抬手放過周鳴宏,先前鬧騰的聲勢就成了自打嘴巴了。要是不放過,自己人弄自己人,也怪沒意思的。但不弄不行,逼到懸崖邊上了。

  剛才他敬了夏想一尺,現在夏想還到一丈,都不是省油的燈,章國偉恨得咬得牙根直響,才過幾招就已經體會到了夏想的刁鑽和厲害,上兩任的艾成文和方進江,誰也沒有夏想的刁鑽手段。

  章國偉一咬牙:「周鳴宏同志頂風違紀,他有必要向市委做出書面檢討。」

  最後會議達成了共識,尊重市局對馬勻同志的處理意見,由市局派一名副局長前往醫院慰問徐子棋同志,由梁秋睿和謝傳勝代表市委市政府親切慰問和探望徐子棋同志的傷情。

  同時會議還決定,明天下午召開常委會,正式討論工商局和城建局兩名副局長的任命議題——此次會議,基本上夏想完全掌握了主動權,而且同時又讓黃得益表明了態度,是一次成功的會議。

  會議開完後,差不多晚上11點了,夏想又和梁秋睿說了幾句話,才回到住處。雖然夜深了,但他依然難以入眠,今天只是第一次正面交鋒的預演,明天的常委會,才是一次正式的正面交鋒,才是所有常委立場的一次大檢閱。

  不過今天讓黃得益表明了態度,也是一次不小的勝利,徐子棋的一腳,值了。只是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在事關馬勻的問題上,他激怒了劉傑暉,讓本來對他就看不順眼的劉傑暉處處和他作對,並且給他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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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發展隊伍,徐徐圖之

  第二天,一上午就非常繁忙,先是南欣雨再次前來彙報思想——不是工作心得,是思想體會了,思想體會比工作心得更進一步,更靈活,也更有可發揮性。

  夏想給了她15分鐘的時間,雖然很細心很耐心地聽取了南欣雨的彙報,還發表了一點看法,但還是沒有明確表示出接納之意,南欣雨似乎比上次淡定了許多,時間一到就主動離開了,看她的狀態,似乎是心中篤定了。

  也是,昨晚的緊急會議召開的消息現在已經傳遍了市委大院,所有人都知道夏書記和章市長第一次正面交鋒,並且拿劉主任的女婿馬勻開刀了。最主要的是,黃得益已經站隊了。

  消息傳出,就讓許多處於觀望狀態的人心思浮動,因為不管是方書記在位時,還是艾書記擔任書記時,都似乎沒有和章市長有過正面衝突,而且也沒有過人事上的重大調整。

  馬勻是區公安公局的副局長,不算什麼重大人事調整,但他是劉傑暉的女婿,是章國偉的嫡系,個中意味就耐人尋味並且讓人震驚了。

  因此,一上午前來彙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不少被章國偉排擠得邊緣化的局長、副局長,都以各種理由想向夏書記當面彙報,被梁秋睿擋了大部分,一小部分,他斟酌著有可能會入了夏書記的眼,就放行了。

  被擋駕的人也不死心,就又轉道去了醫院,親自去探望徐子棋。一時之間徐子棋的病房花團錦簇,各色人等粉墨登場,讓他疲于應付。但不應付也得應付,因為許多人不夠級別讓夏書記親自接待,就必須由他出面應付,能團結一個是一個,現階段,不怕隊伍不壯大,就怕隊伍人太少。

  先壯大了力量再說。

  徐子棋其實一點兒事也沒有了,好得不能再好了,但夏書記不發話,他就得乖乖躺在醫院裡當病號。病號是一個政治信號,也是一個由頭,他住院越久,夏書記掌握主動權的時候就越長。

  高級病房,眾星捧月,再加上美女護士環繞,徐子棋還真有點樂不思蜀了。

  徐子棋是樂不思蜀了,夏想卻忙得不可開交,同時,從前來彙報工作的各局局長的身份之上可以得出結論,章國偉對秦唐市的控制力度,比他想像中還要大上許多。

  夏想還是心中大有憂慮。

  就算他和章國偉沒有執政理念上的分岐,沒有經濟利益上的衝突,但他也必須將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是市長,是書記,是必須樹立起權威的一把手。身為一把手,如果沒有權威可言,在秦唐不能做到掌控大局,他就是失敗的書記。

  方進江在秦唐沒有掌控局面,因此他提前提下了。艾成文也沒能壓制住章國偉,因此被調任到了農業部擔任副部長,明是升了,實際上有可能沒有前進的空間了。否則以艾成文的資歷,有可能調任外省擔任常委副省長。

  作為書記,如果不能在一市真正做到主持全面工作,就是失敗。書記一任,歷練的就是用人能力,就是全域觀和大局觀,經濟發展也在考核之內,但對於夏想來說,許多幕後人物都在看他在用人和大局觀上面的能力,對他的經濟上面的考量,已經不太看重了。因為在下馬區和天澤兩地,他在經濟上面的作為已經交出了滿意的答卷。

  他也清楚,之所以讓他來經濟發達的秦唐,就是要看在複雜的經濟環境之下,在本地的市長的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的圍堵之下,如何能從容突圍,如何能一步步收權,最終達到在秦唐執掌大權的目的。

  越是明白自己的使命所在,夏想越是心中憂慮,因為章國偉對秦唐的控制,確實力度太大了,對他而言絕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驗。秦唐市主要大局和所有要害部分的頭頭,幾乎全是章國偉的親信,前來向他主動彙報工作的,凡是正局長,都是不太重要和沒有實權的局的局長,比如畜牧局、文化局,等等,凡是副局長,都是大權在握的大局的副局長,比如財政局、工商局,等等。

  由此可以推斷出一個觸目驚心的事實,章國偉前後在秦唐經營了十幾年,他就是秦唐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到目前為止,夏想連各個常委的立場都還沒有摸透,對下面各局局長、各區縣的一二把手,更是雙眼一抹黑,他在秦唐別說站穩根基了,現在應該是連屁股下面的椅子還沒有坐熱,前路不但漫長,還困難重重。

  尤其是現在因為馬勻的問題又得罪了劉傑暉。

  忙了一上午,夏想也思索了一上午,也知道萬事開頭難,至少現在他身邊有了梁秋睿、黃得益,還有正在爭取中的常公治和南欣雨。

  對於常公治和南欣雨,夏想是想區別對待,因為常公治似乎和他走近容易一些,但常公治是梁秋睿的關係,他目前的立場還是因為梁秋睿的關係,並非完全出於真心投靠,夏想還要對他觀察一段時間再下結論。

  南欣雨表現得更迫切一些,而且她的性格直爽中有轉折,算是夏想比較欣賞的類型。不過南欣雨明顯有求於他,他就不必急於一時,因為他現在接納南欣雨,會給人一種迫不及待要向政府班子插釘子的印象,也會讓章國偉更有抵觸心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夏想也不想初來秦唐,就表現出強烈的插手政府事務的傾向,他想要的是徐徐圖之。

  當然,在徐徐圖之的同時,遇到如馬勻一樣的敗類,一樣要下狠手,毫不留情地打擊。有時,雷厲風行的手段才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正尋思時,梁秋睿敲門進來了,一進來就先給夏想遞煙,夏想擺手拒絕了,他也就沒有勉強,就說:「夏書記,市局在研究免去馬勻職務的問題上,遇到了阻力,不少老同志打電話求情。」

  老同志的含義多半是指人大和政協一幫人,夏想自然清楚,就問:「有阻力很正常,中國是一個講究人情的地方。」

  梁秋睿點點頭:「上午的局黨組會議,沒有達成共識。」

  看來,黃得益這個市局一把手對市局的掌控力度,也是差了一點,估計也和上面的壓力過大有關。夏想不說話,就等梁秋睿繼續彙報。

  「剛才接到了黃局長的電話,他說會堅決落實會議精神……」黃得益的態度也在夏想的意料之中,如果推進不下去,黃得益也是面上無光,事關他在公安系統的威望,不用他過多操心,因此,他關注的是梁秋睿下面的話,果然,梁秋睿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今天一早就接到了劉主任的電話,劉主任對徐秘書的傷勢很關心,說是要親自去看望一下。」

  劉傑暉不主動打電話給他,不直接提出讓他放馬勻一馬,而是以去醫院看望徐子棋為由來作秀,有一套,其中的豐富含義夏想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就是不點破,他也知道,梁秋睿和劉傑暉有點交情,也有說客的意思,就呵呵一笑:「劉主任關心子棋,替我謝謝他的好心。」

  梁秋睿明白了夏書記還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意思,想了一想,還是含蓄地提了一提:「劉主任和方書記的關係還說得過去,和艾書記的關係就有點僵了,他還有幾年就可以退了,現在是最後一班崗了……」

  夏想自然明白梁秋睿的提醒,是說因為一個馬勻得罪了劉傑暉不值,因為劉傑暉快要退了,越是最後一班崗,越是無所顧慮,反正不會再升了,就不怕給別人哪怕是書記製造麻煩。

  夏想能體諒梁秋睿的左右為難的想法,就說:「越是最後一班崗,越要注意個人形象,人一輩子,不留政績,就留名聲,總要給老百姓留下點什麼,你說是不是?」

  梁秋睿知道夏書記主意已定,就很聰明地不再提及此事了,反正他話帶到了,既賣了劉傑暉人情,又善意地提醒了夏書記,作為承上啟下的任務已經勝利完成,他要的只是傳話,不是說服,他也知道說服不了夏書記。

  夏書記不比方書記和艾書記,他既有主見又有手腕,看樣子,是想在秦唐人過留名了。

  下午一上班,就正式召開了常委會,是夏想就任書記以來的第一次常委會。夏想趕到了會議室的時候,人員已經全數到齊,章國偉也沒有再擺架子,早早就坐在了會議室中,不過他一改常態,不是嘻嘻哈哈的表情,而是一臉嚴肅。

  夏想一進門,坐在正中,第一句話就是:「秋睿你今天辛苦一點,做一下會議紀錄,子棋被人打得住院了……」

  一上來就再點徐子棋被打事件,章國偉臉色微微一變。

  基本在座的一干常委們都聽說了徐子棋被打事件,還以為夏書記避諱此事,不料夏書記竟然當眾提出,看來,還是有文章可做。

  夏想吩咐完之後,才進入了正題:「今天主要討論兩項人事任命,一是工商局副局長的人選,另一個是城建局副局長的人選,下面就請任海風同志說一下組織部的意見。」

  任海風被書記點名,就必須表態:「組織部經考核認為,劉大牛同志業務熟練,工作認真,由他擔任工商局副局長是合適的。張二馬同志早年從事過建築行業,他擔任城建局副局長也是人盡其才。」

  「我倒是有不同意見……」意外的是,第一個高唱反調的人竟然是章國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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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1:14
第1106章 點將閱兵,立場鮮明

  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夏想微微一怔,任海風的提名,讓他原以為範進私下和章國偉已經達成了共識,因為原先章國偉提名劉大牛擔任工商局副局長,並不代表他贊成馬二馬擔任城建局副局長。城建局也是關鍵部門,他說不定都想納入囊中。

  夏想主要是初來乍到,還沒有明確的用人目標,否則兩個副局長,他必定要拿下其中之一。

  只是沒想到,任海風高唱提名,章國偉高調反對,難道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章國偉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才又說道:「張二馬同志一直在工商系統,再貿然去城建局,也不好開展工作,我建議由劉大牛同志擔任工商局副局長,張二馬同志擔任工商局辦公室主任。」

  範進還是一貫的慢條斯理:「嗯,章市長的建議也不錯,照顧到了各方面的利益,我原則上是贊同的。不過,城建局副局長的空缺,由誰來遞補?我認為劉湘暉同志很不錯,是個工作勤懇的好同志。當然,最後還得由夏書記定。」

  夏想算是明白了范進和章國偉之間演的一出什麼好戲了,肯定是達成了幕後交易,同時又橫空殺出一個劉湘暉。劉湘暉是誰?是劉傑暉的堂弟,現任南路區城建局局長。

  如果不是因為劉傑暉的原因,夏想才不會知道劉湘暉是誰,一個小小的區城建局的局長,還真的很難讓市委書記記住名字。

  夏想不說話,只是目光依次從在座的每一個常委的臉上掃過。

  章國偉一臉沉靜,還是鎮靜從容的姿態,仿佛昨天的事情對他沒有一點影響一樣。

  範進老神在在,低眉順眼,最是深藏不露。

  常公治笑容不斷,最喜歡的動作就是用手撫摸他的肚子,似乎裡面全是錦繡文章一樣。

  周鳴宏低著頭,有點無地自容的尷尬,從上會後一直就是不抬頭看人,估計也自知昨晚的事情太過丟人,沒臉見人了。

  組織部長任海風也是一臉平靜,就連眼神也是波瀾不驚,內斂而沉穩。他目光平視,似乎在看人,其實焦點落在了半空之中,就讓他看上有點迷茫。

  宣傳部長陳千秋46歲,面相顯老,一臉皺紋,仿佛久經滄桑一樣,臉上的溝壑掩藏的全是故事和秘密。他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很跳躍,似乎在看夏想,又似乎在看章國偉,反正你捕捉不到他的真正的落腳點。

  梁秋睿眼神很活躍,不時看看檔,又不時紀錄幾下,還留神觀察會場,注意哪個領導的茶杯空了,就會招呼服務人員倒茶。徐子棋不在,他就得肩負半個秘書的重任。

  黃得益今天的表現很低調,他目光有點散亂,心思有點飄遠,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

  相比之下,常委副市長南欣雨似乎有點雀躍,她又精心化了淡妝,眼神飄來飄去,不時在夏想和章國偉兩人之間跳躍,似乎在尋找一個平衡點,又或者是想在心目中將兩人的形象一較高下。

  北路區委書記許海濤是在座常委中,除了夏想之外最年輕的一位,今年39歲。許海濤原是團省委的副書記,直接被任命為秦唐市委常委時才37歲。許海濤雖然年輕,但和陳千秋一樣面相老成,39歲的他看上去有45歲左右。

  他在常委中排名靠後,僅比軍分區司令員冷馮高一名。他坐在冷馮旁邊,目光柔和地看向夏想,似乎是對夏想無限仰慕。

  冷馮是軍分司令員,他年紀也不大,頂多40出頭,濃眉大眼,相貌奇偉,雙眉很寬,眼神冷峻。他誰也不看,低頭在桌子上劃圈圈,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基本上一干常委都過了一遍,除了梁秋睿在人事等諸多事情上和夏想有望都保持一致之外,就連新靠攏的黃得益,有意靠攏的常公治,熱心靠攏的南欣雨,他們在人事問題上的立場也未必和他相同,各有各的用心,各有各的傾向。

  最主要的是,他們誰也摸不透他的所思所想,恐怕現階段就算包括梁秋睿在內,也沒人可以充分領會到他的意圖。不是人人都有彭雲楓一樣的機智和八面玲瓏,如果有彭雲楓擔任秦唐市委秘書長,夏想就至少輕鬆大半。

  因為他的意圖不必費心就能表達出來,自有彭雲楓前後照應,承上啟下。梁秋睿也許辦事能力不比彭雲楓差,但在領會他的意圖方面,還是比彭雲楓差了不少。

  也可以理解,畢竟還不太熟悉。

  範進發話完畢,有片刻的沉默,夏想就點了題:「組織部對范書記的提名,有什麼看法?劉湘暉同志的為人和能力,我還不太瞭解。」

  書記明確說出不瞭解,就讓任海風犯難了,因為他不清楚書記口中的不瞭解是真不瞭解,還是對范書記的提名含蓄地表達了不滿,就微一沉吟說道:「劉湘暉同志能力出眾,作風過硬,口碑不錯。」

  「好,好。」夏想含糊其辭地答應了一句,又說,「同志們繼續發表意見。」

  夏書記的態度模棱兩可,也在不少人的意料之中,因為夏書記雖然人事大權在握,但在兩個重要局的副局長的人選上,沒有傾向,也是和夏書記來秦唐的時間過短有關。因此,夏書記是置身事外的態度,站在一旁袖手旁觀,正好可以看清各人的立場。

  對於搖擺的人來說,有點難下決斷。對於立場鮮明的人來說,就容易多了。

  常公治一手在肚子上摩挲,一手轉動茶杯,呵呵一笑:「劉大牛和張二馬兩位同志,夠資歷了,我也多少對他們有點瞭解,他們的安排,組織部的意見就很不錯。當然,章市長的提議更完美一些。至於劉湘暉同志,我也不大瞭解。」

  常公治和了稀泥。

  章國偉又發言了:「范書記的提議比較中肯,我同意。」

  現在發言的次序已經打亂,接下來梁秋睿也發表了意見:「人事問題是重中之重,城建局副局長的位置很重要,既然夏書記對劉湘暉同志瞭解不多,就等夏書記再瞭解了劉湘暉同志的為人和能力之後,再定也不遲。劉大牛和張二馬兩位同志的安排,我贊成章市長的意見,都不出工商系統才好。」

  南欣雨作為唯一的一名女性,她說話的時候卻很直接:「我附和梁秘書長的意見。」

  黃得益也點點頭:「秋睿同志的意見很中肯,我贊同。」

  北路區委書記許海濤目光落在夏想身上,心中一陣翻騰,夏書記到底有魄力,才上任沒幾天,他居中一坐,不表態就已經有三人附和了,已經隱隱有了主持全面工作的氣象了。

  但也僅僅是有了跡象而已,離真正的執掌大局還差得很遠,因為就目前的狀況表明,向夏書記有明顯靠攏意向的僅有三四人而已,除了黃得益大權在握之外,梁秋睿實權不大,南欣雨在政府班子很邊緣化,實際上,夏書記身邊之人,分量都不太重。

  常公治身為紀委書記,很有分量,只是,他和梁秋睿私交不錯,但並不表明他會事事跟隨夏書記的腳步,恐怕大部分情況之下,他是和稀泥的角色。

  許海濤得出了結論……他和章國偉關係並不密切,但章國偉為人很有一套,在打擊異己的同時,也很會團結中間力量,因此他和章國偉之間雖然合作不多,但也私交不錯,不管是在感情上還是審時度勢之下,肯定會傾向于章國偉。

  「章市長的提議還是很符合實際情況的,我認為可以考慮。」許海濤發表了看法,他微微一笑,很有禮貌的樣子。

  「我也和章市長的看法一致。」周鳴宏低了半天頭,在感受到常委會上的節奏還是完全掌握在章國偉的手中,他又有了底氣,努力恢復了鎮靜,及時表了態。

  不過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夏想向他投來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就心中一緊,隨後又直視夏想的目光,心想不就是向市委做一個書面檢查,犯得著怕夏想?他是書記怎麼了,又不是可以一句話把他免職的省委書記。

  統戰部長汪海潮和常公治長得還真有幾分象,也是比較胖,喜歡一隻手摩挲肚子,他呵呵一笑:「既然大家都贊成章市長的意見,我也就從善如流,附和一下。」

  宣傳部長陳千秋也笑了一笑,他不笑還好,一笑就顯得臉上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那個,這個,我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大家的看法都很成熟,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棄權?第一個棄權的常委。

  夏想的目光就落在了陳千秋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最後一個發言的常委是軍分區司令員冷馮,冷馮說話很乾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我和老陳的態度一樣,也沒什麼好說的,就聽從大家的意見好了。」

  又一個棄權?今天的常委會,開得有點意思了,不止夏想的目光多打量了冷馮幾眼,章國偉也向冷馮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儘管有兩個人棄權,但總體來說,章國偉附和者還是眾多,完全過了半數。眾人的目光就都又看向了夏想,都在想,夏書記是從善如流,還是擱置提名,再拖上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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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1:31
第1107章 各有得失,各有心機

  夏想沒讓眾人久等,他最後拍板說道:「劉大牛和張二馬的提名,一致獲得通過。劉湘暉同志的提名,再放放,另外研究決定。」

  一舉通過了兩項重要的人選任命,一人是章國偉的提名,一人是範進的關係,章國偉和范進自然沒有異議,對於夏想暫時壓下了劉湘暉的提名,儘管章國偉心中不滿,卻也沒有當場表露,他也表示就按夏書記的指示辦。

  其實劉湘暉是不是通過任命于章國偉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借劉湘暉提名之際,再次讓劉傑暉加深對夏想的惡感。

  必須得說,章國偉的陰謀得逞了……

  但同時,夏想也對章國偉的手段心中有數。

  明白歸明白,但又必須壓下劉湘暉的提名,因為城建局副局長的位置確實關鍵,不能輕易任命,再說也確實事發突然,他對劉湘暉一點也不瞭解,肯定不會上來就同意劉湘暉擔任城建局副局長,就算劉湘暉是劉傑暉的堂弟也不行。

  夏想又不是任人唯親的領導。

  夏想也不是完全地被動應戰,他也有自己的謀算。壓下劉湘暉的提名,一為公正起見,二也是要和劉傑暉之間留上一線,也好日後相見。等於是向劉傑暉暗示,劉湘暉和馬勻,兩者只能保其一。如果要保下馬勻,可以,劉湘暉的副局長就可能要黃。

  第一次常委會,和大部分人預計的一樣,夏書記還是被章市長的氣勢壓住,基本上沒有掌控住節奏。但也有讓人震驚的地方,就是陳千秋和冷馮的意外棄權為夏書記和章市長之間的力量對比,增加了變數。

  如果算上樑秋睿、南欣雨、黃得益,再加上一個常公治,夏書記再將陳千秋和冷馮拉攏過去,團結在夏書記身邊的常委就一下猛增到了6人,再加上夏書記本人,直逼過半之數!

  也讓不少人暗暗驚訝,夏書記果然比前兩任書記更冷靜,更有謀略,至少開局要順利一些。當然,深知章國偉在全市各局機關的力量的有心人也清楚,就算夏書記掌握了常委會,也只是萬里長征邁開的第一步,下面各局各區縣都是章市長的人,你上面再有文件精神,再有會議精神,到了下面落實不了也是白搭,你又不可能把他們全部就地免職。

  人家沒有過錯,你身為市委書記,就算想免職一名副縣長也沒有那麼容易。

  但人人心裡明白的一點是,夏書記是書記,是一把手,必然要收權,不收權就是失敗的書記,就沒有了上升一步的可能。但章市長在秦唐盤根錯節十幾年,關係網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樹大根深,夏書記想要動了章市長的根基,難如登天。

  一個收權,一個不肯放權,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會後,夏想想了一想,給徐子棋打了一個電話。身邊沒有一個秘書是不方便,總不能一直讓秘書長當秘書使用,也顯得他太擺譜了。

  徐子棋接到了夏書記的指示,心裡有數了。

  下班時,陸續有人前來以各種名義請夏想吃飯,夏想都一一回絕了。他不喜歡吃請,但也知道吃飯是拉近關係的最好的手段,不過現在時機不對,再說他也沒有心情。

  因為衛辛要來秦唐了。

  下班後,夏想回到家中,小葵回來了,正在準備做飯,他就告訴小葵不在家中吃飯了,小葵應了一聲,跑回了房間,拿出一袋東西。

  「夏書記,我從老家帶回了一些土特產,您看看喜歡吃什麼,我洗洗。」小葵還是穿了不知哪里弄來的制服,胸口開得很低,她又似乎不太注意形象,領口的扣子沒系,就露出了一片雪白。她又彎著腰伸開袋子讓夏想看,夏想一低頭,就正好看到了鼓鼓的呼之欲出的地方。

  小葵到底是鄉下的姑娘,很健康,健康的特性可以從她胸前的豐滿十分結實得出結論,她身上的健美,絕對充滿活力並且富有彈性。

  從小沒有四兩力氣的城市女孩無法與之相比。

  夏想就有點眼暈,收回目光,看到袋子裡全是瓜果一類的東西,就笑了笑:「小葵,不用麻煩了,隨便洗幾個水果放上就可以了。大老遠的,你背來多沉,以後別麻煩了。」

  小葵笑笑,一臉陽光燦爛:「不妨事,我有力氣。」她確實有力氣,轉身走向廚房的時候,又露出極具彈性的臀部,結實而勻稱,堪比體操運動員。

  夏想暗暗搖頭,小葵還真是一棵飽滿的向日葵,飽滿,但充滿危險氣息。

  好在夏想心性非同常人,但也知道長此以往,也是不好,就想還是將小葵安排出去好了,他和梁秋睿之間,也不需要小葵這樣的一個橋樑了,徐子棋出院之後將會搬到梁秋睿的閒置房中,關係也足夠近了。

  等小葵洗完水果來到客廳,夏想就問道:「小葵,你的字寫得不錯,有沒有想過有一個正式的工作,比如速記員、紀錄員都可以……」

  小葵身子一抖,果盤中的一個蘋果一下跌落地上,她彎腰撿起,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到了一邊:「夏書記,我哪裡做得不好,您儘管罵我批評我……您別趕我走,好不好?」她楚楚可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夏想最見不得人裝可憐——不管小葵是裝也好,還是真心,他又心軟了,也不知何故,數次對小葵心軟,難道是因為小葵和他以前的一個表妹有相似之處?

  夏想一個表妹比他小上幾歲,在他大學畢業之前就遠嫁南方,因為對方肯出一大筆彩禮。遠嫁之後,幾年也不見回來一趟。正是她遠嫁的彩禮供了弟弟讀書——雖說和他的親戚關係並不近,但每每想起,心中總有無奈和感傷。

  小葵也不知哪裡長得和她有幾分想像。

  「好了,好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了。」夏想擺了擺手,「又沒說趕你走。」

  小葵立刻破涕為笑:「謝謝夏書記,只要您不趕我走,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話一出口,可能又覺得又有點突兀了,容易讓人想到不好的方面,她又面紅了。

  夏想又等了一會兒,卻又接到了衛辛的電話,說是今晚先到京城,就不來秦唐了,要在京城會見一個朋友。一看時間都晚上8點了,夏想就只好讓小葵再簡單做一點飯菜。

  衛辛在京城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夏想也沒有過多的過問,他相信衛辛能處理好生意上的事情。衛辛除了對他有點粘纏之外,在外面為人處世,也有乾脆俐落的一面。

  小葵高高興興地去做飯,給夏想做了番茄雞蛋面,手擀面,別說,味道還真不錯。麵食主要靠力氣,現在沒有幾個女孩會做麵食,因為沒有力氣揉面。小葵力氣足,手擀面做得非常地道,是在外面品嘗不到的美味。

  夏想美美地吃了一大碗。

  吃飯的時候,小葵偷偷打量夏想,見他吃得開心,才低著頭會意地笑了。

  飯後,夏想照例去看書、上網,他每天都要上網和曹殊黧、連若菡、李沁溝通,瞭解金融大計的最新進展。和他在秦唐市打開局面步步維艱不同的是,三名美女的資金滾雪球一樣暴漲,已經由最初的100億美元,到現在已經接近了上千億美元的規模。

  夏想也大為吃驚,沒想到,美國人民還真是慷慨——當然是玩笑話,美國的金融市場開放,只要在規則之內,100億美元翻上十倍百倍也沒人管你。

  想當年亞洲四小龍盛極一時,一場金融風暴過後,被金融大鱷索羅斯將四小龍數十年的經濟成就席捲一空,真是應了一句話,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但又有什麼辦法?誰讓你們完全按照別人的規則辦事,不知道別人長遠佈局,早早就挖了一個陷阱讓你們跳,你們偏偏要跳,別人想攔也攔不住。

  時至今日,誰還知道亞洲四小龍曾經的輝煌?

  和曹殊黧、連若菡聊了一會兒,告訴她們最好謹慎從事,別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結果兩人很不耐煩地說了夏想幾句,就結束了通話。夏想也是無奈,女人愛起財來,連丈夫都不要了,也真是可怕。

  不知不覺在書房中睡著了,半夜裡起來,才發現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夏想準備回臥室去睡,一推門,見客廳的沙發上一具雪白胴體橫陣——小葵只穿了胸罩和內褲,屁股朝上趴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身上蓋著的毛毯滑落地上,露出了青春美好的半裸身體。

  在昏黃的燈光下,小葵的身體美好而性感,令人遐想。夏想猜到了小葵的心思,她是想離他近一些,方便聽到他在書房的動靜,不由心中感動。

  「哐」的一聲,夏想故意關了一聲房門,小葵驚醒了。她一下從沙發上翻了起來,一句「夏書記」沒叫出口,就發現了自己半裸在外的身體,不由臉紅了。

  第二天中午,夏想正在市委主持召開一次中層幹部會議,就從市局和醫院分別傳來消息,馬勻被市局免去區公安局副局長職務,徐子棋病好出院,兩件消息幾乎同時傳來,就讓人不得不猜測兩件事情之間的內在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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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1:48
第1108章 腳下有路,身後有眼

  一出院,徐子棋就搬進了梁秋睿提供的住房之中。徐子棋身為書記秘書,他的搬家不可能瞞過別人,一時間就鬧得整個市委大院人人皆知。

  說什麼的都有,有人羨慕,有人冷嘲熱諷,譏諷梁秋睿的馬屁拍得真響,不但緊跟在夏書記的屁股後面,連書記秘書的馬屁也拍,真夠丟人的。

  但也有人說梁秋睿才是聰明人,因為國內政壇上秘書長給秘書讓住房的例子也有,最著名的例子當屬當年總書記的秘書米紀火初任時任省委書記的總書記的秘書之時,因為深得總書記的賞識,當時的省委秘書長親自將住房讓給米紀火住。

  現今米紀火是總書記辦公室主任,據說,對當年有讓房之誼的秘書長多有照顧,一直對他的情誼感念在心。

  所以有人說讓對住房,確保一生都走在金光大道上。

  當然以上只是笑談,但梁秋睿讓房給徐子棋,也確實引發了不少人的猜疑,都在想,梁秋睿就這麼看好夏書記?

  下午,周鳴宏正式向市委提交了書面檢討,就公車私用、酒後駕車一事向市委領導認錯,承認了錯誤。市委領導當然就是夏想了,市委是一個很籠統的稱呼,具體到人,自然就是市委書記了。

  周鳴宏一邊向夏想認錯,一邊心中腹誹,認定是夏想對他上次在天澤市的所作所為而懷恨在心,故意整治他。他就在心中對夏想恨之入骨,決定要跟章國偉一道路走到黑,不讓夏想在秦唐坐大,最好一年半載就灰溜溜離開秦唐。

  夏想看出了周鳴宏的不滿,不解釋,不多說,只走完過場之後,又勸慰幾句,就目送周鳴宏離開。他也清楚,他和周鳴宏之間,矛盾一時半會兒不會化解了。反正他此次是對事不對人,才不管周鳴宏做何感想。

  在處理馬勻的事件之上,劉傑暉雖然也從方方面面施加了壓力,但自始至終並沒有親自打來電話向他開口,也不知是自恃身份,還是別的顧慮。如果劉傑暉打來電話還好說一些,他一直躲在背後,反而讓夏想有點心生提防。

  劉傑暉給他的印象是油滑而人老成精,也不是好對付之輩。

  不用說,劉傑暉必有後手。

  秦唐市的局面,比天澤的局面還要複雜,還要難以打開。別看他在秦唐是書記,是一把手,但在天澤他是市長,可以以發展經濟、拉動投資為契機,以經濟杠杆撬動各方利益,但在經濟發達的秦唐,他又不主抓經濟事務,想借助經濟利益為突破口,方法不可行。

  而且不但面臨著非常強勢的市長的逼迫,還有一個躲在背後的人大主任,四大班子有兩大班子的一把手團結一心,他還真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但政治上的事情又由不得人,章國偉在秦唐的勢力越大,省委就越擔憂,就越會想方設法打破章國偉的一家獨大,政治要的是平衡,不是獨攬大權。

  就算範睿恒再賞識章國偉,他也要從大局出發,從秦唐的長遠發展考慮。因此才兩次壓了章國偉的提升。夏想更清楚的是,秦唐市委書記不落到他的頭上,也不會落到章國偉的頭上,必然還會再派別人來秦唐破局。

  就如當年高成松在燕省逐漸坐大之後,中央最後不得不將他拿下一樣,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允許書記或市長完全獨大的局面出現,否則,省委對地方的控制力就會下降。

  夏想完全明白他的道路的方向,平衡秦唐局勢,破解章國偉一家獨大的局面,達到省委或者說對他一直關注的幕後的人物的滿意。但現在的狀況用一句老話形容就是,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

  秦唐的局面,確實是很難打開。

  ……還沒下班的時候,黃得益打來電話,說是要請他坐一坐,請夏書記賞臉吃個飯,有幾個朋友也想為夏書記來秦唐上任接風。反正理由說得很好聽,夏想客氣幾句,黃得益還是盛情難卻。

  「夏書記,要給群眾一個和領導走近的機會。不少人都對您的到來熱切盼望,您到了秦唐,他們不一盡地主之誼,怕讓您覺得秦唐人民不夠熱情好客……」

  夏想呵呵笑了:「老黃,你彎彎道道倒是挺多,好了,就依你一次,下不為例。」

  黃得益放下電話,樂得合不擾嘴,立刻吩咐一干人等準備好陣勢,迎接夏書記的到來。他的高興是有緣由的,因為夏想上任秦唐以來,沒有接受任何一人的吃請,他是第一個請動夏書記的人。

  面子足夠大,就讓他煥發了第二春一樣,紅光滿面。

  黃得益約好的地點還是天外天,他和一幫人站在門口等候夏書記的到來。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緩緩駛來,一看牌照不認識,他就沒往心裡去,繼續翹首以待。

  不料車停穩之後,夏想卻從車上下來,黃得益一見暗叫失禮,忙跑過去替夏想開門,夏想卻已經一步下了車,一臉笑容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沒坐一號車?黃得益一想就明白了,正在狠剎公車私用之風,夏書記是以身作則,他一拍腦袋,立刻吩咐手下將他開來的市局一號車開走,才領著幾人迎上前來,熱烈歡迎夏書記的到來。

  夏想沒帶別人,只有秘書徐子棋隨同。

  上到樓上,夏想被讓到首位,徐子棋也在下首作陪。

  黃得益帶來的客人也不多,一共兩位。請人吃飯有很多講究,尤其是夏想這種級別的高官,因為夏想是堂堂的市委一把手,講究就更多了。

  如果陪同的客人太少了,顯得不夠隆重。太多了,顯得嘈雜,而且容易讓領導不喜。

  陪客級別太高了,就喧賓奪主了。級別太低了,有輕視主客之嫌。層次太高了,會讓主客不喜。層次太低了,主客也會挑理。而且陪客既不能話太多,又不能話太多,更不能不會說話,反正要做到恰到好處,十分不易。

  今天的兩位陪客,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倒不說他們的穿衣打扮透露出富貴,而是言談舉止顯然是有一定層次的人物。兩人在夏想面前,謙恭而低調,不多說話,就等黃得益介紹。

  落座之後,黃得益先向夏想告了個罪,才介紹兩位元客人和夏想認識。夏想也知道只要赴宴肯定會有陪客,明是陪客,暗是買單之人。當然買單是小事,借機結交他才是大事。

  一人50多歲,頭頂已經禿了大半,小眼睛,塌鼻子,一笑就雙眼眯成了縫,黃得益先介紹他:「夏書記,這位是葛秀,人大副主任。」

  葛秀的名字夏想也聽過,但沒有見過本人,葛秀是市人大常務副主任,黃得益介紹葛秀和他認識,算是一步妙棋。

  夏想就不由對黃得益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夏想和葛秀寒喧了幾句,現在只是初識,接觸階段,全是客套和扯閒篇,誰也不會說到工作上,因此無非是虛套一番。

  然後黃得益又介紹另外一個40開外不到50的瘦高男人和夏想認識:「夏書記,這位是李友國,秦唐大地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只簡單一說,他沒再過多介紹大地實業公司的業務規模,因為如果夏書記有興趣,肯定還有話頭。

  李友國?夏想笑了,李年的叔叔,有意思了,黃得益今天擺的宴請大有內涵,可不是一般的吃飯。當然了,以他的級別,也不可能為了吃飯而吃飯,誰請他,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利益訴求。

  如果請市委書記只為了一頓飯,那就太不會抓住機會了。

  然後就是杯酒交錯,夏想事先聲明,他只喝三杯酒,黃得益盛情勸了兩句,見夏想堅持,就不再多說。在領導面前熱情歸熱情,但一定要把握好度,點到為止,否則好心辦壞事,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不一會兒氣氛還是熱烈了不少,主要得益于李友國會說話,方方面面想得周全,話也說得極有分寸,既烘托了氣氛,又不至於顯得太突兀,果然是一個打圓場的高手。

  氣氛差不多的時候,夏想就提出了結束飯局,今天只是認識一下,見個面,飯桌上是不會說出什麼重要的事情。夏書記要走,黃得益也不好挽留,一行人送到外面,夏想就握著葛秀的手說道:「老葛,以後要多多支援市委的工作,你是人大主任,我也要接受人民的監督。」

  葛秀忙謙虛幾句:「我是在市委的領導下工作,隨時接受夏書記的指示精神。」

  夏想握住李友國的手就說:「友國同志,大地實業公司業務範圍很廣,以後要多為秦唐的經濟發展做貢獻。」

  李友國忙點頭稱好:「一定,一定按夏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夏想和黃得益握手就簡單多了,隨口說了一句:「得益,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黃得益聽出了夏書記話中的親切之意,心花怒放。

  ……夏想和黃得益等人告別之後,上車而去,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在馬路對面天上天的酒店三樓的一個房間裡,章國偉和劉傑暉站在窗前,將夏想和黃得益幾人告別的情景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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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過猶不及,操之過急

  章國偉還好,一臉雲淡風輕的笑容,似乎對夏想和黃得益、葛秀等人的會面,不以為然,劉傑暉卻是一臉陰沉,眼中閃過憤怒。

  「國偉,夏書記好象比艾成文、方進江都吃香?」劉傑暉回去坐到座位上,瞪了一直喝悶酒的馬勻一眼,「沒出息,不就是一個區分局副局長,多大的事兒?你就不能換個思路,我看你乾脆做生意算了,官場不是你呆的地方。」

  章國偉呵呵一笑:「老劉,你也別批評馬勻了,他也夠倒楣了,還不是講義氣替朋友出頭害了他?馬勻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就是有一點,愛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誤事。他不當副局長倒是好事,出了官場,頭上的天空更廣闊。」

  寬慰完馬勻,章國偉又接著劉傑暉的話向下說:「夏書記確實有點料,主要是他年輕,年輕就是個寶。不說別的,就是只熬年限,他也能熬得我沒有脾氣。他可是比我年輕11歲,11年的差距,在官場上就是幾重天了……」

  「我不去做生意,我咽不下這口惡氣。」馬勻一口喝幹一杯酒,又倒了一杯,「夏書記第一把火就拿我開刀,我不服氣,我又沒有得罪他,他憑什麼撤我的職?我跟他沒完。」

  「怪誰?還不是怪你太魯莽!動手打了書記秘書,免職還是輕的,別以為夏想初來乍到不敢怎麼樣,他是書記,是秦唐市委的一把手!」劉傑暉氣呼呼地又罵了馬勻幾句,「你說你都快30歲的人了,還是驢脾氣,一點就著。你自己向鐵板上撞,撞得頭破血流,還能怪別人沒拉著你?你以後給我老實點,別再惹是生非了。」

  「不行,我要找夏想的麻煩,不信他身上乾淨得沒有一點屎。我跟他拼了,天天背後調查他的問題,讓他睡不安生。女人問題,經濟問題,不信他沒有問題。」馬勻咬牙切齒地說道,目露凶光,「讓我沒活路,我也讓他走向絕路。」

  劉傑暉還想說什麼,章國偉卻眼睛一亮:「夏想孤身一人來到秦唐,身邊沒有女人太不正常了,他才32歲,正當年。」

  「對,就先查他的生活作風問題。」馬勻一拍桌子。

  劉傑暉搖搖頭:「市委書記的生活作風問題?別鬧了,上得了檯面?到了省委就壓了下來。想用生活作風問題扳倒一個市委書記,沒可能。」

  「生活作風問題是上不了檯面,但要是成了轟動事件就沒法收場了。」馬勻別的本事沒有,壞主意倒有不少,「前一段時間齊省的炸死情婦案件,不也讓一個副省級高官落馬了?」

  章國偉見火候已到,就打了哈哈:「馬勻,你越說越不象話了,喝酒,喝酒!」

  劉傑暉多少瞭解章國偉的為人,知道章國偉很善於借刀殺人,並且煽風點火的本事也一流,就懷疑章國偉有意想推波助瀾,又見章國偉見好就收,明顯是想置身事外,也就打算揭過此事不提:「好了,馬勻,你好好呆一段時間,自己先想想門路,別整天尋思歪門邪道。」

  馬勻滿腦子是報復的想法,哪裡還將劉傑暉的話放在耳中,他又喝了兩口悶酒,忽然就想起了什麼:「對了,齊省爆炸案的高官情婦,就是先從高官的保姆做起,然後就上了床,聽說現在夏書記家也有一個小保姆,嘿嘿,巧了……」

  章國偉沒接馬勻的話,岔開了話題:「說起來金剛的公司規模不小,馬勻,你倒可以和他做做生意,肯定有錢賺。」

  馬勻嘴上應付著,心思卻早就跑遠了,目光陰沉地盯著杯中酒,仿佛杯中的不是酒是毒藥一樣,可以將夏想一口毒死……

  章國偉不再理會馬勻,轉向劉傑暉說道:「老劉,夏想讓黃得益免了馬勻的職,又壓下了湘暉的提名,他處處針對你,你得拿出個章程。」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是人大主任,他是市委書記,我還能管住他不成?」劉傑暉嘴上說沒辦法,其實心中也早就有了計策。

  章國偉嘿嘿一笑,他也看出了劉傑暉已經被他充分調動了情緒,也就不再多說了,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是漆黑的夜色。秦唐雖然不如天澤的氣溫寒冷,但秋天來臨也早,臨近國慶,夜色已經涼如水了。

  ……夏想和徐子棋到了市委,徐子棋拿出一張卡,不好意思地說道:「夏書記,握手的時候,李友國非塞給我一張卡。」

  夏想沒接:「你拿著,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徐子棋知道平常夏書記對他要求十分嚴格,因為夏書記一直以身作則,從來不收受禮物,更沒有見他收過金錢。說實話,當官之人有幾個不貪財的?夏書記有自己的經濟班底另當別論,但人都不嫌錢多,確實夏書記非常自律,也讓他不敢亂收別人東西。

  拿人錢財要與人消災,夏書記為人很講原則,他想替人辦事也得能說上話才行。

  李友國明是送他卡,其實用意很明顯,是讓他轉交給夏書記。夏書記卻不要,讓他拿著,他心中就十分感動。向來是領導拿大頭,小兵喝肉湯,沒想到夏書記看也不看就將卡全部留在他的手中,要知道,以李友國的實力,出手至少得是10萬元以上。

  在官場之上,還有領導不收錢讓給秘書的事情?徐子棋聽都沒聽過,現在卻親身經歷了,一時不敢相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夏想見徐子棋愣了,就又笑駡了一句:「先收好了,別動裡面的錢,以後怎麼樣,以後再說。」

  徐子棋看著夏書記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將卡收回放好。領導的信任就是最大的財富,他心裡有了數。

  次日,中午下班後,夏想親自到車站接到了衛辛。衛辛開車前來,卻偏偏要繞到車站,說是只有在車站接送才有人在旅途的感覺,夏想就只好由她。

  衛辛瘦了。

  穿一身黑風衣的衛辛站在天藍色的奧迪車旁邊,猶如藍天之上的一隻南飛雁,遼遠而寂寥,只一眼就讓夏想莫名地心疼了。她臉龐微顯憔悴,嘴唇有些發白,此時秋高氣爽,正是最怡人的季節,她站在明媚的陽光之下,卻有點虛冷的感覺。

  她的小手柔軟而無力,微微冰涼,夏想不由暗歎,衛辛是一個心思過於縝密的女子,也正是因此,她才過於勞神,才會心力交瘁。

  上了車,夏想親自開車,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太疲憊了,應該好好休息休息,別太為難自己了。」

  衛辛勉強一笑:「沒有了,你別操心我了,我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就是連續開車,有點累了而已。」

  「什麼時候有時間再去美國複查一下病情?我有點擔心你。」夏想握緊了衛辛的手,感覺到衛辛的手心失去了以往熟悉的溫暖,更加心疼了。

  衛辛掌心裡的溫柔曾經是夏想最迷戀的女人香,多少次在他最疲憊的時候,衛辛用手心中的溫暖為他揉太陽穴,為他按摩,又呵出熱氣來暖他的耳朵,往事不堪回首,但回首時,卻又是讓人刻骨銘心的愛戀。

  他虧欠衛辛太多,只是兩世都無法完全彌補,讓人痛心世事的無奈。

  夏想心中驀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衛辛的怪病,難道又發作了?

  「秦唐的電子商務市場大有可為,你大可放心,再安心住下,先休息一段時間,前期工作我安排專人負責。」夏想輕輕撫摸著衛辛的頭髮,「你一定要養好身體,我還想等你好了之後,給我做燕市的家鄉菜。」

  衛辛開心地笑了:「騙人,你才不想我過來,對你來說我早就沒有新鮮感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貨色。」

  夏想心道前生今世,他早就對她的身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他對她,除了愛情之外,更多的是濃濃的親情,將她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親人。

  喜新厭舊是男人的通病,但對於不同于常人的夏想來說,喜新不厭舊才是真本色。

  衛辛晚來秦唐一天,原來是去天澤見了連若菡一面。

  連若菡想讓衛辛也幫她共同搜刮美國人民的財富,也想再去美國一趟,親自辦理一些事務,想讓衛辛同行,同時再為衛辛複查病情,衛辛沒有當時答應,說是再考慮考慮。

  其實她是想徵求夏想的意見,也怕一去美國短時間內回不來,她太想念夏想了,不見夏想一面,她難以心安。

  安置好衛辛的住處,又陪她吃了午飯。還好,衛辛的氣色好了許多,夏想就讓她先休息,晚上他再來看她。衛辛答應著,等夏想走到門口,她忽然又喊住了夏想:「喂,我想再和你說一句話。」

  夏想點頭:「我聽著呢。」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用天天想我,只需要把我埋在你的心裡的深處,有一個小小的空間就夠了。」

  夏想只好笑著安慰:「好了,傻丫頭,你天天胡思亂想,象林黛玉。」

  夏想走後,衛辛呆呆地站立窗前,看著夏想開車離去,不知何故心中一片淒涼,淚水奪眶而出。

  下午一上班,南欣雨就又來彙報工作了。

  夏想微微有點厭煩,南欣雨操之過急就顯得過猶不及了,不料南欣雨一開口卻說出了一件讓他大感興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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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 00:12:20
第1110章 台前研究,幕後黑手

  「夏書記,有一件事情我得向您彙報一下,就是關於城建局副局長的人選問題,我提名戰任同志。」南欣雨雖然有時話直,但她也從不過界,她是市委常委,又是分管城建系統的副市長,在城建局副局長的提名上,有一定的發言權,「戰任同志在城建系統工作多年,經驗豐富,能力過硬,我個人認為,由他擔任城建局副局長,是眾望所歸。」

  戰任的履歷夏想並不清楚,南欣雨卻早有準備,遞上了戰任的資料。

  戰任,現年38歲,畢業於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碩士學位,現任秦唐市城建局辦公室主任。再細看一下,戰任不但是學者型的幹部,他設計的作品還獲過不少獎項,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再對比劉傑暉拿不出手的簡歷,高下立判,夏想不動聲色地將戰任的履歷輕輕一放,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戰任同志確實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突出的好同志……我再斟酌一下。」

  南欣雨猜不透夏想的真實想法,想開口問,又覺得有點突兀,不過她的性格還是直爽,就又說道:「我剛剛和秘書長碰了面,他也對戰任的印象不錯。」

  「既然這樣,就抽時間開個會研究一下。」夏想微一點頭,又漫不經心地問道,「欣雨,最近發改委方面關於高新產業園區的批復,有沒有消息?」

  南欣雨搖頭:「一點具體的消息都沒有,去問,總是說在研究,讓我們等答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發改委的一幫大爺們,我一個副市長過去,人家眼皮都不抬的。」

  「不要說氣話,工作該怎麼做,還要繼續做。」夏想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南欣雨一句,他發現南欣雨儘管也有心機,但還是心直口快,估計也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虧,管住自己的嘴,才能在官場上少吃虧,「繼續抓緊申批工作,不能放鬆。城建局的副局長提名,也儘早上會研究。」

  南欣雨心中有點底了,夏書記沒有明確答覆,但也沒有反對,就證明對她的提名,算是默認了,她心中暗暗高興。

  南欣雨一走,徐子棋就走了進來,一邊替夏想倒茶,一邊說道:「戰任和南欣雨的丈夫是同學。」

  夏想接過茶水,輕輕喝了一口,不怕下面的人有私心雜念,就怕不清楚誰是誰的關係,被人利用了。身為上位者,別看高高在上,但也會犯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的錯誤,下面的人擺龍門陣,經常糊弄上級領導也是常事。

  不多時,梁秋睿就來了,在聽取了夏想關於城建局副局長人選的指示精神之後,就具體落實去了。

  眼見快到下班時間了,夏想以為沒什麼事情了,沒想到宣傳部長陳千秋來了。

  陳千秋臉上始終綻放一朵菊花,一進門就樂呵呵地說道:「喲,夏書記的秋海棠確實不錯,很少見養得這麼好的秋海棠。我聽到的是說法是,養花之人心境開闊,就能養好花,反之,花也很難長好。」

  好一記不著痕跡的馬屁,沒看出來,陳千秋倒是深諳此道,夏想也就淡然一笑:「對於養好花草,我也沒有什麼技巧,就是隨便養養,當成休閒了……老陳,坐。」

  陳千秋也沒坐,手中有一疊材料:「夏書記,這是今年宣傳工作總結和明年上半年的宣傳工作規劃,請您批示一下。」

  離今年結束還有兩個來月,現在就匯兌年底工作總結了,陳千秋有什麼文章要做?夏想就拿過材料,低頭看了起來,不看還好,一看就微微惱火了。

  2008年10個月的時間裡,市委主要領導在電視和新聞上的露面次數總結之中,章國偉露面次數比書記多了10次。不要小看多出才10次,按照國內官場上的老大優先制原則,市長是絕對出鏡率絕對不能超過書記,哪裡少1次也要顯示出差異。章市長倒好,竟然比書記拋頭露面的次數還要多。

  如果說只是較量在暗處,暗中處處牽制書記也就算了,還直接欺負人欺負到頭上了,夏想不生氣才怪——幸好還不是他,因為陳千秋總結是他上任以前的情況報告,是艾成文在任時的宣傳工作總結。

  艾書記在郎市時還算不錯,至少留給夏想的印象也說得過去,沒想到在秦唐被章國偉欺負成這樣!

  明年的宣傳工作規劃,陳千秋明確了宣傳工作的指示精神,宣傳部是黨的喉舌,緊跟黨的路線方針,以宣傳精神文明為主,宏揚正氣……如是等等,夏想看明白了,陳千秋是要向黨委傾斜了,換言之,是有意向他傾斜了。

  也是,宣傳部是市委的部門,天天跟在市長後面打轉,也不象話。

  夏想就拿筆批示「以宣傳促開放、以宣傳促發展、以宣傳凝聚人心」,然後將材料還給陳千秋:「宣傳部的工作還是值得肯定的,千秋同志,你的工作市委還是認可的。」

  陳千秋微微激動地接過夏想的批示,表了決心:「市委宣傳部決定召開一次宣傳思想工作座談會,認真學習貫徹夏書記的重要指示精神,總結前段宣傳工作,安排部署當前及今後一個時期的宣傳思想工作。」

  書記主抓思想工作,要統一思想,樹立旗幟,宣傳部門的配合必不可少。組織部和宣傳部是市委兩大部門,缺一不可,一個主抓人事,一個主抓思想,人事大權在手,再統一了思想認識,才是書記權威樹立的開始。

  陳千秋的初步表態,讓夏想的觸角延伸到了宣傳部,由此,對市委兩大部門的掌控,第一步已經邁出。

  陳千秋走後,夏想心思潮動。書記和市長相比,確實權力大了許多,至少他不必主動拉攏分化,只穩坐釣魚臺,就會有人前來投誠。當然也要認識到目前的嚴峻形勢,陳千秋此舉,可以看成是靠攏的表現,也可以視為是正常的工作彙報,不能只看眼前,還要看以後的行動。

  而他上任以後,任海風只有過一次工作彙報,而且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和他之間缺乏必要的溝通,顯然,組織部還掌握在章國偉手中。

  下班後,電話告知小葵不再回家吃飯,他要去陪衛辛。

  衛辛休息了一下午,精神狀態明顯見好,容光煥發,展現出一個女人應有的光彩,夏想就放心了不少。他最擔心的是衛辛的病情,如同一顆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總是難去的心病。

  衛辛住在秦唐的一家三星級酒店,她下午抽出半個小時時間就租下了住房,是在一家非常僻靜的社區,二室一廳的房子,安靜而溫馨。

  衛辛和夏想約定,等房子佈置好之後,再讓夏想去住,現在……就得先忍著。夏想當然不同意,因為浴後的衛辛只穿了一件浴衣,香肩半露,頭髮微濕,粉頸香氣逼人,酥胸直晃人眼,他能受得了才怪。

  一下就將衛辛撲倒在床,行故地重遊之事,得鴛夢重溫之妙。

  事畢,夏想洗了澡,又陪衛辛出去吃飯。衛辛吃飯比較挑,不是說她好吃,而是她吃得少而精,夏想就陪她一連走了數家飯店才選定,幸好他現在還很少在電視上露面,沒人認得旁邊如同常人一樣的年輕人就是秦唐700萬百姓的市委書記。

  飯後,衛辛又向夏想說了說她今後的計畫,和夏想所想的一樣,她還是想繼續開展電子商務,夏想就讓她先做好前期工作,在準備得差不多時,他會安排副市長南欣雨為她的投資大開綠燈。

  衛辛和所有女人一樣,一聽南欣雨是女人的名字,就問南欣雨是不是漂亮,十足的一個小女人形象,讓夏想啼笑皆非。

  好在衛辛活躍了許多,也讓夏想寬慰了不少,也許衛辛的病情永遠不會發作,永遠是他身邊一個讓人憐惜的並且細心周到的女子。

  夏想晚上沒有回家,想打電話告訴小葵不用等他,不料打過去之後卻沒人接,就讓他心中多了疑慮,小葵亂跑去了哪裡?他本來對小葵就有點不太放心,現在小葵不在,他難免又多想了一些。

  夏想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小葵確實出去了,不過不是玩鬧,而是買菜。

  小葵一邊走一邊輕聲哼唱著小歌,很輕鬆自得的樣子,卻不知道她的身後跟了一個影子,從她一出門就跟在身後,一直跟了她幾條街,還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一連拍了無數張她的照片。

  等小葵買完菜之後,天已經黑了。她一點也沒有提防之心,還是自得其樂地邊走邊唱,心情十分不錯。

  從菜市場到市委大院的後門有一條小路,有點黑,行人稀少,小葵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不對勁,似乎後面總有一個腳步聲緊跟著她,她就回頭一看,一個黑影一下跑到了眼前,推了她一把,她哎呀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黑影瞬間就跑遠了,根本就沒有看清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

  小葵倒沒有受傷,只是菜散落一地,她就有點懊惱,咒駡了黑影幾句,回到家裡找出創可貼。她愣了一會兒,在想是不是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夏書記或梁叔叔,猶豫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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