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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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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李洪元 於 2020-8-31 11:34 編輯

書名】: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作者】:貓貓咬尾巴

內容簡介】:

  本以為穿成了書裡的倒霉女配,要跟廢材相公共赴黃泉,蘇飴糖戰戰兢兢地想苟住性命……

  卻沒想到……

  每天都有大佬偷偷寵我?

  廢材相公雲聽畫還能覺醒隱藏血脈力量,自帶幸運光環,逆襲成了人人都想抱的金大腿!

  ---

  南琉璃:你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這天下再無妖魔。

  蘇飴糖弱弱舉手,「師父,我識海裡好像……住了個妖魔?」

  (我在修真界裡當鏟屎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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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5: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穿書

  「我才不想娶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靈氣的凡人。」

  「我喜歡的是胸大腰細屁股翹的,你看看你,瘦得跟竹竿兒似的抱起來都硌手。」

  「在我眼裡,鳳凰山上的山雞都比你好看。」

  「狗屁洞房花燭夜,你一個人過去吧。從今往後,我一步都不會踏進你這園子。」

  ……

  蘇飴糖剛醒,就聽到一個男人在咆哮。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對方摔門而去,她眼角餘光只捕捉到了一片紅色衣擺,如疾風捲落的楓葉,驟然離枝,越飄越遠。

  蘇飴糖一頭霧水。

  說的什麼鬼話,她一句都沒聽明白。蘇飴糖揉了揉眼睛,接著看向四周,眼睛瞪大。

  周圍是古色古香的環境,前面的桌上有一對龍鳳紅燭,雖是蠟燭的造型,但上端卻是頂著一顆明珠,火焰在珠子裡左右晃動,時而變成一些小動物,時而又幻成人影。

  她身下的被子是一整片的火紅羽毛,入手便有溫熱感,就像是一張造型精美的電熱毯。床上的蚊帳也別具一格,銀色絲線編織而成,無數星光閃耀其上,伸手去摸便有閃爍光點落到手上,彷彿掌心裡掬了一捧碎金。

  她反復地看那雙白皙細嫩的手,又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摸腿,還用力地掐了好幾次,終於確定自己穿越了,還是魂穿有靈氣的修真界,占了個凡人的身體。

  凡人、靈氣,這些都是關鍵詞啊。

  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那男人的話,蘇飴糖懷疑自己這身體很醜,否則也不至於被新婚夫君那般嫌棄。

  要了命了,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嗎?

  她起身後走向梳粧檯,將臉湊向了桌上的銅鏡。

  雖說是銅鏡,在她靠近後卻陡然發出一道柔和的光暈,緊接著她身前出現了濛濛水簾,她的身影清晰的倒影在水中,連髮絲都能看得分明。

  巴掌大小的銅鏡居然變成了全身鏡。

  鏡子裡的女人眉目如畫,一張臉美得驚心動魄,那白玉一樣的面龐和精緻的五官讓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心跳猶如擂鼓。媽呀這是什麼小仙女啊居然能長得這麼好看?

  就這樣的美人居然還備受嫌棄,比不上什麼鳳凰山上的野雞?是那男人眼瞎還是說這裡的人審美有差異,又或者說這張臉在修真界真的很普通?

  蘇飴糖用力揉了揉臉,不管怎樣,她已經被這張臉迷住了,穿越過來能當一次絕世美人也不虧啊。

  更何況,這美人還有一雙她夢寐以求的大長腿。

  蘇飴糖十六歲跳舞拿獎的那天出了車禍。

  她沒了父母也沒了雙腿,自那之後,她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說後來終於走出陰霾,但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做個正常人,能夠像小時候一樣跳舞。

  莫非是老天爺聽到了她虔誠的祈禱,這才給了她一個健全的身體。常年坐輪椅的日子讓她幾乎忘記了走路的滋味,更何況跳舞了。

  蘇飴糖把繁複的裙子撩起來繫在腰上,專注地對著全身鏡看腿,眼眶微微濕潤。

  隔著薄薄的白色絲綢長褲,依舊能看出修長完美的腿型。

  她原地走了幾步。

  之前下床時腦子還糊裡糊塗,就那麼下意識的走了過來,如今正兒八經的走路反而戰戰兢兢,都同手同腳了好幾回,後來漸漸放開,健步如飛。

  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叫她忘記了其他,在房間裡繞著桌子興奮地轉圈兒,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若不是有所顧忌不敢出屋子,她都想去外頭跑起來。

  轉著轉著,她就有點兒頭暈了,身子往前一栽,腦袋撞上桌角,砸出了一片紅印子。

  恰此時,房門再次打開。

  蘇飴糖回頭,就看到一個紅衣男子站在門口,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男子的聲音,分明就是之前那個摔門離開之人,也就是這具身體的新婚夫君?

  說好再也不來的呢?就問你臉疼不疼!

  然待看清對方的臉後,蘇飴糖一肚子吐槽都憋了回去。

  窗外月光如水,男子紅衣似火,更襯得肌膚似雪,眉眼冷峻。他那張臉生得分外妖魅,哪怕此刻臉上表情怪異,眼神微冷,依舊有攝人心魂的美。

  這人怕不是個狐狸精吧?

  「蘇菁,你在做什麼!」

  狐狸精面容扭曲,聲音裡彷彿藏著殺氣。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小說裡形容的殺氣是什麼感覺,他的聲音如冰雹砸下,砸得她渾身發冷,一股涼氣從腳底躥上來,讓她頭皮發麻,有種命懸一線之感。

  凡人在修真劇本裡能不能活過一集?

  蘇飴糖一臉尷尬地解釋:「我走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傻子麼?」雲聽畫眉頭擰起了結。

  這就是家裡給她娶的媳婦兒?自己把蓋頭揭了就算了,還把裙擺都撩起來繫在了腰上,鞋子沒穿襪子也脫了,在家走路都能摔地上,他家已經這麼不挑了給他娶了個傻子?

  雲聽畫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家庭地位來。

  他爹是不是在外頭有私生子了?

  雲聽畫氣咻咻地坐到了桌邊,給自己滿滿倒了杯酒,一飲而盡之後才繼續道:「我被家裡禁足了,最近只能跟你一起待在冷翠山,晚上還得跟你睡一個房間。」

  蘇飴糖心頭暗搓搓地想:「造人計劃這麼急,難道這便宜老公命不久矣?」

  在對方充滿嫌棄的眼神注視下,蘇飴糖飛快認慫,主動道:「那我打地鋪。」

  雲聽畫白了她一眼,「冷翠山底下是寒冰礦脈,以你這身板兒在地上睡一個時辰就會寒氣入體死得硬邦邦,新婚第一天就把新娘子給凍死了,傳出去我多沒面子。」

  真把人凍死了,他爹娘得扒了他的皮,雲聽畫罵了聲晦氣,又說:「愚蠢的凡人。」

  「那我睡床上?」蘇飴糖試探著道。

  那床又夢幻又溫暖,能睡床上誰樂意睡地板啊。

  「嗯。」雲聽畫悶悶地點了下頭,見礙眼的新娘子仍舊地上坐著,白綢做的褲子都微微透光有意無意地露出一些肌膚,他眸中嫌棄更深,「別想著勾引我。」

  「若小爺我不高興,百樂舫頭牌使出十八般武藝我都懶得看一眼,更何況你。」

  百樂舫頭牌,一聽就是修真界青樓。

  若是之前這便宜相公還有一張臉能看,讓她忽略了他的其他惡劣之處,如今又曉得他是青樓常客,蘇飴糖對他的好感度嗖嗖降低,你瞧不上我,我高興都來不及,誰忒麼想勾引你了。

  「還待在地上做什麼?滾床上睡覺。」

  雲聽畫覺得這凡人真是腦子不好。

  明明他說了地下有寒冰礦脈,待久了會寒氣如體,她還貼地而坐,也不怕凍廢了一雙腿。

  蘇飴糖忙不迭起來,等回到床上躺好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膝蓋處格外冰涼,冷風宛如鋸子一般鑽進骨縫裡拉扯,發出滋滋的聲響。好在那羽毛被子暖和,捂一捂就舒服多了。

  興許是一天的經歷太刺激,蘇飴糖沒多久就覺得眼皮沉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睡得不安穩。

  人睡著了,意識彷彿還醒著。

  「冷翠山、寒冰礦脈、還有蘇菁,修真界……」這些詞在她腦子裡打轉,讓蘇飴糖越想越覺得熟悉。

  到底在哪兒聽過呢?

  蘇飴糖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這特麼不是她前段時間看的男主修真文麼,蘇菁是裡頭一個只有寥寥幾筆的女炮灰啊!

  女炮灰是個寡婦,遇見男主的時候還帶著個外表看起來七八歲的女兒,她見男主有潛力且還心善便死皮賴臉地纏上男主,故意給男主和女主之間製造誤會,最後自然沒有好下場。

  蘇菁被逼債的人殘忍殺死,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幫。

  當然,男主雖然厭惡蘇菁,對她女兒倒是不錯,在蘇菁死了之後機緣巧合遇到了乞討的小姑娘,便將小女孩帶在了身邊,小女孩沒多久就覺醒了神獸血統,成了男主最厲害的坐騎,目測以後會陪他征戰天下大殺四方。

  修真文裡,人覺醒成靈獸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蘇菁是個凡人,她的女兒能覺醒成靈獸,豈不是說睡地上那便宜老公是隻獸,難不成還真是狐狸精啊?

  蘇菁是個女炮灰,文中對她的描寫不多,出場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在遇到男主之前發生過什麼蘇飴糖不得而知。

  只曉得她成過親,死了老公,一個人獨自帶著個女兒,想抱男主大腿慘遭拒絕,最後橫死街頭。

  可以說是很炮灰本灰了。

  好在現在時間線還早,穿過來的時候剛成親,便宜老公還活蹦亂跳的,家裡條件應該也還不錯。

  她可以想辦法修煉,遠離男主,努力苟著。

  蘇飴糖腦子很亂。

  一會兒是便宜老公變成了隻紅毛大狐狸沖他呲牙,一會兒又是看不見臉的男主邪魅狂狷地說:「蘇菁,你簡直不知廉恥!」

  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現,蘇飴糖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很想起來,但渾身上下像是被車碾過一樣動彈不得,最要命的是特別熱特別熱,她感覺自己後背汗流如漿,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像是被刷了一層蜜。

  頭越來越疼了,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她不會就這麼疼死過去吧。

  正想著,額頭上彷彿被人搭了一塊熱毛巾,疼痛稍緩。

  還未等她喘口氣,一股不屬於她的陌生記憶突兀湧來,像是有一把刀劈進了她的大腦,把一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強塞進去,疼得她幾乎暈厥。

  女炮灰叫蘇菁。

  蘇菁是小瀾州蘇家長孫蘇齊的女兒,天生上品靈骨,修煉資質絕佳,十二歲築基,乃是小瀾州年輕一輩第一人。她築基後識海直接是五境溪境海,只待在百年內突破金丹期,就能進入大瀾州第一修真門派靈藥宗。

  識海境界有九境,分別是滴、窪、井、潭、溪、河、江、海、虛空,前面四境都是死水,要提高神識必須借助外面的資源。

  只有進入了第五境才是活水,識海內神識湧動,能夠不借助外力自行修煉和恢復。一般來說,只有進入金丹期後識海才能成為活水,蘇菁能夠在築基期就擁有溪境,讓她在大瀾州的天絕榜上都佔據了一席之地,曾在榜單上排名六十七位。

  十六歲以前的蘇菁手裡拿的是主角劇本,然而一場秘境尋寶,將她的人生徹底毀去。

  那年,小瀾州出現了一個神秘劍修遺跡。

  蘇菁跟隨父母前往遺跡尋寶,結果遇上強大凶獸,她的父母雙雙隕落,自己也被震碎了識海昏死。等她清醒時,不但識海被毀,周身靈脈也俱都斷裂,連體修之路都已經斷絕,從那之後,她只能做最底層的凡人,再無修煉可能。

  二十歲,小瀾州雲家媒婆上門求娶蘇菁,聘禮豐厚讓人瞠目結舌。蘇家歡天喜地的把蘇菁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廢人給嫁了出去,沒有誰問過她的想法,沒有人在意她願不願意。

  雲家這位小公子在小瀾州很出名,蘇菁即便許多年沒出門了也知道他。

  小瀾州第一廢物公子哥兒,明明生在小瀾州第一修真世家,修為一直停滯在煉氣三層,這還是無數靈丹妙藥推上去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就沒認真修煉過一天。

  對方會選擇蘇菁做兒媳婦,聽說就是看中了蘇菁天生的好根骨,以後生出的孩子資質優秀的概率會稍微大一些。至於她現在是不是廢人有什麼關係,能生孩子就行。

  她成了一個生育工具,曾經的驕傲被一點點碾碎,將那個天才蘇菁一點點地踩進泥地。

  最終,她坐在婚床上,將天地靈氣一點點引入經脈已經斷裂的身體,用靈氣這柄無形的尖刀,硬生生給自己上了淩遲之刑。

  蘇菁,她殺死了自己。

  蘇飴糖滿頭問號。

  蘇飴糖:???

  啊,蘇菁自殺了那後面的女炮灰怎麼回事!這開局還忒麼是個懸疑模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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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6: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地主

  蘇菁的經歷在蘇飴糖腦子裡走馬燈一樣不斷回放。

  她死的時候,蘇飴糖感覺自己也經歷了一遭生死,她渾身上下疼得死去活來,是那種皮膚底下血管內的刺痛,大概是武俠小說裡的那種內傷,震斷了奇經八脈後產生的效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飴糖才感覺身上一輕,緊接著一股力道把她從火山口裡拎出來,周圍的溫度驟然一低,她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是一條被從沙灘上丟回水裡的魚,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你傻的麼,睡熱了不曉得翻個身?一階的靈火潤身你都承受不住,真是沒見過你這麼弱的。」

  蘇飴糖徹底清醒,她渾身濕透,像是剛從熱騰騰的火鍋裡頭撈出來的小白菜,都燙熟了。

  身下的羽毛電熱毯上有一圈肉眼可見的汗漬,她有些尷尬地伸手去摸了一下,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好不好洗,會不會跟電熱毯一樣不能水洗啊?

  弄壞了看起來很貴的東西,蘇飴糖有點兒心虛,她下意識地看向便宜夫君,之前沒記憶不曉得他是個怎樣的人,如今算是知道了,不學無術吃喝嫖賭的紈絝子雲聽畫,除了一張臉就沒別的地方能看了。

  雲聽畫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嫌棄,但他臉上帶著笑,看起來挺高興?

  「你睡了兩天。」

  蘇飴糖後知後覺,「原來我睡了這麼久。」

  她張嘴就問:「啊?有吃的嗎?」睡了兩天=錯過了兩天的飯,難怪渾身上下都沒力氣。

  雲聽畫嘻嘻一笑,「沒有,我們修士都不吃東西。」

  我要是沒原主的記憶還真信了!

  修士築基後才可以不吃東西,只吸收靈氣就能維持身體正常運轉,記憶裡的雲聽畫也就煉氣三層修為,不吃東西糊弄誰呢?蘇飴糖腦子轉得飛快,難道這是什麼陷阱,他猜到蘇菁換魂了?

  否則的話蘇菁曾經也是築基期修士,小瀾州的天才女修,他怎麼能真把蘇菁當做普通凡人?

  「你不知道我是誰?」蘇飴糖問。

  雲聽畫挑眉,滿臉寫著笑話我能不知道你?

  「蘇菁,我爹給我挑的凡人,替我們老雲家生孩子的。」

  「凡人是比修士孕育孩子要輕鬆,三年抱倆是常有的事,但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是有不可跨越的鴻溝的,你想想,我五十歲的時候還是現在這般英俊瀟灑,你呢?就你這身子骨,能不能活到五十歲都是問題。」

  蘇飴糖心想,原來他真不知道蘇菁啊。

  也是,真正學渣的世界裡是不允許學霸出現的,哪怕原來的蘇菁在小瀾州是家喻戶曉的天才,在學渣眼裡也毫無存在感。

  這樣,她倒是放心多了,省得扮演蘇菁不成,惹他懷疑。

  「我跟爹說了,你身子骨太弱,承受不住我風雨雷霆般的播種,得先養養。」

  蘇飴糖眼角一抽,什麼叫風雨雷霆般的播種,你這麼說你爹真沒打死你嗎?

  「喏,這裡有個機關,可以調整靈火強度,我開的是一檔。」雲聽畫指著床頭一個圓形的開關道,「你被一階的靈火淬煉了兩天,現在什麼感受,是不是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

  蘇飴糖:「……」

  難怪她這麼熱,被火烤了兩天兩夜能不熱麼?

  我感覺我是個被攤在鍋裡的煎餅,因為煎餅老闆忘記翻面,後背都已經烤焦了。

  對普通人來說,一階靈火是溫和無害的,用靈火潤身,可以改善體質,就跟中藥去濕差不多,奈何蘇飴糖如今這身子神識崩潰經脈盡斷,這麼一烤刺激大了去,差點兒把她這個穿越者再次送上了死亡的班車,她意識到自己死裡逃生之後肚子更餓了,便眼巴巴地瞅著雲聽畫,說:「我想吃點兒東西。」

  「沒吃的給口水也行。」她下意識的抿了下唇,只覺嘴唇乾燥,都能撕下一層皮。

  雲聽畫倏地轉開視線,哼一聲道:「你這些拙劣的勾引對我起不了作用,你以為我是那些沒見識的毛頭小子嗎?」

  我勾引你妹兒啊!蘇飴糖抱緊了枕頭,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把枕頭朝雲聽畫砸過去!

  雲聽畫拿出一套衣服扔床上,「換了衣服出來,我帶你找吃的。」

  「真是麻煩。」雲聽畫一邊發牢騷一邊往門外走,他站在門口仍不消停,在那喊:「你動作快點兒,小爺我從來不等人的。」

  蘇飴糖連忙穿衣服。

  雖然有原主零零散散的記憶,但那記憶就好似看過的電影,她可以對照著畫面去做,仍是需要適應時間。

  蘇飴糖初次接觸還是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把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髮簪拆下來,她把一頭油得可以炒菜的頭髮梳到頭頂紮了個大揪揪,這才匆匆出門。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新房。蘇菁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畫面,應是蒙著蓋頭被人直接送入洞房的緣故,反正她沒從蘇菁的記憶裡找到跟冷翠山有關的記憶。

  她得好好看看冷翠山。這裡有男主的機緣,男主能夠大殺四方的一個優勢在於他神識遠比別人強大,而冷翠山裡就有這麼一個寶物,男主前期得到後獲益不淺,為他以後日天日地打下了根基。

  出門是個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左邊一棵樹,右邊一片空地。沒有想像中的仙氣飄飄,反而像個農家小院兒,就差門口養幾隻雞和一條大黃狗了。

  正想著,就見一隻通體翠綠的大螳螂揮著鐮刀衝了過來,蘇飴糖渾身僵住,她腿軟了。

  我的媽這麼大一隻螳螂,目測三米高,不比她身後那房子矮多少。

  它來了,它來了,它揮著三十八米的大刀過來了,刀鋒上寒光閃爍,蘇飴糖相信她能輕易的被那螳螂一刀兩斷。她從小就怕螳螂,現在這隻突兀出現,殺氣騰騰沖過來的螳螂簡直給了她會心一擊。

  她已經嚇懵了。

  然就在這時,螳螂身子猛地拔高一截,它用跨欄的方式翻越木柵欄,結果就被絆了一跤,身子往前翻滾之時在空中快速縮小,等到它一咕嚕滾到雲聽畫腳邊時,這螳螂已經只剩下了家貓大小,它用雙刀抱住雲聽畫的腳脖子,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蘇飴糖愣是從那聲音裡聽出了幾分委屈。

  「這是我養的二階後期刀螂,一直是鬥獸場裡的不敗戰神。」

  雲聽畫一抬腳,像是踢毽子一樣把刀螂給踢到空中,用手接住後又隨意地拋了兩下,這才繼續道:「它跟你一樣以前也是個小菜鳥,大家都說它體弱品相差不值得培養,我就不信邪,生生用靈藥給養到了現在。」

  雲聽畫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老子有錢。」

  他轉頭看蘇飴糖,「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在爹娘面前替我打掩護,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他看蘇飴糖的時候,肩膀上站著的刀螂也隨了主人,被那麼大隻綠螳螂盯著的蘇飴糖戰戰兢兢地道:「我聽話,組織一定要信任我。」

  既然你都伸大腿過來了,我一定老實抱緊。

  雲家是小瀾州第一修真世家,背後靠著的是蒼玄界馭獸宗,馭獸宗乃是三千界裡頭的地級宗門,有元嬰期老祖坐鎮,門下弟子千萬,實力強橫得很。

  她看得那篇文並未完結,一路蹦蹦跳跳掃到最新章,男主也才剛剛突破元嬰期,字數剛好破百萬,按照男主文的尿性,起碼還有四百萬字的劇情。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大靠山能堅挺很久。

  蘇飴糖眼神裡透著一點兒小祈求。

  只求你活久一點兒,罩我久一點兒啊。

  可惜蘇菁就是炮灰了,作為炮灰的夫君,她真不記得書裡有沒提過這麼一個人,只曉得冷翠山是一座幾方人馬爭奪的福地,裡頭有一個三年出一次可以改善資質提升修為境界的冷霧泉,男主幫一個商會的女掌櫃贏得了冷霧泉一個月的使用權,他在泡泉的時候神識發現有異,最後發現了那塊能夠增強神識的玉髓。

  雲聽畫:「不要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你這樣的眼神我見得多了。」

  蘇飴糖:媽的一開始還覺得你是狐狸精,我眼真瞎,你特麼不是狐狸是孔雀吧。要比自戀你第一!

  他嘁了一聲,又說:「還愣著做什麼,跟上。」走到木柵欄的位置時,雲聽畫扔給蘇飴糖一塊玉牌,「帶在身上這附近的地方你才能自由出入,弄丟了的話會被陣法直接扔出去的。」

  蘇飴糖雙手接住玉牌,好奇地問:「到處哪兒都可以去?」沒什麼禁地的嗎?小說裡經常出現的禁地她還挺想見識一下呢。

  「當然。」他露出一副暴發戶的嘴臉,「整片山脈都是我們家的,想去哪兒不可以?」

  行吧,你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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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淨月湖

  出了木柵欄是一條下山的小路。

  「我們腳下這座山是小藥山。」

  咦,不是說冷翠山麼,怎麼又變成小藥山了。

  蘇飴糖沒問出聲,畢竟現在導遊正在興頭上,她不敢打攪。

  「對面那個山頂有個紅尖尖的是鳳凰山。」

  明明是一片紅楓林,一眼望過去宛如紅霞披在山肩,愣是被他給說成了朝天椒。

  「喏,綠的那個就是冷翠山了。寒冰礦脈主脈就在冷翠山底下,周圍這一圈的山底下其實都有,小藥山是最少的。」他就沒好意思說是因為他實力也低,不適合久住在其他山上了。

  「看到那湖沒,淨月湖,裡頭的月魚可鮮了。我帶你抓魚去。」

  她餓了,還渴,又要吃又要喝,自然就得往湖裡帶,有魚有水一舉兩得。也是他爹腦子不好,非說什麼二人世界好培養感情,把他們扔山上一個下人都不給,否則的話這會兒他哪用得自己去撈魚啊。

  蘇飴糖這會兒已經被那淨月湖給迷住了。

  湖光秋色兩相和,水面無風鏡未磨。

  鳳凰山的紅楓、冷翠山的綠竹俱都在鏡中留影,與晨曦撒落的碎金糅在一起在群山環抱的玉璧上染色,在天地之間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從前因為腿腳不便的緣故幾乎沒有登山看過風景。如今見了這湖光山色,有一種想要大聲喊出來的衝動,尖叫都已經沖到了喉嚨口,就待她開嗓之時,雲聽畫又道:「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要我背你?」

  「罷了罷了,戰神,你去馱著她。」

  蘇飴糖頭都快炸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然而那隻螳螂顯然不會聽她的話。它的鐮刀唰地一下伸過來,將蘇飴糖勾住後往背上一扔,然而它後背太光滑蘇飴糖根本坐不住,就跟坐滑梯一樣嗖地一下滑了下去,於是刀螂又把頭往下低屁股翹起,蘇飴糖又反向滑了回去,它不停地重複抬頭低頭的動作,滑梯就成了蹺蹺板。

  雲聽畫在旁邊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蘇飴糖想罵娘。

  她艱難地在蹺蹺板的中間像隻壁虎一樣趴住了。

  蘇飴糖氣若遊絲地喊:「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雲聽畫吹了聲口哨,「戰神,走!」

  就見綠螳螂腿部猛地發力,用力一彈,直接飛到了半空。

  蘇飴糖雙眼緊閉,發出慘叫雞一般的尖叫聲,「啊啊啊啊!」

  雲聽畫騎著一隻木頭鳥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頭,時不時還發句牢騷:「膽子真小。」

  「這才多高?眼睛都不敢睜開。」

  「叫得難聽死了,哎喲,我耳朵都要被你喊聾了。」

  「你再叫,叫破喉嚨也不會放你下來。」

  蘇飴糖:「這傻逼還忒麼是個話癆!」得了,孔雀也不是了,這傢伙就他媽是個熊孩子啊。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大約十分鐘後,螳螂終於落地,等到感覺不到顛簸之後,蘇飴糖這才戰戰兢兢地睜開眼。

  螳螂頭低下身子一甩,她就滑到了螳螂頭部,被它腦袋一頂,直接飛起後一屁股跌坐在地。湖邊泥土鬆軟,疼倒是不疼,只是坐了一屁股泥,讓蘇飴糖覺得自己好像糊了一褲子屎,她太陽穴青筋直蹦,簡直腦闊痛!

  滿腹牢騷抬頭,恰好看到雲聽畫挽起褲腳在湖中抓魚。

  他赤足踩在湖中的一片樹葉上。

  那樹葉有荷葉般大小,翠綠剔透,像是一塊上等的玉璧。雲聽畫皮膚白皙,腳踝上還套了個鬆垮垮的紅繩,上面掛了個木雕,看著似個動物的模樣,卻宛如隔了一層霧,始終看不真切到底是什麼動物。

  視線從他的腳往上移,長腿細腰,黑髮如墨,一張臉上笑容滿滿,嘴角邊的小酒窩裡都盛滿驕陽,神采飛揚不過如是。當初她怎麼就覺得他看著邪魅冷酷的,這傢伙其實是個陽光美男啊,可惜美則美矣,人是個鐵憨憨,開口就能氣得人肝疼。

  雲聽畫沖她吼:「你不是口渴了嗎,自己喝啊,滿滿的一湖水,愣在那裡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親自餵你?」

  就這麼喝?

  湖水看著倒是挺清澈。

  你不把腳往水裡伸我肯定能喝得下去。

  偏偏他為了叉魚在樹葉上亂動,腳時不時就踩在湖水中,這讓蘇飴糖萬分糾結,她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呢?

  湖水像是散發著幽香,叫她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唇。

  喝吧,這肯定比自來水乾淨,別那麼矯情!

  蘇飴糖站起來,走到湖邊用手捧了捧水,輕輕抿了一口。

  湖水冰涼,入口有一種清涼薄荷味兒,還有點兒甜。這是什麼神仙水,居然怪好喝的,等到進了肚子,更覺得好似那清涼感傳遍了全身,讓她周身疲憊一掃而空,皮膚表面上那種汗津津的感覺都消失了。

  她又喝了好幾口,喝著喝著,身子猛地僵住,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字,「疼!」

  好疼好疼,渾身上下鑽心的疼。

  蘇飴糖根本承受不住那樣的疼痛,整個人直接噗通一聲倒在水裡。

  周圍都是冰涼的水,她沉入水中無法呼吸,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沉入湖中被水徹底淹沒。

  雲聽畫會救她的吧。

  她倒是不擔心會被水淹死。

  但她覺得自己會被疼死啊!

  蘇飴糖再次疼昏過去,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羽毛牌電熱毯上,窗外黑乎乎的顯然是到了晚上。

  很好,她又錯過了一天的飯。

  蘇飴糖從床上坐起來。

  睡在地上的雲聽畫也醒了,他倒是沒有虧待自己,地上墊了一張厚厚的白色皮毛,懷裡還抱著一個大號抱枕。刀螂也在他頭旁邊窩著,身上的綠光像是個小夜燈。

  雲聽畫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看到蘇飴糖後眼神才有了焦距,「你醒了?」

  他站起來從桌上端了個碗到床邊,「魚湯。」

  蘇飴糖肚子很餓,她接過來,嘗一口發現味道很一般,根本不鮮,還有股較重的魚腥味兒,讓她微微皺了下眉。

  好在她是真的餓狠了,哪怕味道不怎樣也能喝下去,皺著眉頭喝完一碗魚湯後,蘇飴糖還是餓,只能眼巴巴地瞅著雲聽畫問:「還有嗎?」

  雲聽畫憐憫地看著她,「你身子虛,這時候不能吃多了,不然會……」

  他欲言又止。

  蘇飴糖有種不好的預感,「會怎樣?」

  「腹瀉不止。」雲聽畫道。

  他話音剛落,蘇飴糖就聽到自己肚子翻江倒海叫了幾聲。

  雲聽畫:「這院子裡沒有茅房。」

  嗯,你們神仙都不拉屎。

  「不過我猜到你可能會腹瀉,給你在院裡樹下挖了個坑。」

  「聽說那些凡人還收集這個,你就當給那無花樹施肥?」

  蘇飴糖肚子又是一陣響,她臉都綠了。

  忍著罵人的衝動站起來,蘇飴糖在院子裡臨時搭建的茅坑內解決了需要,回去的時候她雙腿都打顫,都是扶著桌子走回的床。

  剛坐下,就見雲聽畫又端了一杯水過來,不知為何,看著那水她都不太敢喝了。

  「我專門從凡人界的河裡打的水,喝這個沒問題。」

  咦?意思是她會疼會腹瀉,是因為喝了淨月湖的水。蘇飴糖又開始翻原主的記憶了,隨後才恍然大悟,她現在的身體靈氣經絡全斷裂,若是服用有靈氣的東西後靈氣在斷裂的經絡裡亂竄,自然會引發劇烈疼痛。

  偏偏因為她現在是個普通凡人,沒靈氣沒神識壓根兒沒法判斷哪裡東西有靈氣哪些沒有,加上原主的記憶對她來說像是小電影又像是一本書,需要翻看才能將很多細節跟現實生活聯繫起來,因此蘇飴糖都沒保持足夠警惕,喝了不該喝的水,她不疼誰疼。

  蘇飴糖小心地抿了口水,等了幾分鐘後發現沒問題,這才喝下第二口。

  雲聽畫這次沒催她,就在旁邊守著一言不發,讓蘇飴糖還覺得有點兒奇怪。她轉頭看過去,就發現雲聽畫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就差在臉上寫上:「你真慘了。」

  「原來你是蘇菁啊。」他只有煉氣三層修為,神識就是一滴水,這般脆弱的神識他很少使用,自然無法看到蘇菁體內經絡等狀況,也就不知道她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一個被廢了的修士了。

  蘇飴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廢了就廢了吧,我養你,我們雲家不缺你一口吃的。」十二歲就築基的蘇菁,本是小瀾州的風雲人物,哪曉得突逢巨變,父母雙亡,自己也成了不能修煉的廢人。

  難怪她現在這麼蠢,很多常識都不知道了,一定是受刺激變傻了。

  雲聽畫對蘇菁瞭解很少,只是偶爾聽朋友提過幾句,他渾然不在意,轉頭就忘了。

  蘇菁以前是別人家的孩子,經常被他們的爹娘拿出來做對比,然而雲家不會啊,他爹媽就從來不攀比孩子。

  他這次是被親爹從鬥獸場裡綁出來成親的,只曉得新娘是個凡人叫蘇菁,壓根兒沒往那個曾經的天之驕女想,要不是她昏死過去他心頭慌找娘幫忙,還會一直蒙在鼓裡。

  原來,他娶的這個媳婦兒曾經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

  她從雲端跌入泥地,想來飽嘗了世間冷暖。

  蘇家那些人真不是東西。經脈斷了又不是不能續,不過一顆潤脈丹都不捨得買,還把蘇菁當貨物一樣給賣了。當年要不是蘇菁父母那一脈,蘇家哪能在小瀾州坐穩世家之位。

  「人生大起大落又如何,沒什麼大不了的。」雲聽畫安慰道:「像我一直是煉氣三層,從來就沒起過,但是你看我日子過得瀟不瀟灑。」

  他眨了下眼。

  「你要是乖乖聽話,對我別有什麼非分之想,等你生辰那天,我送你個驚喜。」

  「對了,你生辰是哪天?」

  哪天來著?蘇飴糖索性說了自己的生日,「九月初七。」

  雲聽畫吃了一驚,「那不就是成親那晚。」

  蘇飴糖:「嗯,對了,我想換個名字。」她垂眸,將滿眼的憂鬱掩藏在了鴉羽一樣的睫毛底下。

  雲聽畫贊同道:「對,換個名字告別過去,新的人生新開始。」

  「我想叫蘇飴糖。」

  「啊?」雲聽畫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幽幽道:「就想以後的生活甜一點兒。」

  雲聽畫一臉糾結,他在袖子裡掏了掏,最後一臉不捨地掏出塊飴糖來,「喏,甜甜甜,都給你。」

  他去凡間替蘇菁,不對,替蘇飴糖取凡人用的水和食物的時候,在路邊看到賣飴糖的便順手買了打算自己嘗嘗,哪曉得蘇菁居然會改這麼個名字,他只能依依不捨地把糖掏出來遞給她,「給你買的糖。」

  他才不會承認是自己想吃呢。

  他這樣霸氣的大老爺們才不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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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6: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冷霧泉

  蘇飴糖接過糖塊,認真道謝。

  她捧著糖抿一口,只覺甜絲絲的,果然甜食能讓人心情愉悅。

  「反正都要改名,你不如跟我姓雲。」

  「叫糖也不一定甜,你看他們給我取名聽畫,我如了他們願嗎?」雲聽畫一臉驕傲。

  合著還真是雲聽話的意思啊……

  蘇飴糖:「瑪麗蘇女主都姓蘇,我還想叫蘇瑪麗呢。」沾點兒主角氣運,誅邪退散萬事如意!

  「蘇麻麗?麻杆兒身材一點兒不美麗的意思嗎?」雲聽畫哈哈大笑起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算了,太難聽了,就叫飴糖吧。」

  蘇飴糖的名字得到了官方認證,她長舒了口氣,也就不管瑪麗蘇被強行解釋了一波了。

  「對了,小甜。我跟朋友約好了,要出去幾天,你看……」

  小甜什麼鬼?

  蘇飴糖詫異地看向雲聽畫:「你去呀。」

  那尖尖的小臉抬起來一眼懵懂地看著他的時候,雲聽畫覺得自己面前的彷彿一隻可憐的小動物,雙手捧著糖塊的模樣,活像尋寶鼠。

  他被她瞧得有幾分不自在,惱道:「我去找爹娘問你情況的時候,爹說我知道心疼媳婦了很欣慰,於是將禁足令改了,只要你同意我出門,我就能出去。」

  蘇飴糖連連點頭,「你去吧。」

  「你一個人在山上,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別死了。」

  不加最後三個字我們還是朋友!

  她問:「有沒有地圖啊,我怕迷路。」

  最好標注詳細點兒,她想找到男主泡的那個冷霧泉。

  「沒有。」

  要求沒被滿足,蘇飴糖略有些失望。

  雲聽畫怒了,「誰他媽有自己家地圖啊,我逛自己家需要地圖?」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蘇飴糖:她什麼都沒說這傢伙發什麼瘋?

  雲聽畫氣咻咻地繼續:「我給你畫。」

  說罷,他直接從儲物袋裡拿出紙和筆,一邊畫一邊講解:「小藥山上都是藥田,沒什麼危險,其實最好的靈田就是我們院門口那一塊地,原本種的是四階的昆吾草,種死了。我們家以前有個金丹期的靈植師,這地方是他住的,嗯,工錢沒談攏後來他跑了。」

  「金丹期的靈植師都沒把昆吾草種出來,跑了就跑了吧。」雲聽畫漫不經心地道。

  蘇飴糖一邊聽,一邊翻蘇菁的記憶筆記。

  昆吾草,有了。

  臥槽,修士結丹後需要的藥草,能夠幫忙提升金丹品質,珍貴無比!大佬家居然都想種昆吾草,那肯定有很多昆吾草的種子呀,果然真財大氣粗。

  「鳳凰山上靈獸多,最好別去。越高處,靈獸越兇猛,最高處的都有金丹期修為了。」他把鳳凰山的靈獸一一標記出來,在山頂位置畫了個圈兒,「這片養的是金精獸幼崽,吃人的。」

  金精獸,幼時以人為食,成年後周身金黃,宛如純金打造而成。餵以生鐵,吐以靈晶。

  就是這種靈獸吃人長大,長大後給它餵破銅爛鐵,它能吐出靈氣晶石!一個宗門若是能有一隻金精獸,必能很快在修真界佔據一席之地。

  男主就有一隻成年金精獸,那是他的聚寶盆。

  雲家居然能養金精獸,蘇飴糖手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那他們得殺多少人?本來已經贏得了她好感的雲家和雲熊孩子再次在她腦海裡敲響警鐘。

  這裡是修真界,人命如草芥。

  雲聽畫:「怕了吧。」

  「對了,這是秘密,不能說出去的,你要是說了,就把你扔到山上餵金精獸。」

  蘇飴糖把嘴閉緊,用行動表示她一定保密。

  「反正鳳凰山你最好都別去。」他在鳳凰山上打了個大叉,繼續道:「冷翠山上的竹筍好吃。」

  「可惜那些筍子都有靈氣你吃不了。」這語氣怎麼聽都有些幸災樂禍。

  「其實我們這兒最凶的靈獸就在冷翠山,是隻黑白煞,金丹期大圓滿。馭獸宗的一位長老送給她女兒的契約靈獸,後來解契了就送到了我們這裡養老。」

  黑白煞,蘇菁的記憶裡沒有,一聽名字就很厲害,蘇飴糖心頭一凜,她得小心了。

  「不過冷翠山可以隨便去,那隻黑白煞太懶了,從來沒見過那麼懶的靈獸,除了吃就是睡,它就沒幹過別的,難怪一個金丹期大圓滿的靈獸,愣是在馭獸宗混不下去。」

  「聽說它其實是可以突破元嬰期的,就是太懶了,懶得動。」

  「我就是跳到它背上,它都懶得把我拍下來。」雲聽畫一臉自豪地道。

  蘇飴糖:你還真幹過啊,你真牛批!

  蘇飴糖繼續看雲聽畫畫地圖,眼看都快介紹完了,他也沒提冷霧泉。

  蘇菁的記憶裡也沒冷霧泉。

  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冷霧泉在哪兒啊。」

  雲聽畫丟了筆,挑眉:「你也知道冷霧泉能改善資質提升修為啊?我跟你說這是謠傳,哪有什麼用,你看我從小泡到大,有個屁用。」

  雲聽畫用自己來證明,頓時變得非常有說服力了。

  他用手指地圖,「雨中的淨月湖上全是冷霧泉,你不怕死就去試試。」

  若冷霧泉真有用,他也不至於只有煉氣三層修為。

  但文裡男主的經歷是不會錯的,難道是雲家沒落冷翠山易主之後出現了一些機遇,使得冷霧泉變異了?雲家這一段劇情完全空白,男主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沒了雲家,之前發生什麼完全不知道。

  蘇飴糖:「我怕死。」

  她現在這身體,接觸跟靈氣有關的東西都會痛不欲生,暫時還是不嘗試了。

  把米麵等生活用品的位置一一告訴蘇飴糖後雲聽畫連夜下了山,等他走後,蘇飴糖關了窗,在放食物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張肉餅。

  放餅子的盤子上有陣法,能夠保持肉餅一直處於溫熱狀態。

  她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便小口小口的咀嚼,吃一口還喝一大口溫水。

  夜深人靜的時候,適合看筆記。

  蘇飴糖仔細地梳理了一下蘇菁的記憶,隨後發現她想要重新修行非常難。

  小瀾州在三千界裡是毫不起眼的存在,說是一粒微塵都不為過,這裡資源匱乏,他們的見識也有限。蘇菁也只是聽說有一種丹藥可以重續經絡,但小瀾州沒有那樣的藥,有她也買不起。

  她連那藥叫什麼名字都還沒打聽到。

  成了凡人,她更沒有辦法離開小瀾州。離開要瀾州需要乘坐虛空船橫垮虛空界河,沒有金丹期修為,連登船的資格都沒有。

  別說小瀾州了,那時候她連蘇家那院子都走不出去,她才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命卻能一眼看見盡頭。

  整理了一下記憶之後,蘇飴糖學著記憶裡的樣子查看自己的識海。

  真神奇,意識進入一片空間,那是獨屬於每一個修士的空間,彷彿想像力創造的世界。

  本以為會看到一片乾涸的土地,卻沒想到意識進入識海中時是白茫茫一片,她腳下像是一片凍結成冰的湖,一眼望不到盡頭。正愣神時,她落腳處出現裂紋,只聽哢擦哢擦的聲音響起,裂縫頃刻間鋪滿整個冰面,蘇飴糖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陡然有強烈的失重感。

  接著,她看到識海像是一面打碎了的鏡子,變成了無數泛著白光的碎片。

  這是怎麼回事?

  蘇菁神識被廢後也會經常在崩潰的識海裡待一待。

  記憶裡是一片乾涸的土地,跟現在完全不同。莫非是因為魂穿的緣故,識海屬於她自己,跟蘇菁沒有關係,所以識海也完全不同。

  可她這叫什麼識海啊,她這個明明是碎片海啊,她的識海這麼殘缺的嗎?

  蘇飴糖無語凝噎。

  她也知道識海必須完整啊,都是碎片怎麼搞?恰這時,她看到一個碎片顏色有異,蘇飴糖心念一動,她想看看那塊碎片有什麼特別,念頭一起,那碎片就已經飄到了她眼前。

  原來這塊碎片裡頭有一道金色的細線,像是一根繡花針。

  她伸手去摸那碎片,手指觸碰到的瞬間,碎片消失,繡花針落在她手心裡,恰好就是普通針的大小,尾部還有一個小孔。

  蘇飴糖:「還真是根針。」

  正想著,蘇飴糖就發現那金針一閃,緊接著定魂針三個字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神識千萬縷,金針線線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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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6: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真言符

  飛針走線是一門神識鍛煉功法,包括修補神識和提升神識強度,其中定魂針最為關鍵,能夠起到穩定識海的作用。

  蘇飴糖覺得這針還可以叫——定海神針。

  蘇菁記憶裡頭沒這麼個東西。蘇飴糖猜測這是她穿越送的新手大禮包,也是,都穿書了還能不配個金手指麼?她現在識海都裂成了碎片,不修補的話一輩子都沒辦法真正的跨入修真大門,這神識淬煉功法怎麼著都該試一試。

  她看向修復的部分。

  第一步:移動識海碎片。

  這個簡單,她剛剛念頭一動,那碎片就挪到了她跟前。

  每一個碎片都得移?

  蘇飴糖看著滿屏幕的碎片,只覺得頭皮發麻。這簡直就是愚公移山呀。

  好吧,滴水穿石,聚沙成塔,走起!

  她移了第二片,等到動第三片時就感覺那碎片不再那麼聽使喚,直至第四片時蘇飴糖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緊接著,她直接跌出了識海,意識回歸現實。

  「痛、痛、痛!」蘇飴糖雙手抱頭,哀嚎連連。

  她腦袋像是被人給錘爆了,又彷彿有無數跟筷子伸進去攪動,叫她頭痛欲裂。

  蘇飴糖艱難地把羽毛電熱毯給調到了一檔。

  躺床上把頭都蒙在被子裡,被羽毛上散出來的一階靈火孕養著,她頭疼的症狀才稍稍減輕。就這麼鹹魚般的躺了一個下午,蘇飴糖頭才不那麼疼了,她起身又開始吃東西,把櫥櫃裡那些熟食霍霍了一大半之後才停下,蘇飴糖這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修煉真的累,消耗也大。

  她就鍛煉了一下神識,出來吃掉了半個櫃子的熟食,這些東西,她原本以為至少能挺一個星期。

  這還是普通食物,要是靈食,得多少錢?

  難怪說修煉就是財侶法地,財排第一。

  熟食只剩下了一小部分,生食倒是不少,她還看到了大米以及親切熟悉的小土豆,堆在櫥櫃裡各有一袋大約五十斤的樣子。

  看著挺多,考慮到她現在這個飯量,蘇飴糖有些擔心。

  她想了想,決定把土豆種到院門口的靈田裡。

  華夏民族把種植都刻在了血脈裡,蘇飴糖也不例外,她以前在家裡養了許多花花草草,盡顯種植天賦。

  她把土豆倒出來一顆一顆地挑,有幾個本來就發芽的更是直接取出放到了一邊。

  挑好後把土豆切塊,她又去外邊弄了一些草木灰把土豆裹上一層,接著把切好的土豆放在院子裡曬了兩天,這才把土豆一個一個等間距的種在了靈田裡。

  靈田的土其實偏濕潤了一些。

  但這是高階靈田,她也不敢做別的整改,只能一邊種一邊小聲祈禱:「小土豆們乖乖的哦,沒別的條件了,你們將就一下?」

  「好好長大哦。」

  接下來,蘇飴糖的生活就變成了愚公搬碎片——昏睡——狂吃——照看土豆這幾個步驟。

  當然還有蹲茅坑,這個她自動忽略了,不值一提。

  這期間一直沒下過雨,她也就沒見過雨中淨月湖上滿是冷霧泉的盛景,只能繼續等待。

  蘇飴糖每天過得很充實,日子一轉眼就過去了七天。

  這日,她正蹲在田裡看土豆。

  喲嘿,果然是高階靈田,土豆漲勢喜人啊。一片綠油油的土豆苗讓蘇飴糖格外開心,在田裡拍起了巴掌:「你們長得真好看,真棒。」

  身後,雲聽畫嘲諷的聲音傳來,「你在四階靈田裡種土豆就算了,還跟土豆們講話,難道你覺得土豆也能變成靈植?」

  當初那個金丹期的靈植師要是知道他當眼珠子一樣寶貝的靈田被用來種土豆,只怕會活活氣死。

  不過雲聽畫倒是無所謂,反正空著也是空著,種土豆就種土豆吧。

  蘇飴糖轉身,沖雲聽畫甜甜一笑:「你回來啦。」

  她是真的挺喜歡現在的生活,有點兒像她從前羨慕的那個女主播,在山裡過著自給自足的小日子,悠閒又風雅。

  她一點兒也不無聊。而這一切可以說是雲聽畫給她的,因此雲聽畫出現蘇飴糖的確蠻開心,還興沖沖地準備跟他分享一下種植經。

  「呵。」雲聽畫垮著一張臉,眉頭擰著結,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蘇飴糖。

  蘇飴糖心頭咯噔一下。

  這熊孩子今天怎麼了?總不能是發現她不對勁兒不是原來的蘇菁吧。

  她站在田裡有些局促的攪手指,剛玩了泥巴的手都搓下了一層泥。

  雲聽畫憋著一肚子火。

  他出去跟朋友一起浪,結果剛好遇上了蘇家人,還叫他姐夫,說什麼蘇姐姐自修為盡失後脾氣不好,讓他多體諒一些。

  這下,大家都知道他娶的是曾經那個天才女修蘇菁了。

  結果他收穫了很多同情的眼神,以及老對手的無情嘲諷。

  「凡人就凡人也沒什麼,我家養得起。」雲聽畫是這麼想的,他以為大家同情他是因為他娶了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卻不料大家想的壓根兒不是這個。

  蘇菁很難相處吧。

  她以前可是小瀾州第一人,根本不把其他同齡人看在眼中。原本高高在上的人,陡然變成了廢物,心理落差得多大,指不定已經瘋了。

  雲聽畫:「我覺得她不難相處。」

  那她可真是心機挺重。

  蘇菁肯定在看你笑話。

  她可是十二歲築基的天才,你現在才煉氣三層。

  她表面上討好你,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沒准想從你這裡騙到修煉資源,心裡頭不知道多嫌棄你呢。

  眾人:「蘇菁肯定把你當冤大頭!你看這才幾天,她就得到了你的同情。」

  「我看著像冤大頭,我有那麼好騙?」雲聽畫特別氣,把在場說話的人都給削了一頓,只是回到家冷靜想一想,忽然覺得他可能真是。

  她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他對她的戒心。

  並將她劃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內,他還去跟爹求丹藥,想要治好她的經脈。聽爹說現在大瀾州都弄不到潤脈丹,他煩躁得都快在地上滾兩圈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她都沒明確地跟她提,而是他主動去求的,他看她那小模樣就覺得可憐巴巴的,連自己買來吃的糖都給了她。

  他是怎麼一步一步被對方套路,獻上了純真的同情心的?

  真是鬼迷了心竅哦。

  雲聽畫這會兒看蘇飴糖極不順眼,他氣咻咻地說:「過來。」多大人了還玩手指,肯定是故意這麼做的,知道他憐惜弱小。

  她故意針對他的弱點來討好他,一定是這樣。

  蘇飴糖連忙過去,她不知道熊孩子為什麼突然發脾氣,但對付熊孩子只有一招,順毛擼就對了。

  畢竟她沒半點兒能力反抗他,他現在還是她的衣食父母。

  雲聽畫一巴掌拍在蘇飴糖肩頭,隨後冷著臉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蘇飴糖:「沒有啊。」

  話音剛落,就見雲聽畫面露愕然,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驚訝。

  雲聽畫在蘇飴糖肩上拍了一張真言符,這種符只能對神識和修為遠比自己低下的人有用,作為一個煉氣三層的菜雞,雲聽畫其實很少有使用真言符的機會。

  他第一次用就用在了蘇飴糖身上,只是這答案跟他料想的不一樣。

  雲聽畫:「那你怎麼看我?」

  蘇飴糖理所當然地答:「用眼睛看啊。」說完她愣了一下,怎麼把原來世界的梗都拋出來了,大概是無意識的嘴炮技能?

  雲聽畫被噎得惱羞成怒,「認真點兒。」

  蘇飴糖:「很帥,臉好看。一開始以為是冷酷邪魅的狐狸精,接觸後就知道不是了,狐狸精沒你這麼傻,蠢萌蠢萌的,心眼兒真好。」

  她怎麼把狐狸精都說出來了。

  蘇飴糖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為什麼不對。這些都是她真心的想法,但她不該不加任何修飾的全部說出來呀。至少,她能誇得好聽,用詞華麗一點兒。

  譬如說什麼芝蘭玉樹風華絕代。

  雲聽畫黑著臉:「你說我蠢?我只知道蠢,萌是什麼意思?」又說他蠢,又說他心眼兒好,到底沒有嫌棄他看不起他的意思,因此雖然臉還是黑的,但跟來時的心境不一樣了。

  「萌就是很可愛啊,想戳戳你的小酒窩那種可愛。」蘇飴糖說完就捂住了嘴。戳他的酒窩,她還真敢說。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肩頭,是不是剛剛雲聽畫拍她肩膀的時候給她拍了真言符?蘇飴糖是知道有這類符咒的,但這種符沒有靈氣的凡人看不見,她不知道自己肩膀上到底有沒有。

  雲聽畫聽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把頭扭到一邊,「誰可愛了,可愛個屁。」

  他耳根子微微泛紅,繼續凶巴巴地威脅:「你敢戳我臉,我就剁了你手指。」

  「是是是,我不敢不敢。」

  雲聽畫心裡頭美滋滋的,看來蘇菁並不是那些人說的那樣心機深沉瞧不起他,他就說嘛,她看著就傻乎乎的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哪裡有心機了。

  他已經看透她了。

  不過雲聽畫猛地想起一件事,「對了,雖然我很好很可愛,但你不能愛我知道嗎?」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我不能回應你的喜歡,所以你千萬不要喜歡我。」

  他轉過頭一本正經地道:「我對你好是因為你一無所有了,而我什麼都有指頭縫裡漏點兒東西出來就能養活你。明白了嗎?」

  蘇菁連忙點頭:「明白,我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

  她斬釘截鐵地道。

  還不知道雲聽畫到底是個什麼獸呢,再說都是書裡的人物,在她眼裡跟紙片人一樣,哪生得出特別的情感。

  這答案雲聽畫本該滿意的,可看她連連點頭的樣子,他心裡頭又沒來由地一陣氣悶,只能憤憤地甩下一句話:「明白就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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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6: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雜草

  說完,雲聽畫摔袖子進屋,他檢查了一下櫥櫃後叫道:「你怎麼把櫃子都快吃空了,你是饕餮麼?」

  他回來的時候因為生氣都沒給她補充食物,只能等會兒再出去一趟了。

  不過轉念想到又有理由出門,雲聽畫的心情又變得陽光明媚。他走出房門,說:「看來我得去給你買個凡人能用的儲物戒指,滴血認主的那種。」

  「在戒指裡把食物塞滿。」

  他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我等會兒再出去一趟。」

  「去吧。」蘇飴糖善解人意地回答。

  雲聽畫滿意了,他走到蘇飴糖身邊,手再次拂過她的肩膀。

  這下,蘇飴糖看到他掌心裡出現了一張黃符,並且在他手心裡化成了灰。

  她假裝愕然:「真言符?」

  果然用了符,這孩子在外頭聽了什麼挑撥離間的話吧,所以回來的時候才那麼生氣。

  他那群朋友只怕質量堪憂。

  雲家會覆滅,雲聽畫會死會不會跟他交友不善有關係,她要怎樣才能阻止雲聽畫走上必死之路呢?一想到這些,蘇飴糖心情就沉重起來。

  「嗯。」對她用真言符雲聽畫現在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他是誰,雲家小霸王,小瀾州大魔王,他才不會跟她解釋。

  索性一句話不講,擺出個冷臉給她看。

  只是見她低著頭看腳尖兒的樣子,雲聽畫又心煩,他從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個獸皮卷軸來。原本是打算她生辰的時候再給的,先替代一下潤脈丹,如今卻是受不了她那委屈巴巴的模樣,提前扔了出來。

  「我用真言符主要是我去爹那求了個修煉法訣,對修復經脈可能有點兒作用。」他一本正經地道。

  爹的原話是潤脈丹太過珍貴,而且現在因為一味主藥減產的緣故根本沒有貨,預訂了也得十年後才能拿到。雲家倒不是出不起這個價錢,他知道心疼媳婦兒也是好事,但也得看看蘇菁值不值得他們這般真誠對待。

  所以他用真言符沒錯,能知道她心裡頭到底怎麼想的,值不值得對她好。

  嗯,就是這樣理直氣壯。

  潤脈丹要十年以後才能拿到,在這之前,可以試試這修煉法訣,若是她心智堅定能吃苦悟性高,用這法訣也有修復經脈的可能,日後再服用潤脈丹效果加倍。

  雲聽畫用獸皮卷軸敲蘇飴糖的頭,「拿著,試試看,不能保證有效果,但總有一線希望。」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蘇飴糖迫不及待地給雲聽畫發了一張好人卡。

  雲聽畫:「哼。」

  他下巴微揚,一臉倨傲地說:「走了。」

  說罷招出他的機關鳥,優哉遊哉地下了山。

  等人走了,蘇飴糖迫不及待地打開獸皮卷軸。蘇菁原本就是修士,她有蘇菁的記憶看這些修煉的圖譜倒是不難。

  「春風化雨訣。」

  通篇看下來,蘇飴糖就明白為何會說這個法訣或許能有效果了。

  春風化雨訣十分溫和,能緩慢改善人的身體狀態,練成後效果十分驚人。現在的修士是通過呼吸將靈氣納入身體經絡,經絡越堅韌容納的靈氣也就越多。

  反之,經絡淤堵,裡頭能夠容納的靈氣就越少。靈氣在體內運轉時,可以轉化成自身的力量,並利用靈氣法訣,形成強大的道法。

  呼風喚雨、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春風化雨訣就厲害了,按照這個功法修煉到最後一層,人的每一個部位,血肉、骨骼、器官都能吸收靈氣,別人是體內經絡裝靈氣,它是整個人都是靈氣瓶子,能夠容納的靈氣總量只怕超過同階修士百倍。

  整個人都能裝靈氣了,經絡斷不斷有關係嗎?

  再說到那個境界,斷裂的經脈早續好了。

  蘇飴糖:「……」

  她懷疑這是一本涉嫌虛假宣傳的假功法,能向315舉報嗎?

  蘇飴糖想了想,仍是決定修煉,凡人在這地方活不久,隨便哪個修士瞪一眼就會死翹翹。

  她知道劇情,雲家會覆滅,冷翠山會易主,蘇菁會成為寡婦慘死街頭,這一切,都發生在未來。具有危機意識的蘇飴糖還是想試試看,橫豎沒有別的選擇,雲聽畫若是要害她,她早死得硬邦邦了。

  於是她開始琢磨功法入門。

  要想修煉春風化雨訣,得學會用全身孔竅呼吸,也就是說靈氣不入口鼻,而是從身體的無數孔竅進入,溢散體內。這入門就有些匪夷所思,反正蘇菁的記憶裡是沒有半點兒相關印象。

  人體有無數個孔竅,宛如天上繁星。

  這是蘇菁的記憶。

  至於蘇飴糖……

  她只知道用洗面奶清潔毛孔,用爽膚水收縮毛孔,毛孔粗大會讓皮膚變得暗沉粗糙,還容易長痘。

  不用口鼻呼吸,用身體去感受靈氣?

  行叭,蘇飴糖進房間就開始憋氣,這身體雖然脆弱,但沒想到的是她第一次嘗試憋氣就足足憋了十多分鐘,到後面憋得臉紅脖子粗實在沒辦法只能暫時放棄。

  她憋了一天,沒摸到竅門。

  次日在地裡給土豆苗澆水的時候,蘇飴糖一邊澆水一邊歎氣:「不用口鼻呼吸我控制不住啊。」

  「這春風化雨訣是給你們練的吧,反正你們用葉片進行光合作用就行了。」她實在沒辦法,蹲在土豆田中央,想像自己也是一片葉子。

  她一邊想,一邊繼續憋氣。秋日的陽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哪怕憋著氣,她也有昏昏欲睡之感。

  堅持不住了,如果不張嘴呼吸,她懷疑自己會把憋死。

  再堅持一下,「我不是人,我是一顆土豆。」

  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土豆射手,「biu~biu~biu!」

  蘇飴糖瘋狂地給自己催眠,還想些搞笑的分散注意力,如此又多堅持了一會兒,只是到最後她感覺自己大腦極度缺氧,已經到了極限。

  然不知道是不是大腦缺氧的緣故,蘇飴糖發現自己下意識地進入了識海空間,她那滿是玻璃碎片的識海裡好像出現一顆一顆土豆苗,這個認知讓蘇飴糖吃了一驚,暈眩感都減輕少許。

  也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一縷微弱的氣體進入了身體。

  隨後,她就意識到自己的感知沒有出錯。

  是真的有靈氣進入她體內了,因為,他媽的好痛啊!

  當初蘇菁就是吸收靈氣,將靈氣吸納進經脈後活生生疼死的,這種疼痛她在看對方記憶的時候也跟著受過一遭,簡直是熟悉不過。

  她疼得跌坐在田裡,根本沒辦法引導那一縷靈氣運轉法訣。

  蘇飴糖大口大口的喘氣,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雖然過程很痛苦,但她也算是成功了呀!就是這靈氣進入體內後會飛快地往經脈裡鑽,於是她意識到,必須在疼痛時保持絕對的清醒,才能在靈氣鑽入經脈之前將它攔截,運轉春風化雨訣的心法口訣引導靈氣在體內穴竅裡運轉。

  好吧,等明天再試試。

  今天……

  太累了她得歇會兒。

  蘇飴糖站起來後發現她還壓壞了一株土豆苗,立刻心疼地把土豆苗給扶起來,還碎碎念:「對不起對不起,壓壞你了,疼不疼啊小乖乖,你一定要好起來。」

  小藥山上也沒別的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蘇飴糖以前也是一個人住,因為腿腳不便的緣故很少出門。

  她習慣了跟家裡的花花草草碎碎念,穿越過來了這習慣仍是改不了。

  念著念著,她咦了一聲,「噯,有雜草哎。」

  被壓壞的土豆苗旁邊長了一株雜草,細長細長的葉子有點兒像高羊茅,就是很多草坪裡種的那種草,是雜草無疑了。

  她早上澆水的時候都沒看見呢。不能叫雜草跟咱的小土豆搶營養!

  蘇飴糖伸手去拔草,沒拽動。

  用手去摳草根,都摸到根鬚了,愣是沒扯起來。

  蘇飴糖跟這雜草對抗了一下午也沒把它奈何,最後只能心塞放棄。

  orz……

  她仰天長歎,凡人在修真界裡真是實慘了,連靈田裡長的雜草都是爸爸。

  蘇飴糖:也就一株小草而已,瞧著也怪可憐的,長著就長著吧。

  她奈何不了那株雜草,只能發揮阿Q精神自我安慰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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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7: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委屈

  蘇飴糖的日常生活又多了一個步驟。愚公搬碎片——昏昏欲睡——狂吃回血——照看土豆——春風化雨訣。

  其中搬碎片和春風化雨訣都進展緩慢。

  一百的進度條大概也就拖動了0.0001。好在山中無日月,她也沒什麼時間概念,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約莫半個月後雲聽畫才再次出現。

  他依舊是一身張揚的紅衣,但臉色看著不太好,眼睛略顯浮腫裡頭還佈滿紅血絲,眼底更有一片青色。

  難道是決定雲家命運的事情發生了?蘇飴糖心倏地一沉。

  「給你。」雲聽畫扔了個儲物袋給蘇飴糖。

  扔了儲物袋,他就召出了機關鳥,本來想坐上去直接離開,等飛離地面,看著底下的小院子和院裡那個正仰頭一臉關切地看著他的人,雲聽畫又暫時不太想走了。

  他沒飛走,卻也沒下去,只是背靠著機關鳥,望著底下發呆,也不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飴糖已經收穫了一批土豆了。

  她暫時不敢問發生了什麼,想了想道:「你要不要吃烤土豆?」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兒味道好的東西會很爽。

  不愧是高階靈田,種出來的土豆格外的香。要不是看雲聽畫情緒低落,她都不捨得分給他。

  短暫失神的雲聽畫重新將目光放到蘇飴糖身上,「嘁,誰吃得下這低賤的東西。」

  連品階都沒的植物果實,凡人裡頭但凡地位高點兒的都瞧不上的玩意兒,可不是低賤得很。

  蘇飴糖心想:「還有心情嫌棄土豆,可能事情沒那麼嚴重?」

  蘇飴糖沒理會雲聽畫的嘲諷,她轉身從自己砌的灶膛裡掏出幾顆土豆,先是磕掉上面的灰,接著小心翼翼地把土豆皮剝乾淨,用盤子裝起來,端到了雲聽畫的木頭鳥下面。

  一顆顆土豆烤得黃橙橙的擺成了一個圓圈,散發出的香氣格外誘人。雲聽畫都愣了,他差點兒沒忍住咽口水了。

  這是土豆,凡人吃的土豆?特麼的凡人一天吃得比他還香!他莫名覺得很不爽。

  雲聽畫嗖地一下從機關鳥上跳下去,撿起一顆嘗了嘗,隨後皺眉,「有靈氣啊,你能吃?」

  蘇飴糖連忙點頭,「你送我的那個春風化雨訣真的有點兒效果,我現在體內有點兒靈氣了,吸收靈氣也沒以前那麼疼了。」

  以前是痛不欲生的話,現在大概就是被螞蟻夾幾下,為了口吃的,那點兒疼痛她完全可以忍受。

  雲聽畫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不愧是小瀾州的修煉天才,那獸皮卷軸他拿過來的時候也看過,然後……

  沒看懂。

  別說修煉了,他都沒看明白,嘗試著按照那心法運轉靈氣,屁感覺都沒一個。

  這就是悟性好和悟性差之間的差距嗎?

  算了,他悟性差能怪他麼,天生的。他都沒怪過父母沒把他生聰明點兒,誰還敢怪他。

  雲聽畫一個接一個的磕土豆,別說,吃完了肚子都暖烘烘的感覺怪舒服的,心情都輕鬆了些許。

  他矜持地點點頭,「還有嗎?」

  蘇飴糖只能依依不捨地又給他裝了一盤。她的宵夜啊,沒了……

  「你請我吃土豆了,我也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有沒什麼想要的?」

  蘇飴糖正想說沒有。

  忽然就覺得臉上落了一滴水,她仰頭看天,灰濛濛的天上有水滴落下,大約是有修煉神識的緣故,天上的每一道雨絲都看得格外清楚,天上垂下雨簾,周圍也起了霧,山色空濛煙雨中。

  她伸出手,看著掌心裡接到的雨水,不過捧了幾顆水滴,卻像是掬了一捧珍珠。

  蘇飴糖:「我想去看看淨月湖。」

  「那走吧。」

  這一次,蘇飴糖的交通工具不是刀螂蹺蹺板。

  她被雲聽畫拉上了機關鳥,跟他一塊兒騎在鳥背上。

  待坐穩後,機關鳥的頭部嗖地一下彈出來,長長的脖頸看著像蜈蚣,嚇了蘇飴糖一大跳。

  接著,鳥頭變大,周圍一圈木頭雕的羽毛刷地一下彈開,像是發怒的公雞一般在空中成了一頂帳篷,擋住了天上雨幕。

  蘇飴糖嘴巴都張成了O字:ORZ……

  她快給這奇葩設計跪下了,好似這修真界無時無刻不在收集她的震驚值,顛覆她對仙俠世界的想像。

  雲聽畫:「沒見識。」

  蘇飴糖:是是是,是我少見多怪。

  你的飛行法寶還真是很棒棒呢。

  淅淅西風淡淡煙,幾點疏疏雨。

  上次在空中蘇飴糖壁虎一樣趴在螳螂背上,她雙眼緊閉,一眼都沒敢看,如今坐在機關鳥上,她雙手環著鳥脖子左顧右盼。

  被細雨籠罩的山林裡起了濃霧。

  霧氣來得突兀又兇猛,從山頂往下彌漫,不多時就將群山籠罩,像是老天爺提了一個口袋把整片山林都裝了起來。

  視線受阻,蘇飴糖只能看機關鳥。

  這機關鳥坐著倒也舒適,屁股底下的墊子也很軟和,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毛,上面還有一個個金色銅錢一樣的花紋,就連一隻機關鳥身上都流淌著濃濃的土豪氣息。

  她伸手去摸銅錢,身子自然會跟著扭動幾下。

  坐在身後的雲聽畫呵斥:「屁股上長刺了,動個屁啊!」

  蘇飴糖:「我就是動的個屁——股。」

  她剛要扭頭看一眼雲聽畫,臉才側向一邊又被一隻手給拍了回去,「看你的路。」

  「我看路做什麼,霧那麼大又看不清楚,再說,這機關鳥又不是我開的。」蘇飴糖嘀咕道。

  她拍了一下鳥脖子。

  忽然感覺鳥好似偏轉了一下方向。

  蘇飴糖一愣,趕緊又摸了兩下,這次她終於確定,在她動鳥脖子的時候,這鳥也跟著偏轉方向。

  我的媽,這抓的不是鳥脖子,這他媽是個方向盤啊。

  「從你摟著它脖頸的那一刻起,就是你在控制它了。」雲聽畫聲音裡透著點兒得意。

  蘇飴糖很緊張。她因為身體原因車都沒開過,現在直接開飛機了?

  「你不早說,現在到哪兒了?」她又掰了一下鳥脖子,這次用的力氣稍微大了點兒,機關鳥在空中轉了九十度的彎,速度也陡然加快,嚇得她猛地將鳥脖子往後一扯,想要剎一腳。

  她想的是馬韁繩一勒:「籲~」一聲,馬就停了。

  實際情況時,後脖子往後一扯,機關鳥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地猛地往前加速飛出,她嚇得再次尖叫出聲,而身後的雲聽畫也是破口大駡:「你扯什麼扯,扯什麼扯,減速啊!」

  我他媽哪兒知道這機關鳥不按理出牌啊。她把鳥脖子猛地往前一推,然後……

  速度更快了,風馳電掣。

  唰唰唰!機關鳥擦著樹枝飛過,蘇飴糖頭上濺了好些水,她身後的雲聽畫更慘,被彈起的枝條給抽了好幾下,臉上都起了紅印子。

  雲聽畫揪住蘇飴糖的馬尾站起來,伸手去搆鳥頭上的機關。

  蘇飴糖頭皮都快被他扯掉了。

  等到雲聽畫好不容易按下自動飛行的按鈕,機關鳥這才減緩速度,他頂著一頭的樹葉坐下,又凶巴巴地拽了蘇飴糖的頭髮一把。

  蘇飴糖委屈:「你又沒告訴我鳥脖子不能碰。」

  就連蘇菁都沒有這樣奇葩的坐騎,記憶裡頭蘇菁的坐騎也是能夠短距離飛行的飛馬,她哪知道如何騎機關鳥。

  身後雲聽畫沒吱聲,蘇飴糖怯怯地轉過頭,就看到他手裡拿著面鏡子,正把臉湊到鏡子前搖頭晃腦地看。

  他臉上有好幾道紅印子,都是樹枝給抽的。

  蘇飴糖沒敢笑,她怕雲聽畫氣急敗壞了來抽她,剛剛都被他扯掉了一把頭髮,現在頭皮都還疼。憐香惜玉在熊孩子那裡是不存在的……

  雲聽畫:「我爹娘都沒抽過我。」

  「我居然被樹給抽了?」

  雲聽畫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樣,他氣咻咻地說:「爺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我要叫人砍了它!」

  別說,此刻一襲紅衣,頭髮散亂,面有紅痕放著狠話的雲聽畫看著還有點兒邪魅狂狷。

  大概是瘋癲版的犬夜叉?

  蘇飴糖小聲提醒:「不是說最近山裡下人都遣散了,怎麼叫人啊?」

  雲聽畫道:「老子自己砍。」

  蘇飴糖一臉驚訝,「你知道是哪棵樹?神識好厲害。」她語氣真誠,一雙大眼睛裡似乎有小星星在閃耀,晃的雲聽畫心尖兒一顫。

  他以前用過真言符,曉得蘇飴糖並沒有嘲諷他看不起他的意思,於是這是發自內心的誇獎和羨慕?

  是哦,畢竟她識海都崩潰了,人腦子也變得不好使。

  所以誤以為他這個煉氣三層都能在那樣的速度下看清抽他的樹是哪棵。

  作為煉氣三層的修煉廢才,雲聽畫其實沒有被爹媽以外的人這麼真誠的誇過,別說還挺驕傲的。

  只是他能看清嗎?

  廢話,當然不能。那一滴水一樣的神識,也就看得比普通凡人稍微遠那麼一點兒而已。

  但他絕對不可能拆自己的台。

  於是雲聽畫咳嗽一聲,「算了,饒它一命。」他伸手把蘇飴糖的小腦袋給擺正,接著道:「快看,你想看的冷霧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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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警告

  山上的霧濃,如翻捲的雲層。

  水面的霧淡,是嫋嫋的煙波。只是等到機關鳥停到湖面上時,那些霧氣像是活了一樣,紛紛朝他們湧了過來,就好似一條條水霧形成的絲帶纏繞在了身上,水汽朦朧裡,她身上有微微清涼之感。

  蘇飴糖記得這一段情節,修士得用吸收靈氣的方法來吸收冷霧泉。

  蘇飴糖屏息凝神,就在機關鳥上嘗試著修煉春風化雨訣,她很快就進入狀態,連雲聽畫什麼時候離開機關鳥背的都不知道。

  蘇飴糖在冷霧泉上空咬著牙將吸入身體的靈氣一點點地運轉,等到艱難地運行完一個周天,已經過了半天,天都放晴了。

  斷虹霽雨淨秋空,雨後的淨月湖更加明媚耀眼,躺在湖心睡覺的紅衣青年,更像是在碧玉上點綴的一點朱砂。

  蘇飴糖很累,她身子軟得沒骨頭似的趴在機關鳥上,兩手完全放鬆垂在兩側,頭在鳥脖子的位置耷拉著,半眯眼睛往下看。

  原本湖心的雲聽畫只是一個小點兒,隨著神識像水波一樣往外蕩起漣漪,她的視線就變得越來越清晰,好像在眼睛上架了個望遠鏡。

  雲聽畫是側躺的姿勢,他臉上被枝條抽出的紅印子已經消失了,皮膚依舊如玉石般白皙光滑,只是枕著手臂的位置壓住了一片紅痕,像是雲上的紅霞。

  睫毛翹而卷,緊緊閉著都能看到翹起的弧度。

  蘇飴糖注意到雲聽畫眼角有淚痕,她微微愣了一瞬,隨後伸長脖子更認真的去看,結果就從他臉上發現哭過的痕跡,且在她看著的時候便有一顆眼淚滾出,順著眼角流下,一路滑進了耳朵位置,消失在髮間。

  他哭了?為什麼會哭。

  是真的遇上麻煩事了麼。

  蘇飴糖想從機關鳥上下去,奈何她不是鳥的主人,無法設置自動駕駛,然而手動的話,又沒個說明書她不敢胡亂操作,免得像之前那般橫衝直撞。

  她下不去了。

  不過考慮到現在體內有點兒靈氣,蘇飴糖有點兒想試試靈氣法訣。

  最簡單的輕身術,能讓身體變輕,只需要消耗一點點靈氣。她在地上的時候施展過幾次,有蘇菁的記憶她練習什麼都很快,因此倒是不擔心失敗。

  蘇飴糖手上掐訣,調動體內靈氣,片刻,她就感覺身子變輕,像是變成了一片羽毛。

  她小心翼翼地從機關鳥上滑下去,身子一點點往下墜,只是想像和實際總是有一些差距,比如她以為自己會垂直落下,哪曉得身體太輕的緣故,她就像一片落葉一般在空中打旋兒,風一吹更是東倒西歪。

  她對這個世界還是瞭解太少了,下一次一定不亂來了!

  一陣冷風刮過,蘇飴糖再次發出了土撥鼠一樣的尖叫。

  雲聽畫猛然驚醒,抬頭循聲望去,先是悚然一驚,隨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他抱著肚子躺在小船上笑到直打嗝,等看到蘇飴糖落水之後生無可戀的飄在湖面上時,他更是在小船上打起了滾,結果小船翻了,他也噗通一聲跌水裡。

  雲聽畫在水裡像是一條紅鯉魚。

  他三兩下就游到了蘇飴糖旁邊,把蘇飴糖當做了一塊飄在湖面上的木板。

  他手扶在蘇飴糖的腰部,「你是故意逗我笑的麼,哈哈哈哈。」

  蘇飴糖:「是啊,我是猴子派來的逗比。」輕身訣的效果大約是五分鐘,本來可以隨意中斷,但那個中斷的方法是掐斷經絡裡的靈氣供給,這個方法對蘇飴糖不適用,畢竟她因為修煉春風化雨訣的緣故,靈氣沒有存儲在經絡之中。

  也就是說,她還得這麼飄啊飄……

  蘇飴糖本是一副生無可戀臉,飄就飄吧,順其自然,躺著看看天上的雲也不錯。

  偏偏雲聽畫這個熊孩子不放過她,故意把她往水面下按,他的手擱在她腰和胯骨的位置,往下按的時候蘇飴糖覺得癢得很,她繃住臉想要忍住,幾次下來忍不住了,腰肢扭啊扭扭啊扭——

  她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把蘇飴糖都打懵了。

  她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張臉霎時通紅一片。

  雲聽畫竟敢拍她屁股!

  「熊孩子耍流氓!」

  雲聽畫自個兒也愣了一下,不就是拍下屁股麼,他還經常踢兄弟屁股呢。

  本來雲聽畫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對上蘇飴糖瞪大的眼睛,還有她那張發紅的臉蛋,他覺得自己掌心滾燙,難不成他拍的不是屁股是一團火?

  雲聽畫不自在地收回手,把手偷偷握成拳。

  他強行轉移注意力,「你看出我心情不好,故意逗我笑的麼?剛剛這樣扭啊扭的,是裝的蚯蚓?」

  蘇飴糖:你說是就是吧。

  她已經放棄跟雲聽畫交流了,只想安安靜靜地當一片羽毛。

  「我是很不高興。」雲聽畫聲音低沉幾分,「我的不敗戰神死了。」

  一句話就勾起了蘇飴糖的交流興趣,她把剛剛拒絕再與雲聽畫溝通的想法瞬間拋至腦後。

  不敗戰神,不就是那隻讓她坐了一天蹺蹺板的綠螳螂?鬥獸場裡的常勝將軍,相當於人修築基期的實力了,居然就這麼死了嗎?

  蘇飴糖:「怎麼會?」太難以置信了!

  雲聽畫:「是真的。」

  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雲聽畫從儲物法寶裡拿出了刀螂的屍體。

  蘇飴糖看到那屍體渾身一哆嗦。

  刀螂屍體只有拳頭大,頭被削掉了一半,原來那威武的雙刀也被砍斷了,死相極其淒慘。這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雲聽畫拿出屍體之後直接擺在了她的肚子上,非要把她當桌子。

  蘇飴糖:「我真的很怕螳螂求求你把它拿開。」

  她連腳趾頭都繃緊了,很想在水面上翻個身把螳螂屍體給抖下去,但此刻雲聽畫神情悲慟,她要是把螳螂屍體丟下去只怕自己也會變成一具新屍。

  「不敗戰神是我的手足兄弟,我要把它煉成屍傀,一直帶在身邊。」雲聽畫用手摸著殘屍,幽幽道。

  你爹媽知道他們生了隻螳螂嗎?

  雲聽畫:「你覺得怎麼樣?」

  蘇飴糖弱弱地道:「我覺得它可能更希望入土為安。」

  神經病啊,把屍體煉製成傀儡隨身帶著,時不時拿出來給她看一眼,要不要這麼驚悚刺激?

  雲聽畫眉頭擰起了結,他認真地考慮了幾秒才道:「你說得也有道理。」

  他把蘇飴糖推到湖邊上岸,在湖邊柳樹下挖了個坑,接著在儲物法寶裡掏了掏,掏出一個玉匣子。

  雲聽畫把玉匣子裡的草藥拿出來遞給蘇飴糖:「給你了。」

  蘇飴糖連忙接過來,這草她認識,是蘇菁元神崩潰後一直想找的草葉——蘊石草。

  蘊石草,服之有毒,可造成血肉潰爛,久久難癒。

  葉片捲曲以靈火煆燒,青煙有滋養元神之效。葉片越多,品階越高。蘇菁想要的是三葉蘊石草,蘇家的寶庫裡就有這麼一株,還是當年她爹在外面採到的。

  然她元神崩潰之後,想要回這株草都成了奢望。多次討要未果,還被各種言語羞辱,最後得知已被表妹使用,蘇菁徹底心涼,對蘇家的親族再也不報任何希望。

  雲聽畫隨手拿出來的蘊石草就有五葉,這就是小瀾州第一世家的實力麼。

  那邊,雲聽畫用裝草藥的玉匣子當棺木,把刀螂兄弟放了進去。接著他把玉匣子放進挖好的坑裡,把土埋了回去後又掏出一壺酒,直接潑在了刀螂兄弟的墳頭上。

  等埋了兄弟,他拍掉手上的泥後又來拍蘇飴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你我現在也是交過心的兄弟了,我以後會罩著你了。」

  蘇飴糖渾身一僵。

  「不敢不敢。」

  雲聽畫:「你看不起我?」

  蘇飴糖:「我一個凡人……」她心裡是這麼想的,然而嘴巴上說的是:「做你兄弟,死了還要被你做成標本帶在身上,我忒麼哪兒敢啊!」

  臥槽,這狗日的又在她肩上貼了真言符。

  「哈哈哈哈哈哈。」雲聽畫又笑得直不起腰。

  等笑夠了,他突兀道:「殺死不敗戰神的是一隻築基期大圓滿的鐵甲獸。」

  「他約我明日再戰,我想給不敗戰神報仇。」

  蘇飴糖:「那你有更厲害的靈獸沒有?」

  「我沒有,鳳凰山有。」

  「但是鳳凰山上築基期大圓滿以上修為的靈獸都在馭獸宗登了記的,若是帶去鬥獸場被發現了我爹肯定會削我。」

  蘇飴糖頓時有了危機感。

  她最近都在給雲聽畫打掩護,他該不會想讓她把靈獸帶出去吧?

  真言符的作用下,蘇飴糖想說什麼都憋不住,「我不帶。你也別帶了,我懷疑有詐,小瀾州什麼水平,築基期大圓滿的靈獸十分罕見,居然被弄去鬥獸場陪你們這些紈絝公子哥玩兒,沒准是個陷阱,有人故意設計整你。」

  雲聽畫:「繼續說。」

  蘇飴糖便不受控制地繼續道:「你若是動了登記在冊的靈獸,然後靈獸出了意外,馭獸宗會不會怪罪你們?」這些推測沒問題,然而思維是控制不住的,蘇飴糖不由自主地想到雲家覆滅,她快瘋了,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書裡雲家覆滅,蘇菁也成了寡婦……」然而張嘴時,這些話變成了咿咿呀呀的聲音,且蘇飴糖感覺到不寒而慄,一股肅殺之意從頭頂傳來,就彷彿有一柄利劍懸在頭頂,隨時會墜下,將她一劍釘在地上。

  這……是來自天道的警告麼?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撓她,讓她不能透露任何跟書中有關的劇情。

  「嘰裡咕嚕說些什麼呢,都急傻了?」雲聽畫別過頭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沒那麼蠢。」

  雲聽畫話音剛落,頭頂晴空便響起一聲炸雷。

  蘇飴糖這才感覺到周身壓力消失,她死裡逃生,只覺得呼吸急促都快喘不過氣了。

  「拼什麼靈獸,我打主人就行了。」雲聽畫冷笑一聲,「蔣家算什麼東西,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們。」

  真話加持的蘇飴糖:「你?煉氣三層的手指頭?」

  雲聽畫:「我爹的手指頭。」

  他想到什麼就急著去做,撂下一句「我找爹去了」後騎著機關鳥飛躥向高空,把蘇飴糖直接扔在了淨月湖邊。

  蘇飴糖還能怎麼辦呢,只能認命地走回去,雨後的小路濕滑泥濘,她爬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小藥山上的屋子裡,又冷又餓的蘇飴糖身心俱疲,脫掉衣服鞋襪往床上一躺,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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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3 22:57: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燈泡

  身體疲憊,精神卻亢奮得很,蘇飴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回憶起白日的經歷蘇飴糖仍覺得後怕。

  她活在一本書裡。

  書中世界,圍繞男主而生。她大概不能向其他人透露任何書中情節,這個世界的神,也就是蘇菁記憶中的天道不允許。此前因為真言符的緣故,她險些將未來發生的事情說出,於是受到了天道壓制以及天罰預警。

  她是被動想說,於是天道警告。

  若是她主動想說,只怕就不是警告那麼簡單,直接一道天罰降下來,劈她個灰飛煙滅。

  照這樣來看,提都不能提的話,那她是不是更不能破壞主線劇情?還是得在多年以後出現在男女主面前,為兩人的感情事業添磚瓦,完成使命後領盒飯,淒涼退場。

  這個認知讓蘇飴糖心頭發苦,她兩眼放空地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身體輕鬆後,不由自主地運行起了春風化雨訣,等到體內有了絲絲靈氣之後,蘇飴糖猛地一下坐起來。

  書裡的蘇寡婦是個沒有靈氣的凡人。

  但她現在能修煉了。

  這就是她們的不同之處。

  主角團的一言一行都被書中情節所束縛,但炮灰沒有,炮灰在出場之前的人生是可以自己掌控的。

  或許主線不能更改,但沒被書中寫到的地方,仍有漏洞可鑽。

  她能穿進書裡,本身不就是個BUG麼!

  對,不能自己嚇自己,得試探一下這所謂天道的底限,為自己爭取擺脫炮灰命運的機會。像蘇寡婦那樣的小角色炮灰根本不起眼,就算是沒有蘇寡婦,天道也能輕易弄出個張寡婦、王寡婦取代,所以……

  振作起來吧,蘇飴糖。

  蘇飴糖嗖地一下爬起來擬了一個作戰計劃。

  首先,她得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準確。冷翠山作為前期新手福利,書中提到的資源有二。

  改善資質提升修為的冷霧泉和增強神識的玉髓。

  冷霧泉目前看起來並沒有後期的功效,她吸收一天根本沒有半點兒變化,跟書中後期描述不符。而玉髓,現在就藏在冷翠山的某個地方,等待男主挖掘。

  男主得到的玉髓她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她能不能據為己有,男主的機遇,她能不能截胡!通過玉髓,她能判斷出天道的限制有多大。

  想到這裡,蘇飴糖恨不得立刻提燈出發,奈何走到門口,看到外頭黑乎乎一片,她又有些洩氣,就憑她現在這個神識,怎麼找得到玉髓啊……

  偏偏還不能告訴其他人,只能乾瞪眼。

  也不知道距離男主出現在小瀾州的劇情還有多久,她仰頭看天,滿天星光閃爍,本是迷人夜空,她卻無心欣賞。

  反正都起來了,要不挖兩顆土豆吧?

  沒有什麼煩惱是吃土豆解不了的。

  若是有,那就再吃幾個。

  蘇飴糖往靈田裡走。

  她看見靈田中央有星光,就好似頭頂的星辰墜落在田裡,一閃一閃亮晶晶。蘇飴糖後知後覺地想,「是螢火蟲嗎?」

  等她走到田內才發現壓根兒沒有什麼螢火蟲,是那株拔不掉的雜草在發光。

  雜草細長的葉子尖尖兒上有一滴水珠,像接觸不良的小燈泡一樣閃爍。

  等她仔細去看的時候,葉片上又有水珠冒出,一顆一顆地貼在葉片上懸而不掉,且還齊齊發出了微弱的光芒,這讓蘇飴糖想起了逢年過節路邊大樹上掛的彩燈,別說,在夜裡瞧著還怪好看的呢。

  修真界果然神奇!

  一株平平無奇的雜草都能給人送驚喜。

  蘇飴糖蹲在雜草旁嘀咕:「難不成不是雜草,要不等雲聽畫來了問問他。」

  說完又搖頭,「他不學無術肯定一問三不知。」

  「你到底是什麼草啊?叫你小燈泡好不好?」她用手摸了摸草尖兒最亮的那顆水珠,發現並不是真的露水,就好像有一層薄而透明的膜,把水包裹其中。

  「你會結果子嗎?」蘇飴糖又問:「會不會比土豆更好吃?」

  話音落下,雜草上的小燈泡噗噗噗地滅了一路,連葉片都肉眼可見的懨了下來,不知為何,蘇飴糖覺得這草有點兒委屈巴巴的模樣,她伸手摸了摸葉片,又從旁邊的井裡舀了點兒水澆了上去,「擠出水珠把自己擠渴了?喝點兒水補補。」

  之前是迫於無奈把雜草留了下來。

  如今倒是真心想養著它,蘇飴糖給它澆了水後沒忘記幹正事,她掏了兩顆土豆出來美滋滋地烤來吃了。

  吃飽喝足,睡覺也踏實了。

  等蘇飴糖回了房間,田裡那株懨懨的雜草立刻精神抖擻起來,葉片都翹上了天。

  「雜草」:「主人你醒醒啊,我一株有意識的靈植,哪裡比不上那些沒腦子的土豆,哪裡比不上土豆啦?啊!」

  要不是它不能說話,早八百年喊委屈了。拼盡全力攢了點兒靈氣,將自己的優勢展露出來,仍是沒得到應有的待遇。

  怎麼就沒遇到一個識貨的人,「雜草」心裡苦,有苦還說不出,它慘得很吶。

  ……

  後半夜,蘇飴糖聽到有嘎吱嘎吱的撓門聲。

  她坐起來縮在床角,整個人蒙在被子裡只露了半個頭,雙手緊緊抓著羽毛電熱毯。

  抓門的聲音極其刺耳,她可以想像那爪子有多尖利。蘇飴糖如今的神識也就是些碎片,白日裡還能看得清楚看得遠一些,夜裡就不行了,更何況她還不能透視,沒法隔著門看到外頭的情形。

  她腦補得很厲害,總覺得是埋在湖邊的刀螂兄弟從匣子裡爬了出來,然後順著她踩出來的泥濘小路尋過來,用僅存的大刀拼命地劃她的門。

  不要慌,屋子裡有陣法保護,外頭的東西進不來。

  蘇飴糖等了一會兒,發現外面除了撓門聲沒有別的聲音了,聯想到陣法的堅固程度,她漸漸放鬆下來。

  白日消耗太大,哪怕這聲音嘈雜,蘇飴糖也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強打起精神有什麼用呢?

  若是對方能破門進來,那她作為一個菜雞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只能閉目等死。

  同樣,若是外面的東西進不來,那她還硬扛著做什麼?

  綜上所述,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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