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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喬 -【總裁的配角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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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7 00:47: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到處都找不到他。打他的手機沒有人接,打到公司,秘書只說他不在。她亦不敢去裴家找他,因為知道裴太太不太喜歡她。

  焦急無助中,只能自己抱著枕頭,獨自坐在家中苦等。

  叮咚……叮咚……

  從夜半坐到天明,忽然聽到門鈴聲。

  是他回來了嗎?

  白純一陣欣喜,急忙跑去開門。

  然而,門外的來人卻讓她失望--是她家那三個聒噪的老姑婆,並非她的親親老公。

  「純純,吃了早餐沒有?我們特意炖了湯過來給妳哦!」大姑說。

  「那天發現妳家牆壁空空的,特地挑了幾幅名家油畫送過來。」二姑道。

  「我在朋友家發現一種既好看又好養的盆栽,特意A來給妳!」三姑補充。

  三個老姑婆臉上帶笑,我行我素地登堂入室,弄得白純莫名其妙。

  「姑姑們,」她奇道:「妳們怎麼忽然對我這麼好了?」

  「咦,純純妳這個沒良心的,姑姑們一向對妳不錯呀!」她們一人敲她一記額頭。

  「可是沒有這麼好過!」

  此刻正值清晨時分,通常三個姑姑還躺在床上睡美容覺,幾時勞師動眾跑到別人家裡去過?

  而且,她們語氣中明顯帶著討好的成分,難道她聽不出?

  「純純,妳的臉色怎麼這麼憔悴?當人家老婆的人應該隨時保持如花容顏,否則老公會不喜歡哦!」大姑遞過瓷碗,「快,喝下這碗大補湯,好好調養一下!」

  「嘻嘻,我去幫妳把這些畫掛起來,」二姑笑,「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哦,妳看著一定賞心悅目。」

  「還有我的盆栽,一定能讓妳神清氣爽!」三姑也來獻寶。

  「哼,故意岔開話題,可見妳們心裡真的有鬼!」白純抆起腰,「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呃……」三個姑姑互相使了一個眼神,最後大姑勉為其難地清了清嗓子,代表發言地站了起來,「純純,男人其實都一個樣的,妳不必以為自己挑到的是次級品。」

  嗄?怎麼忽然跳出一句這樣的話?姑姑們到底想說什麼?

  「他們都不成熟,習慣以下半身思考,這種毛病一輩子可能都改不掉了……所以,如果他們在外面玩,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

  「對呀,」三姑點頭,「當年我差點結婚,結果發現男方在外面玩,一氣之下就解除了婚約……唉,其實那男的條件不錯,後來我都沒碰過比他更好的人,有時不免後悔,心想如果當初能忍一時之氣,就不會孤老終生了,反正他要娶的是我,其他女人都如過眼雲煙,沒必要計較。」

  「姑姑,妳們怎麼忽然給我上起婚姻輔導課了?」

  而且是一大清早跑來,害她以為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們不是來教訓妳的,只是想勸勸妳不要太激動。」

  「激動?」白純摸摸自己的額頭,「我沒有激動呀!」

  「這麼說……妳不打算跟嘉德離婚?」

  「嗄?」她懵懂不解,「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婚?」

  雖然兩人吵了一架,雖然他們之間存在著麗蓓嘉,但她可沒打算不戰而退。

  「那就好!那就好!」三個女人齊笑,長長舒一口氣,「對嘛,哪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離婚,將來未必找得到像嘉德這麼好的男人!何況,律師也沒有說如果妳離了婚,是否還能領到爺爺的遺產,所以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小事?」白純不解,「妳們說的小事是指什麼?」

  「純純,不要裝蒜了,姑姑們不是外人,妳大可不必強顏歡笑。」

  「可我真不知道妳們在說什麼呀!」越聽越迷糊。

  「純純,」三人斂起笑容,面面相覷,「妳不知道?」

  「知道什麼?」

  目光一齊投向桌上的報紙,「這兩天的報紙妳都沒有看?」

  「沒有。」她傻呆呆地搖頭。

  這幾天心煩意亂,哪有心情看新聞?每天報紙一送來,她就隨便扔在桌上,任它們落滿灰。

  「啊?!」三個老姑婆齊聲尖叫,神色慌亂。

  「報上登了什麼壞消息嗎?」白純狐疑。

  「沒、沒有!」三人連忙站起來,一副預備逃亡的樣子,逃亡之前,不忘把她那厚厚一迭的報紙抱入懷中,「純純,既然妳不看它們,就送給姑姑好了!」

  「妳們要報紙幹什麼?」她蹙起眉。

  「哈哈,當然是拿來看啦!姑姑可不像妳這麼的不學無術,我們一向關心國家大事!」三人笑得很假。

  「報上一定登了什麼壞消息。」白純攔住她們的去路,「對不對?」

  「純純,妳不要亂猜……」

  「如果不告訴我,我就報警,告妳們入室行竊!」

  「呃?」三人一驚,「我們偷了妳什麼?」

  「妳們懷中正抱著我家的報紙!」白純一指。

  「純純,我們都是為了妳好,妳可不能這麼絕情呀……」三人哭喪著臉。

  「難道報上登了關於嘉德的消息?」白純說出自己的猜測。

  三人不答,只說:「妳自己看吧。」

  她當下展開報紙一瞧,令她暈眩的消息映入眼簾。

  本報訊,天行集團總裁裴嘉德近日赴法洽商,陪同他的並非其未婚妻白純小姐,而是亞洲首席名模麗蓓嘉,裴公子與麗蓓嘉之前旱有緋聞傳出,更有知情人士透露他們曾於多年前秘密交往過,並育有一女。據赴法航班的空中小姐描述,兩人在飛機上極為親密,不時輕輕耳語,麗蓓嘉小睡時亦不經意地靠在裴公子的肩膀上,而裴公予也極為體貼,吩咐空中小姐不得打擾,並親自為女伴蓋上毛毯……

  原來,他們一起跑到法國去了?怪不得都找不到人!

  白純深吸一口氣,跌坐在沙發上。

  「純純,記者都嘛喜歡亂寫,妳可不要放在心上!」姑姑們連忙七嘴八舌地勸慰,「妳看看,就算他們亂寫,也只是寫麗蓓嘉『不經意』地將頭靠在嘉德身上,沒有更多過分的事,所以……」

  「我知道。」她揮揮手,示意她們不要再說下去。

  「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過是男人們都會犯的普通錯誤罷了。純純,妳可不要中了那狐狸精的奸計,輕言離婚呀!」

  「我……」白純鎮定情緒,輕輕道:「我要去法國。」

  「嗄?去捉姦?」三個老姑婆無不怔愣。

  捉姦?呵呵,兩人結婚只是一出哄騙白家人的戲,她憑什麼以大老婆的身份自居去捉姦?

  她只想去看看,如果事實確如報上所寫,她也該死心了。

  她每一次去巴黎都覺得那裡美麗怡人,但這一次,卻無心欣賞美景。

  一下飛機她便打聽到,嘉德與麗蓓嘉住在同一間酒店。她也不甘示弱,同樣住了進去,想像他們如果在走廊上遇到她,會是怎樣驚奇的表情。

  但他們沒有機會遇到,據服務生說,嘉德與麗蓓嘉都出去了。

  出去約會嗎?巴黎,是戀人旅行的聖地。

  白純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也不願在酒店裡苦等,便獨自沿著河岸散步。

  有人在河邊拍廣告,熱鬧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側目一瞥,只見模特兒身著及地的輕紗長裙,站在堤上擺著Pose,微風輕起,一襲長裙便飛揚起來,髮絲撫過那張如花容顏,容顏微微一笑。

  如此湊巧,那竟是麗蓓嘉!

  白純不由得呆住了。

  導演似乎對這個鏡頭很滿意,喊了一句OK,全體工作人員得已暫時休息,引來一陣歡呼。

  不經意間,麗蓓嘉也看到了她。

  「咦?白小姐!」

  她本以為對方會假裝對她視而不見,不料,對方卻走過來,主動向她打招呼。

  「妳也到巴黎來了?」對方似乎很驚奇,「嘉德知道嗎?」

  「他大概還不知道。」白純低聲回答。

  「他說今天要去見一個客戶,可能要很晚才會回來……我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

  嘿,嘉德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在向情敵示威嗎?

  「我知道,我也住那間酒店。」白純冷冷道。

  「那很好啊,」麗蓓嘉笑,「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

  「不必了。」她懶得再多言,轉身便往回走,臉上掛著明顯不悅的表情。

  「白小姐--」麗蓓嘉為了追上她,還差點被長裙絆一跤,「我說錯了什麼話惹妳生氣了嗎?」

  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白純不願回答,只是把頭轉向另一側。

  「看來我真的說錯話了,」她自我解嘲地笑笑,「不介意坐下來聊聊吧?」

  「妳不是在拍廣告嗎?有時間跟我聊?」白純詫異。

  「已經拍得差不多,還差一組夕陽晚景,攝影組正在等日落,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她親切地拉起她的手往回走,「那邊有茶水和點心,我們邊吃邊聊。」

  這算什麼?善待敵手的大將風範,還是第三者的笑裡藏刀?

  白純無可奈何,心裡又懷著好奇,只得被她牽著。

  「身為模特兒,妳不用節食嗎?」

  兩人坐定後,她忽然看到麗蓓嘉拿起一塊蛋糕就大啖一番,不由得驚奇。

  「我現在這種心情怎麼胖得起來?」麗蓓嘉忽然苦笑,「連我的經紀人都允許我多吃一點,以免我工作時昏倒。白小姐,其實妳不必見外,叫我予婷便好。邱予婷是我的中文名字。」

  在這組三角關係中,她已佔了上風,心情還會糟糕?

  白純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的臉,發現那笑容中的苦澀不似假裝。

  「我還以為妳現在很開心呢,」她決定直入主題,「在報紙上看到妳跟嘉德的新聞,說你們同遊巴黎,十分開心。」

  「國內的報紙是這麼說的?」麗蓓嘉微諷,「現在的記者真不得了,想像力如此豐富,為何不去做編劇?」

  「妳什麼意思?」白純不解。

  「嘉德來此洽商,而我則是為了拍廣告,再也沒有其他目的了,真的。」

  「可是……」白純怔愣,搖頭不信,「你們同住一個酒店……」

「小姐,綠茗廣告隸屬天行集團,員工與老闆一同出差,住在同一間酒店有什麼稀奇?」她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心胸坦蕩,並無隱瞞。

  「但妳上次跟我不是這樣說的!」白純急道。

  「上次?」麗蓓嘉眨眨眼,「哪一次?」

  「上次喝鮑魚湯的時候!」

  「哦,那次呀,妳不提我都快要忘了。」麗蓓嘉忽然笑了,「白小姐,妳沒有發現我跟那次有什麼不同嗎?」

  「什麼不同?」

  她當下拿出自己的包包,拉鏈一開,將裡面東西全數倒出。「妳自己看吧!」

  「看什麼?」白純不解地問。

  「看不出來嗎?我平時隨身攜帶的東西就這麼多,沒有口紅,沒有粉餅,更別提什麼眼影、眉筆之類的了,除了工作的時候,平時我很少碰化妝品。而妳那天見到的我卻是濃妝豔抹的,妳不覺得奇怪嗎?」

  「對哦,」白純瞪大眼睛,「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那天的我,根本不是平常的我!」

  「妳是說……」她終於明白了,「妳那天是故意裝成那個樣子給我看的?為什麼?」

  「因為狐狸精通常都是那樣的,目中無人,惹人討厭。」麗蓓嘉笑道,「我原本可以塑造一個與眾不同的第三者形象,但閱歷太淺,無法推陳出新,只好照著電視上的經典形象模仿……很沒有原創精神,對不對?」

  「妳那天對我說的都不是真的?」白純只覺得不可思議。

  「只有一點是真的,我跟嘉德以前的確交往過。」

  「但妳為何要那樣說?」

  「妳以為我是存心拆散妳跟嘉德?」

  「不是嗎?」

  「如果真是那樣,我現在又何必主動招供?我何不趁著妳跟嘉德鬧彆扭之際,將他佔為己有?」

  「妳前後矛盾的做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她是一時良心發現,想為自己積點陰德?

  、「因為,是嘉德叫我那樣做的。」

  「什麼?!」白純驚得跳了起來,險些撞翻桌子,「他存心想休了我,所以故意叫妳來氣我?」

  「正好相反,他想讓妳多獲得一點自信心。」

  「嗄?」

  「他說妳因為覺得他過於完美,再加上失戀次數過多的緣故,在愛情面前變得很沒自信。於是他求我扮演第三者的角色,希望妳見到我之後,能發現妳自己身上的優點,進而鼓起勇氣,跟他白頭偕老。」

  果然,她上當受騙,以為麗蓓嘉是一個不堪入目的角色,以為自己比對方強十倍,所以當下便大聲宣誓要把嘉德搶回去,如此正中了他的下懷。

  「是真的嗎?」白純失神地搖著頭,「可他說……當初如果妳不跟他分手,他會跟妳結婚……我覺得他還愛著妳。」

  「他只是喜歡我,從來沒有愛過我。」她自嘲地笑,「當初妳似乎跟男友感情穩定,他以為自己再無希望,便將就著跟我在一起,其實,如果當時有別的女人在他身邊,他也會將就的。所以,那不是真正的愛情。」

  「可他跟我說,跟妳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妳就像一杯可樂那樣可愛。」白純執意不信。

  「可樂?呵,對呀,當初我天天背笑話大全逗他開心,像個跳樑小丑,他當然覺得我可愛了,」她聳聳肩,「嘉烈有一句話說得好,他大哥不適合喝可樂,適合飲香檳。」

  「會不會一切都是妳的錯覺,嘉德不善表達愛意,也許妳誤會他了?」

  「我開始也這樣以為,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才讓我徹底死心。」

  「什麼事?」

  「有一天他的秘書偷偷告訴我,說他在歐洲訂做了一朵水晶玫瑰要送給我當生日禮物。我知道後非常高興,滿心期盼著生日那天的到來,誰知道,水晶玫瑰始終沒有出現在我面前……我翻箱倒櫃,最後看到他把它藏在壁櫥裡,但過了幾天再去看,水晶玫瑰卻不見了……我那時才意識到,他的心裡可能還有另一個女孩子,一個比我重要得多的女孩子。」

  她轉眸凝視白純,「現在我終於明白,那個女孩子一定是妳,對吧?」

  水晶玫瑰?

  被提問的人如遭電擊,僵立在原地。

  不……這不可能,嘉德就是她的Rain嗎?那個多年以來,默默守候在她身邊的Rain?

  難怪他會知道她沒有自信,在寫給Rain的E-mail裡,她曾經傾訴過自己的心事。

  電子信箱是大哥幫她註冊的,他跟大哥又是死黨,那麼他想獲知密碼進入信箱也絕非難事。

  原以為,那些E-mail永遠也無法寄出,誰能料到,它們早已被收信人看見。

  白純覺得喉間一陣哽咽,淚水盈眶。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麗蓓嘉遞給她紙巾,「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妳怎麼還氣得流淚?」

  「我……」她不是生氣,她哭,是因為感動……

  「不如我們聯手整整他吧!」麗蓓嘉玩心大發,忽然提議道。

  「呃?」白純一怔。

  「嘉德既『虐待』妳,又『玩弄』我,我們當然要聯手好好戲弄他一下嘍!」

  「呵--」白純不禁破涕為笑,「那我們應該怎麼戲弄他呢?」

  「這樣……」麗蓓嘉湊到她耳邊,悄悄低語,兩人齊聲大笑。

  「麗蓓嘉,」隔了一陣,白純忍不住再次問:「妳……妳真的不再喜歡嘉德了嗎?」

  「我已經愛上別人了。」她扮個鬼臉。

  「誰?是嘉烈嗎?」之前曾聽聞他們在談戀愛。

  這一次,她沒有回答,輕輕垂眉,眉尖有淡淡的憂愁。

  「是一個我已經決定跟他分手的人。」半晌之後,她才幽幽道。

  「分手?為什麼?」白純詫異。明明相愛,為什麼不在一起?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跟我說的話嗎?」

  「那次我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妳說,不停地戀愛和不停地失戀,讓妳很煩,妳很想能夠停下來……而我當時卻說,我在原地待得太久,很想重新往前走……現在多好,妳終於可以停下來,而我,也終於可以往前走了。」這一次,輪到麗蓓嘉淚水盈眶,「我會永遠感謝那個讓我重新出發的人,哪怕這輩子都無緣再跟他在一起。」

  白純似懂非懂,望著她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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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7 00:47: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裴嘉德回到酒店的時候,天色已晚。

  他扯掉領帶,呆坐在床邊,望著電話。過了一會兒,他拿起話筒,似乎想打給誰,但猶豫片刻,又重新把話筒放下,幽幽嘆了一口氣。

  閉上雙眼小憩,半夢半醒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與白純初遇的那一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大概,從那個刁蠻的小女孩撕掉他書本的一剎那,他就對她感興趣了吧?

  但那只是小男孩對小女孩的好感,還不能算是愛情。後來,他經常在校園裡碰到她,遠遠地注視她,那好感便像種子一樣在他心裡漸漸生根、發芽,隨著年齡的增長,長成參天大樹。

  他以為她遲早是屬於他的,卻萬萬沒想到,當他準備向她表白的時候,她卻愛上了別人。

  明明是他最先在花園的深處發現這朵小小的帶刺玫瑰,明明是他一直在苦盼著她長大,但有一天卻忽然發現,玫瑰被別人搶先一步摘去了。

  他又惱又恨,卻只能默默地忍住傷心,每年在她生日的時候送上一份祝福,利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在她心裡佔據一個特殊的位置。

  看了她寫給他的信,曾經一度衝動地想要現身,但冷靜之後,又退卻了。因為他擔心--

  如果,自己並非她想像中的模樣,她定會失望,那麼,好不容易在她心中佔有的一席之地就會蕩然無存。

  如果,她發現心中神秘的白馬王子就是他這個騙婚者,會不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無數個如果,讓他只能選擇繼續隱身,不敢開口。

  任由思緒飄蕩時,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喂,純純!」他衝過去,脫口而出。

  「嘉德,是我……」電話裡傳來虛弱的聲音。

  「哦,予婷,」他垂眉,似乎有些失望,「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那兒有沒有止痛藥?」

  「沒有,妳哪裡不舒服?」他關心地問。

  「我肚子有點疼……」

  「我送妳去看醫生吧!」

  「這麼晚了,不必麻煩了,我打電話叫酒店的服務生送些止痛藥上來好了……」

  「疼得很厲害嗎?我過去看看妳。」

  「不,不必了。這麼晚了,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忽然,聲音低了下去,半晌無語。

  「喂!予婷!喂!」裴嘉德焦急地喊著。

  電話沒有掛斷,卻忽然無聲,是否她出事了?

  裴嘉德一陣擔心,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麗蓓嘉的房門前,用力敲她的門。

  然而,門內寂靜,沒有人回答。

  如果她真的疼得昏倒了,應該馬上送到醫院急救才對!裴嘉德正想找來服務生替他開鎖,卻發現,那門其實並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經他剛才驟然一敲,竟然自動開了。

  「予婷!」他衝入室內,焦急地喚道。

  室內光線黯淡,只有左床頭點著一盞幽藍色的燈。

  隱隱約約中,他看到麗蓓嘉俯在床上,瀑發四散。而那隻話筒正懸空晃蕩著,很顯然發生了什麼意外,她沒有力氣再將它放回原處。

  「妳還好嗎?」他來到床邊,伸手想撥開遮著她面龐的長發,看看她的臉色。

  但這時,忽然啪的一聲,屋內僅存的一點燈光忽然熄滅,一片漆黑。

  「嘉德……」床上的麗蓓嘉忽然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你終於來了。」

  「呃……予婷,」裴嘉德一怔,急忙抽身,「妳沒事吧?」

  但此刻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她的雙臂忽然極有力地一壓,將他壓到她的身上。

  「嘉德,我好想你--」她長長舒一口氣,柔軟的唇觸到他的頰邊。

  「予婷,不要這樣,」他連連掙扎,「我已經結婚了……這樣不好……」

  「結了婚又有什麼關係?現在在外面玩的男人太多了,又不止你一個!」她在他頸間吹氣如蘭,「嘉德,我今晚好寂寞,你要陪我!」

  「既然妳不是肚子疼,那我也就放心了,」他俊顏一沉,冷冷地說:「請把手放開,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我放。」她雙臂一松,不再摟著他的脖子,而是蜿蜒而下,探到他的褲頭,解他的皮帶……

  「予婷,妳是不是喝醉了?」裴嘉德似忍無可忍,終於大吼。

  「我是你太太,為什麼不能這樣做?」她抬起晶亮的眸子,咯咯一笑。

  「什麼?」他一怔。

  「傻瓜,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她輕輕嘆息。

  「純……純純?」裴嘉德覺得不可思議。此刻被他壓在身下的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先前白純故意壓低了聲音,現在用正常的語調,大聲回答,「當然是我啦!」

  「純純,真的是妳?!」他的大掌立刻撫上她的面龐。

  沒錯,這是他在黑暗中撫摸過千萬遍的面龐,粉粉嫩嫩的,帶著羞怯的微熱,像一顆青澀的蜜桃。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跑到巴黎來,害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覺得委屈,膽顫心驚之後直想哭。

  「妳沒看到?」他一愣。

  「看到什麼?」

「我留給妳的字條呀!上面把我出差的事寫得清清楚楚,還寫了我要入住酒店的電話號碼和房間號碼。」

  「嗄?」她吃驚,「哪有這張字條呀?」

  「我出門前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

  該死,第二天報紙一送來,她順手就把它往茶幾上一擱,壓住了那張字紙,什麼也沒看見!

  「我等了又等,希望妳能打電話過來,可是一直沒有妳的音訊……我以為妳還在生我的氣。」他低聲道。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害我沒看到那張字紙,害我白白擔心!」她不講理地嚷,用腳踢他。

  「怎麼能怪我呢?」裴嘉德哭笑不得,「明明是妳自己不小心。」

  「反正你放的不是好地方,害我看不見,就怪你!」

  「好好好,」身為男人,當然要讓著小女子,「都怪我好了……不過我也要罰妳!」

  話音剛落,他便順著她的臉龐吻下去,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吸吮。

  「罰、罰我什麼?」良久之後,她喘著氣問。

  「妳跟予婷合起來騙我,還不該罰?」

  「你跟她也曾經連手騙過我呀,是不是也該罰?」

  她不甘示弱地伸手撫摸他,惹得他情慾頓起,身子卻連連後退,不讓他靠近,以示對他的懲罰。

  「純……純純,」他被折磨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要鬧了……」

  「偏要!」她笑嘻嘻地縮到床角,「除非你能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解釋,解釋你為什麼要騙我?」

  「呃……」他語塞。

  「否則你今晚休想碰我!」她威脅。

  「因為、因為我自卑。」

  「自卑?」他的回答讓她吃了一驚。

  「妳的身邊有那麼多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對妳而言,我只是妳生命中的配角而已。」

  天啊,他如此完美無敵,居然也會自卑?

  配角?他怎麼跟她想的一樣?她曾經以為自己是他的配角情人,而他此時此刻也說同樣的話?

  「這個解釋能讓妳滿意嗎?」他眼巴巴地望著她。

  「嗯……」她笑了,「勉強及格。」

  說著,主動奉上自己的唇,以免這個跟她一樣自卑的傢伙慾火焚身而亡。


  親愛的Rain:

  你好嗎?

  好久沒給你寫信了,本以為今年的生日不會再收到你的祝福,但沒想到一大清早,熟悉的水晶玫瑰依舊綻放在我家門前,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

  一年前我曾告訴你,我結婚了,還告訴你這個婚姻是假的,只要把爺爺的遺產領到手之後,我很快就會離婚。

  但直到今日,我仍沒有離婚,因為我發現……假戲真做的感覺是那麼好,我迷上了演戲,陷入其中角色不能自拔。

  而這個角色的名字叫做「裴太太」。

  男主角似乎也與我有相同的感覺,他同樣沒有提起那張本應該作廢的證書,每天努力演好丈夫的角色,與我合作愉快。

  如果你問我,扮演「裴太太」這個角色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切都很好。我的演技高超,對周圍的一切都駕輕就熟,就連嘉德的媽媽也漸漸喜歡上我,沒有再拿我和麗蓓嘉相比。

  為了討她的歡心,我與嘉德已搬回裴家大宅居住。雖然自由受限,但能得到長輩的照顧,也不算太吃虧。

  今天是我的生日,感動於那朵漂亮的水晶玫瑰,我決定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這個秘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連嘉德我都還沒告訴他!

  嘻嘻,剛才我從醫院回來,醫生告訴我,在未來的六個月內,我不能穿高跟鞋,不能亂吃東西,也不能再劇烈運動了……

  很悲慘,對不對?你一定以為我生了什麼病吧?

  但這不是生病。

  猜一猜是為了什麼吧!哈!猜中有獎哦!答案將在下期給你的信中揭曉。

  想念你。

  純  留字

  本來還想繼續多寫幾句,但忽然聽到女傭的腳步聲,她只得轉身相迎。

  「少奶奶,我炖了湯,妳嘗嘗!」

  這女傭從小把裴嘉德帶大,在裴家頗受尊敬,她受裴太太叮囑,要盡心盡責地照顧白純。

  對於白純而言,這等於身邊時刻有一雙婆婆的眼睛看著,雖然享福,卻也不太自在。

  比如現在,這女傭馬上敏感地發現她似乎在進行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活動,於是目光迅速掃過桌上的電腦。

  「我正在給朋友寫信呢。」白純笑著解釋,立即將電腦關掉。

  「哦。」女傭眼珠子狐疑地轉了轉。

  沒過多久,裴嘉德下班回家,她立刻悄悄告狀。

  「少爺,少奶奶好像不太對勁哦!」她說。

  「怎麼了?」

  「我看到她在鬼鬼祟祟地給什麼人寫信……」

  「純純有很多朋友,寫一封信有什麼奇怪的?」

  「少爺,這話我就只對你說,太太那邊我還沒敢告訴她呢。我剛剛偷瞄到少奶奶在信上寫著『想念你』,收信者似乎是個男人……你要當心呀!」

  「當心純純紅杏出牆?」裴嘉德失笑,他明白那封信是寫給誰的,「洪媽,妳太多疑了。」

  「少爺的事我本不該管,」女傭不服地嘆氣,「算我多事好了。」

  「洪媽,誰說我們的事妳不該管?沒有妳管著,我能長這麼大?」裴嘉德急忙恭維,「我之所以相信純純,是因為有妳一天到晚替我看著她,她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妳要繼續幫我哦!」

  「少爺,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女傭頓時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滿意地離去。

  她又在寫信了?寫了什麼呢?

  裴嘉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馬上奔進書房,打開電腦。

  兩分鐘後,他變了臉色,怒氣衝衝地從書房走出來,重重地推開臥室的門。

  「咦,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白純坐在鏡前,一邊梳著頭髮,一邊笑著欣賞他震怒的神情。

  「這麼大的事,妳為什麼不第一個告訴我?!」他吼道。

  「什麼事呀?」她裝蒜。

  「妳懷孕的事!」

  「咦?」她故作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妳寫的E-mail我已經看到了!妳居然把這消息先告訴Rain也不告訴我?」他像小孩子般任性地發脾氣,「妳究竟愛的是我還是他?」

  哈,這個傻瓜,居然自己跟自己吃醋!

  他明明知道,Rain就是他自己,告訴了Rain也等於告訴了他,竟還能如此怒氣衝衝地興師問罪,真是無藥可救!

  「既然你也說了,那封信是寫給Rain的,那你又怎麼會看到?」白純心平氣和與他玩笑到底,「老公,你不乖哦,居然偷看我的私人信件。」

  「我……」他頓時語塞。

  她已經猜到了Rain就是他,但他卻沒有在她面前坦白自己從前的所作所為,繼續玩著神秘的遊戲,好吧,他想玩那她就奉陪到底,看誰先沉不住氣!

  「老公,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駭客哦。」她笑道。

  「什麼駭客?妳在說什麼?」他一怔。

  「如果你不是駭客,又怎麼會有本事盜得我電子信箱的密碼呢?」

  「我……」他再次語塞。

  「說呀,到底是為什麼呢?」她不斷逼近。

  這傢伙,承認他暗戀她多年,有什麼丟臉的,何必如此苦撐?

  「老公,你為什麼不問問那個Rain是什麼人呢?」

  「是、是什麼人?」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是我一直喜歡的人。」

  「什麼?」他如遭雷擊。

  「如果他肯出現,我一定嫁給他。」她憋住笑地逗他。

  「那妳喜歡他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他開始為一個幻想中的敵人吃醋了。

  「當然是喜歡他多一點啦!」

  「什麼?!」他氣極地大叫。

  「我跟他認識九年了,跟你不過只認識一年而已。」她故作深思,「所以,我跟他的感情比較深。」

  「他休想!」裴嘉德高聲宣佈,一把將她抱入懷中,「我會把他從妳心裡打跑的!」

  哈,好不容易打跑了二十五個情敵,現在又多出一個。

  這一個應該是最難對付的,因為,這一個是他自己親手塑造的完美情人。

  自己打敗自己,通常比較困難。

  白純倒想要看看,他是要低頭承認自己多年來對她的欺騙,還是另想高招?

  她拭目以待,看另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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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7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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