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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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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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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5:31
第1191章 徵求意見,突發事件

  就在一天前,省委正式接到了中組部的電話,就夏想高配省委常委一事,徵求省委書記范睿恒和省長孫習民的意見。

  電話,是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親自打來的。

  範睿恒在拿起電話的一刻起,就知道謝信才打來電話的用意,心中一瞬間還閃過一絲猶豫,該對夏想下一個什麼定語?是中間偏左,還是中間偏右?

  或者是,很中肯地發表一個不上不下的結論。

  平心而論,對於夏想一步邁入副省級,範睿恒並不是十分贊成,多少有點想法,一是覺得夏想確實太過年輕,二是他和夏想之間畢竟關係不是親密無間,隱隱有一絲擔憂在內。

  但形勢比人強,夏想的幕後推手太多,他不可能反對,因為宋朝度、陳風和曹永國三人的面子加在一起,也是天大。

  謝信才的第一句話就是:「范書記,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向你瞭解個情況。」

  謝信才在中組部排名不是很靠前,雖然級別沒范睿恒高,範睿恒也要客氣幾分:「謝部長客氣,有什麼指示精神,我堅決落實。」

  「呵呵。」謝信才對範睿恒的客氣很受用,也就沒再客套,說道,「中組部在考察新一批副省級幹部的名單,秦唐市委書記夏想在名單之內,我受吳部長委託,特意向你瞭解一下夏想同志的具體情況。」

  範睿恒心中一跳,按說中組部向省委例行徵求意見,基本上就是走走過場,但聽謝信才的口氣,不但十分鄭重其事,還特意抬出了吳才洋的大名,顯然,有十分強烈的暗示意味。

  力度真的很大……范睿恒原本打算只是中肯地褒揚夏想幾句,一瞬間改變了主意,決定盡力拔高夏想——順水人情再不送,他就太不會做事了。

  范睿恒說,謝信才聽,偶而接上兩句,整個過程持續了四五分鐘,最後謝信才很滿意地說道:「謝謝范書記配合我的工作,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

  范睿恒自然要客套幾句,掛斷電話後,他坐下想了一會兒事情,忽然覺得有必要和肖遠心談一談了。

  ……幾分鐘後,孫習民的電話就響了。

  謝信才對孫習民一樣客氣,說了幾句之後,又提到了同樣的問題。

  孫習民的回答,就比範睿恒的說法意味深長多了:「我來燕省的時間不長,對夏想同志瞭解不多,但也接觸過幾次,既然謝部長問起,就說說我的個人淺見。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謝部長多擔待。」

  謝信才的熱情就立刻消退了,他聽了出來孫習民話中的意味,就淡淡地說道:「不耽誤孫省長太多時間,簡單說說就行。」

  孫習民似乎沒聽到謝信才的暗示一樣,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夏想同志從本質上講是一個有才能有熱情又有非凡的精力的年輕的領導幹部,他不但在政治上成熟,經濟上也很有眼光,在下馬區、在郎市、在天澤,都做出了引人注目的成績……」

  差不多花了近四五分鐘時間,孫習民將夏想所有的成績都講述了一遍,電話一端的謝信才微微皺眉,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但又不好明說,孫習民終究是燕省省長,他也要高看幾分。

  感覺足夠拔高了夏想,孫習民話題一轉:「夏想同志各方面都很優秀,但人無完人,他的缺點和不足之處,也很明顯,一是不太會團結大部分同志,在幾任之上都和班子有過矛盾衝突。作為黨的高級幹部,不善於團結同志,怎麼能帶領一個領導集體前進?當然,也不能對他太求全責備了,畢竟他還年輕。年輕,是優勢,但也是他的不足之處。我認為,夏想同志還需要再歷練幾年……」

  謝信才想聽的可不是孫習民對夏想的貶低和負面評價,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想從燕省省委得到對夏想全面的肯定,孫習民有意為夏想下絆子,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儘管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還是下意識地擺出了中組部副部長的威嚴:「孫省長,就先這樣吧,中組部會參考你的意見。」

  孫習民也聽出了謝信才的不耐之意,他並不怕謝信才對他如何,謝信才還沒有資格影響到他的仕途,他所要做的就是如實向中組部反映情況,不讓夏想從容邁進燕省省委常委會。

  夏想進入常委會,必將成為範睿恒的左膀右臂,將會對他的大計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他必然要阻止夏想前進的步伐。

  況且即使在中央,反對的聲音也很多。孫習民就再加一把柴,不信夏想33歲的年齡,還真能被人抬進燕省的省委常委會。

  反了他了!

  夏想幾次對他的拉攏視而不見,或是有意逃避,就讓他明白了一點,在夏想的心目之中,還是和範睿恒的關係更近,他就下定了決心,既然拉攏不成,就得打壓了。

  和謝信才通過電話,孫習民只覺胸中一股濁氣全部排空,十分舒坦。他清楚,就算謝信才再不情願,他的意見也會如實地記錄在案,不能隱瞞不報,因為中組部和他的通話,都有錄音。

  再說,他相信謝信才也不敢!

  現在燕省的局勢初定,常委走馬換將,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但並不顯著,總體來說,還是範睿恒佔據上風,畢竟範睿恒在燕省多年了。

  要儘快掌握了局面才行,孫習民想起後臺對他鄭重其事的託付,告訴他,多則一年,少則多半年,範睿恒就有可能挪挪位置,到時省委書記的寶座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他必須儘快在半年多的時間內,在燕省站穩腳跟,要給中央留下能夠挑起大樑的印象。

  但現在,才邁出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前路不但漫長,還充滿了艱難險阻,歸根到底,夏想也是他必須要搬開的第一個絆腳石。

  當然,他其實想當夏想是墊腳石,可惜夏想不想助他一臂之力,他就只能當絆腳石將他一腳踢開了。

  現在燕省的省委常委依次是——書記范睿恒、省長孫習民、副書記胡增周、紀委書記兼工會主席李言弘、常務副省長高晉周、組織部長王鵬飛、政法委書記李炳文、宣傳部長李豐、副省長譚國瑞、統戰部長張燦陽、秘書長肖遠心、宣傳部長李豐和省軍區政委張建國。

  其中李言弘、高晉周、李炳文、張燦陽都在燕省時間不短了,也就是說,他們隨時可能調走,當然,範睿恒的時間也很長了,他在燕省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如果李言弘、高晉周、李炳文、張燦陽四人調離,哪怕只調走兩人,然後範睿恒也一同離開的話,燕省,還真的會成為他的天下。

  不過現階段範睿恒以及上述四人的調離,暫時沒有風聲,現在常委已經全部配備,夏想如果再進常委會,必定要擠掉一人的位置,會是誰?

  這倒是一個難題,再仔細一分析,似乎哪個位置都不好動,以夏想的資歷,高配常委的話,只能掛一個秦唐市委書記的職務,但常委會上沒有空位給他。

  誰也不會讓位給他坐。

  不琢磨還好,一琢磨,孫習民就有點迷糊了,就是,沒有空位,怎麼進常委會?常委會是有人數限制的,不可能一下增加兩個常委名額,不符合常規。

  更不可能只將夏想提一個副省級,秦唐市還不夠資格升級為副省級城市,夏想提副省,只有高配常委一條路可走。

  中組部的過場,難道還會有什麼貓膩?

  ……

  謝信才整理好燕省一二把手的意見匯總,然後敲響了吳才洋的門。

  吳才洋的辦公室豪華而舒適,中央政治局委員、中組部部長,執掌全國官帽,絕對是一個耀眼的位置。不過還好,吳才洋辦公室的裝修雖然上檔次,但色彩和傢俱還算低調,顯示出的是務實的風格。

  只不過在角落裡擺放著一株巨大的秋海棠很是引人注目。

  謝信才將情況簡短地彙報一下,然後將材料放到了吳才洋的辦公桌上。

  吳才洋一臉平靜地聽完謝信才的話,不動聲色地又問了一句:「孫習民真是這麼說的?」

  謝信才很瞭解吳才洋的性格,他多問一句,不是說他沒有聽清,而是他動怒了。別看吳部長平常很少生氣,但謝信才心裡有數,吳部長極有性格。

  謝信才微微點頭,表示肯定,心想孫習民以後別有事情栽到吳部長手中,吳部長很記仇,而且記得很長久。不過讓他納悶的是,吳部長怎麼會這麼看重夏想?

  謝信才走後,吳才洋的臉色一下陰沉如水,又看了幾眼材料,然後重重地扔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孫習民,不要以為有委員長撐腰,你就敢給夏想上難聽話……我吳才洋想要提拔的人,就憑你也想伸手攔一攔?」

  第一次,吳才洋以前所未有的堅決態度,對夏想力挺加愛護!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中組部剛剛徵求了燕省省委態度的第二天,先是秦唐發生了意外,如果說秦唐的意外只是埋下伏筆,沒有對局勢造成直接影響的話,燕省發生的一件事情,就直接對局勢帶來了不可遏制的逆轉。

  距離省城不到100公里的安縣,出現了重大的安全事故。事故造成的嚴重後果,直接改變了燕省的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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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5:48
第1192章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安縣,是夏想曾經擔任常務副縣長的地方,也是夏想和梅曉琳初識,和邱緒峰化敵為友的地方,更是夏想初展經濟頭腦,第一次為地方經濟騰飛殫精竭慮之地。

  夏想對安縣,有著深厚的感情。

  安縣有一條夏想所修的山路,連接景縣,命名為山水路。當年為了修建山水路,夏想險些葬身洪水之中,也正是因為他的大無畏的精神,才贏得了一幫工人兄弟的尊重,才讓他在以後的道路上,也幾次得到過工人兄弟的回報。

  直到今天,安縣還流傳到夏想的事蹟,當年的邱緒峰和梅曉琳,基本上已經被安縣人遺忘得一乾二淨,只有夏想,一提起他的名字,無不交口稱讚。即使一下想不起夏想是誰,一說起山水路的義舉,都更是個個豎起大拇指。

  夏想的英名,至今還刻在山水路的石碑之上。

  孫習民上任之後,前不久到山水路視察,走到半路後,意外山體滑坡,將路堵死,他就很不高興。為官之人都講究道路暢通,路被堵死,似乎就有前路不通的預示,正值他在燕省步步維艱之時,就明顯流露出了不快。

  陪同視察的安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察言觀色,先是立刻承認了錯誤,等孫習民回省後,就立刻向省裡打報告,要求擴建山水路,理由當然很充足,為了加大安縣和景縣之間的交流,如是等等,反正報告打到省裡之後,交通廳很快就批復了。

  批復了是一回事,是不是立刻撥款是另外一回事。報告後來跑到了孫習民的案頭,孫習民大筆一揮,做出了要求燕市和省交通廳大力支持的批示。

  有了省長的批示,又有了專項資金,山水路擴建工程,馬上動工了。

  為了趕工期,趕在五一之前竣工,理由是要趕在旅遊旺季到來之前,為遊客的通行帶來最大的便利,實際上安縣的考慮是想在五一之時,再請孫省長前來視察,也好挽回負面影響,再給孫省長帶來好印象。

  工期不能趕,一趕就容易出豆腐渣工程,安縣的一二把手知道歸知道,但討好上級領導才是為官的第一要旨,何況又是省長?

  於是就下了死命令,必須在五一之前完工。

  夏想當年提拔了親信鐘義平到安縣,鐘義平在安縣做到縣長之後,調到景縣擔任了縣委書記,也是他運氣好,才逃過了一難——現在的施工隊和夏想當年無法相比,當年夏想吃住全在工地,和工人們打成一片,工程品質之高,完全超出設計。

  結果才幹了不到半個月,就出事了,還是大事。

  放炮炸山的時候,操作不規範,引發了山體滑坡,將一群工人全部掩埋!

  事故發生之後,安縣上報人數時,只說是十幾人,但紙裡包不住火,家屬不幹了,最後事情越鬧越大,鬧到了省裡,就成了100多人。

  消息傳到孫習民的耳中時,孫習民正在琢磨中組部的徵求意見到底是過場還是另有謀算,他正打算打個電話再和京城方面通通氣,電話就刺耳地響了起來。

  確實是很刺耳,平常也不覺得電話聲音難聽,今天不知何故,竟然一下嚇了他一跳。他非常不耐地皺起了眉頭,抓住了電話:「喂……」

  聲音已經透露出了不快。

  電話一端似乎不再揣摩省長的心思一樣,急急說道:「孫省長,不好了,安縣出事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慢慢說。」孫習民最看不慣手下慌裡慌張的樣子,呵斥了一句,「遇事要鎮靜,不要慌張。」

  「山水路擴建工程,發生了重大安全事故!」

  「……」孫習民心中一沉,近來中央對重大安全事故抓得很嚴,涉及到的官員,概不手軟,而且安縣的山水路的擴建,說到底,還和他有關聯,他當然清楚安縣是為了迎合他的心思,急急上馬了擴建工程,就心中莫名煩躁了起來,「事故有多重大?」

  「安縣隱瞞了真實的死亡人數,只說是15人,但鬧事的家屬有幾百人!」

  「胡鬧!」孫習民怒了,「省政府立刻組成事故調查組,趕赴安縣調查。派人做好家屬的安撫工作,將事故的影響降到最低。還有……」

  打來電話彙報的是省政府秘書長彭勇。

  彭勇在孫習民上任後,就迅速地向孫習民靠攏了。他是政府秘書長,以前和宋朝度的關係不遠不近,和範睿恒也不是一個線上的,由副秘書長擔任了秘書長之後,正好孫習民走馬上任,就順理成章要和省長一條心了。

  山水路的擴建,在孫習民的暗示下,彭勇一直十分關心,也用心協調了方方面面的關係,等於是省政府牽頭的一項重點工程。沒想到縣裡的人真不會辦事,竟然弄出了重大安全事故,他也十分惱火。

  接到孫省長的指示之後,彭勇立刻行動起來,召集相關部門,立刻趕赴安縣,進行指揮搶救、安撫家屬等一系列的行動。孫省長最後一句話只說了半句,彭勇心領神會,知道孫省長是要求將事故控制在燕省的範圍之內,務必不能鬧大,不能讓媒體曝光。

  等到事故現場,彭勇慌神了,現場已經失控,只見巨如小山一樣的石堆堆在眼前,現場有上千人哭天喊地亂成一團,書記和縣長急得滿頭大汗,束手無策,還有無數記者的閃光燈拍來拍去,更有人現場辦公,直接將照片傳到了網上……

  事情,鬧大發了。

  彭勇一下就頭大了,也火冒三丈,當即要求將記者們全部趕走。不料還有一個記者不識趣,衝破人群來到彭勇面前,非要採訪。

  「彭秘書長,聽說此次事故有近300人喪生,安縣對外公佈的數字是15人,到底哪個是真實的死亡人數?」

  彭勇正在火頭上,見記者一副咄咄逼人唯恐天下不亂的姿態,頓時頭腦一熱,上來就回敬了一句:「你是哪裡的記者?誰批准你採訪的?有多少死亡人數我怎麼知道?我沒有被埋在下面!沒看到正在緊張地搶救之中,閃一邊兒去,不要礙事。」

  記者窮追不捨:「秘書長,總要有一個大概人數吧?15人和300人,相差20倍,請您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出入?」

  彭勇也是老官場了,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在記者的再三追問下,在聯想到有可能引發的嚴重後果的情況下,終於血往上湧,脫口而出說了一句衝動的話:「告訴你?我早上吃什麼飯要不要告訴你?我幾點上床睡覺要不要告訴你?你是不是燕省的記者,是燕省的記者,我立刻讓報社開除你!」

  彭勇沒想到的是,因為這一句衝動的話,他惹下了大禍,而且在一夜之間全國揚名,被人封為「口出狂言」秘書長。

  彭勇更沒有想到的是,安縣的重大安全事故,直接將燕省的局勢,鬧騰出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硝煙。

  ……

  夏想和黃得益來到芬達奇現場的時候,蕭伍帶領人馬正在和馬勻一幫人對峙。

  馬勻人多勢眾,他紅了眼睛,左右臉上都腫了一大片,顯然,付先先下手夠狠。

  夏想見了也覺得解氣,他最欣賞的就是付先先的敢作敢為的性格。

  馬勻糾集了大概三四十個小混混大流氓,多半是附近的村民,打出的口號是土地補償款沒有到位,要求芬達奇服裝廠儘快落實補償,等等,反正理由挺充足。

  實際上芬達奇的土地轉讓金完全走的是貸款,銀行早就批下了資金,資金也已經到了村裡的帳上,至於是不是村幹部中間做了手段,就不清楚了。

  但有一點,芬達奇服裝廠作為市政府的重點扶植企業,自始至終就沒有和村裡直接接觸,全是由政府出面代辦。

  因此,村民也好,混混也好,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沖芬達奇鬧事。

  蕭伍人少,馬勻人多勢眾,吵吵嚷嚷非要付先先還一個公道,向他賠禮道歉,因為付先先打得夠狠。

  付先先肯向他道歉才怪,狠不得再踹他一腳才解恨。

  付先先才看不上馬勻,什麼東西,長得歪瓜裂棗,還想打她的主意?她看上一眼就覺得噁心!打他兩個耳光算輕了,她還想一腳踢他要害上,讓他殘廢了才好。

  夏想剛到現場,還沒有發號施令,電話就響了,是付先鋒。

  付先鋒怒氣衝衝:「夏想,你先保護好先先,等我騰出手來,滅了馬勻這小子。混帳東西,瞎了他的狗眼。」

  付先鋒震怒了。

  夏想沒時間和付先鋒多說:「付主任,請放心,先先交給我了。」

  放下電話夏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味兒,仔細一想,好象他剛才的話的出發點,不是以市委書記的立場,而是以私人的立場。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于公於私,都必須不能讓付先先受到一點傷害,也不能讓芬達奇服裝廠受到衝擊。

  夏想剛掛斷付先鋒的電話,就又接到了省裡的電話,只聽了幾句就臉色大變,安縣出了重大安全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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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6:05
第1193章 既然出手,必有計謀

  只思忖了片刻,夏想一瞬間就做出了重大決定,機會來了,一個重大的絕對不容錯過的時機,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他當機立斷,對黃得益下了命令:「現場所有聚眾鬧事人員,全部抓走,一個不留!」

  秦唐和燕省的風波,平地起風雲。

  黃得益一愣神,夏書記一句話就定了性,根本就是不留餘地的做法,他遲疑一下,還是提醒了一句:「夏書記,馬勻的關係,有點複雜,他現在和牛林廣走得很近……」

  夏想沒有接黃得益的話:「行動!」

  黃得益知道,戰鬥,提前打響了。既然夏書記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不是軟蛋,當即下達了命令:「全體注意,所有人等,一律抓捕。」

  命令一下,帶來的幾十名員警立刻全體出動,開始抓人。

  馬勻正在囂張,心想少說也要弄一個群體事件出來,一來挽回面子,要付先先好看,二來說什麼也要出一口惡氣,媽的,讓一個娘們兒打了,雖然娘們兒的手很柔軟,但摸的不是地方,他還沒有被女人打過臉!

  鬧大點好,鬧騰越大,夏想就越丟人。芬達奇服裝廠是南欣雨罩著的?南欣雨沒有什麼分量,馬勻才不把她放在眼裡。

  主要也是他回來之後就一直氣不順,岳父下臺了,最大的靠山沒有了,章國偉遇事就會打哈哈,他現在最大的指望就是牛林廣了。

  今天,他不僅僅是討還男人的尊嚴,還想借機折騰一番,給夏想上上眼藥,媽的,竟然搶走了岳父的人大主任的寶座,真是混蛋。

  鬧事前,他也和諸葛霸道通過了電話,但沒有請示章國偉,因為章國偉喜歡哼哼哈哈,諸葛霸道的意思是,糾集村民和大流氓小混混一起出面,打著討還地皮公道的旗號鬧事,市里一般不會太武斷就打擊。

  到底是諸葛霸道聰明,馬勻一點就透,他都在秦唐混了幾十年,門道當然都清楚,就在諸葛霸道的指點下,糾集了一幫人,圍住了服裝廠,準備鬧騰一場。

  向來沖在前面的狗,後面都有栓狗鏈牽在主人手中,可惜的是,馬勻並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角色,只知道衝鋒在先,解氣再說,哪裡知道一旦有事,後面的主人就會鬆手。主人隨時抽身,狗在前面就難免被打死打殘的命運了。

  夏書記下了死命令,黃得益也發了狠,黃得益一發狠,員警也就手上加了勁兒,沖進人群之後,手起棍落,就放倒一個。

  小混混大流氓都是出來混的,怎麼會怕員警?員警一動手,他們就還手——主要也是仗著身後有諸葛霸道撐腰,雖說上次諸葛霸道被收拾了一頓,但幾天後生龍活虎,又在秦唐恢復了威風,現在還是連夏書記也讓著三分,所以他們仗著人多,就和員警打了起來。

  員警都是防暴員警,戴著頭盔,拿著盾牌,拎著膠棍,小混混大流氓手拿木棒,毫不示弱,趁亂和員警混戰成一團。

  馬勻一見混戰了,先是一驚,再一想,鬧吧,鬧得越大鬧好。又往遠處一看,夏想站在週邊,背著手,好整以暇地看戲。他一見夏想就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就一心認定上次事件就是夏想在背後下的黑手,才讓他一隻手差點廢掉。

  而且夏想還拿走了他岳父的人大主任的寶座,就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馬勻越想越氣,越氣越怒,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諸葛霸道送他的手槍。

  他剛一回來,諸葛霸道就送了他一把小巧的手槍,槍不大,有點象女人用的手槍。他還不想拿,諸葛霸道就笑談了一句:「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馬勻,秦唐近來不太太平,一槍在手,為兄我對你也就放心了。至少在關鍵時刻,咱不能讓別人傷了,是不?」

  一句話差點感動得馬勻熱淚盈眶。

  馬勻哪裡知道諸葛霸道的心思?有些人衝動而容易失控,給他一把槍,等於是隨時讓他處於擦槍走火的邊緣。

  現在的馬勻,就已經拿出了手槍,他距離夏想大約30米遠,勉強在有效射程之內,現在人群正亂,沒人注意到他,他就悄悄瞄準了夏想,然後扣動了板機。

  反正一片混亂,打了冷槍就跑,誰還能抓住他?

  蕭伍正在保護付先先的安危,沒注意到馬勻的小動作。

  眼見夏想就要被馬勻暗算成功,正在和一名歹徒搏鬥的員警發現了馬勻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再一看,槍口對準的正是遠處的市委書記,他急了,一把推開歹徒,大喊一聲:「夏書記,有冷槍!」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撲了上去。

  「砰」的一聲,槍響了。

  員警將馬勻壓在了身上,鮮血,從他的身上湧了出來。

  蕭伍才發現情況,一下就紅了眼,一個箭步沖到前面,二話不說,先一腳踢在馬勻的太陽穴上,將他當場踢暈,然後急忙扶起員警,見員警腹部中彈,鮮血直湧,已經昏迷過去,他真切地喊了一聲:「兄弟,好兄弟,蕭伍謝謝你!」

  員警中槍了!

  所有員警的怒火一下點燃了,剛才動手時還手下留情,唯恐打傷了對方,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是牛林廣的人,惹不起,因為牛林廣連員警的人身安全都敢威脅。

  現在是急了眼,自己的兄弟受傷倒地,而且還是槍傷,太無法無天了!

  員警們暴怒了,都下了狠手,片刻之間,小混混大流氓們就倒了一地。

  黃得益沖了過去,夏想也不顧自身安危,放下市委書記之尊,也沖了過去。

  員警們紛紛圍著夏書記和黃局長,歹徒們跑的跑,倒的倒,抓的抓,已經潰不成軍了。

  夏想來到員警面前,雙手握住他的手,感動地說道:「你救了我,從此就是我的恩人!」

  夏想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他就知道,馬勻出手的背後,絕對又有人佈局。

  被市委書記尊稱為「恩人」,所有的員警都感動了,更讓他們感動的是,夏書記和黃局長親自抬起受傷的員警——員警名叫汪遠平,剛參加工作,稚氣未脫,雖然緊閉雙眼,但牙關緊咬,一臉不屈。

  將汪遠平送上救護車,夏想特意吩咐一定要好好救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汪遠平安置妥當。汪遠平傷在腹部,擊穿了胃,有一定的生命危險。

  就在眾人忙亂的時候,馬勻竟然蘇醒了,一見勢頭不妙,轉身要跑。蕭伍發現了,想去追趕,不料旁邊一個員警伸手拉住了他,蕭伍不解,怎麼著了,難道要故意放跑馬勻?

  黃得益明明也看見了,裝沒看見,只顧和夏想一起安撫汪遠平,眼見馬勻就要跑出視線之外了,忽然就有人大喊一聲:「嫌犯跑了!」

  又有另外的員警高喊:「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馬勻以為員警只是嚇唬他,跑得更快了,沒想到剛跑幾步,槍就響了。

  而且還不是一槍,是三槍。也不知是誰開的槍,肯定是神槍手,一槍左腿,一槍右腿,一槍後背,馬勻當即倒地,昏死過去。

  此時蕭伍才看明白,原來員警也會捉放曹的一手,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太解氣了,他只覺得胸中的惡氣一掃而空,也不禁罵出了一句髒話,媽的,到了局裡,也得廢了你。

  馬勻死狗一樣被救護車拉走了,有四五名員警陪同,他的下半生,別說玩女人了,恐怕站都站不起來了。

  馬勻事件,引發了秦唐一系列衝突的連鎖反應!

  夏想回到市委,當即召開緊急會議,他一臉怒氣,不但沖所有的人拍了桌子,還第一次在會上提到了秦唐的治安環境堪憂,並且由范進、梁秋睿會同黃得益,立刻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嚴打行動,所有娛樂場所,所有舞廳、歌廳、洗浴中心,都在此次清查範圍之內。

  章國偉震驚了。

  章國偉雖然和夏想不對,但還沒有二愣子到對夏想暗下黑手的地步,他要的是政治手腕,不是打冷槍。馬勻自作孽,不可活,慶倖的是,他最近沒有和他走近!

  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是諸葛霸道的手腕,因為馬勻還不夠層次直接由牛林廣發令。

  糟了,一著不慎,被夏想抓住了機會,要大肆借題發揮了,但問題是,夏想值此高配省委常委的關鍵時刻,而且他在秦唐立足未穩,就如此大張旗鼓地嚴打,難道要和牛林廣的矛盾公開化?

  但現在形勢比人強,章國偉從內心深處也不願意夏想和牛林廣之間的衝突提前,因為不利於他的計畫的實施,但眼下既然形勢如此,他也只能義正言辭地指責馬勻的不法行徑,完全支持夏書記嚴打的提議。

  夏想,攜兼任人大主任的餘威,再借馬勻開槍事件為由,盛怒之下,第一次完全掌控了節奏,居中一坐,怒而生威,已經隱隱有了秦唐第一人的氣象。

  不少常委暗暗揣摩,夏書記上升的勢頭,恐怕壓制不住了。

  但又有人在想,現階段和牛林廣對峙,不太理智,也時機不對,萬一牛林廣發瘋了,在全市範圍內鬧騰,讓秦唐一片亂象四起,絕對要影響到夏書記高配常委的大事。

  夏書記怎麼了,怎麼會出了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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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高瞻遠矚,棋走三步

  夏想會在失去理智之下,做出失誤的判斷?不會,他心中自有計較。會後,他和范進、梁秋睿、黃得益商議一番,定下了行動的具體安排。

  夏想很清楚,牛林廣不比哦呢陳,哦呢陳有實業,雖然涉黑,但卻是實幹家。所以他在郎市掃蕩娛樂場所,可以直接對哦呢陳帶來打擊。

  但牛林廣沒有實業,表面上有個中天實業的公司,實際上他名下根本沒有任何實業,只靠敲詐和收取保護費,就在秦唐為非作歹了數年,而且積攢了10億的財富,也是罪行累累。

  但也從側面印證了秦唐的經濟確實發達,娛樂業也是如火如荼。

  夏想此次行動,明是嚴打,是要清查娛樂場所,其實是借清查之際,暗中保護娛樂場所在最近一段時間之內,不被牛林廣敲詐,從而斷絕牛林廣的財路,藉以試探牛林廣的底線。

  此為夏想的第一重目的。

  第二重目的,借排查娛樂場所之際,大概摸清牛林廣在秦唐的勢力分佈,由此可以推測他的經濟實力,以及主要的經濟來源,留作以後出手之時使用。

  第三重目的,讓蕭伍跟在員警隊伍之中,將整個秦唐的娛樂場所的門道全部摸清,並且盡可能建立聯繫,算是為以後的長遠打算,或者確切地講,要挖坑,為牛林廣深挖坑,凡事宜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最後一重目的,也是要敲山震虎,馬勻此次難逃一死,置馬勻於死地,是正面給幕後黑手以當頭棒喝,同時排查娛樂場所,是在背後給予強烈警告。一明一暗,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是夏想慣常的手段。

  不信還不能借東風大起之時,看秦唐如何變天。

  夏想有如此底氣,是因為他接到了鐘義平的電話。

  鐘義平在緊鄰安縣的景縣擔任縣委書記,對安縣的事故瞭若指掌,而且工程隊也有他的親信,得知了確切的死亡人數是302人!

  夏想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生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一個政績工程,好一個趕工期趕出來的驚天事故!

  他知道,事情,包不住了,必定會塵土飛揚,必定會對燕省的政局造成直接的衝擊。

  因為夏想瞭解孫習民的命運軌跡,因為有時候,歷史會有著強大的慣性,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燕省的政局,剛剛平靜了不久,又將再次迎來一次猛烈的動盪。

  就在夏想佈置下去任務之後,就在黃得益親自執行任務之時,就在蕭伍暗中跟隨在員警隊伍之中,進行夏想的摸底大計的時候,省裡,迎來了第一波衝擊。

  安縣特大安全事故,被人放到了網上。最先報導的焦點不是死亡人數,而是省政府秘書長彭勇的言論,一夜之間,彭秘書長口出狂言的形象,傳遍了大江南北。

  章國偉其實也第一時間知道了安縣的重大安全事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燕省每年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安全事故發生,多半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安縣離省城這麼近,燕市和省裡肯定會又壓又瞞,上下齊動,事故鐵定會被瞞得死死的,並且會消滅在萌芽狀態。

  他現在擔心的是,夏想突然大動干戈要清查娛樂場所的真正用意何在?以夏想的政治智慧,肯定不會出昏招,但他此舉必定又大有深意,到底劍鋒指向哪裡?

  章國偉百思不得其解,他自然沒有夏想的高瞻遠矚的目光,至少在長遠棋局上,要落後三步!

  電話響了,章國偉一看號碼就知道是劉傑暉來電,本不想接,但又怕被人說成太薄情寡義了,還是接了:「老劉,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好辦呀。」

  上來就先堵住了劉傑暉的口。

  劉傑暉還沒有來得及品味從劉主任到老劉的苦澀,就又直接被當頭潑了一頭冷水,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馬勻又被人當了馬前卒,他真後悔當初讓女兒嫁給這樣的一個人頭豬腦的東西。

  但聽到馬勻身中三槍之後,他還是不免恨得咬牙切齒,當然不是恨馬勻,是恨夏想,因為夏想當時在場。雖說傳聞是馬勻要開槍殺害市委書記,才被員警當場擊中,他不信,一心認定是夏想故意陷害馬勻,就是要置馬勻於死地。

  不得不向章國偉求情,救命要緊。

  「章市長,總要想想辦法,馬勻罪不該死,他是被人陷害了。你也知道他,就是一個愣頭青。」劉傑暉只好拉下面子,但又不能太低聲下氣了,「而且馬勻沒心機,說不定別人問什麼,說什麼,他又知道許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章國偉大怒,怎麼著,劉傑暉威脅他,意思是說馬勻會交待許多內幕了?他心中就再次閃過了殺意,馬勻不能留了,留著他,絕對是個禍害,絕對是定時炸彈。

  劉傑暉也真不是個東西,賴皮狗一個,章國偉暗暗壓住心中火氣,應付說道:「現在馬勻還在醫院搶救,我會適當安排一下,先保命再說。」

  又隨便說了幾句,章國偉就打發了劉傑暉,一臉怒氣地想了半天,打出一個神秘的電話,交待了幾句之後,又叫過易衍,讓他晚上再約牛林廣見面。

  劉傑暉的話反而提醒了他,馬勻活著,對他,對牛林廣都極其不利,不能再留在世間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搶救不過來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事情不能由他提出來,他只需要陳述一下利害關係,簡單一說就行了。再加上夏想接下來的行動會對牛林廣帶來不可低估的負面影響,牛林廣肯定要氣得跳腳,情急之下,就會做出一些狗急跳牆的事情。

  章國偉相信,他依然是穩坐在背後,不動如松地指揮全域的一個。

  或者是,他自認還是秦唐第一人。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就連夏想也沒有想到,付先鋒震怒之下,也對馬勻動了殺心,他也聽說了馬勻身中數槍,正在醫院搶救,也通過某個管道釋放了某個資訊。

  當晚,已經度過危險期的馬勻突然身體痙攣,痛苦抽搐而死。具體死因不明,初步懷疑用錯了藥導致了神經功能紊亂,或是身體機能突然失調,心臟意外停止跳動而死,反正醫院研究一番,得出了一個含糊其辭的結論。

  既不承認是醫院的責任,也不肯定就是馬勻自身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槍傷所致!

  馬勻之死,成了一個謎,也成了劉傑暉心中永遠的傷痛,他沒有懷疑牛林廣,也沒有懷疑章國偉,只懷疑夏想!

  他一心認定,肯定是夏想暗下黑手,害死了馬勻,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報復夏想的機會。

  夏想也蒙在鼓裡,不知道馬勻怎麼就突然死掉了,他懷疑的人當然是章國偉和牛林廣,但沒有證據,肯定不會說出一句,不過他也沒有過多地猜測此事,因為此時安縣的重大安全事故,已經在全國掀起了風浪。

  彭秘書長的形象被線民毀於一旦,影響的只是一個廳級幹部。而後的風潮,影響到了更高級別的官員。

  也不知道哪一家記者,化妝成當地村民,混在村民的隊伍之中,和村民一起吃住,一起上訪,經過幾天的排查和明查暗訪,最後竟然摸出了準確的死亡人數,是302人!

  甚至還將其中大部分人的姓名和年齡,都記錄在案,然後就放到了網上。

  頓時引爆了整個網路。

  燕省省委省政府,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在緊急召開的省委會議上,範睿恒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失態,甚至拍了桌子,聲音大到象吵架一樣,要求嚴查事實真相,還線民一個真實,給人民群眾一個交待。

  孫習民的神態很不自然,聲音也不再氣勢,只是一再地強調為了燕省的政治穩定,為了不讓中央操心,必須將事故控制在燕省的範圍之內。

  範睿恒卻不同意,堅決要求上報到國務院,因為再晚報一分,就要多承擔十分隱瞞不報的過失。

  常委會上,譚國瑞反對上報到國務院,高晉周贊成上報,胡增周同意上報,王鵬飛同意上報,肖遠心也支持上報,最後大部分常委一致舉手表決,通過了範睿恒提出的上報國務院的決議。

  因為大部分人心裡有數,死亡300多人,已經構成了重大安全事故,再不上報,必定要承擔更大的責任。

  省委省政府上報到國務院之後,國務院大為震驚,立刻啟動國家重大安全事故應急措施,派出事故處理小組,急赴安縣。

  國務院事故處理小組來到安縣之後,發現救援工作已經停止,因為三天過去了,埋在亂石之下的人沒有可能生還了,小組要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核實死亡人數。

  死亡人數的多少,關係到追究責任的大小,關係到追究的責任人員的級別高低!

  最後國務院事故小組核實的人數就和網上公佈的人數完全一樣,死亡302人,已經構成了重大安全事故。

  上報到國務院之後,總理大為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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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啟動問責,變化莫測

  隨後,國務院立刻啟動了特別重大安全故事問責程式,就追究相關領導的責任問題,進行研究。

  在總理的建議下,政治局召開了會議,就燕省特別重大安全事故的處理意見,進行討論。國務院提交的責任認定是,安縣縣委縣政府負有主要的領導責任,燕市市委市政府也負有一定的責任,燕省省委省政府也有監管不力,隱瞞不報的過責。

  建議對省長孫習民警告處分。

  吳才洋卻提出了不同意見,他認為燕省省委省政府也要負起主要領導責任,建議免去孫習民燕省省長的職務!

  吳才洋氣勢十足,他的話一經拋出,就在政治局會議上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議論之聲。

  吳才洋是家族勢力的領軍人物,他的話,基本上會有不少家族勢力的政治局委員附和。果然,他話音一落,隨後就有四五人表示贊成。

  委員長反對罷免孫習民。

  總理也是反對意見。

  總書記沒有表態。

  關遠曲的態度不太明朗。

  第一次會議,沒有達成共識。但都看了出來,吳才洋的態度十分堅決,相信還會繼續推動罷免孫習民的提議。

  誰都清楚的一點是,孫習民得罪了吳才洋,儘管有人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得罪了吳才洋,但都看了出來,反正吳才洋是鐵了心要抓住此事不放,不會輕易罷手。

  吳家一怒,雖說不至於風雲變色,也會掀起不小的風浪。

  何況孫習民確實有問題被人抓住了把柄……

  燕省,省長辦公室。

  孫習民似乎一下蒼老了許多,頹然坐在椅子上。他已經第一時間聽到了政治局的會議動向,對於吳才洋提出的對他的免職提議,雖在意料之中,也是備受打擊。

  難道是因為夏想?

  孫習民自認和吳才洋沒有什麼過節,來往也不多,平常關係雖不密切,但也說得過去,不算是太敵對的一方,怎麼吳才洋就抓住此事不放,非要堵死他的仕途?

  在官場上,毀人前途就殺人性命沒什麼兩樣。

  孫習民對吳才洋恨之入骨,但也只能無奈歎息,他現在身上全是髒水,洗都洗不掉,也不能怪吳才洋非要落井下石,還是自身不夠硬。

  但問題是,誰能想到會意外出現重大的安全事故?

  再想到到安縣視察之時山水路突然山體滑坡,堵住了去路之事,他心裡就更堵了。由此再聯想到安縣是夏想曾經擔任常務副縣長之地,山水路又是夏想修建的公路,莫非夏想真是他命中的剋星?

  好好的,當時為什麼鬼迷心竅非要視察什麼山水路?燕省之大,哪裡不好視察,哪裡沒有風景,偏偏當時就想到了安縣,想到了山水路,難道下意識裡,還是有夏想的因素在內?

  孫習民追悔莫及。

  但人生之事,後悔卻是無用,事後諸葛都會,卻無法彌補彌天大錯。

  一步錯,步步錯,或者從一開始有意拉攏夏想就是邁出的第一個錯步,然後拉攏不成,就轉為疏遠和打壓,然後就有視察安縣,然後就被趨炎附勢的安縣黨政領導及時領會領導意圖,擴建山水路。

  其實不管是不是承認,孫習民也知道在骨子裡還是對安縣擴建山水路的舉動很是受用,所以才會十分關心工程的資金,也親自過問了此事。

  當時的熱心,現在都成了他的麻煩!

  孫習民搖搖頭,官運不濟,沒有辦法,不能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用一句難聽的話來形容就是,倒楣催的。

  一條山水路,當年成就了夏想的名聲,不成想,竟然成了他的滑鐵盧。他和夏想之間,就這麼格格不入?

  秘書劉程在外面輕聲請示:「孫省長,譚省長來了。」

  事故發生之後,燕省的一干主要黨政領導,都對他敬而遠之,好象他是瘟神一樣,就讓他心中大為慍怒,他還沒有倒臺!

  燕省官員,怎麼都如此勢利?

  他未必就過不了這一關!

  孫習民甚至不無憤慨地想,等他過關之後,再重新收拾河山,再重新樹立威望,一定要讓小瞧他的人,都付出代價。

  再等他在燕省當上了省委書記,以前對他敬而遠之之人,個個都要對他高看三分。

  沒想到政治局的風聲傳出之後,第一個前來向他示好的竟然是譚國瑞,就讓他微微感慨,人心不古,國瑞,才是一個好人。

  政治局會議雖然第一個回合沒有結果,但哪個省委常委的背後沒有政治局委員的支持?因此,消息已經在內部流傳了,不過畢竟都是高層次的幹部了,誰也不會說,更不會表露出來。

  但所有人都對他冷落,他也看了出來,就讓他對燕省的一干人,沒有了好印象。

  譚國瑞邁著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語氣很平和,態度很端正:「孫省長,安縣的事故處理方案,我初步擬定了一個章程,請您過目。」

  在國務院沒有正式得出處理意見之前,燕省也必須做出樣子,對相關責任人拿出處理意見。

  譚國瑞表面上鎮靜從容,其實內心也有不安和恐慌,事情鬧得太大了。而且他甚至有不祥的預感,說不定還會連累他的前途。

  他心裡說不怨恨孫習民那是假的,如果不是孫習民去視察山水路,也不會突發重大安全事故。燕省又不是西省,沒有大型煤礦,以前也沒有發生過特大安全事故。你說好好的,孫習省一上任就發生了300多人死亡的大事,不是倒楣催的又能是什麼?

  不過譚國瑞隨即又敏銳地意識到,萬一孫習民受到牽連被中央免職,燕省省長寶座易人,說不定他有機會一步邁進,接任省長一職!

  如此一想,譚國瑞再看孫習民時,目光就有所不同了,不再是敬畏和尊敬,而是有點憐憫和嘲弄了。

  孫習民沒有意識到譚國瑞的目光已經起了變化,簡單地看了一眼譚國瑞的彙報材料,也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就說:「先放我這裡吧,等有時間再研究一下。」其實他也清楚,在中央沒有對省委領導的責任認定出來之前,省裡不會先處理下面的相關責任人。

  譚國瑞點點頭,轉身要走,孫習民又叫住了他:「國瑞,等一下,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客氣。

  若是以前,譚國瑞巴不得和孫習民多坐坐,以便交流感情,增加瞭解,但現在,卻不願意多停留一分,以免和孫習民走得過近,惹禍上身。

  但又不得不停下腳步:「孫省長還有什麼指示精神?」

  「不是指示,就是隨便說說話。」孫習民擺出了是隨意聊天的姿態,還從辦公桌後面繞過來,坐在沙發上,以示親近,「對於目前你手頭的工作,有沒有什麼想法?」

  一般而言,領導問你對工作有沒有什麼想法,多半是提拔的徵兆。但孫習民顯然不夠格提拔譚國瑞,不過他還是有足夠的權力將一些重大專案指派給譚國瑞負責。

  重大專案既出政績,又有好處,因此,省長的權力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對副省長來說。

  譚國瑞卻沒有一點欣喜的想法,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就說:「謝謝孫省長的關心,對目前手中的一攤兒事務,還算滿意。」

  孫習民一聽就知道譚國瑞沒有繼續深入交談的興趣,不由眼神一閃,擺手說道:「好吧國瑞,就好好做好本職工作。」

  譚國瑞一走,孫習民一下覺得周圍一片淒涼,原以為譚國瑞還會和他走近一些,至少也讓他得到一些慰藉,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偌大的燕省,除了他的秘書之外,竟然沒有一個親信,失敗,天大的失敗。

  對,還有一個彭勇。不過在彭勇被封為口出狂言的秘書長之後,孫習民就大概知道,彭勇的政治生涯,走到頭了。

  想了半晌,他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委員長。

  「委員長,我向您誠懇地認錯。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習民呀,你也別太自責,你才到燕省多久?事情怎麼能怪你?」委員長的聲音聽上去很淳和,也很篤定,「不要著急,繼續安心工作,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也就是吳才洋提了一提,我不點頭,總理不點頭,總書記不點頭,你就下不來。」

  孫習民是一省之長,不是副省長,政治局會議之上,必須要幾個巨頭點頭才行。甚至不誇張地說,先在幾個巨頭之間達成了共識,才會上政治局正式討論,最後形成決議。

  因此,孫習民的省長寶座想被人拿掉,也不容易。

  委員長的話給孫習民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

  然而孫習民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委員長通話的同時,吳才洋召集了四大家族的主要力量,舉行了一次小型會議,就推動罷免孫習民的提議,進行了閉門交談。最後一致達成共識,吳家帶頭,梅家、邱家和付家同時回應,力爭一舉拿掉孫習民。

  京城的局勢,陡然緊張起來。

  而距離京城不到200公里的秦唐,也正在經歷一次前所未有的衝擊和磨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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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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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再造聲勢,再臨危機

  命名為「利劍」的嚴打活動,在市委市政府聯合下文的造勢之下,在市委常委、政治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黃得益的親自帶領下,聲勢浩大,是秦唐有史以來規模最大、力度最大同時也是範圍最大的一次整治治安環境的行動。

  一開始,秦唐的大小娛樂場所,洗浴中心、舞廳、洗頭城,人心惶惶,唯恐在嚴打之下,影響了生意事小,說不定還抓了進去事大,因為不少從事此類行業的老闆都聽說過夏想的大名,當年在郎市的一次打黃打非,讓無數人為之心驚肉跳。

  甚至秦唐的部分從業人員還是當年在夏想嚴打時,從郎市狼狽逃到秦唐的。現在要是再栽在夏想手中,可就真是人生悲劇了。

  以前夏想才是常務副市長,現在是市委書記,是一把手!

  不料聲勢浩大的「利劍」行動,來勢兇猛,但卻是板子高高揚起,輕輕落下,員警到了之後,只是簡單走走過場,不盤查,不雞飛狗跳,反而態度不錯,禮貌執法,文明辦公,聊起了天。

  但有一樣,員警雖然不是想像中兇悍,但卻每天都來,倒也讓人不厭其煩,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幾天後,就都知道員警的打算了。

  一般情況下,牛林廣的嘍羅們每週收一次保護費,在員警盤查的第三天,牛林廣手下出動了,到各大娛樂場所收取保護費的時候,和員警撞個正著。

  明明是排查娛樂場所的員警,卻和前來收取保護費的牛林廣的手下起了衝突,而且還不是一處衝突,是全市各大娛樂場所,只要有收取保護費的牛林廣的人,就有員警直接或間接地阻止。對方強硬的話,員警也強硬。對方繞行的話,員警也不追趕。

  如此幾次三番下來,章國偉終於恍然大悟,才回過味兒來,原來著了夏想的道兒,上了夏書記的當了。

  怪不得他當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馬勻惹事,明明馬勻的背後是牛林廣和諸葛霸道的影子,夏想為什麼要打著整肅治安環境的旗號,排查娛樂場所?

  難道夏想不知道牛林廣雖然名下有幾家娛樂場所,但並不上規模和檔次,牛林廣做的是無本生意,不是實業。

  章國偉還以為夏想昏了頭,出了昏招,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夏想的手段是暗渡陳倉,借機斷牛林廣的財路!

  但問題又來了,一次行動不可能持續多久,夏想想要的只是敲打一下牛林廣?他就不怕打草驚蛇?

  再仔細一分析,聯想到省裡的局勢,章國偉覺得他似乎抓住了一點什麼,但是念頭一閃又消失了,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是哪裡有關聯,或者說,是夏想在借機謀劃什麼……

  他十分懊惱地搖搖頭,可惜腦子不通暢,怎麼都理順不了,索性不再去想。

  針對孫習民有可能因為安縣特大安全事故而受到連累,章國偉也分析了局勢,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孫省長頂多受到黨內警告處分,甚至只是處分一個副省長了事,畢竟孫省長的後臺強硬,不可能因此而倒臺。

  雖說是特大安全事故,但畢竟孫習民來燕省的時間還短,不能直接把安全事故栽在他的頭上。章國偉甚至還想,山水路是夏想在任時修的公路,能不能翻翻舊帳,把夏想繞進去?

  如果從正面上利用特別重大的安全事故將夏想繞進去,再在側面利用牛林廣分散夏想的注意力,夏想腹背受敵,再進一步,他再利用他在秦唐的根基,發動區縣或大局製造一些事件出來,夏想就深陷十面埋伏之中,首尾不顧,四面楚歌,然後就會犯錯。

  夏想還想高配省委常委?做夢去吧。

  章國偉辦公桌上的直接通京城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讓正在沉思的他,心中一驚,下意識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出什麼大事了?

  直通京城的電話,輕易不會響起,一響,必有大事。

  章國偉急忙接聽了電話,只聽了幾句,就臉色大變,只是連連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下電話,他臉色驀然慘白,冷汗不由自主流了出來。

  從京城傳來的消息是,孫習民有可能被中央依據《國務院關於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責任追究的規定》和其他有關規定,就地免職!

  因為吳才洋抓住此事,正在積極推動對孫習民的問責和罷免。

  但京城的消息同時還透露,目前對於孫習民的責任認定,中央的爭論還很大,有重量級人物堅決反對,但更有重量級人物沒有表態,事情還在懸空,是上是下,還在兩可之間。

  怎麼會?章國偉沒想到事情竟然引發了如此嚴重的後果,他本想禍水東引,想讓夏想落一身髒水,沒想到,京城方面已經有人搶先一步,開始著手對孫習民的清算。

  怎麼辦?

  孫習民是他在燕省的最大後臺,剛剛建立了基礎,萬一孫習民倒臺,他先前的百般辛苦萬般努力將會付諸東流。

  不行,不能坐等。

  章國偉立刻拿起了電話,直接打給了牛林廣:「林廣,晚上有時間沒有,一起坐坐?」

  「章市長,我連飯都吃不上了,哪裡還有心思坐坐?要不,你請客?」牛林廣和章國偉說話,一向不怎麼客氣,他自恃有後臺,有實力,整個秦唐,還真沒有讓他特別放在眼裡的人物。

  章國偉其實也不喜歡牛林廣牛氣哄哄的口氣,但他和牛林廣之間是合作關係,特別是現在,在夏想上任以後,因為有了共同的敵人的緣故,反而有了更加走近的趨勢。

  其實以章國偉的為人和長遠考慮,他才不願意和牛林廣走得過近。

  走得過近,很容易留下政治上的污點,影響他偉光正的形象。

  但現在形勢過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和牛林廣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

  「好說,請你吃飯還不是小事一件。」章國偉故作大度地說道,「你定地方,我定時間。」

  最後一致約定,晚七點,陳家溝酒樓。

  下班時走出市委大門的時候,章國偉注意到夏想和梁秋睿有說有笑地出了門,徐子棋滿春風地跟在後面,好象要升官發財一樣,不由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幸災樂禍,等孫省長過了關,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到了陳家溝酒樓,牛林廣居然還沒到,章國偉心中更氣了,現在他還沒有失勢,怎麼什麼人都敢跟他擺譜?真是邪門了。

  又等了十幾分鐘,牛林廣才姍姍來遲,竟然連一句抱歉的話都沒有,上來就說:「章市長,知道我為什麼還要來陳家溝嗎?這裡有讓我牽掛的美女。」

  上次牛林廣見過銀茉莉之後,念念不忘,派人四處打探,終於知道了一點銀茉莉的情況。

  姓名,陳莉,國籍,美國,來自京城,身份神秘,資金來源,未知,其他方面的資訊,也是查不到太多東西。

  似乎是人為掩蓋了許多資訊。

  牛林廣卻不管這麼多,只要陳莉不是什麼省委書記的外甥女省長的侄女就行,雖說看樣子像是有點來歷,但他相信陳莉難逃他的手掌心。

  不過上次見到之後,陳莉行蹤不定,很難找到。今天再次來陳家溝飯店,牛林廣就想試試是不是可以再次遇到。

  也合該他趕上,一進門,就看到了陳莉穿一身領班經理制服,正在大堂中轉來轉去,身材曼妙而多姿,合體的職業裝襯托她風擺楊柳,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

  就是夏想現在看到,也不得不感歎一聲,銀茉莉還是一個極品美人,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另有味道。

  許多女人都以為衣服可以讓她們漂亮,其實她們錯了,先要人漂亮,然後衣服才漂亮。

  牛林廣雙眼放光,貪婪而充滿欲望。

  章國偉實在看不慣他的騷豬模樣,拉了他一把:「林廣,先談正事要緊,女人,只是點綴。」

  「章市長,我境界不夠,對你來說是點綴,對我來說是生活的全部意義。」牛林廣嘿嘿地一臉邪笑,「賺盡天下大錢,睡盡天下美女,是我一生的兩大願望。」

  章國偉沒說什麼,只是沒來由一陣厭惡,然後和牛林廣進了雅間。

  坐下之後,章國偉也懶得和牛林廣客套了,簡單地說了一說省裡的局勢,以及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

  一說到夏想,牛林廣就咬牙切齒了:「夏想真要惹急了我,我大不了和他魚死網破,媽的,誰怕誰?我手下一幫兄弟,隨便一個就能弄死他。再找兩個還不起高利貸的來頂罪,誰能拿我怎麼著?」

  章國偉假裝沒聽見牛林廣的話,因為他不可能和牛林廣坐在一起討論殺害堂堂的市委書記的話題,是足以讓他永遠無法翻身的政治事件,就忙岔開了話題:「林廣,不要說氣話狠話,沒用。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聽聽?」

  「章市長有什麼指示精神,我洗耳恭聽。」牛林廣其實也不傻,剛才說了一句狠話,馬上就又恢復了正常,他也不過是在章國偉面前裝腔作勢罷了。

  「安縣的重大安全事故,你也聽說了,你知不知道,山水路是夏想在安縣擔任常務副縣長時修建的。如果有人能找到當年的施工隊,找到證據證明山水路是豆腐渣工程,林廣,你現在面臨的危機,就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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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7:08
第1197章 總有小人,人面獸心

  章國偉的用心自然十分險惡,由牛林廣派人出面暗中調查也好,偽造也好,反正目的就是要給夏想添亂,不想夏想好過。

  現在牛林廣被夏想逼迫過急,損失慘重,他正在氣頭上,肯定會跳入圈套之中。

  果然,牛林廣一聽就眼睛大亮:「好主意,高呀。我也聽說了上頭正嚴查這件事情,要是翻出來舊帳是夏想的問題,夏想是不是要倒楣了?」

  章國偉話不會說到明處,呵呵一笑:「現在中央實行問責制,以前負責的工程,事後出現品質事故,也要追究當時的主要領導的責任。」

  牛林廣品了一口酒,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老劉最近要去上訪,章市長有沒有聽說?」

  馬勻死後,死因結論含糊不清,劉傑暉不肯善罷甘休,非要市局給個說法。市局也大張旗鼓地調查了醫院的醫生和看守的員警,最後還是沒有明確的結論,只說是馬勻身體機能受損,意外導致死亡。

  劉傑暉不幹,又到市委市政府大鬧一番,最後被人推了出去。他反正已經退了,現在什麼都不用顧慮了,就索性走上了上訪之路。

  前天去了省城,誰知剛去就被武警一槍托打在臉上,當即打得滿臉是血。也是,他上訪的時機不對,現在燕省正在緊張處理安縣重大安全事故,對待所有的上訪者嚴加盤查,一律清理。悲催的劉傑暉被當成了死亡工人的家屬了,所以才連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拖到一邊一頓好打。

  人倒楣的時候,喝口涼水都要塞牙縫,劉傑暉悲憤莫名,認為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黨和國家,卻落得如此下場,幾乎痛不欲生。他也不在省裡上訪了,直接就去了京城。

  章國偉對劉傑暉的動向很清楚,按照規定,市里應該派人將劉傑暉看住,不讓他亂跑給市委添亂。但劉傑暉是給夏想添亂,他也派了人跟著劉傑暉,但只是跟著,並沒有將劉傑暉帶回來。

  就讓劉傑暉發揮餘熱,當一隻蒼蠅好了。蒼蠅雖然不象蚊子一樣叮人,但不時嗡嗡地飛來飛去,至少能讓人心煩意亂。

  能讓夏想心煩意亂就好,再如果能攪亂夏想的視線,影響他的判斷,就更好了。

  章國偉的如意算盤自然打得精明,劉傑暉從正面牽制夏想,不斷地上訪,不斷地製造壓力,也能讓夏想疲于應付。牛林廣從背後搗亂,尤其是暗中調查山水路工程,說不定會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能讓夏想翻船。他躲在幕後,居中操縱一切,再利用他的權威和勢力,在工作中以正大光明的理由和夏想對抗,三處同時出手,不信夏想還能從容應對。

  夏想還想高配省委常委?最後估計只能做春秋大夢了。

  如果再因為山水路的問題,將責任推卸到夏想身上,然後讓孫習民從容過關,章國偉心中暗想,到時孫省長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才好。

  妙,妙不可言。章國偉幾乎要為他的計策大聲叫好了。

  牛林廣少見地沉靜了,似乎在低頭想事情,大概過了幾分鐘,他才抬起頭來:「其實夏想這一次借清查娛樂場所,還是想斷了我的財路,不過我牛林廣大大小小的風浪經歷多了,這一次也傷不了我。大不了我晚上一個月再做生意,也餓不死不是?」

  章國偉一聽,怎麼著,牛林廣的意思是不想去調查安縣的山水路了?

  不料牛林廣話題一轉,又說:「山水路的問題,讓諸葛霸道和呂振洋出面,你說怎麼樣?」

  章國偉笑了,這麼大的一個誘餌,如果他不是因為身份限制,也想親自出面去調查,不信牛林廣不動心?不過也別說,牛林廣也不簡單,讓諸葛霸道和呂振洋一起出面,一個詭計多端,一個久經官場,兩人聯合,肯定可以沒有遺漏。

  又一想,呂振洋當年堂堂的教育局長,現在淪落到被牛林廣呼來喝去的地步,也是悲哀。不過章國偉也顧不上替呂振洋多想了,現在的呂振洋對夏想也是恨之入骨,能有機會揭露夏想的老底,他肯定求之不得。

  又和牛林廣喝了一氣酒,差不多事情談完了,章國偉就提前告辭了。

  牛林廣卻沒有走,而是下樓要找銀茉莉好好聊聊。到了樓下才發現,銀茉莉已經走了,就讓他大感失望。

  一直等候在樓下的赫諮謂察言觀色,知道牛林廣的心思,就說:「牛總,我剛才已經派人跟蹤陳莉了,估計一會兒就知道她住在哪裡了。」

  牛林廣哈哈一笑:「知我者,諮謂也。行了,以後小葵就讓給你了,我不和你爭了。」

  一句話說得赫諮謂心驚肉跳,他原以為牛林廣並不知道他的心思,沒想到牛林廣粗中有細,竟然摸透了他的想法。

  他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以後在牛林廣身邊,要更加小心才是。

  赫諮謂不知道的是,他暗中幫助牛林廣跟蹤銀茉莉,等於是引爆了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從而導致了牛林廣和哦呢陳之間的第一次正面衝突!

  銀茉莉回家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了尾巴。直到她快到家的時候,有人出來接她,才發現了身後有人。

  負責接應銀茉莉的是哦呢陳新收的手下大將蕭良。

  蕭良和蕭伍同姓,但和蕭伍既不認識,又沒有丁點兒關係,如果非說他和蕭伍有相同之處的話,他也是轉業軍人出身,一身功夫不比蕭伍差。

  蕭良早就聽過哦呢陳的大名,他為人簡單,就是對哦呢陳崇拜得無以復加,因此在聽說哦呢陳重新出山並且招兵買馬之時,就立刻前來投奔。

  蕭良和銀茉莉繞了一圈,甩掉了身後的尾巴之後,才領著銀茉莉來見哦呢陳,並且說明了情況。

  哦呢陳聽了以後,臉上有了慍怒之色:「小莉,最近幾天你少露面。蕭良,你和蕭伍碰個頭,向他說明一下情況,查一查是不是牛林廣的人。」

  哦呢陳的勢力正在逐步壯大之中,雖然說和牛林廣相比,還很微小,但他一生縱橫黑白兩道數十年,除了被夏想打敗之外,還真沒有輸過誰。

  一個牛林廣,還真嚇不倒他!

  敢打他女兒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其實如果不是為了配合夏想,哦呢陳早想主動出手,先敲打牛林廣幾次再說,雖然他也涉黑多年,但也實在看不慣牛林廣的囂張和不可一世。

  眼下局勢風起雲湧,哦呢陳心裡有數,恐怕夏想已經開始為牛林廣挖坑了。他是吃過夏想大虧的人,知道夏想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現在市局聲勢浩大的行動,就是一次前奏,一次敲打,一次摸底。

  蕭伍在暗中摸底,雖然沒有對他明說,但也有所暗示,他就多少猜到了夏想的用意。牛林廣和他不同,他當年有實業,有龐大的經濟帝國,牛林廣沒有,只是建立在一群亡命之徒效忠的基礎之上。

  因此對付牛林廣,夏想的出手不會是步步緊逼,逐漸束緊,而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致命一擊,不給牛林廣喘息的機會。

  因為牛林廣的手下,都是亡命之徒,如果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哦呢陳不敢說完全知道夏想的路數,但也多少有點自信,能推測出夏想每次出手必定大有深意,要麼佈置陷阱,要麼配合政治局勢。

  夏想有可能高配省委常委,哦呢陳也有所耳聞。而安縣的重大安全事故,可能會對省裡局勢帶來不小的衝擊,也會直接影響到了夏想高配常委是否順利。

  由銀茉莉被跟蹤,哦呢陳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局勢,忽然想起了什麼,就立刻打電話給蕭伍。

  「蕭伍,夏書記當年是不是也在安縣擔任過職務?」

  蕭伍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因為重大安全事故,也有他的親朋好友在內,聽哦呢陳猛然一問,也是腦中一閃:「沒錯,就是當時我和夏書記認識的,他當時是常務副縣長,山水路就是他在任時直接牽頭修建的。」

  哦呢陳意識到了什麼:「蕭伍,你最好和安縣的關係聯繫一下,讓他們最近留神一下,看是不是有人調查當年修路時的問題。」

  蕭伍沒有哦呢陳的目光深遠,沒聽明白:「都多少年過去了,有什麼調查的?再說當年夏書記修路的時候,那才叫感人,能吃苦……」

  哦呢陳直接打斷了蕭伍的話:「不用管那麼多,照做就行了,絕對不會有壞處。」

  吩咐完蕭伍,哦呢陳又打給了老賊:「留意一下最近牛林廣身邊幾個主要人物的動向,去哪裡,做什麼,都盡可能查個詳細。」

  ……夏想默認蕭伍將哦呢陳請出,算是非常明智的一步棋,因為哦呢陳確實在暗中幫了他的大忙。

  也是夏想心中明白,一個人成功的背後,必然要有一幫用心並且真心的朋友在幫他!

  一個人,永遠無法在險惡的官場之中立足。

  就在章國偉和牛林廣佈局之時,就在哦呢陳意識到了不對,出手還擊之時,夏想接到了宋朝度一個關鍵的電話。

  事關高配常委一事的最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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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7:24
第1198章 不必手軟,時不我待

  宋朝度的電話打來的真是時候,夏想正和梁秋睿、徐子棋一起吃飯。正說到了安縣的事故和秦唐的嚴打之時,電話響了。

  一見是宋朝度,夏想就跑旁邊接了電話。

  宋朝度開門見山:「夏想,本來你的事情,反對的力量很大,但支持的力量也不小,一直在僵持,不過想要一下打開局面,也很難,說不定要拖上半年,因為現在燕省常委已配齊,沒有空缺。現在機會來了,是天大的機遇,不能錯過。」

  宋朝度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決絕:「官場上的事情,很簡單,不是你上,就是我下,沒人讓位,就難如登天,有人讓位,就必須乘機上位。不能猶豫,也不能手軟。」

  「現在各方力量都在推動對孫習民的罷免提議,尤其是吳才洋打了頭陣,大有誓不甘休之勢,較量已經擺到了明面上,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在面臨重大抉擇面前,你也不能坐等,因為現在軍方的態度還不明朗,可能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你有必要親自去和老古談談,爭取軍方緩和立場。」

  宋朝度以從未有過的堅定,一口氣將話說完,是夏想認識宋朝度以來,最讓人感到驚訝的一次快語如珠。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宋朝度為了夏想的事情,確實付出了全部努力。

  夏想就有點感動,想說幾句感謝的話,還未說出口,宋朝度就掛了電話:「就先這樣,記住一點,孫習民下,你上,不要瞻前顧後,機會,往往只有一次!」

  是呀,機會有時不僅僅只有一次,而且還可能是極其難得的一次。有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等不來一個升遷的機會。

  為官之人,信運氣者,十有六七,夏想也多少信一點。不信不行,只要研究歷史就會知道,但凡成就大業者,總有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妙局。而歷史上數不勝數的失敗者,總是遇事處處受挫,由小敗積累成大敗,最後一敗塗地,一生只為成就勝利者的英名。

  歷史是殘酷無情的,現實也是。

  放下宋朝度的電話,夏想沉吟良久,心中竟然一時拿不定主意。

  說服老古支持他,他有一定的把握,對於老古的脾氣,他自信還有足夠的瞭解。但孫習民真的錯該被免嗎?

  要說無辜,也確實不能完全怪到孫習民的頭上。三分天災,七分人禍,最大的罪魁禍首是安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但因為死亡人數過多,必須要有相應級別的最高行政領導出來領罪,孫習民就恰逢此事,只能低頭認錯。

  政治就是政治,有多大的職務,要相應承擔多大的責任。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其實說來如果不是孫習民非要去視察山水路,又沒有半路山體滑坡封路,就沒有安縣的黨政領導大拍馬屁的行徑,說白了,用一句不太恰當的話來形容,還真是人要倒楣了,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換了別人,夏想還真要惋惜一番。但對於孫習民,他還真惋惜不起來,因為比起後世,現在的孫習民還算幸運多了。

  後世的孫習民一生遭遇過兩次重大安全事故,兩次引咎辭職,成為國內最高級別並且最倒楣的省部級高官,甚至有人說他面相不好,命裡就不該升到正部級,一到正部,必受挫折。

  他的遭遇,也讓許多官場中人引為憾事。一個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一個人不可能同樣的錯誤犯兩次,但孫習民卻同樣的倒楣事情遇到了兩次,也算是人生之大不幸。

  今生,也是如此。

  歷史有著強大的慣例,或許說,一個人的命運軌跡也有著某種不可抗力因素,孫習民沒有去西省上任,躲過了在西省任上因為重大礦難而引咎辭職的命運,來到了燕省,還是再次遭遇了人生之中的滑鐵盧。

  後世的孫習民被免職,到底經歷了怎樣政治鬥爭,夏想不知道,也不夠層次知道。

  現在,他和孫習民正面交鋒,而且他還要成為將孫習民推下馬的幕後推手之一,歷史,在相似之處,又有分叉。

  回到座位上,夏想收回了心思,繼續和梁秋睿、徐子棋吃飯。現在梁秋睿已經和他完全一心了,他也對梁秋睿做到了完全信任,徐子棋更不用說了,大有愈加成熟的姿態。

  徐子棋非常開心,夏想有可能高配省委常委的消息一傳出,他比夏想還興奮。不興奮不行,夏書記成了副省級幹部,他身為秘書也要水漲船高,肯定要解決正處了。

  他現在是副處,提了才不久,按說最少也要兩年後才能解決正處級。但夏書記成了省委常委的話,堂堂的副省級幹部只有一個副處級秘書,就說不過去了。

  等於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少奮鬥至少兩三年,徐子棋心裡的興奮勁兒就別提了。人的一生,娶對了老婆跟對了領導,是兩大幸事。

  梁秋睿心裡也是高興得很,夏書記一步邁入副省,在秦唐就會威望大漲,並且肯定會完全站穩腳跟打開局面,章國偉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一想起以前受過無數次章國偉的氣,梁秋睿就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總算盼來了一位強勢書記,不但強勢,要還是省委常委的話,市長就得完全靠邊站了。

  他幾乎要大笑出聲了,章國偉也有今天?

  夏想也理解梁秋睿和徐子棋興奮的心情,他卻輕鬆不起來,高配省委常委,還有一段路要走,雖然不太漫長,但也並不十分輕鬆。

  「小葵現在怎麼樣了?」夏想就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

  「她還好,還在家裡休養。上次的事情,給她的打擊不小。」提到小葵,梁秋睿的目光黯淡了,「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夏想也搖了搖頭:「也怪我們對她保護不周,讓她受委屈了。以後多長個心眼就好了,別再輕易上當受騙了。」

  梁秋睿點頭:「聽小葵說,有個叫赫諮謂的人最近總給她打電話,還給她送鮮花送禮物,她也見過他,好象對他有點意思了……」

  「赫諮謂不是牛林廣的秘書嗎?」徐子棋插了一句,一想又覺得用秘書來形容赫諮謂有點高抬了他,就又說,「他是牛林廣的助理,他追求小葵,肯定沒安好心。」

  夏想也懶得再操心一些邊邊角角的事情:「秋睿,子棋,你們多留心一點就是了,別讓小葵再上當了。社會太險惡,人心太複雜,她要自重自愛。」

  隨後,又說了一些別的話題,說到了秦唐的局勢,以及最近章國偉的動向,梁秋睿就忽然意識到了一點:「夏書記,章市長最近很老實,是不是又要在背後準備什麼小動作了?」

  夏想不便接梁秋睿的話,徐子棋就接過話說:「秘書長,章市長最近的工作重點,肯定不在秦唐,而是在省裡……」

  梁秋睿明白了什麼,現在整個秦唐的局勢都被夏書記高配常委的事情牽制了,秦唐的內部事務,反而沒太多人關注了。當然,也不是不關注,而是相對來說,注意力都集中在省裡了。

  不僅僅是夏書記高配常委,還有安縣特大安全事故的最終處理結果,也牽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關注不行,省裡的局勢有可能再次大變,必然引發新的人事調整。在人事沒有落定之後,都無心工作。

  工作給誰看?不站好隊,做出成績也沒用。

  夏想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事情不是由他說了算,他也沒有辦法。不過宋朝度提醒的也是時候,只差最後臨門一腳了,他要進京去見老古。

  最後的推動之手,還需要他來完成。

  第二天,夏想就來到了京城。

  打了古玉電話,古玉依然直接掛斷。夏想就發了一個短信過去:「我在京城,忘了帶錢,現在吃飯困難,借一元錢,行不?」

  不出一分鐘,古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你在哪裡,怎麼一個人出門不帶錢?真是的!」

  半個小時後,古玉就現身夏想身邊。

  一見夏想一臉壞笑,古玉就知道上了當,小臉立馬陰了下來,轉身要走,夏想就一把拉住了她,說道:「古玉,你和陳冠華在一起了?」

  「你管不著!」古玉嘴硬。

  「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是你真和他在一起,請允許我送你祝福!」

  「我不需要!」古玉不走了,眼睛直視了夏想半天,忽然眼淚流了下來,「你太氣人了,你真是我的命中剋星,你……我恨死你了。」

  恨就恨吧,愛有多深,恨就多深,夏想一把將古玉抱在懷中,十分用力。古玉一點也沒有掙脫,嗚嗚哭了起來。

  哭了半天,她忽然又不哭了:「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見爺爺。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不多時,來到了老古的宅院。

  初春的天氣不錯,陽光微熱,老古坐在椅子,眯著眼睛曬太陽,似乎對於夏想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

  「我就知道,玉丫頭還是難逃你的魔手。」老古半睜著眼睛,說了一句真真假假的玩笑話,「我還知道,你肯定還會有求於我。說吧,小夏,是不是省委常委的事情?」

  夏想老實地點頭。

  老古睜開了眼睛,沉默了半晌,忽然歎息一聲:「我幫你,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要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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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7:41
第1199章 江山美人,皆在我心

  夏想一瞬間猜到了什麼,目光就落在了古玉身上。

  老古的條件,就是讓他放手古玉。老古的用意就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只能選擇一樣。

  古玉故意不看夏想,但眼中明顯流露出緊張,夏想看了出來,古玉對他,一往情深,難以割捨。

  他對古玉又何嘗不是如此?說是無情,說是可以隨意放手,其實平心而論,哪裡這麼容易捨棄?他和古玉之間,即使沒有和衛辛一樣纏綿的感情,沒有和曹殊黧一樣深厚的感情,沒有和連若菡一樣默契的感情,但也是經歷過一番風雨才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如果他選擇放手古玉,必定會對古玉帶來巨大的傷害,有可能真的永遠失去古玉。夏想並不是想自私地永遠擁有古玉,而是不想當最先放手的一個。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象拉橡皮筋,最後放手的一個,總是最疼的一個。

  夏想寧願古玉先放手,他受傷。

  沉默了片刻,他直視老古的眼睛,說了一番話:「老古,我一直非常敬重您老人家,因為和您認識以來,您一直都在給我無私的幫助和關愛,我無以為報。我所能做的只能是盡可能讓您老人家安心,舒心,不再為古玉操心。古玉是個好女孩,她最大的優點是單純而快樂,但單純也是她最大的缺點。也請允許我說一句過頭的話,我比您更瞭解古玉……」

  古玉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人生之中,有些路走過了,對也好,錯也好,已經走過了,回不了頭了,就只能從容面對。我也許給不了古玉一生的幸福,但她有她自己的快樂和選擇,我所能做的就是,她快樂,可以讓她一個人快樂。她悲傷時,可以有我陪她度過,不至於讓她一個人落寞。有些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也許都走不進對方的心裡。但有些人,只見過一面,就好象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如果說非要用古玉來換取一個機會的話,我想說……」

  夏想來到古玉面前,伸手從她的頭上拿下了她的頭繩,一頭拉在自己手上,一頭套在古玉手上,然後拉直,直直地看著老古:「我永遠不會做先鬆手的人,因為那樣會打疼了古玉的手,會傷了她的心。」

  古玉「哇」的一聲失聲痛哭,不顧老古在場,一頭撲到夏想的懷中,泣不成聲。

  初春的陽光打在宅院之中,安靜而和諧,就如一場盛大的宴會。宴會再盛大,也總有落幕的時候。人生再漫長,也有走完的一天,但感情,但親情,卻在代代相傳之中,成為所有人賴以生存的溫暖。

  老古仰天長歎,雙手握拳,似是憤怒,似是無奈,又似是堅定。

  過了半晌,他才猛然站了起來,來到夏想面前,語氣堅定地說道:「夏想,你的運氣真是好得讓人嫉妒!」

  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到了副部以後,路要你自己走了,我不會再幫你一次!」

  話說得很決絕,背影也是毅然決然,不留一絲餘地。

  古玉卻又破涕為笑,咬著夏想的耳朵說了一句:「別怕,萬一到時爺爺不幫你,我就去揪他的耳朵……」

  夏想見古玉梨花帶雨的俏皮模樣,被陽光一照,臉上的淚水晶瑩剔透,眼睛一眨一眨地閃動,好看極了。

  尤其是她臉頰嬌豔如花,豔麗如霞,就讓夏想看呆了。

  古玉一時嬌羞:「看什麼看,又不是沒看過?」

  夏想就笑:「好久沒有全面看過了……」

  古玉大羞:「趕緊走你的,辦正事要緊。」

  別說,古玉的話還真靈驗,話音剛落,夏想的手機就響了,他低頭一看,心中一動,是吳才洋的來電。

  吳才洋只說了一句:「你在京城?立刻過來見我!」

  夏想不敢怠慢,本想和古玉再多呆一會兒,但男人向來是愛美女更愛江山,就立刻去面見吳才洋。

  吳才洋約夏想在連若菡的別墅見面,到了一看,吳老爺子也在場,而且吳才江也在。

  吳家幾位重量級人物都在,而且人人一臉嚴肅,夏想知道,事情要塵埃落定了。

  吳才洋也不多說,示意夏想坐下,一臉嚴峻。倒是吳老爺子一見夏想,嚴肅的表情就舒展開來,微微一笑,十分慈祥。

  吳才江也是只沖夏想微一點頭,表情也有點嚴肅。

  「夏想,初步方案出來了……」吳才洋第一句話就讓夏想一下屏住了呼吸。

  第二句卻是:「但現在不能告訴你,因為還沒有正式討論通過,還屬於高度機密。但綜合各方面的形勢來看,基本上問題不大了。為了抬你進燕省的常委會,吳家、梅家、邱家和付家,都下足了力氣……」

  吳老爺子咳嗽了一句:「才江,話不必說多,讓夏想知道結果就行。」言外之意是點醒吳才洋,不必將慣常的拉攏人心的一套用在夏想身上,夏想不是一般人,不是外人,也不是可以用簡單的利益就可以收攏的人。

  吳才洋只好又說:「你只需要知道的是,做好本職工作,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又看了一眼老爺子,「唯一的一個難題是,軍方的態度不太積極,是最大的變數。」

  夏想在吳才洋面前一直是恭敬之中再有一絲不卑不亢的態度,今天卻是少見地自得地一笑,一臉篤定:「軍方的支持,拿到了。」

  吳老爺子不動聲色,只是眼神閃了閃,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老古頭很倔,但越倔的人,越有軟的一面。小夏,你不要太欺負老人家了。」

  夏想汗顏,無話可說。

  「老古怎麼說?」吳才洋一時驚喜,情急之下,也微微有點失態。

  其實夏想很聰明,只不過有些話都心裡有數,不必點明而已。是,他是要感謝吳家的大力提攜,如果說以前要助他進省委常委,確實是著力培養他,現在吳才洋不遺餘力要借機拿下孫習民,就是政治鬥爭的需要了。

  道理很簡單,因為高晉周是常務副省長,距離省長寶座只有一步之遙。

  因此政治局關於對孫習民的責任認定難產也正常,因為不僅事關孫習民是否被免職,還關係到孫習民下臺之後,誰接任省長一職的問題。

  又是一場激烈的爭奪戰,省長的寶座不常有,突然空缺一個,還不打破頭?

  尤其是高晉周在燕省數年,從副省長到常委副省長,再到常務副省長,真是年頭不短了,再上不去,也必須要離開燕省了。

  高晉周為人淳和,風格溫和而堅定,也漸漸成為吳家的中堅力量,吳家就算不重用高晉周,但形勢比人強,能借機將高晉周扶正,等於吳家再下一省,不大力拿下孫習民怎麼行?

  不過夏想不知道的一點是,吳才洋此次也確實有維護他之心,因為孫習民對他的評語,激怒了吳才洋。

  吳才洋為人雖然薄情而傲然,但他認定的人,也極為護短,現在他認可了夏想,就不允許別人說夏想的壞話,而孫習民在關鍵時刻,給夏想上了眼藥,就讓他動了真怒。

  走出吳家別墅的時候,抬頭望天,天空如碧,萬里無雲,對京城來說,還真是一個難得的麗日晴空,不見一絲灰濛濛。

  夏想的心情,也一如天氣的晴朗,無比純淨。

  儘管離真正地公佈結論還有一段時間,但此次和老古會面,和吳老爺子會面,以及親耳聽到吳才洋的證實,他就知道,恐怕事情要到了最後決戰的時刻了。

  哪怕是一次猛烈的碰撞,也總歸要到來了,畢竟,燕省的特大安全事故,現在全國鬧得沸沸揚揚,已經成了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

  因為安縣最初上報的人數是15人,後來省政府核定的是人數是35人,但迫於媒體壓力最後公佈的真實死亡人數是302人,前後反差之大,引來全國一片罵聲。

  在此次事故的處理上,孫習民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當然也不能怪他一個人,應該是省委的集體決定,但最後要找承擔責任的最高行政領導,孫習民就得當仁不讓了。

  他想讓,也沒人肯接這個燙手山芋。

  恐怕現在的孫習民,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現在的網上的罵聲,說什麼的都有。也不知道是誰翻出了山水路擴建的緣由,就直截了當地說孫習民就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孫大省長被堵了路發了怒,下面的人怎麼會為拍馬屁而修路?

  就有人編了一首打油詩——山水路,斷頭路,孫省長,沒前路——雖然文采不佳,但卻形象地嘲諷了孫習民。

  夏想從京城回到秦唐的時候,諸葛霸道和呂振洋已經趕赴了安縣,而此時,孫習民也接到了京城的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的孫習民,一臉沮喪,頹然坐在椅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政治局會議召開在即,決定他命運的時刻來臨了,但事先聽到的消息卻是,前景不妙。

  山水路,真是一條斷頭路不成?孫習民不無悲哀地想。

  ……京城,決定燕省重量級人物命運的政治局會議,正式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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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4 00:07:55
第1200章 山高水長,小人伎倆

  會議一開始,就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吳才洋還是和上次一樣,堅定地要求將孫習民就地免職,還拿出《國務院關於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責任追究的規定》來堵反對者之口。

  委員長依然是堅決反對的態度,總理也是反對,但態度不如委員長堅決。

  不過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此次會議,贊成罷免孫習民的政治局委員,在第一次發言時就已經過了半數,而且還大有增多的趨勢,就讓反對的陣營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委員長和總理對視一眼,心想恐怕難以過關了。

  更大的意外還有後面,本來一直中立並且偏向孫習民立場的軍方,突然態度堅定地支持問責孫習民。

  關遠曲出人意料地沒有表態,相當於棄權了。

  最後總書記一語定音:「安縣的事故,影響特別惡劣,情節非常嚴重,中央必須要拿出決心,要給全國各省以警示作用。但就地免職對孫習民同志來說也有失公平,我的意見是,引咎辭職,不知道同志們還有沒什麼好補充的?」

  會議最後一致通過決議,孫習民引咎辭職!

  隨後,關於孫習民之後的繼任人選,以及燕省的省委班子的下一步調整,在休會之後,下午繼續進行討論。

  燕省大局將定,安縣特大安全事故引連的鎖反應,即將全部揭開謎底。

  政治局第一次會議的精神,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燕省省委,不過僅限於範睿恒和孫習民兩人知道。

  範睿恒沉思良久,看著桌上的電話,幾次拿起又放下,從來沒有象今天一樣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畢竟在省部級的位置上呆了很久了,按說早就應該心性堅定,但在分析了京城的動向和即將迎來的燕省的人事調整的可能性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想和夏想打一個電話。

  以他和夏想的關係,主動打一個電話也不算降貴紆尊,但心中還是隱隱有一種要向夏想示好的不安分的念頭。堂堂的省委書記有必要向一個市委書記示好?哪怕夏想即將邁進副省級,和他之間還是有一條巨大的鴻溝。

  一般而言,一省的十幾名省委常委,最後能晉升到省長的,寥寥無幾,再由省長跨越到省委書記,更是少之又少,夏想即使是最年輕的副省級幹部,他以後能否再順利地晉升到正省級,還要兩說。

  官場上的事情,誰也不敢為以後打包票。

  但不知何故,範睿恒就想主動向夏想打一個電話示好,哪怕只是簡單地暗示一下政治局的會議精神,也顯得他有誠心有拉攏之意……沒錯,確實是拉攏。

  夏想進入常委會,必將對燕省的政治格局,帶來強有力的衝擊。

  如果說在夏想還沒有邁入副省級之前,他的影響力必須要借助後臺才能展現出來,那麼他一旦進入了常委會,以他和高晉周之間幾年的交情,和李言弘之間也有共同立場的友情,還和王鵬飛之間也算密切的關係,再有和胡增周多年的交往,甚至和於繁然也有共同語言,對了,還有一個初來燕省的肖遠心也迅速和夏想走近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著實嚇了堂堂的省委書記范睿恒一大跳。

  夏想只要進入了常委會,再只要高晉周能順利擔任了省長,再只要夏想支持高晉周,那麼高晉周就足以和他抗衡,實力之強,比孫習民強了何止十倍!

  範睿恒不想還好,一想就不免大為心驚。

  就算夏想不幫高晉周,也不幫他,兩不相幫,以夏想的政治智慧,在省委獨成一幫也大有可能。至少性格有些孤傲的於繁然會和他站在一起,還有胡增周、肖遠心,甚至王鵬飛也會助夏想一臂之力。

  夏想別看進入常委會,將會是資歷最淺排名最靠後的一人,但他的影響力在整個省委,隱隱已經有了第三人的氣象。

  僅次於省委書記和省長!

  而且還將會成為書記和省長爭相拉攏的對象,因為他偏向誰的立場,誰就會在燕省擁有一言九鼎的絕對權威。

  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但現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必須面對現實的問題。範睿恒暗暗慶倖當初在中組部徵求意見時,說了夏想的好話,否則,他就算從容過了事故一關,夏想進入常委會之後,他將會舉步維艱。

  又想起了孫習民的下場,範睿恒暗暗搖頭,孫習民還是政治上不太成熟,以為京城後臺夠硬,就敢給夏想下絆子了?他怎麼沒有好好研究一下當年的歷史,夏想是怎樣和宋朝度聯手將縱橫燕省十幾年的省委書記高成松拉下了馬?

  也是孫習民時運不濟,好好的,讓一條斷頭路給斷送了前途……範睿恒暗暗搖頭,他沒有意識到他也受到了外界的影響,將山水路說成了斷頭路。

  又想了片刻,還是拿起了電話,撥給了夏想。

  ……

  省長辦公室,孫習民頹然坐在椅子,有氣無力,一臉灰白。

  他辛辛苦苦幾十年,終於得到了一個省長的寶座,很不容易。如果說確實是因為他的重大失誤而被中央追究領導責任,他也認了,但遭受的卻是無妄之災,讓人憤恨加無奈。

  但又有什麼辦法?政治就是政治,不講人情,不講道理,難道非要到中央去理論一番,說是天災,不是人禍,不關他的事,他是清白的?

  他真要去辯解,說不定以後再東山再起的機會就沒有了。

  政治,從來就是平衡和妥協的產物,孫習民也清楚,他得罪了吳才洋,又正好身上有事,吳才洋必然要拿下他,好讓他為別人讓路。

  他下臺,高晉周上臺,夏想再進入常委會,以他一人的前途來成全兩人的升遷,他是該自嘲自己挺有奉獻精神,還是該無奈他的位置擋了兩個重要人物的路,所以,他必須要給人讓路?

  再想到以前他還琢磨夏想沒有機會進入省委常委會,因為名額已滿,沒有空缺了,但轉眼間卻發現,竟然是他自己讓位好讓夏想補進,孫習民搖頭苦笑,世間還有這麼諷刺和辛辣的無奈嗎?

  還有深深的辛酸。

  孫習民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一處戲臺上看到的對聯,上聯是:凡事莫當前,看戲何如聽戲好。下聯是:做人須顧後,上臺終有下臺時。

  當時他還覺得對聯有點過於消極,或者說有點過於戲說,現在親身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終於明白了一點道理,有時別人富有哲理的話,也許你境界不到,領悟不了。人生各有經歷,各有際遇,也各有不同的深刻體會,只有細曆了滄桑的人,才能真正發出人生的感慨。

  孫習民現在覺得應該將上聯改為:凡事莫當前,演戲何如看戲好——官場中人,天天演戲,入戲太深了,認假當真,真要到了卸妝下臺的時候,已經分不清生活和演戲的區別了。

  真是悲哀。

  他想了一想,也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夏想。

  就當是做最後的告別好了,好也好,壞也好,總歸他在燕省一場,自認對燕省也付出了心血,成敗任由後人去說,他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

  對於夏想,他也無話可說了,或許他一開始真的走錯了一步,但事到如今,後悔或是痛心都沒有用了,就最後和夏想再說上幾句,以後山高水長,說不定還有再相遇的一天。

  ……

  就在省委書記和省長先後打電話給夏想時,政治局第二次會議再次召開,就燕省的新一輪人事調整,進行討論和研究,而就在同時,諸葛霸道和呂振洋的安縣二日遊,也達到了高潮。

  諸葛霸道和呂振洋的安縣二日遊,從開始就不太順利。

  先是汽車路上拋了錨,車也不舊,才兩年的新車,好好的就壞在了半路了,讓諸葛霸道無比鬱悶。

  諸葛霸道上次被人扔到高速公路上,又冷又餓,回去後生生病了一周才養好,讓他氣急敗壞之餘,算是初步領略了夏想借刀殺人的手腕,也讓他對夏想更是恨之入骨。

  此次前往安縣調查夏想當年的老底,被他比喻為「奉命於危難之間」,認定此次出馬,必定手到擒來,抓住夏想的辮子,揭了夏想的老底,然後將夏想斬落馬下。

  當年諸葛亮六出祁山,未立寸功,他現今初出安縣,肯定可以平定天下,談笑間,夏想灰飛煙滅,孫省長寶座穩坐,章市長眉開眼笑,牛林廣論功行賞,他則是居功居偉的第一人。

  諸葛霸道生性自負,又自視過高,又喜歡看古代的演義小說,自認文韜武略,當世第一,可惜生不逢時,否則生在亂世,他也會功蓋天下。

  不料出師不利,就讓他無比鬱悶,難道是因為姓諸葛的原因?諸葛亮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可不能重蹈覆轍,他要超越諸葛亮的悲劇。

  好不容易等來了維修工,修好車再上路,趕到安縣時,已經比預定時間晚了半天。諸葛霸道和呂振洋立刻著手搜集證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管用就好。

  隨後就接到了牛林廣的電話,說是時間緊迫,初步消息證實,孫習民省長寶座不保,但只要能找到不利於夏想的證據,就可以不讓夏想順利進入常委會。

  諸葛霸道和呂振洋一聽能有機會阻止夏想順利晉升,立刻熱血沸騰了,決定就算在安縣翻一個底朝天,也要讓夏想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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