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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耿陽晚上打電話找她,待在酒吧喝得爛醉的雲艾虹看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說了句“沒空”,便斷線關機。
她沒心情聽他解釋,更沒力氣對他勃然大怒,她只想逃避,用酒精麻痹自己。
接連兩天,她把自己溺在酒精堆裡,卻是愈喝愈心煩,內心愈沮喪、難受。
她不想跟耿陽談判分手,甚至根本不想再見到他,只是他的臉孔卻一再在她腦中跳躍,讓她好氣、好怨。
她想轉移這種令她窒息的情緒,這兩日她其實一直在思索另一件事,她知道如何幫助姊姊維系住她的婚姻了,只是之前的她做不出那樣的犧牲決定。
然而,今晚,她卻下定決心放手一搏,她不要讓自己陷在失戀背叛的自怨自艾困境中,她要果斷地舍棄傷她太深的情感,把心思放在姊姊身上,讓從小疼她、寵她的姊姊能得到長久的幸福。
半夜,濃妝艷抹、醉意茫然的雲艾虹,搭車返回住家,卻不是走正門回家,而是從花園中庭那側攀爬上樓。
腳步蹣跚的她有些困難地爬上二樓陽台,然後咚一聲,直接倒進陽台內。
“艾虹!”聽到陽台傳來巨響,正在房間整理行李准備返台的富單白,忙打開陽台落地窗觀看。“你喝酒!怎麼醉成這樣?”
蹙起眉頭,他忙彎身扶起趴跌在地上的雲艾虹,很想訓斥她的荒唐。
他住在這裡期間,曾有好幾次半夜三更發覺艾虹又攀爬欄杆,借過他的陽台上樓或下樓,知道她只是單純的愛玩,強勢的個性懂得保護自己安危,他便睜只眼閉只眼,不予告誡。
然而今晚的她,卻是半夜三更喝得爛醉,他不能不以姊夫的立場說教。
“富單白,讓我替你生孩子!”被攙扶進屋裡,坐在床上的雲艾虹突地大聲喊道。
富單白頓時瞠眸驚愕,詫異她的驚人之語。
以為她是醉酒意識不清的胡言亂語,卻意外從她口中道出許多他所不知的實情內幕。
對於未婚妻不孕之事他早已全然接受,沒想到母親竟想從中干涉,阻斷他們的姻緣。
“富家跟雲家都不能接受你們沒有子嗣,就算你們勉強結了婚,遲早還是會走到離婚那一步……”雲艾虹不禁哽咽說著。
一方面她為姊姊的際遇傷心,另一方面也替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哀悼。
“唯一的方式,是讓我替思妤生孩子,你媽說過只要思妤能接納你有私生子,擁有你的血緣的繼承人,富家便能接納思妤不孕的缺憾。”
她道出姑姑嫁入豪門卻因為不孕最後走向離婚的無奈,說出了雲家、富家全在意著血緣傳承的現實問題,更自責內疚著姊姊的體弱,全是因為她強勢的性格,在母親腹中搶了屬於姊姊應有的養份。
一向倔強的雲艾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得不可扼制,她知道她的眼淚一半為姊姊而流,一半卻是為自己的情傷。
她不想表現懦弱,像一般女人因為失戀背叛哭得死去活來,她強裝堅強硬是吞下幾次想哭泣的悲慟心傷。
然而,此刻面對像朋友、家人的富單白,她可以不顧一切地哭泣、宣泄。
她願意為姊姊、為富單白,當代理孕母替他們生個孩子,讓他們擁有圓滿長久的婚姻,成就她自己無法達成的奢望。
富單白只能輕聲安撫著淚流不止的她,感動她想為姊姊犧牲付出的真摯,但他卻絕不可能同意她想為他生孩子的荒唐提議。
心思縝密的他隱約感覺雲艾虹的悲傷,不僅只是為了姊姊的遭遇,然而她既不願透露其他,他也不便多做干涉過問,只能以兄長的立場安慰她,任她釋放憂傷情緒。
盡情哭了一夜的雲艾虹,釋放許多的難受委屈,雖然內心仍扯痛著,但她已能緩和過度的陰郁情緒。
面對姊姊,她笑顏相對,甚至還要安慰即將和富單白再度分離的姊姊。
接連幾天,耿陽打電話給她,卻都聯絡不到人。
雲艾虹常無預警地被手機鈴聲嚇到,一看到來電顯示,她總躊躇著要按掉或接起,結果卻是任電話不停響著,直到轉進語音信箱,然後對方便斷線。
她關掉了紅使用的手機,直接停用,而耿陽卻開始撥打雲艾虹的手機號碼。
這支電話她無法關機不用,姊姊、姑姑常要跟她聯絡,甚至在台灣的爸媽,偶爾也會打電話給她。
她不想接耿陽的電話,卻又常被他突如其來的電話驚嚇,繼而心煩不已。
於是她拿起手機,輸入一串留言,然後按下送出鍵。
正在開會的耿陽,聽到手機留言的訊息鈴聲,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發訊者是艾虹,他忙檢視留言內容,畢竟進會議室前,他撥了幾通電話卻仍無人接聽。
原本期待的心情,卻在看完留言後,他黑眸一瞠,胸口升起一股強大怒火。
“該死!”他猛地站起身子,大掌拍打會議桌面,讓一干高層干部個個面面相覷,為之心顫,不明白總經理為何突然大發光火。“我有要事處理,討論結果你們自己決定。”
丟下一句話,他轉身便離開會議室,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數十名干部。但這項提案有權限做決定的人,只有總經理啊!
耿陽踩著大步伐離開會議室,走往自己的辦公室,他立刻撥打電話給雲艾虹,卻仍是無人接聽。
他既氣憤又心煩,更是難以接受她做出的荒唐決定。
思妤無法生育,為了富家的子嗣血緣,我要當代理孕母,生下富單白的孩子,所以十個月內都別找我。
雖然富單白已經斷然拒絕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提議,聲明絕不可能做任何考慮,她於是放棄了想為姊姊犧牲的衝動想法。
只是面對耿陽一再來電的煩擾,她選擇以此理由做為擺脫他的借口,也讓他不用再費心想安撫她,可以安心去娶他想娶的女人。
她沒勇氣跟他直接攤牌,說出親眼看見他和花芷櫻幽會的情景,更已得知他准未婚妻懷孕的事實。
她不想說出一切真相,拆穿他對她說過的許多謊言,不願和他面對面嘶吼爭吵再憤然斷絕關系。
現在的她,竟無力氣對他張牙舞爪,怯懦地只想以鴕鳥之姿逃避一切,不看、不聽他的任何事。
愛情曾一度讓她喪失理智,如今卻讓她變得膽小懦弱,不想再面對。
至少,在她自我療傷止痛,全然平復情緒前,她不要和他對談、碰面。
耿陽拚命狂Call,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紅的手機停用,而雲艾虹的手機雖是開機狀態,但他知道她故意不接他電話。
為什麼?他擰起眉心,萬分納悶。相處這麼多年,她不曾如此逃避過他,即使生活中遇到一些不愉快,甚至兩人偶爾難免一些誤會爭執,她會理直氣壯地說出心裡症結,毫不隱瞞地表達氣憤不滿。
而他卻是包容她一切的喜怒哀樂,會耐心地哄她、安撫她,最後總能化解她的憤怒不愉快。
因為感情親匿的姊姊遭遇一場重症手術,喪失生育功能,她把自己玩樂的時間全拿來陪伴雲思妤,近半年來,他們見面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他完全能體諒她對雙胞胎姊姊的關懷用心,更因她對家人的真情付出而感到欣慰。
然而,她竟偉大到想犧牲自己,當代理孕母,幫姊姊生孩子!
這個想法未免太過荒唐、荒謬!
耿陽眉心擰成一團。他怎麼可能讓他的女人去替別人生孩子!
我不同意!不准當代理孕母!富家可以自己找對像,否則我也可幫忙安排,就是不准你自作主張,妄想當瑪利亞……
耿陽倉忙地輸入一長串留言,在按下送出鍵前,他心一怔,急忙刪除留言。
把手機丟在大理石桌面,他頹喪地坐在沙發皮椅上。
不行!他了解艾虹的性格,若他強硬阻止,非但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反而會讓倔強的她更義無反顧選擇犧牲奉獻。
這幾天,他始終無法聯絡到她,她突然失聯不肯接聽他的電話,他早該察覺事情有異了。
她的決定絕非單單一時一刻的衝動,應該早藏在心裡思慮煩惱許久,是什麼原因讓她最後做下決定,卻不肯對他告知商量,選擇避不見面?
耿陽以為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無法跟他坦白隱情。既然她拒接他的電話,即使他親自去雲家找她,也只會得到反效果。
雙手交握抵著下顎,他眯眸思慮了幾秒,決定直接從問題的根源著手處理。
他打了一通電話想找當事人約談,卻得知富單白己返回台灣了。
“我要去台灣,立刻幫我訂機票。”耿陽改撥電話給秘書,他決定親自去找富單白。
這次事情非同小可,不像前幾次處理艾虹可能面臨的聯姻問題,他不用親自出面便可暗中處理妥當,輕松解除危機。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就這麼失去她的。
台灣,五星級飯店餐廳。
“耿先生,幸會,我是富單白。”在服務生帶領下,他進入VIP包廂,看見沙發上一個西裝筆挺、粗獷陽剛卻極具魅力的男人。
前一刻接到秘書告知有貴客緊急約見,令他不免困惑。
富亞集團跟美國的A.C企業之間並沒有直接的生意往來,為何身為總經理的耿陽會突然來台灣,迫切地想跟他單獨約談?更奇怪的是,他不願前往富亞的貴賓室會晤,反而指定隱密場所。
雖有疑問,但基於商場禮節,他不敢輕忽仍准時赴約。
耿陽抬眸,直視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斯文、俊美、優雅,與他截然不同的典型。
一想到艾虹想替這個男人生孩子,即使是不需要發生關系的代理孕母,卻已經讓他雙眸帶怒,一身妒火了。
“耿先生臨時來台灣,是想了解富亞集團嗎?”富單白在他對面坐下,風度翩翩地詢問,雖然進門的剎那便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不友善。
“我找你,純粹為了私事。”耿陽深幽帶怒的黑眸正視著他。
“私事?”富單白微愣。他雖在美國多年,卻並未和耿陽正式見過面,既然未曾有交集,怎麼會有私事可談?
“艾虹是我的女人,她將來要生下的是我的繼承人,我不可能讓她去當代理孕母,為富家生孩子!”耿陽直接開門見山,火氣旺盛道。既然決定找他面對面的談話,就毋需多余的迂回婉轉了。
富單白神情一愣,驚愕不已。
沒想到艾虹會跟耿陽交往,這件事竟連思妤都不知情。
他在美國念書多年雖然很少參與社交活動,但對A.C企業少東的風流韻事卻是略有耳聞,然而耿陽會慎重其事且氣憤莫名跑來台灣找他談話,可見他對艾虹絕非玩玩心態。
他驀地揚唇一笑,內心為艾虹感到欣慰,竟能讓花花公子為她認真專情。
一見富單白臉上溫雅的笑容,耿陽更加惱火。
“你要找代理孕母,我可以免費幫你物色人選,就算艾虹跟她姊姊感情再好,她也沒義務為姊姊犧牲自己的幸福,不管是雲家或富家在背後對她施壓,這件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管!”他黑著一張臉,口氣充滿威嚇。
富單白無視他的怒容,依然溫雅地笑了笑。
他早明確拒絕艾虹的提議,為何耿陽會以此為由,大老遠上門找他理論?
莫非……艾虹和耿陽之間有什麼誤解爭執?
以他對艾虹的了解,如果她真愛著這個男人,不可能隱瞞他這種大事。忽地,他想起艾虹淚流滿面說要替他生孩子那晚的情景,感覺她似乎受到什麼傷害打擊,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決定。
“如果,艾虹是你的伴侶人選,為何報章雜志的女人不是她?”他不熱中八卦緋聞,但關於商場、上流社會的消息,他還是多少會注意。
美國A.C企業少東與日本豐鉅集團千金出席名流晚宴的版面消息,非常引人注目。
“我和艾虹沒對外公開關系,是因她身為雲氏千金的顧慮,私下交往是順應她的要求,至於豐鉅的千金,我早已對她澄清過。
“我跟艾虹的感情不需要對你多做解釋說明。”他要他斷了動他女人、借她肚子生孩子的荒唐念頭。
“我不會過問你們的感情事,但身為艾虹的姊夫,我有權利保護她。”富單白氣定神閑地啜飲一口咖啡。
“保護她?讓她替你生孩子算什麼狗屁保護?!”相對於富單白的一臉從容,耿陽更加心浮氣躁、口不擇言,他從未如此情緒失控過。
唯有那個女人,總能令他做出違反本性的事,輕易便焦慮、煩躁。
“我不可能讓艾虹替我生孩子,更不可能尋找任何代理孕母,我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在這件事上受到一絲委屈。”富單白神情篤定道。
對於未婚妻的不孕,他早已全然接受,至於富家長輩不能接受的問題,他會花時間處理擺平。
“艾虹確實曾對我提出這個想法,但我早已否決了。為什麼她仍用這個理由想逃避你,也許,你該先仔細想想,是否做了什麼令她不諒解心傷的事?”長眸直視耿陽,他理性質問道。
耿陽一怔。難道……艾虹根本不相信他和花芷櫻之間的清白?
只是,如果她心存疑慮,為何幾個月來都能心平氣和聽他解釋,表示信任、諒解,若無事事地和他相處,直到最近半個月才突然態度大改,避不聯絡?
剛開始幾天,她會冷淡地回應沒空便斷線,他以為她是因為雲思妤的事而情緒低落便不以為意。
為了安排花芷櫻的大事他接連忙了好幾天無法跟她聯系,當他再度打電話時,紅的手機卻已停用了。
改撥雲艾虹的手機,雖有接通卻一直無人接聽,直到那日,看到令他震愕的留言。
如果,她躲避他不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那麼問題也許就出在他身上了。
耿陽跟富單白一番談話後,確定了他並沒有要犧牲雲艾虹的念頭,於是立刻匆匆返回美國。
“艾虹,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耿陽看著一個月不見的雲艾虹,心情焦慮,她臉上沒有見面的喜悅,反而表現淡漠冷然。
回到美國的他急著找她問明一切,無奈她卻不斷拒絕碰面,最後在他半強硬的態度下,才勉強答應赴約。
雲艾虹抬眸看著他。一旦面對面,仍難掩心中被他傷害背叛的痛楚,尤其他們相約的地點,還是兩人曾經甜蜜相處的木屋別墅。
他在電話裡告知已親自去台灣找過富單白問清並無代理孕母之事,她意外他如此慎重其事地追問真相,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對他真有所誤解。
然而,再次看到他和花芷櫻參加宴會的報導,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知肚明。”她冷冷道。
“艾虹,我帶芷櫻出席一些場合,是為了讓她與別人會面,她雖一個人在美國,但其實身邊皆有保鑣隨側,只有跟我在一起時,她才能不被過度保護監視。”耿陽沉靜地解釋,要對她說明他所有的計劃。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真實無偽的回答我。”雲艾虹美眸與他對望,試圖在理性、冷靜下,給他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我對你一直是真實無偽,絕無欺謊。”耿陽深眸緊鎖著她,斷然道。
“你帶花芷櫻來過這裡?”
耿陽驀地神情一怔。她竟然知道!
“是,只有一次,不過那是因為──”他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她懷孕了?”她神情平靜繼續探問,原以為他會否認帶女人來這裡的事。
“是,但你怎麼知道?”耿陽不免訝異。這件事他保密得滴水不漏,除了他及醫師,只有當事人知情。
“所以,你會對她負責到底?”她是否該欣慰他直接坦誠不諱,沒有打算圓謊虛應她的問話。
“她會懷孕是我所設計的,我當然會負責到底。”一說完,耿陽忽地覺得這句話會被扭曲,忙改口道:“孩子的父親不是我!”
雲艾虹怔怔地望著他,然後平靜地開口,“我們結束了,從此再無瓜葛。”她站起了身。
“艾虹,你不相信我?”耿陽心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她曾說過數次分手結束的話,卻沒有一次冷靜得令他感到害怕,她看似無謂的眼眸,卻有著深深的絕望與心寒。
“我還應該繼續相信你嗎?”她唇角泛著冷笑,慶幸有這段時間能讓她冷靜心緒,才不至於情緒失控地對他惡言相向、怒愕指責。
“當然!你說過會相信我,讓我有時間處理婚約,擺脫芷櫻。”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精心布局,好不容易快完成計劃了,她竟然在此刻對他懷疑不諒解。
“擺脫芷櫻?”她輕嗤一聲。“不用麻煩了,我祝福你們。”原來她也是可以表現大氣大度的女人,或者因為哀莫大於心死?
“艾虹,我跟芷櫻絕對清白,她腹中的孩子跟我無關,要娶她的人不是我。”可以猜想那日他與花芷櫻在這裡見面的事,一定讓她意外撞見了,否則她不會誤解得這麼徹底,對他表現得如此失望心寒。“艾虹,再給我一個月,不,二十五天的時間,你會看到真正的真相!艾虹……”
耿陽叫著已甩開他手臂,大步走出門口的雲艾虹。
她頭也不回,踩下幾層階梯,悻悻然快步離去。
他跑到門外,直接躍下門前的三層木階梯,原想追上她繼續解釋,但一想到她的固執,他知道此刻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
一旦她徹底誤解,她只會一逕認定她親眼看到、聽到的“真相”,他只有等待事情明朗時,才能得到她的諒解,和她重修舊好。
煩躁地捉了捉墨發,不禁重嘆了口氣。艾虹一旦執拗起來,他真的完全沒轍。
這輩子他是徹徹底底被她所制住了,但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耿陽捺著性子等待了二十多天,終於能再度跟心上人碰面了。
才剛要走進PUB,雲艾虹就被人從身後拉住手臂。
她轉頭,詫異地看著英俊瀟灑的耿陽。
沒想到失聯近一個月,他竟然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她以為對他的情傷已平復不少,但一見到他的剎那,她難掩內心瞬間的顫抖翻騰。
“你……做什麼!”莫名地,她忘了掙扎,竟被他強行帶進車內,還扣上了安全帶。
“參加婚禮。”耿陽迅速坐上駕駛座,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直接踩下油門,讓紅色敞篷車瞬間奔馳上公路。
“我才不要參加你的婚禮!”她咬牙憤怒道。
他今晚打扮得非常正式,白色三件式西裝內搭深藍色絲質襯衫及領帶,有型的短發還抹了發油,一絲不苟,模樣根本是新郎倌。
她突地內心狠狠一扯,難以忍受他要結婚的事實。
“不是我的婚禮,我只是伴郎。”他眼角余光瞥見她一瞬間的落寞神傷。“艾虹,你這陣子都沒參加社交活動。”否則,她多少會聽到一些訊息,不會直到今晚還要他親自押她到會場。
雲艾虹看著他的側顏,神情有些怔然。“誰的婚禮?”會請到他當伴郎。
“日本豐鉅集團千金與美國RGB電業三少的聯姻。”耿陽轉頭望著她,微微一笑。
“欸?!”她瞠眸驚愕的問:“為什麼?花芷櫻懷了你的孩子,你卻把她嫁給別人?”她頓覺思緒一團亂。
“James才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如果你不信,待會兒請他們為我做證。”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張口愕然。
“我說過要擺脫雙方長輩所訂下的婚約,只有從當事人著手,讓花芷櫻愛上別人,我才能表現‘成人之美’,順勢卸下她對我產生的枷鎖。
“我其實很早便開始有這個計劃,卻只能等到她研究所畢業來美國時,才有辦法真正布局執行。
“為了幫她物色對像,我花了不少時間,而要讓溫柔乖順的她人生出軌,更是費了不少心力。
“我帶她出席一場又一場的晚宴,是為了安排她跟James見面相處,我早已調查過他們的個性喜好,非常有把握一旦相遇,兩人定能擦出火花。
“果不其然,兩人一見鐘情立刻墜落愛河,甚至沒多久便讓保守至極的她未婚懷孕。這是我布的局,我當然要對他們兩人負責到底。
“為了避開她爺爺的耳目,中途阻止破壞,一切都只能暗中進行著,因此制造出我和她出雙入對的假像,當然事先取得了James的認同與信賴。直到得知芷櫻懷孕,我便帶James前往日本,跟她爺爺和父母見面,懇切詳談,婉轉告知真相。
“事已至此,再如何堅持要我們聯姻的雙方長輩都只能選擇妥協、成全,然後急忙籌辦另一場婚禮,就是今晚這裡的隆重婚宴。”耿陽已將車子駛近婚宴現場,一棟五星級飯店大門外。
金碧輝煌的挑高大門右側,擺放一幀大型的婚紗照,遠遠地,她便辨認出新娘的熟悉容貌。
“你……為什麼把我蒙在鼓裡,事前完全不跟我解釋說明?”聽了他一長串的解釋,再看到婚紗照的剎那,她感覺心緒更紊亂。難道她又再次徹底誤解他了?
“艾虹,我記得曾告訴你這項計劃,你完全不記得了?”耿陽不禁微攏眉心。
“什麼時候?”她怔然。為什麼她完全沒記憶?
“在我告知你花芷櫻的事之後,我曾跟你提過大概的計劃方向,那時你還說不會過問我的做為,只等待最終結果。
“當我好不容易才替芷櫻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在他們兩人接觸相互喜歡後,我曾想盡快告訴你這項事實。
“只是那段時間我們很少見面,你更因姊姊的身體狀況而擔憂心煩,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對你說明,所以才想等最後成定局時再一並向你吐實。”耿陽繼續耐心解釋著。
早知如此,他該時時刻刻對她誠實報告計劃進度,也許就不會讓她因意外撞見一個畫面,聽到幾句話,便誤會得一發不可收拾。
雲艾虹瞠眸再度怔望著他,努力回想記憶,似乎曾有一丁點印像。那時他說過的話,她還笑著表現大氣度,說會相信他、等待他解決自身麻煩事。
然而,這段時日因他們很少見面聯絡,卻不斷從報章雜志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相處融洽的畫面,她內心不禁開始出現懷疑與猜忌。
直到那日親眼撞見、聽見的“真相”,讓她一時理智盡失,被全然的怒火沮喪所籠罩,再不肯聽他解釋半句。
她竟又再次冥頑不靈地選擇自我曲解,自怨自艾以為被拋棄背叛,一古腦兒傷心、懊惱、憤恨。
而他沒有因她對他的再度不信任而生氣,沒有責備她的無理取鬧,卻只是等待時間證明事實,等到真相完全攤開時,他才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耐心解釋說明。
驀地,她心生無比愧然,再次惱怒自己的莽撞誤判,無法原諒自己一度選擇扼殺這份情感。
“艾虹……”耿陽看著她緊抿著唇瓣,眼眶蒙眬,不禁詫異不已。“你還是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她霎時美眸滲出品淚,令他心疼與焦慮。
“你是笨蛋!”她嗔罵。
“我是笨蛋。”他順應她的話,伸手輕拭她的淚顏,她卻哭得更凶。
“我也是笨蛋。”她不禁哽咽。他怎麼能包容這樣任性的她?
“你不是笨蛋,我不會愛上笨女人。”他輕聲安撫著,沒料到她會突然哭泣,更不明白她一瞬間情緒的轉換。
“你愛上我就是笨蛋、愚蠢的男人,讓我一再指責你莫須有的罪行,一再懷疑你的人格,一再質疑彼此的感情,這樣個性糟糕心胸狹隘的潑辣女人,你竟然還要執著於我?”她不敢相信,他竟願意一直愛她、包容她,竟能受得了她的擇惡固執。
“我不是愚蠢的男人,相反的,我是幸運且幸福的男人,在游戲人間之後,能找到真正重要,想永遠柏伴的女人。
“艾虹,我們結婚吧!我明天就安排去台灣的事宜,盡快拜見你父母,提出與雲氏集團聯姻的大事。”他側過身,雙手捧著她的臉蛋,一雙深眸睇凝著她。
“不,我現在不能跟你結婚。”她眉心輕蹙,拒絕他的求婚。
“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的感情嗎?我們馬上進飯店找新郎、新娘為我的清白做見證。”他忙解開她的安全帶。
“陽,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也暗暗告誡自己,不准再對你有任何懷疑不信任,只是現在的我不能結婚。”她神情黯郁。
“為什麼?”他不明白他們之間還存有什麼重大阻礙。
“因為思妤……她因為不得已的苦楚,才剛痛下決心選擇毀婚,與富單白切斷情緣,一個人離開美國到異鄉療傷止痛。在這種情況下,我無法開開心心舉行自己的婚禮,你可以體諒我的顧慮嗎?”她水眸盈盈地望著他。
“富單白同意毀婚?”耿陽頗為意外。雖僅見過一次面,但他可以感覺他對雲思妤的執著深情,應該會不惜一切,全力捍衛自己的婚姻、愛侶。
“他不同意,但思妤卻已做出痛苦決定。”想到姊姊撕心裂肺的舍棄真愛,她再度黯然神傷。
“艾虹,我同意暫緩婚事,直等到你覺得適合的時間,我再對雲氏集團提聯姻之事好嗎?”他將她輕摟在肩下,她雖看似性格強烈,卻有顆無比柔軟、情鹹豐富的心。
“好,還有,我不要這樣子跟你進婚宴會場。”她此刻的模樣一定很嚇人。
“還好,雙層睫毛膏防水。”耿陽唇角微揚,指腹輕撫她的臉蛋,知道她的顧慮。
“可是眼影、粉妝沒防水,我現在一定很像七月鬼。”雲艾虹噘起唇瓣,討厭讓他看見濃妝艷抹後“花容失色”的慘狀。
“才不像鬼,在我眼裡你是俘虜男人的魔女!”他笑著,低頭親吻她的唇瓣。
在他輕淺的吻正要轉為濃熱熾烈的深吻時,她連忙理智地推開他,害怕一個不慎,在這裡表演起車震。
“不要耽誤別人的大事,你快去婚宴廳當你的伴郎,我去飯店房間盥洗卸妝,等婚禮結束你再來找我。”說著,她側過身打開車門下車。
“艾虹,你這不是害我心猿意馬,哪還有心思當伴郎。”耿陽神情很是哀怨,恨不得丟下別人的大事,直接跟她去開房間。
“既然要對別人負責,就要負責到底,絕不可怠忽伴郎該盡的職責。晚點見,拜!”她對他眨眨眼,然後走往飯店大門,走進飯店。
“魔女。”耿陽無奈地悶哼一聲,然後也開門下車,把跑車交給服務生泊車。
他可以設計全天下的女人,卻獨獨設計不了她。
唯有她,可以毫不費力地讓他成為愛情的階下囚,一輩子被她所俘虜。
唇角揚起高高的弧度,慶幸他們再次雨過天青,未來也許仍有許多挑戰刺激,但他可以有滿滿的自負自信,他們誰也不會真正放開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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