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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齊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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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0: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章 身世之謎

  孔五爺思量半晌終於放棄了掙扎,站在那裡等待衙差綁縛了他的手臂,然後看向李煦,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李煦暗中調查他,讓他心中憤恨,可這些人卻又在關鍵時刻救下他,雖然他知道他們不安好心,為的就是從他嘴裡得到些供詞,這樣好去抓他效命的人。
  
  李煦接著道:「鳳陽大亂了,他的根基動搖,在我看來他的身份已經暴露,現在不過就是困獸之鬥,與朝廷抗爭下去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你能在這時候對朝廷有所幫助,或許朝廷會對你從輕處罰。」
  
  聽到李煦這話,孔五爺臉上有了些許波動。
  
  「你只有一次機會,」李煦道,「朝廷已經抓捕方家人,也許他們比你知曉的更多。」
  
  孔五爺吞咽一口,朝廷早就懷疑到了他身上,自然會順藤摸瓜找到方家,方家知曉的比他更多,只要方家一開口,他就再也沒有了用處。
  
  孔五爺張開嘴想要說話,不過很快就笑起來:「何必呢,他就算我說了也是難逃一死,我都要死了,也管不了別人。」
  
  孔五爺指的是孔家,也許孔家會被他牽連。
  
  黃清和身邊的文吏想要說些什麼,黃清和搖了搖頭,孔五爺已經是階下囚,他更加關心的是李煦的態度,李煦城府太深讓人看不透,就像這次……他認為李煦要為孔家做遮掩,李煦卻在這時候趕過來。
  
  可李煦沒有驚動孔五爺,是真的想要釣出方家那些人,還是見勢不好調轉了風向,黃清和心中弄不清楚,既然李煦願意說話,他也樂在一旁仔細地看著,方家的事他也不用著急,有人自然會去辦好。
  
  李煦這時候轉過頭來:「黃大人,可以不用在孔五爺身上費太多心思,他不知道能讓自己保命的消息,所以他才不願意開口。」
  
  孔五爺聽到這話,眼睛中閃爍出憤恨的神情:「你抓到方家人也沒用處,他們就算死也不會說出實情。
  
  他們那些人要麼被朝廷冤枉家破人亡,要麼膽戰心驚被人脅迫,多虧了他幫忙才能活下來,他們是不會背叛他的,我以為這次得了功勞之後就會被他重用,才能見到他的真容……沒想到……」
  
  孔五爺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煦沒有再說話,黃清和吩咐衙差:「將他押去府衙。」孔五不用再審下去,幕後之人的手段他多少有些瞭解,如果不是被徐大小姐逼得太緊,幕後之人不會用孔五,孔五被抓之後沒有自盡,證明他心中畏死。
  
  光憑這一點孔五就不會得到重用,頂多就是一枚用過就會丟棄的棋子,所以孔五不會知曉幕後之人的真容。
  
  方家就不一樣,在這樣的時候方管事出面安排這些,應該是他留在京中最後一顆棋子。
  
  ……
  
  刑部大牢中。
  
  張玉慈躺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他吞服的那些毒丹已經侵入他的內腑之中,後來宋成暄拿來幾碗藥給他灌下,那些藥彷彿對他身上的毒有一定的效用,但也帶來了其他的痛楚,他知道宋成暄是拿來他試藥,為的是給徐大小姐解毒,沒想到他一個皇親國戚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也掙扎過,宋成暄並沒有開口要脅他,只是走到他面前張開手,他看見了宋成暄手裡還有兩顆毒丹。
  
  這樣一個舉動他就已經明白,他不肯配合,宋成暄會毫不猶豫地再加深他身體中的毒性。
  
  中毒再深一些,身上會有潰爛,死相更加淒慘。
  
  張玉慈徹底低下了頭,他的性命被宋成暄捏在手裡,他只能靜悄悄地在角落裡等死。
  
  「張玉慈,」一個喊叫聲傳來,「你還想不想從這裡出去。」
  
  張玉慈沒有睜開眼睛,他知道說話的人是那老婦人。
  
  「你就要死了,你的兒子張鶴也難逃罪責,你快想想法子,」那老婦人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總不能讓張家斷了傳承,我聽到有人跟你說,外面亂了起來,你答應……救出我、慧淨還有被抓的兩個烏斯藏人,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張玉慈仍舊沒有說話。
  
  老婦人聲音沙啞:「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你允諾我的事?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張玉慈的眼皮微微一動。
  
  老婦人接著道:「張家還沒有倒下,宮中還有太后娘娘,你向太后娘娘求情,太后娘娘保不下你,也會為你做些事……」
  
  老婦人說到這裡,慌張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慧淨。
  
  慧淨告訴她,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趁著外面亂起來,刑部看管稍稍鬆懈,她想方設法說服張玉慈救他們,否則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張玉慈依舊沒有說話。
  
  老婦人顫聲向慧淨道:「他是不是已經……」
  
  「阿彌陀佛,」慧淨道,「這位施主能聽到你說的話。」
  
  老婦人咬了咬嘴唇,終於下了狠心:「張玉慈,當年你說服我讓我幫你傳遞消息,說將來會向安王爺要走我,就算我身份卑微只能做個妾室,也會讓我生下庶長子,將來有你和庶長子在,沒有誰會小看我。
  
  你說安王爺防備二皇子,不想要二皇子立功,如果二皇子能夠平定西北,定然是大功一件,將來會被立為儲君,張家也會跟著出人頭地,到時候不怕安王爺不給你顏面。
  
  你只是說二皇子帶走兵馬為了突襲吐蕃,並沒有告訴我松潘衛因此會有危險,沒想到最後松潘衛被攻破,安王爺一家慘死,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老婦人說得悲切,想到了那時候的情形不禁落淚:「你可知我怎麼才保住性命,戰戰兢兢地藏在屍體之中,忍受著屍身腐敗的惡臭,整個城中到處都是死人,那真是地獄……」
  
  老婦人哭聲越來越大。
  
  張玉慈終於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他轉頭看過去,見到了對面牢房中盤膝而坐的慧淨。
  
  「他是……」張玉慈嗓子沙啞。
  
  老婦人睜大眼睛,臉上露出一絲希望:「對……他就是……你走之後我才發現我有了身孕,他就是……」
  
  張玉慈看著慧淨,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這老婦人說出慧淨是安王子嗣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了思量,所以他閉緊了嘴,什麼都沒說。
  
  如果那人真的能救出慧淨,也算是留下了他的骨血。
  
  慧淨也抬起頭與張玉慈對視,他從烏斯藏來到大周,就是要找尋自己的身世,如今終於知曉真相。
  
  「施主,你怨恨嗎?」慧淨半晌終於道,「落得如今的境地,是否覺得自己棋差一招?」
  
  張玉慈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點點地支撐著坐起來。
  
  是啊,棋差一招,僅僅差一點點,如果當年他殺了徐氏也許……
  
  「施主是否覺得當年殺了徐大小姐,就不會有今日的結果?」
  
  張玉慈驚訝,他聽說慧淨能看透人心,卻沒想到這樣厲害。
  
  「不,你錯了,」慧淨道,「想了這麼多天,我終於明白了,施主能有今日,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和張家作惡,他才能從中得利,才能籠絡到人手為他效命,換句話說,張家害的人,都被他收為己用,他利用的就是那些人想要報仇的心思。
  
  包括我在內,都是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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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0: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一章 舊事重演

  張玉慈不明白慧淨在說些什麼。
  
  慧淨站起身來,黑暗的角落中,有人上前打開了慧淨和張玉慈的牢房門,慧淨徑直向張玉慈的牢房中走去。
  
  慧淨走到張玉慈面前,身後的牢門才被重新鎖上,張玉慈驚奇地看著這一切。
  
  「你向宋成暄低頭了,」張玉慈目光一暗,「你……這樣做……能換來……什麼?」
  
  慧淨盤膝坐下,他的臉向大牢中那盞微弱的燈光下湊過去:「老衲沒有向誰低頭,老衲只想解開心結,這樣才能將走過的路都看個清楚。
  
  張施主也是,今生的路已經走完,不想要將一切看個明白嗎?」
  
  張玉慈道:「有什麼不明白的?無論到什麼時候,都離不開爭鬥……即便官居高位也是如此……總有人壓在你頭上……也許轉眼之間榮華富貴都化為烏有……我見過太多……就算是皇親貴胄……安王、魏王,還不是……家破人亡……我輸就是輸了,沒什麼可說的,也不會……怨天尤人……」
  
  慧淨道:「張玉琮也是被人利用,他想要常州,就藉張家之手打開局面,可惜張玉琮被送入大牢,張家也沒能看清楚,以為一切都是安義侯府的錯,對他仍舊沒有防備,現在輪到施主,等施主死了,張家其他人也是他掌中之物。」
  
  聽到這裡,張玉慈放在身上的手微微一收。
  
  慧淨接著道:「他早就看透了人心,張家是他的墊腳石,這些年他在一旁看著張家借魏王謀反案排除異己,然後暗中尋找那些僥倖逃脫之人,告訴他們人世間有諸多不平,沒有人能夠幫他們,只有他們自己去抗爭。
  
  爭權本是件血腥的事,可這樣起來,他不是亂臣賊子,而是拯救萬民於水火的明主,是不是很可怕?多少人被他所騙?當眾人將不擇手段的報仇當成是正確的事,人性也就沒有了束縛,無辜的人被殺不算罪孽,只是為了大事付出的一點小小的代價。
  
  王允和蘇紈這些人,更認為在他身邊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將當年松潘衛的事告訴老衲,讓老衲以為自己是安王子嗣,從而亂了心境,只想著要向朝廷報仇。
  
  可老衲畢竟勢單力薄,如何能夠成事?只有依靠他,按照他教我的去做,利用老衲的身份,去常州安排一切,幫著蘇紈擾亂常州,不惜讓民眾經受戰爭之苦。
  
  都說他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現在想來,如果他真的那麼有自信,就不會藏在背後不敢露面,他出面萬一輸了,那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你說的是誰?」
  
  旁邊的牢房中又有人湊過來,衛娥一直聽著慧淨和張玉慈說話,他知道衙差將他帶到這裡來定然另有深意,他本想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開口說話,可是聽到慧淨說這些,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慧淨搖搖頭:「說來慚愧,老衲還沒有見過他,只是知道他知曉許多內情,包括當年的安王案、魏王案,熟悉王允、蘇紈這樣的達官顯貴和皇親國戚,他必定身份很高,又有人能為他探聽消息。」
  
  「你說的不對,」衛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一心想著要報仇,萬一他籠絡錯了人,豈非就要暴露身份,為何……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
  
  慧淨輕輕撚動佛珠:「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利用,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比如願意聽老衲講佛經的施主,會給老衲帶來名望,願意篤信老衲的信徒,老衲會讓其照老衲的心意做事,這並不相衝突,在徐大小姐沒有揭穿此事之前一切甚至相得益彰,老衲名望越高,越會有更多人慕名而來,老衲就可以從他們之中挑選可用之人。
  
  那些肯為老衲做事的人,又不會將老衲的事說出去。」
  
  衛娥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慧淨接著道:「老衲會時常做佈施,就是這個原因,因為高僧的身份對老衲是個保護,那些施主們不知老衲背地裡做些什麼,老衲若是被人質疑或出什麼差錯,施主們都會站出來為老衲說話。
  
  老衲利用了他們,他們自己卻並不知曉。」
  
  慧淨低頭默念佛法。
  
  衛娥愣在那裡,不知在思量些什麼,半晌才冷冷地道:「你們是故意說這些……」
  
  「施主為何關切這些,」慧淨看向衛娥,「老衲感覺到施主心中浮躁,不如靜下來等結果,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反正我們這些人已經決定不了什麼,只能坐在這裡等結果。
  
  不管外面如何變化,也都是他們的事,就算有人因此而死,也是他們的命數,與我們無關。
  
  我們的結果早就被他決定了,張家是滿手鮮血的奸佞之臣,老衲是迷惑人心的惡僧。」
  
  慧淨看向老婦人:「你是個為了私情背叛主子的奴婢。」
  
  老婦人面色一變。
  
  「至於你,」慧淨看著衛娥,「老衲希望你如自己心中所想,是個重信義,值得讓人重托之人。」
  
  慧淨說完這些不再說話,站起身向自己的牢房走去。
  
  衛娥耳邊響起老婦人的哭聲,不知過了多久獄卒上前將他從大牢裡帶出。
  
  衛娥以為獄卒要將他帶回自己的牢房,卻沒想到他徑直被帶出了牢房。
  
  等衛娥回過神時,聽到獄卒冷冷地道:「你可以出去了。」
  
  衛娥驚訝地看著獄卒,獄卒轉身回到大牢裡,衛娥怔愣了片刻,茫然地向前邁動腳步。
  
  走出牢房,寒冷的風撲面而來,衛娥打了個冷顫,一時不知自己該去哪裡。
  
  「躲開,快躲開。」
  
  一陣馬蹄聲響傳來。
  
  快馬飛馳而至。
  
  「八百里加急,阻者死。」
  
  轉眼之間快馬從眾人面前離開。
  
  「聽說了嗎?鳳陽出事了。」
  
  衛娥聽著這些聲音,耳邊響起慧淨說的話,他快步向城外走去,城外的軍營中有他信任的人,可以從中打聽到確切消息。
  
  衛娥快走幾步向身後看去,沒有人跟上來。
  
  也許在這時候放了他是個陷阱,可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城西駐紮的軍營一片混亂。
  
  朝廷調兵遣將,五千精兵即將前往鳳陽。
  
  衛娥好不容易才找到徐江。
  
  徐江見到衛娥在這裡又喜又驚,正要問衛娥為什麼會從大牢裡出來。
  
  「到處人心惶惶,到底怎麼了?」衛娥先問過去。
  
  「皇上派禁衛軍來了,」徐江壓低聲音,「可能是有人謀反,京中可能會大亂,魏王謀反案舊事重演……我正要去見王爺,問王爺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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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0: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二章 奮力一搏

  衛娥沒有出聲,仔細地想著徐江的話。
  
  徐江打量著衛娥,只見他身上滿是髒汙:「你從大牢裡出來,王爺可知曉嗎?」
  
  衛娥搖搖頭:「我本要回王府,在路上聽說鳳陽出事了,想著軍營裡應該能打聽到確切的消息,就趕過來找你。」
  
  徐江將衛娥帶到一旁,臉上露出些許憤恨的神情:「京中幾門都另派了守衛,尤其是幾個王府周圍,不准皇室宗親出京,我們這邊的將軍和副將軍都被調開了,從前聽軍中的老人說過,與十幾年前的魏王案一模一樣。」
  
  先皇和皇帝都是一樣的手段。
  
  「你怎麼樣?」衛娥道,「有沒有人懷疑你?」
  
  徐江道:「現在還沒有,你被押進大牢之後,王爺就讓人送消息來,讓我們都不要過問此事,現在朝廷手中沒有什麼證據,過陣子會將你放出來,可如果查到了我們,恐怕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危險。」
  
  看到衛娥仍舊眉頭緊皺,徐江伸出手拍了拍衛娥的肩膀:「就算這次朝廷對我下手,我也不怕,我的性命本就是撿回來的。」
  
  徐江說著想起當年的事,族中伯父被魏王案牽連,族中許多人都被抓走,先皇赦免族中年幼的孩子,族裡被抄檢,他們無處可去就都躲在祠堂裡,沒想到半夜祠堂著火,燒著的木樑落下來砸在族人的身上。
  
  百年祠堂付之一炬,族人慌張地奔走、叫喊、痛哭,周圍卻沒有任何人前來救火,衙門也彷彿什麼都不知曉般,看著這慘劇發生。
  
  說是赦免他們,可那些人不會讓他們這麼多子弟活著,要用一場大火徹底地打壓他們,後來他知曉族中大伯跟魏王沒有往來,就是與張家政見不合,才會被張家陷害。
  
  辛虧王爺讓人暗中送了財物給他們,他們才能存活下來,他也在王爺幫助下改頭換面來到軍中。
  
  「張玉慈要死了,」衛娥道,「我在大牢裡看到他,他中毒已深!」
  
  徐江臉上露出暢快的神情:「沒想到還能等到這一天。」
  
  軍營中又是一陣騷動。
  
  徐江皺了皺眉頭重新拉回話題:「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果朝廷向王爺下手,我們卻不能坐視不理。」
  
  衛娥問過去:「你要做什麼?」
  
  徐江道:「我已經與營中的兄弟通了消息,皇上真的下殺手,就要在京中弄出些動靜,也好讓王爺一家趁亂離京。」
  
  衛娥有些驚訝:「王爺離京豈非就是坐實了謀反?」
  
  徐江神情冰冷:「你在牢中不知外面都出了什麼事,這些日子有朝廷的人跟隨王爺,王府周圍也都是禁衛把守,朝廷定然是查到了些什麼,我懷疑這時候將你放出來也是另有意圖。」
  
  衛娥向身後看了看:「我一路到此沒有人跟隨。」
  
  徐江道:「我儘量說服一些人跟隨王爺,只要先出京朝廷忙著平定成王之亂,王爺想方設法聚集人手,這些年王爺幫助的人不少,希望他們都能償還一份恩情。
  
  我們本無意如此,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爺走了魏王的老路,我們的人手雖然不多,但只要能引走一部分京衛親軍就有一爭之力。」
  
  衛娥還沒有說話,徐江接著道:「你跟王爺一起走,將來若是得到我們的消息,有機會幫我們收斂屍骨,沒有機會也不用強求,人死如燈滅,身後事並不重要。」
  
  眼看著徐江準備要離開,衛娥忽然道:「你們牽制住京衛親軍,還有五軍都督府,他們在京城附近駐紮,京中有了動靜他們就能前來,到時候你們不免要腹背受敵。」
  
  「若非九死一生誰會這樣抗爭,」徐江道,「我們也有報國之心,只可惜被逼到絕路不得不這樣做。」
  
  衛娥不再說話,他只是看著徐江。
  
  「大人,指揮使來了,召我們所有人前去。」
  
  徐江皺起眉頭:「這麼快,」他看向衛娥,「我沒有時間了,你回城內將我說的話稟告給王爺。」
  
  徐江帶著人大步離開,衛娥也出了京西大營。
  
  徐江送來馬匹,衛娥一路奔向城內,寒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如同刀子割在他的臉上,他一路到了簡王府。
  
  「簡王爺可在府中?」衛娥下了馬就向府內走去。
  
  「沒有,」王府管事道,「王爺去了成王府,成王府出事了,城中所有的皇室宗親都去了那邊。」
  
  衛娥顧不得別的,轉身向成王府走去。
  
  成王府早就被朝廷查封,現在的成王一家就在成王府旁邊的院子裡。
  
  京衛將成王府周圍牢牢圍住,看到守衛森嚴的模樣,簡王妃不禁手腳冰涼,皇上要對成王府下手了,讓他們前來是要以此震懾他們。
  
  「王爺。」
  
  簡王妃撩開簾子,簡王立即走上前。
  
  簡王妃道:「會不會有什麼事,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她平日裡不愛多想,可眼前的情景也不得不讓她心生懷疑。
  
  方才寧王府管事想要回府都被禁衛攔下,難不成皇上是要將他們所有人都留在這裡?
  
  簡王妃打了個冷顫,來這裡的路上她也是佯裝鎮定,她不敢太過慌張只怕會嚇到瑩月。
  
  簡王道:「我們什麼都沒做,平日裡與成王也沒有太多來往不會有事的。」
  
  簡王妃咬住嘴唇,王爺這話並不能安慰她,要知道魏王謀反案時,許多人連魏王都沒有見過,就被誣陷成了魏王黨。
  
  「寧王也來了,就連華陽長公主的車馬也在,」簡王道,「你不要亂想。」
  
  簡王妃點了點頭,卻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寧王的聲音道:「是不是搜檢我們王府了?這裡的主事人呢?為何不讓我們出去?搜檢王府是誰的意思?可有皇上的手諭?」
  
  聽到搜檢兩個字,簡王妃差點驚呼出聲。
  
  這就是讓他們來此處的目的,等他們離開府邸之後,朝廷就帶人進府查檢。
  
  「寧王爺說的可是真的?」華陽長公主也從屋子裡走出來,「連長公主府也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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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變數

  華陽長公主話音剛落。
  
  天漸漸變得陰沉,一陣風吹來,吹翻了丫鬟手中的託盤,茶碗摔碎在地,茶水隨著風打濕了華陽長公主的衣裙。
  
  丫鬟嚇得面色蒼白,立即向長公主賠禮。
  
  看著眼前一片慌亂,華陽長公主皺起眉頭,這樣站著也不是辦法,京衛是不可能讓他們出去。
  
  內侍公公上前道:「各位王爺、長公主還是進屋說話吧,這裡太冷,幾位要保重身體,咱家也是奉聖命……」
  
  華陽長公主厲眼看過去,內侍公公不敢再說什麼,不過僵在這裡確實不是辦法。
  
  華陽長公主道:「駙馬是我親自去常州帶回京的,長公主府讓你們搜了一遍又一遍,宗正寺和大理寺都說沒有了問題,這才又搬回去住,現在你們又去查檢,查檢沒問題,若是誰敢打什麼歪主意……」
  
  華陽長公主說到這裡,沒有繼續下去,但誰都知曉其中的意思。
  
  京衛和內侍是皇上遣來的,換成旁人沒誰敢對宗室這般。
  
  華陽長公主走到昭懷郡王妃身邊:「郡王妃,我扶您進去歇一歇。」
  
  昭懷郡王和郡王妃都已經是白髮蒼蒼,看起來比旁人鎮定,時間久了恐怕身體吃不消。
  
  華陽長公主進了屋,寧王和王妃也走進去,簡王妃見狀也下了馬車。
  
  「看樣子咱們真的回不去了,」簡王妃抬起頭看簡王,「我總覺得比當年的魏王案還心驚肉跳。」
  
  「別亂說,」簡王正色起來,「進屋子裡吧,大家都在這裡,我們也去聽聽消息。」
  
  成王到底是怎麼回事,鳳陽發生了什麼,簡王妃現在還如墜迷霧。
  
  齊瑩月也上前攙扶母親。
  
  眾人陸續在椅子上坐下。
  
  屋子裡點了幾個暖籠卻讓人感覺不到暖意。
  
  華陽長公主看向旁邊的屋子,那裡關押了成王妃和成王世子爺、幾位小姐,成王離京的消息傳來,她就知道京中要不太平了。
  
  「成王怎麼會,」昭懷郡王不禁道,「真是糊塗啊。」
  
  「委屈王叔了,本不該驚動您,」順陽郡王歎口氣,「可現在……西北不安穩,鳳陽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亂起來,還有傳言說是因為我被賊匪劫了。
  
  這是哪有的事,我一直好端端的在京中。」
  
  順陽郡王說完這些微微一頓:「之前傳言說成王謀反我還不相信。」
  
  昭懷郡王目光微深,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成王會如此,不過世上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魏王謀反誰又能想得到。
  
  「不管是成王還是誰,這些事可與我無關,」寧王忙開口道,「成王離開王府說來尋我,可那天晚上我並沒有見到成王,府中上下都能作證,我與那些衛所的將軍、副將也沒有來往,這一點大家應該知曉,我家的幾個孩子也都只是讀書,最多只會騎馬射箭,絕對不能領兵打仗,將來就靠朝廷俸祿過活……
  
  我們家是絕不會謀反的,謀反對我們來說也沒有用處。
  
  當年魏王能謀反,是因為他曾入宮主持大局,先皇病重昏迷不醒,他與兵部、吏部一起重用過幾個將領,那些人都是魏王門生。」
  
  「說什麼魏王門生,」昭懷郡王打斷寧王的話,「那是趙沖餘孽作亂,不得不選人去平亂,當時我也在場,那些人選都是兵部和吏部報上來的,如果這樣就能算是收了門生,天底下所有的官員都要認吏部尚書為老師。」
  
  昭懷郡王說完看向寧王:「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已經開始為自己辯解。」
  
  「我與郡王爺不一樣,郡王爺與當今聖上早就出了三服,又是這樣的年紀,定然不會有謀反的帽子壓下來,」寧王一臉苦相,「我這個寧王做的戰戰兢兢,生怕哪天就全家老小都要折進去……」
  
  昭懷郡王憤憤地道:「齊氏的名聲都被你們敗壞了,只會騎馬射箭不能領兵打仗,這樣的話虧你還能說得出來,大周將來有了安危,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不成?作為宗室卻不能為朝廷分憂,養你們何用?」
  
  「魏王倒是能分憂,可他……」寧王沒有繼續說下去。
  
  華陽長公主看向屋子裡的皇室宗親:「魏王謀反早就定了案,當時在座不少人不是都看到京衛的幾個將軍頻繁出入魏王府?」
  
  屋子裡的宗室面面相覷。
  
  寧王先坐不住:「我沒有說這樣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
  
  在場不少人的目光落在憲郡王身上。
  
  憲郡王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當年是他將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宗室急著與魏王撇清關係,先皇讓人前來問話時,許多人都稱看到了魏王與人密謀,現在說的是成王謀反,為何有人提及但年的魏王謀反案。
  
  想到這裡,憲郡王忍不住要向人群中看去,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露出半點的端倪,否則很有可能會被人看出問題。
  
  寧王和華陽長公主不再說話,屋子裡一時安靜下來。
  
  半晌華陽長公主剛要拿起桌子上的茶碗。
  
  「轟」地一聲響起,火器炸開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整個屋子彷彿也跟著搖晃。
  
  外面有人大喊:「成王黨攻進來了。」
  
  ……
  
  宮中。
  
  皇帝和皇后坐在椅子上,內侍將徐清歡帶進了屋子。
  
  皇后娘娘輕輕地向徐清歡點了點頭。
  
  皇帝目光深沉:「你查到了什麼線索?為什麼說這件事與十四年前的魏王案有關?」
  
  徐清歡抬起頭:「皇上,臣女認為當年有人故意陷害魏王,是要讓京中大亂,他好趁機漁翁得利,可惜十四年前,一切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他不得已蟄伏下來,如今終於又有了機會,他會再次動手,與十四年前不同的是,這次他準備的更加周全。」
  
  徐清歡說完這話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皇帝:「皇上,京城要亂起來了。」
  
  皇帝臉色一變:「現在朕就可以將你治罪。」
  
  「臣女有證據,」徐清歡道,「不過眼下臣女已經來不及去拿證據,皇上先拿住那人,定下局勢,再聽臣女慢慢說來不遲。」
  
  皇帝冷笑道:「皇室宗親如今都被朕看管起來,誰也不能逃脫。」
  
  「未必,」徐清歡道,「皇上不將他綁入大牢,一切都可能會有變數。」
  
  徐清歡話音剛落,內侍匆匆忙忙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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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公平

  馮順忙迎過去,內侍低聲在馮順耳邊說了幾句,馮順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皇上。
  
  皇帝沉著眼睛道:「發生什麼事了?」
  
  馮順猶豫著該不該當著徐清歡的面說。
  
  「說。」皇帝聲音中滿是怒氣。
  
  「皇上,」馮順小心翼翼地道,「關押宗室的地方出事了,突然被人向院子裡投了火器,整個屋子都燒了起來,王府的護衛與京衛發生了爭鬥。」
  
  「什麼?」皇帝已經知道定然出了事,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皇上,這就是他的謀劃,」徐清歡抬起眼睛,「朝廷將宗室聚在一處,突然之間火器炸開,宗室會以為皇上命人除掉所有可能會謀反的皇室宗親。
  
  皇上不信任臣女,即便拿到了臣女呈上來的線索,也懷疑臣女是另有圖謀,所以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皇室宗親,萬一他們之中還有人與成王串通,大周必然會陷入更大的動亂之中,於是皇上將所有宗親都聚在一起,寧可抓錯人,也不放過一個,禁錮他們再一一甄別,看起來這樣的做法很是穩妥,可一旦出了大事,皇室宗親都會以為皇上要對他們下手,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抗爭,這樣一來很快京中就要大亂。」
  
  皇帝看著站在大殿上的少女,少女鎮定而自信,清澈的眼眸彷彿已經看透一切,她說出這樣的話,臉上沒有半點恐懼。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
  
  「從來沒有人在皇上面前說這些,因為他們不敢,」徐清歡道,「臣女說,是因為這是臣女的本分,皇上召臣女前來問案情,臣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帝冷聲道:「好個知無不言。」
  
  在皇帝銳利的目光之下,徐清歡緩緩頷首:「他知道您作為君主,最擔憂的是政局不穩,於是他不擇手段地去擾亂。
  
  每個人都是如此,越是在乎的東西,越要想方設法去維護,這就是每個人最大的弱點,他就擅長利用這樣的弱點。」
  
  皇帝的弱點是皇位,先皇為了這皇位先後殺了自己兩個兄弟,皇室宗親為此已經膽戰心驚。
  
  若說皇上為了穩固自己的政權向所有宗室下手,宗室們定然會相信。
  
  從古到今,叛亂的皇室不少,但是還沒出現過整個皇族全都叛亂的情形,逼迫宗親如此,大周不知會亂成什麼模樣。
  
  皇帝總不能真的血洗齊氏宗族後裔,這樣一來恐怕外敵也會趁虛而入。
  
  皇帝吩咐馮順:「傳令給京衛,不要與宗室護衛起衝突,讓宗室全都回到王府。」
  
  皇后聽著這話看向徐清歡,皇上這樣做可能已經晚了,皇上會因為自己的猜忌,為大周帶來一場戰事,不知有多少人會在這其中喪生。
  
  「這樣做不夠。」徐清歡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皇后道:「還有什麼好辦法?」
  
  徐清歡抬起頭:「只要皇上告訴宗親,成王是被冤枉的,之前的魏王可能也是被冤枉的,有人在暗地裡操控一切,讓宗室與朝廷對立,皇室宗親不要再因此上當,朝廷抓到此人之後,會仔細審理這樁案子,包括十四年前的魏王案……還冤屈者一個清白,朝廷不會放過反賊,也不會任意冤枉任何一個人。
  
  這樣皇室宗親就會對皇上和朝廷多幾分信心。」
  
  皇帝眼睛中滿是陰鷙的神情:「你安義侯府與魏王府牽扯不清,你一心為魏王翻案,分明就是魏王一黨。」
  
  徐清歡神情平靜:「安義侯府本就與魏王府交好,被當成魏王黨還不算太冤,」她慢慢從袖子裡拿出一迭紙箋,「有許多人甚至連魏王都未曾見過,就被當成魏王黨處死,這些人原本都是皇上的臣子,都可以為國征戰,為百姓謀福祉,他們卻成了冤魂。」
  
  紙箋展開,密密麻麻的人名呈現在皇帝面前。
  
  于皇后看過去不禁覺得驚心,她知道朝廷每年都要處置不少魏王黨人,卻不知道加起來會有這麼多。
  
  紙箋上的每個名字都是一條性命。
  
  「人人皆可是魏王黨,人人皆可是成王黨,即便忠君忠國也許一夜之間也會成為叛黨,那忠君忠國還有什麼意義?
  
  大周江山本來堅不可摧,若一味自殘,終有一日……」
  
  徐清歡還沒說出來,皇帝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她。
  
  徐清歡嘴唇開啟:「大廈將顛,非一木所支也,皇上無可信任之人,無可信任之臣,一意孤行,江山也會成為旁人囊中之物。」
  
  「朕要殺了你。」皇帝一下子站起身,從架子上抽出長劍,大步向徐清歡而去。
  
  「皇上。」于皇后面色大變,立即起身阻攔,她身子本就虛弱,如何能夠攔住暴怒的皇帝,被皇帝隨手一推立即摔在地上。
  
  鋒銳的長劍立即向徐清歡脖頸上刺去。
  
  「無可信任之人,無可信任之臣。」
  
  少女的纖弱的脖頸就在他的長劍之下,只要輕輕一送,一條性命就會葬送在他手中,可接下來呢?
  
  安義侯,宋家……
  
  京城已經大亂,宗室不可信,勳貴不可信,所有的武將都不可信……
  
  皇帝手中的劍開始抖動。
  
  門口的內侍又來傳話,可見到這樣的情景,下意識地要向殿外退去。
  
  「發生什麼事了?」于皇后見狀立即開口,「快說……」
  
  那內侍才哆哆嗦嗦地道:「皇室宗親都被護著往城外去了。」
  
  「皇上,」于皇后眼睛中滿是急切的神情,「您真的要大開殺戒嗎?還沒有殺敵先自損,徐大小姐只是個十幾歲的女眷,您卻要親手殺了她,您真的暴戾到如此地步?殺了徐大小姐,寧王、幾位郡王和長公主,誰還會相信皇上。」
  
  皇帝將長劍放下來。
  
  于皇后鬆一口氣,眼前不禁發黑,內侍和宮人立即上前攙扶于皇后。
  
  「去,」皇帝看向馮順,「告訴宗室朕不會冤枉他們,讓他們不要上當,朕會徹查此案,十四年前的魏王案若是有疑點,朕也會查清。」
  
  馮順應了一聲快步退下。
  
  皇帝看著徐清歡:「朕會查清案子,若安義侯府與魏王勾結謀反,朕也不會輕饒。」
  
  徐清歡道:「徐家若有謀反之事,徐氏一族當伏誅。」
  
  說完這話,徐清歡跪下來行禮:「天公平而無私,故美惡莫不覆;地公平而無私,故小大莫不載。
  
  吾皇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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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1: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五章 可恨

  火器讓院牆倒塌大半,護院和京衛廝殺在一起。
  
  「宗室謀反了。」
  
  「朝廷要殺齊氏宗親。」
  
  喊聲交雜在一起。
  
  「王爺、長公主,皇上這是準備要殺我們啊。」
  
  眼看著護衛被京衛中人所殺,雙方終於都紅了眼,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護送王爺和長公主離開。」
  
  護衛們拚死廝殺,要為宗室打開一條出路。
  
  宗室從院子裡逃出來,正不知要去哪裡,先走一步的憲郡王道:「京衛的人都奔這邊來了,皇上真的向我們下手了。」
  
  還沒有審問就動手。
  
  所有人向華陽長公主看去,在這裡的宗室華陽長公主與皇帝最親近,皇帝連長公主都要犧牲,可見是下了狠心。
  
  華陽長公主面色一沉:「我不信京衛敢向宗室動手,」說著她看向身邊的護衛,「隨我去宮中,我要親口問問皇上。」
  
  「長公主。」
  
  華陽長公主正要離開,只見一隊人向這邊而來。
  
  華陽長公主咬咬牙,現在若是不弄清楚,京中可真的要亂起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發生,皇上是她的親兄弟,她比誰都要著急。
  
  華陽長公主看向護衛:「去問問他們是哪個衛所的,方才為何會有火器丟進來。」
  
  護衛應了一聲立即上前,剛張開嘴要說話,領頭的官兵卻抽出手中長劍,徑直刺向那護衛的身體,大聲呼喝:「華陽長公主謀反,長公主府護衛襲殺禁軍。」
  
  華陽長公主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這些衛所的將士竟然順口胡說,方才她沒有注意,現在看這些人來勢洶洶,可能那火器就是他們丟擲。
  
  這些是什麼人。
  
  華陽長公主怔愣間,只聽身邊有人道:「長公主小心。」緊接著她被人拽離原地,幾支箭矢落下來。
  
  只見方才那些衛所的將領身後是一排弓箭手。
  
  宗室女眷頓時驚慌起來。
  
  華陽長公主看過去,方才急切之中拉她一把的是簡王,簡王爺因此付出了代價,手臂被箭矢刺傷正在淌血。
  
  「快走吧!」簡王道,「先躲避開,再讓人去打聽消息,只要人活著怎麼都好,死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
  
  「簡王爺說的對,」憲郡王道,「現在沖上去,我們帶的護衛很快就會被殺,到時候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護衛擁上前攔著那隊京衛將士,所有人向後逃去。
  
  簡王妃緊緊地拉住齊瑩月的手,馬車到了跟前,女眷們立即讓人服侍著上車。
  
  「從西門走,快……」
  
  馬車向前馳去,外面驚呼、慘叫聲不斷。
  
  「母親,」齊瑩月看向簡王妃,「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我們是不是也跟魏王府一樣,若是被朝廷抓住了,都要被處死。」
  
  簡王妃將齊瑩月摟進懷裡,輕輕地拍撫著齊瑩月的肩膀:「別怕,無論怎麼樣都有母親陪著你。」
  
  簡王妃面色慘白,她安撫了女兒之後,輕輕地摸了摸手臂,手臂上綁著一把精巧的匕首,她在低下頭看到女兒時,眼角已經有些濕潤。
  
  寧王看著自家女眷上了馬車,然後與順陽郡王一起翻身上馬向城外而去。
  
  一行人出了城門,趁著周圍沒人,寧王看向順陽郡王,兩個人離得不遠,正好方便說話。
  
  順陽郡王知曉寧王的意圖,特意又湊近些。
  
  寧王低聲道:「你要害死我,如果我們寧王府全都死在這裡,我做鬼也饒不了你。」與順陽郡王這個坑貨走得太近果然沒有什麼好結果,前車之鑒啊,他怎麼就沒有吸取教訓。
  
  「說實話,」順陽郡王道,「就算沒有與我走在一起,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好像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現在可能還會有轉機,」順陽郡王道,「王爺還要謝謝我,否則從此之後就要膽戰心驚地活著,這麼多年委委屈屈,最終還要落得反賊的下場,王爺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皇室宗親嗎?」
  
  哪裡還有半點皇室宗親的尊嚴。
  
  寧王臉上發燙,這些年的確活的太憋屈了。
  
  「一會兒我們要怎麼做?」寧王向四周看去,「肯定會有兵馬跟著我們,這麼多女眷在這裡,想要逃脫只怕不容易,還不如方才留在城中。」
  
  「城中亂成一團,」順陽郡王冷哼一聲,「真的打起來連死在誰手中都不知道,死了也就罷了,再成為別人的墊腳石那可真窩囊……」
  
  而且皇帝是什麼心思沒有人知道,不抓住那人的實證,很有可能會被認為是同黨,倒不如做餌,將他引出來,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寧王心中一陣激蕩,順陽郡王說的有道理,不夠……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將身家性命全都壓上。
  
  他一直都是謹慎的人,到底怎麼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寧王的目光落在順陽郡王嘴唇上,厚厚的兩條子肉,看著尤其可恨,這次脫身之後,他要撕了順陽郡王那張嘴。
  
  ……
  
  京中到處都是衛所的兵馬。
  
  徐江好不容易才整合了人手進了城中。
  
  「朝廷果然對王爺他們下手了,連華陽長公主也要殺……當今真是瘋了,」徐江派出去的人回來道,「其他人已經在想方設法阻攔朝廷兵馬,這樣王爺才有可能逃過追殺,我們……」
  
  徐江道:「我們混進京衛和親軍之中,趁他們不備動手,將局勢攪亂拖住他們。」
  
  眾人都跟著點頭。
  
  徐江即將動手。
  
  「徐江。」衛娥的聲音傳來。
  
  徐江立即看過去。
  
  衛娥快步走上前:「王爺有難,你們快跟我走。」
  
  徐江一驚,事情好像與他預料的不同,難不成皇帝的兵馬已經追上了王爺。
  
  衛娥十分焦急不肯多說徑直向前走去,徐江也來不及思量太多緊跟著衛娥上前。
  
  一隊人馬剛剛走出胡衕,衛娥的腳步忽然一頓,徐江立即就聽到弓弦拉緊的聲響,徐江抬起頭看到了明晃晃的箭尖直對著他們。
  
  埋伏。
  
  徐江抬起頭錯愕地看著衛娥,衛娥臉上寫滿了複雜的神情。
  
  「衛娥,你背叛王爺。」徐江大喊一聲,抽出腰間長劍就要向前衝去擊殺衛娥,一支箭破空而至到了徐江跟前,徐江被迫揮劍去擋那箭矢。
  
  「我不想看著你們死,」衛娥道,「你們趁著還沒有釀成大錯,束手就擒吧,沒有擊殺朝廷兵馬就不是謀反。」
  
  「你這個叛徒。」徐江瞪圓了眼睛,不等衛娥再說話,如一頭猛虎般又向他撲去。
  
  衛娥不躲不避站在那裡,只是喃喃地道:「徐江,我都看到了,方家……還有衛所的人,他是有意要謀反,都是真的。」
  
  徐江還沒有到衛娥身前,忽然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勁風掃過來,那迫人的威勢讓他下意識地躲避,然而他的腿剛準備向右邊跨出,眼前的身影卻彷彿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去勢。
  
  徐江抬起的腳無處可落,身形跟著一滯,他回過神想要退後卻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另外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他腿上。
  
  徐江不禁一個踉蹌,他身形不穩卻沒忘記運劍向對方刺去,這一招還沒有成行,那人的手隨意一撩,扭住他的手臂,手肘擊中了他的後背,他整個身體立即向前摔去。
  
  徐江從來沒有敗的這樣慘,在這人面前他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徐江胸口重重撞在地上,他抬起頭想要再掙扎,卻被人踢中了肩膀,一條胳膊立即錯了位,使不上半點的力氣。
  
  兩個兵士見狀也上前。
  
  「嘭」「嘭」兩聲,眨眼之間兩人紛紛落地。
  
  徐江驚詫地看著那人,只見他目光幽暗,眼角如同蒙了一層冰霜,他只是站在那裡,就帶來一股徹骨的寒意。
  
  在軍營中打過滾的人,對這樣的殺氣太過熟悉。
  
  徐江現在相信衛娥說的是真話,衛娥是想要救他們,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他們自認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卻在這一瞬間心生恐懼。
  
  衛娥道:「宋大人會告訴你整件事的原委,我……沒有騙你。」
  
  宋大人。
  
  徐江想到一個名字,宋成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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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1: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六章 真相不怕看

  徐江知曉宋成暄是因為常州一戰大獲全勝,常州一些將士進京接受朝廷犒賞。
  
  那些將士最後駐紮在西大營,朝廷賜宴,他們正好也見到那情形,聽將士們說起常州戰事的驚險,他們對那位年輕的宋將軍十分尊崇、敬畏,宋將軍來巡營時,他們遠遠地也看過一眼。
  
  宋將軍穿著一身甲胄,看起來十分英武,不過那時和現在不能相提並論,武將只有在對敵時才能看出真正的本事。
  
  之前徐江不知宋成暄是什麼樣的人,現在他已經切實感覺到了這人的可怕,他這支隊伍不是沒有實力,否則他不會篤定會給親軍重創。
  
  可現在,眨眼之間就被人拿下。
  
  這一戰他們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輸了。
  
  徐江心中湧出幾分不甘,他怎能如此懦弱,他咬牙用盡全身所有力氣,用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拿起地上的長劍衝著宋成暄揮舞而去。
  
  「咣」地一聲傳來,徐江手中的長劍一分為二,寒芒砍斷了他的劍並沒有收勢而是從他頭頂直接落下。
  
  徐江的頭盔掉落下來,他耳邊傳來一陣「嗡鳴」之聲,巨大的力氣震盪到他的腦子裡,眼前頓時一陣發黑,他感覺到衛娥上前攙扶他,卻支援不住他的重量與他一起倒在地上。
  
  宋成暄看了一眼徐江淡淡地道:「襄陽魏家滿門忠義,當年不畏張家強權因而被陷害,族人拚死為魏氏留下血脈,若你一心為了復仇,不辨是非、被人利用,最終釀成大錯,反倒辱沒了先祖的名聲。
  
  如果他有意為你魏家伸冤,張玉慈已經被押入大牢,他可曾向朝廷提及當年張家為了排除異己陷害、冤枉朝廷忠良?」
  
  徐江不禁一怔。
  
  宋成暄接著道:「恐怕連你也忘記了伸冤,只想著他的安危,關鍵時刻助他謀反。
  
  只因為他暗示你們向朝廷伸冤無用,只有他登上皇位,一切才會真的不同,所以他並非被迫反抗,都是早有準備。」
  
  衛娥心中黯然,他們只知道王爺艱難,為了幫助那些被張家謀害之人脫離險境,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焚身。
  
  可現在想一想,王爺出現的時候危險已經過去,王爺招攬他們,只是任由他們仇恨滋生,就像慧淨說的那樣,告訴他們人世間有諸多不平,沒有人能夠幫他們,只有他們自己去抗爭,他看過太多人萌生恨意,包括徐江在內,大家都在等著一個爆發的契機。
  
  衛娥看著徐江:「方管事是不是早就透露消息給你,說朝廷準備要對王爺動手?」
  
  徐江茫然地點了點頭。
  
  衛娥道:「成王離京謀反是假的,方管事吩咐人去殺成王。」
  
  徐江聽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衛娥道:「我說不清楚,但是有可能是王爺吩咐人抓了成王,嫁禍成王謀反,才會有今日京城之亂。」
  
  衛娥話音剛落,就聽副將稟告宋成暄:「成王爺找到了。」
  
  徐江下意識地順著宋成暄的目光看去,只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的成王讓人護著蹣跚走過來。
  
  見到宋成暄成王老淚橫流:「宋大人啊,本王沒有逃離京城,更沒有謀反之意,現在本王就要進宮,向皇上述清冤屈。」
  
  徐江睜大了眼睛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徐江,」衛娥道,「方家已經知會的那些人,我們要去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糊裡糊塗地送死。」
  
  徐江看向衛娥,他覺得朝廷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他們聚在這裡又與朝廷兵馬有了爭鬥,已經形同謀反。
  
  宋成暄看一眼身邊副將,副將立即吩咐將士放開徐江那些人。
  
  宋成暄帶著成王離開,將徐江等人留在了原地。
  
  「走吧,」衛娥攙扶徐江,「是真的假不了,你看看就會知曉。」這就是徐大小姐和宋大人敢於放走他們的原因。
  
  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真相從來不怕去看。
  
  徐江等人快步離開,很快消失在街面上。
  
  ……
  
  成王看到了宋成暄,忍不住伸手去拉扯宋成暄的手臂,方才回京的路上他坐在馬背上腰背筆直,想著要維護皇親國戚的臉面,進城之後看到京中的亂象,他不禁驚在那裡,一切比他想的更加可怕。
  
  成王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就這樣被人害死,背上這謀反的罪名會如何,就算死也不得安生。
  
  「宋大人,一定要抓住那罪魁禍首,為大周除了那奸佞,」成王渴盼地看著宋成暄,「齊氏子弟不濟,竟然會淪落至此。」
  
  安王和魏王的案子,將整個齊氏都送上了死路。
  
  他這個宗正卿太過失職。
  
  宋成暄目光掃向徐江離開的方向:「徐江是襄陽魏家子弟,魏家被陷害謀反,他趁機籠絡魏氏子孫,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沒有那些冤案也沒有今日的禍端。」
  
  成王連連點頭,他也算嘗到了被人誣陷的滋味兒,齊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入宮面聖,除了請求皇上查明此案之外,還要將安王、魏王案徹底弄清楚,為那些被冤枉的官員正名。
  
  宋成暄看向副將:「送成王入宮。」
  
  副將應了一聲。
  
  宋成暄目光微斂:「我還要帶兵出城,就不護送王爺了。」
  
  成王忙道:「能不能解京中之危,都依仗將軍了。」
  
  他不是胡亂誇讚宋成暄,他一路走來,到處亂成一團,京衛的將軍見到他也是神情茫然,如同無頭蒼蠅,完全失去了方向。只有宋成暄神情清明,帶著這一隊將士,行動迅速,一切仍舊井然有序。
  
  見到宋成暄,他也才算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中認定只有宋成暄才能平息此亂,這樣的感覺彷彿很熟悉,曾幾何時……先皇病重,朝廷亂成一團,他們都怕張家會奪權,然後迎回了魏王。
  
  成王搖了搖頭,看著宋成暄的背影怔愣,他怎麼會將宋成暄比成魏王,他真是老糊塗了。
  
  ……
  
  城外。
  
  宗室的車馬依舊在官路上平治。
  
  「停……停下來……」
  
  昭懷郡王身邊的管事大喊:「歇一會兒,郡王爺的身子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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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變臉

  昭懷郡王的馬車停下來。
  
  寧王立即下馬去查看情形,只見昭懷郡王靠在車廂上,郡王妃不停地用手拍撫著老郡王的胸口。
  
  簡王看看周圍上前道:「老叔,現在還不安全,您再堅持一下。」
  
  昭懷郡王搖了搖手,半晌才喘過一口氣:「哪裡……能安全?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簡王道:「總不能就被跟上來的親軍抓到。」
  
  昭懷郡王道:「你們……走吧……帶上我們也是拖累……我哪也不去了,等著……去見齊氏列祖列宗。」
  
  寧王臉上露出幾分不甘:「我們都是皇室,都是齊氏子弟,如今就像喪家之犬,我跟著老叔留下,我也不走了。」
  
  「王爺,」寧王妃不禁道,「您……您跟老叔不一樣,您……老叔看著聖上長大,說不定聖上念及情意不會對老叔如何,我們……」
  
  寧王妃還沒有說完,只見寧王目光微閃,寧王妃立即閉上了嘴。
  
  簡王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
  
  除了成王之外,現在地位最高的就是寧王,寧王的態度十分重要,寧王說不走,眾人就相繼都從馬車中走出來。
  
  寧王抿了抿嘴唇,眼睛中一閃膽怯:「可這樣被追上也是死路一條,若是能跟著老叔一起進宮跟皇上說說,哪怕王位不要了,也比這樣逃命要好。」
  
  順陽郡王臉色陰沉不定,他看著寧王皺起眉頭:「之前大家一起逃出來的,現在就要分道揚鑣不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華陽長公主下了馬車:「寧王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馬車上都是女眷,我們也逃不了太遠,就算到了順德,河南都司也未必會幫我們,我與河南都司衛所都指揮使雖然有些交情,可尋常事還好,這事關謀反……」
  
  華陽長公主說完看向寧王:「寧王爺也與那都指揮使交好,可覺得他會為了我們背叛朝廷?」
  
  寧王立即否認:「我與陳指揮使不熟。」
  
  「都到了這個時候,」華陽長公主目光中露出幾分譏誚,「寧王爺何必再躲躲藏藏,大家一起想法子才有可能脫身,每年陳指揮使都要送份禮物來京,陳指揮使長子的生辰帖早就捏在寧王手中了,若說我們這些人誰能說服陳指揮使幫忙,也只有寧王您了。」
  
  寧王臉色一變再變。
  
  順陽郡王皺起眉頭:「寧王爺說要留下照顧郡王爺,該不會是準備甩了我們,自己直奔山東與陳指揮使匯合吧?」
  
  「哪裡會有這種事,」寧王瞪圓了眼睛,「我也年紀大了,這些年身子虛空,恐怕途中不濟……這才想著與老叔做個伴,再說大家分開有什麼好處。」
  
  華陽長公主冷笑:「分開了大隊人馬可以引開朝廷追兵,到時候寧王也就安全了。」
  
  寧王臉漲得通紅,看著華陽長公主:「長公主與聖上最為親近,這樣說是想要讓我們分崩離析,長公主藉此立功,聖上也會不計前嫌……」
  
  「不計前嫌?」華陽長公主目光銳利,「我做錯什麼了?我一個女子如何能夠謀反?還不是因為被人連累。」
  
  「那可不一定,」寧王道,「從前也不是沒有女皇帝。」
  
  「夠了,」昭懷郡王聽到這裡,怒氣上湧,忍不住一陣咳嗽,「你們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齊氏子弟從前如何威風,隨便一個立在人前都要讓人敬佩不已,並非他們是皇親國戚,他們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一心忠君為國……」
  
  昭懷郡王看向寧王:「你祖父當年在西南平定大理之亂,最後殺剩十餘人,仍舊堅守城池等到了援軍,你這樣將寧王府的臉面都丟盡了。」
  
  「老叔,」寧王一臉苦相,「如今不比從前了,從前齊氏子孫個個驍勇善戰,現在誰敢領兵打仗,安王和魏王的結果您不是沒有瞧見,我整日戰戰兢兢,龜縮府中不敢露頭,最終還要被人冤枉謀反。」
  
  寧王話音剛落,華陽長公主厲聲道:「事情沒有查明之前甯王慎言,也許是有人從中挑唆,我總覺得今日的事不簡單,現在冷靜下來,當時不該糊裡糊塗地逃走,現在才是有口難辯。
  
  或許殺了我身邊護衛的人並非皇上派來的,成王謀反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那些人奉成王之名挑撥我們與聖上的關係也不一定。」
  
  寧王看向華陽長公主:「長公主是何意?讓我們冒險回去試一試嗎?」
  
  華陽長公主道:「方才說要回城的人是寧王,寧王又這樣說,果然是有別的心思。」
  
  順陽郡王走到簡王身邊,趁著眾人沒有注意,他低聲道:「你也拿個主意,事到如今該怎麼辦?」
  
  簡王皺起眉頭看著來路:「朝廷兵馬隨時都可能會出現,再試探一下皇上的意思不是不行,只怕追來的官兵二話不說就要殺人,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
  
  順陽郡王看向華陽長公主:「可大家不一定同心,再過一陣子真的體力不支,有些人或許就要留下來。」
  
  華陽長公主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昭懷郡王身體也支撐不了多久。
  
  簡王皺眉道:「那也不能丟下他們,昭懷郡王爺是我們的長輩,還有那麼多女眷,他們出了事,我們就算逃脫了又能如何?」
  
  順陽郡王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那要怎麼辦才好?只要人追上來,我們如何能顧及那麼多人,而且……我兒跟著安義侯世子爺出了京,說是去查案也不知道到了哪裡,我怕他不知情時被朝廷拿個正著,我……唉……」
  
  「眼下想不了那麼多,」簡王道,「我看要立即整合人馬,留下一些護衛與我們殿後,這樣等朝廷追上來,我們試探朝廷的態度,就算他們一心要殺我們,我們還可以為女眷爭取足夠的時間。」
  
  順陽郡王仔細想了想,簡王的話彷彿十分有道理,就算是他也會被簡王勸服。
  
  簡王鄭重地換看四周:「留下的人不免要面臨危險。」
  
  順陽郡王沒有說話。
  
  簡王重新走到昭懷郡王馬車旁:「不能再耽擱下去,我們要立即下決定,我與順陽郡王、寧王一起帶著護衛留下,剩下人護著老叔、女眷和孩子們離開,這是最為穩妥的法子。」
  
  眾人面面相覷,寧王一味推脫,華陽長公主不免被情緒左右,順陽郡王一向只會耍嘴,到了最後只有靠簡王拿主意。
  
  終於昭懷郡王先點頭:「眼下只有這樣了。」
  
  「我……」寧王道,「我還是護著老叔走,我……我騎術不好,手無縛雞之力,留下只會找麻煩。」
  
  簡王面色一沉,臉上的神情不容置疑:「如今大家一體,誰也別想著獨善其身,我們家兒老小全都在此,任何一個舉動可能都會害死他們,既然在城中已經決定一起走,就沒有反悔的道理,除非所有人都能平安,盤算自己的利益只會成為害死大家的罪魁禍首。
  
  一旦讓我發現有人存著這樣的心思,別怪我不客氣。」
  
  簡王說完這些看著寧王:「你必須留下幫我們。」
  
  寧王怔怔地望著簡王,平日裡和善的簡王彷彿一下子變了模樣,頓時變得這般威嚴而果決,讓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寧王吞咽一口,緊張地聲音發顫:「我……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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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1: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八章 互相告別了

  簡王下了決定,眾人立即扶女眷們上車。
  
  簡王妃猶豫片刻快步向簡王走去:「王爺……我們一定要走嗎?」
  
  簡王妃眉宇中滿是憂慮和懼怕,多年的夫妻彼此瞭解,簡王妃是個凡事都會擺在臉上的人,總是讓他能一眼看透不用再費心去琢磨。
  
  簡王歎了口氣,目光微深:「我也不想,但現在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王爺,」簡王妃遲疑片刻道,「若不然我們不爭了,就跟寧王爺說的那樣,回去請皇上收回爵位,我們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做王爺能怎麼樣,富貴榮華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就比什麼都好。」
  
  簡王默不作聲地看著簡王妃。
  
  簡王妃道:「妾身真是害怕,這樣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走吧,」簡王吩咐道,「照顧好瑩月。」
  
  簡王心意已決,簡王妃不再說什麼:「王爺自己要小心,我們在前面等著您。」
  
  簡王望著簡王妃離開的背影,神情微微有些波動,他選這樣一個單純的傻婦人,是因為她眼睛裡只有家中的事,從來不去思量其他,嫁人了就將目光都放在夫君的屋子裡,生了孩子就圍著孩子團團轉,唯一惱他是因為太后賞賜下來的宮人,無非是覺得他將宮人收在屋子裡做了妾室。
  
  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沒看到。
  
  如果在別人眼中,這就叫做愚蠢吧!
  
  簡王收回目光,等著女眷和昭懷郡王的馬車遠去,這才看向寧王和順陽郡王:「至少爭取出半個時辰的功夫,不能讓京城的消息傳出去,否則他們很快就會被攔下來。」
  
  簡王話音剛落,就有護衛來稟告:「朝廷兵馬追過來了。」
  
  簡王立即翻身上馬。
  
  寧王腳下發軟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他憤恨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順陽郡王,然後擔憂地看向女眷離開的方向。
  
  如果有什麼閃失。
  
  順陽郡王回了一個眼神:你死了,我也逃不脫。
  
  寧王咬牙切齒,這事過去之後,如果他還是寧王,就將這坑貨做成人彘,免得再出來禍害別人。
  
  ……
  
  華陽長公主的撩開簾子,與簡王等人分開已經有幾個時辰,天色馬上就要黑下來,她現在也摸不准他們的前路到底在哪裡。
  
  所有的車廂中都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就顯得更加緊張。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女眷們準備喘一口氣再歇一歇。
  
  華陽長公主和順陽郡王妃從車上走下來去看昭懷郡王。
  
  昭懷郡王雖然精神依舊不好,卻沒有方才那般虛弱,他向周圍看去:「已經離開京城這麼遠,前面的驛站還有一段距離,天馬上就要黑了……」
  
  如果有人想要向他們下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華陽長公主道:「老叔怎麼想?」
  
  昭懷郡王歎口氣:「我與你都想要回城,加上這些女眷行動不便,早晚都是拖累,而且只要我們都好端端的,就還有回頭路,有可能會被朝廷招攬回去。
  
  反過來,我們若是死了那局面就不一樣了,他將我們都殺了嫁禍給朝廷,不管是寧王還是順陽郡王或是別的皇室宗親,都會鐵了心走上這條謀反之路,而且他也就有了足夠的藉口扯出反旗。
  
  是朝廷先不仁,不能怪他不義。」
  
  簡王妃正好走過來,聽到昭懷郡王的話一臉茫然:「郡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您在說誰?」
  
  華陽長公主望著簡王妃:「你還不知曉?」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也不怪你,他藏得太深,我們都沒有想到,要不是徐大小姐問我老王爺的事,我也不會起疑心。」
  
  老王爺。
  
  簡王妃看著華陽長公主:「長公主說的是,我家的老王爺?」她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華陽長公主點點頭:「我記得安王在松潘衛出事之後,老簡王爺回到家中就病倒了,這病一直讓老簡王纏綿病榻。」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簡王妃不知華陽長公主現在提起來是什麼意思。
  
  華陽長公主接著道:「老簡王病倒之後,簡王開始執掌簡王府,如果從那時候算起,他已經籌謀了許多年。」
  
  簡王妃似是猜到了華陽長公主的意思,一瞬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
  
  昭懷郡王道:「老簡王病倒之後,我去簡王府探望,當時簡王在床邊侍奉老簡王吃藥,老簡王不肯吃,還砸碎了藥碗攆簡王出去,想必老簡王知曉簡王在做些什麼。」
  
  簡王妃知道老王爺和王爺父子有過爭吵,王爺告訴她,老王爺念念不忘安王之事,這些涉及政局,若是說出去恐怕會引來禍端,侍奉老王爺的都是簡王府信得過的老人,不准其他人靠近老王爺的院子。
  
  王爺親自侍奉老王爺吃藥、吃飯,從來不肯假手旁人,人人都知道王爺的仁孝,老王爺的病越來越厲害,到了後來竟然有些瘋癲,於是只能常年都窩在院子裡,最後那五六年,老王爺只能癱在床上。
  
  華陽長公主道:「有人在那時候偷偷去查嘉善長公主父親靖郡王的死因,找到了一個道士煉製出丹丸,又讓人服食丹丸對比靖郡王死時病症,印證了他對安王和靖郡王之死的猜測,然後去西北找到慧淨這條線索,在常州發現先皇沒有剿滅的前朝遺民,他暗中監視這些人,等待時機,利用他們來攪亂朝局,達到他的目的。」
  
  簡王妃的臉色變得蒼白:「你們憑什麼懷疑就是王爺,你們手中可有什麼確實的證據?」
  
  華陽長公主歎口氣:「這樁事過後,一切就都清楚了,他沒想到徐大小姐和宋大人一次又一次打亂他的計畫,讓他在西北和東南連連失利,再查下去恐怕很快就會懷疑到他,尤其鳳陽的事徹底攪亂了他的謀算,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在這時候動手。
  
  就像老叔說的那樣,他想要達到目的,定然要向我們下手,現在朝廷亂成一團,皇上對我們也起了疑心,一會兒真的動起手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逃脫。」
  
  雖然華陽長公主知道徐大小姐和宋成暄會想方設法救他們,但是誰也不知道簡王到底有多少人馬。
  
  很有可能宋大人他們來不及前來營救。
  
  「我說這些的意思,是要你小心,」華陽長公主道,「徐大小姐說如果確定是簡王,你們必然是被簡王蒙蔽,讓我照顧你們。」
  
  簡王妃一步步向後退去:「不……不可能……如果是這樣……你們早有猜測,為何你們要在這裡?」
  
  華陽長公主微微抬起頭:「因為我們是皇室,作為皇親國戚被人利用多年……庸庸碌碌多年,今日的局面與我們每個人都有關係,總要站出來一次,為大周做些事,為齊氏和自己做些事。」
  
  華陽長公主說完話,就看到護衛過來道:「長公主,有……幾隊人馬圍過來了。」
  
  華陽長公主深深地看了簡王妃一眼:「希望我們都平安,若是不能……那就當我們在這裡互相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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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2 00:52: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九章 他來了

  華陽長公主預料的沒錯,這些人馬就是來殺他們的。
  
  護衛護著馬車上前逃去,卻被一座大山擋住了去路,所有人不得不下車徒步上山。
  
  可憐這些宗室平日裡錦衣玉食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不過為了逃命他們也顧不得什麼。
  
  「老叔,我看您這把老骨頭是要交代在這了。」華陽長公主扶著昭懷郡王向前走。
  
  昭懷郡王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摔死在當場:「好歹比你這個丫頭活得久。」
  
  華陽長公主埋怨道:「老叔有多恨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昭懷郡王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不是你先說的嗎?
  
  華陽長公主抬起頭看到了月亮,突然想起前幾日徐大小姐偷偷來找她時,勸說她幫忙的那番話:「長公主應該知道星星一直都掛在天上,白日裡看不到是因為太陽過於明亮,天上的星星是摘不完的,只要太陽足夠明亮,星辰怎敢與日爭輝?」
  
  說的是大周如今的處境,如果不是皇帝整日裡盯著張家和所謂的叛黨,也就不會給簡王機會,讓他壯大到這個地步。
  
  昭懷郡王喘息著不停地咳嗽。
  
  「老叔,你知道嗎?星星一直都在頭頂上。」華陽長公主道。
  
  昭懷郡王無奈,欽天監早就知道了,這丫頭不學無術,當他這個老人家也是個傻的不成?
  
  不過為了臨死之前還有晚輩願意陪著他說話,不能太打擊她,昭懷郡王體貼地道:「胡說,哪有這種事。」那丫頭大約想要說,他們的大義與這星辰一樣璀璨。
  
  「真的,」華陽長公主道,「也就是說,我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至少能見到明天的星星。」
  
  昭懷郡王不想再與華陽長公主說話了。
  
  不過他隱隱又覺得欣慰,當年的小華陽很調皮,後來她嫁了人,還遇見了魏王案,許多人死了,留下的人也都變了,先帝十分疼愛華陽,華陽自然不會評說自己的父親,她雖不說出口,心中卻有思量,看似躲在家中不問世事,其實性情愈發沉悶。
  
  現在眼見可能會死在這裡,反倒打開了心結。
  
  「老叔,我們下不去了,怪不得他們沒有圍這一面,因為這面是峭壁。」
  
  華陽長公主說完話,就轉身去看昭懷郡王妃等人。
  
  他們要等在這裡了。
  
  沒有人來救他們,等叛軍攻上來他們就會死在這裡。
  
  「以前沒有人敢欺負我們齊氏,更沒有人敢興風作浪,」昭懷郡王話多起來,「現在是不行嘍,我們都要死在這豎子手中。」
  
  華陽長公主提醒昭懷郡王:「他也姓齊,都是自家作孽。」
  
  山下的人慢慢找路上來,他們並不著急,因為他們知道要殺的人就在這裡。
  
  「應該是五軍都督府的人吧,」昭懷郡王道,「他果然沒有白費力氣,在親軍中有人手,先讓那些人渾水摸魚,等到京城亂了,再讓京外駐紮的五軍都督府兵馬前來收拾殘局,護送他一路向順德府去,一旦讓他將河南、山東都司都籠絡過來,就要成就大勢了。」
  
  到時候寧王和順陽郡王發現上當也已經來不及,走上謀反路就沒法反悔。
  
  「好計,真是聰明。」
  
  聽著昭懷郡王說個不停,昭懷郡王妃不禁搖頭,將手中的斗篷給郡王穿上:「郡王爺身子不好,別著了涼。」
  
  「你也坐下來,」昭懷郡王招呼老妻,「別忙乎了,忙了一輩子,就這一會兒了,歇歇腳吧!」很快他們就要一起上路了。
  
  「不能在這裡等著,我去周圍看看,也許還有別的出路。」憲郡王說完轉身向山下走去。
  
  華陽長公主嘴角浮起一絲輕笑,到了關鍵時刻全都露了真容。
  
  ……
  
  簡王和寧王、順陽郡王、憲郡王幾人帶著護衛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幾個人暫時退到林中休息,
  
  「天黑了,也許是我們的機會。」
  
  藉著夜色或許能隱藏蹤跡。
  
  簡王話音剛落,卻聽到慌張的腳步聲傳來。
  
  「王爺,不好了,朝廷派兵馬繞過我們去圍殺昭懷郡王和王妃。」
  
  「什麼?」簡王過於驚詫,聲音都變得沙啞,「他們怎麼樣了?」
  
  「死了,護衛都死了,朝廷兵馬見人就殺,昭懷郡王和王妃她們被圍在山上。」
  
  聽到這裡順陽郡王抽出腰間長劍:「我跟他們拼了。」說著就要向前走去。
  
  「別去,」寧王一把拉住順陽郡王,「你這樣不是去送死嗎?」
  
  順陽郡王整個人不停地顫抖:「寧王,你的妻兒也在那裡,難不成就看著他們死,她們都死了,我們活著又有何用。」
  
  簡王看向護衛:「朝廷有多少人馬?」
  
  「黑夜中看不清楚,」護衛道,「幾百人,或許更多……」
  
  「我們不過十幾人。」簡王抿了抿嘴唇。
  
  「那也不能眼看著不救。」順陽郡王面目猙獰。
  
  「隨隨便便死了豈不是更加窩囊,」簡王道,「我們先過去看看,如果差距太過懸殊……或者來不及救人,我們就去河南、山東都司借兵,總要殺回來為昭懷郡王和妻兒報仇。」
  
  寧王點點頭:「簡王說的有道理,我們聽簡王的。」
  
  順陽郡王咬牙答應:「走。」他的目光偷偷瞄向簡王,簡王身邊有三個護衛寸步不離,到了現在還防備著所有人。
  
  順陽郡王吞咽一口,又去看寧王。
  
  寧王點了點頭,無論前面發生什麼事,他們都要找機會動手。
  
  ……
  
  憲郡王從山上下來,找到了半山腰的副將。
  
  「郡王爺,」副將帶著兵馬過來為殺宗室,終於將他們堵在山上,他們沒有急著上去,就是在等憲郡王前來。
  
  「去吧,」憲郡王道,「儘量不要傷到我的家眷和簡王妃等人,抓到順陽郡王妃和寧王妃,殺了人之後將屍體拖下來,還有寧王那兩個孩子。」看到屍體之後,他們才會更加仇恨朝廷,義無反顧地想要報復。
  
  山東都司還需要寧王去籠絡,順陽郡王也有用,鳳陽突然亂起來可能與徐家有關,順陽郡王世子爺整日與徐青安焦不離孟,拿住順陽郡王將來還能威脅徐家和齊德芳。
  
  憲郡王覺得他們已經想得很周全。
  
  憲郡王看著兵馬繼續向山上去,現在他只要在這裡等消息就行了,思量到這裡,他就要找個地方歇一歇,卻似乎看到黑暗中有人影一晃。
  
  緊接慘叫聲傳來。
  
  「有人,有人偷襲。」
  
  剛剛與憲郡王說話的副將聽到有人叫喊,就要轉頭去看情形,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背後一涼,一柄劍透胸而出。
  
  華陽長公主等人已經聽到呼喝聲,彷彿有兩隊人馬戰在了一起。
  
  華陽長公主眼前一亮,心中湧出幾分希望,有人來救他們了。
  
  「老叔。」
  
  華陽長公主上前攙扶昭懷郡王,幾個人屏住呼吸站在那裡。
  
  山下戰得十分激烈,黑暗中誰贏誰輸根本看不清楚,他們只能等著……
  
  這結果關乎他們的性命。
  
  終於有人登上山,月光照著他那英俊的面龐。
  
  ……
  
  不遠處的山上傳來打鬥聲。
  
  「他們在那裡,」順陽郡王顫聲道,「我們這就過去。」
  
  簡王也點了點頭。
  
  三個人都抽出腰間的長劍。
  
  就是現在。
  
  順陽郡王和寧王對視一眼。
  
  寧王咬牙:「本王當了一輩子王八,這次……殼不要了,也英勇一次……」
  
  話音剛落,寧王和順陽郡王同時將劍向簡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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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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