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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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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du410555 於 2017-5-28 09:59 編輯




【小說名稱】︰大器宗


【小說作者】︰不問蒼生問鬼神


【作品簡介】︰煉一器者為匠,掌一術者為師,立一道者,方能為宗!

        這是一個凡人修真的故事,一部器道崛起的傳奇,草根散修李晚,機緣際遇,踏上器道大宗師之路。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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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犯小人

    “李晚,你再天才又如何,還不是進不了外院?哈哈哈哈……”

    正氣門,山門廣場前,尹少華肆意狂笑,盡情地嘲弄和羞辱眼前之人。

    這是一個身形略顯纖瘦,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全身衣衫破爛不堪,一如世俗之中的貧苦災民。

    年輕人身上似乎帶著傷,腳步略顯蹣跚,但卻堅定執著,一步一步地向高聳的山門走去。

    山門前,兩名青衣弟子抱劍而立,冷漠地看著他。

    年輕人嘴唇嚅動,神情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山門,還有山門背后,遠山深處,那些隱沒在氤氳仙霧之中的靈山大峰。

    最終,萬千愁情,只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哀嘆。

    “李師兄!”

    周圍不少弟子面露不忍,但想想得罪尹少華的后果,卻又不由得止住了上前勸慰的衝動。

    李晚,原本是世俗之中一孤兒,得遇機緣,拜入天南修真界五大宗門之一的正氣門。

    他從最普通的粗使雜役做起,不出三年,得授正氣訣,名載廣譜,又七年,把正氣訣修煉到圓滿境界,成為記名弟子中的佼佼者。

    十年苦修,本有機會一步登天,受那仙長接引進入外院,成為正式弟子,但卻在一年前,意外得罪了門中一個叫做尹少華的世族子弟,當時尹少華便揚言,無論李晚在門派考校中如何出色,也不可能入選。

    他要讓李晚付出代價。

    果然,入門考校一共三大關九小考,前面每關每考,李晚盡皆卓異,但卻在最後遇見主掌考核的外院執事,外院執事親點他去與一名功力深厚的外院弟子斗劍,數十招下來,李晚不敵慘敗,便判業藝不精,失格落選。

    李晚不服,上前跟他理論,卻又聽得外院執事道,此判原為無稽,乃是考校其心性,怎料他心氣浮躁,又不敬師長,理應黜落。

    到這地步,李晚又怎麼會還不知道,這執事受了尹少華指使,故意為難他。

    至于黜落的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心氣浮躁,不敬師長……可笑,簡直可笑啊,這些誅心之言,虧你們編得出來。罷了,這樣的宗門,我不入就是了。”李晚哀嘆過後,卻是突然仰天長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眾位,咱們就此別過!”

    十年苦修,敵不過別人一句輕飄飄的評語,李晚當真有種天崩地陷,日月無光的感覺,又見滿門上下弟子,明明知道尹少華公報私仇,但卻無一人敢出來仗義執言,不由越發苦澀。

    一時之間,他心灰意冷,蹣跚地自己走向山徑。

    ***

    “李師兄……抱歉了!”

    當夜,幾名獲得晉升資格的人回到大院收拾行李,同時也是向其他落選弟子或者後進同門辭別。

    他們趁著尹家人不注意,偷偷來到李晚房間,見他一面。

    “你們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當日尹少華欺凌你們,我出手相助,是謂自討苦吃。”李晚頭也不抬,只顧給自己涂抹藥酒,推宮活血。

    其實李晚跟尹少華之間的仇怨,正是因為他們幾個而起。

    一年前,尹少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肆意欺凌這幾個弟子,正好叫李晚看到了,便挺身而出,把尹少華和他手下的幾名惡仆打了一頓,警告他不准欺負人。

    沒想到事後,幾名弟子擔心受到報復,主動跑去向尹少華道歉求饒,等尹少華把事情上報,要利用道場戒律處罰李晚時,也不肯出來給他作證,害得他因滋事斗毆,被罰面壁思過了整整一月。

    從那之後,李晚便知道,這幾個人靠不住,徹底斷絕了往來。

    尹少華也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當時整了李晚一次還不夠,更是要李晚跪地求饒,自願投在他門下,成為打手跟班,才肯放過他。

    李晚雖然出身寒門,但也心氣頗高,又怎麼肯答應,自然又再起了衝突。

    這一次,雙方都存著顧忌,倒也沒有大打出手,只是怨已經結下了,便再也沒有解開,一直都在明里暗里針鋒相對。

    直到後來,尹少華突然揚言要在門派考校給他好看,于是便有了今日的結果。

    這些前因後果,幾名弟子都是清楚的,被李晚一席話說得慚愧不已。

    有人良心不忍,道:“我們也不求師兄你原諒,所幸離規定的二十年還有很久,師兄你天資過人,便留待以後機會如何,將來我們在外院有所成就了,定不會負你!”

    李晚聞言,終于抬起了頭,卻是忽然一笑:“進入外院以後,便是貴為玄門修士,你們的回報,我可消受不起。”

    眾人面色有些難看,卻又見李晚一揮手:“夜已深,諸位師弟還是請回吧,你們自有大好前程,沒有必要跟我這個晦氣的失敗者糾纏不清。”

    有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卻被同伴拉住了。

    “那我們告辭了。”

    幾人有些失魂落魄地離去。

    “蘭師兄,你為什麼拉著我們?”

    “李師兄他心情不好,我們就不要管他了,事到如今,就算我們有不對的地方,但何嘗又不是他自己太强硬導致?當日給尹少華服個軟,認個錯,不也什麼事都沒有?”

    “唉,這個硬骨頭,就是不肯服輸,搞得好像我們都欠了他的一般!”

    “不錯,等到我們進了外院,學到仙家神通法术,就脫胎換骨了,這因果,來日再報就是。”

    “如果不知悔改,一輩子都只能做庸碌凡人,怎能出人頭地。”

    ……

    聽著那幾人漸行漸遠,但卻隱隱有意讓自己聽到的交談,李晚只是一笑了之。

    這些人並不知道,李晚早已萌生離開的念頭,哪有心思跟他們計較。

    他甚至很大度地讓他們快些離開,免得叫尹家人看見,又招惹到尹少華,原本大好的前程都給自己連累。

    “反正我已經徹底得罪了尹少華,就算來年僥幸過關,沒有後台扶持,一樣要受打壓,這樣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及早遠去。”

    李晚輕嘆一聲,暗暗地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清楚,尹少華毀掉自己道途前程,又豈止是為了之前落他臉面那麼簡單。

    這次的事情,表面看來就是自己和尹少華的私怨,但究其本質,何嘗又不是寒門出身的弟子,不見容于那些世家大族。

    以自己的資質,雖然不是最優秀,但也算是上佳良才了,如此則勢必要占用其他弟子的寶材分配名額,還有諸般用度……

    如果自己肯投到世家門下,找個靠山,不說飛黃騰達,至少眼前這些困擾,都是可以避免的,可這樣一來,和那些主動向尹少華道歉求饒,然後淪為尹家爪牙的記名弟子又有什麼不同?

    當然,自己也可以留下來和他們爭斗,但他們黨羽從眾甚多,一個人根本斗不過,縱然是斗得過,長此空耗精力,于修煉也無益,還不如跳出這一隅之地,換得海闊天空。

    這些種種,都成為了李晚下定決心離開的原因。

    ***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李晚便帶著行李下了山。

    他這一去,卻是另有打算,也並沒有如常人那般速離傷心之地,而是先在山腳道觀掛單住下。

    方今之世,仙道大昌,隨處都可見修真問道之輩,但未成金丹皆屬凡類,哪怕妄稱玄門中人,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依舊和凡人無異。

    李晚縱然有心遠游,也不可能一日千里,還是得老老實實用兩條腿走路,還是照樣要投宿,要吃喝、休息,遠行之事,需得准備妥當才行。

    而且李晚如今除了打斗造成的輕傷之外,還有另外一樁難事急需解決。

    這樁難事便是,他的盤纏不多了。

    李晚本是寒門出身,在道場的多年時間,也是一心苦修,對這些沒有准備,以致臨出發了,才發現自己沒有足夠的盤纏。

    “早知道,昨晚就該開口借錢,不過我已經決定離開,這一借豈不相當于白拿?倒是要叫人看輕了,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

    李晚很是費心思索了一番,發現不管自己是要改投他派,還是逍遙野去,做個游方散修,都得有銀錢傍身才行。

    這個世道,無錢寸步難行。

    至于該怎麼賺錢?

    李晚的打算是,在這道觀附近的坊市中,向一些前來拜師學藝的凡人子弟兜售玉符。

    所謂玉符,乃是一種以靈石銘刻而成的小巧法器,屬于護身符一類。

    這種玉符在修真界非常普通,連品級都論不上,功用也僅限于取火、辟塵、防潮之類,但偏偏甚得凡俗富家子弟喜愛,覺得頗為神奇和有用。

    李晚在道場多年,早已經學會了這門手藝,而且記名弟子學藝精湛,宗門也會有相應的獎勵,雖然他平時不注意攢錢,手頭也還留有百多枚靈石,倒是可以勉强應付。

    “十枚靈石,可以兌凡間紋銀一兩,不過靈石大多是用作煉器,或者充實法陣基底所用,凡間並不流通,我現在打算離開,靈石的用處遠沒有銀錢大,還是先換成黃白俗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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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20:54: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狗腿子

    李晚常年在道場,見過不少前來拜師學藝的凡人,心裡也明白,玉符在凡間算得上是稀罕之物,只要有人肯買,總比直接拿靈石兌換銀兩要划算得多。

    夜晚,房間中。

    李晚手持刻刀,凝神屏息,熟練地掏出一枚桃核大小的瑩白玉石,切去首尾兩端,變作一枚指甲粗厚的扁平石板,然後在其中一面雕刻起道法符籙。

    道法符籙的外形是一種似鳥非鳥的紋路,有個名堂,叫做道紋。

    道紋原本是一種天生地養的自然紋路,因氣機積鬱,彰顯自然之理,後來被古代修士習得,逐漸演變。

    勾畫正確的道紋,不僅可以揭示天地自然道理,還擁有相應的特殊功用,這也是製符煉器,布陣,甚至修煉諸般神通法術必不可少的知識,在中古乃至上古,更加久遠的時代,不少修煉典籍都是直接用這道紋記載的。

    修真界中,不會辨識道紋,便如同不會識文斷字的文盲,要吃很大的虧。

    李晚以最簡易的製符手法,直接在靈石上刻繪道紋,也正是利用了它吸納天地元氣,自成一陣的特性,正所謂,細微之處見真章,如此製作玉符看起來雖然簡單,但稍有偏差,整塊靈石要報廢,制符也將失敗。

    這也就是為什麼,玉符不可以事先雕版壓印,或者用其他批量生產之法代作。

    普通人製作玉符,賺頭不多,甚至有可能虧本,不過李晚的手法非常老到,好像經過千錘百煉一般,下刀,刻畫,數個呼吸之間,道紋符陣繪成,沒有絲毫差錯,如此也降低了許多成本。

    只見一枚又一枚清心符,從他手間製成,然後,李晚又再開始刻畫另外幾種形款的玉符,乃是闢塵符,驅蟲符,防潮符……

    除了後面因為精力消耗不小,接連毀壞八枚靈石之外,其他玉符竟是一一順利完成。

    此時擺放在他眼前的,已經是百來枚玉符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晚離開道觀,行了三四里路,來到山下小鎮。

    各大正道宗門的山門前,一般都會設立記名弟子道場,而道場下,都附有小鎮,因為宗門根基從世俗而來,世俗子弟又牽涉諸多凡間因果,往往到了開山之期,新弟子前來拜師學藝,隨行的僕役和家人便要在此容身,而一應人等用度,又需要採買,便會形成繁​​榮的坊市小鎮。

    李晚行色匆匆,尋了個街尾的空處,就用一方厚布鋪在地面,然後從隨身兜包裡取出連夜制好的玉符,按照品種分成幾類,整整齊齊地擺好。

    然後他便吆喝起來:“快來看哎,上好的玉符,一兩一枚,只賣一兩紋銀了!”

    他本就是寒門孤兒出身,成為記名弟子之前,連粗使雜役都做過,更無所謂這沿街擺賣之事,所以極是熟練。

    李晚的吆喝,很快引來了幾個年輕公子小姐的注意,有人半帶疑惑問道:“這位師兄可是正氣門弟子?”

    他們身後跟著幾個奴僕模樣的跟班,看樣子也是慕名而來,求取記名的凡俗富家子弟。

    李晚笑言道:“幾位師弟師妹,你們說得沒錯,愚兄乃是門中記名弟子,因見各位新人前來求道,正缺輔助修煉之物,特意來此惠售。”

    “有這麼好的事?”一名年紀稍長的富家子弟聽了,不由得暗自嘀咕。

    山下坊市,的確時常有人售賣靈藥、符籙,甚至傳聞有仙丹出售,但懂行的人都知道,這些記名之人借著仙家名頭吹噓,純粹是為圖個好聽而已,哪裡會有那等神妙的用處!

    更有甚者,乾脆就是賣假藥騙人,或者販賣一些毫無用處的垃圾。

    他擔心李晚也是這樣的騙子。

    李晚心知他的顧慮,坦然言道:“你們大可以去其他各處瞧瞧,相同功用的玉符,起碼也在一兩五錢起,而我這裡只要一兩,卻是便宜了。 ”又對那年長子弟說道:“看這位師弟對宗門之事了解甚多,不信的話,也可以親自一試。”

    年紀稍長的富家子弟點點頭,隨意挑了幾枚玉符掂在手中,忽然神色微變,低聲對身邊幾人說了些什麼。

    幾名富家公子小姐面露欣喜,連忙道:“要了,我們全都要了。”

    李晚露出笑容:“盛惠百兩紋銀,些許添頭,就當是李某關照各位同門了。”

    “真的嗎,真是太感謝師兄了。”幾人欣然言道,都感覺李晚是個不錯的人。

    “嘿嘿,好說,好說。”

    李晚一邊幫這些人包好玉符,一邊講解各種玉符的用處,並附贈些許在道場廝混的經驗。

    他在這裡待了足足十年,臨走之前,也無謂藏私,自然是言無不盡。那年紀稍長的富家子弟是個有眼色的,知道這些都是真正的經驗之談,連忙叮囑其他公子小姐要謹記。

    等到他們離開,已經是小半刻之後,李晚賣光了所有玉符,也準備收攤。

    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中響了起來:“呦,這不是李師兄嗎,怎麼在這裡做起小販來了?”

    李晚轉頭一看,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說話這人叫做尹志,乃是尹少華身邊的僕人,平時依仗尹家的聲勢,連記名弟子也不放在眼裡,卻是個十足十的狗腿子。

    當年李晚仗義救人,曾經把他打過一頓。

    李晚冷哼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稱我師兄。”

    尹志聞言,不由一怔,隨即便是滿臉的怨憤。

    以他的身份,的確沒有資格稱李晚等人為師兄弟,但平時大家顧忌著尹少華的家勢,又哪裡敢得罪他?

    受到李晚赤裸裸的蔑視,尹志無比窩火,上下打量著他。

    見李晚連看也不看自己,只顧低頭收拾東西,尹志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狠色,突然大喊道:“好啊李晚,你竟敢偷盜玉符,兩位護市,這可是你們親眼所見的,還不快把他拿下?”

    兩名年輕的護市弟子越眾而出:“這位師兄,剛才有人來報,說看見你在這裡售賣偷盜所得的玉符,請跟我們走一趟。”

    “偷盜玉符?”李晚怔了怔,神色有些怪異地看了看尹志,又看了看那兩名護市弟子,“你們三個沒有病吧?”

    “怎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不成?”尹志冷笑一聲,一副吃定李晚的模樣。

    他誣賴李晚偷盜玉符,哪來的什麼人證物證,完全就是偶然路過,借個由頭整他一頓而已。

    想起自家公子對此人的忌恨,尹誌有十足的把握,會受到公子的贊賞和支持,說不定公子一時高興,許自己個拜入宗門的前程,那就真是飛黃騰達了!

    尹志早就已經想好了,自家公子乃是正氣門中三大世族之一的尹家人,近日駕臨道場,負責弟子遴選事宜的外院執事,也是與族中長輩交好的舊友,挾此威勢,只要找幾名在附近巡邏的護市弟子,聲明利害,就可以把李晚往死裡整!

    李晚聽到卻道:“抵賴?我像是會抵賴的人嗎?”

    “好,既然你已經承認……”尹志看了看護市弟子,“還不動手?”

    “且慢!”李晚哂笑一聲,問道,“你們當真想好了?”

    尹志聽到李晚的話,不由一怔,隨即陰笑道:“想好又如何……啊……你想幹什麼!”

    正說話間,李晚突然大掌擎出,便給尹志來了一巴掌。

    啪!

    尹志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竟是被打得跌倒在地,眼冒金星。

    “想幹什麼,老子想打你!狗一般的東西,老子規規矩矩賣符賺錢,沒有找你們尹家報仇,你反而來招我,活得不耐煩了嗎?真當小爺我是好惹的不成,幹你老娘的!”

    李晚怒吼一聲,猛地一把坐在他胸口,左右開弓,又再連扇了幾掌。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李晚用力連甩巴掌,轉眼間,尹誌已是兩頰高高腫起,變作紅燒豬頭一般。

    尹志完全被打懵了,嘴巴如同死魚張著,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幹什麼……快放開他。”

    兩名護市弟子見李晚竟敢在自己面前行凶傷人,不由大驚失色。

    李晚卻不管他們,一邊叫罵,一邊狠扇巴掌,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氣和憤怒都發洩到他的身上。

    兩名護市弟子暗暗叫苦,心道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給他打死了,連忙齊齊出手,向李晚肩頭抓去,想要拉開他。

    不料李晚看似衝動,暗地裡卻早有了防備,只一晃,便翻轉了身,然後以蠻牛抵角之勢,撞向其中一人。

    這招式雖然粗淺,但卻也是記名弟子才能夠修煉的功夫。

    李晚多年修習,早已把宗門粗傳的正氣訣修煉到圓滿之境,對上尋常三五武夫也能不落下風,這兩名護市弟子如何抵擋得了?

    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便被猛地撞飛,重重摔落在地上,只感覺全身又痛又酥,骨頭架子都要散掉一般。

    緊接著,李晚猛地返身一掌,拍在另一名護市弟子胸口,那人頓時面色一白,慘叫著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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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快意恩仇

    “什麼狗東西,沒點本事也敢來招我李晚,簡直不自量力!”

    李晚見狀,不由哈哈大笑,但卻沒有傻站著不動,而是大步流星地走開。

    哀嚎了一陣,尹志好不容易才掙扎著爬起來,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滿面陰狠地在背後叫罵道:“李晚!你會後悔的!老子不整死你就跟你姓!哎喲……”

    轉念之間,他已經想到了許多整治李晚的手段,只要李晚還在正氣門中,總能找到機會下手。

    他卻不知,李晚早已經萌生了離開的心思。

    “真的沒有必要留下了,今天遇見這麻煩,絕不是偶然。”

    李晚輕嘆一聲,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畢竟在這裡學藝十年,也不是當真沒有絲毫感情,說走便走的。

    尤其是想起,離開這裡並不是自己本心所願,而是被人毀了道途前程,生怕將來受到打壓所致,更加是無名火起,心氣難平。

    “不如臨走之前……先報了這仇!”

    毀人道途前程,這仇可不小,雖然李晚之前很理智,知道自己貿然前去,不過自取其辱而已,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想!

    而如今,連一名小小惡僕都敢蹬鼻子上臉,李晚自問,已經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這一念起,便再難平息。

    時間很快到了夜裡,趁著天黑,李晚把原本收拾妥當的行李棄置,又貼身收好用作盤纏的百兩銀票,悄悄往山上摸去。

    等來到山腰的記名弟子道場,已是月亮高高掛起,夜深人靜的時分。

    李晚輕車熟駕,潛入道場靠山處,不一會兒,便翻過院牆,循著後廚小門來到記名弟子們居住的地方。

    李晚記得,那尹少華三年前入門,居住在西廂靠外的一間上好精舍裡面,也好在其為人跋扈,一來便佔據了幾個同期弟子的房間,又派人大動土木,自己築起一個獨院,倒是不虞被其他人撞見。

    李晚很順利便潛到尹少華的閣樓外,卻在這時,突然聽到裡面有人聲傳出。

    李晚不由微怔:“都這麼晚了,還不睡?”

    李晚的本意是趁著尹少華不備,把他狠揍一頓,出盡心中惡氣,但聽到人聲後,卻又突然心念一轉,放輕腳步,慢慢地踱了過去。

    他想要聽聽,裡面的人在說些什麼。

    “……有了這寶物,公子你一定可以順利開闢靈田,到時長老自會接引公子進入外院……”

    “哈哈,不錯,這次我尹少華踏入道途,也終於有望了!方管事,此事多虧了你從旁協助,要不然的話,也沒法用這偷天換日的手段,把那李晚名下的賞賜轉到我這裡來。那李晚枉自苦修,卻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替本公子做了嫁衣。”

    “呵呵,為公子分憂,乃是在下分內之事,不過此事雖然已經塵埃落定,卻還有少許隱患,不可不防。”

    “哦?方管事所指是……”

    “就是那李晚,此子雖然沒有什麼根腳,但畢竟是當事人,如果他從別處得知真相,說不定會大鬧起來,到進修,有可能牽連到公子和那幾位外院執事…… ”

    “你是說,宗門對他這般的傑出弟子扶助之事?我們是藉著他平日考功申報獎勵,功德院幾位執事那裡,可留有取用畫押……”

    “不錯,一旦事情鬧大,宗門必會調查,到時候,怕會東窗事發。”

    “那李晚見識有限,又怎麼會知道宗門內外兩院的規矩?只怕現在他還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宗門曾經有過下賜……而且,我今日也聽人說,在山下坊市看見了他,似是為換取銀錢,待我略施小計,尋個由頭把他趕走便是了,再不識相,有他苦頭吃的。”

    “原來公子早有安排,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呵呵,方管事不必太過多慮,那李晚只不過是個沒有根腳的野小子而已,要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

    “這些人……背地裡竟然在幹這些勾當!”

    李晚無意中聽到了尹少華和方管事狼狽為姦,欺上瞞下的機密,不由得怒火中燒,越發憤怒。

    他不曾想到,尹少華背地裡早已經在針對自己。

    可笑自己出身貧寒,宗門裡也沒有要好的親朋好友,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繁復的規矩,無形之中,許多原本可以獲得的好處,都被人截留和貪沒了。

    甚至不僅僅只有自己,其他刻苦努力,但卻沒有顯赫出身的寒門子弟,大多都被陰了,尹少華和方管事損害的,乃是全體寒門傑出子弟的利益,靠著這手段來增加他步入煉氣境的機會。

    “怪不得,我在記名弟子道場多年,日夜苦修,宗門卻不聞不問……原來,是這些蛀蟲吃光了好處,連殘羹剩飯都沒留給我們!”

    李晚終於明白了一些過去所曾疑惑的事情,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深深的無力。

    但頹然之後,卻是越發堅定了要狠狠教訓這尹少華一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念頭。

    他耐心地等到那名方管事離開,只剩下尹少華一人,又在窗外潛伏了許久,等到房中悄無聲息了,才從懷中摸出一把早已準備好的薄刃匕首,插進窗縫裡面。

    不久之後,窗栓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被撥開在一邊,然後李晚輕輕一推,便打了開來。

    李晚收好匕首,輕手輕腳翻到裡面,借著月光看見,尹少華正睡在裡面的床榻上。

    房間裡彌漫著一絲酒氣,似乎是剛才和那方管事飲酒所致。

    李晚心念流轉,一下便猜到了,定是這尹少華和方管事有機密要事商談,屏退了僕役,因此一直都不見有人來收拾,而喝完酒後,尹少華感覺有些醉意上頭,便直接睡下了。

    “真是天助我也,那些奴僕知道尹少華睡下了,不會來打擾,怪不得剛才不見有人!”

    李晚心中一喜,悄然行至床頭,然後​​猛地撲了上去。

    哐啷!一聲悶響過後,尹少華猛地掙紮起來,但他睡得迷糊,本身武藝又不及李晚,一下被扼住脖頸,兩人很快纏在一起,翻動著滾下了床。

    “是你!”

    尹少華猛地瞪大眼睛,想要開口喊人,但卻連氣都快要透不過來,出口便是一陣破風箱般的沙啞乾嚎。

    “尹少華,沒想到吧,你大爺我報仇來了!”李晚冷冷笑著,猛地翻身一轉,然後抬膝猛頂。

    尹少華吃痛一縮,頓時就像炸熟的蝦仔一般弓了起來,很快又再被李晚揪起,一個側摔,狠狠放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李晚一個手刀劈了下去,便只聽得一聲悶哼,終於翻了翻白眼,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李晚從懷裡掏出繩索,給尹少華來了個五花大綁,羊牯似的扔到一邊,又捏著鼻子,從床底下找來一雙布襪,把他的嘴巴緊緊塞住,還用布巾紮住,防止他吐出。

    做完這些,他才用腳尖踢了踢尹少華,把他弄醒。

    尹少華一口悶氣透出,幽幽地轉醒,很快便弄清發生了什麼事,不由面露驚惶,滿眼皆是服軟求饒之色。

    李晚見了,冷笑道:“你毀我成道機緣,我便要你破財消災,這總公平吧?算你小子走運,若不是我不願多惹是非,一刀把你殺了也不為過。”

    李晚並沒有打算殺這尹少華,因為他已經想好,殺人洩憤,於事無補,反而還會招來天大麻煩,再退一步說,假若事敗被抓,也不至於全無轉寰的餘地。

    不多時,李晚便在尹少華悲憤欲絕的目光下翻遍房間,搜得財物若干,又從尹少華腰間摸出一個錦袋。

    錦袋似是用上好的綢布織成,描著金絲雲紋,用暗黃的捻繩束口,緊緊地紮住,顯得非常精緻。

    “竟然是如意囊?你連這好東西都有,真是奢侈啊!”

    李晚見了,不由嘖嘖稱嘆。

    如意囊是一種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巧法器,玄門中人用來收納財寶,貼身攜帶,方便遊歷出行之用。

    小小一個布嚢,裡面卻有相當於一口大麻袋的空間,端的是非常神奇。

    但即使這如意囊在法器之中連品級都論不上,在它之上,還有真正的法器百寶囊、乾坤囊等物,在凡俗世間,也可以說是非常珍貴的寶物了,李晚在道場的時候,聽說了不少內外兩院的秘聞,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寶貝。

    李晚不由心中一動:“看看裡面都有什麼好東西?”

    “唔……唔……”見李晚搜出瞭如意囊,尹少華滿臉都是悲憤。

    李晚才不管他,帶著一絲期待解開束口,直接就把裡面的東西倒騰了出來。

    結果發現,裡面有一些衣物幹糧清水和藥丸瓶罐之物,似是出行所需之物,除此之外,還有功法秘籍書冊數本,打造成鯉魚形狀,一條重約一兩的足赤金條,以及一錢重的金葉子各一袋,都是裝得鼓鼓囊囊。

    黃白之物雖好,但始終都只是凡俗財物,而功法秘籍,暫時也不是細看的時候,李晚眼熱過後便移開目光,轉到剩餘的東西上。

    那是兩只漆紅色的錦盒。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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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行靈炁

    其中一隻錦盒,裝的是一枚環形玉佩,用紅繩串著,像是件飾物。

    李晚把它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隱隱感覺,可能會是什麼貴重寶物,但左看右看,弄不明白,只好順手掛在自己脖子上。

    又再打開另一隻盒子,頓時,赤、黃、青、白、黑五色光芒亮起,照映了整個房間。

    出現在李晚面前的,是一團鴿蛋一般大小,遍體通透,光華流轉的奇物,它看起來像是一洌五彩清泉凝結而成的水珠,表面有各自不同的波光蕩漾,但卻又涇渭分明,異常的靈動。

    李晚面上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不覺失聲道:“五行靈炁?”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只錦盒裡面裝的,竟然是珍貴的五行靈炁。

    玄門修煉首重根性,除極少數天生五行靈根圓滿的天才之外,世俗之人大多都要經歷一個開闢靈田,築煉道基的過程,方才能夠踏上修真問道之途。

    而五行靈炁,便是從天材地寶中提取精華,用作輔助開闢靈田的寶物!

    大凡擁有修真天賦的凡人,自身已經含有五行靈根,可以和天地元氣相感,淬煉出一絲築就道基所需的先天真元,但人食五穀雜糧,又有五賊偷命,伐戮其身,煉就的先天真元不堪運用,只有憑借這些天材地寶彌補虧欠,方才能夠滿足煉氣所需。

    李晚名載廣譜的時候,早已經由道場執事驗明,體內金、火、土三行靈根圓滿,可以滿足修煉所需,而水、木二行略有虧欠,必須尋得足量的五行靈炁,才能步入煉氣境。

    五行靈炁的出產,一直被世家大族和宗門大派把持,區區凡人,難有門路弄到手,這本來是要選入外院才能得到的機會。

    “好!簡直好極!”李晚激動道,“我本以為,離開正氣門之後,再難得到修真問道的機緣,但卻沒有想到,今天就得償所願了,哈哈哈哈。”

    李晚看向尹少華,只見他的表情也是精彩之極,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氣急導致,不由笑著說道:“尹少華,你毀我道途前程,但這五行靈炁卻落到我手中,真是報應啊!”

    拋開其他東西不論,單只這份五行靈炁,就已經是大出李晚所料了,他料定這物尹少華也是剛剛才弄到手的,從他和那方管事的談話,就不難猜出。

    李晚大喜之下,也不再廢話,把所有東西裝回如意囊,揣進懷裡,便準備離開。

    但剛要打開房門出去,李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折了回來,蹲在地上對尹少華道:“小子,我離開後,你定會叫丘執事派人追殺我?”

    尹少華哪敢觸怒他,連連搖頭。

    李晚冷笑道:“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就這麼離開,還需佈置一番才行。”

    說罷,他便提起尹少華,大步走出了房間,然後從大搖大擺從前院開門出去,來到山外竹林處。

    離竹林不遠的地方,有一座荒廢的山園,山園外栽種著一些記名弟子自種的果蔬,而穿過這山園,幾百步外便是一條山溪。

    越過這條山溪,李晚尋了個避風的土坎,便把尹少華丟了進去,然後解開布巾。

    尹少華艱難地把口中的襪子吐了出來,幹嘔了一陣,驚恐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李晚抽出匕首,晃了晃。

    尹少華驟然色變,連忙道:“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李師兄,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對,賠禮道歉,求求你放過我……”說著便連連磕頭不止。

    他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不敢在這時候耍弄紈絝惡少的威風,只是俯下身時,眼中流露出一絲隱秘的怨毒和陰狠。

    李晚哈哈大笑起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李晚還是不肯鬆口,尹少華身軀劇震,嚇得癱倒在地,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晚不由得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我李晚是個講道理,守規矩的人,沒有必要,也不會妄造殺孽,不過你毀我道途前程,總是事實吧,還有,你夥同方管事貪墨宗門賞賜,私下里牟取暴利,也叫我偷聽到,我不管你把那些不義之財藏在哪裡,只取手中這份橫財就夠了,帶你來這裡,卻是為了給自己逃亡爭取時間。”

    說完這一句,李晚突然幽幽地道了一聲:“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吧。”然後便把襪子重新塞了回去,抓起尹少華的手腕,噗的一聲,猛扎進去。

    “唔!”尹少華慘叫一聲,只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了過來,頓時顫如糠篩,渾身冷汗不止。

    李晚見他面色一下就發青了,沒有絲毫猶豫,刀刃翻轉,乾脆利落地把他的手筋挑斷。

    尹少華痛得翻倒在地直打滾,但卻被李晚提起,如法炮製,把另一隻手和雙腳腳筋也挑斷。

    他下手非常有分寸,但卻包含著一股冷酷絕情,就好像山間獵人給獵物開膛破肚。

    做完這些之後,李晚又把尹少華扔在地上,啪的一聲,一腳重重踩下。

    他這一踩,用上了正氣訣中的暗勁,勢大力沉,一下就把尹少華整條右手臂骨都踩碎了。

    尹少華兩眼一翻,終於昏死過去。

    直到這時,李晚冷酷的神色方才稍緩,開始蹲下來給他包紮傷口。

    “手筋腳筋挑斷,臂骨粉碎……這在凡間,大概是要落下殘疾了吧,不過你有個好家世,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麼,回去求幾服靈藥,保管沒事,就算有事,你們家大業大,白養一個廢物,也不算什麼。”李晚嘿嘿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是第一時間來追殺我,還是先救你要緊。”

    李晚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臨時起意,奪了五行靈炁,定會受到追捕,畢竟五行靈炁是開闢靈田的關鍵之物,更相當於一個成為修士的機會。

    他做這麼多事情,自然不是為了滿足虐待仇人的變態心思,而是為了拖延時間,爭取逃離的機會。

    不久之後,李晚再次鑽入後山竹林,然後循著伙房雜役擔柴挑水的石徑小道往下而去,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

    第二日,尹家的奴僕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自家公子,不由感到奇怪,但也沒有想太多。

    李晚的佈置果然起了作用,直到日上三竿,才有人覺得不對勁,商量著要不要報告那位來自外院執事大人。

    這名外院執事姓丘,早年曾與尹少華的太爺爺為同代弟子,多次受其照拂,也算頗有交情,尹家的奴僕們覺得自家公子離奇失蹤,頓時沒了主心骨,也只能靠他。

    但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聽到奴僕來報,丘執事也是滿頭霧水,第一個反應,竟是懷疑尹少華忍受不了道場修煉的清苦,偷偷跑下山去吃喝嫖賭。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就算尹少華要下山玩樂,也沒有理由一大早就偷偷離開,肯定要帶著跟班隨身伺候。

    於是他發動道場諸弟子和各家奴僕下人到處去找,並派人查證昨日值更,與此同時,以玄門秘法追蹤氣機,結果卻發現,尹少華就在山上,只是不知道具體方位。

    這一追查,又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拂曉時分,東方都已經開始泛白,才有弟子在果園發現已經奄奄一息的尹少華。

    “少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見到尹少華的慘狀,聞訊而來的丘執事無比震驚。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尹少華竟然被人挑斷手筋腳筋,踩碎臂骨,粗暴地丟棄在這荒山野嶺。

    要是發現再遲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丘老,是李晚那天殺的干的!他摸到房間裡綁了我,搶走我的東西,還這般對我……你要給我做主啊!”尹少華見到丘執事,不禁淚盈滿眶,痛哭流涕。

    “李晚?”丘執事怔住了。

    “就是前日被您黜落的那弟子……”有人小聲提醒道。

    丘執事這才反應過來,大怒道:“李晚何在?”

    “丘老,李晚他……他早已經跑了!”

    “什麼,跑了?”丘執事滿面怒容。

    他清楚尹少華所為,也知道尹少華口中的那東西是指什麼。

    但查看尹少華的傷勢後,丘執事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滿腔怒火都生生地壓了下來。

    “好狠的手段,他這是要廢了少華啊,果真是狼子野心!少華,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危急,我要馬上帶你回山門救治,萬一落下殘疾,一輩子的前途便都毀了。”

    尹少華聽到,不由也怔住了,良久才不甘心地問道:“那……李晚怎麼辦?”

    丘執事道:“方銘,石不移,這件事交給你們兩個,若是能把那李晚捉回,我定會在尹長老面前幫你們美言,到時候尹長老必有厚賜,明白了嗎?”

    方銘和石不移,就是這次跟隨丘執事一起前來公幹的外院弟子,聽到丘執事的命令,當即拱手言道:“丘老盡管放心,我們定會把那李晚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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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開闢靈田

    正當丘執事大發雷霆,要派外院弟子捉拿李晚的時候,李晚已經來到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鎮。

    因為手頭寬裕,李晚下山之後,在路上遇到一名騎馬的旅人,當即找了個急用的藉口,花幾倍的價錢買來,然後一口氣策馬跑出了上百里,才在一處偏僻的路口停下。

    李晚沒有拴馬,故意讓過往路人順手牽了去,又翻過山頭,花了兩日時間,才來到這裡。

    直到這時,李晚才有功夫查看那日所得,卻發現功法秘籍只是尋常的凡俗武功,價值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倒是那五行靈炁,是真正的寶物。

    李晚正考慮著,盡早把它融煉了,好步入煉氣境。

    道途始於煉氣,只有達到這一步,才能在體內開闢靈田,才能超脫凡俗世界,成為玄門中人,煉氣修士。

    此後體內元氣充盈,生機不息,無論體力,耐力,都將有脫胎換骨的增長。

    而且,凡人軍民百姓遊歷天下,要開具路引,要受官府管制,甚至是各路山賊水匪,叢林野獸,都會成為阻礙,諸事多有不便之處,但成為玄門中人後,這些世俗的限制會降低到最小的地步,對接下來的行程大有好處。

    不過李晚之前接連趕路,體力和精力並不處在最好的狀態,而且四周都是荒山野嶺,又恐有蛇蟲野獸侵擾,直到這時,才在鎮中客棧開了一間上房,吃飽喝足,養好精神,做好萬全準備。

    “是時候了……”

    當日夜裡,李晚盤坐在房中,開始融煉五行靈炁。

    他張口一吸,把那水珠一般,又似凝膠脂球的靈炁吞入腹中,然後運功煉化起來。

    這五行靈炁一經入腹,立刻化作一股股感觸各異的氣流,遍及四肢百骸,周身上下。

    他就好像是喝了烈酒一般,渾身開始散發出騰騰的熱意,全身上下毛孔張開,經脈暢行,氣血變得活躍無比。

    不久之後,李晚感覺自己彷彿浸泡在一潭溫熱的泉水之中,渾身酥軟,無比的舒服。

    在這股溫熱之意的催逼下,自己全身上下諸多竅穴湧出了奇異的力量,行遍各處關隘,最終會聚在小腹之下三寸,丹田氣海的所在。

    身上彷彿有一塊神秘的區域在打開,五團感觸各異的氣流循著丹田氣海緩緩流動,行經這處地方,變得越來越慢,但彼此銜接融合,卻似蘊含著天地間至玄至真的道理,五行生化,萬物生機,莫不蘊藏在其中。

    這是靈炁在體內融合在了一處,與體內原本便有的丹田結合起來。

    它就像是一口泉眼,源源不斷地湧出元氣,並且這些元氣性質各異,包含了世間五行的德性,在五行生化的催動之下,逐漸化為一股全新的力量。

    這股力量至純至淨,既不在五行之中,也不為陰陽之屬,非是後天形成,而是謂始極一氣。

    一者,道之衍也,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裡的始極一氣,也正代表著道途的起點。

    從此之後,李晚的丹田已經轉化為靈田,擁有了五行循環,流轉不休的特性,無論吸入何種後天氣機,都可以通過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慢慢盤磨,再用所修法訣轉化為先天真元,然後由一化為二,二化為三,直到圓滿之數。

    這個過程,便是謂之煉氣。

    經由靈田之中靈氣流轉,修煉出一絲先天真元後,李晚頓時便感覺到,世界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全身熱意不散,猶如一股溫暖的氣流遊遍全身,在這股氣流的引導之下,自己耳聰目明,感覺靈敏,身子骨都似乎輕盈了不少。

    只是短短不到半個時辰裡,自己整個人的精神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宛如新生。

    李晚站了起來,當空揮拳。

    啪啪啪!

    一連串的爆裂聲傳出,那是他的拳力大增,引動鳴響。

    手臂在燭光的照映下,彷彿幻化成了無數的殘影,速度也變得無比之快。

    而且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氣機變得悠長,深遠。

    “傳聞果然是真的,以前我把正氣門粗傳的功法修煉到了圓滿境界,但那功法,不過是凡俗的內家功夫而已,再練一百年,也就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效果,哪裡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開闢出靈田之後,修煉先天真元,一絲出塵之氣隱隱然在身上浮現,顧盼之中,暗藏神光,和凡人的生命有了本質區別。

    這一步,就是通天坦途。

    多年夙願終於達成,李晚表面沒有太多欣喜,但其實也是無比振奮。

    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四周萬籟俱寂,顯得異常安謐。

    這時,李晚感覺腹中有些飢餓,便到桌邊倒了一壺涼水,就著吃起隨身攜帶的干糧,但連吃幾個大餅,仍然感覺飢餓難耐,不由得想起了玄門中人的種種傳說。

    “到了煉氣境,先天真元滋養肉身,凡胎肉身也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等閑的食物,已經難以滿足我所需,看來,要想辦法弄一些滋養元氣的靈丹,還有煉氣所需的靈玉……修真四寶,財侶法地,財字排在第一位啊。”

    一連把三日份的干糧都吃完,李晚心滿意足地睡下,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早已經是精神抖擻,元氣飽滿,渾身彷彿有一股使不完的氣力。

    他到樓下給了小二一錢碎銀,向他打探衣食行路各店鋪所在,準備打探一下附近城鎮的情況,然後離開客棧,遠走高飛。

    ***

    中午,李晚吃過午飯,坐在房中喝茶,一邊思索著。

    “接下來去哪裡好?”

    普通凡人奔波勞碌,每日只為生計和富貴,野心大一些,就是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其實修士也差不多,只不過,要實現的目標換成了長生逍遙,獲得種種成道機緣,又或者是心系宗門者,考慮著一門一派的興衰,道統的傳承。

    無論閉關苦修,還是行走天下,做任何的事情,都離不開這些,要是真的修士都無欲無求了,那還修煉幹什麼。

    李晚現在思路很清晰,深知自己離開了正氣門,首先要考慮的事情就是謀生,然後修煉變強,活出個人樣來,至於將來,可以慢慢再想。

    而謀生,也有改投他派和成為散修之分,前者和在正氣門中大同小異,只是換一個環境,​​而後者,卻是徹底改變過去的生活方式。

    “成為宗門弟子,修煉前期,只是個小卒子,要聽從師長命令行事,要遵守門規戒律,這是宗門弟子的宿命,也是從宗門獲得庇護和供養的代價。”

    “而成為散修,自由是自由了,生活卻沒有著落,而且散修人單力薄,容易被人欺辱,劫掠,甚至是喪失性命,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又談什麼修煉?

    李晚考慮了許久,發現這兩個選擇都是福禍相依,難以定論,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不過慢慢也就傾向於前者,畢竟他在正氣門的道場生活了多年,對修真界宗門比較了解。

    以他記名弟子的身份,改投他派,是沒有問題的,畢竟記名弟子並不是正式的弟子,還沒有入得門牆。

    “嗯?這是什麼?”

    就在思索前程的時候,李晚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暖流,正在緩緩而動。

    他驚訝地低頭看去,卻發現,原來是那枚順手掛在脖子上的環形玉佩在作怪。

    它好像突然活了過來,隱隱與體內的先天真元呼應,傳來一陣陣莫名的悸動。

    緊接著,玉佩表面浮現出有如螢月的潔白光芒,內里波光流轉,似乎有遊魚竄動在蕩漾的清波之中。

    再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什麼遊魚,分明就是一個個道紋,如青煙飄渺,氤氳著懸浮在光華裡。

    “這東西還真是件寶物?”

    李晚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一股莫名的訊息。

    原來,這玉佩並不是裝飾用的寶物,而是玄門中人才能使用的神識玉簡。

    所謂神識玉簡,乃是修真界中,專門用來記載功法秘籍或者天地秘聞的一種法器,能夠在瞬息之間,把前人留下的神識融進自己的意念,立刻掌握功法,或者得知秘聞。

    利用神識玉簡傳道授業,不會有一詞多意或者古今不同,造成偏差和誤解,而且,能夠煉制此器,並在其中留下神識的,必定是高德大能,他們的記憶和經驗,遠遠勝於那些載於文字的典籍。

    但神識玉簡在現世已經極為少見了,只有那些傳承悠久的教派,或者真正的豪門大族,才會在極為珍視的貴重典籍中用上這些,而且,只有指定的嫡傳後輩能夠享用,卻是件非常貴重的寶物。

    之前李晚沒有發現它的異常,是因為他當時還只是凡人,體內沒有先天真元的存在,自然感覺不到這等玄門寶物的奧妙,不過現在,他已經成為了煉氣修士,斂神思索之下,終於觸發了它的真正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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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器宗大典

    “連我也打眼了,差點錯過真正的重寶。”李晚目光炙熱,看著這玉佩,“現在只希望,裡面記載的是修煉功法,而不是天地秘聞。”

    雖然五行靈炁已經十分珍貴,但跟這神識玉簡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李晚清楚,修煉有財侶法地一說,修真界中,尤其以一法難求,但真正的上乘修煉功法,同樣被世家大族和宗門大派把持,尋常人極難弄到手。

    如果能從這神識玉簡中,得到一門合適自己的修煉功法,哪怕不是上乘,也相當於擁有了晉升更高境界的門​​路。

    而如果沒有這些修煉功法,便只能永遠庸碌無為,停滯在煉氣前期,虛度一生。

    相比這樁好處,那些秘聞和重要機密,比如某地藏有仙府重寶,就遜色多了,不是它們價值不大,而是以李晚現在的身份和實力,還沒有資格從中獲利。

    李晚心懷忐忑地閉上了眼睛,像是求神拜佛一般,念念有詞:“千萬得是修煉功法……功法……”

    衝入腦海中的那股東西,如流水潺潺……

    “《器宗大典》!”

    李晚悄然融合神識,頓時便發現,這份玉簡裡面,記載的是一部名為《器宗大典》的典籍。

    他心中一喜,連忙心神沉浸在其中。

    “吾乃薪道人,奉教主至尊之命,編纂典籍經義千二百餘部,以待有緣……”

    這大典,開篇序文便是交代它的由來,竟然是一個自稱諸天聖教的道統傳承之物,留待有緣人。

    不用說,自己就是這有緣人,但諸天聖教的名頭,好似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會是什麼。

    不過李晚也清楚,修真界從古至今,似乎經歷過多重浩劫,有什麼中古上古乃至遠古的道統失傳和重現人間,都不稀奇,於是繼續看了下去。

    只見序文記載道:“器者,修真之寶也,人善假於外物,雖於性命無礙,卻能護持己身,徵戰殺伐,乃至以器入道,修士不可不用……”

    這篇器宗大典,上來便開宗明義,講述了器之一物的作用。

    然後李晚看其目錄,分成諸多篇章,記載了足足一千多種各具特色的煉器法訣,以及十二萬九千六百種不同類型的法寶圖譜,更有諸如純陽真火,靈寶法相神通等等,與煉器息息相關的神通秘法,修煉功法,堪稱包羅萬象,奧妙無窮。

    一旦掌握其中部分,便能觸類旁通,煉制天下萬器,堪稱器道大宗師。

    再看,卻發現其又細分為刀兵篇,包含劍部、刀部、弓部、箭部……諸寶祭煉之法,主徵戰殺伐,多為武具器物之屬。

    衣飾篇,有衣部、裳部、綾部、環部……主防禦守護,多為衣飾寶甲之屬。

    幡幟篇,有旗部、幡部、帳部、幟部……

    爐鼎篇,有爐部、鼎部、瓶部、罐部……

    文寶篇,有鏡部、璽部、圖部、筆部……

    另外還有物華天寶大篇,有各種成珠、葫蘆,諸多自然渾成的聖靈寶物。

    它們各自的主掌功用,也有收魂、羅織、布陣、煉化、祭煉、儲存、鎮壓、封印、通靈,無窮妙用;成器者有如飛劍魔刀、神弓寶箭,寶綬仙衣,華羅雲裳,飛羽綾羅,金鐲玉環等等等等,諸多法器和靈寶。

    各種各樣的法器、靈寶,相應的介紹說明,品鑒、鍛造、祭煉、保養、修復之法,都收錄在其中。

    “多……簡直太多了……”

    李晚粗粗看了一遍序文,不禁滿臉震撼之色。

    他被驚到了。

    這可不是什麼修煉功法,而是功法的彙總,大典秘藏。

    這大典裡面既有煉器之法,又有用器之道,內容也是包羅萬象,直叫人懷疑,是否天下間所有和器道有關秘法和知識,都包含在其中。

    “怪不得敢以宗字為名,號稱大典,這不是一部功法,而是相當於整個藏經閣,秘法寶庫。如果我將來修煉有成,直接就能以器宗為名,統攝天下以煉器見長的宗門大派,成為他們的宗主,導師!薪道人,薪道人……薪火相傳……道統傳承……編纂這部大典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諸天聖教,看起來,似乎很了不得啊,我得了這東西,也成聖教傳人了?”

    李晚有種被天大餡餅砸到的感覺,驚喜疑惑了好一陣之後,卻又反應過來,連忙跳起檢查門窗,反復確認它們都緊緊關閉著,沒有別人經過的跡象,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真是好險啊,身懷重寶而不自知……如果這幾天,遇到玄門中人出手搶奪,我就死定了。”

    他心思機敏,一下就想到,這裡面福禍相依,不可不察。

    天下間得到重寶,獲得奇遇的人不知凡幾,但更多的,卻是被殺人奪寶,被搶成道機緣,這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

    患得患失了一陣,李晚好不容易才平復心情,繼續查看裡面的內容。

    這枚神識玉簡法器包含的內容,實在太浩瀚了,如果全部載以文字,恐怕就是窮盡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夠參透其一二,像這般利用神識玉簡的特性,直接從中獲得前人的記憶和經驗,可謂是捷徑中的捷徑。

    這也就是神識玉簡能稱為重寶的原因,其實真正的重寶,並不是神識玉簡這件法器本身,而是裡面記載的知識和傳承。

    但這種傳承方法,也不完全是不勞而獲,它需要所謂的有緣人擁有強橫的神識,以及高深的修為,更要有相應的學識,能夠充分理解和吸收其中內容。

    這就好像飽學大儒向稚子講授經典,任你旁徵博引,滔滔不絕,也是白費力氣,因為稚子除了能夠識文斷字,什麼也不懂,最多就是做到死記硬背,爛熟於心的程度而已。

    只有等稚子年歲稍長,擁有相應閱歷和學識,遍識世理人情了,才能吃透這些經典。

    但就算到了這一步,也未必能夠學以致用,運用自如,還得再花數十年功夫去參透,才能成為一代大家。

    在這神識玉簡中,似乎有不計其數的神識氣機沉浮在裡面,擁有它們,便相當於擁有了藏書萬卷,以及過目不忘之能。

    自己要把所有的神識氣機都吸收,整個神識玉簡變作空白,才算是完成全部傳承。

    還好那位留下神識玉簡的薪道人很細心,直接運用神通大能,把絕大部分典籍都封印起來,除了之前查閱的序文部分,以及目錄,相關的介紹,就只剩下極少數才能觸動。

    這些看起來都是基礎功法,專供煉氣期弟子修煉之物。

    “怕是要循序漸進才行,等我修為精深了,才能打破禁制,閱取更多。”

    李晚起先有些不解,但稍後一想,卻也恍然大悟。

    歸根到底,還是這部《器宗大典》內容太過浩瀚,普通後輩難免見獵心喜,挑花了眼。

    領會到前輩高人的良苦用心,李晚乾脆不管那些被禁制封印的氣機,開始在自己可以撼動的基礎法訣中搜尋。

    這些氣機,倒也包含著十幾篇功法,可以任意觀閱。

    很快,李晚便有了收獲。

    他發現了一門打破常規,可以憑空煉制元氣法印,當作一次性法器使用的功法,其名為虛寶法印。

    尋常的神通法訣,需要修為達到煉氣中期,動靜相宜的境界才能修煉,不過這虛寶法印,嚴格來說只是煉器法訣,並不是神通,所以,以李晚現在的修為也可以修煉。

    甚至可以說,它正恰如其分,起到了引導李晚修為進步的作用。

    它的好處主要有兩個,其一,它講解了諸多道紋和符印的用法,只要學得通透,就能起到夯實基礎的作用,為將來學會更加高深的法訣作準備。其二,這法訣不僅僅是一門煉器之法,更可當作傷敵自保的手段使用,其中自有奧妙之處。

    由此也可見,這部《器宗大典》,是有多麼的合適李晚。

    李晚已經不再是宗門弟子,哪怕獲得奇遇,撿到一兩部修煉功法,也未必就合適自己修煉,而撿到這《器宗大典》,卻可以在諸多功法中抉擇其一,更有許多諸天聖教前輩高人留在其中的經驗可以參照,這便相當於是許多盡職盡心的師門長輩悉心教導,釋疑解惑,無所不應。

    說起來,這得是嫡傳後輩,道統傳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他現在的條件也相當於那些豪門大族的嫡系繼承人,又或者,宗主嫡傳弟子。

    真要論個高下的話,就是看那些豪門世家,宗門大派繼承的道統,是否有這自稱諸天聖教的道統強大了。

    不過李晚現在不計較那麼多,也沒有必要計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擁有諸多選擇,挑揀最佳,這才是所謂大典的奧妙之處,這虛寶法印,怕是眼下最合適我修煉的一部了……”

    “不管那麼多,把牠吃透再說,這似乎也是薪道人前輩有意推薦,相當於給我的啟蒙讀物。”

    李晚心裡想著,迫不及待地觸動神識玉簡。

    一道又一道氣機,從裡面浮現,有若遊光,沿著他眉心貫入。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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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虛寶法印

    李晚好似參禪入定,半夢半醒之間,夢到了許多東西。

    如此持續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整篇虛寶法印,終於悉數進入腦海,通篇法訣和註解,每字每句,盡皆通透無礙。

    李晚顧不得其他,繼續按照法訣所述行氣之法,運起功來。

    這一運功,便是整整一個時辰,但辛苦也是有回報的,李晚竟然一下就成功了。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一口真元,如今已是大變模樣,竟然化作一縷十分銳利的劍形元氣,潛伏在靈田之中,其中有道紋隱約閃動。

    虛寶法印——劍氣印,煉成。

    “還好,我有製作玉符的基礎,這一下就算是成功了,要不然的話,就算得到了神識玉簡,也照樣得寒暑苦練,熟悉道紋才行。”

    不識道紋就像不識字,也無所謂詩詞歌賦,華美文章……而李晚之前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也懂得製作玉符,煉化出這道劍氣印,倒是理所當然。

    “試試看它的威力。”

    李晚跳下床,結印伸指,運轉虛寶法印秘法,只見一道白光從指尖迸現,宛如利刃,直射向數尺之外的木桌。

    嘩啦!一聲巨響,整張木桌竟然被劈成了兩半。

    上面的茶杯,茶壺,盡數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好厲害,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李晚上查看,發現裂口平整如鏡,顯示出異常的鋒利,不禁呆了一下。

    隨即,卻是油然的驚喜。

    木桌的板材,起碼也有半寸厚,力氣小一些的人用利劍都劈不開,但這劍氣印,竟然一下就穿透過去了,威力可想而知。

    李晚又細細回想了一陣:“按照虛寶法印中的記載,這是把自己的真元當作天材地寶,煉製成一道劍氣,效果大抵相當於一件法寶,因此,威力也相當於普通法器的一擊。”

    雖然只有一擊之力,但也已經十分驚人了,要知道,修真界的法器不比尋常凡兵,哪怕是最普通的,也足以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堪稱是神兵利器。

    現在自己初涉修煉,全無基礎,能夠做到這一步,便如同煉氣弟子達到中期修為,學會了神通法訣,對實力的提升已經足以抵得上數十年功修。

    “得一法而明玄理,明玄理而可證道,這東西,果然是通天坦途,無上的機緣啊,我有了這《器宗大典》,能夠學到的功法不單只有這虛寶法印一種,以後可是有得學了。唉,只可惜,我現在就只會煉這一道劍氣印。我看這虛寶法印秘籍中,還有不少鬼畫符一樣難懂的法印,但這些都需要時間,才能吃透。”

    李晚欣喜過後,卻是感受到了虛寶法印的缺陷所在。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缺陷,畢竟這門秘法本就不是神通,而是煉器法門,多半的功用,還是通過一道道法印,讓弟子熟悉道紋和法印繪法,為煉制真正法器夯實基礎。

    李晚偏要把它當作神通來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虛寶法印可不單只有劍氣印,還包含著許多火法,雷法,金煞,毒瘴……更多威力強橫,功效神妙的法印,不過現在,李晚暫時無法兼顧太多,也只能先用本體的元氣嘗試了。

    如果他熟悉了行氣的方式,再記住所有凝煉法印的訣竅,也就可以像是製作玉符一般,嘗試著它轉移到靈玉上。

    一切都要慢慢來,不可能空中樓閣,平沒有支撐。

    就在這時,李晚突然感覺到一陣疲倦,自己的精力有些不濟了,就好像連續熬了幾天幾夜,沒有睡好覺一般。

    他心知這秘法消耗真元,於是從如意囊中取出一枚靈玉,扣在手中盤坐起來,慢慢汲取其中靈氣。

    等到真元恢復得差不多了,李晚再次嘗試凝煉,結成劍氣印。

    到這地步,便可以確定,掌握得差不多了,他決定把這法印練熟,再考慮其他多種。

    又過了不久,房門外響起店小二的聲音:“客官,現在已經到飯點了。”

    “這麼快?”李晚把所有東西收好,打開房門,這才發現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傍晚了。

    小二問道:“客官,你是在店裡用飯,還是自己出去?”

    “我知道了,稍後我出去吃飯,你把房間收拾一下。”李晚不動聲色地掏出一錢碎銀,又道,“我不小心打爛房裡的桌子和水壺,這個你代我交給掌櫃,就當是賠償了。”

    “好嘞。”店小二探頭看了看,見到被劈成兩半的木桌,不禁咋咋舌,有些畏懼地應了一聲。

    李晚揮揮手:“好了,你去吧。”

    小二見李晚揮手趕人,連忙欠身告退,又去通知其他住客了。

    李晚摸了摸胸口揣著的如意囊,關上房門,便下樓出了客棧。

    他準備找家酒樓吃飽喝足,順帶準備另日遠行所需。

    如果還在道場,可以什麼也不管,只顧埋頭苦修,但逃亡出來,就不能這麼乾了,凡事都要先以安身立命為念。

    李晚一邊思索,一邊踏出了客棧大門,準備往鎮中最好的酒樓行去。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瞥見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著青色道袍,背負長劍的年輕人,逆著夕陽,從街角走來。

    “這個人……是方銘?”

    李晚眼瞳一縮,卻是認出來了。

    這個人,正是當日在正氣門道場,和自己鬥劍比武的外院弟子,他的名字,好像叫做方銘。

    方銘乃是外院弟子,早已踏入煉氣境,怕是都已經到了中期,修為自然不是李晚可比,當日他是奉了丘執事之命,“考校”李晚武藝,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晚對他的印象極深,隔著街也一下就認了出來。

    “不好,他怎麼這麼快就追來,這裡不能再留了,我得馬上離開才行。”

    李晚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追來,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縮身回到客棧。

    還好他對此也是有所準備,早就防備著尹家派人來追捕自己了,實在沒有辦法,一走了之便是。

    想到這裡,李晚也顧不得其他,果斷往後堂跑去。

    幾息之後,他穿過走廊,來到客棧後院,毫不猶豫地翻牆出去,然後放開腳步,大步流星地奔跑起來,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身影。

    他隨身的物品都放在如意囊裡,倒也沒有累贅的行李,立刻便決定遠走高飛。

    李晚走後沒有多久,方銘從街角走到客棧前,不禁露出一絲狐疑:“奇怪,氣機到這裡,怎麼就斷了?”

    當日方銘與石不移受命追擊,以千里尋蹤之術,鎖定了他逃離的大致方向,但到荒嶺拐角處後,卻又發現氣機分作兩股,一股翻過山嶺,往東麓去了,另一股去繼續沿著小道遠去,似是到了北方。

    方銘與石不移商量一番,當即決定兵分兩路,但到了昨日夜里四更時分,方銘突然感覺前方氣機一黯,快要尋到的線索,竟似有斷絕之象。

    其實到了這時,他已經對找到李晚不抱太多希望了,左右不過是丘執事額外交代的差使,並不是宗門下派的任務,沒有必要那麼盡心就是。

    帶著幾分懈怠和無奈,方銘的行程,不可避免地變慢下來,再加上他與李晚只有一面之緣,並不是太熟悉,幾乎隔街相望,竟然也沒有認出。

    但就在這時,方銘見天色轉暗,眼前又是一家客棧,不由得神色微變,動起了投宿住店的念頭,於是向那裡走去。

    小二見他氣宇不凡,主動上前問道:“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店家,我問你一件事。”方銘語氣有些慵懶,說道。

    小二連連點頭哈腰:“客官您說。”

    “最近幾日,你店中可有此人前來投宿?”方銘從懷中掏出一方帛畫,卻是個描影繪本,上面用各色彩線勒出一個人影,栩栩如生。

    竟然是李晚的肖像,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但也足有九分神似。

    雖然沒有指望找到李晚,但例行公事,還是要的。

    小二驚訝地看了一眼,卻是出乎方銘意料地道:“這不是天字三號房的客官麼,我剛剛才在他房裡打掃。”

    方銘聞言,面色一變,道:“天字三號房在哪裡?”

    小二道:“二樓西側倒數第二間……”說完便又有些後悔,這位客官來歷不明,自己多嘴一句,怕是要自招麻煩了。

    方銘聽完,連忙抬步便衝了進去,登上樓梯直往上走。

    小二急忙大喊:“客官,你……”

    方銘頭也不回,沉聲喝道:“閉嘴,若再聒噪,休怪方某劍下無情。”

    小二縮了縮脖子,頓時不敢再言語了。

    方銘快步來到天字三號房前,拔出背後長劍,抬腳便踢開房門,衝了進去,但這時李晚已經翻牆逃走,哪裡還有人在。

    方銘面色微變,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古舊紙符,然後把紙符當空一拋,無聲燃起,燒成灰燼。

    便見紙灰帶著一絲火光飛向窗外,直向遠處飛去。

    方銘見了,毫不猶豫地從窗口鑽了出去,幾個兔起鶻落,便循著李晚翻牆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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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秘法顯威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上了鎮外官道。

    李晚在前面狂奔,一心只想甩掉追來的方銘,但沒過一會兒便駭然發現,對方越來越接近了。

    他開闢靈田,步入煉氣境,終於厚積薄發,不僅身體筋骨在一夜之間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六識也清明了許多,隱隱間能夠察覺到一股危險向自己逼來,便知道那是方銘的氣機。

    又過了不久,李晚終於被追上,逼到路邊荒地停了下來。

    李晚站在一個微微隆起的土丘上,帶著幾分喘息,惱然言道:“這位師兄,何必苦苦相逼?”

    方銘本來已經都有了空手而歸的準備,但卻失而復得,不禁得意大笑道:“李晚,少說廢話,乖乖束手就擒吧,不要讓我多費手腳。”

    李晚啐了一聲,有些怨恨道:“若是我說不呢?”

    方銘道:“那也由不得你。”

    “那你大可一試!”李晚喝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和你拼了,哪怕捨了這條性命,也要咬下你一口肉來!”

    他自知逃脫無望,這一下,也是激發出了潛藏已久的怨憤之意。

    方銘哂笑一聲,道:“冥頑不靈!”

    方銘雖然要捉拿李晚,但身為外院弟子,也有幾分自傲,並沒有一上來就拔劍相對。

    他面帶自信,就這麼赤手空拳衝了上去,和李晚戰了起來。

    呼呼呼!拳腳交加,破空而來,發出陣陣呼嘯的聲音。

    李晚雖然已經晉升煉氣境,但面對這樣的外院高手,也是捉襟見肘,倍感吃力,不一會兒,便明顯落到了下風。

    他苦苦支撐著,只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中的小船,隨時都要覆滅。

    李晚心中早已萌生了退意,趁著揮手擋開方銘的一拳,趨身就想向後逃去。

    “主意倒是打得好,但你逃得掉嗎?”方銘見狀不禁冷笑,李晚此刻的舉動,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垂死掙扎。

    他食中二指並攏,結成劍印,口中沉喝一聲。

    “錚”的一聲,一柄古樸無華的三尺青鋒當空浮現。

    背後的寶劍,應聲出鞘。

    “給我斬!”

    方銘手掐劍訣,對著轉身逃跑的李晚遙遙一指,便見劍光閃過,猛地斬落下來!

    這一劍突如其來,帶著罡風嘶嘯,宛如破竹,不要說一個人,就是獅虎,巨像,怕是也能一下斬成兩半。

    李晚心中駭然:“法器?”

    這招劍並不是像凡人一般以手持握,而是隔空馭使,以奇詭的方式襲來,沒有了人身四肢的諸多限制,招式運轉之間更顯如意,叫人防不勝防,難以抵擋。

    顯然,這方銘已經達到了煉氣中期,動靜相宜的境界,一身馭氣功夫非常高明,不但能夠煉出先天真元,更能如臂使指,隨心操控。

    他所馭使的也不是凡俗劍兵,而是玄門中人所用的法器,其中蘊含凌空操持的馭器之道,隔空斬殺,只在一念之間。

    電光火石之間,李晚心中生起強烈的警訊,不顧地下泥污,翻滾著躲開,狼狽不堪。

    但劍刃馬上也跟著調頭,不由分說,斬將而來,顯示出了無比的靈活。

    短短幾息,李晚就被逼迫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險象環生。

    “這就是玄門秘法,凡人不可抵擋!難道我要死在這裡了嗎?”

    李晚感覺到了無可奈何,無論怎麼閃躲,這法劍也能跟著過來,而且比任何凡俗劍術更快,更精妙,顯然沒有別路可走。

    但就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他卻是突然想起,這方銘奉命捉拿自己,必定不會輕易下殺手。

    還有機會!拼了!

    趁著一個翻滾,李晚咬牙挺身,沒有繼續躲避,卻反而一躍而起,空門大開,胸膛脖頸都迎著法劍而去!

    方銘見狀,果然大吃了一驚,連忙劍勢一轉,鋒刃偏了過去。

    但卻沒有想到,李晚趁著這機會,一塊不知何時抓在手中的山石,猛地彈出,朝他面門而去。

    方銘不得不側身閃避。

    這一閃,露出了破綻,李晚雙眼泛紅,猛喝一聲,狀若瘋魔地向他撲了過去。

    雖然他很想逃走,但一味示弱,把後背交給敵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這時候也別無選擇。

    他在方銘反應過來之前搶先出手,卻是突然激發了剛剛煉成的虛寶法印,頓覺一股凌厲的鋒芒隨著寒意流走,沿著手少陽三焦經衝至無名指間。

    “劍氣印,著!”

    不覺屈指一彈,一道白光凝成的劍氣破體而出!

    這一擊之後,他頓時便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空空如也,得再次休息,或者行氣運功,才能恢復了,不過這劍氣的威力也沒有叫人失望,竟然噗的一聲,從方銘身體穿透了過去。

    凌厲如斯。

    方銘右肩炸開一朵血花,頓時身軀劇震,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駭然神情。

    他被李晚方才的舉動激得惱羞成怒,本想一劍把他刺傷,但卻只感覺右肩一痛,不由自主地失手。

    法劍堪堪飛在半空,便咣當一聲,無力地掉落。

    “納命來吧!”

    李晚見到這樣的絕世好機會出現,哪有放過的道理,頓時猛地怒吼一聲,一拳砸在方銘臉上!

    方銘慘叫一聲,痛捂口鼻,鮮血狂飆不止。

    這一拳,完全大出方銘所料,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晚竟然有如此決絕的心思,拼著被法劍斬殺,也要反擊自己,更加沒有想到,只是經過一日,李晚已然打破凡人的瓶頸,成為了玄門修士。

    雖然只是最低級的煉氣弟子,但這一步踏出,便是脫胎換骨,旁的不說,速度和力量,增大了何止數倍?

    這一下,什麼精妙的劍法,招式,也沒有了用處,他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還手之力。

    轟轟轟轟!

    拳影重重,罡風鳴爆,連空氣也彷彿要給李晚打爆,接連的拳頭,如暴雨傾瀉在方銘的身上。

    方銘轉眼間又再中了十幾拳,渾身震顫不止,只感覺渾身上下酥麻酸痛,彷彿骨頭都要給打碎了。

    李晚卻沒有絲毫手軟,口中發出一聲野獸似也的低吼,重重一拳猛轟在方銘的下巴。

    轟!

    方銘整個人都被轟得飛了起來,緊接著,便見李晚一記斷子絕孫踢,毫不留情地往他下身掃去!

    方銘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禁不住抱著下檔,縮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李晚的認知並沒有出錯,雖然方銘已經是煉氣弟子,一身筋骨強健,血氣強盛,比山中猛虎也差不了多少,但畢竟還沒有大能修士飛天遁地的本領,尋常凡人的要害,他一樣也有。

    見制住了對手,李晚毫不猶豫撲身上去,如同凡俗市井的混混無賴打架,掐住方銘脖子,又剪住他雙腿,便死命地翻滾。

    方銘乃是外院之人,正經的宗門弟子,一身武藝自不必說,但卻完全沒有經歷過這等陣仗,多年苦修的技藝,甚至玄門法訣都沒有了用處,馭劍的氣機也已斷絕。

    以他的功夫,還沒有本事在這種幹擾下再施神通,於是只能忍著劇痛,和李晚比拼起蠻力來。

    但煉氣一境,諸人筋骨氣力相差並不大,都是數口真元在身,得到滋補,差距未必有修習了神通法訣那麼巨大。

    他此刻心中羞惱,又懷著幾分莫名驚懼,完全使不上勁力,再加上肩膀被劍氣刺傷,更加不是李晚的對手。

    短短幾息功夫,方銘就被掐緊了脖子,憋紅著臉,連氣也快要透不過來。

    李晚瘋狂大笑著,額頭重重地往方銘面上磕去。

    方銘被他磕了幾下,頓時血流如注,整張臉都炸開了花。

    “混……混賬……”

    李晚獰笑道:“方師兄,因果不可違,你奉命來追捕我,可曾想過陰溝裡翻船!”

    “你……你竟然已經步入煉氣境,還懷有暗器在身……我……我失算了……”方銘艱難地說道。

    他以為李晚是用暗器傷他,卻不知道,那是剛剛才學會的劍氣印。

    李晚試過劍氣印威力之後,鬼使神差,又再凝聚了一道,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你知道就好,若不是我搶了尹少華的五行靈炁,單憑那些世俗財物,尹家又怎麼可能會派你來?”李晚暢意大笑。

    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被尹少華毀了道途前程,卻憑自己手段找了回來,甚至還因禍得福,學會了煉制虛寶法印。

    一報還一報,天下痛快之事,莫過於此!

    片刻之後,方銘憋屈地被李晚連磕數十下,直磕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終於昏了過去。

    李晚呸的一聲,吐出一口帶著鮮血的唾沫,抹了抹嘴,站起身​​來。

    “堂堂煉氣修士,竟然被我陰了,正是應了你追來的因果,誰叫你恃強凌弱,活該!”

    李晚行出幾步,拾起掉落在地的法劍,在方銘脖頸間比劃了兩下,但終究還是沒有斬落下去。

    李晚自認是個講道理,守規矩的人,這方銘只是奉命來擒拿他,並不是要殺他,自然要留下一命。

    想了想,李晚俯身在方銘腰間摸索一番,忽地把他的如意囊掏了出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外院弟子,真的有好東西!”

    李晚見到這物,不由得仰天大笑。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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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去投赤陽門

    等到方銘醒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他幽幽地轉醒,感覺到身上的束縛,頓時便吃了一驚,終於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圈金色細繩綁在樹上。這細繩還是自己備在如意囊中,準備用來捆人的玄門寶物,不曾想,竟然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終於醒了。”李晚道。

    “卑鄙小人,竟然暗算我!”方銘怒目圓睜,憤怒地看著他。

    李晚笑道:“我看在你百里送寶的分上,饒了你一命,你不圖感恩,卻反而罵我,這是什麼道理?”

    方銘聽到百里送寶四個字,不由得又是一陣哆嗦:“我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廢什麼話?”

    “好!”李晚道,“不愧是名門弟子,果然好氣魄,不過我留你性命,可不是為了慢慢殺你。”

    方銘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晚道:“我只想問你一句,除了你之外,尹少華可還有派別人追殺我?先不忙急著罵我,你要想好了,命是自己的,差事是別人的,你把差事辦砸了,回去最多就是被罰和穿小鞋,但若是犯了我,會落到什麼下場?

    而且,你告訴我這些,最多就是大家都落空而已,但如果我被別人捉住,卻反而顯出你無能,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有數。 ”

    他這是攻心為上,瓦解方銘的心防。

    方銘沉默了一陣,果然開口道:“除了我就是石不移了,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他現在已經往北而去,只要你不自己送上門,應該不會碰上他。”

    方銘被李晚說動了,又再告訴他追蹤的內情,卻原來是受那丘執事卜卦指引,以及幾張尋蹤靈符追蹤氣機。

    它們的效果非常有限,到現在,恐怕已經失效,李晚也不用再擔心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晚終於徹底放下心來,當著方銘的面,就搜起了他的如意囊。

    方銘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又是一陣急火攻心,但人為刀俎,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李晚見狀笑道:“我們無冤無仇,我不想殺你,你也不要再追我了,等下我就把這如意囊和寶物還給你,不過,裡面的靈玉我要帶走一半,還有霹靂子,益氣丹,以及那幾沓靈符,我要全部帶走。”

    方銘身為外院弟子,身家可謂不菲,如意囊中除了九百多枚靈玉外,竟然還有八枚霹靂子,一瓶益氣丹,以及神行符,金甲符,劍煞符若干。

    這些都是玄門中人才能夠馭使的寶物,如果剛才方銘把它們祭出,恐怕李晚早已經就擒,但這些東西價值不菲,方銘一時沒有捨得,就落到這樣的下場。

    方銘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又氣又急,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

    李晚卻是嘆道:“你心痛也沒用,這些東西,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要不然的話,你用它們來追殺我怎麼辦?不過你放心,這把寶劍,我會給你留下。”

    李晚不想殺人,因為殺這方銘,會引來正氣門的正式通緝,終究還是留了一線。

    他現在要遠走高飛,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尹少華的事情,等到他離開之後,便可以告一段落了,正氣門也很難找他的麻煩,但若是殺害方銘這個外院弟子,後果就不是一般嚴重了。

    這些分寸,他都分得清楚。

    ***

    幾日之後,黃昏時分。

    李晚一路東行,走走停停,來到三千多里之外,徹底離開正氣門的掌控範圍。

    直到這時,他一顆提著的心,也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在他心中,正氣門已經徹底成為過去,他此行是打算前往東邊的一座靈山,去投另一宗門大派。

    按照玄門中人的規矩,記名弟子並不算是真正的弟子,也沒有列入門牆,這個時候另投他派,是諸派所允許的,也是人才流通的重要一環。

    只不過,宗門大派素來喜歡栽培自己的人才,那種在記名道場一待就是數年,經過了時間檢驗的更容易優先收錄。

    李晚在正氣門,原本也擁有優先收錄的機會,但他已經不想在那裡待下去。

    這次李晚想投的門派,叫做赤陽門。

    赤陽門乃是天南修真界五大宗門之首,因門中老祖為中古時代一位巨擘,尊號赤陽子而得名。

    據傳,赤陽子貴為大羅門諸天尊之一,又任太上長老,手掌實權,身份地位尊崇無比,後逢天地大變,憂心門下子弟喪失安身之命的根基,遂與其他數位門中巨擘聯手,創建了一個團結互助的小聯盟,彼此為盟友。

    赤陽門傳有赤陽子自創的無上功法,《赤陽真經》一部,另有大羅門所傳《烈皇神劍訣》、《歸元經義》兩部絕頂法訣,門中高手和精英天才不計其數,又坐擁天南第一上等福地暾炎洞天,統領五大宗門之外大大小小數十門派,幫會,組織,並受當時統領諸天的玄天門符詔,世鎮天南,乃是天南修真界當之無愧的領袖。

    李晚來到赤陽山門,依照規矩,先投拜帖申明來意,又在山下城鎮找了一間客棧投宿,接下來便是等著赤陽門外院堂口處置拜帖,發放號牌。

    本來這號牌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但他身為煉氣修士,倒也有這個資格。

    等待的日子,他也不到處走動,躲起來苦修剛剛學會的虛寶法印。

    雖然他正處在修煉之途的起步,但也頗有幾分見識,知道這法印殊為不凡,多增加一分修為,便是增加一分成道的機緣。

    而且這法印雖然是煉器功法,但成為器道高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那些高明的煉器師,可以煉制法器、靈寶,地位絲毫不比修煉有成的高手低。

    自己身懷《器宗大典》重寶,理應往這方面發展才是,而虛寶法印,可以讓他了解更多道紋和法印,對接下來真正接觸器道一途,有啟蒙的功效。

    又過了幾日,外院派人來客棧投放號牌。

    “你等想要拜入我赤陽門,今日便可一同上山參加遴選,切記,最遲報到時間是午時正,勿要耽誤。”

    眾人哄然答應,各自收拾行裝準備不提。

    幾個時辰之後,參加入門遴選的眾人,一同來到了赤陽門的記名弟子道場。

    道場前面修建了一座寬敞平坦的巨大廣場,廣場背後是山門,隱約可見通往後面重重山巒的小路蜿蜒而入,隱沒在雲霧之間。

    李晚等人只投得拜帖,還不是赤陽門人,到了山門前的廣場便停下,依照號牌順序分成數列,一一等候初選。

    期間李晚結識​​了一名矮胖的富家弟子,此人姓王名林,乃是赤陽門外五百里外,世俗王朝的富商子弟,因為家中早年曾獻供奉黃金千兩,對赤陽門有貢獻,這次也得了參加遴選的號牌,一同前來。

    見王林似乎有些緊張,李晚不禁安慰道:“王兄不必緊張,你家投獻黃金千兩,折合靈玉萬枚,已經是一筆相當豐厚的財富,用這財富,能養得起多少記名子弟,栽培多少天才胚子?單論這貢獻,也足以保你進入外院。”

    凡俗富戶也不乏目光長遠者,捨得花大價錢投資,供養子弟進入宗門,若是萬幸習得仙家神通法訣,一家興旺的契機便全係於此。

    顯然,這王林也是身負厚望而來。

    王林客氣地點了點頭:“承李兄吉言,若是能夠順利進入外院,那便好了。”

    “嗤!”旁邊突然有一聲嗤笑傳了過來,“就你這肥豬,也想拜入宗門,把赤陽門當成什麼了。”

    “你……”王林聽到公子哥說自己是肥豬,不由攥緊了拳頭,怒氣上湧,面都漲成了紅色。

    李晚轉頭看去,卻發現,原來是一位錦衣玉冠,衣著華貴的公子哥。

    公子哥見李晚目光投來,滿臉不屑道:“原來是個遊方散修,仗著自己修成煉氣境,就敢胡言亂語。”

    李晚聽到,也是沒來由地惱火,自己寬言安慰王林,也不過是客氣一番罷了,關他屁事?

    李晚冷哼一聲,面色不善地盯著公子哥。

    公子哥搖了搖手中折扇,輕蔑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就憑你們這種貨色,也想進赤陽門,不要太好笑,告訴你們,這次外院特輯的三個名額,已經給我們金家包了,你們是沒有機會的。”

    “什麼,包了?”王林聞言,身軀劇震,突然似想起了什麼,震驚道,“莫非……莫非那傳聞是真的……你……你是京城金家的金二公子!”

    公子哥眼中掠過一絲異芒,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這土包子還有幾分見識,不過,本公子不是金二公子,本公子的堂哥才是!本公子是金明海,可記住了。”

    王林聞言,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了頭,面如死灰。

    “好像不對勁,這人說什麼外院特輯的名額已經被他們金家包了,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這金家又是什麼世家,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李晚見狀,不禁心中一動。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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