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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惜之 -【42度嗆辣愛戀(幸福的濃度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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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2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在回避娉艾,有娉艾的地方,殷艾就不著痕跡避開。
  生日宴會裡,力夫一直陪在娉艾身邊,除開必要性的應酬外,大多數時間,他們交頭接耳,不斷聊天。

  有那麼多話好說?

  當然,未婚夫妻得多了解對方想法,測試對方的容忍限度,套句力夫常說的話——婚姻是卒籠,把兩個陌路人囚在一起,當然得花點心力讓自己過她問;“既然婚姻讓你痛苦,為什麼你選擇帶娉艾一起進入?”

  他說;“答案有兩個:第一,當我們同意手牽手進牢籠後,會有多到你無法想象的利益從天而降。”

  “有再多的利益,身處牢籠又不能自由享受。”她反駁。

  “小姐,你太單純,即使住在監獄裡,還是會分平民區、奴隸區和貴族區。”就像婚姻,有的夫妻貧賤哀百事,有的夫妻錦衣玉食,有的夫妻胼手胝足,有的夫妻對生活不在乎。

  “你以為你在法國?法國才把居住處分等級。”她取笑他的分類法。

  “不管是監獄或婚姻,經濟區比法國劃分得更清楚。”

  “好吧,理由是什麼?”

  “娉艾是個美麗的室友,和這種室友長住,至少養眼,不會破壞胃口。”

  那次,她批評他把女性物化,他回答,物化人類的不只有男性;她說在他眼底的婚姻太悲哀,他回答,放眼所見,沒有一樁婚姻不隱藏悲哀,只是有些人誠實面對,有些人拿童話故事,用甜蜜幸福自我催眠。

  你看,這種男人、這種觀點,怎適合婚姻?

  女人要愛、要一輩子的承諾、要安全戚,還要幸福填滿每一吋生活。喬力夫擺明給不起,他給得起的只有燦爛笑顏,偏偏笨女人,總讓他的笑臉欺騙。

  殷艾繞到爸爸和力夫母親身邊。

  她的社交很有進步了,她挺直身子,緩步前行,她不斷向親戚朋友打招呼,帶著虛偽向每個對她感興趣的男子微笑。首度,她發覺娉艾和力夫不簡單,明明虛偽矯情,還能笑出耀眼陽光。

  她在父親耳畔低語:“爸,我腳很痛,可不可以先上樓休息?”

  這是第一次,殷艾要躲起來,先征得他的同意,這讓章育啟頗感訝異。

  “你快去,這裡我來應付。”父親不捨地說。

  整個晚上的表現,她雖不及娉艾的親切熱情,但對殷艾而言,已屬不簡單。

  “殷艾。”父親叫住她。

  “嗯?”她累得笑不出來,但力夫的人際關系學在耳邊發酵,逼出她的反射性微笑。

  “要不要爸陪你上樓。”

  “不必了,客人這麼多,送客的時候,爸再讓人上樓喊我。”

  “你好好休息。”

  溝通就是這麼回事,你讓一步,我退三分,有了距離便沒了偏見,你笑一笑,我對你體貼,再大的問題都能獲得解決。

  殷艾離開,章育啟轉頭對宋慧芹說:“殷艾在外面一定吃很多苦頭。”

  “應該是,我聽力夫說,她在工作上表現得相當好。”慧芹說。

  “力夫的看法沒錯,讓殷艾出門見見世界是正確的。”

  “有時間,你可以去拜訪一下殷艾的老板。”慧芹提議。

  “做什麼?用權勢壓人,教他不准欺負殷艾?”

  “不對,是去謝謝人家對殷艾的栽培。力夫說過,那個老板是他的學長,一個很有才干的男人,白手起家,不依賴任何人幫助,最重要的是他未婚,你不是一直想替殷艾物色好對象?”

  一語驚醒夢中人,章育啟猛點頭,當爸爸的就是沒有辦法像媽媽那麼仔細。“好,找個時間,你能陪我去嗎?”

  陪他?沒問題,這段日子裡,她陪他做的事情還少了。不過……陪他,感覺不錯。

  ***鳳鳴軒獨家制作******

  “你是好人,真的真的,是我不好、我不對。”娉艾連聲說。

  “因為我是好人,所以要和我分手?邏輯不通。”力夫以為自己會生氣的,但是沒有,意外吧!未婚妻要解除婚約,他多少有些“正常”反應吧!

  “我知道不通,那只汪汪對我那麼壞,你對我那麼棒,沒道理我喜歡在他身旁。”她懊惱,對於愛情,她是門外漢。汪教授……他的愛情課教得很差。

  “你不喜歡待在我身旁。”他不是計較,只是不懂,他的魅力怎會在章家姐妹身上失去效力。

  “不一樣的,和你說話很有趣,就像和大哥哥在一起,和汪汪……”光提到他的小名,幸福就不自覺飄上眉尖。

  他看見了,力夫拍拍她的肩。“沒關系,我知道女人偏愛小動物,要怪就怪我老爸不姓汪或喵。”

  他笑,她也跟著笑了。“抱歉。”

  “為什麼?”

  “我讓你為難了。”

  “早說好的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就談過,兩年為期,要是當中任何”一方碰到心儀對象,另一方要無條件解除婚約。”力夫提醒她兩人的約定。

  “你覺得我自私嗎?”

  “不覺得。”越怪了,他的大方退讓不像正常的未婚夫。問題是,他真的樂見她幸福。

  “那代表……你不夠愛我?”她反問。

  “小姐,你太過分,有汪汪愛你不夠,還需要我湊一腳。”

  “愛情嘛,總是越多越好。”

  不錯,很有乃夫之風。只不過,從什麼時候起,他停止追逐愛情的腳步?幾時起,滿街“鮮艷”的女性,已引不起他的胃口?苦笑,愛情真的是種霸道的東西,抑制了人性,讓你不知不覺間,守護起一對一規律。

  “不要太貪心,有個好男人愛你、你愛,就是最圓滿的事情。”很難相信這種話出自喬力夫口中,但近來,那些他曾經嗤之以鼻的說法,漸漸在他胸口築起堡壘,關住他愛飛的心。

  “你說得對,可是我還不確定他愛我,就放手你這個好對象,很笨,對不?”

  “要不是他值得你冒險,你不會下這個決定。”

  “唉,我沒想過這麼麻煩的,對於愛情婚姻,我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憧憬,我以為自己會乖乖順著爸爸的意思結婚,乖乖當一輩子的少奶奶,哪知……”

  “哪知一只汪汪跳出來,叼定你的心,讓你不由自己,眼光隨著他繞,你覺得對不起我、對不起家人,好像自己沒有盡到章家大小姐該盡的義務責任?”他笑問。

  “對,我覺得自己很糟。”

  “錯,你一點都不糟,你誠實地面對自己。這一路走來,你從沒向我隱瞞對汪汪的感覺,我喜歡你的誠實,也很高興自己是你傾吐的對象,下次想罵汪汪的時候,別忘記找我。”

  他們持續交談著,沒發覺殷艾上樓。

  “謝謝你。”娉艾抱住力夫,熱情。

  殷艾退回樓梯間,不想破壞他們的親密空間,雖然心髒強烈壓縮,喉間的哽咽讓人窒息,她還是控住自己,不發出聲音。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娉艾說。

  “你也是我認識最完美的女人。”力夫回肴同等贊美。

  “我真的不想放棄你。”

  “我也不想,失去你……比失去合約更痛心。”力夫拍拍她的背。

  離開?他們在談分手?殷艾驚訝。

  她怎老撞見他和女人分手,她是他的掃把星?

  他不要從天而降的利益了?他怎捨得養眼室友?和她有關嗎?是她的存在讓他在面對娉艾時尴尬?

  ”章娉艾。”他正經說。

  “有。”她也認真起來。

  “要幸福哦。”他的遠砠有干百個認真。

  “我會努力。”

  “喬力夫!”這回輪到娉艾喊他。

  “有。”

  “你一樣要幸福。”她眼底有抱歉,對這麼優的好男人說再見,是世界上最笨的行為。

  “對我面言,不幸福比幸福更困難。”他笑得很痞。

  “那我們的婚事……”

  “由我出面向長輩提,不過再等一段時間吧,等他們更有共識些再提。”

  用這麼有創意的方式處理分手?這是他的高EO?真有本事呵,有本事讓分手變得詩情畫意,沒有憤怒不平,只有平和與祝福。

  “我先下樓去,免得爸爸和奶奶找不到人。”娉艾說話同時,轉身下樓,殷艾閃避不及,和娉艾正面迎上。

  “殷艾,白色禮服很適合你。”娉艾拍拍妹妹,沒注意到殷艾的不對勁。

  她怎笑得出來,她怎有本事隱瞞心情?沒等殷艾出口表示,娉艾已下樓,走入庭園裡。

  “你上來了?剛剛我看見你和奶奶在應酬客人。”

  她不發一語,凝望他。

  “我變帥了,還是皮諾丘的長鼻子長到我臉上?”

  力夫勾起她的肩膀,將她往房間帶,他喜歡她的房間,那裡有他熟悉的顏料和藝術味。

  “你要和娉艾解除婚約?”手橫胸,她微愠。

  “真可怕的心電感應,你和娉艾之間都沒有秘密嗎?”

  他拿起鉛筆,走到畫架旁,一面觀察殷艾,一面在紙上勾勒。

  希臘女神的裝扮太適合她,她的清冷高傲,她的無瑕玉潔,簡簡單單的白顏色將她襯托出完美。

  “不是心電感應,我在樓梯問聽見了,為什麼?”她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

  她的焦慮映入他眼底,他一向是最能看透她的人。

  “和你無關,我只是不想結婚。”輕輕地,他掃掉她的憂懼。

  “你說當婚姻可以帶給你足夠的利益時,你不排斥婚姻。”她提醒。

  “兩家間的利益,不再需要靠我和娉艾來維系。”他現實得讓人咬牙。

  “我不懂。”

  “你太少回家,自然得不到第一手消息。”

  金色高跟鞋套在她腳上很亮眼,她有雙漂亮腳板。再添幾筆,他替她的裙子勾出皺折和陰影。

  “什麼消息?”

  她走到畫架邊,他停下畫筆將她推回原地,模特兒不可以隨意走動。

  “我母親和你父親合作的飯店下個月將在上海、北平同步開張。”力夫說。

  “意思是他們已經開始合作,不會因為你和娉艾喊暫停。”

  “這是原因之一。”他半睨眼睛想,聖誕舞會替她做天鵝公主的造型,應該效果不壞。

  “還有原因二?”

  不理會他的模特兒規定,她硬是走到他面前。

  “先告訴我,你反不反對父親再婚?”

  放下筆,不畫了。他握住她的肩膀,這件事需要她的同意,至於娉艾,他已拿到她的支持。

  “你的意思足?”

  母親離開近二十年,父親從未動過再婚念頭。

  ”章叔叔和我母親互有好感,但兩人太保守,需要推他們一把。”對於母親的幸福,他樂於給予百分百支持。

  “這……不沖突啊,你不必因此和娉艾解除婚約。”

  “我熱愛自由、痛恨被拘束,我喜歡愛情,不喜歡愛情帶來的後續效應,我習慣在對女人釋出愛情因子同時,想好全身而退的方案,我這種男人,不適合結婚。”

  這些話,他不單說給殷艾聽,也是自我提醒,提醒自己,對於殷艾,他已陷入太多,偶爾想起愛情帶來拘束和限制,他竟不覺恐慌。

  這是很可怕的改變,他必須保持清醒,不教荷爾蒙效應沖昏頭。

  “娉艾被你的道理說服?”她不解。

  “被我說服的女人很多,娉艾不是唯一一個。”

  “你早晚要走入婚姻,你說過娉艾是滿分選擇,世故的喬力夫,很清楚放棄沒有好處。”

  她急了,不明原因、解釋不清的著急。

  “不是放棄,而是太愛自己,我不像一般男人那麼向往婚姻。”

  “男人不都需要事業和家庭來證明自己?”

  她在暗示?力夫望她一眼,當女人開始向男人鼓吹家庭婚姻的重要性,你不妨猜想,她已不滿足眼前的關系。然,他滿足眼前,不願改變。於是,他也“暗示”起殷艾。“我有足夠自信,不需要靠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

  “你是不需要家庭還是不想要。”她再追一句。

  “聰明,你說對了,我是不想要。別人看見孩子,看見可愛純潔,我看見小孩只看得見厭惡和麻煩;家庭對很多男人而言是避風港,對我面言是鎖鏈,所以,我不要。”揚眉,他說得潇灑,事實上,他半點都潇灑不起來,“萬一避免不了呢,萬一你就是有小孩了呢?”

  “別開玩笑,怎避免不了?現代醫學那麼發達。”

  他明示啰,他明白表示如果“萬一”發生在她身上,他是“有辦法”解決的。

  “總有一天,你會年老,當大部分的女人選擇放棄愛情進入家庭後,你會孤單寂寞,到那時,你仍然不需要小孩家庭?”殷艾一問再問,越問越心慌,卻不了解心慌源頭是什麼?

  “我有事業、有繪畫,有我想要掌控的世界,我不需要小孩或固定女人來為我填平孤單。”力夫強調再強調,他不是一般男人,他們的需求他不要。

  吐氣,雙肩垮下,她逼自己放手慌懼,懂了,她知道在他身上沒有萬一。

  “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你愛上我了,想嫁給我?”他把話弄得像開玩笑。

  她笑不出來,仰高下巴,孤傲的口氣和初見面時一模一樣。“別誣賴我。”

  “要是你愛上我,請提早告訴我。”拉過她,並躺在床上,外面的月亮,好圓。

  “告訴你做什麼?”她反問。

  “讓我有時間逃跑。”

  話說完,他哈哈大笑,殷艾也跟著笑,只不過她笑得滿腹苦水。

  不能愛他,不能心動,這是成人游戲,並非人人都玩得起,忘記了嗎?

  在游戲開始前,他們已做好約定。

  他沒錯,錯的是她,是她不夠好的記憶力,教她還忘他堅定的心意,她怎能忘記,愛情會嚇壞他,他習慣當一片雲,他的心從無留駐這回事情。

  扯扯嘴角,她笑不出來,卻不能不笑開。

  ***鳳鳴軒獨家制作******

  暈眩很嚴重。

  天亮,她暈到下不了床,要緩緩起身,先在床沿坐上一點時間,才能讓天空不在頭頂盤旋。

  她上班下班,聞到什麼味道都反胃,她討厭正餐,只喜歡沒營養的亂七八糟食物,原本看到鳳梨會起雞皮疙瘩,現在胃口大變,想到鳳梨會忍不住流口水,鳳梨飯、鳳梨湯、鳳梨冰,任何東西加上鳳梨都讓她覺得美味。

  是老板先發覺她的不對。

  他讓一股濃濃的鳳梨香吸引,走到殷艾桌邊,看見她滿桌的鳳梨。

  “我早上經過菜市場,看見鳳梨大拍賣……”她讷讷解釋。

  殷艾讓他聯想到女友的情形,意有所指地說:“如果生理期不正常,應該請假去看婦產科。”

  一語驚醒夢中人,殷艾最近工作太忙,月經好像很久沒報到。

  “不公平,老板對殷艾偏心。”同事插話。

  “老板怎麼了?”幾名同事從電腦前把頭拔出來。

  “老板說殷艾生理期不正常,可以請假看醫生。老板,要是不順能請假的話,你今天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員工不在工作崗位上。”

  “請生理假有什麼問題?頂多扣全勤獎金。”

  皮笑肉不笑,老板冷眼看發言職員,要不是受學弟威脅,他何必關心員工的生理期,只不過生理期……呵呵,生理期,風流學弟大概脫不了關系。

  殷艾尴尬說:“我很好,不需要請假,謝謝老板。”

  再入座時,她努力回想,上次的生理期在幾月幾日報到?可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出正確結論,算了,接受建議,走一趟婦產科醫院好了。

  怎麼辦?她頹然地靠在牆邊。

  想著力夫的拘束,想他說孩於是麻煩的另一解,想到他說,給他時間逃跑……要讓他逃跑嗎?還是恐嚇加威脅,逼迫他把責任背上肩?不,她沒本事逼他,弄到最後,會輪到他來說服自己利用先進的醫學科技,解決麻煩。

  他會怎麼說?大概會分析工作對人的重要性,告訴她,事業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情,他甚至會說服她,為家庭小孩犧牲未來是不智的決定。

  倘使她太固執,他還會用溫柔的口吻說:“我們都沒有心理准備,生下孩子,是對孩子最大的不公平。”

  他的口才很好,她總被說服:他很聰明,提出來的解決方案一定是最好的考慮:所以,她能做的選擇不是留不留下孩子,而是要不要被說服。

  該被說服嗎?該冒著惹火他的危險,隱瞞孩子的存在?

  走過百貨公司,看著櫥窗裡的模特兒時,她自問,要留下孩子嗎?不知道!

  行經十字路口,眼光停在行路人腳跟上,她自問,為孩子失去喬力夫,會不會還憾?不知道!

  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殷艾在每個步伐問問,哪個決定會讓自己痛苦一生,哪個決定會讓自己後悔較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回家,打開門,她聞到一陣濃烈的奶香味。不由自主地,她反胃。

  她猛吞咽口水,然後在視線接觸力夫陽光笑臉的同時,所有的問號得到正解。瞬間,她作出最現實的決定。

  對,相當現實的決定——她、不、要、喬、力、夫。

  為什麼現實?因為,如果她選擇喬力夫,她必須和很多女人分享他的體貼和笑顏,如果她選擇寶寶,那麼八個月後,她將擁有一張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不需同人分享的陽光笑臉。

  很有道理對不?她是滿身灰暗的女人,若能擁有一顆專屬太陽,多麼幸福美妙!她可以教導她的太陽愛自己,教導他對女人專一,也能夠把力夫給她的繪畫技巧全力傳遞,說不定未來,她能養出一個達文西。

  很有道理的分析吧,只是……這麼有道理的分析,會分析出她滿腹辛酸。

  深吸氣,她不哭,如果今夜是他們最後一場戲,她要有始有終,不要含淚寫結局。

  “這麼晚才回來?”力夫走近,環住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肩上。

  “有事。”

  眼珠轉兩圈,她推開他,走到桌邊拿起杯子倒水。

  粉紅色是她的,淺藍色是他的,過了今天,她要把他的淺藍細細收藏,將來把它們送給她的寶貝,讓他和爸爸一樣,穿藍色大拖鞋,包裹藍色大浴巾,藍盤子、藍筷子、藍杯子……對了、對了,她還要學一手好廚藝,為寶寶煮爸爸最愛的義大利面。

  她怎確定,一定生男生?不知道,她就是相信,肚子裡面裝的,是個小小喬力夫,愛笑、愛說服人,就算不精心軟導,也會長成EQ超強的高魅力男性。

  “什麼事?我可以幫忙嗎?”力夫說。

  殷艾回神,面向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常。“可以。”

  “說吧。”

  “把鑰匙還給我。”伸出手,她很棒地堆出笑容。

  “什麼意思?”

  皺眉,他走到她身前十公分。

  “我想……游戲接近尾聲,熄燈號將要響起。”她替他倒杯水,說得不輕不重。

  “游戲?”推開殷艾的水杯,他瞪她,不確定她說的話等於他腦中所想。

  “成人游戲啊,該結束了,我們在一起太久。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樣喜新厭舊。”殷艾說得輕松。

  她不喜新厭舊,但她習慣把自己和他歸類成同路人,好教他放心,糾纏不清絕不會發生在兩人之間。

  “你有新對象?”斜眼,他問。

  “是碰到一個蠻不錯的男生。”

  她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傾全力忽略心底抽痛,分割愛情……一定很痛,不過,只要不出聲、不呼救,別人自然不會知道她好痛。

  “你怎麼知道他不錯?”掩不住的憤怒升揚,他失去優雅自信。

  “試試羅。”

  刀子絞上,那是凌遲的痛,一吋吋、一分分凌辱她的神經,有沒有聽說過,女人的忍受力比男性強上十倍,這痛……她忍得下。

  ”章殷艾!”他抓住她的肩膀,狠狠搖晃她,第一次,他嘗到被拋棄的感覺,胸口撞上大石頭,撞得他頭暈目眩,呼吸窘迫。

  “你很生氣?你愛上我了?”她抬高頭,要笑不笑地望他。

  她的冷笑逼出他的驕傲,用鼻孔瞪她,他比她更驕傲十倍。

  “愛上你?哼!想太多。說吧!為什麼想換對象?他願意承諾你一輩子,他說,不管怎樣,會為你的明天守候?他告訴你那些有關家庭、孩子的虛詞?他對你編織無數謊一百?”他咄咄逼人,一句句,將她往牆角處逼。

  “賓果,他是說了這些話,他不覺得孩子麻煩,不認為家庭拘束,他說有我,再大的束縛,他都心甘情願。”她火大,推開他,反擊。

  “你不會天真相信吧,男人說這種話沒有半分真心。”他嘴角掛著譏笑。

  “假話比真話中聽,他沒真心、你也沒,至少他肯為我編織謊言,安慰我的幻想,即使在你眼中這叫做無聊。”

  受不了他的譏笑,她往臥室跑。“婚姻是你的幻想?不會吧!這麼自信的你,需要依賴婚姻來安慰自己?”他追在她後面,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放開我,請你紳士一點。”

  推推擠擠,她的拳頭落在他胸瞠,他不放手,今天紳士休假。

  “你喜歡他,因為他是紳士?”他嘲笑。

  “沒錯、對、正確,他是紳士,他不玩弄女人感情,隨口一句你情我願就交代過去,他沒有崇高的EQ,卻也沒有女人對他抱持怨恨。他和你一樣好看、一樣有才華,也一樣有錢,但他對感情慎重得讓人窩心安慰。你說,有這種男人,我何必留在你的游戲裡?”

  傷到他了,殷艾一清二楚,這是她不多的選擇之一,推開他,她才能留下孩子,掌控自己想要的生活。

  怒極,他將她往後推,殷艾沒站穩,跌進床鋪間。

  “他知道你是個喜好情欲游戲的女人?他知道你的床上功夫是由我一手訓練?或者他早在我不知情之前,就嘗遍了你的滋味。”

  跪上床,他把她鉗制在身前,將她的雙手舉高,壓在枕緣邊。

  “他很感激你的訓練,還說我們的性生活和諧,你是最大功臣。”她不怕他,死鴨子嘴硬。

  “我認識他?哦,是你那位優秀了不起的老板先生?”他氣瘋了,不在乎自己在她腕問留下青紫痕跡。

  “關你什麼事?你想向他求證自己的教學成績?”她笃定了要和他鬧翻。

  “不,求證這回事,我喜歡自己來。”

  說著,他俯身,不理會她的反抗封住她的唇舌,他吻她,吻得激烈熱情。

  她死命推開他,卻撼動不了憤怒中的男人。

  一個用力,他撕開她的衣服,低頭,他在她雪白肌膚上留下無數印記,他挑開她的防衛,長驅直入,他不管她的感受,只在意自己的強烈憤怒。

  他在她吟哦問馳騁,他在她狂亂問證明自己,他要她清楚明白他的重要性,要讓她理解,他們之間的游戲,她無權說暫停。

  一回一回,他要了她無數回,他用欲望填平心中的難解,他恐慌,不明所以,他憂郁,同樣的不明原因,他企圖用肉體的親密解決,卻沒想過,這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聲音停歇,他們並躺在床上,不發一言。

  見識了他的霸氣,她加倍笃定,要是知道寶寶存在的事實,他會更霸道、不講理。

  淚滑下,紛擾在心間,她知道決定不會改變,也明白留他一輩子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圍。

  她相當貪心,短暫關系已滿足不來她的所欲,偏偏她追求的永恆距離太遙遠,兩權相較取其輕,再次,她逼自己讓他離去。

  淡淡地,她起床著裝,淡淡地,她從高處往下看,傲慢地凝視他。

  “是我的EQ太差,處理不來和平分手,還是你的EQ沒有想象中好,應付不起分手?”

  力夫的拳頭在棉被下緊了緊,本想和殷艾坐下好好談的,可是她那麼迫不及待趕他離去,他怎能心平?

  “他要來,所以你忙著要我走開?”

  “你要怎麼想,隨便,我不在乎。”靠在門邊,她似笑非笑。

  “你不後悔?也許他是個錯誤選擇。”

  “我選擇你難道不是錯誤?”

  厲害!她總是破他的紀錄,她沒對他主動追求,沒有屈服於他的魅力,沒有對他要求天長地久,甚至連分手都由她主動要求。

  物克一物?力夫苦笑。

  下床,他忽略她的眼光,重新鎮定起情緒,她喜歡贏,他一樣不愛輸,有什麼了不起,分手就分手,走出這扇門,不知還有多少女人在門外等候。

  優雅起身,優雅著衣,優雅地在鏡前梳梳頭發,他是優雅的喬力夫,一直都是。

  他走出臥室,她跟隨在他身後,這是她最後一回送他出門,沒有晚安吻,沒有約定下一回,她只是安靜走動,安靜跟在他身後。

  門開、門關,在門合他刹那,她背靠門扇,緩緩地滑落地板。

  結束了,陽光撤離生命,她的世界頓時冷清……壓低聲音,她允許自己哭泣……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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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力夫沒去找殷艾,他把自己關在公寓裡,整整十天。
  他命令自己不准思想殷艾,他在公寓裡走來走去,把緯翔種的花卉拔得亂七八糟,把鋼琴彈出嚇人噪音,夜裡不停歇的拖鞋聲,讓予璇以為有惡鬼入侵。

  “他是不是病了?”予璇探頭探腦,在書青耳邊問。

  “他是缺乏愛情滋潤。”剛進廚房的緯翔回答。

  “有沒有說錯,小喬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愛情。”予璇不同意緯翔的話。

  “有道理,可他真的一副小狗發春的模樣。”書青歪歪嘴說。

  “算了,我去問他。”予璇走到鋼琴邊。

  他不理人,彈出一大串亂七八糟的音符,彎腰,予璇好奇的眼光定在他臉上。

  半晌,力夫停下跳躍手指,問:“你有什麼事?”

  “你失戀了?”予璇不拐彎抹角。

  “我?失戀?哈哈!”他的笑有點干澀。

  “書青和緯翔說你缺乏愛情滋潤。”

  “他們的判斷有問題。”他否認。

  “你一天到晚看手機,在等誰打電話給你?”書青笑得好開心,風流男被拋棄,可以在八卦雜志下大標題。

  “你把我的花捏死,是對誰不平?”緯翔問。

  “你從早到晚制造噪音,想凌虐的,大概不是我們的靈魂吧!”書青加記。

  “你常對空氣揮拳頭,想打哪家的野狗?”緯翔添一句。

  “那個、那個……”他們一直說,予璇覺得輸人不輸陣,張口想說些什麼,搞半天,隨口說一句:“那個殷艾是誰?”

  只是隨口說說,沒有刻意、沒有預計,但她的話一出口,馬上引起三人極大反應:“什麼殷艾?”

  “不知道,小喬睡客廳,我聽見他一直喊殷艾……”予璇吐舌頭。

  “你愛上殷艾,卻被她拋棄?”書青運用高超聯想力。

  “沒有。”力夫否認。

  “你不愛她,卻被苦苦糾纏,弄得半夜發神經?”不看小說的緯翔說。

  “要是人家苦苦糾纏,小喬早就躲起來啦。”連笨到不行的予璇都曉得緯翔的推理有問題。

  “所以是他愛上殷艾,對人家苦苦糾纏,人家嚇得躲起來?”緯翔重新猜測。

  “沒有。”他臉色轉而鐵青。

  “你真的愛上她?和以前的玩玩不一樣?”書青大膽假設。

  “我說沒有!”小喬加重口氣。

  “說有就是沒有,說沒有就是有。”予璇小聲解析,不管力夫的白眼,她繼續。“你一定非常喜歡她,喜歡到聽見實話就氣得想死掉!”

  “康、予、璇!”咬牙切齒,他一個字、一個字喊出她的名字。

  “完了,你真的好愛她!”倒抽氣,予璇搗起嘴巴對力夫說。

  轟地!力夫被地雷炸到,四肢炸得紛飛,他癱倒在沙發裡面,動彈不得。

  “你愛她,愛得無可復加。”書青用慈悲眼神望他,拍拍他的肩,我佛慈悲。

  “報應,動了真心,卻遇到不受誘惑的女性。因果問題。”賀緯翔擺明看好戲。

  “她很不愛你嗎?”予璇不懂,這時候男人需要的是體貼,而不是戳破自尊。

  “她是不是用你慣用的口吻說,別把愛情看得太復雜,它不過是個簡單游戲,我有權利選擇,你也有權利放棄。還是說,要不是太愛你,我怎捨得離開你,分手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予璇不懂安慰人,書青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句——當明朝太陽升起,我們的愛情就寫入永恆,也很經典。”予璇接口。

  “真的嗎?我比較喜歡——沒有未來的愛情,最亘古美麗。”書青和予璇討論起他的分手名句。

  “殷艾,她替天下女性出口怨氣,讓我們給她一個愛的鼓勵!”

  緯翔伸出手,和書青予璇,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給了一陣又響又亮的掌聲。

  力夫瘋了,大喊:“我沒愛上她!沒喜歡她!對我來說,她和其它女人沒兩樣。”

  “我以為小喬是爛人,沒想到他還是癟三,連承認自己的感覺都沒膽。”

  書青說說。

  “很正常,就像拿破侖永遠都不承認滑鐵廬,壞總統永遠不認為自己貪污。”緯翔也說。

  “小喬性格好復雜哦。”予璇說。

  “我沒有愛上殷艾,要說幾千次,你們才聽得懂!”他大吼大叫。

  “真的嗎?你發誓。”書青說。

  “真的,我發誓!”他斬釘截鐵。

  頂多是不平衡嘛,他沒被女人拋棄過,所以被殷艾拒絕,頂多是自尊心受創。

  他不還憾、不悲傷,他不痛苦、不自憐,給他幾天,他馬上又是一條青龍好漢。

  “好,去刮胡子,換上最帥的西裝。”緯翔拉拉他。

  “做什麼?”

  “去PUB、去夜店,尋找女人香。”

  爛建議!他瞪緯翔一眼,下秒钟,又躺回沙發裡。

  你看,還爭,都對女人失去興趣了,怎麼不是失戀?

  予璇把他的頭壓到自己肩膀上。“哭吧!失戀很難受,阿健移情別戀時,我也哭得好慘。”

  “我不哭!”力夫有氣無力說。

  “好了,不取笑你,我認真問,你對殷艾,真的沒感情?”書青轉換態度,拿出她的咨商專業。

  “我是喜歡她,她與眾不同,她聰明美麗、敏銳細心,她很有能力,不是一般的干金嬌嬌女。我第一次看見她,是在法國巴黎,她在畫圖,說到畫圖,你們該看看她的作品,那充滿感情的線條、鮮明色彩,圖畫上沒寫字,但光看畫,你已讀進她千百思想。”提起殷艾,他滔滔不絕。

  三人相視一眼,緯翔搖頭,還說不愛,分明是愛慘了。

  “你把她的思想統統讀遍?”書青再問。

  “她的高傲是掩飾自卑的工具,她的桀骛不馴不是想和世界抗爭,她的心思敏銳,人人都說她像刺猬,其實她只是不曉得如何用溫柔對人。最近她做得很好了,雖然她常和我辯論,但我很清楚,她聽進去我的每句話。知道嗎?我們的話題多到無法想象,她的博學多聞也讓你無法相信,她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小女生。”當殷艾成為談論對象,太陽回到他臉上。

  “好好好,我們知道她有多敏銳博學。告訴我,你們是怎麼開始的?”

  話要講重點嘛!

  “她說要玩成人游戲,我說我奉陪。”

  “她不想玩了,就把你推出她的世界?”書青一針見血。

  “她有新對象。”

  “你想把那個男的痛揍一頓?”

  “不想,除非他對她不夠好。”

  “你天天看手機,是想等她捎來音訊?”

  “我猜,我會是她第一個求助對象,如果……她的游戲不順利的話。”

  他結巴。“意思是,你隨時Standby,等她回頭找你?”了不起,力夫甘心當後補!

  “我不明白她,反正只是愛情游戲,我絕對比其它男人更強。你不曉得我對她多好,我從沒對女人用心,我替她設計屋子,我帶她走遍台灣各地,我制造驚喜,我做的一切一切,不求回報,只希望她眉宇問的陰霾掃去。

  我把她的快樂看得很重要,我要她自信、要她開朗,我要把她塑造得眼她的雙胞胎姐姐一樣閃耀,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想更換對象?”

  “也許,她要的不只是游戲。”

  “亂說,這時代誰想維持長久關系,哪個男人願意為不可知的未來負責!”

  “我願意!”賀緯翔說。他願意為以珂負一輩子責。

  “我的阿航也很樂意。”子璇說。

  “早在三百年前,杜庚禹就把我當成最重要的責任了。”書青說。

  “意思是……”會嗎?一直以來,殷艾想要的不是游戲?

  “意思是,你說你讀通了她的思想,事實上並沒有自以為的那麼通?你說她高傲,也許她高傲得不肯讓你知道,她不以‘游戲’看待你們之間;也許在她對你徹底死心之前,你還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將她拉回你身邊。”書青下結論。

  “在動作之前,先想清楚,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為未來負責,還是不想維持長久關系,那麼,就讓她留在那位後來居上的男士身邊吧。”

  緯翔說完,三個室友很有默契地同時離開客廳。

  這回,他再次占據沙發,三天三夜。

  偶爾喝點水、吃點愛心面包,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思考,思考室友們的話,思考他和殷艾之間,思考他對愛情的觀念。

  特殊吧,他從不考慮未來,也不曾懷疑過對愛情的信念,殷艾卻讓他認真地思考了這一切。

  然後靈光閃過,當頭棒喝、茅塞頓開,他用力挺腰一躍,陽光笑臉在濃密的胡渣後面形成。

  他決定打電話給學長。

  “學長,我找殷艾……”

  他要告訴學長,戰爭即將開打,他不會因為對手是學長而手軟,不管怎樣,他要把殷艾贏回身邊。

  力夫話沒說完,學長先接話:“你不知道,她辭職不做了?”

  “什麼……你要她放棄理想,乖乖當你的情婦……”

  “喂,客氣點,你想害我和寶寶分手?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原諒,你不幫忙還制造謠言……”

  他沒罵完,力夫也插話:“你不是和殷艾……”

  “她是我最好的員工,要不是她懷孕,你以為我會輕易放手?你這部精蟲制造機,光會闖禍不會……”學長在電話那邊吼。

  “等等,你說她懷孕?”

  懷孕……難怪她會提到小孩,不對,他們有避孕,除了……除了幾次的來不及……

  “殷艾孕吐得厲害,我要她先度過這個時期再回公司上班,真不行的話,我不介意她把工作帶回家。喬力夫,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算准他不要小孩,她明白他要自由不愛負擔,他還說過,哪一天她愛上他,要讓他先知道,好讓他有時間逃跑。

  該死,她真的給他機會逃跑。不!她是直接將他趕走,讓他連倉促逃跑都不用。夠細心敏銳吧,她在他身上用盡所有特質。他愣愣地拋下電話,接著很不禮貌地對屋內亂叫一通:

  “緯翔、書青、予璇,我想通了,我要去把殷艾追回來,你們快點出來幫忙我!”

  三秒钟,緯翔、書青、予璇集體放下手邊工作,沖出房間,為太陽之子加持。

  ***鳳鳴軒獨家制作******

  心惴惴,不安在胸口嗆聲。

  門鈴響兩聲,他支著門框,低頭數心跳。

  她還好嗎,懷孕有沒有讓她太難過?聽說她愛鳳梨愛到發瘋,這是書青打電話給學長要來的新資料,於是予璇自動出門,替他買來兩大袋香水鳳梨。

  力夫很狼狽,書青不准他打扮清理,她說男人越頹廢,越能感動女人心。

  女人喜歡髒男人?他不信,殷艾愛干淨到近乎潔癖,但這當頭,書青說什麼都算。

  殷艾沒開門。

  她不在家?懷孕已經夠不舒服了還到處亂跑?小火氣升上,他皺眉,猛按幾下電鈴。

  不應該把鑰匙交出去,他後悔自己的合作。

  書青說,他愛慘殷艾很可憐,但殷艾愛他才是世界最悲慘的事,這是她和學長談過,再詢問他和殷艾相處情形後作下的結論。

  殷艾愛他嗎?應該沒有,因為她喜歡贏不愛輸。

  當力夫這樣說時,書青先罵了句豬頭,說殷艾不愛他,不會留下孩子,不會想盡辦法把不愛負擔責任的爛男人趕出生活圈。

  他說,也許殷艾想獨占孩子的所有權。

  書青不罵他豬頭了,她說這樣太侮辱豬。她解釋,搶孩於是男女雙方都想要小孩的情況下才會發生,他擺明了怕小孩、伯婚姻,也怕被女人綁住,她不必占,孩子就是她一個人的。

  他說,他們約定好,只是游戲。

  書青皮笑肉不笑,瞪他一眼說:“有空介紹我認識章殷艾,肯犧牲自己、愛上白癡的女人,肯定是耶稣來投胎。”

  她氣得進屋,緯翔對他說:“轉告殷艾,上帝需要接班人,看她有沒有空去應征。”

  最後是予璇,她小心翼翼說:“我覺得罵你很刻薄,可這是實話——你不是普通笨,愛上你,是殷艾最大的不幸。”

  他們一個個調頭走開,力夫只好提起鳳梨,走到這裡。

  在他想三度按钤時,門緩緩打開,門縫裡出現一張蒼白小臉。

  “你失業了,沒錢吃東西?”爛話題,他果真笨。

  她勉強笑笑。“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的原因和你不一樣。”

  “什麼地方不一樣?”她想哭,卻用意志力鉗制淚腺,她佩服自己,還能若無其事地和他亂哈拉。

  推開門,他做主進屋,不管主人樂意不樂意。“我吃不好、睡不著,每天都做同一件事。”

  “什麼事?”

  “等你打電話給我。”

  “找有說要打電話給你?”

  “沒有,但我相信,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別的男人沒辦法像我對你那麼好。”

  “你很有自信。”她低頭笑笑。

  “嗯,因為我對別的女人也不會比對你好。”

  真的嗎?她應不應該感激他的好?不過,他沒說錯,他對她的好,恐怕再沒人可以做得到。

  他在袋子挑出一支大鳳梨,直接走進廚房,拿起刀,切切削削。“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對你特別好。”

  “謝謝。”

  “不客氣。予璇說這種情形叫作愛,她說如果不愛你,我不會在家發脾氣,不會在夢裡亂喊你的名字,不會暴躁得想砍人,更不會等著你發覺別的男生不好,重回我身邊。”

  “予璇是誰?”她不曉得該不該相信予璇小姐的推論。

  “她是我租賃公寓的室友,下個月我要搬回家裡了,我答應母親接手公司”

  “嗯。”

  “書青說罵我豬頭是污辱豬,她說你愛我和我愛你一樣多,只不過驕傲讓你不肯承認自己愛我。她說要不是太愛我,你不會想盡辦法把我趕出你的生活圈,她說你知道我害怕束縛,不願意用責任圈住我。她還說,愛情的先決條件是,我要你比我更快樂。對了,夏書青也是我的室友之一。”

  真的嗎?她可以這樣相信,相信他愛她和她愛他一樣多?

  “你希望我比你更快樂?”殷艾反問。

  “對,所以我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只要他真心待你好,只要你在他身邊比在我身旁更快樂。即使這樣子,我會生氣憤怒,想殺人的沖動在我血液裡四處奔竄,我沒辦法吃飯睡覺、沒辦法正常生活……對不起,我打電話給你老板,他告訴我,你懷孕辭職。”把削好的鳳梨端到她面前,力夫叉一口新鮮放進她嘴巴裡面。“你老板告訴我,你什麼都不吃,只吃鳳梨。”

  “他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們有特殊交情?”

  “我以前騙你,其實我和他很熟,在我找到你的第一天,就和他聯絡上了。沒告訴你這件事,是擔心你誤會自己受重視是因為我和學長的交情,而不是自己的能力。”他對她一向細心,連同她的驕傲都考慮進去。

  “我受重用,是因為你們的交情?”他沒估錯,她的確在意。

  “不是,學長的外號叫希特勒,沒能力的人別想待在他的公司,就是親妹妹都一樣。”

  “嗯。”

  “殷艾,我想清楚了。”他宣示似地握住她的肩膀說話。

  “什麼?”

  “我要結婚!”

  和她嗎?為了孩子還是一時沖動?搖頭,十數日的沉澱,她不再激動。

  “為什麼?”

  “因為對象是你。”他說得斬釘截鐵。

  “有什麼不同?”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游戲啊!

  “我沒想過什麼地方不同,我只是想通,如果新娘是你,我願意。”女人復雜,難得他想通,她就直接點頭同意不就好了。

  “願意什麼?”她偏頭問,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誤解。

  “願意被套牢,願意放棄滿圖春風,只攀折一朵玫瑰。”

  伸出手、抱住她,軟軟的身子回到他懷中,他在她身上找到歸屬感,然後他有一點點明白書青的分析了,原來,這就是愛,這就是“換了別人就不行”的感覺。

  “你說婚姻會讓你窒息。”

  輕歎,她無法消受這份狂喜,只能淡漠回應,深怕一個不仔細,發覺自己錯解他的心情。

  “所以你要提供我足夠氧氣。”

  嗯,口對口人工呼吸不錯。

  他低頭,吻她,接著他明白,這些日子唇間的空虛是什麼。

  “我無法忍受婚外情。”她在換氣問勉強說。

  “你以為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還有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

  額頭貼起她的額,哦哦,他又明白了,為什麼他老是覺得寂寞,因為她的體溫不在家,空虛趁機侵襲。

  是這樣?在他和娉艾訂婚的日子裡,新歡舊愛不斷,卻在與她一起的歲月間,沒本事和其他女性在一起?殷艾微微喘息。

  “我是不離婚的。”她申告立場。

  “誰敢逼我離婚,我就把他槍斃!”他幾乎要賭咒了。

  所以,她沒錯認他的心情,他的確愛她、的確直芯和她結婚,因為對象是她?天!這是他說過,最貼心甜蜜的話語。

  噗嗤一聲,她笑出聲。

  “早晚你要後悔.”

  “也許吧,後悔沒事跑到法國認識你,後悔你不想甩我,我還把熱臉往你身上貼,後悔自己待你好,無怨無悔付出,最後連直心都賠上,你卻要找別的男人。”

  “你很清楚沒有別的男人。”

  “你敢確定肚子裡那個家伙不是男人?等他生出來,我一定要找他算帳,狠狠打他一頓屁股。”

  “為什麼?”

  “因為你為他,要把我趕出你的世界。”摟住她,他的胡渣刷得她額頭發癢。

  “知不知道,女人都需要安全感。”推推他,他不放,她只好仰頭看他的表情。

  “要安全感,簡單,天塌下來,我一定在你身旁,替你擋住坍方天空。”

  “說空話。”

  “海嘯來襲,我會圈住你,當你的救生圈:地震無預警搖起,我會抱住你,跑到安全地區:壞人進逼,我會左勾拳、右勾拳,告訴他看仔紛,這個女人是我的重點,沒有她,我的一生就不完整。”

  “甜言蜜語。”

  殷艾輕笑,他說不愛婚姻,卻也說有她生命才有完整,他說要和寶寶算帳,卻也說誰敢逼他離婚,他要把人槍斃。

  她還要再質疑他的心?不必了吧!肯出口婚姻,已是他對愛情最大的讓步。

  “沒辦法,這方面我有充分學習。”

  “娉艾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和她解除婚約卻要和我結婚,我爸爸肯定認為……”

  “別傻了,是娉艾先愛上她的教授先生,要求我解除婚約。”

  “你說……”

  “沒錯、沒錯,不要再打擊我的自信心了,你們姐妹雙雙拋棄我,有沒有想過我有多難過?我以為自己是大眾情人,原來在你們眼底,我什麼都不是,要不是我大力鼓吹,你根本不會選擇我,我纡尊降貴,沒想到換來的是懷疑而非真心。”

  他還要再唠叨,殷艾已主動湊上前來,踮腳尖,封住他的唇。

  在一陣熱烈喘息之後,殷艾在他耳邊輕語:“如果我說,我在法國見你第一眼就愛上你,有沒有稍梢彌補你的自尊?”

  他沒回答,嘴巴咧到後腦勺。就說吧!他足大眾情人,他的異性緣無人能及。

  抱起殷艾,這個沒人性的父親,要在今夜和寶寶爭奪同一個女人的注意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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