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 -【邪惡黑道總裁(黑道總裁之二)】《全文完》

官不聊生

邪惡黑道總裁(黑道總裁之二) 作者：褚月

她到底是跟到怎樣的一個老闆？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單純的商人，
沒想到跟他出去洽公，
竟還遭人跟蹤差點送了命──
不會吧！她作夢也沒想到，
她的老闆除了是個知名企業總裁外，
竟還是個黑幫的——大頭頭！

這個腸子一根通到底的女人，
還真是他從來都沒遇過的類種，
留她在身邊不但是個不錯的選擇，
還可以增加他的生活樂趣，
不過他的另一個身份，卻有可能替她帶來危險，
看來，他是得動手解決某些事了──

官不聊生

楔子

　   滴—滴——

　　豪華病房內，靜得只聽得到一大堆醫療器材發出的運轉聲。

　　病床上躺著的是臉色臘黃的老人，微啟的眼睫、無神的綠眸，好像在昭告所有人，他即將不久於人世。

　　接到病危通知的家屬，個個都圍繞在床沿，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許髮色不同，但共同的特徵是一雙碧綠的眼瞳．

　　病房內一片靜默，他們全都在等待，等待老人清醒，等待老人交代未完的事。

　　「唔——」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忽然發出聲音，然後好像迴光返照似的，綠瞳整個大張，橫掃床旁的所有人。

　　「你們都來啦！」

　　「爸爸！」

　　「爺爺！！」

　　所有人跟著喊道。

　　「你們在等我宣佈誰是繼承人吧！」老人虛弱的開口。

　　「爸——不要這麼說，我們希望你能好起來，再帶領我們做事。」留著一頭灰髮的傑夫趕緊開口。

　　「傑夫，我想你希望我早死早好吧！」老人看著自己第三個兒子冷哼道。

　　「爸爸，你怎麼這麼說！」

　　「現在我就宣佈雷幫的繼承人。」

　　不理會他的抗議，老人逕自向所有人開口，叫的人卻不是圍在床邊的人。

　　「約翰，你過來！」

　　「爺爺，您叫我。」一直待在病房一角的約翰聞聲走近。

　　年過二十八的他，有一頭金髮和綠眸，美西混血令他擁有一張迷死人的臉孔，只不過他的個性不似美國人的熱情，反而帶著一股沉穩的陰鬱。

　　「對！就是你！我現在宣佈雷幫的繼承人就是約翰！」老人的話裡帶著不可反抗的氣勢。

　　「爸！這怎麼可以！」傑夫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是啊！是啊！」

　　所有人跟著附和，而約翰卻是沉默以對。

　　「你們有什麼理由反對？」老人冷冷地瞪著他們。

　　「約翰是個雜種！根本不能接任幫主的位子！」傑夫不客氣的斥道。

　　約翰聞言，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種侮辱他早已麻痺了！

　　是啊！　

　　就因為他父親愛上的，不是家族大老所指定的對象，而是一名西班牙女子，才會被貼上這樣的標籤。

　　可惜，他們在生下他不久後，便雙雙車禍身亡，他沒有選擇地被老人扶養長大。

　　「住口，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有哪個人可以像他一樣在短短幾年的時間，不靠家族的任何力量，建立自己的公司？」

　　他的話，讓所有人啞口無言。

　　的確，這些年來，他們大多是依附著老人在做事，仗勢著老人所給予的一切作威作福。

　　「約翰，以後雷幫就交給你了，若是有人不服，你可以做任何的處置，」老人這話等於是在暗示所有人，再出聲，便自己看著辦．緊接著，他開始咳嗽咳個不停，呼吸也開始紊亂，一旁的儀器突地嗶嗶作響。

　　「爺爺！」約翰見大家傻住，立刻上前按下叫人鈴。

　　可惜，醫護人員的急救並沒有挽回老人的生命，而他的宣佈就成了最後的遺言。

　　約翰•福斯成了雷幫創立五十幾年來最年輕的幫主，也是最受爭議的人物。

官不聊生

第一章

　　嘿咻！嘿咻！

　　珊咪正努力的踩著腳踏車爬坡，挑染過的紅黑髮綁成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晃動，在早晨的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而她小麥色的臉蛋上泛著粉紅色的色澤。

　　她是個台灣人，父親從事貿易起家，在台灣發展的不錯，賺了不少錢後，便把目標放到美國來。

　　之後他們舉家搬到洛杉磯，剛開始她完全不能適應當地的生活，又不懂外文，整個人變得自閉，直到一年後她才習慣用英文與人溝通，逐漸恢復活潑的本性，也結交到一些朋友。

　　可惜，好景不常，幾年下來，珊咪的父親在美國發展的事業每況愈下，最後終於宣佈破產，父親受不了打擊而心臟病發過世，母親只好帶著她離開豪華的宅第，到唐人街幫人端盤洗碗。

　　從此，她就從人人呵護的千金小姐降為一級貧民戶，那年，她十五歲。

　　母女倆相依為命，但惡運之神沒有放過她們，在珊咪二十歲那年，母親也因太過操勞而過世，從此，她孑然一身，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縱使命運乖舛，她仍是不願放棄學業，靠著獎學金和打工，最後終於順利完成大學學業，步入社會。

　　她憑著洛杉磯大學商學系的學歷，很快地在福斯運輸集團的快捷部找到一份業務助理的工作—這可是她與幾十名應徵者競爭後所獲得的機會。

　　努力工作了半年，她終於離開窄小的住處，在公司附近找到一間比較大的套房定居下來。

　　幾分鐘之後，她把腳踏車騎進公司大門，穿越廣大的停車場、一整排的廂型車，最後才把車子停在角落，準備進辦公室。

　　「喝！」才剛踏到門口，她就差點撞到人。

　　「珊咪，早。」公司最資深的司機萊克見到她就展開笑容。說他是最資深的，其實他也才三十五歲而已，一雙湛藍色的眼瞳總帶著沉穩，是個親切的大哥，平常最照顧她。

　　「萊克早，吃過早餐了嗎？」

　　「當然。你呢？我老婆有幫你準備一份哦！」萊克揚揚手中的紙袋。「是你喜歡吃的巧克力甜甜圈。」

　　「可是我今天比較早起，已經吃過了說，怎麼辦？」

　　真糟糕！她忘了近一個月來，萊克的妻子都會幫她做早餐。珊咪吐了一下舌頭道：「還是拿它當午餐好了。」

　　「也好，反正甜甜圈放著不會壞。」萊克把紙袋交給她。

　　「那就麻煩你替我跟她說聲謝謝。」她笑嘻嘻的說道，心裡想，等領了薪水，一定要請他們上館子吃飯。

　　「好了，我要上工了。」萊克拿起一旁的文件夾，揮手走出瓣公室。

　　「惠妮，早。珍娜呢？她下班了啊？」珊咪向辦公室裡的同事打招呼。

　　惠妮昨天值晚班，因為公司是以快遞為主，又承接來自世界各地的郵件包裹，所以公司采輪班制，但基本上，還是得把自己分內的工作完成才能下班。

　　「哼！還說咧，那女人三天兩頭早退，每次都要我幫她做完工作，還要我幫她打卡，真是越來越過分！她根本就是仗著上頭不會查，才這麼肆無忌憚嘛！」見珊咪開口問，早就有一股悶氣的惠妮忙不迭地抱怨。

　　「噓——小聲點，讓人聽到不好。」哦喔！看來她的火氣不小。珊咪趕緊要她壓低聲音。

　　「怕什麼啊！反正辦公室又沒有人，司機又在外頭忙，我也不過唸唸而已，會有人聽到才怪！」惠妮嘴上雖那麼說，但還是下意識地瞄了眼四周。

　　「哎喲！惠妮，你也別太計較了，說不定珍哪有事啊！」珊咪笑笑的幫她找藉口。

　　「那她的事也太多了吧！」惠妮只差沒翻白眼，以示不屑了。

　　「好啦！我現在都來上班了，你要不要也早點下班啊？」對於同事遲到早退這種事，她向來不太在意。

　　「不了！我還有工作還沒處理好呢。」再說，她才剛指責完別人，現在自己又早退，那不是自打嘴巴嗎？

　　「哦！」她聳聳肩，並不勉強，逕自走到牆邊打卡。

　　「對了，珊味，昨晚有收到總公司傳來的傳真，說這幾天老闆會來這邊視察業務，稱要特別注意哦！」惠妮突然想到這事，趕緊提醒。

　　「好，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啟動電腦。

　　對她來就，上頭的人來不來視察對她都沒影響，平常心面對就好。

　　「咦，我記得你也沒見過老闆吧？」惠妮邊處理手邊的工作，邊說道。

　　「對呀，一直沒機會。」她只知道老闆很年輕，好像才三十出頭而已。

　　「聽說老闆是個帥哥呢！我工作這麼多年，一直是值晚班，也還沒機會見到人呢！」

　　「那這幾天，你要干要跟我調班啊？」珊咪笑道，她知道惠妮是公司在洛杉磯開設據點時的開國元老。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為了見老闆，壞了我的時間表，別忘了我還有小孩要照顧呢！」她搖頭笑道。

　　「對了，說到這裡，溫蒂最近好嗎？」珊咪很佩服她的勇氣，可以未婚生子又獨力照顧孩子，這情況和過世的母親有點類似。

　　「還好，之前有點感冒，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不然你可累了。」

　　珊咪的話才說完，門口就出現另一名同事。

　　「惠妮、珊咪，你們早。」

　　「喬安，你來啦！」惠妮與珊咪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結束話題，開始工作，因為她們知道她很會向經理說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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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斯運輸集團，在全美甚至是全球五十幾個國家部設有據點，員工數就有數十萬人。

　　總裁約翰同時也是全美最大幫派——雷幫的首領，當初他剛繼承雷幫時，引來了一票親戚不滿，紛紛抱著不合作的心態，但這樣的阻力反而激起他的鬥志。

　　在重重的阻礙下，他清查出幫內總共擁有多少幫眾，再大刀闊斧地重整幫內的一切。

　　首先，他下令嚴格禁止幫眾從事毒品交易，禁止幫眾與其他幫派火拚，違反命令者：一律逐出雷幫。

　　另外，他又開設酒店、賭場，讓所有的幫眾都有工作可做，使雷幫變成公司化經營，也與幾個幫派合作，幾年下來，規模倍增，在黑白兩道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

　　可是，當他的事業版圖越來越大，管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時，他卻變得麻木了、擁有事業王國的成就感再也不能滿足他，反而像嚼臘般，讓他漸漸感到索然無味．

　　啪！約翰點了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煙霧一吐出便逐漸在空氣中消散，就如同他一樣，看似什麼都有，其實什麼也沒有。

　　「幫主——」身旁的女人莎雅愛嬌似的叫道，聲音裡還有性愛過後的輕喘。

　　她塗著蔻丹的手指搭上他結實的胸膛。能在酒店陪酒時被幫主看上，是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事。

　　不過，酒店的姊妹們都警告她不要做過多的幻想，說他歷任情婦的任期通常只有一個月，但她偏偏不信邪！瞧，這會兒不就超過三個月了，這證明她對他來說是有魅力的。

　　「……」約翰不發一語，逕自抽著菸。

　　「幫主！明天陪人家去買東西好嗎？」也沒等他同意，莎雅就拿過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試圖與他建立更深一層的親密關係。

　　她越來越纏人了。

　　約翰起身下床，不在乎自己光裸著全身。

　　這幾個月他一直四處跑，根本無暇顧及她，導致她有了過多的聯想。

　　「莎雅，等會兒去找麥克領支票，以後要回酒店還是回故鄉，都隨你，但不要再來雷幫了。」約翰冷冷地說道。

　　「不要！幫主，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我走？」莎雅大驚失色，完全不懂為什麼前一刻他們還在床上溫存，下一刻她卻要被趕走。

　　「莎雅，不要太貪心，這幾個月來，你已經得到太多，夠你一輩子享受不盡，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約翰冷淡地走出房間。

　　望著他的背影，莎雅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這下子她在姊妹們面前可丟臉丟大了，虧她當初還發下豪語，說她一定可以坐上幫主夫人的位子。

　　可是，她也很清楚吵鬧抗議對她沒有好處，因為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失去自己應有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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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休假，珊咪騎著腳踏車在街上四處逛，經過花店時，忍不住被櫥窗裡的美麗花朵吸引。

　　正盤算著要不要停下來買幾朵花回去時，事情突然發生了——

　　「小心！」

　　一道男聲讓珊咪回頭，但已經來不及了。

　　「啊——」危險迫在眉睫，她下意識的握緊把手煞車，卻沒想到整個人因而失去平衡，腳踏車開始不穩的搖晃，眼看就要摔倒。

　　原本要被撞上的男子見狀，反應迅速地跨步上前，抓住腳踏車的龍頭，定住了車身，也免去了一場危機。

　　「呼——」珊咪被嚇得腿軟，從座位上滑了下來。

　　好危險！心臟差點停哩！她拍拍胸口以平復緊繃的心情。

　　「先生，謝謝你！」她抬頭向那人道謝，才發現他比她高了一大截，而且有雙漂亮又有神的綠眸，像極了她最欣賞的影星休傑克曼。

　　「小心點，既然騎車就要注意前方，不然不要騎。」男子皺眉斥道。

　　真是天外飛來橫禍！沒想到從餐廳裡走出來也有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的。」對於他的訓斥她沒有意見，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

　　「還有下次？」他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這是什麼答案？要是他有這樣的員工，肯定會被他Fire掉！

　　「沒有、沒有下次了，我一定會好好注意。」他森冷的口氣讓她寒毛直豎，趕緊搖頭。

　　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就搭上車子離開，將這段插曲拋出腦外。

　　望著車子駛離，珊咪不禁鬆了口氣。

　　雖然她有錯，但也用不著這麼凶吧！虧他長得這麼像她欣賞的影星，真是破壞她心目中的想像。

　　她嘟著嘴，牽著腳踏車轉去花店，把注意力轉到艷麗多彩的花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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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午休的空檔，就看一老一少頂著大太陽，站在停車場對話。

　　「萊克，你就讓我試開看看嘛！」

　　在這裡工作久了，珊咪對開貨車的興趣濃厚，三不五時總愛纏著萊克，要求開車。

　　「珊咪，你也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我不能這麼做。」萊克搖頭拒絕，表情很為難。

　　「哎喲，你就通融一下嘛！萊克：」珊咪不死心的拉著他的手臂．

　　「那不然等你去考到貨車駕照再說。」萊克找個藉口道。

　　「萊克，要考之前，你總要給我機會練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去報名學車了。」

　　想當初、她去報名駕訓班時，也是嚇到櫃檯小姐，更別提教練看到她一個女孩子要學貨車時，有多吃驚了。

　　可是她還是躍躍欲試。

　　「不行啦！」萊克仍是搖頭。

　　「萊克，你就行行好嘛！等我考上駕照，說不定會成為你的同事耶！」開車送貨的薪資，可比她坐辦公桌還要來得多哩，這點她很清楚。

　　「珊咪，你現在就已經是我的同事了啊！再說，我記得公司裡並沒有女性送貨員啊。」他壓根不懂，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對開貨車有興趣？

　　「嘿！萊克，這你就錯了，公司可沒有規定女孩子不能應徵送貨司機喔！」這可是她之前就查好的。

　　「問題是，你去應徵不見得就會被錄取，畢竟女人的體力要比男人差，而送貨的工作對女人來說太粗重了。」光是經理那關就過不去了吧！萊克在心裡暗想。

　　「哼！反正你就是不相信我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珊咪皺起鼻子道。又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她不行？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開車就是了？」萊克的堅持被她纏到有些鬆動。

　　「好啦！就試開一下下，五分鐘！不，十分鐘就好！」她雙手合十的請求。

　　「這——好吧！」萊克真的拿她沒辦法，只得從口袋掏出鑰匙。

　　「萊克，我最愛你了！」珊咪開心地接過鑰匙，往他臉頰上印下一吻，然後跑走。

　　「記得啊！我要計時，十分鐘就要給我下來。」萊克只來得及揚聲提醒，而她只是揮手當作聽見了。

　　開什麼玩笑，拿到車鑰匙當然是要開個過癮，怎麼可能只有十分鐘，想太多！

　　珊咪吐了吐小舌．就攀上貨車的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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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輕撫著方向盤，滿足地讚歎。

　　這可是她求了好久才有機會開的呢！

　　她興奮地拿著鑰匙插入鎖孔，發動車子，小心地踩下油門，放開離合器，放開手煞車與打檔，開始在偌大的停車場裡行駛。

　　畢竟還沒有拿到駕照，她也不敢太放肆的開出停車場，就照著自己在駕訓班學的幾樣技術練習。

　　萊克瞧她開得順手，沒有生手會突然發生的熄火現象，倒也放下一半的心，但仍不敢離開，還是站在停車場盯著她。

　　十分鐘過去，他朝她比了比手勢要她下車！結果，珊咪是回他一個鬼臉，故意轉彎背對他。

　　珊咪沉浸在開車的興奮中，完全沒注意到後頭有一輛黑頭車由門口駛進來，但萊克注意到了。

　　他聽見車聲轉頭去看，只見車子一路開到辦公室前才停下來。

　　見到黑頭車的車牌時，萊克的臉黑了大半。

　　死了！大老闆來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趕緊往貨車的方向沖。

　　「珊咪！快停車！」

　　「怎麼了？」珊咪才把貨車轉彎，就見到萊克臉色發青的跑過來，連忙把車子停下，車窗搖下。

　　「快下車！大老闆來了！」萊克邊吼邊指著辦公室的方向。

　　「什麼？！」珊咪大驚，趕緊熄火跳下車。

　　一往辦公室的方向望去，來不及了！她的視線正好與下車的男人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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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貨車在停車場上行進並沒有什麼特別，約翰原來也不是很在意，所以一下了車就要往辦公室走。

　　但是，男人的吼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完全沒想到一抬頭，看見的竟是一個女人從貨車上跳下來，而且還是個身材姣好的年輕女人。

　　奇了，公司什麼時候有女司機加入送貨的行列了？他怎麼不記得？

　　約翰就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盯著她，只見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跑過來。

　　天殺的！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她練車的時候跑來！這下她沒被Fire掉才怪！

　　珊咪的臉只差沒皺成一團，嘴裡不停地叨念，但腳步可沒敢停下來。

　　「總裁，你好！」她揚起不安的笑容鞠躬道，根本沒心情去注意他的長相。

　　「你叫什麼名字？是傑瑞錄用你進來送貨的？」約翰也不跟她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丟出問題。

　　「我——」

　　「總裁，她叫珊咪，是公司的業務助理。」跟在她後頭的萊克，搶她的話道。「很抱歉，是我擅自讓她開車的？」

　　「萊克！」見他把過錯全攬了過去，珊咪連忙阻止。「對不起，總裁，是我纏著萊克要他讓我開車的，請你不要責怪他。」

　　「珊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爭這個！萊克橫了她一眼，要她閉嘴。

　　「夠了！」他們的爭執讓約翰皺眉。「你們兩個都給我進來！」他板著臉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室。

　　唉，慘了！珊咪苦著臉，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頭。

官不聊生

第二章

　　「總裁，你怎麼沒通知我們，好讓我們迎接你呢？」傑瑞是被喬安叫醒的，一聽總裁駕到，他趕忙先跑到洗手間洗臉後才出來迎接。

　　「用不著。」約翰瞧了他臉上未乾的水漬和未定的慌張，並沒有多說什麼。事實上他是特意不通知的，這樣才能看到員工最真實的工作情形。

　　「是是是。」傑瑞點頭如搗蒜，又趕緊補充道，「總裁，你想看這邊的營運情況嗎？我已經整理好了，就等你來過目。」

　　「這等會兒再拿來給我，你先在這裡等著。你們兩個進來。」約翰朝珊咪和萊克示意後，走進經理室。

　　「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總裁一臉不爽的樣子？」傑瑞壓低聲音問珊咪。

　　「對不起！」珊咪無聲地對他說抱歉，不敢多作遲疑地走進經理室。

　　「把門關上。」約翰坐到辦公桌後頭，抬頭仔細看著他們兩人。

　　這個叫萊克的，他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從分區的主管簿裡知道他是這裡運輸部的組長。至於這個珊咪，他只覺得很面熟，好像在哪看過……

　　是在哪呢？他的腦中轉著，眼光直盯著她。

　　她的皮膚雖然不像西方人，卻好細緻，幾乎看不到毛細孔，大大的眼瞳黑白分明……

　　等等！他想起來了，前幾天，他就在街上遇到她了！當時她騎著腳踏車向他撞來。

　　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相遇，原來她是自己的員工，還是一樣在用車，不過之前是腳踏車，現在換了貨車，他實在想不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竟然會開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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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珊咪低著頭，憂心仲仲地等著被懲罰，根本沒去注意他．

　　「說吧！，是怎麼回事？」約翰撐著下巴盯著他們。

　　「總——」她猛地抬頭。

　　「總裁，」萊克在珊咪說話前又搶先一步開口。「總裁，真的很抱歉，雖然是午休時間，但是我擅自讓珊咪開公司的車子，是我的錯。」

　　「不，不是這樣的，是我纏著萊克讓我開車的。」珊咪蹙眉把過錯攬回自己身上。

　　「夠了！我要知道的不是誰對誰錯、而是為什麼你會去開公司的車子？」約翰實在厭倦了聽他們一直為對方辯駁。

　　「總裁，我會纏著萊克學開車，是因為我想在將來成為公司的第一位女性怏遞員。」對上他的眼，珊咪不禁蹙眉。

　　咦？怎麼越看越覺得總裁很眼熟？

　　他長得真像明星，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個……

　　啊！他不就是前幾天救她又訓她的那個男子嗎？

　　完了！不曉得他認出她了沒？想起之前被訓的畫面，她越發擔心。

　　他這麼凶，可能她的工作真的會不保了，嗚……

　　「哦？你不知道開車送快遞很辛苦嗎？」約翰揚起眉角。

　　真是奇了！一般女人不都希望能不工作就不工作，能享受就享受嗎？怎麼她跟她們不一樣，竟然選擇一個粗重的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而且我現在已經在駕訓班練車準備考駕照了，我相信我的技術不會比其他人差。」珊咪撐起微薄的希望道，希望總裁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將她開除。

　　「那體力呢？你該知道公司的工作包羅萬象，有時候連大型傢俱都得送，你確定你可以負荷？！」他懷疑。

　　「我可以，總裁你別看我個子小，但力氣不會比其他人小，我曾試過搬過一些傢俱，而且不靠任何人。」為了取信他，珊咪還把搬家的事拿出來說。

　　「你真的這麼想當快遞？」約翰再問。

　　「是的，我想公司並沒有規定不讓女性應徵快遞人員吧？」為了不讓他有藉口拒絕，珊咪再補上一句。

　　「的確沒有。」那是因為當初在制定應徵規定時，他並沒有想過會有女人來應徵。

　　「那麼，請問總裁，我有機會當快遞人員嗎？如果我考上駕照的話。」看樣子，他好像沒有要開除她的意思，珊咪趕緊把握機會追問．

　　「我記得公司目前的確有缺快遞人員，只不過不是這裡，而是在阿拉斯加，這樣你還會想去嗎？」他揚眉。

　　再次見面，真不知該說她直爽，還是說她膽大包天，跟他說話，還與他直視，一點都不像其他部屬對他總是唯唯諾諾，令他對她的印象深刻。

　　好個特別的女人。

　　「這——」如此遠的距離，讓珊咪遲疑了。

　　「這樣吧！如果你的心意不變，要是這裡有缺人，你可以應徵。」他定定的望著她清秀的臉孔。

　　「真的？！」珊咪大喜，她完全沒想到他不但沒開除她，還答應她的要求。

　　「你懷疑我的話？」約翰揚聲。

　　「對不起、對不起，總裁。」珊咪趕緊道歉。

　　「不過，沒有經過主管同意，擅自開公司車的這個過錯，也不能不追究，所以萊克跟你各減薪百分之十。」就算他欣賞她的勇氣，也不能不做處理，否則很難取信於其他員工。

　　「可是這是我——」珊咪還是想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但被萊克打斷。

　　「是，我知道了，謝謝總裁。」萊克扯了下珊咪要她閉嘴。他知道這已經是老闆手下留情了，不然他倆早就丟掉飯碗了。

　　「你們出去吧！順便叫經理進來。」約翰示意道。

　　「是。」萊克拉著珊咪出去。

　　一直到很久之後，珊咪才明白，為何約翰會這麼乾脆的答應她，可以應徵這裡的快遞工作，因為她現在工作的地方，每個快遞人員都安於自己的工作崗位，根本沒有讓她有插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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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經理進辦公室，一旁的喬安忙不迭地跑到珊咪的座位旁，打探一番。

　　「珊咪，怎麼樣？」

　　「沒有啦！就被扣薪水啦！誰教我偷偷開公司車。」珊咪聳肩道，心裡是大大的鬆口氣。

　　看樣子，他好像不記得她哩！這樣也好，省得尷尬。

　　「對不起哦！剛看到總裁的座車進來，已經來不及通知你了。」喬安一臉抱歉的說道。

　　「沒關係啦！」她不以為意，心想，就算她通知了也來不及！再說，誰不知道她先通知經理了，何必又來虛情假意呢？真是受不了！

　　「珊咪，總裁很帥，對不？」喬安話鋒一轉，馬上談到她最有興趣的話題。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從幾天前接到總裁要來的消息後，就開始期待了。

　　「是啊！」這點她無法反對。

　　「偷偷跟你說，我前幾天有翻到一篇專訪我們總裁的報導，聽說他未婚，目前也沒有女友說，還有、還有！聽說他還是幫派的首領呢！」最後一句，她刻意壓低聲音道。

　　「哦！」珊咪只應了一聲！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八卦而已，就算是又怎樣？反正她只是員工，他是大老闆，兩個人怎麼樣都不可能扯上關係。

　　「珊咪，你看我，我今天的打扮怎麼樣？」喬安搔首弄姿地擺出一些姿勢。

　　「很漂亮、很性感啊！」珊咪有些尷尬的稱讚。

　　「真的嗎？」喬安掩嘴笑著。

　　廢話！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看看她這身粉紅色低胸窄裙的裝扮，擺明了就是在展現身材嘛。珊咪陪著傻笑．

　　「那你覺得總裁會喜歡嗎？」喬安又問。

　　「應——應該會吧！」珊咪含糊的說道。救命啊！她又不是他！她怎麼知道啊！

　　「珊咪，那你覺不覺得我應該泡杯咖啡給總裁，加深印象？」

　　「是應該這麼做．』她點頭如搗蒜，只要能讓她別再纏著她說總裁如何如何，就算要她說豬在天上飛，她都同意。

　　「那我這就去準備。」等到她的回答，喬安才飄飄然的走到茶水區，整個人沉浸在夢幻的幻想中，滿腦子充滿瑰麗的想法。

　　可惜，等她泡好咖啡，正要端進經理室，總裁就已經開門走出來了，而經理就跟在後頭。

　　「呃——總裁，你要喝咖啡嗎？」她反應很快的揚起萬分甜美的笑容，一雙碧色的眼瞳拚命地放電。

　　「不用了！」如此明顯的引誘，約翰看在眼裡，只覺得厭惡。幾乎每到一個地方，就會遇到想飛上枝頭的女人，他已經看到煩了。

　　「傑瑞，我交代的事要在一星期之內做好，用快遞寄到總公司給我！知道嗎？」冷眼掃過，約翰回頭再次交代。

　　「是！我一定會在時限之內完成。」傑瑞抬頭挺胸道。

　　「我回去了。」約翰很自然地將視線移向珊咪，發現她只是站著，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更沒有刻意地做出什麼動作來引他注意。

　　她還是不記得他們見過面嗎？

　　「總裁，你慢走。」喬安還不放棄做最後的努力，跟著傑瑞送他到門口？

　　但約翰看也不看她—便坐進車裡，驅車離開。

　　總裁走了，傑瑞也走回經理室，沒有責難她，珊咪是暗呼幸好，開始處理手邊的工作，但喬安可沒有放過她。

　　「耶耶耶——珊咪，我發現總裁剛才有看我一眼說！他是不是對我有興趣啊？」喬安交握著雙手，雙眼只差沒冒出兩朵大心．

　　「呃——」有嗎？他剛有看喬安嗎？珊咪方才站在喬安後頭，還在想開車的事，根本沒注一息，所以無從答起。

　　「你說嘛！你看他是不是對我有興趣？會不會隔沒幾天就派人送來禮物，還是求愛什麼的？」喬安完全陷入自己的幻想中。

　　「呃——可能吧！」珊咪只能乾笑。

　　她真的沒有想太多嗎？光憑一眼，就覺得人家對她有興趣哦？

　　「哎呀：要是他真的送我禮物，我一定會樂暈的！」

　　沒有回答，珊咪仍舊保持微笑。

　　「珊咪，總裁真的很帥，對不？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呢！」喬安忍不住讚歎。

　　天啊！饒了她吧！發花癡也要有個限度吧！珊咪快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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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時分，一輛黑頭車行駛在下過雨的街道上，濺起些許水花，它一路開到雷幫旗下的「皇后酒店」，卻沒有停車，而是駛進一旁的暗巷，直到路的盡頭才停下。

　　開車的司機匆忙下車，繞過車頭將車門打開。

　　「幫主。」

　　約翰面無表情的走下車。

　　司機見狀，趕緊閉上嘴巴，率先跑到巷底的小門，分兩次連續敲三次門板。

　　不多久就有人來應門。

　　「幫主，您來了。」來應門的小弟見到來人，連忙退開鞠躬。

　　約翰微點個頭，便走了進去。「人呢？」

　　「回幫主，所有堂主都到了，現在正在密房等您。」

　　所謂密房，是皇后酒店裡特別設置的包廂，只有幫主與堂主有要事商談時才會使用，一般幫眾是不能進入的，更別提一般酒客。

　　穿過幾個特別設計的玄關與簾幕，約翰進了一間用紅黑色裝潢的房間，裡頭已坐滿了分部的堂主，見到他的到來，眾堂主紛紛起身迎接。

　　「幫主！」

　　約翰仍是點頭回應，直接來到房間中央的大位落坐，其他人才敢坐下。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來嗎？」

　　他綠眸掃過，幾名堂主的臉色是鐵青的，大家都不敢開口說半句。

　　「說話啊！」

　　「幫主，這是我督導部屬不周，請您責罰。」芝加哥地區的堂主班頓主動開口請罪。

　　「只有你嗎？其他人呢？都變成啞巴啦！」約翰瞪著其他人。

　　「幫主，請您責罰。」其他堂主也趕緊開口。

　　「要我責罰？我看你們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吧：所以何必要我責罰？我這個位子讓你們來坐不更好？」約翰冷笑。

　　「幫主請息怒，這次的事件都是因為我們沒有做好督導的責任，我們會自請處分的。」所有人面色凝重。

　　「息怒？你們的屬下私自販賣毒品被逮，還上新聞鬧到眾人皆知，你們要我息怒？！」約翰的臉上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幫主——」所有人全低下頭去。

　　「如果說，這是單一事件，我還相信你們不知情，但現在——這是什麼？」約翰將桌上擺的紅色文件夾翻開，把幾張報紙攤在他們面前。

　　「你們當真不知道？」他也不跟他們拐彎抹角。

　　「幫主——」大夥紛紛抬頭。

　　「我知道毒品的利潤很高，」他打斷他們急欲開口的解釋，厲眼掃過，想從他們的表情上抓出一點蛛絲馬跡，可惜並沒有任何發現。「但你們別忘了幫規就是幫規，要是不遵守，就不要怪我太狠！」

　　「幫主，我們絕對沒有和毒品沾上邊。」班頓跳出來，替所有人反駁。

　　「最好是這樣！」約翰睨了他一眼，事實上，他根本不相信他們真不知道、這事他一定會嚴加調查。

　　「幫主，請相信我們。」

　　「現在新聞炒得熱騰騰，這事你們自己看著辦，該做的就去做，聽懂了嗎？」約翰話鋒一轉，把事情丟給他們自己處理。

　　「是！」

　　他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處理，不過他也相信他們不會笨到有包庇的情況出現、這事還沒完呢！約翰冷眼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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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A！YA！YA！」珊咪開心地蹦蹦跳跳。

　　她真的考到貨車駕照了！

　　「哈哈哈哈——」珊咪拿著駕照就在街道上仰天大笑，雖然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但她一點都不在意。

　　人生嘛！偶爾人來瘋一下，又何妨！

　　「這麼開心？」突如其來的男聲，出現在珊咪的耳邊。

　　「當然開心！」她順口應道，轉頭一看，卻嚇了一跳。「喝！」

　　「為什麼這麼開心？可以說來聽聽嗎？」男子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正如午後的陽光般閃耀。

　　「總、總裁，你怎麼會在這裡？」珊咪嚇得有些結巴。

　　前兩次的見面，已經讓她留下深刻的記憶哩！

　　「正好路過。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約翰輕描淡寫的帶過。

　　說是「正好」並不是這麼正確，他會出現在這裡，其實是因為她的特別令他難忘，幾天下來，腦中更是經常浮現她的臉孔，想知道她過得如何。

　　幾經思量，乾脆安排一些工作在洛杉磯，卻沒想到還沒到公司，就在路上見到她．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的安排。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我考上貨車駕照了！你看！」真有這麼巧？對他的說法感到懷疑，但珊咪還是根開心的秀出駕照來。

　　「恭喜你！珊咪。」駕照裡的女孩巧笑倩兮，彷彿在宣告著她的成功。「過程順利嗎？」

　　「是有點緊張啦！不過我一次就過關了喔！」她比出勝利的手勢，興奮的心情讓她忘了兩人之間的身份問題。

　　「有其他女孩去考嗎？」

　　他實在想像不出，在一群考貨車駕照的男人中出現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景況。

　　「當然沒有，說到這裡，我就想到那個主考官的臉，他的表情好好笑說！更別提那些應考的人，我想我是嚇壞他們了！」她吐了吐舌頭。

　　嘿嘿！原本他們見到她去考駕照的時候，還語帶嘲笑呢！到最後她還不是以滿分過關，徹底讓一票沒考過的男人臉上無光。

　　「應該是吧！畢竟你是這麼的與眾不同。」約翰笑道。

　　「呃……總裁……」珊咪幾乎看呆了他的笑容。

　　「珊咪，現在並不是你上班的時間，叫我約翰吧！」瞧她呆愣的模樣，還有方才述說應考時的神情，約翰越來越覺得她很特別。

　　「這不好吧—．」她回神，臉頰有些微紅。

　　真是的，就算他帥得亂七八糟，也用不著看傻了眼吧！她暗暗斥責自已。

　　「珊咪，不介意陪我聊聊吧？」當作沒聽到她的話，約翰逕自說道：「我們去轉角那間咖啡廳坐坐吧！」

　　「我——」根本來不及拒絕，她就被拉著走。

　　他到底想做什麼啊？她在心裡嚷著。

　　進了咖啡廳，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坐了下來—珊咪不自覺地看向四周，大多是三五成群，聊得熱絡，反觀他們這對，僅止於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也不過見過兩三次面，說要聊天，能聊什麼啊？

　　「我要一杯黑咖啡。」怎麼她又神遊了？約翰敲敲桌面喚道：「珊咪，你想喝什麼？」

　　「呃！拿鐵。」她猛地回神，就見到服務生站在桌旁等著她的答案，連忙開口道。

　　服務生快手寫下她要的東西便離開，之後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呃——總裁，你不忙嗎？」杵了好半晌，珊咪忍不住直言道。

　　「是很忙，不過再忙也要休息，你說是吧？」約翰當然聽得出她話裡趕人的意思，但他只是笑笑的反問。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她不停地點點頭，真的覺得有夠彆扭。

　　「珊咪，你好像很緊張？我記得上回見面時，你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約翰凝望著她，眼裡有著濃厚的笑意。

　　「拜託，那時跟現在又不一樣！」那時她偷開車被抓包，當然要急著解釋好嗎？她咕噥地說道。

　　「什麼？」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沒有啦！我是說，突然遇到總裁，又帶我到這裡來，我當然會緊張啊！」她連忙改口。

　　「是嗎？」約翰壓根不相信她的話。「其實我只是想放鬆一下，找人說話，你不用太緊張。」

　　「總——」

　　「我說了，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不用這麼拘束。」約翰不想再重複第三次。

　　「咳——約翰，老實說，我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對象，你不考慮換人嗎？」在他的眼神逼迫下，珊咪只好改口。

　　「為什麼說自己不是聊天的好對像？」一般人聽到這裡，都會識相的走人，但約翰卻不這麼想。

　　「呃——我可能會說話太直接，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你，馬上就成為失業一族，再說，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聊什麼。」珊咪聳肩，把話說在前頭，希望他不要再為難她。

　　「哈哈哈哈——約翰聞言大笑了起來，那豪邁的笑聲立刻引來週遭人的注意。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珊咪蹙眉，心裡卻在犯嘀咕。

　　拜託！他不知自己的長相有多引人注意嗎？現在還笑成這樣，是想讓所有女人撲過來，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嗎？

　　「在你眼裡，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嗎？」約翰側頭問道，嘴角還是止不住笑意。

　　「誰知道呢？畢竟你是我上司，我不能冒險，是吧？」珊咪一雙黑不溜丟的眼瞳就這麼瞪著他。

　　「你不用擔心，找你聊天就是為了放輕鬆，我保證就算你惹毛了我，我也不會讓你丟掉飯碗的。」他對自己的脾氣相當有自信。

　　「……」是怎樣？他身旁沒有人啦！幹嘛一直要說服她跟他聊天啊？珊咪覺得他怪到不行。

　　「不相信我？還是要我簽字留證？」約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堅持。

　　「不用了，要聊就來聊吧！」他的態度讓珊咪決定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官不聊生

第三章

　　「你想聊什麼？」珊咪啜了口服務生送來的拿鐵，濃濃的咖啡奶香滑入喉中。

　　「你真的不記得我嗎？」他忍不住問。

　　「嘎？」

　　「除了在公司，我們之前見過面！你想起來了嗎？」他提示道。

　　「我記得啦！謝謝你當時救了我。」她吐了吐小舌。

　　原來他早就記起來了。

　　「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就在你問我為什麼擅自開車的時候。」她還記得當時的緊張。

　　「我還以為你忘了。」

　　「這怎麼可能，你長得這麼像休傑克曼！」她脫口道。

　　「休傑克曼？他是誰？」他揚眉。

　　「嗄？你不知道他哦！他是澳洲明星，長得跟你好像！」

　　「你很喜歡他？」他的語氣平平，但心裡卻有些不悅。

　　她居然拿他跟別的男人相提並論？

　　「當然！他好有氣質呢！」提起自己欣賞的明星，珊咪的眼睛就迸出傾慕的火花。

　　「是嗎？」她的回答今他更悶了，打定主意要回去看看那男人是何方神聖。

　　「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明星啊？」

　　「沒有。」

　　「說的也是，你這麼忙，怎麼有空去想些有的沒的。」她聳肩，自顧自地幫他找答案。

　　「我是很忙，那你呢？平常不上班的時候，在做些什麼？」他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打轉。

　　「騎腳踏車、逛街、買東西，偶爾學一點東西，我想你這麼忙，應該沒空做這些事吧！」珊咪回得很隨意。

　　「學東西？開貨車嗎？」

　　「開貨車不過是我的興趣之一。」她聳肩．

　　「那麼你的興趣還有什麼？」

　　「手工藝、居家佈置，現在考上貨車駕照，我還想去學油畫、學潛水。」要看她每個月有沒有多餘的預算。

　　「看來，你還真是興趣廣泛，很少有女人像你這樣。」她的確很特別！學的東西更是能靜能動。約翰對她的好感更添幾分。

　　「不一定吧！我倒覺得懂得學習的女人應該不少，只是你沒有遇到吧！」

　　想起同事曾說的八卦，他不只是公司總裁，更是幫派老大，想必遇到的女人不是千金小姐，就是情婦級的人物吧！

　　「應該是吧！」他不否認。「不過，我在想你的家人應該很支持你，才會讓你學這麼多東西。」

　　「我沒有家人，他們幾年前就不在了。」珊咪半垂眼睫，語氣變得有些悶悶的。

　　好久沒有人問起她的家人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約翰很快地道歉。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她試著揚起笑容，端起杯子，灌下大半有些變涼的咖啡，卻無法將長久以來的孤獨一併灌進胃裡。

　　約翰抓住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有股衝動想拉過她的手，給她安慰，卻怕太過唐突，只好轉移話題：

　　「那男友呢？！男友支持你學東西嗎？」

　　「我沒有男友，不然怎麼會有時間學這麼多東西。」她誠實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男友就會放棄學習嗎？」約翰揚起眉角。

　　要是她真是這樣想，那就太不值得了。

　　「當然不！怎麼可能放棄，只是時間上必須再做調整而已。」

　　雖說她長這麼大都沒談過戀愛，但還不至於笨到不懂戀愛也是需要時間來經營。

　　「看來，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還好啦。說是這麼說，誰知道以後會怎樣？」說不定等她碰到時，早就愛得昏天暗地，哪管得了學東西呢？

　　「說的也是，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如何，要碰到才算。」約翰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真怪！她幹嘛跟上司談論她對愛情的態度？更好笑的是，她好像回得太順了點。再喝一口咖啡，珊咪狐疑的想道。

　　「要不要再喝一杯？」約翰注意到她的杯子快空了。

　　「不用了。我還有事，可以先走嗎？」珊咪揚起一抹甜笑。都陪他聊天了，她應該可以閃人了吧？

　　「這麼急嗎？不能多留一會兒？」約翰意猶未盡。

　　「是啊，我是真的有事急著要辦。」珊咪只差沒有舉手發誓了？

　　「好吧！」約翰不再勉強。

　　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不差這時候。

　　「那先走了。」珊咪主動地從口袋中掏出錢包。

　　「等等！你在做什麼？」約翰皺眉，很快地握住她的手腕．

　　「付帳啊！」不然咧？珊咪覺得他的問話很好笑。

　　「這該由我付。」約翰沒有放手的意思。

　　「但是我們之刖並沒有說是你請啊！」珊咪想掙脫他的大手，卻沒成功。

　　「我現在說了。」約翰定定地看著她。

　　「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珊咪不想為了付帳的事跟他僵持不下。

　　「珊咪，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和你再碰面。」他脫口道。

　　「好啊！」她很乾脆的答應。

　　反正她人就在他旗下工作，跑也跑不掉。

　　「還有，如果你想學潛水，我有執照可以教你。」

　　「謝謝你，」她笑笑的應道，心裡卻在想，她又不是瘋了，還跟老闆學潛水咧！

　　「那我可以走了嗎？」這一次，她終於掙脫他的手，起身走人，之後卻發現他在她手腕上留下的熱度，久久不散。

　　望著她瀟灑而窈窕的背影，約翰再一次對她的作風感到新鮮．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總是眼巴巴的坐著等他付帳，她卻是主動掏出錢，完全不想佔他便宜似的。他真的已經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形容她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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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密室，只有一盞暗黃的燈泡，室內顯得有些幽暗，氣氛更是陰沉，一個男人就站在燈光的死角．黑影掩住了他大半的身體。

　　咿呀——老舊的門緩緩地打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進門的是一個頭髮灰白的老男人，他的表情十分凝重。

　　「怎麼辦？事情還要繼續下去嗎？」老男人劈頭就問那人。

　　「當然要繼續！」男子沉聲道。

　　「可是他已經知道了。」老男人有些擔心。

　　「知道又怎樣！反正都是底下的人在辦事，再怎麼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別忘了，這事關好幾億的利益啊！」男子根本不把那人放在眼裡。

　　「我當然知道，但警方那邊——」

　　「哼！警方那裡也一樣！了不起就是交出幾個小嘍囉讓他們交差而已！不會有事的！既然都涉入了，還怕惹來一身腥嗎？」

　　「話是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要暫緩一下，畢竟現在還在風頭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增加自己的風險呢？」

　　沉吟了好一會兒，男子才開口答應：「好吧！暫時就先緩緩。」

　　「那事情我就先交代下去了。」

　　「嗯！」

　　「我走了！」

　　「小心有人跟蹤。」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說完，老男人又開門走出去，留下男子一人在屋內。

　　他的眼瞳一合，一臉若有所思，彷彿在計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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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的流沙繼續再走，約翰仍然投入工作，處在常態性的忙碌中，但他卻多了一絲奇怪的渴望。

　　這樣的渴望不是工作就可以滿足，他試著用性愛來消除那股渴望，卻在完事之後感覺更加空虛。

　　至此，他不再徒勞無功的想用性愛去解決渴望，但體內的那股焦躁卻越升越高，急需平復。

　　「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特助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放著．順便將批好的文件拿走．」

　　「是。」

　　關門聲讓辦公室又恢復安靜，約翰重新找回注意力，全神貫注在工作上、直到桌上的文件處理完畢，已經是晚上八點。

　　深深的吁出口氣，他躺進椅背，感覺一陣疲累上身．

　　離上回見面，有半個月了吧！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就像她說的，考上貨車駕照之後！又開始學油畫了嗎？

　　很奇妙，幾次的見面與談話都像刻在他腦海裡似的，時常浮現在他腦中，就連這會兒，他都可以想像她畫著油畫，弄得滿身是顏料的模樣。

　　他不禁揚起笑容。

　　也許，他不該浪費太多時間。

　　他的手移動滑鼠！游標在螢幕上移動—選定位置按了幾下，看著螢幕上珊咪的個人資料，幾秒後，他起身拿著外套離開。

　　這大概是他此生做過最瘋狂的事：動用直升機，從亞利桑那的鳳凰城飛到加州洛杉磯，再飛車到達她家。當他抵達目的地時，已經午夜時分了。

　　「我真的瘋了！」約翰拍拍自己的額失笑。

　　「這時間，她應該睡了吧！而我居然想都不想的就跑到這裡來！」他抬頭看向公寓五樓的陽台，並沒有燈光透出來。

　　可是！他卻沒有想走的意思，就這麼坐在車裡。

　　「啦啦啦——」

　　忽地，遠處傳來一陣歌聲，由遠而近，不多久，約翰就從後照鏡裡見到一名女孩，騎著腳踏車出現在街道上。

　　是珊咪？！

　　她去哪兒了？都這麼晚了。

　　約翰居心一皺，不假思索的開門下車。

　　「喝！」

　　奮力騎著車，珊咪沒想到在半夜時分還有人待在車裡！還突然開門，她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緊急煞車。

　　「珊咪！」約翰語氣嚴厲。

　　「總裁？！」這下子已不是驚嚇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珊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在現在這個時間？」他眉頭打結，厲聲質問。

　　「呃——」這話應該是她問吧！珊咪在心裡念道。

　　「你去約會了？」約翰繼續追問。

　　「算是吧！」她點點頭。

　　「約會到這麼晚？」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塊的景象，他的心頭就有莫名的不悅。

　　「是啊！玩得太開心了，都沒注意到時間呢！」珊咪沒注意他的臉色，還兀自笑道。

　　「這麼晚，一個單身女子在街上騎腳踏車—不怕危險嗎？你的男伴沒有阻止你？」他的臉色一凜，不太欣賞那男人的作風。

　　「有啊，她有留我，但我還是覺得自家比較好，就堅持回來了。」終於看到他臉上的不悅，知道他誤會了，所以珊咪乾脆強調「她」這個字。

　　「這是你的習慣嗎？」她的解釋讓他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下來。

　　原來所有的揣測，是他想太多。

　　「算是吧！雖然只是租的，但我很喜歡現在住的地方。」

　　「你住在附近？」他裝作不經意的問。

　　「是啊！就是那楝公寓。」珊咪指著不遠處，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呃——那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終於忍不住反問。

　　「我剛好送人回家．」他隨意地編個藉口。

　　「哦！」原來是送人回家，想必是送女人吧！一股莫名的不舒服油然而生！但她沒有多想。「呃——很晚了，我想回家了。」

　　「你上去吧！早點休息，我也該走了。」約翰說道。

　　「那再見。」珊咪朝他揮手，就牽著腳踏車往公寓走。

　　望著她進公寓的背影！約翰感到焦躁已消失了。

　　原本他以為會失望而歸的，但現在見到了人，即便話題沒什麼建樹，他卻很滿足。

　　她到底擁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他有如此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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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的兩次出現，珊咪沒有想太多，仍舊照著自己的步調在生活。

　　今天是星期假日，難得不用上班，生理時鐘仍讓她在早晨八點起床，梳洗過後，她拿著之一刖收集到的補習班資料，打算騎腳踏車去看看情況。

　　但沒想到走出公寓，還沒騎上車，卻先看到人。

　　「珊咪，早安！」約翰又從東岸飛到西岸來看她。

　　「總裁，早。」他怎麼又出現了？不會是在附近過夜吧！

　　第三次看到人，珊咪已經沒有那麼驚訝了。

　　「叫我約翰。吃過早餐了嗎？」約翰笑著糾正她．

　　她搖頭。

　　「一起吃吧！」

　　「好啊！」她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這附近有家店不錯。」她提議。

　　「那麼上車吧！你帶路。」

　　「呃——麻煩請等我一下，我把車子牽進去放好。」珊咪說完就把腳踏車牽回公寓，幾分鐘後，她已經坐在約翰的車裡。

　　「你說的店在哪裡？」約翰發動車子，準備滑出路邊的停車位。

　　「從這邊走，第二個紅綠燈左轉到底就是了。」她很快的比道。

　　照她所說的！他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原來是一家專賣甜甜圈的店。

　　「早餐啊，來個糖霜甜甜圈是最棒的享受了！」珊咪笑道，」等他停好車，便率先下車。

　　點好東西，服務生的動作非常怏，不到一分鐘，兩人份的餐點已經送來。

　　「約翰，你可以吃看看！真的很贊！」珊咪招呼著他，手可沒停，拿著沾有巧克力的甜甜圈大口咬下．

　　唔——天賜的美味啊——她滿足地瞇起眼睛。

　　瞧她的模樣，不過就是麵粉加糖嘛，真的有這麼好吃嗎？約翰好奇的咬了一口糖霜甜甜圈，那軟綿且香甜的口感的確很好吃，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好像沒有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似的．

　　「怎麼樣？很棒吧！」珊咪連指尖都不放過的舔著。

　　「很好吃。」雖然她的動作沒有任何引誘人的意思，但約翰幾乎移不開眼。

　　「你再喝看看他們煮的咖啡，也不錯哦！」當然，她點的仍是一杯拿鐵。當她開懷地喝咖啡時，拿鐵的奶泡就在她的唇上留下半圈泡沫的痕跡。

　　「珊咪——」

　　「嗯？」她不解地望著他。

　　「這裡！」約翰比了比唇邊。

　　「哦！抱歉！」珊咪下意識的伸出小舌，劃過唇線。

　　這個動作又讓約翰倒吸口氣，感覺身下」陣火熱。

　　「怎麼了？」她覺得他的臉色怪怪的。

　　「沒事！」他搖頭。

　　這幾個小動作，讓他確定一件事！他對她的好奇已不是興趣而已，更多了慾望。

　　「你怎麼不吃呢？」珊咪都已經啃完一個甜甜圈了，他才咬了一　口。

　　「東西要慢慢品嚐才好啊！」他笑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果然煮得恰到好處，不輸給任何昂貴的咖啡。

　　「約翰，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呃——你是刻意在那裡等我嗎？」珊咪忍不住要問。

　　「也不算是，我昨天就在洛杉磯工作了，想說今天休息就來找你。」約翰笑笑的說道，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啊？那你不就在樓下等很久了？」原來如此，她點頭相信他的說詞。

　　「沒有很久。」這是實話，依照以往的經驗，他以前的女人大多不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他本來還在想，說不定會等到近中午才看到人，沒想到他才停好車不到半小時，她就出現了，現在還在慶幸！沒有撲空。

　　「哦！」

　　「除了上班，你平常也這麼早起來？」

　　「還好啦！生理時鐘就是這樣，就算假日也會自動醒來啊！你不會嗎？」她反問。

　　「原來我們都一樣。」約翰笑道。

　　「你平常都幾點起來啊？」

　　「通常早上六點就會起來。」

　　「這麼早？是起來工作還是運動？」比她還早耶。

　　「工作。」

　　「什麼？早上六點就開工！那你都幾點休息啊？」真是有夠早的。珊咪咋舌。

　　「不一定，有時候一天只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他的睡眠時間跟事業的擴展成反比，事業擴展得越快，他的睡眠越少。

　　「天啊！你真厲害！要是我只睡三小時，上班時一定會常點頭的。」

　　「常點頭？」他不懂。

　　「就是打瞌睡啊！」

　　「原來這就叫常點頭啊！」約翰想像那個畫面，忍不住大笑。

　　看他笑，珊咪也笑了。

　　「等會兒，吃完早餐，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補習班看看。」珊咪拿出幾張傳單出來攤在桌上。

　　「準備學油畫？」他注意到傳單上頭寫著油畫開課的時間。

　　「對呀！」

　　「那你想不想先學潛水？」

　　「現在？」

　　「當然。」

　　「你真的要教我？」

　　「我答應過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那——好吧！不過，先說好，要是我學得慢，你不可以笑我哦！」珊咪可不想被嘲笑，這樣她的信心才不會大受影響。

　　「我不會笑你的。」約翰笑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官不聊生

第四章

　　半小時之後，約翰已經帶著她來到一座室內潛水訓練中心。

　　約翰要珊咪先到更衣室換上自己帶來的泳裝，當她出來時，約翰已經換好潛水衣，拿著裝備在等她。

　　「來！換上這個。」約翰將手裡的潛水衣拿給她，眼光不輕意地掃過她的胸口。

　　她的身材不但勻稱修長，而且那一身蜜色的健康肌膚，在窗邊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一層光亮，令他眼睛為之一亮。

　　「哦！」珊咪接過就想轉身回去更衣室。

　　「等等！不用進去換了！直接在這裡穿就好，反正是套在泳衣外面。」約翰指著一旁的長椅道。

　　珊咪沒有意見，一屁股就坐在長椅上，拿著紅黑相間的潛水衣準備穿上，但誰知潛水衣本身就有彈性設計，所以她光套個腳丫子，就套個半天。

　　「我幫你吧！」約翰把其他裝備放到一旁，人就蹲下來，幫她調整褲腳。

　　花了不少時間，珊咪終於把緊身潛水衣給穿上．

　　而約翰對衣服所創造出來的效果感到驚艷，黑色的彈性布料讓她的身材更顯突出，也讓她的胸部更加豐滿。

　　「謝謝。」珊咪起身轉圈，感覺頗自在，並不會造成動作不方便。

　　「不客氣。」約翰一手拿著裝備上手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踏上幾級階梯走進訓練區．

　　他的手好大。珊咪瞪著他們交握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幾乎被他包裹住，但她感覺他的手不只握住了她的手，還握住了些什麼……

　　「怎麼了？」約翰回頭注意到她似乎有些閃神。

　　「沒、沒什麼，哇——我都不知道洛杉磯有這麼大的游泳池耶！」珊咪趕緊回神，轉移話題。

　　「這裡是洛杉磯最大的游泳池——也是潛水訓練中心。」他笑道，沒有追問她在想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全美都有公司，一天到晚忙著工作嗎？珊咪覺得奇怪。

　　「這間訓練中心我有一半股份。」

　　「嗄？真是失敬失敬啊！親愛的老闆，原來你的事業不只在陸上，還發展到海底了。」嘖！她早該想到有錢人總是有一堆錢可以做任何投資。珊咪表情誇張的點點頭。

　　「哈哈哈——」她的話又惹得他發笑了。

　　若是他的屬下看到這一幕，可能要嚇掉下巴了，平常甚少有笑容的他，每回見了她總是忍不住揚起嘴角，甚至大笑。

　　她是他所見過最有趣的女人了。

　　「好啦！麻煩笑完請告訴我，這些裝備要怎麼穿在身上。」他開懷的笑聲也讓她笑了。

　　她得承認他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再加個多金，簡直是萬中選一，可惜，她只是個平凡到不行的女人，實在高攀不上也嚥不下去。她在心裡暗暗想道。

　　「還不急，我先跟你說一些潛水需要注意的事。第一件事就是……」斂起笑容，約翰開始正經地教授。

　　珊咪則是認真的聽講，聽著他有條不紊的講述有關潛水的規則，還有事前的準備、潛水後要防範哪些事情發生，她不禁對他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原來她還在想，就算他有潛水執照也不見得會教，可能她還得自己去找教練，沒想到他還真有一手。

　　「……今天我們先從浮潛開始，所以沒有讓你穿上長筒鞋，直接套上蛙鞋。」約翰將蛙鞋交給她，自己就站著穿。

　　「你可以在池邊坐著直接穿上，假如我們是在船上或者岸邊的話，當你穿好蛙鞋後就要倒著走路，用背滾入水的方式入海比較安全。」

　　「好！」珊咪一屁股坐在池邊，聽話的套上一體成形的蛙鞋。

　　「再戴上這個！」約翰又遞給她面罩和呼吸管。「一般來說，面罩有三種款式，我們現在拿的是最基本的單眼面罩，記得戴的時候鼻子要全罩住，不然就會像這樣！」

　　他故意將面罩戴一半，露出高挺的鼻樑，那滑稽的模樣惹得珊咪大笑。

　　「呵呵呵——謝謝你的示範啊！」

　　「不客氣！」見到她的笑容，約翰也跟著笑了，調整好面罩又繼續說道：「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應該知道戴好面罩之後，要用嘴巴呼吸吧？」

　　「當然，這點基本常識我還懂。」

　　「最後是這個呼吸管，也分成三種，我拿的這種叫J型呼吸管，比較適合浮潛！要是潛水的話要用深灣型的，還有一種是蛇腹型，有附排水閥的呼吸管。」約翰先行下水，再合住呼吸管示範給她看。

　　珊咪點點頭，含住呼吸管就跳下水，但她忘了訓練池的深度比游泳池還深，她因為踩不到底而慌張。

　　「珊咪！」約翰被她嚇一跳，趕緊拿開呼吸管，由後頭將她拉起。

　　「咳咳咳咳——」她的臉皺成一團，不停的咳嗽。

　　「珊咪——」約翰邊拍撫她的背—邊滑動雙腳，帶著她移動，讓她靠在池邊。「你還好嗎？」

　　「咳——我沒事，嗆到而已．」珊咪深吸了幾口氣，總算好一點。

　　「學潛水不能太心急，要慢慢來。」約翰心疼地看著她。

　　「很好笑吧！虧我還會游泳，突然踩不到底，害我嚇一跳！整個人都慌了。」珊咪吐了吐小舌道。

　　「游泳跟潛水是兩回事，我們在面對狀況時，本來就會驚慌的，怎樣穩定下來比較重要。」約翰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

　　「嗯！我們再繼續吧！」

　　接下來，他們就由浮潛開始一步步學習潛水的方法，直到晚上他們又一塊用餐，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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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潛水，他們有了交集，約翰雖然忙碌，但每個星期還是會抽空到洛杉磯教珊咪潛水，直到二個月後，約翰特地安排出海，準備來一次深海實習。

　　「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坐船出海說。」珊咪站在船上，很興奮的觀察著這艘白色的遊艇。

　　「要不要參觀一下？」約翰示意屬下開船。不久就聽到引擎啟動的聲音，接著遊艇就慢慢駛離岸邊。

　　「好啊！」她點點頭，身上早已換好潛水衣。

　　「這邊走。」約翰很自然地搭著她的肩，在甲板上繞了一圈之後！才往船艙走，」路仔細介紹著．

　　嘖，有錢人果然不一樣，遊艇裡什麼都是應有盡有。珊咪心裡想道。

　　「珊咪，想喝什麼？」約翰走向冰箱。

　　「潛水前可以喝東西嗎？」珊咪可不想在海裡吐出來，那太惡了！

　　「喝東西沒關係！如果是吃東西就不好了，再說離我們要潛水的地點還有一段時間。」約翰笑道。

　　「那有柳橙汁嗎？」

　　「當然。」約翰轉身拿出一瓶果汁，還體貼地打開瓶蓋才遞給她，自己則是拿啤酒來喝。

　　「謝謝！」珊咪為他這點小動作感到窩心。

　　「珊咪，等會兒就要潛水，會不會緊張？」

　　「有點，我怕等會兒下水會出問題。」他不提還好，這一提珊咪就感覺到心臟正在怦怦怦地加速。

　　「有我在，別擔心！」約翰笑道。

　　「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老師和夥伴嘛！」珊咪也跟著笑了。

　　「的確，我是你最好的夥伴。」但他想要的不只這些。約翰在心裡想道，這幾個星期的相處，他越來越確定她就是他要的女人，但不急，他可不想嚇到她。

　　「對了！要是我學會潛水，考上執照，我該怎麼感謝你呢？」這是她想了許久的問題，送他禮物也不知道要送什麼好，乾脆直接問。

　　「什麼都不用。」他搖頭。對他來說，她沒畏懼他老闆的身份，而當他是個普通人，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真的？」

　　「真的。」約翰笑道。

　　「呃——不如這樣吧！要送什麼禮物，你再慢慢想，想到跟我說吧！」珊咪不喜歡欠人家人情，於是開口道。

　　「走吧！我們上去看看到目的地了沒。」約翰放下啤酒罐，依然是攬著她的肩走，並沒有拒絕她的提議。

　　再次踏上甲板，映入珊咪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深藍海洋，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鄰鄰，遠處還可以看到幾艘船隻行駛，畫面美不勝收。

　　「好美。」她忍不住讚歎。

　　「等會兒，我們潛入海底就可以見到另外一種美景了。」約翰傾身在她的耳邊道。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了呢！我們先去穿上裝備好嗎？」她回身道，臉上帶著期待。

　　「當然好。」約翰就帶著她到船後頭，打開一口箱子，拿出準備好的潛水裝備。

　　已有穿戴裝備的經驗，珊咪的動作已不像第一次著裝時的笨拙，還可以幫約翰檢查裝備有沒有問題，而他則檢查她的，再確定都沒問題時，他們也抵達目的地了。

　　珊咪看向駕駛艙，只見約翰的屬下將遊艇停下，走出駕駛艙到他們身邊將錨拋入海中，以固定遊艇。

　　「我們要出發囉！」

　　「約翰，那是什麼？」在下水之前，珊咪突然注意到他的腰上多了一隻黑色長型盒子。

　　「沒什麼，一個以防萬一的東西而已。」綠眸一暗，約翰笑道，不想多作解釋。

　　「哦！」珊咪還是很好奇，但人家都不想多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多問。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她深吸口氣，笑道．

　　「記得，別緊張，有我在。」他拍拍她的肩膀道。

　　「嗯！」她點頭戴上面罩與呼吸管，然後在約翰的帶領下，潛入海中。

　　有了之前的訓練，珊咪雖然緊張的聽得到心跳聲，但潛游的動作還算順利。

　　在海裡無法交談，約翰就與珊咪用簡單的手勢溝通。

　　怕珊咪會有不適應的情況發生，潛入深海時，約翰一直不敢游得太快，還不時回頭看她，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游到一半，珊咪的耳朵突然痛了起來，這讓她眉頭一皺，身體定住不動。

　　怎麼了？約翰無聲的比手勢。

　　珊咪搗住耳朵。

　　原來如此。約翰趕緊拉著她往回游一公尺，再教她用簡單的方法克服耳壓。

　　珊咪則是深吸口氣，照做一遍，果然成功地解除疼痛。

　　謝謝。她朝他點點頭，又拉著他的手重新滑動雙腳，繼續往深處潛去。

　　突地，她聽到一道很奇怪的聲音。

　　那是什麼？珊咪拍拍約翰的手。

　　約翰見怪不怪的指著上頭，珊咪抬頭一看就發現有艘船隻經過，而聲音就是船隻發出的，那和在陸地上聽到的不同，才會讓她覺得奇怪。

　　很快地，又有另一道聲音，吸引她的注意。

　　往四週一看—不遠處竟有成群的熱帶魚經過，而她聽到的就是它們游泳的聲音。

　　場面真的好壯觀！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數大便是美。珊咪興奮地指給約翰看，卻看到約翰向她比個手勢，然後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盒，倒出白色不知名的東西，而那東西立刻在他手中四散開來。

　　不多久，成群的熱帶魚就往他們這邊游來，然後包圍住約翰．

　　是飼料！珊咪懂了，一場近距離的餵食秀就在眼前上演，令她看得目不轉睛。

　　約翰想讓她近身接觸魚群，便緩慢的向她移近，讓成群的熱帶魚也在她身旁穿梭來去。

　　天啊——若不是含著呼吸管不能說話，她一定會發出驚呼。

　　這些色彩鮮艷的熱帶魚，她近得可以觸摸到它們。

　　就在她讚歎著眼前的美景之時，突然在魚群中看到兩名同樣穿著潛水裝備的人，正朝著他們接近。

　　原本珊咪還不以為意，可是當他們越來越接近，近得足以讓她看清他們手中拿的是什麼時，她整個人大驚。

　　十字弓？！還瞄準約翰？！他們想殺約翰？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珊咪緊張起來，不斷的朝約翰比手勢。

　　怎麼了？約翰不明所以。

　　來不及了！珊咪不假思索向他游過去，一把推開他。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珊咪只見到十字弓的箭朝她射來，直接劃過她的肩，登時血流如注。

　　唔——好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反射性地吐出呼吸管，又苦又鹹的海水跟著入喉。

　　該死的！珊咪受傷了！約翰的心像被狠狠的掐住，他迅速地打開腰間的黑盒，讓特製的手槍上膛，朝兩名潛水員近距離開槍，直接命中他們的要害、只見紅色的血液在海裡四散，形成一大片紅霧。

　　珊咪！約翰收起手槍，朝她游過去。

　　珊咪在海中掙扎著。她快死了吧！她完全不能呼吸……突然，她感覺眼前一片黑……

　　眼見她昏了過去，約翰急忙抱著她往上游，幾秒鐘之後，他浮出水面，面對的卻是槍聲大作。

　　砰砰！砰砰！有人在另一艘船上，朝他們開槍射擊。

　　他趕緊抱著珊咪躲回水裡，再利用自己的遊艇當掩護，拔出腰間的手槍，開槍還擊．

　　一個、兩個、三個—很怏的，對方的人紛紛中槍落海，這時約翰剛好也將子彈用完。

　　丟掉手槍，抱著她爬上遊艇，這才發現自己的屬下就倒在甲板上，早已中槍氣絕身亡。

　　約翰將珊咪放倒在甲板上，迅速地脫掉自己的裝備和她的，撫撫她的頸動脈，卻發現沒有脈搏跳動。

　　「天殺的！」

　　一聲咒罵脫口而出，他趕緊對她做急救，一會兒壓她的胸骨！一會兒幫她進行口對口人工呼吸……

　　珊咪，你千萬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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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突地，珊咪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把喉嚨裡的海水全咳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約翰激動地緊抱著她。

　　感謝上帝！她沒事了！

　　「咳咳——約翰——」珊咪緊緊回抱著他，但這一動剛好扯到她的傷口。「好痛！」

　　好可怕！怎麼會有人要殺他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方纔的恐怖回憶在她的腦海裡湧現。

　　「珊咪，你真傻，為什麼要幫我當下那箭？」約翰趕緊放開她，檢視她的傷口，發現她手臂的傷口還流著血。

　　「我——」她答不出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衝動的去推他，讓自己受傷，算是本能反應嗎？

　　「珊咪，你可以站起來嗎？」約翰先站起來。

　　「我試試看。」雖然還有些暈眩，但她努力撐起身子，在他的扶助下站起來。

　　「你先去換衣服，我再幫你敷藥。」約翰才扶著她準備走進船艙，她的眼角卻瞥見地上的血跡，轉一」看，竟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躺在甲板上。

　　「啊——」珊咪脫口尖叫，整個人倒退了好幾步。

　　「別看！」約翰一個箭步向前，搗住她的眼，半推著她快步進入船艙。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驚魂未定地不斷重複。

　　「對不起，把你扯進來。」約翰眉頭皺緊，不停地拍撫她的背。

　　深吸幾口氣，珊咪總算平復紊亂的心跳，鎮定的再問一次：

　　「約翰，這到底怎麼回事？外面的那個人，不是開船的人嗎？好端端的，他怎麼會死掉？」

　　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那景像她不敢再回想。

　　「那些人應該是衝著我來的。」約翰咬牙道，表情陰沉。

　　該死，早先就收到線報，有人想對他不利，沒想到他們今天就下手，幸好，他早有準備，不然現在沉屍在海裡的人就是他，還有珊咪。

　　「他們為什麼要衝著你來？」

　　「想是我擋到人家的財路了。」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證據是誰下的命令，但他遲早都會揪出那個幕後主使者的。約翰握拳想道。

　　「呃——約翰，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說。」

　　「之前，我曾聽說你是幫派首領，是真的嗎？」記得好像是雷幫，她不太確定。

　　「嗯！」他點頭承認。「根抱歉，把你捲進來。」他再次道歉。

　　「所以這次的事，是幫派的恩怨嗎？」原來，喬安說的是真的。她抬頭問，

　　「算是。」約翰試圖在她的臉上尋找嫌惡的表情，但她並沒有，「珊咪，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你會討厭我，甚至怕我嗎？」

　　「不會，為什麼要討厭你？」她搖頭。「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既然是朋友又哪來這麼多條件？」

　　要是她真的設限的話，光是他是她老闆這項，就足以讓她退避三舍了。

　　「珊咪，謝謝你！」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會排斥他．

　　「這有什麼好道謝的，不過，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我反而很擔心。」珊咪想到今天的事，心裡不禁沉重起來。

　　「擔心什麼？」

　　「當然是你的安全啊！像今天這樣，真的很恐怖！」他是不是時常處在危險邊緣啊？珊咪微微蹙眉。

　　「你放心，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的。」她的關心讓他感動。

　　「真的嗎？」

　　「我保證。」他一定會解決這件事的。

官不聊生

第五章

　　在遊艇上做完簡單的包紮後，約翰便將船開回岸，再帶她到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治療。

　　等珊咪回到住所時，已是彎月一局掛。

　　「珊咪！從明天開始你就到我這邊工作。」停好車，約翰轉頭面對她。

　　「你在說什麼啊？我現在就是在你旗下的公司工作啦！」珊咪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我是指在我身邊。」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對他出手，想必他們也應該發現他很重視珊咪，他們一定會為了威脅他而對珊咪出手，所以他必須要將她留在身邊保護才行。

　　「嗄？你是說在你工作時，我也跟著你四處工作？」

　　「對。」

　　「為什麼？因為今天的事嗎？」她直覺地想到。

　　「珊咪，我不想你再發生危險。」約翰握住她的肩道。

　　「應該不會吧！我今天會受傷只是突發事件，怎麼可能再發生危險？」珊咪不信。

　　「珊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們已經盯上了我，我伯他們會不擇手段的用你來威脅我。」約翰面色凝重。

　　這是他的疏忽，他若及早解決這事，也不會讓她面對這樣的處境。

　　「這……」珊咪猶豫了起來。

　　「走吧！我陪你上去，收拾完東西就走。」約翰不讓有她考慮的時間，就將她拖下車。

　　「約翰！等一下，我現在跟你走，那我原來的工作怎麼辦？」珊咪想拉住他，卻不敵他的力氣．

　　「只要我交代一聲就好！你不用想太多。」約翰強悍的決定，但心裡卻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可是——」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珊咪有些傻眼。

　　「珊咪，我真的很擔心他們會對你下手。」他停下腳步，對她動之以情，因為就算他可以派人在她身邊暗中保護，他還是放心不下。

　　「呃……」珊咪無話可說。

　　說來說去，她還是得妥協，誰教她害怕自己有生命危險咧！她在心裡想著，卻沒去深思更多事。

　　「走吧！我們的動作得快點。」約翰繼續往公寓走。

　　「哦！」

　　就這樣，珊咪從」個小小的業務助理變成約翰的貼身助理，生活也起了莫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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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簡單的行李，珊咪就跟著約翰直奔機場。

　　約翰則帶著她搭上自己的專機，直接飛往華盛頓。他們抵達目的地時，已接近天亮。

　　幾番折騰，珊咪是累壞了，一進飯店的總統套房，整個人就像遊魂似的隨便找一間房，就飄進去倒癱在床上，昏睡過去。

　　約翰卻還就著今天的突發事件，聯絡屬下進行徹查。

　　在處理一些公事，洗澡更衣後，臨睡前，他還特地到珊咪房裡去看她，但剛進門就忍不住笑了。

　　瞧她整個人全包在棉被裡，只有一顆頭露在外面，就像個蛹一樣。

　　「珊咪，好好睡吧！」約翰輕聲低喃，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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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回事？」

　　砰地一聲，同樣的密室，同樣昏暗的燈光，但來人的語氣卻是氣急敗壞的。

　　「小心點，這門禁不起你的撞擊。」男人仍舊站在燈光照不到的昏暗處說話。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扯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男人仍不改焦躁的語氣。

　　「什麼怎麼回事？不就是這樣。」男人一派的冷靜，與老男人剛好形成強烈的對比。

　　「事前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老男人氣得跳腳。

　　「商量什麼？這事遲早都要做的，當初讓他接掌雷幫就是個錯，是老頭子老糊塗了。」男人說得咬牙切齒。

　　「可是，現在事情沒有成功，反倒讓他有可能盯上我們了啊！」他的眉頭死皺。

　　「放心，船上的人全被他殺死了，別忘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死無對證，他什麼都查不到。」男人冷笑。

　　「我可不像你這麼有信心！到時候出事，別怪我撇清一切。」事到如今，他說什麼都要抽手。

　　「哼！你以為你還脫得了身嗎？從你跟我合作開始，就該知道會有今天，吃飽喝足就想走人？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厲眼一瞪，男人的眼瞳在昏暗中迸出銳利的光芒。。

　　「那——那你想怎麼樣？」老男人不禁渾身發寒，開始後悔當初不該貪心的。

　　「沒事，我們最近就別聯絡了，省得被人查出蛛絲馬跡。」男人說完，人就從密室的暗門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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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中的約翰可沒有忘記珊咪，怕她醒來沒東西吃，特別派人送吃的進總統套房．可是等工作告一段落回到飯店時，卻發現東西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不禁皺眉。

　　大步走進房裡，果然見到她還蜷縮在床上昏睡。

　　「珊咪——珊咪——」她實在睡太久了。約翰連忙過去搖醒她。

　　「唔……」珊咪微蹙眉，揮開他的手又繼續往棉被裡鑽。

　　「珊咪——」

　　「幹嘛啦——吵什麼吵！」耳邊不停地叫喚，令她不悅的啪地一聲，翻開棉被，彈坐了起來。

　　「珊咪，你睡很久了。」約翰被她的動作逗笑了。

　　「喝！你怎麼會在這裡？！」珊咪被他放大的臉嚇到。

　　「珊咪！你睡糊塗了嗎？」約翰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髮。

　　「呃——」珊咪搖搖頭，又眨了眨眼，看清房裡的擺設並非自己的臥室，腦子跟著清醒起來，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了。

　　「清醒了？」她臉上有著睡醒時的紅暈，煞是可愛，令人想親吻。約翰忍不住輕撫她的臉頰。

　　「醒了、醒了！」她連忙點點頭。

　　「睡一整天，肚子餓了吧！先起來梳洗，等會兒出來吃東西。」約翰拍拍她的頭起身離開，其實是怕自己克制不住將她壓倒在床上。

　　等他一走，珊咪馬上翻身下床，衝進浴室裡，瞧見自己睡得連臉頰上都印上棉被的印痕，不禁失聲唉叫，

　　「天啊！我怎麼會睡成這樣啊？我到底睡了多久？」珊咪邊梳洗邊喃喃自語，不小心還扯到傷口．

　　「哦！好痛！」她痛得齜牙咧嘴。

　　稍作梳洗之後，珊咪回房換了衣服才出去。

　　「珊咪，過來這邊。」約翰朝她招手，在她梳洗的時候，他早已讓人重新換上熱騰騰的食物。

　　「天啊！你餵豬啊！這麼多吃的。」珊咪驚訝地看著滿桌的食物。

　　「是啊！這些東西就是要餵你這隻小豬的！」約翰開玩笑道。

　　「喂！你的意思是我很胖羅？」她鼓著臉頰，雙手叉腰抗議。

　　「錯！我倒覺得你太瘦，所以要把你喂胖。」約翰捏捏她的臉頰，眼底流動著疼愛。

　　「神經，我看你是老花眼了！我哪裡會太瘦啊？」她算是標準體重了，不胖也沒有瘦得像竹竿一樣。

　　「好啊！你竟敢說我老？看我怎麼懲罰你！」約翰出其不意地抱住她的腰，伸手搔她的腰際。

　　「哈！沒用的，我又不怕癢，怏點放開我啦！」珊咪掙扎著，笑他老套。

　　「真的不怕癢？那這裡、這裡呢？」約翰不死心地朝一般人怕癢的部位進攻，但她除了掙扎之外，連笑聲都沒有。

　　「不怕、不怕啦！喂！」珊咪乾脆伸手槌他。

　　「那試試這裡好了。」約翰低頭往她小巧的耳窩進攻，故意在那兒吹氣。

　　「啊——不要！」一陣酥癢讓珊咪嚇一跳，連忙躲開。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這麼敏感。

　　「哈！找到了！」約翰像發現新大陸般笑道，更是故意去含住她的耳垂、舔她的耳窩。

　　「哈哈哈哈——不要啦！」珊咪想搗住耳朵卻被他快手擋住，只好拚命扭動身體。

　　「說你錯了！」約翰笑道，嘴巴的動作可沒停。

　　「我錯了！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你是我見過最帥、最年輕的男人了！」珊咪癢得受不了，趕緊求饒還不忘巴結。

　　「珊咪——」瞧她笑得面紅耳赤的可愛模樣，約翰不禁看呆了。

　　「咳——約翰——」珊咪差點笑到岔氣，等到她的呼吸平復，卻發現他的臉已近在咫尺。

　　突地，氣氛變了，變得曖昧起來，空氣中似乎有種看不見的張力在他們之間蔓延。

　　約翰直視著她的芳唇，而珊咪也凝視著他的嘴唇，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這個動作不禁讓約翰倒吸口氣，也恢復了理智。

　　太快了！還不到時候，但他已經從她晶亮的眼瞳，還有無意識的小動作得到一些收穫——她對他是有感覺的。

　　「吃飯吧！」約翰放開她，拉著她的手在餐桌旁坐下。

　　離開他的擁抱，珊咪突感空虛，覺得好奇怪。

　　「試試看這個。」約翰拿過一盤牛排放到她面前。

　　「謝謝。」珊咪沒有拿起刀叉，反而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的水，以冷卻自己莫名的燥熱。

　　「我們慢慢吃，等會兒吃完我再幫你換藥。」約翰就坐在她身旁。

　　「好。」珊咪點頭，開始沉默地用餐。

　　約翰吃著盤中的食物，也沒有打破沉默的意思，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在用餐的時候沒有交談。

　　她怎麼了？剛剛她竟然好想——好想吻他？

　　這個念頭閃過她的腦中，令她拿著刀叉的動作頓了下，又趕緊動作。

　　天啊！她怎麼會對他產生感覺？之前不是再三叮嚀自己，不可以對他放感情，只能當朋友啊！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啊！

　　忽然間，她沒了食慾。

　　不行，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一定要抑制才行，不然會很慘的！

　　「我吃飽了。」她放下刀叉。

　　「怎麼了？你才吃了一點點啊！」約翰皺眉，從她的臉上他可以察覺到，她似乎對方纔的事很在乎。

　　「我沒事，只是剛睡醒沒什麼食慾。」珊咪想起身卻被他拉住。

　　「等等。」想了想，他決定把話攤開來說了。

　　「呃——約翰，不好意思！今天睡了一天，都沒有幫你工作，明天我應該就可以上工了，可以跟我說，我該做什麼嗎？」怕他說出什麼，珊咪趕緊先下手為強，主動找話題。

　　「珊咪，你一定感覺到了吧！」約翰沒回答她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啊！」珊咪故意裝傻。

　　「珊咪，這不像你！你向來有話直說的不是嗎？」約翰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我又沒有話說。」珊咪繼續裝蒜。

　　「那我有話說。」

　　「嗄？」這樣他都能轉？珊咪投降了，乾脆自己招了：「約翰，我真的覺得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只想把你當朋友看待，普通朋友。」她最後強調。

　　「去他的普通朋友！」約翰才不讓她自欺欺人。

　　「喝！」珊咪被他嚇一跳．

　　「珊咪，你我都知道，彼此都對對方有感覺，所以我們的關係絕對不會只是普通朋友。」約翰正色道。

　　「可是我只想做普通朋友嘛！你為什麼要逼我？」她忍不住嚷道，使勁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成功。

　　「為什麼你可以當我是朋友，卻不能當情人？」約翰皺眉，不懂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約翰，我們並不適合當情人。」既然他要直說，那她就直說好了。

　　「你是憑哪一點覺得我們不適合？」

　　「你不覺得我們背景差太多了嗎？」珊咪蹙眉。

　　「差在哪？」他不覺得有差別．

　　「你是我老闆！我只是個小職員；你那麼有錢有勢，我什麼都沒有，這就是差別啦！」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說可以當我是朋友？」這算什麼差別？他皺眉，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朋友就是朋友，不用考慮這麼多啊！」

　　「你的意思是，交朋友可以不分身份背景，但是當情人就要有所分別？」這是什麼論調？約翰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當然！」

　　「為什麼？」

　　「交朋友談背景就太不真誠了，可是當情人，強調的是兩個人的相處……」她一臉認真的分析。

　　「珊咪，你覺得我們的相處不好嗎？」約翰打斷她的話。

　　「我沒有說不好，可是當情人可不是玩假的……」她不想玩遊戲。

　　「誰跟你說我在玩？」約翰二度打斷她的話。

　　「……」他的話讓她頓住，無法再開口。

　　「珊咪，從我認識你開始，沒有一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你的開朗和想法吸引著我來接近你，甚至強烈地想擁抱你，那你呢？」約翰緊握著她的手，說著自己的感覺。

　　「我——」

　　「難道你感覺不到嗎？」他反問。

　　「感——覺是會變的，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變？我可不想被你甩掉。」

　　她已經可以想像若是被甩，她一定會傷心欲絕的，她才不要這樣。

　　「珊咪，你連試都沒試過就回絕我，你不覺得好笑嗎？」照他來看，她根本是怕受傷害，而不敢談愛。

　　「我——」她又啞口無言了。

　　「照你的說法，你覺得你會給其他人機會嗎？」

　　「當……當然會。」她的聲音變得微弱，語氣多了不確定。

　　「既然會，為什麼單單拒絕我？」約翰不解她為何堅持。

　　「約翰，我真的覺得我們差太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她苦著臉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時變得不開心。」

　　「為什麼你覺得我們在一起，你會不開心，而當朋友就不會？」這是什麼論點？

　　「當你的朋友，我可以沒有負擔的說任何話：但當你的情人，我怕我會擔心受怕。」在她的內心深處，情人和朋友是不同的。

　　「怕什麼？我說過，你之所以吸引我，就是你開朗不做作的個性，沒有人要你改變。」約翰覺得莫名其妙。

　　「誰知道和你在一起，會不會有其他女人跳出來，說我是狐狸精之類的。」她換個方式勸他放棄。

　　「絕對不會有其他女人！」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了。

　　「……」

　　「珊咪，跟我在一起，絕對沒有你想的嚴重，不要自己嚇自己。」她說的藉口，在他看來根本不是問題。

　　「為什麼是我？」她很悶的說道。全世界又不只有她一個開朗、不做作的女人。

　　「因為你就是你，你是獨一無二的。」約翰笑道。

　　「……」珊咪真的詞窮了，心裡清楚，不管她再說什麼，他都有辦法反駁她的話。

　　「傻瓜！皺眉頭是不適合你的！順其自然吧！」約翰知道她妥協了，親暱地揉著她的頭髮。

　　順其自然？要是順到她把感情都投進去，那不死得很難看？珊咪覺得事情可不像他說的這般輕鬆。

　　「珊咪，再吃點東西吧！」他重新拿起刀叉，親自切了一小塊牛排遞到她嘴邊。

　　正處在煩惱中的珊咪下意識地開口吃下去。

　　唉——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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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約翰帶著珊咪到客廳去，坐在沙發上，而茶几上頭早已準備好藥箱。

　　「珊咪，我要幫你換藥了。」

　　「哦——」心情還處在極悶的狀態，她不假思索地解開胸前的鈕扣，拉開襯衫，露出包著紗布的白皙肩膀。

　　「忍耐點，可能會有點痛！」約翰小心翼翼地撕掉紗布上的透氣膠布，原本被箭劃破的傷口，已被醫師用肉線縫了起來。

　　撕開膠布的疼痛讓珊咪的臉皺成一團。

　　「還好，傷口沒有化膿的跡象。」約翰拿著工具，開始幫她的傷口消毒擦藥。

　　「哦嗚！」當消毒水沾到她的傷口時，她忍不住發出嗚咽聲。

　　「很痛嗎？」約翰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了，還是免不了弄痛了她。

　　「沒事，你繼續。」她咬牙忍住。

　　「我幫你吹吹。」他低頭輕吹她的傷口。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肩頭！惹來她的輕顫，心跳登時漏了好幾拍。

　　「怎麼了？」他抬頭發現她的耳根泛起粉紅色的彩暈。

　　「沒、沒事。」她趕緊搖頭，拚命壓抑自己，千萬不能臉紅。

　　約翰繼續手上的動作，但更為小心，綠眸注意著她的表情。

　　但他的注視卻讓她更緊張，連呼吸都開始紊亂起來。

　　當包紮完成的那一瞬間，珊咪猛地起身，彷彿沙發會咬人似的。

　　「謝謝你，我……我想回房了。」

　　「等等，我想跟你說明天的工作。」約翰拉住她的手道。

　　「哦！」說到工作，她只好坐回原位，拉好襯衫扣好鈕扣，擺出認真不苟言笑的表情。

　　「明天」早，我們要先到分公司視察，中午要跟客戶吃飯，下午要出發到紐奧良。」

　　「嗄？我們要到紐奧良？」天啊！昨天他們才從加州來到華盛頓，明天又要飛到路易斯安那？珊咪真是傻眼了，她真的沒想過他的生活是這樣的。

　　「是的，在紐奧良有場商會要參加。」

　　「哦——」她在想，她還有沒有後悔答應到他身邊工作的機會？

　　「珊咪，我知道東奔西跑的工作很累人，但是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也算是一個學習的機會．」他看得出她似乎有些困擾。

　　「我知道，我會努力適應的。」她只能點頭，不然還能怎樣呢？

官不聊生

第六章

　　暗巷，只有兩旁的公寓透著幾盞燈光，向雨後的馬路投射出光亮。

　　一個男人靠在牆邊，嘴裡吐出陣陣白煙。

　　不多久，一輛車子駛進暗巷，停在他身邊。

　　「你很準時。」男人開口道。

　　車窗降下，駕駛座上是另一名黑髮男人。

　　「千方百計找我來，要我殺誰？」他開門見山地道。

　　「資料在這裡。」男人從西裝暗袋裡拿出一隻牛皮紙袋。

　　黑髮男人接過，順手打開來，拿出資料，就著微弱的燈光，看到裡頭的照片。

　　「約翰•福斯？這不是你們雷幫的幫主嗎？」

　　「是。」

　　「想不到你居然想殺害自己的老大。」他抬眼看他，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好！這筆生意我接了。」

　　「爽快。」

　　「你該知道我的規矩。」

　　「當然，這是訂金。」他將腳邊的皮箱遞給他。

　　黑髮男人接過皮箱，打開，只見裡頭擺滿了百元美金。

　　「事成之後，我會馬上匯錢給你。」

　　「希望你說到做到。」男人蓋上皮箱，就將車窗緩緩升上。

　　「等等，你準備何時動手？」

　　「不用急，很快的。」他丟下兩句，便駛著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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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真是美好的星期日啊！

　　珊咪站在陽台，幾乎忍不住大叫一聲，YA！

　　真是快累死了，連續好幾天跟在約翰身邊幫他處理事情，工作份量不比她在洛杉磯輕，還要全美到處跑。被迫要適應新的生活方式，搞得她快瘋了，當然也讓她見識到他的另一面。

　　工作很嚴肅、很嚴厲，處事更是果決明快、賞罰分明，和之前休閒時的輕鬆差很多，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懂得工作也懂得休閒。

　　不過話說回來—那天的談話之後，他好像還是和平常一樣，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越矩的舉動，倒是她的態度就顯得怪怪的，防他像在防什麼似的。

　　真是的，這算是喜歡一個人的反應嗎？

　　呃——她在想什麼？珊咪一楞，趕緊把腦中不該有的想法抹掉。

　　「珊咪——」

　　「什麼事？」她回過身．就見到約翰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就走。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要去哪？」不會是臨時有工作吧？！」珊咪一臉的驚疑。

　　「當然是複習潛水啊！你不會忘記我們還有訓練課程吧？」約翰笑道，「你的復原情況良好，可以碰水了，不趁這個機會練習，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哦——」她都忘了還有這件事，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去拿你的東西吧！」約翰拉著她來到她的房間。

　　「那你等我一下。」想到是要去潛水，而不是工作，珊咪的腳步不禁輕快起來。

　　不多久，他們便從飯店出發，到潛水訓練中心去，不過特別的是，這一次他是包下整間訓練中心，還多了許多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他們不會是幫派的人吧？」珊咪忍不住要問。

　　「他們是我派來保護你的，以防止意外發生。」約翰語帶輕鬆。「你就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可是之前我們巡視公司時，也沒看你派這麼多人啊？」頂多五、六個而已，怎麼突然弄這麼大的陣仗？她不懂。

　　「還是——你事先知道他們會在今天對付我們？」她忍不住揣測起來。

　　「不要想太多！這是預防而已。」他不想透露太多。

　　沒錯，他是接到一些消息，主謀者是誰，他已經心裡有數了。

　　「那能不能讓他們守在門口就好？有人盯著我看，我實在不習慣。」珊咪輕聲地與他商量。

　　「你們全到各個出口守著。」約翰點頭，抬頭下令。

　　「謝謝！」人一走，她的動作跟著大了起來，開始在池邊做起熱身運動。「對了，那個想害你的人到底是誰？你查到了嗎？」

　　「已經有點眉目了。」約翰不想透露太多，畢竟知道太多對她沒好處。

　　「哦。」珊咪沒有再追問。

　　「來吧！我們準備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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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入水中，他們複習潛水技巧，靠著手勢練習彼此的默契，直到一個小時之後，才浮出水面。

　　「呼——」珊咪脫下面罩呼吸管，擺動雙腳游到池邊去。

　　「慢點，我先上去。」約翰迅速地超越她，一個動作就已經攀上岸，很快地脫掉腳上的蛙鞋與身上的裝備。

　　「來，先把裝備、鞋子給我。」他伸手過去。

　　「謝謝。」她在水裡將裝備、蛙鞋脫下交給他。

　　「上來吧！」

　　「好。」握著他的手，珊咪踩著池邊的磁磚就要上岸。

　　突地，她的腳一滑，約翰一個不注意也被她拉進水裡。

　　噗通一聲，激起一陣水花。

　　「咳咳咳——哈哈哈哈——」

　　珊咪咳出嗆進喉中的水，見到他也落水了，忍不住狂笑出來．

　　「是你做的好事，你還敢笑！」抹去臉上的水漬，約翰大掌一抓，就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直接進攻她最敏感的地方——耳朵。

　　「啊——不要！」珊咪想搗住耳朵，卻沒辦法掙脫他的手臂，雙手都被他緊緊地鎖住。

　　「你愛笑，就讓你笑個夠！」

　　他故意在她耳朵吹氣，又嚙咬她的耳肉，惹得她尖叫連連。

　　「我不笑了，哈哈哈——快點住手……哈哈哈……」她像只毛毛蟲般，不停地扭動身體。

　　嗚……怎麼可以這樣嘛！利用她的弱點攻擊她！她在心裡嗚咽。

　　她的掙扎摩挲著他的身體，意外地引出他的反應，他不禁倒吸口氣。

　　「喝！」珊咪也感覺到了，登時一僵，一雙眼就睜得大大的瞪著他。

　　「珊咪……」約翰回視著她。

　　兩人就在水中凝視著對方，笑聲戛然停止！氣氛變得奇異起來。

　　軟香在懷，約翰的視線不自覺地移到她的紅唇。

　　「我……」珊咪被他看得口乾舌燥，才想開口說些什麼，雙唇已被封住。

　　也許是在水裡待太久，他的唇有些冰冷，但他的舌卻是炙熱的，冷熱交替，讓她的心不自覺狂跳。

　　除去那一次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他終於吻住想望許久的芳唇，彷彿要補足之前的損失似的，他的嘴不斷地需索著，要求她的回應，靈動的舌尖大舉進佔她的口，與她糾纏，吸取更多的甘蜜。

　　珊咪覺得自己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在水裡載浮載沉，腦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回應著他，

　　放鬆他的環抱，他讓珊咪掛在他身上，大手直接罩住她的豐盈，隔著潛水衣輕輕地揉捏著。

　　「唔——」有股熱源忽然在她的體內迸發，流竄到四肢，使她發出嚶嚀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地放開她，試著用深呼吸來平息自己勃發的慾望。

　　該死的，地點、時間都不對！

　　珊咪攀附他的肩，不住地喘息著。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親吻竟有這麼大的魔力，會讓她虛軟無力。

　　「珊咪……」約翰抱著她，帶著她游回池邊。

　　完了！尷尬了，從他吻她開始，她就該拒絕的，更扯的是，她竟還很投入，天啊——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珊咪，坐好。」約翰一把將她抱上岸，自己也跟著離開水裡。

　　「……」珊咪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走吧！我們梳洗一下，等會兒到餐廳吃飯。」約翰拉她起身，牽著她的手往門口走。

　　她在害羞，他的嘴角不覺地揚起得意的笑．

　　近來，除去工作，她一直在閃避他，生怕他會做出什麼舉動，這點，他很清楚。

　　但不曉得她有沒有想過，她如此的防衛，到底是在防什麼？是在防他，還是防她自己呢？

　　事實證明，她果然對他有感覺，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仍舊不敢說話，珊咪一個箭步躲進女更衣室裡，心裡希望有個魔法可以讓她馬上消失不見，以躲開現在的狀況。

　　「天啊！我怎麼會……現在該怎麼辦嘛！」瞪著鏡子裡那個臉頰泛紅、眼瞳晶亮的女人，珊咪真的很想尖叫。

　　「繼續裝死？」

　　「這怎麼可能？」

　　「剛才他沒說什麼，不代表以後不會拿這個來堵我啊！」

　　她就在偌大的更衣室裡走來走去，喃喃自語。

　　「哎喲！好煩吶——」她捧著頭大叫。

　　「不管了！還是繼續裝死好了！」

　　硬是在更衣室裡摩蹭了半小時，珊咪才走出去，而約翰早在門口等她。

　　「哦，肚子好餓哦！我們去吃中國菜好嗎？」她揚著大大的笑容，語氣輕快。

　　「好啊！」沒說什麼，他順她的意接話。

　　「不介意有很多人一起吃吧？」他指著外面那些人。

　　「當然！人多熱鬧嘛！」她還求之不得咧！珊咪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哩。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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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小小的中國餐館，坐滿了穿著黑西裝的人，場面有多壯觀，她終於見識到了。

　　真恐怖！這等於是把整間餐館給包下來了。

　　珊咪撇下嘴，吃著熱呼呼的炒麵。

　　「對了，我問你哦！之前我們在海上發生的事，我怎麼沒在新聞報導上看到啊？記者沒有收到消息？」她突然想到。

　　「這事我壓下了。」他淡淡的說道。

　　「這算是海上喋血耶！怎麼可能壓得下來？」死這麼多人耶！！她不相信！

　　「只要對警方施壓就好。」他的口氣像在談論天氣．

　　「為什麼要壓下來？」她不懂。

　　「讓媒體大肆報導，對誰都沒好處。」他挑眉。

　　「說得也是。」她同意。

　　「別聊這個，等會吃飽，你想去哪兒？」他不想深入太多，直接轉移話題。

　　「呃——我先問你，是不是我們走到哪兒，他們都要跟到哪兒？」她忽然壓低聲音道。

　　「差不多。」約翰大概可以猜到她的感覺，但這是必要的措施，不得不防。

　　「那算了，我們回去好了。」她才不想逛個街，後面還跟了一票人咧！

　　「珊咪，你再忍耐一下，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約翰揉揉她的頭髮。

　　「哦。」她也只能祈禱了。

　　事情早早結束，她才可以閃人，不要有太長的接觸，她才可以保持之前的心態，維持在朋友的界線內。

　　她拒絕去想那個吻有多令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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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查得怎樣了？」工作告一段落，約翰特地召來屬下。

　　「幫主，屬下還在追查一些相關事證。」

　　「太慢了！」他沉聲道。「我限你們一個星期之內，將所有的事證全部調查清楚！」

　　「是，屬下會盡快完成。」

　　室內又恢復寧靜，而他仍舊坐在辦公桌後頭，食指不停地輕敲桌面。

　　不行，就算拿到證據，那人也可以來個打死不認帳，所以他一定要想法子讓那人難以狡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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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邁阿密的分公司的巡視，約翰與珊咪搭乘轎車，準備到餐廳與客戶用餐。

　　「約翰，我算了一下，你這樣四處巡視公司，幾乎整年都在外面跑，那你到底都什麼時候回家啊？」珊咪邊整理文件，邊找話題跟他聊。

　　「不一定。」約翰的語氣不冷不熱。

　　哼！他有家嗎？

　　「嗄？那你家人呢？他們都沒說話哦？」仔細想想，她好像從沒聽他提過家人的事耶！

　　「我沒有家人。」自從父母過世之後，他便是孤身一人了。

　　「怎麼可能？你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家人？」這麼說好像也不對，於是珊咪又小聲地問：「你爸媽不會過世了吧？」

　　他面無表情地點頭。

　　「對不起．」以為他想起傷心事，她趕緊開口道：「哎喲！你不要太難過，我的父母也過世了，我想他們現在應該在天上保佑我們。」

　　「我知道。」約翰為她的安慰笑了．

　　「不過，你的父母都過世了，那親戚呢？」珊咪還是想問。

　　「沒有。」

　　「這麼巧？我聽我媽說，我的親戚都在台灣，但早就沒聯絡了。那兄弟姊妹呢？我是獨生女啦！」這一次她先招供。

　　「我跟你一樣。」約翰答道，一直沒跟她說，他早就知道她所有的資料。

　　「不會吧！」撇開他的背景，他們還真是同病相憐耶！珊咪瞪大了眼。

　　「還有什麼想問的？」瞧她好奇滿滿，他乾脆放下工作。

　　「呃——也沒有啦！我只是很好奇，你家是什麼樣子？我還記得小時候，家裡有一個好大的花園，媽咪常陪我在花園裡野餐，可惜我爸生意失敗，我們就搬家了，有陣子都住唐人街，那間房子好小好窄……」她陷入過去的回憶。

　　「我家在紐約。」望著她側頭回想的模樣，他突然開口。

　　那裡現在應該變成廢墟了吧！在那裡，他遭受了多少歧視與羞辱，他永遠也忘不了，甚至有一度他還想賣掉房子，但終究沒賣而棄置在那裡。

　　「真的嗎？」她回神，還以為他要以飯店為家了。

　　「如果你想看，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去，你就知道了。」原本他打算遠離那段記憶的，現在想來似乎沒這麼難堪了，回去看看又何妨。

　　他提醒自已要派人去重新整理了。

　　「好……啊——」她才剛說了一個字，車子突然緊急煞車，整個人就被強大的反作用力給拉離了座位。

　　「小心！！」約翰快手將她抱住，以免她撞到前座。

　　「怎麼了？」她蹙眉，只覺得手臂有點痛。

　　「對不起，前頭的車子突然煞車。」司機轉頭道。

　　「注意點。」約翰抬眼瞪他。

　　「是是。」司機趕緊回頭，嚇得臉色發青。

　　「珊咪，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約翰低頭道，聲音放柔許多。

　　「我沒事。」兩人太過接近讓她有些不自在，趕緊推開他，坐回座位。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開車？」約翰突然注意到車子並沒有行進。

　　「報告總裁，前頭好像發生車禍，車於全動彈不得。」

　　「什麼？」約翰皺眉，伸手拉開窗簾，看向窗外停滯不動的車輛，再低頭看向手錶。

　　「時間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遲到的，怎麼辦？」珊咪同樣也在看表。

　　「我們用走的過去。」約翰當機一止斷，拿著公事包開門下車。

　　「哦！」她趕緊移動小屁屁，跟著跳下車。

　　「麥加，車子就交給你了。」他走到前頭對司機交代。

　　「是。」

　　「我們走。」他很自然地牽她的手踏上石板街道。

　　「嘿！你看！」走沒多久，珊咪忽然被櫥窗上的幾隻小貓吸引。

　　約翰回頭一看，原來是間寵物店。

　　「天啊！好可愛哦！」她對可愛小動物最沒有抵抗力了，整個人就巴在玻璃窗上，不肯走了。

　　「嗯！真的根可愛。」他同意思但他覺得她的模樣更可愛。

　　「喵嗚——」她學著貓叫，想引誘小貓的注意。

　　「你想養嗎？」

　　「想啊！喵嗚——」她敲敲玻璃窗，對著小貓擠眉弄眼。「可是，我不敢。」

　　「為什麼不敢？」

　　「它們這麼脆弱，我怕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把它們養死了，那怎麼辦？」養寵物是要付出心力的。

　　「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沒辦法啊！我怕萬一養了，有什麼問題，那我一定會哭死的。」她歎口氣道。

　　「傻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他揉揉她的頭髮。

　　突地，他眼尖的發現有個戴墨鏡的男人，從小巷裡走出來。

　　當他越走越近時，忽然從身後掏出手槍來。

　　「珊咪，小心！」

　　「怎……」她根本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被約翰護住。

　　接著她的耳邊就聽到砰砰兩聲槍聲。

　　「啊——」來往的行人跟著大叫。

　　等到珊咪回神，才發現原本護著她的約翰正往下滑。

　　「約翰？」她趕緊抱著他，但他實在太重，她根本撐不住，跟著他跪到地上。

　　他怎麼了？

　　「約翰！」她伸手推開他想看個仔細，卻被自己的手嚇得大叫。

　　「啊——」

　　她的手……她的手沾滿了紅色的血。

　　怎麼會這樣？

　　「約翰，你醒醒啊！約翰，你醒醒啊！」

官不聊生

第七章

　　約翰中槍了，約翰中槍了……

　　珊咪滿腦子只有這幾個字，還有他滿身是血的模樣，就連是怎麼被拉上救護車，送到醫院的都沒感覺。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賴在寵物店前不肯走，他就不會被人射殺了……都是她害的……

　　「小姐、小姐……」急診室的醫生叫道，見她口裡不知在念什麼，便示意護士上前。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護士輕搖她的肩膀。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啊——」珊咪突然回神似的又開始大叫。

　　「小姐？！」護士和醫生都被她嚇了一跳。

　　「小姐，請你鎮定點！」護士連忙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約翰中槍的！」她的口裡不停地重複。

　　「小姐！」護士見她雙眼無神，只好用力往她臉上打下去。

　　這一掌終於讓珊咪安靜下來，她愣愣地看著護士。

　　「小姐，你還好嗎？」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醫院。」護士道。

　　「約翰呢？約翰在哪？」她轉頭看向四周。

　　「你是指跟你一起送來的傷者嗎？因為他身中兩槍！目前正在手術室急救。」護士怕她又激動起來，趕緊向她說明。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珊咪抓著她的手道。

　　「小姐，請你冷靜好嗎？」護士捺著性子阻止她。

　　「你走開！我要去找約翰！我要去找他……」她推開她。

　　「小姐，他正在動手術，沒辦法讓你進去，等到他手術完，我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站在一旁的醫生也開口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以體諒，畢竟沒有幾個人可以冷靜面對的。

　　「很抱歉，打擾一下。」急診室的門口突然出現兩名穿著西裝的男人。

　　「你們是？」醫生問。

　　「邁阿密警局，我是喬治，他是亞當。」走在前頭的男人從口袋中掏出警徽，出示身份．

　　「我們接獲醫院的通知，說有人受到槍傷，想來瞭解一下。」

　　「原來如此。」醫生點頭。「這位小姐，就是跟著傷患送過來的！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她。」

　　「小姐，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喬治走過來站在珊咪面前。

　　「……可以。」警察來了，縱使她心裡焦急著想到手術室，也只好忍下來。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喬治拿出手冊來記錄．

　　「珊咪，黃珊咪。」

　　「和你一起被送到醫院的人是誰？」

　　「他叫約翰•福斯。」

　　「珊咪，可以告訴我們，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我……」珊咪的腦中湧現約翰倒在她身上的那一幕，整個人開始發抖。

　　「珊咪，根抱歉又讓你回想一次事發經過，但這是我們的工作。」喬治見她臉色發白，連忙拍拍她的肩。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深吸了口氣，她才訥訥的說道：「我們本來要到餐廳跟客戶吃飯，可是，我被寵物店的小貓吸引，就在櫥窗前停下來，然後就……嗚……」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不停地滑落臉頰。

　　「珊咪，很抱歉。」喬治的道歉很公式化，因為他看多了這種場面，早已麻本。

　　「沒關係！」她很快地擦掉眼淚，控制自己的情緒，再繼續說道：「然後，我突然聽到兩聲槍響，約翰就倒在我身上了。」

　　「那你有看到那個行兇者的長相嗎？」

　　「沒有，因為事情實在……我整個人都傻了，根本沒看到那個人。」她搖搖頭。

　　「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希望福斯先生沒事。」收起手冊，喬治朝她點個頭，便與亞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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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護士的帶領下，珊咪來到手術室外，但已經有一個人等在那兒。

　　「珊咪小姐，你沒事吧！」司機麥加一見到人，連忙從椅子上起身。

　　「麥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塞在車陣中嗎？

　　「珊咪小姐，你不記得啦？是我拉你上救護車的。」他是一聽到槍聲就馬上衝過去的，畢竟最近是非常時期。

　　「哦！原來是這樣。」珊咪有氣無力地說道。

　　「珊咪小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坐一下？」他扶著她坐到椅子上。

　　「……」

　　「珊咪小姐，既然你來了，我可以離開一下嗎？我想通知幫裡的弟兄，幫主出事的消息．」當然還有公司那邊也要通知。

　　「你去吧！」

　　「那珊咪小姐，我先走了。」

　　麥加很快地離開，長長的走廊上只剩珊咪孤獨地坐在椅子上！

　　上帝求求你，不要帶走約翰！

　　她的雙手交握，心裡不斷地祈求，希望上帝能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紅燈一滅，大門一開，就有好幾名護土推著病床出來，而約翰就躺在上頭．

　　「約翰！」珊咪馬上起身，奔到病床旁邊，只見他面容蒼白，臉上還罩著氧氣罩。

　　「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走在後頭的醫生叫道。

　　「是，我是。」她想都不想的點頭。

　　「病人身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但是因為中槍的部位太接近心臟，再加上失血過多，所以還沒脫離險境，請你要有心理準備。」醫生大略的解釋一下。

　　他的話讓珊咪心中重重一沉。

　　還沒脫離險境……

　　「小姐，你可以到特別病房去看他。」醫生見她呆愣在那兒，便推推她的肩膀道。

　　「哦……謝謝醫生。」她像猛然回神似的鞠躬，然後快步地跟上護士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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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中槍的消息，很快地被傳媒知道，新聞報紙還大篇幅報導這件事，許多記者圍在醫院外頭，等著後續消息，但這些珊咪都不知道，她只想寸步不離的守著約翰。

　　「約翰，兩天了，你怎麼還不醒呢？」珊咪喃喃地說道。

　　醫生說他的昏迷指數一直維持在四，隨時有可能會突然病危。

　　「約翰，求求你，快醒過來……求求你……」她握住他的手，希望將自己的心念傳達到他身上。

　　可惜，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約翰……」珊咪拿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

　　「我真傻，其實我早就受你吸引了，卻還在裝傻，不肯承認……」她的腦中浮現許多兩人在一起的畫面。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不能失去你……求求你，約翰，快醒來，我不躲了……」她說著說著，眼淚又跟著落了下來。

　　「約翰，我愛你，我不躲了，我不會再躲你了……．求求你，一定要醒來，只要你醒來，我一定會跟你說我愛你，我要我們在一起……」她哭得不能自已，整個臉全埋進他的手裡，沒發現到他的眼皮動了一下。

　　突地，病房門被打開，珊咪趕緊擦掉眼淚，望向門口，進來的是麥加，後頭還跟著幾名男人。

　　「麥加，現在幫主的情況到底怎樣了？」幾名男人一字排開地圍在病床邊。

　　「各位堂主，幫主現在還沒脫離險境。」麥加面色凝重的說道。

　　「你又是誰？誰讓你待在這兒的？」其中一名堂主班頓指著珊咪問。

　　被點名的珊咪，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復原來的姿勢。

　　「堂主，這位是幫主的女友，叫珊咪。」麥加連忙跳出來說話。

　　「女友？是哪家酒店認識的？」班頓皺眉。

　　「不，不是的，珊咪小姐原來是幫主旗下公司的職員，並不是什麼酒店小姐。」麥加解釋。

　　「是嗎？」班頓睨了珊咪一眼。「幫主出事的時候，是她在幫主身邊的？」

　　「是的。」

　　「那怎麼能讓她照顧幫主？誰知道她是不是行刺幫主的兇手？」他厲聲斥責道。

　　「你說什麼？！」珊咪聽到這話，整個人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堂主，這是不可能的！」麥加搖頭道。

　　「為什麼不可能？當時你在現場嗎？我記得你是跟我說，你原本困在車陣中，是聽到槍聲才跑出車外的。」他反問。

　　「是那樣沒錯，可是我已經問過警方，他們說兇手是個黑髮男子，行兇後就馬上逃離現場了！」麥加忙不迭地解釋。

　　「好，就算她不是行兇的人，也有可能是幫兇，畢竟事情發生得太奇怪，那名兇手怎麼知道幫主會在那裡出現？」班頓提出質疑。

　　「這……」他答不出來了。

　　「夠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傷害約翰的幫兇！」珊咪氣得只差沒有拍床打人了。

　　「除非你提得出證據，證明你不是幫兇，不然你不可以留在幫主身邊！」班頓冷冷的說道。

　　「我……」珊咪氣壞了。明明她就不是，為什麼要她提出證據？

　　「麥加，送珊咪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班頓轉頭對麥加下令。

　　「這……」麥加遲疑著。

　　「不！我不要離開約翰身邊！」珊咪吼道。

　　「快點！現在幫主還陷入昏迷中，身為西區總堂主，我有權命令你！」班頓沉聲道。

　　「是。」麥加沒辦法只好走到她身邊。「珊咪小姐．很抱歉！」

　　「我不要！」她緊握著約翰的手不止目走。

　　「快點帶她出去！」班頓喝道。

　　「珊咪小姐，對不起了！」麥加一咬牙，只得硬將她拉離病床。

　　「約翰！約翰！你快醒醒啊！」珊咪又是大叫又是掙扎的，卻還是被拖離了病房。

　　「麥加，我要進去陪在約翰身邊，你不要拉我！」珊咪被拖到走廊上，卻還是不斷地掙扎。

　　「珊咪小姐，這是堂主的命令，我實在也是無能尢力。」他也是莫可奈何。

　　「你知道的，我愛你們幫主，不可能會是幫兇的！你要相信我！」珊咪緊抓著他的手臂。

　　「珊咪小姐，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沒辦法……」

　　「我不能離開約翰身邊啊，請你不要把我帶走，在這裡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啊！」她激動不已。

　　「我知道，不如這樣好了，我先幫你找住的地方，現在堂主們都在，等他們一走，我再找機會讓你到病房來好嗎？」麥加想了下說道。

　　「……好吧！」珊咪只能妥協。

　　「珊咪小姐，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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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內，幾名堂主還圍在病床旁。

　　「怎麼會出這種事？」班頓道。

　　「X的！到底是誰幹的？我一定要揪出兇手，把他碎屍萬段！」東區總堂主伊洛握拳道。

　　「……」北區總堂主西恩的雙眉緊皺。

　　「不管是誰，現在幫裡的兄弟個個是怒火沖天，我要求發出追殺令，全面追查兇手！」伊洛憤恨的說道。

　　「這是當然。」班頓道。

　　「那我現在就去發佈！」伊洛轉身就走出病房。

　　「我也該去辦正事了！」西恩道。「這邊的事，就讓你安排了。」

　　「我知道，你們先去吧！我會二十四小時派人在門外看守，不准閒雜人進來的．」班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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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暗巷，同樣的光線，男人卻是氣呼呼的走來走去．

　　沒過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車子駛進巷道來，男人快步迎上前，忙不迭地敲著車窗。

　　「這麼急著找我來做什麼？」黑髮男人降下車窗，語氣不疾不徐。

　　「看你做的好事，不是說要解決他的嗎？現在呢？人躺在醫院裡，半死不活的！你說，該怎麼解決？」男人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有說不解決嗎？」他態度輕鬆地點了支菸。

　　「那你打算怎麼做？」

　　「在醫院要解決一個人還不簡單，只要一點小技巧，就可以不留痕跡地殺掉他。」他笑道。

　　「小技巧？」

　　「怎麼？有興趣？不妨告訴你，只要將這個注入點滴瓶裡，他的心臟就會在十五分鐘之內停止跳動，不會有人發現。」他拿出一管針筒，裡頭有著透明的液體。

　　「是嗎？」男人眼睛為之一亮。

　　「沒什麼事，我可以走了吧？」收起針筒，他準備驅車離開。

　　「等等！你把那個東西給我，我想親自動手。」男人彷彿下定決心般地眼瞳一黯。

　　「也好！不過錢可不能少。」他沒異議。

　　「錢我明天就匯進你的戶頭。」他很乾脆地笞應。

　　「爽快！」男子將針筒交給他，便駕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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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加幫珊咪在醫院附近找了間飯店，但她根本無法好好休息，沒隔多久就偷偷跑回醫院，卻總在病房外便被人擋住。

　　就算有麥加的帶領，也是一樣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她只好待在走廊的椅子上，跟門外的人做長期抗爭．

　　擔心約翰的情況，她卻只能透過醫生護士的巡視來追問情況，這般的心力交瘁下，她越來越虛弱了。

　　「你們能不能通融一下？求求你們，讓我進去看一下約翰！」她第N度請求。

　　「珊咪小姐，我也是職責所在，很抱歉！」守門的兩名男人無奈地對望，態度已從強硬變得和緩。

　　「拜託你們，我只要見他一面就好，求求你們，幾分鐘就好……」她只差沒有跪在地上了。

　　兩名男人再度對望，終於心軟。

　　「好吧！我們只能給你五分鐘。」

　　「謝謝！謝謝！」珊咪大喜，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一古腦兒的想衝進病房。

　　「記住，只有五分鐘，但是要是上頭有人來，你就得出來。」進門前，守門的男人又再度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連忙點頭，迫不及待地進門。

　　嘩——嘩——嘩——

　　病房裡還是一樣，只有機器運轉的聲音，約翰還是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約翰……」珊咪蓮步輕移地來到他的床邊。

　　「約翰，你瘦了……」她的手摸著他的臉。「他們都沒有好好照顧你……」

　　「為什麼你還不醒來呢？醫生明明說你已經脫離險境了，為什麼你還不醒來？」她緩緩地坐下來，握著他的手．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盈滿水氣，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

　　「時間到了，珊咪小姐。」守門的人很準時的來敲門。

　　「我知道了。」雖然很不願意，她還是遵守諾言，起身離開。

　　之後，她總算可以用每天短短五分鐘的時間，見約翰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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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醫院走廊，少了人來人往，顯得非常寂靜。

　　突地，走廊傳來腳步聲，讓原本站在病房外的守衛不禁提起精神，注意著聲音的來處。

　　見到了人，他們才鬆了口氣。

　　「堂主，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白天事情太多，只好現在才來看幫主的情況如何。」他看了兩人一眼，便開門走進去。

　　關上門！班頓來到病床邊，沉默地看著床上的人。

　　過了許久，他突然無聲地笑了。

　　「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他冷哼。

　　「當初我就搞不懂老頭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會讓你這個雜種繼承幫主大任！看看你，有哪點配得上幫主這個位置？一上任還訂了一堆狗屁倒灶的規定，什麼不准販賣毒品！X的！你當你的幫主，擋什麼財路！

　　所以別怪我太狠！該死的人是你！！」

　　班頓目光森冷，從口袋裡拿出針筒，毫不猶豫地將裡頭的液體注進點滴瓶裡，再仔細地將它收回口袋．

　　「哼，十五分鐘後，你就可以跟這個世界永別，這樣的死法，也算對得起你了！」說完，他便整整西裝離開病房，去等待好消息。

　　病房內恢復安靜——

　　突地，床上躺著的人猛然坐起　大大地伸個懶腰。

　　「哈——」約翰深深地吸了口氣。「等這麼久，總算讓你露出馬腳了！」他揚起得意的笑。

　　為了布這個局，他在這張床上躺好幾天，還得跟醫院方面串通，編造他的傷勢，真夠累人的。

　　最最抱歉的，該是珊咪了，為了抓元兇，他將她蒙在鼓裡……

　　他聽到她說的話了，每一字每一句都聽進了耳裡，記在心裡。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只有請她再等等。

　　快了！事情就快落幕了……

官不聊生

第八章

　　「什麼？！你說什麼？！」

　　站在病房外，珊咪臉色發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珊咪小姐，幫主他……昨天晚上突然病危過世了……」麥加語氣凝重的說道。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我昨天還去看他，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死掉？」珊咪完全不能接受。

　　「是真的，珊咪小姐，醫生已經宣佈了。」麥加握緊她的肩，悲痛地說服她。

　　「不可能、不可能！」珊咪不停地搖頭，整個人開始恍惚。

　　「珊咪小姐……」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約翰！你讓我進去！」她甩開他的手想去碰門把，卻被攔住。

　　「珊咪小姐，幫主已經被送走了！他不在裡面。」

　　「我不信！」她一把推開他，硬是衝進病房，但裡頭卻是空蕩蕩的，床鋪早已被整理過。

　　「約翰……」她整個人虛軟地跪坐在地上。

　　「珊咪小姐！讓我送你回去，好嗎？」麥加趕緊將她扶起。

　　「……」但珊咪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讓他攙扶著走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讓麥加送回飯店之後，珊咪像個遊魂似的，就這麼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約翰死了、約翰死了……她滿腦子只有這句話。

　　時間彷彿停滯不動，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

　　忽地，她開始無聲地落淚，然後大哭。

　　嗚……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不給我機會？」她大聲的喊叫，整個人崩潰！哭得不能自已。

　　「約翰、約翰、約翰……」

　　「為什麼我愛的人都會離開我？為什麼？」

　　後悔、怨懟……種種情緒交雜其中，令她不停地哭泣。

　　直到哭累了，她才昏睡過去，但夢裡淨是兩人相處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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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幫幫主驟然過世的消息很快地傳了出去，引起全美極大的反應。

　　媒體又是一陣瘋狂的報導，大家都在關注，下一任的雷幫幫主會是誰？

　　這天，幾位總堂主齊聚皇后酒店的密室，召開重大會議。

　　「該死的！」西恩拍桌罵道。

　　「現在罵有什麼用？幫主也不能復生。」班頓面色沉重的看了他一眼。

　　「現在老子不爽，就是想罵，不然你想怎樣？」西恩怒氣難消。

　　「好啦！西恩，班頓也沒說錯！你發火也沒用，怪只怪我們辦事不力，沒有辦法抓到兇手。」伊洛皺眉道．

　　「哼！」西恩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其他堂主也沒開口，大家面面相覷。

　　「今天我們來這裡集合，不是來吵架的，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班頓提道。

　　「你是指幫主的繼任人選？」伊洛揚眉。

　　「當然，現在幫裡群龍無首，外頭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還有我們底下的弟兄們，也在等消息。」班頓說得理所當然。

　　「問題是幫主突然過世，要怎麼選出繼任人選？」伊洛道。

　　「當然是資歷最深的，最有資格繼任幫主的位子。」班頓沉聲道。

　　「哈！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要論資歷，我們幾個堂主有誰比你資深？怎麼不說論能力？」西恩乾笑兩聲，一雙黑瞳瞪著他。

　　「論能力？就算論能力，你也不會比我強，畢竟我旗下的幫眾人數是你沒辦法比的。」

　　「笑話，人數就可以拿來當能力評比嗎？哼，早就聽說你在外面專做一些狗屁倒灶的事！要是這樣的你能當上幫主，我馬上退出雷幫。」西恩拍桌說道。

　　「什麼狗屁倒灶？你給我說清楚！」班頓也火大了。

　　「還有什麼？幫規明明規定，不准販賣毒品，你敢說你真的不知情？！」西恩冷笑。

　　「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胡亂指證！小心我對你不客氣！」班頓大吼。

　　「是啊！我是沒有證據！不過你也用不著這麼大反應！」西恩涼涼的說道。

　　「你！」

　　「有必要吵成這樣嗎？」站在一旁的麥加突然插話。

　　「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班頓轉頭過去瞪他。

　　「我是沒有，不過有個人有。」麥加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幫主？！」

　　當他們見到門口所站的人時，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班頓的臉色更是難看。

　　「幫主，原來你沒死，太好了！」西恩大喜，衝上前用力地擁抱他。

　　「西恩，謝謝你！」約翰笑了笑，回抱他一下，再轉身面對其他人。「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嗎？」

　　「幫主，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們是太驚訝了！」伊洛還是掩不住驚訝。

　　「是嗎？」約翰的眼光掃向另」名堂主。「班頓，你的臉色怎麼發青了？」

　　「沒、沒什麼。」班頓差點咬到舌頭。

　　怎麼會？他不是死了嗎？

　　「真的嗎？你心裡是不是在想，我怎麼還活著？我不是該死了嗎？」看穿他的心思，約翰睨著他道。

　　「幫主，你說什麼？」西恩皺眉，瞪向班頓。

　　幫主向來不會說些無意義的話，難道……

　　約翰但笑不語，朝麥加比個手勢。

　　麥加手裡早已拿著遙控器，按下播放鍵。

　　四十二寸大螢幕立刻開啟，畫面裡是一間點著兩盞壁燈的病房，床上躺著一個人，甚至還可以聽到機器運轉的聲音．

　　不多久，房門開啟，走進一名男人，雖然病房有些昏暗，但鏡頭還是清楚地拍攝到來人的臉。

　　只見他背對著鏡頭、面對著床許久，突然開口說話，話裡的內容令所有堂主臉色一變。

　　直到他從口袋裡掏出針筒，往點滴瓶注射東西，離開病房後，畫面才結束。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著班頓看。

　　「我……那不是我……」班頓臉色發白，早已失去冷靜，慌張地看著所有人。

　　「見鬼了！到現在你還死不承認？」西恩第一個發飆，直想衝過去扁人。

　　「西恩！」約翰抬手擋住他。

　　「哼！」西恩氣呼呼的退回原位。

　　「如果這一幕，你都還不肯承認，那麼這些東西你要不要看看？」約翰從麥加那裡拿過一份文件夾，就往地上一扔。

　　一疊照片還有資料立刻散開來，班頓一看，面色更加難看．

　　是他與財狼交談時的畫面。

　　「這是什麼？」西恩將資料撿起來仔細察看，越看越火大。原來那是一些販毒的幫眾名單，以及一些幫眾供出來的證據，這些證據都直指班頓是背後的主使者，而更令他吃驚的，還有一名堂主……

　　「伊洛！你也有份！」他抬頭，不信地望著他。

　　「我……我……」伊洛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全。

　　「中國人有句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約翰冷冷地盯著他們兩人。

　　「為什麼？你是怎麼發現的？」班頓壓下喉中的硬塊反問。

　　「哼！怪就怪在你不該販毒，更不該派人暗殺我，讓我有了將計就計的想法，你出高價請財狼，我難道就不能以更高的價格，請他來幫我對付你嗎？」約翰冷笑。

　　「你！原來我從頭到尾都被耍了！」班頓恨恨地說道。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是我又怎樣！」班頓豁出去了咬牙說道：「幫主？！我呸！從頭到尾我都沒承認你是幫主，我真恨當時在醫院沒有當場殺了你！」

　　「真抱歉！沒能如你的願。」班頓的綠眸變得深暗。「說到這裡，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算！」

　　話才剛說完，他人已經近身，一拳擊中他的腹部．

　　「啊！」班頓當場跪地上。

　　「這一拳，是替我的女人打的。」說完，他又是一拳往他臉上呼過去，將他呼倒在地。

　　「這一拳，是你欠我的！」

　　「幫主，我錯了，我不該起貪念！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參與殺你的計畫。」伊洛嚇得跪地求饒。

　　「我知道你沒有，不過販毒的事，我不會當沒發生過，一切依幫規處書，至於班頓，就交給你們了．」約翰看了所有人一眼。

　　他這一下令，所有人立刻掏槍對準班頓，扣動扳機。

　　一時間，槍聲大作，幾秒後，班頓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約翰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出密室，將剩下的後續處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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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主！」麥加從後頭追上來。

　　「什麼事？」約翰停下腳步。

　　「幫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麥加一臉的猶豫。

　　「說。」

　　「幫主．您現在要去找珊咪小姐嗎？」

　　「你說呢？」他回過頭去，覺得他在問廢話。

　　「幫主，有關您瞞著珊咪小姐詐死的事……您也知道自從您出事之後，她為您掉了不少眼淚，幾乎崩潰，那現在又知道您沒事，不曉得她
會怎樣？」他婉轉地說道。

　　每次想起她絕望的表情。他的心裡就升起一股內疚，好幾次都想說真話。

　　「這事我自會處理，不需要你多嘴。」他睨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幫主，讓我送您吧！」麥加又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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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裡，連盞燈光都沒有。

　　珊咪就躺在地板上，動也不動。

　　她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在淚流乾了之後，她就這麼呆呆地躺著，醒著就是睜著眼睛，累了就閉上眼睛，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約翰沒想過見到的會是這樣的景象。

　　她像死了般躺在那兒，眼瞳睜得大大的。

　　「珊咪！」他的心重重的一沉，快步衝到她身邊，輕搖她的肩膀。

　　好燙！她發燒了！她身上滾燙的溫度瞬間傳進他的掌心。

　　「珊咪！」他趕緊抱起她，往門外沖。

　　誰？誰在叫她？她的眼瞳依然空洞，只覺得自己似乎飄浮了起來．

　　「珊咪！」他焦急地抱著她，連電梯都等不及，直接衝下樓梯．

　　「麥加，快開車門！」他衝出飯店大吼。

　　麥加原本坐在車裡抽菸，看見幫主抱著珊咪，趕緊跳下車為他們開門．

　　「快點開車到醫院！」小心翼翼地將珊咪抱進車裡，他自己也坐進後座。

　　「是！」麥加一刻都不敢停留。

　　「我叫你照顧珊咪，你是怎麼做的？」行進間，約翰看著珊咪因發燒而燙紅的臉頰，忍不住吼道。

　　「幫主，其實我想講的就是這事啊！」他覺得自己頗無辜。

　　「自從珊咪小姐知道您過世之後，我每天都會到公寓裡去看她，為她送吃的，可是，不管我怎麼叫她，她都沒反應。將她扶到床上躺，晚點再去看她，她又回到地板上，好像從沒移動過。」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他咒道。

　　「我想說，可是您這幾天都忙著幫裡的事……」他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時機，結果就拖到現在。

　　「夠了，什麼都不用說了！你給我開快點！」約翰吼道。

　　「是。」

　　天啊！他到底幹了什麼好事！約翰開始後悔隱瞞自己詐死的事了。

　　幾分鐘後！珊咪被送進急診室。

　　她失去知覺的反應，讓約翰首次失去自制，「醫生，她怎麼樣了？」

　　見多了急躁的家屬，醫生仍專注在診療珊咪上，根本不理他的詢問。

　　等檢查結束，醫生才抬頭道：「幸好你們及時將她送到醫院，再晚她就要轉成急性肺炎了。」

　　麥加在一旁聽了，不禁鬆口氣，幸好當初他選的飯店離醫院不遠。

　　「她要不要緊？」約翰抓著醫生的肩膀問。

　　「你知道她到底有多久沒進食了？她現在除了高燒之外，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醫生皺眉．

　　「我……」這一問，問倒了約翰。

　　「珍，將珊咪小姐送進病房，而你們可以去辦住院手續了．」他向護士交代，然後才回頭對約翰說話。

　　「麥加你去辦手續！」約翰片刻都不想離開珊咪，於是命令麥加去處理，自己則是跟著珊咪的病床離開．

　　「是。」麥加趕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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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咪四處張望！卻看不到東西，四週一片黑暗。

　　這是哪裡？她不敢動，心頭慌張不已，彷彿世界只剩她一人。

　　突地，遠處出現一道燈光，吸引她的注意，舉步往前，她見到了人，一個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大喜，追了過去。

　　「約翰……約翰……」

　　她大叫，但他似乎沒聽到，不停地往前走，令她怎麼追都追不上。

　　為什麼？他在怪她沒有早點表明自己的心意嗎？

　　「約翰……」

　　「珊咪，快醒醒，」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約翰，見她的額角冒汗，口裡不停發出囈語，連忙輕搖她。

　　「約翰！不要走……」

　　「珊咪，我在這裡！我沒有走！」他傾身在她耳邊道。

　　「不要走……不要走……」她根本沒聽到，嘴裡還是不停的說話。

　　「約翰，求你不要走！」下一秒，她突然睜大眼，從床上跳起來．

　　「珊咪，是我！」他趕緊用力抱住她。

　　「約翰……」她喃喃地重複。

　　誰在抱她？那體溫傳進了她的身體，也傳進了她的知覺裡。

　　「珊咪，是我！」他改握著她的肩，與她面對面。

　　「約翰？」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她伸出微顫的手，想去碰他的臉，卻又怕她是在作夢。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貼住自已的臉，讓她感覺自己。

　　「約翰！天啊！我好想你！」她的眼淚突然湧出，雙手捧著他的臉主動親吻他，彷彿要將之前沒說的愛，全傾注在這一吻。

　　「珊咪……」感受到她的熱情，他也毫不保留地回吻她，直到兩人氣喘吁吁才分開．

　　「真的是你，這不是我在作夢？」她瞪著他。

　　「你不是在作夢，真的是我。」他輕撫她的臉。

　　「你沒死？，」她蹙眉。

　　「對，我沒死！」

　　「那之前……」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大問號，有種被耍的感覺。

　　「是我的錯，為了追查幕後主使者，我不得不這樣做，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幾天，看她高燒不退，又是囈語又是流淚的，他真的想了很多，若是他當時不瞞著她，她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那你中槍也是假的？」她又問。

　　「不，是真的，我是真的中槍，只不過射中的位置是特別計算過的。」他解釋緣由。

　　「其實我事先已經知道那天會出事，所以我和那個開槍的人串通好，在開刀取出於彈後，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我不想讓幕後主使者知道，特別買通主治醫生編出我病危的消息，只是我沒想到你……」

　　「只是沒想到我會哭得這麼傷心！還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說出自己的心意！」她接話，心頭莫名的火大起來。

　　「對不起，我好幾次都想睜開眼睛，跟你說我沒事，可是情況並不允許。」約翰覺得好抱歉，當時她的眼淚滴在他的手，卻灼痛了他的心。

　　「然後讓我以為你真的死了，讓我哭得不能自已？！」她不覺地揚高聲音，激動的情緒讓她有些頭昏。

　　「珊咪……」他趕緊扶住她。

　　「你放開我！」她使勁掙脫，舉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珊咪，你聽我說……」他可以理解她的感覺。

　　「我不要聽！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想到自己為他流了那麼多淚，她就覺得氣憤難當，用盡全身力氣推他。

　　「珊咪，你不要激動，你還很虛弱。」他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你出去！出去！」他叫她怎麼能不激動？她是那麼的為他傷心！

　　「我什麼都不想聽！你滾……」她還來不及說全一句話，眼前突地一黑，就昏了過去。

　　「珊咪！」約翰趕緊扶住她，然後急著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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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當珊咪再醒來之後，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再轉頭看向四周，約翰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沉睡。

　　看著他的臉，珊咪又想到他騙她的事實，眉頭又皺起。

　　他真的太可惡了！

　　她搞不懂他為什麼不跟她說？就算當時中槍不能說，之後躺在床上也可以找機會說啊！

　　偏偏他就是不說，讓她白白哭了好幾天，不知道掉了幾缸眼淚，更可惡的是，在她知道他死掉的時候，她恨不得自己也跟著去，不吃不喝，結果，變成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

　　她絕對不要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