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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著計程車到了載客地點,按了喇叭卻沒有人出來,這是我下午準備接的最後一單,很快就要到休息時間了,我幾乎已經放棄、準備直接開走,但最後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我等了一會,下車按了門鈴,不久後聽到虛弱的聲音:「請等一下。」
我在門口等了一陣,大門才慢慢打開,我看見一個嬌小的老太太站在那裡,我猜她至少 90 歲了。她手上拿著一個小行李箱,我向內瞄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公寓內的景象,那裡看起來簡直像沒人居住,老太太說:「我要去療養院。」,「年輕人,可以麻煩你幫我把行李箱拿上車嗎?」
老太太說。我將行李放進後車廂後,然後回來扶著她的手臂,帶她慢慢下樓走向車子,她感謝我的幫忙,我說:「我對乘客都像對我自己的媽媽一樣。」老太太笑了,「噢,你真的很好。「她坐進車內,給了我一張地址,並要求我不要走市中心的路,「但那樣就無法走快捷方式了,我們會一直繞道。」。我向她說。「沒關係,我不趕時間,」她回答:「我要去的是安寧療養院。」我載著她在城市近郊穿梭,去她曾去的舞廳、住過的房子她的話讓我有些吃驚,「安寧療養院不就是老人等死的地方嗎?」我心裡想,
「我沒什麼親人,」老太太繼續:「醫生說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那一瞬間,我決定關上里程表。「所以我應該怎麼走?」我問道,結果,接下來的 2 個小時,我們都在城市近郊穿梭,在車上,她指給我看她曾做過櫃檯的飯店,我們經過許多不同的地方,她和丈夫早年住過的房子,還有一個她年輕時曾去的舞廳。
前往療養院之前,我們幾乎繞了整個下午和傍晚,經過某些街道時,她也會請我開慢點,好奇地從窗戶內張望,什麼話都沒有說,我們幾乎繞了整個下午和傍晚,直到老太太終於說:「我累了,我們前往目的地吧。」在開往療養院的路上,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安寧療養院比我想像的還小,抵達後,有 2 名護士出來迎接我們,她們拿來一張輪椅,我則搬著老太太的行李。
「所以這趟車總共多少錢?」她一邊問,一邊翻找著手提包,「不用錢。」我回答,
「但你也要養家。」老太太說,「還會有其它乘客的。」我笑著對她說,我幾乎來不及思考,就給了她一個擁抱,她緊緊抱住我,「你讓一個人生幾乎走到最後幾步路的老人,感到十分幸福,謝謝你。」她紅著眼眶說道,我和她握了手道別,回程路上,我發現自己在市中心四處遊蕩,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也提不起載客的精神,我一直思考,如果當初我沒等到她?如果那時我找不到人,就直接開走了,她該怎麼辦?
我們總是不停被忙碌轟炸,這位老太太讓我體認安靜的片刻,現在當我回想起那一天,我仍然相信我做了重要且正確的決定,我們的生活中,總是不停地被忙碌轟炸,我們得做更重要的事,更快、更有效率,但這位老太太,讓我真正體認到了那安靜、有意義的片刻,同時也讓我感傷,人生最後旅程的那種孤獨和悵然,我們必須花時間與自己相處,享受我們的人生,我們應該在急忙按喇叭前,更有耐心地等待,然後,或許我們才會看到,真正重要的事情。
南無阿彌陀佛,人生如果能常常想到最後的結局,可能大家都會非常非常的珍惜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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