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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步月 -【大亨的賭注(老公不平凡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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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0: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步月 - 大亨的賭注(老公不平凡之二)

他們一定相愛過,
否則他怎會對她如此熟悉?
只是任憑他怎麼回想過往,
就是找不到有關她的記憶,
她似乎也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什麼?她有未婚夫了!?
不!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她!
“終於找回她”的感覺是如此強烈,
強烈到即使要他拋棄一切也在所不辭,
所以,就算她不肯違背這段婚約,
也阻擋不了他要得到她的決心!
尤其在看出她根本不愛她的未婚夫時,
這念頭更是無可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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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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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1:1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不!我不要什麼補償,別拿走我的……還我!不要拿走……不要……”

  時漾兒突然間從夢裏驚醒了過來,她坐起了身,輕撫著因為作夢而被汗水沁濕的額頭,她不明白為什麼連續三天,只要她一人睡,就會作這個夢。

  在夢裏,她看不清究竟是什麼在她的手裏,但她很清楚的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失去的,卻有人用她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將其奪走。

  不論她在夢裏怎麼哭喊、怎麼追,仍是追不回那失去的“東西”。

  天已經微微的亮了,但此時她卻冷得直發顫。明明只是個夢啊!但她卻在這一次醒來時,明確的感覺到心頭空了一片,好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讓她莫名的惆悵……

  她抓起一旁的電子鬧鐘一瞧,天啊!才五點。

  不過,今天是十五號,等會兒七點就要準備開年中檢討會議,她得提早到總經理室去準備資料。

  唉!為什麼會一次次夢到這個夢?想不透這詭異情況的時漾兒,準備再拉起被子補個眠時,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嚇了好大一跳。

  “喂!媽咪,你怎麼那麼早打電話過來?嗯……什麼?爸跟你現在在醫院……發生什麼事了?姑姑……姑姑她突然走了?什麼……”時漾兒腦中再度一片空白。姑姑的遺囑裏要她……繼承她的餐廳?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姑姑雖然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但也沒有特別疼愛她啊!為什麼會把她經營多年的餐廳交給她來繼承呢?

  突然間,她腦海聯想起了方才的夢。

  補償?難道這就是夢裏所謂的補償?

  “想太多!無聊。”她輕笑自己豐富過頭的聯想力,肯定是近來一些靈異節目看太多,才會胡思亂想,但此刻,她還是疑惑,為什麼會一再做這樣的夢?

  時漾兒不斷的揉著太陽穴,企圖去憶起夢裏的每一個片段,但她卻完全想不起夢裏失去的是什麼,連一絲印象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麼……

  到底她被拿走的,是什麼?

  ☆☆☆t☆☆☆

  機場內,不斷傳來悅耳的中文廣播聲,宣佈著班機準時抵達的消息,一身簡單小洋裝的女子,將手中的護照收入皮包內,愉悅的看著自己熟悉的土地。

  “還是臺灣最好了!”她輕鬆的走到行李輸送帶邊,等候著她的行李。

  結束為期兩周的東南亞度假之旅,時漾兒因為突如其來的遺囑,讓她不得不辭掉工作,雖然擺脫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但從今以後她要接手的,是更大的責任——姑姑所留給她的一間法式咖啡屋。遠處一個紅色顯眼的大行李箱,將時漾兒的思緒拉了回來,在行李緩緩運過來時,她吃力的將行李拉到地上。這可是她努力血拼來的戰利品啊!

  踏著輕鬆的步伐,拉著行李箱,她緩緩的一步步離開機場。

  在她即將步出機場大門時,一名高大男子與她擦身而過,突然間,她的頭暈眩了一下。時漾兒不禁伸手輕撫了撫眉心,緩和那突如其來的暈眩。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氣氛,一種熟悉、似曾相識的氛圍。

  她回頭往機場方向看去,僅看見了來來往往的人們,強烈的失落感湧上了心頭,她伸手輕撫胸口,不斷的平復著這突然湧上的難過情緒。

  “一定是這該死的大太陽!”她朝著高掛天空的驕陽皺了皺鼻,往一旁的計程車走去。

  另一頭,湛慎行不解的停下腳步。方才他剛要進入機場時,仿佛有一種遇到熟人的感覺,但又隨即消失。

  情不自禁的,他轉過身往大門方向看去,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發現再沒多久就得準備登機了,但他還是轉身走往反方向,他想找出那個人,那讓他有似曾相識感覺的人。

  但,找了半天,仍不見任何一個熟識的面容,當他正準備往機場大門去尋找時,突然傳來的手機鈴響阻止了他的動作。

  ‘喂!小禮……我等等就上飛機了,嗯!別氣了,你也明白臺灣總公司大樓才剛落成不到一年,很多事得親自來處理……

  我明白今天是你這位湛家四千金的大壽之日,但你也不能要老哥把全部的工作,丟給老爸跟你二哥、三哥他們吧!

  好,好、好,對不起,你乖,老哥有買你愛的埔裏酒蛋當生日禮,咱們回去再說,掰。”

  湛慎行掛了電話後,仍不放棄的四處張望著。

  直到機場的廣播聲再度響起,他才掏出了公事包裏的機票與護照,往登機處走去,他可不能再分心了!回紐約後,還有一堆公事要處理。

  十幾年前,父親在台生意失敗,再加上父親再娶的太太離他而去,為了東山再起,也為了忘記過往,父親變賣了臺灣所有的產業,僅留下一間小公司及幾位忠心幹部為臺灣營運點,之後就帶著他及弟弟妹妹離開這傷心地,赴美創業。

  父親除了打算在美國重新起步外,另一方面也希望在國外的教育下,將他們四個孩子栽培成頂尖的財經人才。

  雖然他與二弟三弟及小妹是同父異母,但他們感情卻極為深厚。

  有著天生商業頭腦的父親以本業專長,在國外創立了今震集團,成功的打進了美國金融市場,不過,這幾年來,想念故鄉的父親,決定將所有重心移回他的母國——臺灣。

  除了將美國總公司漸漸縮編為營運點,也由湛慎行及另兩位弟弟以及臺灣的那幾位老幹部,共同規畫處理轉移計畫,將龐大財力投回臺灣。

  而原本臺灣所留著的那間小營運點,則改建成雄偉的今震總公司,除了原本的銀行、證券外,今震集團也在三兄弟的分工合作下,開始往保險、建設、媒體、醫院及飯店發展。

  短短幾年,今震在湛家第二代加入後,已在臺灣順利拓展事業版圖,打下固若金湯的今震帝國,三個年輕人的成就令金融界刮目相看。

  隨著公司的版圖越來越大,再過沒多久,身為長子的他,就必須接下今震的執行總栽,好讓忙碌了大半輩子的爸爸開始休息。

  而兩位同在讀研究所的雙胞胎弟弟,除了繼續未完的進修及忙著今震的內部企畫外,在學業完成後,也將分別授與副總裁的職位。

  雖然今震已穩健茁壯,但他與弟弟們在瞬息萬變的商場裏,一分一秒也不能鬆懈,所以除了對事業毫無企圖心的妹妹小禮外,他們三人就成了空中飛人,經常往來臺灣及世界各地洽談辦公。

  雖然美國臺灣兩地的長程飛行並不輕鬆,但他卻與父親一樣,對臺灣這塊土地有著強烈的眷戀!

  他相信,臺灣一定有著極為重要的事,等著他完成!一定。

  ☆☆☆☆☆☆

  “王爺,再抱我緊些好嗎?”

  說話的婦人斜倚在一位白髮蒼蒼,但卻極具威嚴的男子懷中,雖然她的臉色蒼白,頭髮也泛灰了,但她的臉上卻有著滿足與幸福的神情。

  男子深情的為妻子再把被子拉高些,深怕她受到一絲風寒。

  “鎮威,我的夫君……謝謝你如此疼我。連人生最後一段路,你都縱容我自私的要求!”

  “敏敏,不要說話!保留點元氣……”“不!我要說!我就要走了,趁我還在你懷裏,趁現在我還是你的妻,我要跟你說一些話。”

  “敏敏……”

  “王爺,我知道你是個守信的男人,還記得我十六歲嫁你時,我要你答應我的事嗎?你還記得嗎?”

  她的手輕輕的滑過丈夫那雖佈滿了皺紋,卻仍俊朗的容顏,眼中閃爍著如甫揭開蓋頭時般的愛戀,從未隨歲月流逝而減少一分一毫。

  “你要我不准再娶妾,還不准比你先走,因為你是弱女子、小女人,所以承受不了失去丈夫的痛……”

  他的嘴角雖掛著一絲笑意,但仍控制不住已微微泛紅的眼眶。時間為什麼過得如此快,當初她才十六歲,現今她竟六十二歲了,甚至已走到人生的盡頭。

  “我就知道你一定記得。現在……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好!再多的事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別走……”他再也克制不住,哽咽了起來。

  “答應我,鎮威,來世我還要嫁你,還要再當你的妻……答應我!茫茫人海裏,我好怕我找不著你,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她的氣息漸漸變弱,眼神開始失了焦,不斷的眨著眼,想再看清楚已漸漸模糊、她最深愛男人的臉。

  “敏敏,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再找回你!不只來世,生生世世,我都會找回你,一定會!”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他沙啞的聲音,接下了她未完的話。這是他們的誓詞,是他們最愛的樂府,也是對彼此的承諾與約定。

  “夫君……我先走了,咱們來世……來世再相會……”她合上了眼,淚水滑落了臉頰,但她的唇邊卻掛著一抹滿足的笑容。

  “敏敏……”

  “額娘!”

  “奶奶……奶奶……”滿堂的子子孫孫跪了一地,全都克制不了情緒而哭成了一片,連一旁的丫鬟僕侍都跟著拭淚。

  “王爺,福晉已經走了!讓奴婢來……”一旁隨敏敏陪嫁過來的老女僕欲勸王爺離開,卻被他伸手阻止。

  “別讓敏敏離開我身邊,我好累……先讓我抱著她,一會兒……待我醒了,再處理她的後事吧……”

  他的眼淚已模糊了一切視線,再多的堅強全在愛妻離世後全然瓦解,但他卻沒有預期中的痛苦悲傷,因為他知道,很快,他們會再見面的,在未來的世界,未來的朝代…… 他緩緩合上了眼,近來看著愛妻一日日憔悴的折磨,讓他身心俱疲,但方才見她走的安祥、平靜,多日來的心頭重擔,終於緩緩落下。

  清乾隆五十一年,高齡七十的睿親王與嫡福晉,同日逝世……

  “同日逝世……”女子不斷的自言自語著,直到背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才緩緩睜開了眼。

  “真兒,看清楚了嗎?”邵立德遞了杯溫水給女兒,讓她能慢慢清醒過來。已帶著女兒退隱到美國多年的他,再度做了移魂法。讓她的意識能回到前世去。

  “看清楚了!不過,為什麼你要我看這些?”邵真不解的看著父親。

  “那位清朝王爺,就是湛慎行的前世……”

  “爸,我是不是就是那個敏敏?否則為什麼我會對他一見鍾情,你上次也瞧見了!慎行在那場宴會上主動過來邀我跳舞,還一直跟我聊天,說我很眼熟呢!我就是那個敏敏,對不?”

  邵真滿臉期待的看著父親,她的父親在道家是知名的老師級人物,對前世今生及紫微鬥數都很有研究。

  “真兒,如果你是敏敏,我為什麼會拒絕幫你呢?”

  “那為什麼湛慎行一見到我就說我眼熟,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真兒,你有沒有瞧見敏敏身旁的那一位陪嫁侍女?她才是你的前世啊!你前世羡慕他們夫妻倆鶼鰈情深,也深深的愛戀著那位王爺,在往生前你的執念太深,所以到這一世你才會一見了他,就失魂落魄的愛上了他。他對你眼熟,是因為你們前世也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啊!是主僕,也是朋友的緣分!清楚了沒?”

  “可是……”

  “好了!你該好好的想清楚。該去休息了。讓你看這個,就是希望讓你明白,人家是緣定三生的,你不是他的正緣,明白嗎?”

  邵真不語,但她的腦海裏,卻不斷的映著那位王爺深情的模樣……

  不!她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如果得不到,那別人……也別想得到。

  ☆☆☆☆☆☆

  “邵小姐,你要清楚一件事,你強求了不屬於你的緣,強搶了不屬於你的人,這是逆天而行,你會付出代價的啊!況且,原本不屬於你的,到最後還是會不屬於你!

  更何況,你所求的這名男子並非凡夫俗子,他們的愛太堅定。他也許過諾言,一定會找回她,他的堅定超乎你我的想像,沒有多久,他的意志會突破這一切的。

  而且那位男子的正緣,這一生只有他這個緣分,你搶走了他,那位真正屬於他的女子,會孤老一生的。”法師語重心長的勸著邵真。

  “我不管,反正我要的,就要得到!”她的臉沉了下來,有點不滿法師的囉嗦。

  她找這位知名度不遜色于父親的法師,是要他幫忙做這個時下非常流行的“和合術”,不是來聽他廢話說教的。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世間的男女姻緣,不是一男一女隨意配在一起就是良緣,要靠累世的修為及福報,才能決定究竟是良緣還是孽緣,即使你與那位湛先生在一起,也不一定合。

  就好比把龍與凰配在一起,即使是一陽一陰,但屬性不同,即使它們都是祥獸,都是靈性最高的動物,但也是沒有結果的!”

  法師面露難色,不斷的皺眉。

  “我知道你一直想上電視臺,我會幫你的!如果你不幫,以我在各界媒體的人脈,我一樣有辦法能讓你聲名敗壞。不囉嗦!我付你三倍的錢,再幫你引 薦到幾個宗教節目,保你名利雙收,而我也能順心得到意中人。這不是皆大歡喜?

  如果你覺得良心不安,就補償那個女子吧!讓她名利雙收,現代人有錢就好,沒結婚、沒另一半倒沒那麼重要了,如果這也需要錢,我一樣可以付給你!

  對了!你給她拉個緣分好了,如果她有了家庭,至少我就安全多了!”邵真剛柔並施,她不論如何一定要得到湛慎行。

  “邵小姐,你……好!我幫你,但醜話說在前,即使硬讓那位女子嫁給了別人,但湛先生的堅定是你我無法想像及臆測的。

  我或許能控制住那位女子,但那位湛先生卻是誰也掌握不了的!一旦他們遇見彼此,湛先生一定能尋回她對他的愛,你硬要強求這深濃的緣分,我只能說是暫時性的,之後只能看天,或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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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五年後

  全球百大企業之一、臺灣企業龍頭的今震集團第二代,終於有好消息,湛家次子湛慎言在排除萬難下,終於將俏醫生——安弦淩給拐來當老婆。

  這一場豪門婚宴,受到了政商名流界的矚目,媒體當然也想盡辦法要混進飯店,拍攝這一場世紀婚禮。但在今震集團的全體動員下,安全及隱私防護做的滴水不漏。不過,雖然有著極嚴密的保全措施,可整場婚禮卻不受影響,處處洋溢著幸福與溫馨的氣氛。

  想當然爾,湛家人怎麼能錯過湛家第一個大喜呢?不只湛氏大家長湛雲,湛家長子湛慎行,三子湛慎為,甚至還在波士頓攻讀碩士的湛慎禮都全員到齊。

  “叔叔,蝶蝶飛飛!”嬌憨的童音響起,短胖的手指指著花瓣上一隻紫色的蝴蝶,靈活的小圓眼在男子與蝴蝶間不斷來回。

  “妹妹,快點噓噓,等一下要繼續幫漂亮的新娘拉裙子。”湛慎行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無奈的笑看著那蹲在地上的小女孩。

  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他,在此時此刻,竟然得拿出那種專門用來與兒童溝通的“兒童國”重疊對話。

  方才剛結束與一個賓客的談話後,他竟發現自己腳邊,站著這年約兩、三歲的小女孩,紅著眼眶說要噓噓。

  問她爸爸媽媽在那兒,她搖頭;不論問什麼,答案都是搖頭,一雙小手緊揪著他的西裝褲不放。一時心軟又臨時找不到人幫忙的湛慎行,只好抱她到一旁飯店花園的小玫瑰叢邊,讓她自己解決。

  “好了嗎?妹妹?”

  小女孩向湛慎行點了點頭,伸出胖胖的小手要他抱抱。

  “那我們快點回去,不然你的媽媽會……啊!”

  湛慎行一把抱起小女孩時,卻因為西裝被樹叢給劃破並勾住,導致懷中的女孩滑落到地上。

  被突如其來鬆開的小女孩,就這樣一屁股跌坐在剛才甫撒完尿的濕泥上,原本一身白的小禮服,立即被潮濕的泥濘給弄髒了一大片。

  “媽媽……痛痛……衣服髒髒……哇……”

  聰明小女孩發現自己漂亮的小禮服給弄髒了後,忍不住委屈的掉下了眼淚,小手一邊擦著豆大的淚水,卻不小心把臉給抹上了泥。

  “妹妹,手不要摸臉!”

  湛慎行掙不開被勾住的衣物,索性脫掉了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一把抱住跌了一身髒泥的女孩,檢視她是否有受傷,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樹叢尖刺劃傷的手臂,甚至還拿自己身上的名牌襯衫,為她拭著臉上的泥。

  “叔叔……嗚……媽媽會罵妮妮……”沒有放聲大哭,僅是小聲哽咽的她,看來讓人更加心疼。

  “沒關係、沒關係!叔叔馬上帶你回飯店去,幫你找爸爸媽媽來幫你換衣服,我會跟媽媽說是叔叔的錯,好不好?”他轉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走沒幾步,小女孩突然扯著他的領子,要他停下腳步。

  “叔叔!有垃圾,要撿丟丟。”女孩發現地上有一隻紅酒瓶,馬上拉了拉湛慎行的領子通知他。在她所受的教育裏,東西是不能亂丟的!看到垃圾不能裝作沒看到。

  “等一下,我找人來撿。”實在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要馬上撿丟丟。”小女孩很堅持。

  湛慎行轉過身欲叫服務生來處理,卻發現所有服務人員都聚集在婚宴那兒忙碌,如果現在過去,以自己與小女孩的狼狽樣,肯定會引起騷動,而打擾了弦淩與慎言那美麗的婚禮。他無奈的笑了笑,彎下腰,撿起了酒瓶。

  所幸,今日是在自己集團下的飯店舉行婚禮,所以能完整嚴謹的過濾所有賓客,再加上整個飯店內外都有保全在巡邏,所以他才不用擔心此刻的窘態被狗仔隊給拍到。

  湛慎行一手抱著女娃,一手拎著紅酒瓶,萬萬想不到堂堂今震集團的執行總裁,竟然在自己弟弟的婚宴上,搞得一身髒地撿著垃圾,真是個難忘的經歷啊!

  不過,為了不要產生不必要的耳語,他還是加快了速度回飯店。然而卻在即將進入飯店前不遠處,被迎面而來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陽光映著草地上白皙的人兒,微卷的長髮與身上粉色雪紡紗小禮服與微風共舞,她仿佛會發光般,讓人不自覺的將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

  而吸引人的不單是她的明媚,而是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窈窕佳人的紗裙及長髮在風中輕揚的畫面,是如此熟悉……電光石火間,一穿旗服的美麗婦人在風中搖著帕子的影像,出現在腦海中又隨即消失。

  這一瞬間,他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好面熟的感覺,這女孩他一定見過,一定。仿佛有心電感應般,時漾兒不自禁的對上他的眼,突然地,她的心莫名的躍動著。

  她不解,這突如其來的心動,怎麼是來自一名滿身泥濘骯髒且帶著小孩及拎著酒瓶的男人身上?

  可,更令她不解的,是他的眼眸,好清澈、好溫柔、好……熟悉。

  他那俊逸好看的五官、天生領袖般的貴族氣質與一身髒泥、亂髮及手中那一身髒汙的小孩,雖形成了一副極度詭異不協調的景象,但非但沒損及他一絲形象,反而為他增添了狂野的氣息。

  “你……我們一定有見過面!”湛慎行先開了口,他發現她似乎也在打量著自己。

  “我並不認識你,我想……應該沒見過面吧!”時漾兒微微的皺起了眉,因為她雖然口裏這麼說,但心裏竟有著些許不確定。

  “我們一定有過交集。”他認真的看著她,他深信一定見過她。

  “先生,你的小孩非常可愛,但請不要喝太多酒,要是喝醉了,不小心摔傷了這漂亮的小朋友,就太不應該了。”

  時漾兒轉移了話題後,走近了湛慎行的身邊,她審視著小女孩還有些泥漬的臉蛋,抽出小包包裏的濕紙巾,輕柔的將她那沾了些髒泥的小臉給輕拭乾淨。

  在幫小女孩拭臉的同時,時漾兒總覺得這男子的神韻極眼熟,雖然她很確定她不認識這名男子,卻又感覺很像在哪兒見過,但不論她多努力的翻著腦海裏的記憶,卻仍是一無所獲。

  當她的眼光再度對上了湛慎行的眼,一時間她竟無法移開。

  如花香吸引著蝴蝶般,他散發著令她無法抵抗的氣息,深深的吸引著她的心,在他的身旁,她竟然有一股強烈的歸屬感,仿佛自己就該待在他的懷抱般……想著想著,時漾兒不自覺的紅了臉龐。

  此刻,湛慎行也被相同的感受給緊緊包圍。

  “告訴我,你的名字。”湛慎行認真的看著她。

  “先生,我……我得先離開了,婚宴我已經遲到了……”她並不排斥他,但面對那灼熱的目光,還有排山倒海而來的奇特感受,她一時間承受不了,想逃。“即使你不說,我一樣可以找出你!”他堅定的說著。

  “我……”時漾兒望著他的眼,望得著迷了。

  那雙深遂的眼讓她無法拒絕,在即將開口之際,卻被遠處傳來的聲音拉回思緒。

  “漾兒!別靠他們太近,等等弄髒了禮服,要怎麼參加婚宴?”停完車趕來會場的林皓君,看到站得如此近的兩人,讓他備感威脅,這令他非常不悅,他輕拉著時漾兒的手臂,將她拉離湛慎行的身邊。

  他是目前能與漾兒最接近的異性,他可不希望她有任何被搶走的機會!就算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流浪漢卻異常英挺的男人,他也不得不防。

  “給你。”回了神的時漾兒尷尬的一笑,將整包濕紙巾遞給了湛慎行後,隨即轉身與林皓君一同離去。

  她不敢再回頭望向他們,害怕被皓君看出自己的心思。

  “漾兒?原來你就是時漾兒,久仰了。”湛慎行望著她的身影淺淺一笑。

  原來這美麗的女子,就是弟弟們常提到的漾兒姊,那位擁有一間美麗法式咖啡屋的女人。

  但,他雖然常聽見她的名字,卻未曾見過她,所以他很清楚這一切的熟悉感,並非來自兩位弟弟與她熟識的原因。

  “叔叔在跟誰說話?”小女孩不解的看著他。明明那位漂亮姨姨都走得很遠了,叔叔又說得那麼小聲,到底是跟誰說話呢?

  小女孩小小的腦袋想不透大人的奇怪動作。

  “沒,我在跟自己說話。”他將手中的紙巾,收入了自己的口袋裏,腳步輕快的往門口走去。等會兒換完衣物後,他一定要再去找她。

  “總裁。”門口的侍者一看到湛慎行,馬上走過來接過他手上的酒瓶,並迅速的遞上了濕毛巾。‘

  “謝謝。”湛慎行微一點頭,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

  “總裁,您要直接回頂樓的總統套房換衣服,還是我們馬上幫您準備新衣服讓您在樓下更換就好?”一旁拿著無線電對講機的飯店總經理,立刻跟上湛慎行的腳步,恭敬的詢問著意見。“先回房,等會兒派個人去找這個小花童的父母。”湛慎行微笑的說著,他從不對員工嚴詞厲色,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好的。”

  “小女孩就交給你了,我先上去。”

  在湛慎行進電梯前,他不禁又將目光轉向了婚宴場地的方向,那張美麗的臉龐,再度映上腦海,也毫不保留的印入了他的心房。

  ☆☆☆☆☆☆

  忙裏偷閒的時漾兒,趁餐廳內的客人都已上完菜後,溜到室外小花園用餐區。此刻室外用餐區沒有客人,她自在的澆著水,照顧這一園美麗的薔薇。

  她滿足的看著這一園繽紛。

  五年前,她接下這餐廳後,原本以為會把姑姑的餐廳給經營的慘不忍睹,但出乎她意料的,從她接手後,總是有許多貴人幫助她,不是有被突然解聘的五星級飯店主廚來到店裏應微廚師,就是遇上了一些貴客,不斷的幫她引薦新客人。

  甚至還因此認識了法國來台遊玩的知名點心老師傅,在一見到她後,對她疼愛莫名,在收她為義女後,傳授了她一手正統且道地的法式料理。

  這五年,讓她從一個平凡的粉領階級,變成了一間知名餐廳的老闆。

  若問她有什麼遺憾,就是這些年來的感情空白。

  一思及此,她不禁黯然,站在薔薇園旁小水池的她,望著水中的倒影。

  再過沒幾天就要步入三十歲了,雖然所有人都猜不出她的年齡,但這又如何?

  她不要空有這一身名與利,更不要這人人稱羨的美麗外在,她寧可是個平凡的女子,一個有丈夫疼愛、有孩子在身旁玩鬧、為生活家庭而忙碌的女子。

  但令人不解的,是自己卻未曾動心過,並非她眼光特別高,看不上身邊的追求者,而是她完完全全無法為那些人動心。

  縱然追求者中有許多都是黃金單身漢,但她要的、渴望的愛情,是那種在書裏、戲劇裏、歌曲、詩詞裏所詠頌的愛情,是那種會讓人怦然心動、讓人黯然神傷、讓人有喜有悲、有歡笑、有淚水的愛情。無奈這心願,卻未曾實現過。

  或許不是她遇不到愛情,而是她根本無法去為任何一個人動心,否則怎麼會一再與愛情擦身而過呢?

  但,突然間,那個有著一雙似曾相識眼瞳的男人,無預警的闖入她的思緒。

  昨日在弦淩婚宴上的那男子到底是誰?為什麼從未想過任何一個男人的她,竟會想著那名男子,到底,他是誰……

  “漾兒姊,皓君大哥來找你了。”餐廳內的服務生小朱打開了玻璃門,對時漾兒喊著。

  “好,請他過來。”時漾兒沒有轉過身,她將手中剩的水倒入池子內,讓激起的漣漪弄皺了池中倒映的儷影,打散了她方才的意亂情迷。

  “漾兒。”林皓君捧著一大把薔薇,遞到了時漾兒的懷裏。

  “怎麼想到要過來?”時漾兒的視線在薔薇上流轉著,並未接下。

  “漾兒,你明白我心意的。這些年來,我一直等著你點頭,如果你願意,我深信在婚後,我可以給你最多最深的愛情,不愁吃穿的生活,也會盡我所能讓你愛上我。”

  林皓君的手輕握著時漾兒冰冷的小手。想起那日漾兒與那男子的異常互動,他決定早日行動,以免哪天漾兒突然被人給追走。

  “花長在土裏好好的,為什麼硬要摘了它?”時漾兒輕歎了一口氣,接過那一把綻放得正美的薔薇。

  “因為我不舍她被日曬雨淋,所以我才想摘了她,為她遮風霜雨露,呵護她、寵愛她。漾兒,嫁給我!別再拒絕我好嗎?我知道你對我仍無法有感情,但女人的青春可貴,我們可以在婚後慢慢的培養感情。”林皓君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時漾兒輕閉上了雙眼,她並不愛他,但家裏的壓力與關心,都將她逼至臨界點,她明白自己這樣做並不妥,但目前她能有選擇嗎?

  三十歲了!她能有多少青春年華再等下去?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看著二老已屆花甲之年,卻終日為她的婚事憂心,她能再執意單身下去嗎?

  或許……就這樣吧!

  她睜開雙眼,微微頷首,林皓君興奮的將她一把抱進懷裏,不敢相信她竟然點了頭。

  “漾兒,我們馬上找個好日子,我迫不及待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先別急,皓君,更何況我們雙方的家長都還沒見過面,慢慢來計畫吧!”時漾兒在他的懷裏,輕聲說著,看著懷裏被擠得有些變形的薔薇花束,她的心微微泛著疼。

  望著地上掉落的花瓣,仿佛她的夢,碎了一地……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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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夜色已漸漸變暗,夕陽餘輝也幾近消失,換上了黑絨的天空,與漸漸耀出光芒的星星,仿如鑽石鑲在黑絨布上般耀眼美麗,襯上臺北夜晚的萬家燈火,整個夜晚美得不可思議。

  但站在陽臺上的人,此時卻沒有心情去看這久違的夜景。

  “如果你真的執意如此,要用這種方式逼我即刻赴美,那就如你所說,我們乾脆分開吧!”湛慎行撚熄了手上即將燃燒殆盡的煙。

  “我不可能馬上回紐約,慎言剛結完婚,再加上有幾個很重要的企畫案剛起步,他在蜜月期間的工作,我必須幫他看著。

  而且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們已將企業重心完全放回臺灣,我絕不可能離開的,夠了,我不想再老調重彈,你自己想清楚,我要睡了,晚安。”湛慎行掛掉了手中的電話,結束了方才與邵真的國際電話。

  邵真在電話裏不斷威脅,如果他不即刻回美國,那麼她就要與他分手。

  五年的感情,聽到這樣的話,應該會有些感覺的,但他竟心如止水。甚至這五年來,他無法對真兒的眼淚有任何感覺。

  難道他與真兒之間,已沒有愛情嗎?

  或許該說,這五年來,他與她之間,根本就不是愛情!她與他之間,沒有悸動,只是像每天的例行公事般,可他竟找不出理由來結束這段感情。

  翻出了皮包中邵真與他的合照,他點著了打火機,燒向了那一張合照。

  煙灰缸中的照片,漸漸燃燒了起來,看著火焰毫不留情的吞噬了兩人的臉,湛慎行在火光中想起了過去與邵真的事——

  “慎行,不要回臺灣好嗎?”女子緊緊的抱著高大的男子,輕聲的撒嬌。

  “不可能的,你很清楚現在總公司已經是在臺灣,紐約已轉為營運點,你應該很清楚,在臺灣定居只是遲早的事。”湛慎行輕撫了邵真的臉,他的動作雖溫柔,卻少了愛意。

  他應該在臺灣買間房子了,但在讓他尋找到能安定下來的因數前,他不急著這麼做。所以即使在臺灣總公司已穩定多年後,他仍經常親自出國洽公出差。

  “不管,我不准你在臺灣定居,你哪兒都能去,就是臺灣不行。”不,他絕不能回臺灣啊!因為那命定屬於他的女人,就在臺灣!

  “真兒,別任性了,你如果願意……搬來臺灣吧。”湛慎行對這話有些遲疑,仿佛心底不希望她真這麼做。

  “為什麼是我搬去臺灣,而不是你留在紐約?”方才的嬌態已漸漸消失,換上的是一張不甘願的面容。

  “我不可能這麼做,你很清楚的。”

  “不可能?即使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天……真兒,別再提這事了。”

  “湛慎行,你混蛋,我們的孩子五個多月大了流掉時,你明不明白我有多傷心,竟然要我別再提?你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邵真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真兒,我還沒有打算當爸爸,這樣對我們及孩子都好。”

  湛慎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他不明白為什麼真兒會懷孕,他向來對於避孕是相當謹慎,且從未有過意外!但礙于女孩家顏面,他沒開口問她為什麼會突然間有了孩子。

  “你沒打算當爸爸?我為你耗費了五年的青春,在我懷了孕後,你竟說你沒打算當爸爸?你不要我們的孩子?這五年來你把我當什麼……”邵真不敢置信的看著湛慎行。

  難道真如那法師所說,她真的註定得不到他嗎?

  “我並沒有辜負你,我給了你最好的生活,也未曾出軌或不忠,只是……或許該說現在應該暫時讓彼此冷靜一段時間。”

  “你沒有辜負我……湛慎行,你敢指天盟誓說你有愛過我嗎?如果不敢,那麼你有何資格說你沒有辜負我……”

  “真兒,你先冷靜。”

  “冷靜什麼?你根本就沒有把我放進心底,我買給你的東西,你收著不用,衣服、皮夾、鞋子全都放在盒子裏,結果你妹妹送你的皮夾倒見你寶貝的要命,你要我作何感想?”邵真失控的大吼著。

  她為他買的東西都是最頂級的東西,還特地請設計師挑過,結果他從未帶在身邊過。

  “小禮送我的禮物你那麼介意嗎?她是我親妹妹,不是別人。”湛慎行面不改色的看著邵真。

  不是邵真給的東西不好,她挑的東西都極有質感,但他心裏深處卻不斷抗拒著這些美好的物品,只要是來自邵真,他就不自覺的想逃離。

  “介意、當然介意!你愛你妹妹比愛我多太多了。”

  “別胡鬧了,我得趕飛機回臺灣……”他執起了車鑰匙,往門口走去,不想再做這些無謂的爭吵。“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我愛你、我愛你啊!”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望著她的臉,他的手幾乎就要撫上她的臉,但心裏有股聲音越來越大——

  湛慎行,你真的愛她嗎?你還要這樣下去多久……他發現,他無法逼自己說出愛她的謊言,這瞬間他下定決心,鬆開邵真的手,轉身離去。

  “湛慎行……不准走,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到底有沒有愛過她?真兒哭喊的聲音猶如在耳,一次次追問的模樣仍歷歷在目,他不禁回想著與真兒的過去,他漸漸明白,這段感情裏,少了心動,少了在愛裏應有的情緒起浮,少了那至死不渝的強烈愛戀。

  愛戀……這讓他不禁聯想到初見時漾兒時的悸動,以及在他趕回婚宴,卻發現她已提前離開後,那惆悵失落的感受。

  這就是愛戀嗎?

  這是與真兒交往五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啊!

  過去,他所交往過的女子,總是維持不久,所以他從不曾真正體會什麼叫愛情。

  原本以為與真兒五年的感情生活,或許就是愛情,但隨著與她在一起的日子漸漸增加,他就越明白這不是愛,而且他還有種急著想掙開什麼的奇怪感受。

  看著煙灰缸裏已冷卻的灰燼,就像他與邵真的過去,已灰飛煙滅,他深歎了一口氣。

  他走進房裏,再點燃了一根煙,想借由尼古丁來平撫那令他不解的煩躁情緒,可煙才抽不到第二口,隨即被剪刀狠狠斷成了兩截。

  “大哥!真是夠了你,你想讓你的肺生病嗎?”已卸下禮服,換了小洋裝的安弦淩,惡狠狠的瞪著湛慎行。

  弦淩沒想到早上才被她念一頓的大哥,此刻竟然又吞雲吐霧起來,看來他肯定忘了她的“訓戒”,看樣子她得好好的為他上一堂健康教育的課程。

  “大哥,尼古丁對……”

  “好弟妹,今天是你的歸寧宴,不好好忙你的婚事,怎麼反而跑來這管我抽了幾根煙?”湛慎行無奈的彈掉手裏的斷頭煙,搶先一步阻止即將開課的“安醫生健康講座”。

  他雖疼愛弦淩,不過她在精神訓話時,還真是令人恐懼,縱使明白是為他好,但她會把所有臨床上的病狀講得栩栩如生,甚至拿出不知道從哪邊弄來血淋淋且清楚無比的病理照片,讓人聽了、看了不禁微微發毛。

  “客人都差不多走了啊!就想過來幫你換個藥,而且……我來是有原因的。大哥,你昨天怎麼把我的小花童妮妮給搞得這麼狼狽?這樣也就算了,你竟然還鬧失蹤!本來想介紹漾兒姊給你認識的,結果找半天找不到你,害我提著長長的拖紗到處找你跟妮妮!”安弦淩一雙美麗的大眼,忿忿地瞪著自己的大伯。

  “漾兒姊?你是指你們常提到的那位時漾兒嗎?”聽到她的名字,他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一掃方才結束電話後的不快。

  “對啊!是漾兒姊沒錯,不過她昨天也跟你一樣失常,真怪!不知道她一直在找什麼,老是心不在焉的。”安弦淩歪了頭,不解的想著失常的漾兒姊,一邊拆下了湛慎行手臂上的紗布,為他在婚宴當天劃傷的手臂換藥。

  “她很美麗。我昨天有看到她了,不過她應該不知道我是誰吧!還訓了我別喝酒又帶小孩,搞不好她把我當成來亂場的醉客。”湛慎行想起了時漾兒,嘴角揚起了笑容。

  “這是當然的!她是真的很美麗也很善良,巧的是她也問我怎麼婚宴上有個奇怪的男人,她問的應該就是你,我想啊她……”安弦淩突然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直直的盯著大哥嘴角那詭異的笑容。

  絕頂聰明的她,馬上猜出,並且大膽的假設,這怪怪的兩人似乎有點問題……不過,大哥已經有女友邵真了耶!

  漾兒姊身邊也有一個叫什麼君的,老是黏在她身邊,而且聽慎言說,邵真近來一直希望能結婚,說不定大哥的婚事也近了……

  唉唷!管他什麼邵真啊、邵假,君不君的,反正她對當初幫邵真引產時,她那高傲的態度極為不滿。再加上現在男未婚女未嫁,在印章蓋下去、戒指套下去前,都是自由身,如果英挺的大哥能與美麗的漾兒姊配成一對,那也是好事一樁。

  “咳!嗯,大哥,我覺得你應該親自登門,跟漾兒姊道個歉。”

  “道歉?”湛慎行挑高了一邊眉毛,好端端的為何要道歉?“是的!這可是我與慎言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我最美麗、有意義及必須講求完美的一天,然而你,竟然搞得像流浪漢般,在我的婚宴上‘嚇到了’我的客人,所以我覺得你有必要去跟她道個歉。”弦淩故意講了很多個“我”,暗示著新娘最大唷!

  “我如果突然跑去跟她道歉,也未免太唐突了,下次若再見面時,我會跟她賠個不是的。”湛慎行轉過身去,不讓自己面對著弦淩。

  因為她那雙如斷層掃瞄般精密的眼,正努力的掃視著他的每一分表情與心思,這讓他有股不祥的感覺。

  “明天去吧!大哥。昨天婚宴結束時,要送賓客的小禮物,她來不及拿,就先走了,所以麻煩親愛的大哥,明日幫我將小禮物送過去一趟,我會先打通電話知會漾兒姊的。”弦淩笑得好燦爛。

  “找慎言陪你去吧!”湛慎行沒有轉過身,他一定會去找時漾兒,但如果經過弦淩這鬼丫頭,他直覺沒什麼好下場,所以不打算經過她這關去接觸漾兒。

  “唉唷,我跟我老公忙著準備出國度蜜月都來不及了,根本沒空過去。大哥,拜託、拜託,就麻煩你了。”

  安弦淩才不管他的拒絕,她拍了拍湛慎行的肩膀後,笑嘻嘻的收拾藥箱轉身離開,到了門口她回過頭,開口——

  “對了,大哥,明天一定要去喔!我等會兒馬上打電話給漾兒姊,說你一定會過去,就這麼決定了,晚安。”弦淩話一說完,隨即提起裙擺迅速地跑了出去,把後頭湛慎行的呼叫裝作沒聽到。

  “弦淩!”湛慎行叫了多聲,仍不見弦淩回應。

  他走到床邊緩緩坐下,忍不住皺起了眉,以他對弦淩的瞭解,他相信透過她的瞎搞,絕對沒好事。

  ☆☆☆☆☆☆

  位於半山腰的餐廳,原本在平常日的下午時段,應該是較冷清的時段,但湛慎行站在外頭,卻發現餐廳裏竟然坐了約八成的客人。這是他第一次到“Silence”。

  典雅復古的歐洲風外觀,外頭有著不少的薔薇花及香草,而從窗子看進去,是高雅的蕾絲窗簾,及全原木的溫暖裝潢,在在都顯示出該店主人的品味。

  這也就是時漾兒所散發的氣質——高貴典雅卻也平易近人。

  湛慎行無奈的低頭,拍了拍襯衫上的黑手印。如果不是已經約好了時間,否則此刻他真的不想進去。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近來剛忙完婚宴的湛家二媳婦安大醫生,為什麼不跟老公享受蜜月的甜蜜,兩個人好好的恩愛去,反而是一早蹲在陽臺種花生!?

  而且還在他換上一身休閒的淺色襯衫趕著要出門時,“突然間”踉蹌了一下,一雙手就“啪”一聲落在他上衣,搞得他上衣又髒了。

  “別再換了啦!大哥,我剛剛打電話跟漾兒姊說你馬上到,她要特別騰出時間跟你吃個飯,你再上去換個衣服,又會拖到她休息的時間,屆時讓她空等半天,這樣未免太沒紳士風度了吧!等等我會再打電話跟她說,你衣服是不小心被我弄髒的。好了,快出門吧!大哥,掰掰。”

  安弦淩一邊念,一邊推著他,在掰掰兩個字說完後,他也被推到門外,且動作迅速的把門關上兼上鎖……

  “你來了啊?怎麼那麼早呢?”

  時漾兒推開了門,走到了湛慎行面前,巧笑倩兮的問著他。

  時漾兒甜美的聲音,讓湛慎行即刻從方才的思緒裏,回到了現實。

  今日的她,那一頭柔軟的微卷長髮,紮成了俏麗的馬尾,穿著一身優雅裁剪深紫色裙裝的她,看起來更加的年輕俏麗。

  “別在外頭說話,外頭太陽正熱呢!先進來吧!”

  “時小姐,這是弦淩要我轉交給你的禮物,你那天趕著走,沒拿到婚宴後送給客人的小禮物。”湛慎行遞出一個用紫色與粉紅色包裝紙,包裝成玫瑰形狀的小禮盒,遞給了時漾兒。

  “謝……謝!對了,我已經幫你準備好制服了,等會兒我會教你該做些什麼的,先進來吧!”聽到他低沉的嗓音,不知為何,她的心,竟失控的狂跳著、震撼著。“制服?”他剛才如果沒聽錯,她為他準備好了……制服?

  “對啊!在我這兒的員工都是有制服的唷!別發呆了,我們走。”

  時漾兒熱情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不過,當她的手一碰上他的時,卻又即刻放開了他。

  她不明白甫碰上他手那瞬間,怎麼會有著那樣的奇特感覺!仿佛從兩人相觸之處釋出一股電流,瞬間溢滿了她的胸間,讓她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卻仍平撫不了狂躍的心跳。

  “怎麼了?”他不解的望著她捉住自己又放開的動作。

  “沒……沒事!快進來吧!”時漾兒轉過身去,帶他進了餐廳,繞過了高朋滿座的室內用餐區後,她輕推開了玻璃門,將湛慎行領到室外用餐區。

  湛慎行望著這一園繽紛的薔薇,他不禁更加欣賞時漾兒。

  一個小女子竟然能靠自己的力量,把一間餐廳經營的有聲有色,連個戶外用餐區也佈置的無可挑剔,美麗卻不失自然。

  但,當他將目光轉移到餐桌上的物品時,他不禁詫異。

  一套深紫與黑搭配而成的制服整齊的疊在桌上,在制服旁還有一些表格與一個牛皮紙袋。

  “你先坐下,還有些資料要寫唷!”時漾兒不敢再看向他的眼,她走到桌邊優雅的坐下,拿起了表格,準備邊問邊填寫。

  “弦淩說你叫王勝行,是王子的王,勝利的勝,行為的行嗎?”她鼓起勇氣抬起頭,望向了他,卻沒想到看見他一臉的困惑。

  “王勝行?”湛慎行不解的望著時漾兒,為什麼弦淩要告訴她,自己叫王勝行?他何時改名字了?

  “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弦淩說我叫王勝行?”

  “嗯,對啊!她說你是在她醫院裏救的無業遊民之一。”

  雖然在時漾兒眼裏,他與無業遊民是絕對勾不上邊,但她相信弦淩是不會騙她的。

  “無業遊民?”湛慎行似乎有點懂弦淩的把戲了。制服、無業遊民、員工,以及那一日婚宴上,他與小花童弄了一身髒,又一手拎著酒瓶的狼狽模樣,他無奈的笑了笑。

  虧她想得出來這詭計,但她未免把自己給設定的太……慘了吧。

  “嗯!弦淩說你失業一段時間,有一天她在醫院值班時,看到你被救護車送進來,好像說你餓了好幾天沒東西吃,昏倒在馬路上被人送進醫院。”

  時漾兒想著剛才弦淩在電話裏說的事,不過,她越看越覺得懷疑,他的身材很精實高壯,活像個甫回台的ABC,一點也不像是個曾餓到昏倒的人啊?

  但當她的視線掃到了他那弄了幾個黑手印的衣服時,才緩緩平息了方才的懷疑。

  “嗯,那弦……,安醫生,還有跟你說了什麼嗎”

  湛慎行當然知道她在看自己胸前那幾個手印,他現在完完全全明白弦淩搞的詭計了,難怪她今天一早不睡到自然醒,還有她那突然其來種花生的“雅致”。

  他決定順著安弦淩搞的把戲玩下去,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既然他的好弟媳要這麼玩,要給他這麼大的…意外驚喜”,那麼他特地回台暫替慎言管理臺灣總公司,好讓他們新婚夫婦能度蜜月的美意,就免了吧!

  “弦淩說,你……”時漾兒突然說不出來,她害怕自己這麼說,會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

  “沒關係!她對你說了些什麼,你儘量說。”當然得聽她說,否則到時候露出馬腳,這遊戲怎麼玩的下去?

  既然要玩,就要玩的徹底些,專業些。

  “她說,你原本是一間小餐廳的服務生,但是女友跟人跑了後,丟下一堆債務給你背,結果幾個月前餐廳突然發生大火,所以你才失了業,連續幾個月都找不到工作,連房租都繳不出來,在街頭流浪。不過……她說你是好人……

  時漾兒說不下去,因為她發現“王勝行”似乎在哭?

  湛慎行低下了頭,雙手掩住了臉,強力抑制了想笑的衝動。

  好個安弦淩啊!虧她編的出這狗屁不通的鬼故事,不過,這時漾兒也真可愛,竟然相信那個鬼靈精怪弦淩編的爛故事。

  該說是時漾兒太單純,還是她太相信弦淩那個鬼靈精?“你還好吧?”時漾兒擔心的看著他。

  “沒、沒事。只是有一點……往事不堪回首吧!”他深呼一口氣後,將手給放下,認真的看向了時漾兒,當他看見那美麗的眼蒙上一層擔憂後,方才想笑的衝動全都消失不見,甚至還揚起了一股罪惡感。

  她為他擔憂,而他自己竟然憋笑到不行……

  “嗯,沒關係,都過去了,那麼……王先生,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一下,請問你……”時漾兒突然問開不了口。

  “怎麼了?’他不解她突如其來的遲疑。

  “你結過婚了嗎?是否有子女?”時漾兒將視線放在表格上,不知為何,當她問到這問題時,竟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未婚也沒有小孩,那天你看到的小孩,是弦淩的花重。”

  ‘你……你自己填好了,等你找時間填完再交給我就好。”她將表格遞給了他。

  “沒問題!那麼,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

  “你就在這邊放心工作吧!弦淩說你以前是服務生,在這兒就擔任相同的工作。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只要對顧客親切、熱忱就好了。如果你有任何經濟上需要幫忙的地方,儘量告訴我唷!王先生,很歡迎你加入我們。”

  時漾兒將制服遞給了他,並給了他一個誠摯甜美的微笑。

  “別叫我王先生,叫我……慎行就好。”他也回給了她一個微笑,好化解被叫“王先生”的尷尬。

  說真的,如果有人喊他王先生,他是會反應不過來的,弦淩瞎掰的“勝行”至少與他的“慎行”同音,如此,他才不會被搞混。

  “勝行……嗯!快換上制服吧!這個紙袋裏還有另一套制服,讓你帶回家替換用。我先到裏頭忙,等會兒你換好制服後,我再帶你認識工作環境。”時漾兒起了身,在輕拍了他的肩膀後,隨即進入了餐廳。

  望著那窈窕的身影,湛慎行直到她完全離開室外用餐區後,才拿出口袋裏的手機。

  “陳秘書,麻煩你通知一下,請慎言馬上回工作崗位,我有事耽擱,無法暫代他的工作。嗯,我知道,你即刻把他的班機取消,有什麼責任我來擔就好。”湛慎行交代完也跟著起身,拿起制服進入了餐廳。

  既然弦淩給他安排了這樣的工作,他怎能不好好的去做呢?

  ☆☆☆☆☆☆

  他的眼光,始終跟著她的身影打轉,無論何時,她的嘴角總是有著一彎甜蜜的微笑,不論是在廚房,還是在餐桌旁跟客人對談,她總是用最親切的態度,面對著每一位客人以及每一位員工。

  但,他也捕捉到,偶爾當她一個人在櫃檯裏時,似乎有什麼事煩惱著她一般的微皺著眉,他可以肯定的,絕對不是店內的問題。

  因為今日雖是非假日,生意熱絡的程度絕不亞於在鬧區內的餐廳,而店內的每一位員工與顧客也互動良好。

  她臉上的憂愁,不是累,不是疲憊,而是一種帶著淡淡悲傷的情緒。

  就如現在,已過了晚餐時間,在客人漸漸減少後,她又再度在櫃檯裏神遊太虛了。

  “還好嗎?”湛慎行走到櫃檯邊,為她倒了一杯冰檸檬水。

  “什麼?”笑容又重回了臉上。

  “覺得你似乎有心事。”

  “沒有啊!只是有一點忙,覺得有些累而已,對了,你還適應嗎?”她發現他雖然能與客人有很好的溝通,但卻對點餐及送餐不熟悉。

  “還可以,在這麼美麗的地方工作,很快樂。”

  “你才來第一天,就成了我們店裏的人氣王唷!”

  “有嗎?”

  “當然,你瞧!”時漾兒從口袋裏拿出了幾張名片及小便條紙。

  “這是什麼?”他沒有接過,僅是眯著眼看那些東西。

  “是一些女客人,有一些是熟客,她們要我轉交給你。”時漾兒雖笑著看他,但心裏卻有著幾許的悶。“丟了吧!我沒興趣。”這些女人還真不死心。

  “這樣好嗎?”雖然他的反應讓她心裏甜了一下,但她也覺得這對那些苦苦等他回電的女客人,似乎有點殘酷。

  “如果你覺得不好,那麼你也寫一張你的手機或家裏電話,夾在這裏頭,那麼我就願意收這些東西。”湛慎行倚著牆壁,若有所思的看著時漾兒。

  “我……對了,我帶你去試個東西。走,跟我進廚房吧!小朱,這邊先交你負責,有事到廚房找我。”她趕緊轉移話題,避開他那雙吸引人的眼,她害怕被他發現,她是……雀躍的。

  交代完員工的時漾兒離開了櫃檯,湛慎行也自然的跟著她的腳步。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啊!向來只有自己發號施令,讓下屬跟隨,沒想到自己竟也有聽令於人的一天,而且還是聽令于一個女人。

  廚師已在八點半就下班,整個廚房只剩下時漾兒與湛慎行兩個人,以及仍亮著燈的大烤箱。

  “有沒有聞到很濃的香味?”時漾兒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期待的看著湛慎行。

  “嗯。”湛慎行發現時漾兒似乎有很多的私房菜。

  “吃吃看,我研發中的餅乾。我一直想盡各種方法,讓餅乾中的花香能獨立卻不會過於濃鬱,試了好多回,這一次不知道成不成功。”

  “我從不吃甜點的。”他微微皺起了眉,從小他與二弟慎言就不吃甜點,只有三弟慎為與小妹慎禮是成天零食甜點不離口。

  ‘你不吃甜點……好吧!沒關係,你們男生好像都不怎麼喜歡吃餅乾蛋糕跟甜點,像我們這邊有三個男員工,他們也不怎麼喜歡吃甜點,每次都只能請弦淩及這邊的女員工幫忙嘗試新口味。”燦爛的笑容依在,但卻明顯的多了幾許失望與尷尬。

  時漾兒戴上了厚手套,將甫烤好的餅乾從烤箱裏拿了出來,她細心的檢查著餅乾蓬鬆的高度及外形。

  因為廚房烤箱的溫度,讓時漾兒的額頭沁出了些許汗珠,燈光讓她的臉頰微微發著光采。他專注的望著她,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五官,都因專注而變得更加動人,那認真的面容是如此熟悉,自然而然,他伸手為她拭去了滑下臉頰的汗水。

  時漾兒被他的動作給嚇了好大一跳,但卻不討厭他這麼做,因為這一切是如此的自然,仿佛他們曾是如此的熟悉般,甚至還有一絲絲甜蜜的感覺。

  “你流汗了。”湛慎行斜倚著工作臺,眼神鎖著她的表情。

  “我、可能是有點熱吧!烤箱都是一兩百度的,既然你不打算試吃,就先離開吧!這邊比較熱,不似餐廳裏有冷氣會比較舒服。這邊我自己來就好,沒關係。”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在給了他一個微笑後,她再度轉過身,背對著他繼續檢視著餅乾。

  “你希望我吃嗎?”

  “雖然希望,但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她沒有回頭。

  突然一隻手從時漾兒的身後伸了過來,拿走了一塊餅乾。

  當時漾兒再一次轉過身面對他時,發現湛慎行已將餅乾塞入嘴裏品嘗著。而且給了她一個讚賞的表情。

  “好吃嗎?”

  “薰衣草的口味嗎?”

  “你怎麼知道?一般男生,很少去留意這些香草的味道。”她驚訝的望著湛慎行。

  “因為今震……我以前待的餐廳,有在弄香草方面的食物。”呼!差點就說溜嘴,湛慎行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對於香草味道,他的確很瞭解,因為今震集團在臺灣有五間五星級的大飯店,飯店裏皆設立了高級的“SPA’健身俱樂部。當初在討論已開始流行的芳香療法時,他可是與五間俱樂部店長及一些專業人員,徹底的研究了各種香草的味道及功效,研究了三個月之久。

  “難怪你會知道是薰衣草,那你覺得整體味道如何呢?”

  “濃鬱的奶香中有薰衣草的香,以及檸檬的清新及微酸,來平衡所有味道,這三樣食材混合在一起,非但沒蓋過了彼此的味道,更完美協調的平衡了香味,濃鬱而不膩,只是……”他為難的皺眉,衡量著是否該說出另一感覺。“只是怎麼了?快告訴我。儘量說沒關係,不用保留。”

  時漾兒激動的拉住了他的雙臂輕晃著,沒想到他對香味能如此的瞭解,能從這樣的人口中聽到完整的評價,是非常重要的。

  “有……有一點濕軟,不夠酥脆。”

  “哈……嚇死我了,真是的!那是因為餅乾剛烤好時有一定濕度,等放涼了就很鬆脆了。”時漾兒松了一口氣,笑開了懷。她可是很在乎她所烤的餅乾,這可是她最大的興趣及成就呢!

  湛慎行但笑不語。她的手正捉著自己的手臂,他喜歡這種感覺,那一雙小手給他的力量及溫暖,如同只要看著她,就能感到滿足。

  特別是她的笑容,總是那麼的甜美而熟悉,能輕易的牽動他的情緒,每多接近她一些,仿佛心頭的烏雲就更散去一些。

  “怎麼了?”

  “沒有,只是很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笑?我只會傻笑而已。”

  被看得莫名不自在的時漾兒鬆開了自己的手,轉過身將餅乾從烤盤裏一個個夾到盤子上放涼,但她發現自己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天啊!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讓自己感到不知所措?

  “我幫你夾吧!對了,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去品嘗女性親手烘焙的餅乾,很高興第一次就留下了如此完美的印象。”當湛慎行從她手邊拿過夾子時,他的手指無意間的觸碰到時漾兒的手背,兩人身上似乎同時掠過一陣電流。

  “謝……”她的心頭甜甜的,讓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謝謝。

  “漾兒,你在忙嗎?”林皓君從外頭走了進來,看見兩人的舉動,他感覺到十分不對勁。

  “皓君,你怎麼來了?”

  “這位是……”林皓君眯起了眼,打量著這有些眼熟,且讓他極度不悅的高大男人,還是個該死的好看男人。

  “他是我的新員工,勝行;他是我朋友,林皓君。”時漾兒為兩個男人介紹著彼此,但她卻不知道此刻火苗已在兩個男人間緩緩燃起。“不!漾兒,你應該這麼介紹,我是你的‘未婚夫’林皓君。”他走到漾兒身邊,親昵的圈住她的腰,宣誓著這是屬於他的女人。

  “皓君,不要這樣,我不喜歡。”

  她輕推開了他的手,到一旁繼續夾著她的餅乾。不知為何,她向來不怎麼喜歡皓君對她過度親昵的舉止,那會讓她十分不自在。

  “未婚夫?不就是尚未有婚約的人嗎?”一聽到未婚夫三個字雖讓他極為不悅,但湛慎行表情仍若無其事,他雙手環胸,打量著他與漾兒的互動。

  他微低著頭看著林皓君,因為他略矮自己一些,他打內心覺得這男人不論內外在,都無法保護時漾兒。

  “是即將有婚約的男人!你一個大男人在這兒工作太委屈了,改天如果我公司有缺人,我會幫你引薦過去的!我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總經理,應該能幫的上你的忙。”林皓君揚起了下巴,雖然他的身份對自己不是什麼威脅,但他那該死的外在,卻是莫大的威脅,他不容許這男人待在漾兒身邊。

  他驕傲的抽出了名牌皮夾,在抽出名片的同時,順道展示了他皮夾中的金卡。

  他刻意強調自己的身份,想借此打擊湛慎行的自尊。

  湛慎行接過了名片,華展貿易?這不是今震飯店的廠商之一嗎?他們的董事長前陣子才親自來送樣品,沒想到今日他們的“小小的總經理’竟來跟他耀武揚威?或許,他可以交代採購部門,好好“關照”這一間小廠商。

  湛慎行將名片收進了口袋裏,他不將名片收進皮夾,是因為怕他習慣性帶著的那個皮夾,洩露他的身份。

  因為那個皮夾是在他生日時,小禮特地為他排隊排半年才買到的全球限量手工皮夾,這皮夾還上了新聞媒體及時尚雜誌,這樣的東西出現在一個“窮鬼”身上,有誰會相信呢?

  “如何?對我們公司有興趣嗎?”林皓君再度走到時漾兒身邊,輕摟著她那纖細的腰身。

  “你好!敝姓……王,叫我慎行就好。我只是一名小小服務生,可能沒那個才幹與能力到您的公司服務的。”看著那雙手襲上了時漾兒的腰,湛慎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連語氣都讓人不寒而慄。他眯起了眼,看向了林皓君。

  然而林皓君卻不這麼想,他認為自己已成功的向湛慎行施壓。雖然他的眼神讓他突然有些害怕,但他相信這一無所有的小子,不久後就會知難而退的。

  “皓君,你先到前面去等我好嗎?我還要忙。”

  時漾兒在對林皓君說完話後,隨即走到湛慎行的身旁,輕拍了他的手臂,希望能給他些安慰。

  “勝行,把這些餅乾打包回去吧!反正都快九點,準備要休息了,把這些餅乾帶回去吃吧。”時漾兒認真的看著他,憂心他會因為皓君的話而受傷。

  她非常不喜歡皓君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別人,更不明白平時溫文儒雅的皓君,為什麼此刻要這樣用自己的成就來壓人、用刻薄的語言來傷人。

  “喔!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天在今震集團婚宴上那個拿著酒瓶帶小孩的男人?你怎麼也會去參加湛家人的婚禮,照道理他們只會邀請政商界名人及親友。能參與湛家這一場婚宴的人非富即貴,以你的身份,應該是沒辦法參與的啊!”

  林皓君終於想起他是誰,難怪打從剛才一進來,就覺得這男人眼熟,原來就是那天在婚宴上看到的流浪漢啊!

  哈哈,那他的身份根本與自己匹敵不上,他笑得更加驕傲,看向湛慎行的眼神更加輕視。

  “皓君,你怎麼回事?你……”

  “時小姐,沒關係,我是有問必答的。”

  湛慎行突然覺得好笑,這男人根本幼稚到極點,一個真正有所為的人,是不會以自己的成就做為工具來打壓別人,這種人難成大事,更可悲的是,他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沾沾自喜。

  不過,此刻他的好心情多過於壞心情,因為他明確的感覺到時漾兒正在維護著自己,這是個好現象。

  “勝行,你不要理他的咄咄逼人,皓君今天肯定吃錯了藥。”時漾兒不可置信的望著林皓君。

  然而完全不把湛慎行看在眼裏的林皓君,根本不知道自己嘲諷別人的行為,已讓漾兒感覺到排斥。‘林總經理,我是湛家二媳婦安醫生的病患之一,所以才有此殊榮能參加今震集團的婚禮,請問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湛慎行露出優雅笑容,從他身上散發著天生的領導氣質,與林皓君那輕蔑的表情及自負的態度,成了莫大的反比。

  雖然林皓君覺得不甘願就這樣放了他,但也明白,如果再下去只是讓漾兒難做人及反感,所以他聰明的攤了攤手後,就離開了廚房。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那張甜美清新的臉龐,現在已罩上了一片低氣壓,時漾兒的頭壓得低低的,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發現。

  她的心,竟然會微微的痛著!皓君言語的刻薄,讓她覺得勝行受了委屈。她當然明白皓君是故意打壓勝行好讓他死心,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自己而讓勝行受到不必要的羞辱,這不是她希望的。

  “沒事的,別人的話影響不了我。”

  “我……”

  “噓!別再說他了,你知道什麼才能影響我嗎?”湛慎行半蹲了下來,從下往上望著時漾兒的臉。

  她搖著頭,不解的望著他。

  “是你,你開心我就開心,所以別讓你的笑容消失,我就會一直都很快樂、很自在的。”他伸出了手,輕撫了時漾兒的劉海。

  “你……你先回家吧!第一天上班一定不適應,明天下午一點再來,別像今天一大早就跑了過來。”她又因為緊張而趕緊轉移了話題……再一次,他再一次的接觸,又讓她的心跳再度失控。

  她並不排斥他這麼做,但卻害怕著自己會喜歡上他對自己的親昵舉動,因為她已有了婚約啊!所以只能逃避,逃避他對自己的好。

  “好,明天見,時小姐。”他喜歡在她身邊,但也不希望嚇到她,更何況此刻他的確想回家,好好的問問安大醫生,她的葫蘆裏到底是放了什麼鬼東西。

  “等等,請叫我漾兒,我想我們年齡應該差不多吧!”她突然想起,今天弦淩還沒告訴她勝行的年齡,她好奇著他到底幾歲了?

  “我一定長你許多吧!今年都三十一了。”他猜想,時漾兒頂多二十五。

  “不多,我只小你一歲,明天見羅!勝行。”

  果然,她又再看到懷疑的表情,有時候她真不知道,究竟是該開心別人猜不出自己年齡,還是該難過自己已經三十人家卻看不出來。

  “明天見……漾兒。”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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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這是補償嗎?”安弦淩雙手叉腰,怒火中燒的瞪著湛慎行,當然旁邊也有著滿臉無奈且不解的湛慎言。

  “不,這不是補償,嚴格來說,這包餅乾,是給我,沒有你的份。”湛慎行坐在沙發上,看著新婚中卻怨氣沖天的小倆口。

  “大哥,你太沒義氣了吧!竟然叫陳秘書取消我跟弦淩明天飛到歐洲的飛機,這是我的蜜月耶!”

  湛慎言也忍不住埋怨了起來,他可是打算利用此機會來“做人”,讓弦淩有個娃娃可玩,好讓她能乖乖待在家裏相夫教子,而不是成天往醫院跑。

  “慎言,你應該知道大哥丟下澳洲客戶特別飛回來的原因吧!”

  “哥,我當然知道,你是回來幫我處理日本那邊突然蹦出來的企畫案,讓我安心度蜜月,可……你怎麼突然出爾反爾?難道你不明白那種有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覺是很難受的!”

  難道真的是娶妻前生子後運氣特別旺嗎?

  從他一求完婚,今震就突然多了好幾個跨國重要合作案,搞得他們三兄弟全球飛透透,原以為大哥暫時擱下澳洲客戶回來幫他,能讓他偷個閑,沒想到竟落得此下場。

  如果眼前這位不是他敬愛的大哥,湛慎言真巴不得撲上前去揮他幾拳。

  “本來就是,我特地跟醫院請了兩星期的假,現在怎麼辦?大哥,你怎麼這麼壞。”弦淩氣不過,一雙美麗的大眼,現在只充滿了深深的哀怨。

  “我說,湛家的二媳婦,你怎麼不告訴我那可愛的弟弟,你所做的好事,再來追究我取消你們班機的行為呢?”湛慎行起了身,挑著一邊眉毛,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安弦淩。沒想到這丫頭竟惡人先告狀!

  “什麼……什麼好事?我有怎樣嗎?”糟一個糕!安弦淩突然間冷汗直流。

  “弦淩,怎麼了?”湛慎言雖然早明白大哥言出必行的個性,會突然反悔一定是事出有因,但他壓根兒沒想到會跟弦淩有關。

  “沒有啊!有什麼嗎?我今天忙的很,不信你問問漾兒姊,我……我今天還跟她講電話講很久,問她怎麼樣種好花生的方法。”弦淩眼神心虛的飄來飄去。

  “這是什麼意思?”湛慎言被弄糊塗了。

  “喔!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你何時改行當農夫了?那麼我親愛的弟媳婦,要不要順便跟我親愛的弟弟解釋一下,關於你跟時漾兒說什麼來著……喔!對,說我在餐廳工作,然後什麼失火、什麼失業,我女友跟人跑,丟下債務給我背,以及那個最狗屁不通的……我餓到昏倒,在醫院恰巧被你救醒的‘安氏童話’,給你親愛的老公聽聽呢?”

  湛慎行乘勝追擊,他可是很樂意見到弦淩慌張的模樣,這丫頭平時鬼靈精怪又聰明絕頂,通常只有被她整的份,今日難得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安弦淩笑得非常、非常的虛偽及僵硬,因為她發現自己親愛的老公狐疑的眼神,及眼角餘光瞥到一臉看好戲的大哥,她一邊覺得心虛,又氣得想一拳揮到大哥那討厭死的笑容上。

  “跟漾兒姊說……”

  湛慎言傻了眼,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他在公司忙著交接蜜月期間的工作所以不在家,完全不知道弦淩搞了什麼鬼,原本才想弄清楚好端端的蜜月假期怎麼會被取消,沒想到一回家後,還被這莫名其妙的消息給弄得更加糊塗了。

  “大哥,你……我是好意耶!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你是故意要害我在新婚第三天,就要被我老公給休了嗎?”惱羞成怒的安弦淩,把炮火對準湛慎行。

  “等等,安弦淩,你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為什麼要對漾兒姊把大哥說成這樣子?”湛慎言把安弦淩給轉向了自己,難怪他那美好的假期會飛掉,原來是自己愛妻所埋下的惡因。

  “我……”

  “呵……”湛慎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唉!打了一天工,真累,睡覺去。”湛慎行往暫住的臥房方向走去。

  “老公,我也累了,我也要去睡覺了。”安弦淩慌了,早知道她就不亂玩了,她手腳迅速的跟上湛慎行的腳步。

  “你給我回來!如果沒把事情解釋清楚,你別想給我睡。”動作更快的湛慎言一把將安弦淩拉回自己的懷抱裏。

  “大哥,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啦!”嗚……

  “對了,慎言,我已經決定買下你們樓下的房子,等裝潢好就搬過去,我不想再住在飯店裏了。”

  “不住飯店?為什麼要買新房子?大哥,你跟我們一起住這兒就好,反正我們家空房多,況且人多熱鬧啊!”弦淩驚訝的看著湛慎行。

  大哥雖然在臺灣時間很長,但因為在美國紐約有房子,再加上大哥與三弟常常出國談生意,怕買了房子也是空蕩蕩,所以沒有在臺灣再多置產的打算,但此刻他為什麼突然決定在臺灣買房子了?她不解的看著他。“大哥,是什麼原因讓你終於決定在臺灣置產了?”湛慎言也覺得困惑。

  大哥似乎樂於四處飛行、旅行,一些明明可以由高級幹部出差的企畫案,他都選擇自己親自上陣,而現在是什麼原因讓他下這決定?難道是因為遇到了讓他終於想安定下來的人嗎?

  “你們已經結婚,成了家,縱使一家子在一起是很熱鬧,但你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間,而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

  更何況,跟弦淩這丫頭住在一起是很危險的,誰知道明天你是不是又要幫我印衣服呢?”

  湛慎行把手中的餅乾交給了弦淩。因為幫忙婚事關係才住進慎言家,但沒幾天就搞這花樣,要是天天住一起還得了?

  但,其實他沒有把話說完,在臺灣買了房子,也是因為,他想在臺灣組織一個家庭,一個……屬於自己與時漾兒的家庭。這念頭打在第一天見著她時,就已浮上心頭,在今日與她相處一整天後,更讓他堅定這個決心。

  “什麼印衣服?我為什麼又聽不懂大哥在說些什麼?”湛慎言轉向了愛妻,他有強烈的預感,弦淩肯定幹了什麼好事。

  “我得早點休息,誰叫你家弦淩幫我找了份新工作呢?”他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話說明就不好玩了。

  “新工作?什麼新工作?你不是要幫我代理蜜月期間的工作?那澳洲的客戶怎麼辦?”湛慎言頭越來越疼了。

  “澳洲那邊我已經請慎為跟我的助理過去接手。臺灣方面呢?就先有勞你這位新郎館了,至於我的新工作,問湛家二媳婦去吧!”

  湛慎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留下了自食惡果的安弦淩與無辜受牽連的湛慎言,接下來就是他們小倆口的事了,他才懶的管。

  更重要的,是他決定打通電話,結束這段期間與邵真的爭執,與完全走樣的感情。再多拖一天,對誰都不好。而且他不願同時經營兩段感情,這是一種欺騙。

  五年來,他在茫茫渺渺的感情裏,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他一直無法掙脫,即使身邊不斷出現比邵真更美更好的女子,但卻沒有人能讓他動心。

  直到見了漾兒,他很明白,他要定時漾兒了!這種感覺在他見到她第一次後就很強烈。

  ☆☆☆☆☆☆

  “你說什麼?對不起,請等等。”一名年約二十五歲的男生,趕緊跑向了櫃檯,向正在幫客人結帳的時漾兒求救。

  “小朱,你怎麼了?怎麼一臉慌張?”時漾兒送走客人後,立即問著自己的員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漾兒姊,救命啊!九桌的客人是法國人,他說的法文我聽不懂,我用英文跟他溝通,他也聽不大懂英文,搞了半天,我跟他根本在雞同鴨講。”小朱不知所措的抓抓頭。

  “你跟我說也沒用啊!”時漾兒也尷尬的朝九桌客人點頭微笑。

  “可是皮諾亞師傅不就是法國人嗎?你不是跟他學了很久的點心?”

  一旁的另一名員工珍珍也跑過來問著時漾兒,當初那位法國老師傅可是在這兒待了近三個月。

  “拜託。乾爹他都是說英文,他偶爾是會講一兩句法文,但他都是用英文跟我溝通的,你們都忘了嗎?”時漾兒現在突然很後悔,當初怎麼沒好好學幾句法文呢?

  “對喔,我想起來了,皮諾亞師傅真的都說英文。”珍珍也為難的笑了笑。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請他走人吧?”

  “絕對不行,你要氣死漾兒姊啊?”

  “笨小朱,你是第一天來這兒嗎?怎麼可以請客人走,實在是……”

  “怎麼了?”湛慎行從廚房內走了出來,他不過才進去喝杯水,怎麼一出來就看到這幾個人在開小組會議了。

  “勝行,今天來了位法國客人。”時漾兒氣餒的說著。

  “法國人?很好啊!”湛慎行挑起眉,不解的看著他們。

  “拜託,王大哥,是法國人耶!”珍珍垂頭喪氣的說著。

  “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在這邊沒多久,就看到了超過二十個以上的外國客人,你們不是都很習以為常,今天是怎麼了?”

  “勝行大哥,問題是他完全不會說英文啊!也聽不大懂,我們這邊又沒人懂法文。”小朱求救的看向了湛慎行。

  這段期間,他發現勝行大哥跟一些歐美及日本客人都能溝通的非常良好!英文與日文都講得相當流利,不像他們僅會一些簡單的對話,總覺得他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這幾天在工作之餘他也打量著他,發現他的談吐及想法都相當不凡,更別提他身上那天生的優雅氣質了。雖然他對端盤子及送餐不是挺順手的,但他的才氣卻是無人能敵的。

  而且他喜歡他勝於那個林皓君,雖然林大哥人也還可以,但他就是覺得林大哥配不上他們全體員工心目中那善良美麗的漾兒姊。

  “我來試試。”湛慎行接過小朱手中的點菜單,走向了九號桌。

  時漾兒及另兩位員工,三個人全睜大了眼,因為他們不敢相信,湛慎行竟然用非常流利、道地的法文與那位元客人對答如流,而且對話的速度是非常迅速流暢的,就像兩個法國人在談天般的自然。

  當湛慎行轉過身回櫃檯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弄糊塗了。

  時漾兒的不敢置信,珍珍的瞠目結舌,小朱的崇拜表情,讓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哇!太酷了。勝行大哥,你一定要教我講法文,真好聽啊!”小朱像個小男孩般興奮的猛拉著湛慎行的手臂。

  “那有什麼問題。”湛慎行蠻喜歡這個認真也熱情開朗的大男孩,或許這男孩能挖角到今震去任職。

  “漾兒,那位客人想問問你,會不會做道地的‘Soulne’、因為他聽說這間餐廳的女主人,是皮亞諾大師所收唯—一位非法國人的入門徒弟,所以想品嘗看看你的手藝。”湛慎行將手上的功能表遞給了時漾兒,點功能表上的選項一個勾也沒打,僅在下方各注欄寫了Scuffle。

  “好,麻煩你替我轉告他,請他稍候半小時,我馬上為他烘焙。”時漾兒收回了方才的驚訝,臉上揚起了認真的光采,她可是不能丟了師傅的面子。

  ☆☆☆☆☆☆

  “你怎麼還在這邊?”湛慎行推開了玻璃門,發現時漾兒正對著薔薇發呆。

  “我在……想事情,十點了,你趕快回家吧!等等我鎖門就好。”時漾兒將手上的紙若無其事給收進口袋裏。

  那是今天慎行寫的那張菜單,她不斷的看著單子上那流暢優美的筆跡,沒想到連他的字,都是這麼迷人!所以她決定要將那張紙給好好的收在身邊。

  “差點忘了告訴你,那位法國人要我轉答你,你做得完美無缺。”

  “謝謝!”時漾兒沒有轉過身。

  “怎麼?”他繞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的表情。

  “你怎麼那麼會說法文?”

  她狐疑的看著他,這種語言能力,絕對不是一般服務生所具有的能力,更何況他連英文與日文都相當流利。

  一開始她對他的語言能力相當激賞,甚至與小朱他們一樣,對他有著崇拜的感覺,進而她更發現,他對帳務及經營方面的能力相當敏銳。

  如昨日,在例行的小會議裏,對餐廳的一些經營,他輕易的點出了問題點,及提出相當新穎的點子,讓時漾兒對他更加刮目相看。

  但,她也漸漸的感到疑惑,這麼有才氣,內外兼俱的男人,絕非池中之物,怎麼可能會淪落到當個無業遊民?

  而他又擁有那優越的外在及氣質,他女友怎可能會拋下他?

  “因為工作需要!嗯……再加上我大學是外文系,所以有去選修蠻多國的語言的。”湛慎行忘了要“收斂”些,此時大感不妙!

  “原來如此。”時漾兒稍稍降低了疑心,不過,她還是滿腹的疑問。

  “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為什麼你的眉頭還是皺著的呢?”

  “有嗎?”“你說呢?”湛慎行伸出了手,將她那微皺的眉頭給撫平。

  時漾兒被他手指的溫度,給燙熱了臉,也溫熱了心,她的眼垂下,不敢再看向他。

  “還說沒皺眉,看,又來了。”

  “因為……因為沒事。所以我在發呆。發著、發著就自己皺了眉。”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別亂想了,走,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我?”

  時漾兒被帶到了餐廳外,在一台房車前停了下來。

  “這是誰的車?”

  “當然是我……我跟弦淩借的。”

  “弦淩會開車嗎?”她困惑看著他。

  “這應當是弦淩家人的車吧!我不太清楚。”他心裏越來越清楚,聰明的漾兒是瞞不了多久的,更何況今震的工作繁重,他也沒辦法長久在這兒耗下去,他必須把一切跟漾兒說清楚。

  最重要的,是要讓漾兒明白,他要她。

  從一見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對她有著強烈的感覺,一種非她不可的感覺,但漾兒卻總是心事重重,所以他只好一點點接近她,才不會嚇跑了她。但,現在他不想再拖下去了,因為每隨著與她多相處一天,他就渴望擁有她多一些。

  望著若有所思的勝行,漾兒決定先不再多問他些什麼。

  她發現勝行開車的技術相當好,而且也很熟悉這車子般,不論是任何按鍵,還是車上的每個功能,他都相當清楚。怎麼看這台車都像是他的!

  更何況這台頂級大房車,分明就是男人在開的,一點都不像是女性所開的車子。

  最令她不解的,是勝行所散發出的氣勢,與這台頂級房車是如此協調,如果不是因為勝行是在她餐廳裏工作的話,乍見當下的他,真會認為他是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

  她對這一切越來越困惑了。

  湛慎行在停好車後,將漾兒牽下了車。“謝謝你特地送我回來。”

  “沒什麼好謝的,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天天送你回家。”

  她不語,僅是看著他。

  “我有這榮幸嗎?”

  “謝謝你,真的,但我可以自己回來。”

  “我想一輩子都送你回家,不只是現在。”湛慎行認真的看著時漾兒,月光下,他發現她的臉又紅了。

  “我……別開玩笑了。”

  “漾兒!我是認真的。”湛慎行突然間握住了時漾兒的手。

  他感覺到她的顫抖及抗拒,但他的大掌,緊緊的握住了她柔軟的雙手,不讓她有一絲逃離的空間。

  “勝行,請你放開我。”她感覺到他熱切的眼光,這讓她一時間無法承受。

  “不!”

  “你不該這麼牽著我的手的。”

  “為什麼不該?”

  “我……你放開我。”

  “給我一個,放開你的理由。”他的眼,一直沒離開她的臉。

  “我不能……我已經有了婚約。”時漾兒的臉暗淡了下來。

  “別管婚約不婚約,告訴我,你願意嗎?”湛慎行的心雖緊緊揪著,但他仍面不改色的看著時漾兒。他並不擔心林皓君,為了漾兒他無所畏。

  “再沒多久,我就要嫁人了,怎麼能不管?”她低聲的說著。

  “你真的願意嫁他嗎?”

  “願……願意。”她轉離了臉,在他的氣息下,她無法說的坦然。

  “如果是真的,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勝行,我累了,想休息。”

  “取消這個婚約,跟我走。”他感覺到這句話一出口,讓她的身子大大的震了一下。

  “你是什麼意思……”她睜大了雙眼,望向了他。他是認真的,他的眼、他的表情,都讓漾兒明白他不是隨口說說而已,而是很認真的。

  “你懂我的意思,漾兒。”他放開了她的手,一步步的靠近她,他雙手撐在門上,將時漾兒團在他的一方天地裏。

  “我……我不想再說了。”

  “告訴我,漾兒,你心裏的話。”他騰出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蛋,雖然他的手是輕輕的撫觸,但這問題,卻重重的壓著時漾兒的心,這溫柔,更重重的打擊著她的脆弱。

  “我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

  “漾兒,你明明不想嫁給他,為什麼要勉強自己?”他的手,輕抬起了她的下巴,湛慎行一寸寸的接近她的臉。

  時漾兒的眼眶漸漸的泛紅,她絕望的笑著。

  “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如果你在一個月前問,我……會點頭的。但現在,我已……”

  她的話,完全被湛慎行的口給堵住,但她卻無法抵抗、無法思考,他的唇溫軟而濕潤,讓她無法拒絕。他的手圍繞著她,將她緊緊的圈在他的懷抱裏,時漾兒感覺到,有一股熱熱的暖流從心裏流出。

  漾兒的身體漸漸的失去了力量,完全癱在湛慎行身上,仿佛身處在雲上,她的心、她的靈魂被柔軟的托起。

  他輕輕的放開了她的唇,看著那微紅的雙頰,忍不住再輕吻了一下。

  “我該回去了,晚安。”恢復思緒的時漾兒推開了他,奔進了自己的家門。

  “漾兒,我……”湛慎行想告訴她,關於他身實身份的事,但漾兒已迅速的關上了門。

  站在門內的時漾兒,此刻的心正不斷的掙扎著。

  她討厭自己,為什麼不推開他……甚至對他的吻,是如此的喜歡!

  為什麼會如此?她無法多想,只能選擇暫時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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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兩天來,漾兒總是避著湛慎行,話不多,也總是心事重重,特別是今日,她在接完了電話後眉頭始終深鎖著。

  即使現在早已過了營業時間,其他員工都下班了,但她仍一個人坐在外頭,對著薔薇園愁眉不展。

  湛慎行走到了她身邊,卻發現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她身後。

  此時的漾兒心中千頭萬緒。

  要怎麼開口?不久前皓君打電話來,約好明天一早要帶她去挑婚紗,準備拍婚紗照,但她此刻竟然不想穿上白紗。

  不!應該是說,她不想為皓君穿上白紗。

  但她為什麼要在那時點了頭?她當初會允諾皓君,是因為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現在……他卻出現了。

  為什麼會如此?她真的不明白。

  皓君與自己認識多年,都未曾讓自己真正的動心過,但是認識勝行,還不到一個月,可他的眼神、他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與自然。

  在他身邊,她不由自主就有一種歸屬感與安心,這感覺從未消失過,反而與日俱增,讓她更加的渴望著他的一切。

  這是過去她從未有過的!

  就連他的吻,都讓自己心醉神迷。

  這一、兩天,她不敢再看著他的眼,害怕洩露了心事,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擁抱住溫暖的他。

  可她能選擇向皓君說不嗎?

  “為什麼……你不早一些出現……為什麼?”她輕喃著。

  一個有了未婚夫,卻因為愛上了別人,而想毀約的女人,是否會讓人感覺輕率且隨便?

  愛上……別人?

  她愛上了勝行嗎?時漾兒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感情。

  這就是愛情嗎?

  這一定就是愛了!過去無憂無愁的她,卻開始懂得心痛,懂得淚水有多鹹。

  但為什麼她渴望已久的愛情,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臨?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她?

  她的眼淚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

  “原諒我的遲來,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錯過你。”湛慎行輕聲的應著,他何嘗不希望自己能早些遇上漾兒呢?

  “勝行……”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眼淚再度滴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趕緊隨手抹去那兩痕淚水。他心疼的輕撫了她的秀髮,但沒想到他這麼做,僅是讓時漾兒的眼淚完全決堤。

  望著眼淚潰堤的漾兒,湛慎行突然將時漾兒擁入懷裏!感覺到懷中不斷哽咽的她,他的心被緊緊揪痛著,他的雙臂再度收緊,仿佛要將漾兒揉入身體般的緊擁不放。

  雖然他不明白她的感傷從何而來,但她的淚水卻燙疼了自己的心,不管什麼理由,他喜歡看她的笑容,而不是淚水。

  “你……”

  “噓!別說話,如果你想哭,就好好的大哭一場!等哭完後,若你願意,再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哭泣。”湛慎行的下巴輕抵著時漾兒的頭,他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仍微微啜泣著。

  “我……我犯了個很大的錯誤,我明明不愛他,但我還答應了他的求婚。我這樣糊裏糊塗的決定後,卻在現在反悔了。”她終於說出心裏的話。

  “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不能,他等我等很久了,在答應他後又再反悔,這樣太殘忍了。”

  “難道你不愛他,卻仍與他共度一生的決定就不殘忍?這樣子的欺騙、終身的欺騙,不是更殘忍嗎?”

  “但……”

  “漾兒,我看的出來你並不喜歡林皓君,當他碰觸到你時,你總是不加思索的躲避,如果你連他的擁抱與肢體接觸,都無法接受,那麼你們真的能組織一個家庭嗎?婚後的朝夕相處,同床共枕,你確定能受得了嗎?”

  “不……”時漾兒無聲的低喃著,勝行點出了她心中的恐懼。

  “但我感覺到,你並不排斥我對你的擁抱,還有,我的吻。”

  湛慎行再度吻上了時漾兒的唇,他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深深的吻著懷中的她,直到他也感覺到,漾兒接受且輕微的回應著他,才緩緩結束這一吻。

  她輕撫著自己的唇,她喜歡他的吻啊!那柔軟霸氣的吻,已讓她不可自拔的喜歡上,甚至渴望他更多的撫觸,這與對皓君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是啊!她的身、心,要的、渴望的,都是勝行,但她卻先答應皓君的婚約,這又該如何是好?她的理智不斷的拉著她已完全失控潰堤的感情。

  “漾兒,你是聰明的女孩,長痛不如短痛。”他在她耳邊輕喃。

  “不!我不能,這樣太狠了。”時漾兒離開了湛慎行的懷抱,她不斷的搖著頭。

  兩人陷入了沉默裏。

  “其實……我女友不是拋下我的。”湛慎行點了一根煙,緩緩的說著,打破了沉默許久的氣氛。

  “可是,弦淩不是說……”她抬起了頭。

  “她亂說一通吧!別聽她亂鬼扯,我與我女友的交往過程、對她的感情,我從未對人提起過,所以她只是隨口胡說罷了。”

  “那麼,為什麼她不在你身邊了?”

  “是我決定,結束這一段感情的。”湛慎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慎行,你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別在傷口上再撒鹽。”

  “不!沒有所謂的傷口,我僅是想告訴你,我跟她的感情有五年多,剛開始時,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平靜,沒有爭執,總是平平順順,平順到讓人覺得空洞。直到兩年前,她莫名其妙的懷孕,又莫名其妙的早產,在小孩夭折後,她開始情緒不穩,開始吵鬧。

  但讓我決定結束感情的,並不是她的吵鬧,而是一直以來,我總覺得心裏頭少了些什麼,我仿佛在尋找些什麼,卻一直說不出來,也不明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那你有找出原因嗎?”時漾兒抽走了他手中的煙,將其撚熄。

  “或許這麼說,你會覺得我是個混蛋,與她這五年的感情結束時,竟沒有一絲情緒,沒有所謂生不如死般的痛苦,僅像失去了一個好友,或一個親人般的感受。

  我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這麼薄情,對一個交往了五年的女人,竟然是這種反應?但我再回頭想,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願意與她在一起!

  這一切都來得迅速且不明不白,我就像個被人用線綁著頭的布偶。仿佛有人在操縱著那條線,我總是跟著那條線走,但卻看不見操縱線的那個人!

  我在那段感情裏,感覺不到任何意義……這五年,現在想來,仿佛是段空白的歲月。”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時漾兒看著他,她感覺到他的痛苦,卻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願意向自己提起這件從未與其他人說過的事。

  更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也有著相同的感覺!

  從她接下餐廳後到現在,這五年多來,她的歲月竟也像一張白紙般空白沒有意義。

  “一來,我希望你瞭解,更別重蹈覆轍!沒有愛情的感情,甚至婚姻,會比你想像中的辛苦!會不斷的問著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維持這一切,那種苦,是說不出來的苦。

  二來……或許你不相信,但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熟悉,覺得……我終於找到了你的感覺。”他的手,反握住她的。

  時漾兒震撼的看向了湛慎行,她也有如此的感受啊!茫茫人海,她終於找到了他,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已答應了他,就不應該反悔了,我必須嫁他,這是我必須要負的責任。”時漾兒站起了身,抽開了他的手。

  “漾兒,別這麼做!我不願更不能失去你,如果找不回你,那麼我何苦人生來走這一回?我早該在一見到你就這麼告訴你,但又怕嚇著了你,但現在顧不得其他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時漾兒,我要你。”

  “我……”這一段話,讓時漾兒深深的震撼與感動著,這些話並不唐突,反而讓她有如釋重負的感受。

  湛慎行從她的眼裏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伸出手緊緊的將她擁入懷裏。

  漾兒!他的漾兒,近三十一年仿如空白的歲月,他現在終於找到她。

  “吻我?好嗎?”時漾兒在他懷裏,輕聲的說著。

  此刻,她的心好亂好亂,她渴望著用他的吻,來平復那不定的心,來給予她對皓君說不的勇氣。

  湛慎行抬起她的臉,輕柔的吻著她,他的手輕撫著她柔軟的身體,試圖給予她安慰。

  她伸出了手,緊緊的回擁著湛慎行的身體。鼓起了勇氣,她也用相同的一方式回吻著他。

  “我不該的,但卻愛上了你……現在,只希望皓君能諒解。”時漾兒落下了淚,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漾兒!”湛慎行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背,他明白漾兒要對林皓君坦白及拒絕,是十分難受的,但他絕對會陪漾兒一起撐過。

  ☆☆☆☆☆☆

  “漾兒,為什麼不去?”林皓君望著時漾兒,不解的問著。

  “對不起,皓君,再給我一些時間想清楚,婚事就先別提,好嗎?”時漾兒堅定的看著林皓君,希望他明白。

  “你不是答應了我的求婚嗎?”林皓君感覺到憤怒,雙拳緊握。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發現自己,無法與你共組家庭。”

  “不!你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我……”時漾兒的眼光,不自覺的望向了餐廳裏湛慎行的身影。

  湛慎行回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他一直在餐廳裏看著小花園裏的他們,在離玻璃門最近的地方,緊緊的看護著她。

  “一定是,是誰讓你改變主意的?”

  “沒有,沒有誰。”

  “那為什麼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他突然握住了漾兒的雙肩。

  “皓君,你捏痛我了!放手……”

  “時漾兒,你一定有別的原因,你的眼裏分明有著不安,給我說清楚。”林皓君失去了理智,不斷的晃著時漾兒。

  “放手,林皓君。”

  湛慎行推開了玻璃門,一把將林皓君給拉開。

  是漾兒希望能私下好好的跟皓君把話說清楚,他才願意讓林皓君與漾兒獨處,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粗暴的對待她,對待一個嬌弱的女人。“關你屁事?你給我滾。”林皓君大聲的朝湛慎行怒吼著。

  “你這樣對一個女人,應該嗎?”湛慎行緊緊的揪住了林皓君的領帶。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是她的誰啊?”

  “不管我是她的誰,你這樣對一個女人就是不對!”

  他不打算在這節骨眼上宣示漾兒是屬於他的,因為他不願讓漾兒為難,所以他選擇換個角度說,而且他擁有漾兒是要來愛她、呵護她,不是像林皓君般拿來炫耀的。

  “放手,勝行,別這樣。”

  時漾兒拉著盛怒的兩位男人,想盡辦法分開他們。

  “林皓君,漾兒如果不願意嫁你,請你尊重她的決定!”湛慎行鬆開了林皓君的領帶。

  “你憑什麼管我與漾兒的事?”他懷疑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

  “憑著你這失去理智的動作,誰都有資格管。”

  “失去理智又如何?她將是我的妻子,就算我打她,也是我的家務事。”

  “該死的!你……”

  “勝行,求求你!”時漾兒緊緊的拉住了湛慎行的手臂,阻止了他欲上前修理林皓君的舉止。然而方才林皓君的話,卻也讓她不敢置信。

  “漾兒,我絕不讓這個人再接近你一步,他不配當個男人。”

  湛慎行閉上了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他發誓如果林皓君敢再碰漾兒一下,他絕對會傾盡所有的力量去整垮他。

  “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你們有鬼,你竟然搶走了我的漾兒!啊……”看出兩人間不經意流出的情愫,惱羞成怒的林皓君,拿著餐桌上的玻璃花瓶,突然間沖向了湛慎行,欲往他的頭部砸去,然而此刻,時漾兒卻突然間伸手拉住林皓君的手。

  “啊……”

  失控的林皓君被漾兒給拉住了手,他一氣之下將她給甩開,但沒想到他的蠻力竟將她給甩進了薔薇叢裏。

  “漾兒!”湛慎行與林皓君同時驚喊出聲。

  “漾兒姊!”連餐廳內的員工也忍不住驚喊著。“漾兒,別動。”湛慎行小心的將時漾兒身旁的薔薇給撥開,心疼的將時漾兒從滿是尖刺的薔薇裏扶了出來。

  “我……我沒事!不要再……啊……我的手。”

  時漾兒的雙臂緩緩滲出鮮血,尖細的薔薇刺,在她那嬌弱細膩的手臂上,劃下了多道傷口,湛慎行檢視她的右手時,發現在手腕上紮著一根較一般粗,且紮得不淺的刺。

  “小朱,快拿急救箱,快!”湛慎行大聲的喊著。淺的傷口,血珠已開始慢慢冒出,較深的傷口,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在那潔致的肌膚上,白與紅成了鮮明的反比,讓他看得心痛欲碎。

  “勝行大哥,我拿來了。”小朱手腳迅速的將急救箱打開。

  “小朱,快把你的手指用優碘消毒,我數到三,把刺拔掉,用紗布壓住傷口,以免那比較深的傷口再出血。”湛慎行一邊拿出紗布壓在一些劃得較深的傷口上,一邊交代著小朱。

  “漾兒,乖,忍一下。”

  湛慎行一手將時漾兒的頭壓入自己的胸膛後,轉向了小朱,當他確定小 朱已經將手消毒完畢後.隨即用另只手,向小朱比出數到二就拔的手勢,聰明的小朱馬上懂他的意思。

  “忍一下—……二!”

  “好了,我拔掉了。”小朱一手壓著時漾兒的傷口,一手舉著那根刺,一邊傻笑著,卻換來所有人的怒視。

  “天!漾兒姊一定很痛,刺好尖好粗。”珍珍心疼的看向時漾兒。

  “你好勇敢,漾兒。”

  湛慎行輕吻了她的發,方才她在刺被拔出時抖了好大一下,卻沒有叫出聲,但此刻那蒼白的臉,及額頭的冷汗,在在顯示出她的痛楚。

  “別碰我的漾兒。”在一旁的林皓君欲將時漾兒從湛慎行懷中拉走。

  “滾。”湛慎行的眼危險的眯起,語氣冷得不容妥協。

  “時漾兒是我的。”

  林皓君不甘示弱的再走近一步,卻被湛慎行盛怒的眼神,給逼得不敢再繼續往前。

  “珍珍,看好漾兒姊。”湛慎行將時漾兒交給珍珍後,隨即步向了林皓君。

  “怎麼?要打架嗎?你這該死的流浪漢!啊……”

  林皓君一揮拳,隨即被湛慎行給反制住,給了他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跟漾兒道歉,否則我斷了你這只傷她的手!”

  湛慎行仍扣著林皓君的手,雖然此刻他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但仍減不了他的憤怒,他竟然敢傷害漾兒!

  “媽的……憑什麼要我跟那偷人的賤人道歉,啊……”林皓君的手被更用力的折著,他痛得掉下眼淚,仿佛手快要斷掉般。

  “誰都不准傷害漾兒!”湛慎行憤怒的低吼著,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漾兒,他再加重手上力道,林皓君的哀嚎又更加大聲。

  “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兩位員警突然出現在這一場混亂裏,方才他們突然接到了通知,在餐廳裏似乎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凶。

  “員警先生,快逮捕他,他搶我的未婚妻,還打我,快!”林皓君像看到救星般,拼命朝員警求救。

  “全部帶回警局。”其中一名較年長的警官開了口,清官難斷家務事,以他的經驗,全帶回警察局內比較妥當。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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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2: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異常的沉默,在充滿了人的警局裏,更顯詭異。

  偶爾傳來的無線電雜訊,成了唯一的聲音。

  不論是否在辦公的員警,眼神都停留在湛家人身上,原本只認為是一般情侶爭風吃醋,但隨著越來越多人到了警局,他們才明白當事人之一,竟是財力雄厚的今震集團的執行總裁。

  湛慎言及弦淩都到了,除了他們,還包含了今震企業下的兩位專屬律師及在警局外防堵狗仔隊的保全。“總裁,在這邊簽完名,您就可以走了。”其中一位律師將一份檔遞到了湛慎行前方,打破了一室尷尬。

  “總裁……好一個執行總裁,湛慎行,你為什麼要騙我?”時漾兒的眼佈滿了淚水,目無表情的看著湛慎行。

  他……他竟然是慎言他們的哥哥,也是今震集團的執行總裁,是當今商界赫赫有名的湛慎行。

  而那些失業、遊民等,全都是謊言!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令她傷心的是,竟然弦淩也跟著騙她。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是個白癡,她同情他的懷才不遇,心疼他的糟遇,竟然全都是空?

  最可悲的是,她還愛上了他……愛上了湛慎行。

  “為什麼?你這女人竟然還問為什麼?他要玩弄你啊時漾兒,別天真了,人家是大總裁,哈哈哈哈……你以為你飛上枝頭成鳳凰了?笑死了,他瞞著身份就是打算玩玩你一走了之。”林皓君在一旁放肆的大笑著。

  “漾兒,我們先走好嗎?離開這裏,我再跟你解釋。”

  湛慎行不想理一旁的林皓君,現在他只擔心漾兒的心情,他緊緊的握住了時漾兒冰冷的手,卻被她冷冷的掙開。

  “漾兒姊,是弦淩鬧的麻煩,我會讓她跟你把話說清楚,親自跟你賠不是。”湛慎言走到時漾兒面前,滿懷歉意的說著,畢竟這是弦淩惹的麻煩。

  “漾兒姊,對不起!請你先跟我們回家,我親自跟你解釋好嗎?”安弦淩紅了眼眶,輕握住時漾兒的手。

  她一直都喜歡漾兒姊,只是她沒想到一個想促成她跟大哥的小謊言,會變成今日這個局面。

  時漾兒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弦淩的手,僅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對弦淩,她無法冷漠苛責,但一時間,她也氣不過她的善意欺騙。

  “總裁,我們要快一點離開,否則等一下媒體一到,事情就麻煩了。”律師再次的催促著,還不斷的看著警局外的保全是否有動靜。

  在時漾兒起身後,所有人終於松了一口氣。“林警官,這一切就麻煩你了。”湛慎行起身向一位警官點頭致意,隨即帶著所有人往後門走去。

  “湛慎行,你有種就走前門,怕什麼啊!時漾兒,我看你這三心兩意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林皓君對著湛慎行的背影咆哮,他沒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跟人走了,而對手是他完全比不上的今震集團總裁,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是逞口舌之勇。

  而他也因為傷害了時漾兒,被暫時羈押在警局。

  “林大哥,這傢伙就麻煩你了。”湛慎言走到林警官身邊,丟了個眼神給他。

  ☆☆☆☆☆☆

  “湛先生,或許我該稱呼您一聲,湛總裁!剛才弦淩已經把事情大概都解釋過了,這一切我都已經清楚了,可以讓我回家了嗎?”時漾兒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湛慎行,不疾不徐的說著,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情緒。

  方才弦淩把她帶到這間房間,把一切她編的故事完整坦承,時漾兒已完全不放在心上,畢竟弦淩是希望慎行能有機會認識她,才會編了這個故事來讓湛慎行有機會接觸自己。

  她不能諒解的是,湛慎行卻繼續瞞著她,也跟著繼續編著更多的謊來圓謊,這段期間她對他遭遇的同情,對他懷才不遇的心疼,都成了天大的笑話,而且還是在如此不堪的情況下,她才知道真相。

  “不,你還沒原諒我。”湛慎行走到了她身後,輕輕的擁住了她。

  “請不要這樣。”

  “漾兒,我也請你不要如此冷漠的對我。”他將她轉向了自己。

  “你對我說謊,我怎能不心寒?不冷漠?從頭到尾,你編著一個個謊言,而我竟愚蠢到一個個相信,你要我再怎麼信任這一切?”

  “對不起!過去不坦言我的身份,是我的錯。但請你相信,除了身份方面的問題外,我對你的感情,對你說過的事,絕無任何的欺騙或敷衍!”

  “我能再相信你說的話嗎?”“對不起。”他輕聲卻誠懇的道出這三個字。

  “現在說對不起會不會太晚,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因為,我不能那麼早離開你。”他的手,加深了力氣緊擁著她。

  “什麼……意思?”

  “一但告訴你我的身份,我還能繼續在你的餐廳裏若無其事的工作嗎?如果不多留在你身邊久一點,你現在還會在我懷裏嗎?

  不論你相不相信,但,即使只有看著你,我都會感到幸福!這段時間來,在你的身邊忙碌著,跟你一起工作著,我真的很快樂!那單純的幸福,與無情商場間的爾虞我詐,真的差好多。”

  “慎行……”時漾兒冷漠的面具已開始融化。

  “漾兒,在遇見你後,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古人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如果不是身負家族企業的重擔,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在餐廳裏工作,直到老去。

  漾兒,在你的身上,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失去愛人的恐懼,我深怕太早向你坦白,會失去我所愛的你。”湛慎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所愛的我……”

  “是的,漾兒!你早進入我的心房,揮之不去了。”

  “慎行……”時漾兒無法相信,慎行也是對自己有著如此真誠的感情,而非兒戲!她的手,輕輕的環住了慎行的腰,輕擁著她所愛的男人。

  在許久的沉默後,湛慎行緩緩的開了口:

  “漾兒啊,你知道嗎?我在商場上,是從未猶豫不決、不知所措的,但遇上了你,我竟然連說個實話都不敢,你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能讓我第一眼見

  到了你、就被稱深深吸引?”他深情的輕吻了那光潔的額頭。

  “說不定,我們是上輩子就認識了,對不?”終於破涕為笑的時漾兒甜美 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或許是!因為你給了我,今生非你莫屬的感受。”

  “一定是,否則為什麼我的感情會空白了那麼久的歲月,在遇到你後,才 開始懂得愛?我們前世或許有約,所以今生才會等你來找我,但,你讓我等了 好久好久……”一思及此,時漾兒不禁又再度鼻酸。“漾兒,過去來不及參與 的,未來我會加倍給你。”他輕許著諾言。

  “我不要什麼補償,有你在,就夠了。”

  “我也感同身受,找回了你,此生無憾。”

  “找回我?看來前世我們的緣分一定很深很深。”突然間,她有著這樣的 感受。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受的是西方教育,對中國這方面的傳說比較不 熟悉,但不知為何,腦海裏仿佛有著很強烈的意識,特別是在遇見你後,讓我 不得不相信所謂的前世今生。”他認同她的緣分論。

  “我相信前世今生,但現在我比較在意的是你說從小在國外念書?難怪 你的語言能力那麼強,還騙我說是外文系。”她噘起了嘴。

  “好、對不起,時大姑娘,大人有大量,在下錯了!也請您別再追究。”他舉 起了手,比在眉尾,做出了一個道歉的手勢。

  “好,我原諒你。可是,也請你答應我,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過去,是非不得已,但從此刻,我答應你,絕不再有任何的欺騙。不論你 說再多的事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別再生氣。”

  認真而誠摯的眼神,讓漾兒覺得熟悉。

  她緊緊的回擁了他,此刻在他的懷裏,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與踏實,不 再悵然若失。

  ☆☆☆☆☆☆

  Silence餐廳的室外用餐區。

  “就這樣?他前天解釋完就送你回家?”安弦淩不敢置信的望著時漾兒。

  “不然呢?”時漾兒輕拍了一下弦淩的頭。

  “漾兒姊,拜託,我的未來大嫂,你們不會連接吻都沒有過吧!”安弦淩用極度懷疑的眼神看向了時漾兒。

  “不……不要亂叫!弦淩。”突然間時漾兒的臉紅了起來。

  “看這樣子應該是有了,不過你們也拜託一下,都成年人了,又不是慘綠十七歲的青澀小蘋果,你們倆都熟到快爛進土裏了,怎麼還不動作快一點?”

  “弦淩,你在發什麼神經,我跟慎行認識還不夠久。”

  “拜託,你應該學學我大哥的前女友,聽慎言說,在他們剛認識時,她總是無時無刻的黏在我大哥身邊,作風大膽到空前絕後的地步。

  大哥這個人雖然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作風果斷,大膽創新,不過他在對人時,卻又溫文儒雅,深沉內斂,你再不主動一點,積極一點,到時候要是被別的女人給搶走,或是他前女友又回頭過來跟你搶大哥,那就不好了。”弦淩說到激動處還站了起來。

  “先坐下來,弦淩,你對慎行的前女友熟嗎?”漾兒對她,覺得好奇。

  “不熟,唉!我只見過她一面,而且那一面印象極差,她流產時,是我在旁邊幫忙引產的,她態度高傲的很,而且也與我們沒什麼來往。

  不過,我見過邵真的父親一次面,邵真流產時,她父親有來一趟醫院,與我見過一次面,還跟我謝謝捐血救邵真的事,邵伯父是個慈愛的老人,態度親切和藹,與邵真那高傲的態度真是天壤之別。”弦淩聳了聳肩。

  “而且她還有一件事讓我非常不高興。”安弦淩的臉突然間嚴肅了起來。

  “怎麼了?”

  “我訂婚時,她竟然打電話來說,如果要回臺灣就不參加,而且那時候大哥剛回來沒兩天,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逼他回美國。

  拜託!我們在辦喜事,她是在觸什麼莫名其妙的黴頭啊?而且她很怪,湛家的企業早已在臺灣落地生根,他們三兄弟大部分的時間都已在臺灣工作了,而她竟然不願意讓大哥在台定居置產,老是想盡辦法逼他、要求他要回紐約陪她,真是個怪人!”弦淩越說越氣,整個人站了起來。

  “弦淩,別激動!先坐下來。”

  時漾兒趕緊將她拉回座位,她雖然早已習慣了弦淩這直來直往的性子,也更習慣她一激動就站起來大發言論的個性,但畢竟現在餐廳裏都是客人,而且慎言與慎行也在餐廳內。瞧,現在他們倆正往這邊看來。

  “我怎能不氣?”弦淩坐了下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可是對邵真那女人討厭得很。“弦淩,別激動了。”漾兒輕拍了拍她的手。

  “對了,漾兒姊,你有沒有聽大哥提過,她還有打電話來放話的事?”

  “沒有。”

  “那我還是別說好了,大哥肯定是怕你擔心才不說。”

  “弦淩,告訴我,一個字也不要少!”她不怕擔心,她只怕慎行會受到傷害。

  “慎言說,大哥與她分手後,她還打電話來我們家,說了句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的話,她不會把大哥還給那個女人,她要大哥孤老終身,孤孤單單的死去……”

  “不,我會陪他到老的……”時漾兒突然站起了身,堅定的說著,隨即發現自己的失態,又立即坐了下來。

  但不知為何,方才聽到那句“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的話時,她心裏湧起了不祥的預感,仿佛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就結束。

  而還給那個女人又是什麼意思?還……愛情能用還的嗎?

  時漾兒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刹那間,她的思緒倒回到五年前的夢……

  “漾兒姊,不,大嫂,太好了,我支持你到底。”沒察覺時漾兒不對勁的弦淩,緊緊的握住了時漾兒的手,開心的說著,也讓她暫時忘了方才浮起的疑慮。

  “你們兩個是在玩蘿蔔蹲嗎?怎麼站起來又坐下去?”

  湛慎行推開了玻璃門走向坐在室外用餐區的兩人,他不解的看向了時漾兒。弦淩那個性他早已習慣,只是不知道漾兒也有樣學樣的跟著立正站好。

  “肯定是弦淩教壞漾兒姊,不然溫柔的漾兒姊,怎麼可能跟我那粗魯老婆一樣,老是起立罰站。”湛慎言走向了弦淩的身邊,輕摟著她的腰。

  “什麼粗魯老婆,我回去再跟你算帳!”弦淩推開了湛慎言的手,走向了湛慎行的身旁。

  “大哥,漾兒姊是那樣的好,那樣的真與美,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我只認定她是我的未來大嫂唷!除了她,我不會再叫第二個女人大嫂的,如果你不好好把握她、珍惜她,我就帶她……逃家。”弦淩認真的說著。

  “拜託,漾兒姊又不是三歲小孩。”湛慎言不解嬌妻的奇怪言論。

  “電視不都這麼演,女主角一定要消失,這樣才能讓男主角感覺到她有多重要?”她嘟起了嘴。

  “我的老婆,你是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看太多?都什麼年代了啊……”湛慎言差點昏倒,他再一次的懷疑,他這愛妻是怎麼考上大學聯考第三類組的榜首?她這無厘頭思考邏輯是怎麼把醫學院給念完的?

  “湛慎言,你給我閉嘴……”她狠狠的踹了湛慎言一腳,不理他的抗議,轉向了湛慎行。

  “大哥,要答應我!我一個月不在臺灣,你不准欺負她或讓她受傷,否則我一定不饒你。”她非常認真的看向他。

  “弦淩,不用分離,我就明白漾兒有多重要了。你們先回家準備,不然等一下錯過班機,別怪我又害你們錯過了蜜月。快點去準備吧!也讓我跟漾兒私底下說幾句話。”

  湛慎行輕捏了弦淩的臉蛋,這弟妹,跟自己的親妹妹小禮一樣的沒大沒小、直來直往,但卻也善良真摯。

  “漾兒姊,大哥,那我先帶弦淩走了。”湛慎言拉著弦淩,往玻璃門走去。

  “再見,祝你們蜜月愉快唷!”時漾兒朝甜蜜的小夫妻揮著手。

  “掰!漾兒姊,大哥要加油,等我回來時一定……”弦淩被慎言給推出了室外用餐區,上車離開。

  現在僅剩漾兒與慎行兩個人在外頭。

  “漾兒,我得回公司了,慎言一走,我得趕緊回工作崗位上,否則沒人盯著我們家那個混世三魔王慎為,真不知道他會把公司搞成什麼德性。”

  “慎行,注意自己的身體,別累壞了自己。”她心疼的看著湛慎行。

  “不會的,有你在身邊,再忙再累,也值得了。”湛慎行輕握住漾兒的手,坦承一切後他分外的輕鬆,更令他喜悅的,是漾兒也願意原諒並接受他。

  “謝謝你。”她感動的看向了慎行。

  “沒什麼好謝不謝的,你是我存在的意義,明白嗎?”

  “我知道。對了,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我請廚師幫你打包一份簡餐,你帶回公司吧!”

  “我很樂意,帶你為我準備的愛心便當。”他輕吻了她的手。“別這樣,小朱他們都還在看。”

  “如果可以,願意搬來跟我一起住嗎?我的房子已經都裝潢的差不多了,只欠一個女主人,而且我們住慎言樓下,以後要來往也方便。”

  “搬去你家?”她不解的看著他。

  “是的,我的工作繁重,你這兒也忙,我們見面的時間會變得很少。如果你搬來住,那麼每天早上我可以送你上班,晚上我可以接你回家,你覺得呢?”他忍不住再輕啄了她柔軟的小手。

  “可是這樣子,你會繞很遠的路,會很累,慎言家離我這邊有一段路的。”漾兒努力的回想著從這兒到鎮言家的路程,一南一北,慎行必須兩邊跑啊!

  “不!為什麼會累,能送自己心愛的人上下班,是幸福的。”

  “如果我答應你,那麼……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別說一件事,一萬件我都答應。”他開心的將漾兒抱起。

  “啊……慎行,先放我下來。”她的臉紅到不行,因為此刻一堆關注眼神正從四面八方而來。

  “只要是你要求的,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都同意。”

  “慎行,別對皓君起訴,放了他吧!”

  “漾兒……他傷害了你,我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我絕不輕饒這傢伙。”他的臉嚴肅了起來。

  “皓君以前不是這樣的,或許……這也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但如果要追究所有的原因,這些爭執誤會也是因我而起……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要毀了他,是輕而易舉的,可是我請求你,放過他吧!”時漾兒愧疚的說著。

  “漾兒……”湛慎行看著她貼滿了防疤膠帶及紗布的雙手,他真巴不得讓林皓君從世界上消失。

  “求求你,慎行,別讓我再對他有愧疚,好嗎?”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同意。

  湛慎行閉上了眼,不斷的深呼吸,雖然過去林皓君對他總愛冷嘲熱諷,但他並不介意,也不放在心上,可他將漾兒傷成如此,還在警局一堆外人前說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實在讓他萬般不願意就這樣放過他。可,漾兒說的也對,或許,這是讓漾兒對毀了林皓君婚約,所造成的傷害,最好的補償吧!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決定答應漾兒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我會請律師來處理的。”

  “謝謝你。”時漾兒給了他一個感激的微笑,至少,慎行這麼做,她可以減少對皓君的虧欠。

  ☆☆☆☆☆☆

  時漾兒揩著臉上的汗水,雖然室內的空調早都已裝好,但在她清理乾淨前,她不打算開冷氣來跟灰塵共舞。

  “大男人!”看著手上的信用卡,時漾兒啐了一聲,將它給剪成兩半,塞回信封裏。

  前些天慎行將她及她的行李一同放到新家,將房子的鑰匙交給了她,還給了她一張信用卡,讓她去添購她所需要的東西,又隨即趕回了公司。

  在她踏入了這個家後,她忍不住為慎行打掃起甫裝潢好的房子。

  雖然一個人整理這大房子,實在很費力,但她卻覺得甘之如飴,因為這仿佛給了她一種成家的感覺,她正為她心愛的人,整理著他們的家啊!

  “漾兒。”湛慎行一打開門,就發現了一身汗,但臉上卻掛著一抹甜甜笑容的她,這樣的畫面,竟如此面熟,仿佛他們曾是夫妻般。

  “慎行,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時漾兒丟下了拖把跑向了湛慎行,準備投進他那張開手臂的溫暖懷抱裏。不過,她卻突然意識到什麼的,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不願意給我抱?”湛慎行一把將她擁入懷裏,親吻著她那誘人的粉嫩唇瓣。

  “我剛忙完,一身汗,先別抱我。”

  “一身汗為什麼不能抱?”他伸手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汗珠,當他的視線轉到乾淨無塵的房子裏,他立刻明白漾兒一身汗是從哪兒來的。

  “我一身都是灰塵和汗水,很髒耶!”“誰說髒的,我就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愛。”

  “少灌我蜜了。”她雖瞪著他,但臉上卻溢滿了幸福。

  “我是說真的,可不是甜言蜜語。”

  “慎行,我突然發現,你好高喔!”此時赤腳的時漾兒發現,她僅到湛慎行的胸口,平時工作時她都是穿著高跟鞋,現在脫掉鞋子,她才發現慎行比原來印象裏的更高。

  “你也可以比我高。”湛慎行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哇!不要……我腰會酸。”突然被抱高,時漾兒嚇了一大跳。

  “小傻瓜,誰叫你要一個人埋頭苦幹,自己打掃了一天。星期一再請人整理就好,為什麼要自己弄的一身汗?”他將漾兒輕輕的放下,心疼的輕揉著她柔軟的腰。

  “你說,這是我們的家了,所以我當然要讓咱們的家乾乾淨淨啊!只是我不知道你那麼早回來,我還來不及弄晚餐。”她一臉幸福的看著湛慎行,為所愛的人煮飯的感覺是如此甜美,她好喜歡啊!

  “別弄了,咱們出去吃就好,我不希望你太累。”

  他原本今天要陪漾兒好好整理她的行李,也準備帶她去添置一些新傢俱來佈置,但沒想到陳秘書臨時來電話,說慎為有緊急的公事,必須在星期一股市開盤前處理好。

  因為事關重大,他只好讓漾兒先在家等他,但沒想到這小女人,竟幫他打掃起剛裝潢好的房子。

  “沒關係,不用再出去用餐,剛才我去買一些清潔用品時,也買好了材料,今天在家裏吃,好不?”

  “我不希望你太累,而且材料可以放著明天再弄,何必今天弄呢?更何況你的行李還沒安置好。”他親啄了她紅通通的臉蛋。

  “可是我想幫你做晚餐,因為……我覺得很幸福。”她的臉不禁泛紅。

  “好!那我陪你一起準備晚餐。”看著她那期待的模樣,他決定順她的意。

  “你休息就好,你也忙了一天,讓我弄就行了。”

  “不,我才不讓你一個人忙,咱們一起忙去。”湛慎行話一完,隨即脫下外套,卷起了袖子,陪漾兒進廚房去。

  自己的未來妻子有所求,他當然要奉陪到底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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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3: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漾兒,你看起來很累了,要不要先去洗個澡,休息、放鬆一下,晚點如果你可以,再帶你去山上泡湯。”

  湛慎行心疼的看著時漾兒,在家裏忙了一下午,又在廚房弄了許久的她,臉上已有了些許的倦意。

  “但是盤子……”

  “沒什麼好但是的,我不是什麼大男人主義的人,更何況我也在你的餐廳裏‘打工’過兩個星期,收拾餐盤不是什麼問題的。”湛慎行輕啄了一下時漾兒的臉蛋,不願見她如此疲憊。

  此刻他突然感激起弦淩,讓他有“打工”的機會,順道上了一堂如何當新好男人,寵愛嬌妻的功課。

  “謝謝你,慎行。”

  漾兒不禁佩服著湛慎行的體貼與觀察力,自己的確有些累了,平時在餐廳裏有廚師在負責烹調,她偶爾才會親自去參與,所以已經很久沒由自己親自準備材料、烹調晚餐了,更何況已經打掃一下午,她的確很想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

  在慎行催促下,她安心的將收拾的工作留給了他,她緩緩的往浴室走去。

  時漾兒打開了水龍頭,讓熱水充滿了整個浴池,她脫下了所有衣物,享受著熱水為身體帶來的放鬆,她輕趴在浴缸邊,在按摩水柱的輕撫下,睡意漸漸襲上,她不自覺在浴缸裏睡著了。

  “漾兒?”收拾完畢的湛慎行來到浴室前,輕敲著門,卻發現裏面完全沒有動靜。

  漾兒都去浴室一小時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擔心的敲著門,卻只聽到不斷傳來的隆隆水聲。

  他轉了轉把手,發現門沒有鎖,湛慎行決定進去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當他一進入浴室,竟發現漾兒趴在圓型浴池裏睡著了。

  全濕柔順的長髮,恰巧遮住了她那胸前的春光,修長的美腿在水波下若隱若現,優雅的全裸曲線,是最誘人的畫面。

  這女人是在挑戰他的自製力嗎?

  “漾兒,快起來!你泡太久了。”湛慎行輕聲的說著,卻發現時漾兒只皺了皺眉,又繼續睡去。

  湛慎行深歎了一口氣。

  看著她的睡容,明白她已經睡得很熟,很難叫的醒了,但也不能任她在水裏一直泡下去啊!

  他卷起了襯衫袖子,深歎了一口氣,從水裏攔腰抱起赤裸的時漾兒,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她僅是微張了眼,又將頭埋進他胸懷裏,繼續沉睡。

  “該死的!”湛慎行不斷的深呼吸,克制自己已高漲的欲望。他將她從浴室抱回她的臥房,沒想到她的房門是關上的。

  如果他再騰手去扭開門把,屆時一身濕滑的漾兒說不定會摔到地上,他只能回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漾兒,你真是讓我不知所措啊!”來到他的臥室,湛慎行將她輕放到床上,為她蓋上柔軟的被單。

  走出了房間,他為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好讓自己能冷靜下來。

  他不是不想要了漾兒,但從他吻著她、愛撫著她,她那羞澀不知所措的模樣,讓他很清楚漾兒是未經人事的,甚至他深信自己是第一個吻她的人。

  雖然彼此都已是成年人了,但他要在漾兒能適應的步調下,慢慢擁有她,所以這段日子來,他強迫自己當個現代柳下惠。

  在他狠狠的灌了三大杯冰水後,仍平息不了自己的欲火,他決定在這已入秋的微涼天氣下,去沖冷水澡。

  當湛慎行再度走回房間時,自己的情緒已稍微緩和,他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時漾兒熟睡的模樣。

  他俯下了頭,輕啄著她那紅潤的唇,輕探那柔軟的舌尖。

  那美好的唇,不斷的吸引著他,而被子下那誘人的身子,更將他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欲火逼至崩潰。

  他結束這一吻,將頭抵著她的額頭,深深的呼著氣,盡力克制自己。

  突然間,一雙手輕環住了他的頸。

  “漾兒……”湛慎行睜開了眼,發現漾兒已醒了,她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你怎麼可以趁我睡著時偷親我?”時漾兒輕笑著,看著他。

  “你在浴池裏睡著了,我怕你不小心被水嗆到,所以把你抱了出來。”

  “對唷!我剛剛在泡澡……那我……”時漾兒鬆開了手,拉開了被單,果然發現自己不著一物。

  “你這樣,是再一次誘惑我嗎?”湛慎行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他的呼吸變得濃濁。

  “我……”她的話全沒入他的吻裏。

  湛慎行再度吻上了她的唇,這一次不同於過去的溫柔,而是多了激情與深情。時漾兒的手緊緊的圍著他的頸。

  “漾兒,你害怕嗎?”湛慎行不舍的結束這一吻,輕撫著她的臉蛋。

  “我不怕!”時漾兒的眼裏滿是深情。

  她相信自己,是屬於他的。

  不論是身、心……還有她的情與愛,她都願意交給慎行。

  湛慎行再度吻住了時漾兒,他的手輕撫著被單下的漾兒,輕撫這即將完整屬於他的漾兒!

  ☆☆☆☆☆☆

  漾兒坐在床邊,輕撫著湛慎行的發。

  孤單了三十年,在她以為就此再也遇不到幸福,再也遇不到真愛之際,她遇上了湛慎行。

  這些孤獨的日子、有苦難言的歲月,如果就是為了遇到他,那麼再多的苦,再多虛擲的青春,再多寂寞的日子,都不算什麼了。

  若問她有什麼遺憾?就只有一個,就是相逢太晚。

  如果能早一些相遇,不知道有多好!

  而從搬來這兒已經一個星期,這段期間的甜蜜,讓她想把重心從餐廳移到這個家裏。或許,該是把經營工作交給別人的時候了。

  “早安,漾兒,今日竟然能自己醒來!我剛睜開眼時,第一個念頭是我是不是睡過頭了。”湛慎行起身,一把將她擁入懷,好奇他的小女人怎麼這麼早起。

  這段期間來,他見識了她一睡著就難叫起床的個性,每天早上總是要對她又親又抱的逗到她不行,她才願意起床。

  “有那麼離譜嗎?”

  “唉!一般人家是老婆在叫老公起床,沒想到我們湛家男人,好像都比較命苦,都要負責叫老婆起床。除了慎言要負責叫他老婆起床外,未來連我也得加入人肉鬧鐘一族了。”

  他吻著她的肩膀,愛極了那像嬰兒般的細膩肌膚。“什麼老公、老婆的,別亂叫。”時漾兒睨了他一眼。

  “漾兒,那麼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能光明正大的喊你老婆。”湛慎行認真的看向了時漾兒。

  “你是在跟我求婚嗎?”時漾兒挑起了眉。

  “你說呢?”

  “哪有人躺在床上隨口說說的,一點都沒誠意。”時漾兒的心裏溢滿了喜悅,但她還是想刁難一下慎行。

  “親愛的時漾兒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湛慎行起身,單膝跪在床上,他的眼神四處張望,最後落定在床頭櫃旁的車鑰匙,他拿起了鑰匙,扶著漾兒的手指,套了進去。

  “這樣說出去能聽嗎?”漾兒的頭撇了過去,臉微微的泛著紅。

  “我的誠意是足夠的,雖然這不是鑽戒,但這輛車比三克拉的鑽戒更有價值,不過,我的未來老婆別擔心,大鑽戒,等會兒咱們就一起挑去。”他打趣的看著時漾兒。

  “我……不是是指鑽戒,我是說……哪有人全身脫光光在求婚的,以後如果人家問咱們的求婚過程,我要怎麼說……”她羞澀的說著。

  “那麼……你也可以不穿衣服的答應我的求婚,這樣不就剛剛好嗎?”湛慎行突然間將她拉入懷內,將她的襯衫緩緩褪去。

  “等等!慎行,你的家人會喜歡我嗎?我是指湛爸爸。”漾兒憂心的問著,當初湛雲怎麼傷害、從中破壞弦淩與慎言的事情,她可是很清楚的。

  “會的,我爸一定會喜歡你。更何況經過弦淩與慎言的事後,他也對孩子的婚姻比較看得開,不插手了。”湛慎行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他愛極了漾兒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聲呢喃。

  “那我就安心了,我相信我爸媽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那麼,你答應我的求婚了,對不?我美麗的時小姐。”他開心的看著她。

  “還叫我時小姐,你該改口叫我老婆了。”她輕點了他那高挺的鼻子。

  “親愛的老婆,等慎言他們蜜月回來,我們馬上準備訂婚,好嗎?屆時爸爸也應該回來了,未免夜長夢多,我還是趕快將你定下來,免得到時候再跑出一個人來搶你,我可是會受不了的。”他可不希望漾兒被別人搶走。

  “不會的,慎行。我很清楚,你是我的愛,我命中註定的人。這輩子,我只許你一個人。”

  此刻,深深相擁的二人,從心裏緩緩產生了奇怪的感受,那種感覺,是甜蜜,更是一種“完整”的感覺。

  過去所有的空洞及寂寞,似乎都在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確的幸福及溫暖,仿佛失去已久的珍貴物品,重新歸來的完整無憾。

  “天啊!漾兒姊,是真的嗎?”

  小朱興奮的大喊大叫著,不敢相信漾兒姊竟然答應了王……不!是湛大哥的求婚,而且還即將訂婚,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漾兒姊,我們支持你這麼做。”珍珍也很開心聽到這個消息。

  當她看見漾兒姊一臉幸福的走進門,及手上那光彩奪目的大鑽戒時,她就知道好事近了。

  不知為何,在發生漾兒姊受傷的事情前,她與同事們雖然不討厭林皓君,但就是覺得他與漾兒姊並不搭,更別提他用行動與言語傷害漾兒姊後,他們是反對到底了,現在漾兒姊與湛大哥在一起,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那你會結束這邊的餐廳嗎?”員工之一的小何憂心的問著。

  “不會的,這兒是我的心血啊!我會繼續經營的,只是會漸漸的把重心交給你們。小朱跟珍珍,等我婚後,你們兩個會升為店長,畢竟你們倆是最資深的,也跟我最久,交給你們,我很放心。”時漾兒輕拍著兩人。

  “謝謝漾兒姊,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小朱激動的說著。

  “漾兒姊,你一定要常常回來,我們會很想你的。”

  “對啊!漾兒姊。”

  “拜託,漾兒姊只是不會像過去一樣天天來這邊,又不是不來,你們眼眶是在紅什麼的啊?”爽朗的珍珍重重的拍了那兩名多愁善感的同事。“對了,漾兒姊,你的婚禮一定要盛大的舉行唷!咱們的漾兒姊應該要風風光光的出嫁才對。”小朱開心的說著。

  “不!我們不打算過度鋪張,婚禮簡單溫馨就好,畢竟我們也必須考量皓君的心情。”

  在時漾兒的心中,一場溫馨有意義的婚禮,更勝於隆重盛大的豪門婚宴,她很慶倖,慎行也有著一樣的想法。

  “漾兒姊,你看……”珍珍突然將手指向了門外。

  “他還來做什麼啊!我去轟他走,這個混蛋。”小朱欲往門口方向走去,卻被其他人給拉了回來。

  “小朱,你不要衝動好不好?到時候又鬧上警局,對餐廳的聲譽不好。”珍珍緊緊的拽住了小朱的衣袖。

  “沒關係,小朱,我想他或許有話要告訴我,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時漾兒發現林皓君已經看到自己了,她對他微笑頷首。

  林皓君走到時漾兒的身邊,但卻被不約而同護住時漾兒的員工們給擋住了。

  “漾兒,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我們……可以私下談談嗎?”

  “有話在餐廳裏說就好,以免你又對漾兒姊動手動腳的。”珍珍率先開口。

  “對啊!到時候你再把漾兒姊弄受傷,那還得了。”。

  “動手動腳的,你是個男人嗎?”

  大夥你一言二我一句的說著。

  “好了,你們快回工作崗位上吧!我親愛的員工們,讓我跟皓君好好談一談吧!”時漾兒走到了較角落的座位,坐了下來。

  她的眼神看向了窗外,雖然嘴角仍揚著淡淡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卻始終不願意正對著林皓君。

  “漾兒,請你原諒我好嗎?我知道我錯了。”林皓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時漾兒卻輕推開了他。

  砰!一杯冰檸檬水放在林皓君的面前。

  “說話就說話,不要亂摸人家的手,謝謝。”珍珍不客氣的睨著他,隨即轉身離去。“皓君,我沒有生你的氣,或許該請求原諒的是我,畢竟是我毀約在先,讓你失望了。”時漾兒將手放到雙腿上,淡淡的說著。

  “不,錯的是我!我不該傷了你,我不是人。”

  “沒事,都過去了。”

  “那麼,我們還是朋友嗎?”

  “嗯。”她終於看向了他,給了林皓君一個真摯的微笑。這是她最希望的。畢竟他們也認識五年,如果還是朋友,就不再有缺憾了。

  “我……漾兒,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重新給我一次機會嗎?”

  “皓君,我們還是朋友,就當朋友,好嗎?”

  “漾兒,這一次我不會再逼你的,我們慢慢來,不急。”林皓君的語氣開始慌了。

  “或許……或許我這麼說,你會恨我一輩子,但真的對不起,我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人,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了。”

  “什麼意思?”林皓君的眼,微微的眯起。

  “我愛上了慎行。”

  “你愛上的是他的財富吧!”他衝動的打斷了時漾兒的話,衝動的語氣再度惹來了一旁小朱及珍珍他們的注意。

  直到時漾兒向他們比了不要緊的手勢,他們才沒有走過來“加水”。

  “你錯了!在我以為他還是個一無所有、懷才不遇的人時,我就失去了我的心了,這與他的身份地位無關,我也是與你在同一天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麼……至少給我與他一起競爭你的機會,我會努力追回你的。”林皓君不甘心,他一定要奪回時漾兒,爭回一口氣。

  “我已經答應了慎行的求婚。下個月二十號,我們就要文定。皓君,以你的條件,相信有許多女孩喜歡你,別再苦苦的追著我,我給不了你什麼。”時漾兒衷心的希望他放棄。

  “你那麼快就答應要嫁他了?”林皓君的表情驟變,方才的溫柔消失殆盡,眼裏漸漸浮出了恨意。

  下個月二十號?好個時漾兒,答應自己的一拖再拖,結果答應別人的就如此迅速,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漾兒,那麼我誠心的祝福你。我們……還是好友,對不?”

  “當然,從一開始,我們不就是好友嗎?”

  時漾兒很開心的看著他,這是她沒想到的結果,原本以為他會就此恨自己一輩子了,沒想到還可以是朋友。

  “你剛才說,訂婚是下個月二十號,對不?”

  “嗯!如果你願意,很歡迎你來參加,跟上回弦淩、慎言他們結婚相同的飯店。”雖然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但這畢竟好過他再度失控的大吵大鬧。

  “好……漾兒,那我先走了。”林皓君起身,給了時漾兒一個頗富深意的笑容後,隨即離去。

  珍珍狐疑的看著林皓君離去的身影,走到了時漾兒的身邊,收著他剛才喝完的杯子。

  “漾兒姊,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我也覺得怪怪的,他的個性不是這樣的。”

  “你要小心點,以免他到時候又亂髮神經。”

  “謝謝你,珍珍,我會的……等等,我接個電話。”時漾兒起了身,到一旁說話,在掛完電話後,時漾兒拎起了外套,準備離開餐廳。

  “你要走了嗎?你才來沒多久耶!”珍珍失望的看向了時漾兒,唉,雖然很高興漾兒姊終於找到了另一半,但也因此,她來餐廳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我有急事,對不起……”她輕握住珍珍的手。

  “我知道……你一定要去找慎行大哥,對不?漾兒姊,快去吧!這邊我們應付得來的。”珍珍一邊說著,一邊將時漾兒給送出了餐廳,耽誤有情人的相聚時間,這罪過她可擔不起唷!

  ☆☆☆☆☆☆

  早聽過弦淩說,第一次到今震集團,一定會嚇了一大跳。雖然自己是見過世面的人,也知道今震集團是個跨國的大企業,但一直到看到了他們的總公司那高聳的大樓,她才總算相信,弦淩那一大跳,肯定嚇的不輕。

  “陳秘書,請問一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在餐廳時,突然接到了慎行的電話,要她即刻過來公司一趟,在掛完電話沒多久後,陳秘書就來餐廳接她了。她實在想不透,是什麼緊急的事,非得她過來公司一趟不可?

  “時小姐,這一時間我也說不清,等一會兒總裁會親自跟你說清楚,不用擔心,請您稍待,我領個公文。”陳秘書恭敬的回應著時漾兒。

  他喜歡這個女孩!比慎行之前那位女友好太多太多了,看著湛家四兄妹長大,這些孩子的幸福,也是他在意的事。

  拿好公文的陳秘書迅速的走到時漾兒身邊。“時小姐,我們可以直接上樓。總裁在等你了。”

  電梯到最高樓層後,門緩緩打開。

  時漾兒看著許多的高級幹部有效率的辦公著,而一邊有著一群看起來是幹部級的員工正開著視訊會議,牆上一大面的液晶螢幕裏的人,是西方面孔,公司裏的員工正用流利的英文與之對談。

  漾兒更加的肯定,慎行一定是有相當的能力,才能帶領這一群菁英。

  “時小姐,總裁在等你了。”陳秘書站在湛慎行的辦公室前,不解的回頭看著呆愣在電梯前的時漾兒。

  “謝謝!但現在方便嗎?慎行似乎在跟人說話。”她跟上陳秘書的腳步,來到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外。

  然而辦公室內正傳出了有人對談的聲音,讓她猶豫著是否會打擾到慎行工作。

  從一樓到現在頂樓的辦公室,她親眼瞧見了這龐大有體系的公司,管理執行是如此的有效率,讓她更加憂心會去打擾到這緊湊的工作步調。

  “時小姐,那位客人也是為你而來的,所以不用擔心,請!”陳秘書在敲了敲門後,隨即將門打開。

  “漾兒。”湛慎行一見到是時漾兒,嚴肅的臉上瞬間化為柔情無限。

  “慎行,怎麼……林警官也在這邊?”時漾兒驚訝的發現那日在警察局內,幫他們處理事情的林警官,竟然在慎行的辦公室裏。

  “時小姐,我是送一些資料過來給湛先生的,或許,你也會想知道。”林警宮將桌上的牛皮紙袋,拿了起來。

  湛慎行將時漾兒牽到了沙發旁,從林警官的手中接過了牛皮紙袋。“漾兒,先坐著,林警官,你也請坐。”

  “發生什麼事了嗎?”時漾兒不安的看著兩個人。

  “是關於林皓君的事。”林警官率先開了口。

  “皓君怎麼了嗎?不是說不起訴他了?”

  時漾兒微皺著眉,怎麼會突然找她來談皓君的事?既然都決定不起訴了,何必再去找林警官來處理皓君的事呢?

  “湛先生,這讓你們自己去談吧!我先到外頭抽個煙,等你們談完再通知我,我必須把資料再帶回局裏。”林警決決定先退出,讓他們倆去討論就好。

  “謝謝你,林警官。”

  湛慎行起身送了林警官,當他再度回來時,漾兒突然間抱住了他。

  “怎麼了?”他輕撫著漾兒的背。

  “我好慌,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一樣。”

  “別想太多,你怎麼臉色有點不大好?”他伸手摸了摸漾兒的臉頰,感覺到有些冰涼。

  “沒事,只是不是很習慣這邊這麼緊湊的步調。這不重要,慎行,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急著找我過來公司?”時漾兒將他的大手從臉上移下,現在她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漾兒,你知道林皓君其實有個小孩嗎?”湛慎行將時漾兒摟在懷裏。聲音中沒有一絲情緒。

  “他有小孩?我……我從沒聽他說過啊!”時漾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認識皓君五年,從未聽說他有個小孩!這令她驚訝不已。

  “那小孩子已經三歲多,是個小女孩。”

  “你怎麼知道的?”

  “前幾日林警官在跟我討論不起訴的事時,就告訴我他有恐嚇及傷害的前科,而且提出告訴的,都是同一名女子。不過後來不是和解,就是又撤銷告訴,所以他要我們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撤銷對這個累犯的告訴。”

  湛慎行仔細的看著漾兒的表情,衡量著她能接受的程度。

  “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時漾兒不敢相信,平常對她總是溫柔的林皓君,竟然有這樣的前科。

  更令自己不敢相信的,是他隱藏的完好無缺,這五年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如果不是慎行親口告訴她,她真的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另一個傷害告訴是前陣子才提出的,是我在你的餐廳裏工作那期間發生的,你……想知道原因嗎?”他不希望漾兒難過,但事實卻是如此殘忍。

  因為林皓君根本就表裏不一!

  “你說,我想知道。”時漾兒緊緊的握住了湛慎行的手。

  “他有一個女友在酒店上班,那個女兒就是那位女友生的。我請徵信社去查了才知道,他因為那位女友的工作環境,所以一直不願意與她結婚,也已經分分合合多次,不過,林皓君倒是有買了間房子安置她們母女。”湛慎行的語氣變得冷淡,這該死的男人竟然還去接近漾兒。

  “天……”她瞠目結舌。

  “而近來那次告訴,徵信人員有暗中問過那女子的同事,好像是因為知道他要娶別人,而跟她提出分手。我想,應該就是他向你求婚後,在與她提出分手的談判過程中,可能因為談不妥,起了衝突。

  林警官說,那女子被打得慘不忍睹,這一回,她終於向法院提出保護令的申請,或許她也已經死心了吧!”湛慎行沒有將牛皮紙袋裏的照片及驗傷單拿出來。

  照片中的女子,未受傷的臉是如此的清秀,但另一邊卻瘀血浮腫,那佈滿了淚及恐懼的眼,讓他看了都心痛,所以他打算不讓漾兒看到。害怕心軟的她,看了只是更難過罷了。

  “為什麼……他還要一直追求我,甚至向我求婚?”

  時漾兒仍無法接受,她不瞭解,為什麼一個人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及女人,瞞著一切去追求別的女人?最令她無法置信的,是皓君竟然還動手傷害她。

  “為什麼哭,漾兒?”湛慎行心疼的看著她。“我……我在想,如果沒有遇到了你,我會如何?會不會現在受苦的就是我了?而那個女子,又會有多傷心、多難過,她的孩子,該怎麼辦好!”時漾兒無法想像,如果不是慎行出現在她的生命,即時改變了一切……她真的是不敢想像未來的慘狀。

  “不,不會的,我相信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所以不論你在哪里,我一定找的到你,因為……”因為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在茫茫人海裏找回你。

  湛慎行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因為這話似乎有些不合邏輯,但卻又如此熟悉,仿佛這曾是他許下的承諾!

  “因為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在茫茫人海裏找回我。”她不經思索的說出了這段話後,抬起頭看著他,從他的眼裏看出,這就是他的答案。

  兩人不約而同的擁住了對方,莫非真的是千年修得共枕眠嗎?

  在他的懷裏,時漾兒感激著上天將慎行帶入她的生命,讓她沒有因為一時的錯誤選擇,而走入有問題的婚姻,以及無意傷害了另一個女子。

  “不要再難過了,畢竟,他也已經與你無關係了,像這樣一個男人,你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虧欠,所以請收回你這段期間,那偶爾會冒出來的自責好嗎?我的寶貝。”

  他輕啄著她的臉蛋,不舍這段期間她總是對林皓君產生濃濃罪惡感,以及不斷的內疚和自責。

  “不會的,雖然知道了這事,的確讓我無法接受,但也讓我完完全全的釋然了。慎行,真的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的心裏,其實還有一個牽掛。

  “漾兒,如果你真的釋然,為什麼還是皺著眉?”他伸手撫向了她的眉心。

  她有點猶豫,畢竟這件事慎行並沒必要去做,但她還是想幫助那對無助的母女。

  “告訴我,你心裏藏著的話。”他認真的看向了漾兒,眼裏寫滿了不讓她藏話的打算。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為我多做一件事?”

  “說,能力範圍內,我一定辦到。”

  “慎行,以你的能力,一定有辦法安頓那位女子,對不對?”“你是指……”

  “皓君的女友,他孩子的母親。”

  “你希望我幫忙安頓那個女子,讓他遠離林皓君是嗎?”

  “我想請你幫忙,安排一個新的工作及住所給她,別讓她再帶著孩子在林皓君的陰影下過日子,讓她能有新的開始,也讓那小女孩,能有個較安全的環境成長。”雖與那女子素昧平生,但她卻心疼這樣一個傻女人。

  “如果你希望我為她做好安排,那麼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

  “答應我,不要再跟林皓君見面。因為如果安排那位女子及小孩離開,他先失去你,又失去那對母女,在一瞬間什麼都失去了,我很擔心他會再做出什麼不正常的舉動,為了你的安危,我希望你也能答應我這個要求。”

  雖然他很高興、漾兒是如此的寬容及善良,但同時他也憂心這麼做,會為漾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及危險。

  “好,我答應你。”時漾兒點了點頭。

  湛慎行拿起了電話,請陳秘書進來,在交代完事情後,隨即走到她身邊,告訴她處理的進度。

  “我已經請陳秘書去處理這件事,他會先安排一個新的住所給她們母女,接下來會安置她的工作。”他在說完話後,發現漾兒的眉頭,終於解開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至少那個孩子,能脫離不安的生活了。”她開心的說著。

  “漾兒,別開心的太早,萬一那女子仍不願意離開,跟以前一樣最後又撤銷告訴或她所申請的保護令,那麼我們做再多,也是沒用的。”

  “至少我們問心無愧了,是不?”她緊緊的擁住了湛慎行。不論結果如何,她還是希望那女子能過得好。

  “漾兒,我想問你,為什麼你當初能捨棄有不錯條件的皓君,接受當初的我?在我甫認識你時的身份,是非常的糟的,背債、無業遊民……”

  湛慎行道出了心中的疑問,當初他與漾兒相識時的狀況,拜弦淩所賜,真是無用到了極點。再加上今日漾兒的驚訝反應,他相信漾兒對真實的林皓君是一無所知,他很好奇為什麼她會選擇了當時慘不忍睹的“王勝行”。

  “因為……你長的帥啊!又高、身材又好、臉蛋五官好看,連聲音都好聽,字也寫的好看,只要是女生都會被你電個半死的。”時漾兒巧笑倩兮的說著。

  “你是在褒我?還是在開玩笑啊!”他輕捏了她那小巧的俏鼻。

  雖然從她口中聽到稱讚是好的,可是在此刻聽到這個答案著實怪怪的。

  “嗯……這是實話啊!不過,真正吸引我的,是你的聰明及才氣,還有,對你總有著一股深深的熟悉感,仿佛我們已認識很久般。”

  “看來,我們有著相同感受。”

  “還好有你的堅持,我才能在你身邊,而不是嫁給表裏不一的他。慎行,謝謝你。”時漾兒忍不住紅了眼眶,如果當初不是慎行堅持要定了她,那今日她不僅會下場跟那位女子一樣,還錯失了這樣一個深愛她的男人。

  “寶貝,別難過了,畢竟我們已在彼此身旁了,對不?”他不舍的看著她。

  “嗯。”她點了頭,但險些陰錯陽差就嫁給皓君的事,讓她又再度想起那場夢,及湛慎行前女友所說的話……

  此時雖然幸福,但她直覺這一切似乎還沒完。

  窗外的驕陽仍散發著光與熱,但遠端的烏雲,卻悄悄的浮上天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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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3 00:43: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美,漂亮!大嫂,你穿這一件真是好看極了。”安弦淩驚豔的看著時漾兒,不斷的讚歎著那姣好的身材與無瑕的肌膚。

  一旁的髮型師將時漾兒的發飾給弄好後,總算大功告成。

  “湛太太,我已經幫你都弄好了,等等訂婚宴結束前,一定要再回房間讓我們的化妝師幫你補個妝,你再去送客唷!”另一位元造型師將準備裝飾在手腕上的花,套上了時漾兒的手。

  “你們覺得呢?”穿著粉紅色小禮服的時漾兒,緩緩起身,給所有的人一個傾國傾城的微笑。

  “美極了!”特地請假回來參加訂婚的湛家小妹湛慎禮,朝准大嫂擠了擠眼。

  “這禮服把大嫂的身材給襯托的完美無缺。”安弦淩雙眼發直,猛盯著時漾兒那漂亮的背。

  “我覺得不好!你瞧,整個背都鏤空了,到時候肯定有一堆色男對著大嫂的美背流口水,大哥搞不好會當場發飆,把賓客給修理一頓。”硬是要擠進新娘房裏的湛家老三湛慎為發表了他的言論。

  “拜託,你別以為天下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樣!快點把你的神豬口水擦一擦,否則到時候大哥第一個宰去祭祖先的就是你。而且我們女孩子在新娘房是應該的,你這只雄性動物不在外面幫忙,是進來做什麼啊?”弦淩瞪了湛慎為一眼,瞧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麻煩你也擦一擦你的口水後再來說我。自己還不是死盯著大嫂的背猛瞧,色女一枚啊你。”湛慎為也不是省油的燈,回將了弦淩一軍。

  “我也覺得太露了些,不然加一件披肩好了。”時漾兒彎下腰欲拿起椅背上的披肩,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暈眩,而讓她腳步不穩。

  “大嫂……”還好一旁的湛慎為反應迅速,即時的扶住了她,才沒讓她跌了跤。

  “大嫂,你還好吧?”湛慎禮被大嫂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了一大跳,當她反應過來時,湛慎為已將她扶好坐在椅子上。

  弦淩趕緊握住了時漾兒的手,發現她的手冰冰冷冷的,但因為她化著腮紅及口紅,所以看不出她的臉色到底如何。

  “大嫂,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否則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安弦淩雙手緊握著她的,溫暖著時漾兒那冰冷的手。

  “我也不清楚,這陣子忙著訂婚的事,跟慎行還有我爸媽四處去送喜餅,所以蠻累的。怎麼睡都睡不夠。應該是睡眠不夠的關係吧!”時漾兒回握著安弦淩的手,謝謝這位如親妹妹般親愛的妯娌。

  “大嫂,我印象中昨天你八點多就睡了,怎麼還會睡不夠?你是不是生病了?”湛鎮為對昨日的事印象深刻。因為他過去按大哥家門鈴,準備再跟大哥多討一盒喜餅解饞時,卻被大哥給轟出門外,因為大嫂已經睡著了,而他那只亂接門鈴的手也差點被大哥給折斷。

  “可是我沒生病或感冒,或許……是因為我的禮服太緊,所以剛才我突然間覺得喘不過氣,才會頭暈目眩而軟了腳,不過我現在沒事了。”時漾兒起了身,做了一個深呼吸,稍稍緩和了方才的不適。

  “二嫂,等忙完訂婚的事,帶大嫂去你們醫院檢查一下好了,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陪大嫂出去了。”湛慎禮發現時漾兒的父母已經來敲門了,她趕緊握住了時漾兒的手。

  這一場湛家長子與時家長女的訂婚宴,可是看好了好時辰的,她們可擔不起誤大好事的大責任啊!

  ☆☆☆☆☆☆

  時漾兒坐在飯店的鏡子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想起前些日子,她還自怨自憐的在薔薇園裏的水池邊,望著自己形單影隻的模樣,但沒想到今日她竟即將為人婦。

  今天的訂婚宴是如此的溫馨完美啊!

  自己的爸媽與慎行的爸爸互動良好,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都讓自己感覺到幸福踏實。等一下慎行回房時,她一定要給他一個深深的擁抱,一定要告訴他,自己是多麼的愛他。

  “很幸福?對不。”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時漾兒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時漾兒不解的看著站在門口穿著飯店制服的女子,方才她明明關了門,她是怎麼打開門進來的?

  更何況她叫服務生進來,而這個女子的態度也不像服務生,這讓她直覺有問題。

  “我是誰?很重要嗎?”那女子走進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將手上偷來的鑰匙丟到地上。“不好意思,我真的很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時漾兒起身,面對著這名不速之客。

  她與她素未謀面啊!為什麼感覺到她對自己有著非常強烈的敵意呢?

  “你今日的訂婚宴,就如此的熱鬧,想必你結婚時,一定更隆重吧!可憐那被湛慎行狠心拋下的女子,一個人孤零零的,什麼都不是。”邵真冷冷的笑了,方才看著時漾兒一臉幸福的模樣,讓她更加的反感。

  “你……”

  “我?我是被你丈夫狠心拋棄的女人,邵真。”她那冷豔的臉龐,雖始終掛著笑容,但卻沒有一絲情感。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時漾兒對她升起了戒心。她就是弦淩口中那個要慎行孤老終身,孤孤單單的死去的前女友——邵真。

  “喔?我來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嗎?”她反問,隨手拿起桌上時漾兒剛解下的胸花,放在手中瞧了瞧後,輕蔑的丟到了地上。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丟我的胸花?”時漾兒對她的行為相當不解。

  “怎麼?你可以搶我的男人,我就不能玩你的東西嗎?”

  “如果你沒事,請出去吧!我已經說過,我很累了,想休息,晚安。”時漾兒轉過身不想再理她,她真的很累,不想再去與她說些什麼。

  “你這個女人,你不配當他的妻子。”她不冷不熱的道出這一句。

  “你是什麼意思?”

  “我對他的愛有多深,你明白嗎?你知不知道失去他後,我有多麼痛不欲生。”邵真冷豔的臉龐變得猙獰。

  “邵小姐,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明白你與慎行曾有過五年的感情,我也相信慎行這麼好的人,誰都會很用心的愛他。但是你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人不能一直沉淪在過去的回憶裏,這樣是無法前進,也無法成長的。”

  “少跟我說教,你不是我,怎麼能體會失去了愛人的痛?失去孩子的痛?”邵真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著。

  “我很抱歉,關於你孩子的事……”“別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應該很高興我的孩子死了才對,因為我孩子的死去,他才找不到理由來娶我,而他……竟然那麼快就決定娶你,如果不是我沒生下孩子……不然你們怎麼可能有機會,可以再在一起!因為如此……湛慎行才能還給了你……”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應該是弄錯了。”

  時漾兒完全不解為什麼邵真會說“湛慎行才能還給了你”這句話,她與慎行相愛,是慎行與邵真分手後的事了,更何況在那之前,她與慎行是從未見過面的啊!

  “你不懂,我就告訴你!因為你與湛慎行前世是夫妻,你們這一世是約定再續前緣,但因為我愛他,很愛很愛他,所以請人做了和合術,讓湛慎行與我在一起。

  然而……然而為了能懷下他的孩子,為了要有個孩子來讓他娶我,我與別的男人不斷發生關係,忍受著被不認識人的撫觸,終於懷下了孩子,可……可是那孩子竟然在五個多月時流掉了!我痛的死去活來,竟然還是保不住孩子……

  你不明白,不明白我為了慎行付出了多少!這五年來,我看著他不斷用意志力在抵抗著我與他的感情,你不會懂我有多害怕一天天失去他的那種感受……”邵真突然哭了起來,說出了一切。

  她不在乎這一切被時漾兒知道,因為她明白慎行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那麼讓他知道了當初孩子不是他的,她反而開心,因為她要湛慎行知道,他被騙了!他被戴綠帽了!

  “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時漾兒突然間明白了一切,明白了當初在夢裏,被奪走的就是她的真愛,慎行!

  所有的疑問終於解開,所有的不安終於找出來源,雖然此時終於有真相大白的釋然感,但時漾兒不能接受邵真的說法。

  “你是什麼意思?憑什麼批評我自私?”邵真的雙眼佈滿了血絲,恨恨的瞪著時漾兒。

  “你這麼做,並不是愛,而是自私。如果你明知道這份愛情是不屬於你的,卻還要去強奪,去拆散原本互屬的兩人,那就不是愛。

  愛一個人,應該是希望他過的好,希望他快樂,而不是占為已有。你或許覺得你為愛付出一切,但你明不明白,你這麼做,讓慎行這五年來,有苦難言,不明所以,讓我……讓我這五年來一直悵然若失,甚至我在遇上慎行前,我還不知道我所失去的是什麼!

  就算今天,你們結了婚仍繼續在一起,而那個孩子也沒有流掉,那麼我請問,這樣對慎行公平嗎?那孩子不是他的,你真以為能矇騙聰明的他一輩子嗎?而失去他的我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我險些就嫁給了一個有私生子,有暴力傾向的男人!?”時漾兒難過的大喊著。

  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上,還能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你……”邵真被時漾兒的一番話,給堵得完全還不了口。

  “你對慎行的愛,或許是強烈而濃郁的,但卻也是錯誤的。或許你今生也有另一個屬於你的人在等著你,我想問你,難道我與那屬於你的人,都是活該要孤獨終老嗎?或是莫名其妙的跟別人在一起嗎?

  我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你會忍心去懷一個不是慎行的骨肉來騙他,萬一被發現了,慎行會多麼不堪,而那個孩子又何辜?他名不正言不順的來到這世界上,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的心情會如何?”

  “哈……”

  邵真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極為詭異,讓時漾兒突然間覺得害怕,她似乎有點不對勁。

  “你這該死的女人,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跟湛慎行嗎?不!你錯了,拜你這一張伶牙俐齒所賜,我不會這麼輕易饒過……饒過湛慎行。”

  “不!”時漾兒的心緊緊揪住了,她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說。

  “或許,你可以去打聽,我的父親邵玄德是知名的道家法師,我承襲了他的衣缽,或許我動不了你,但我跟慎行在一起多年,我有著他的生辰八字,有他的頭髮、衣物,不用幾張符,不用幾炷香,我就能讓陰間的差使來帶走他,看是要讓他意外死去,還是得場無藥可醫的莫名大怪病,都隨我高興!哈哈哈哈……而這一切,法律都奈何不了我。”邵真笑得更加令人毛骨驚然。

  時漾兒跌坐在床上,恐懼湧上了心頭,她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因為她竟然有能力這樣戲點鴛鴦譜,那麼她如果當真要傷慎行……

  天!她沒想到邵真會如此殘忍,得不到一個人,竟寧可毀了他。

  “這一切拜你所賜,時漾兒……都拜你所賜。”邵真走到時漾兒身邊,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隨即轉身離去。

  “等等。”時漾兒叫住了已走到門邊的邵真。

  “怎麼?想求我讓湛慎行死得輕鬆一點嗎?”

  “要怎麼做,你才願意放過慎行?”只要能讓慎行平安無事,她什麼都願意。

  “我以前說過,我要湛慎行終身一人孤老!我得不到幸福,他也別想過得快活。”她轉過身,看向了時漾兒。

  “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他?”時漾兒的淚,緩緩落下,她的心痛到無法呼吸,她的頭,又緩緩的痛了起來。

  “沒錯,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只有一天,馬上遠離湛慎行,否則我絕對不會讓湛慎行活過三天。”邵真的心裏充滿了報復的快感,她不會這麼簡單放過時漾兒的,她不會讓自己這五年來的辛苦白白犧牲的。

  “一天?”她無法置信的低喃了一次,冰涼的感覺慢慢的擴散到全身。

  ‘對!一天。如果你明天日落前不離開他,或是你告訴任何人我們的對話,我符一下,便無藥可醫,那就準備替湛慎行收屍,當你的寡婦去吧!”邵真話一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時漾兒想追過去,卻因為頭再度暈眩而失去意識,昏迷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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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湛慎行在床邊緊緊握著時漾兒的手,方才他被飯店人員通知,漾兒昏倒在房門口,他丟下了所有人,即刻趕回樓上將漾兒送醫。

  但漾兒一到醫院後只稍微眨了眨眼,隨即又昏睡過去。

  他憂心的看著床上虛弱的人兒,心疼她受這樣的折磨。

  “沒事啦!真的,大嫂只是血壓比較低而已,等等報告就出來了,很快唷!”連禮服都還來不及換下的安弦淩在病床旁,為時漾兒輕柔的擦著臉,卸去那一臉脂粉,希望她能輕鬆些。“弦淩,為什麼你只讓大嫂驗血,不讓醫護人員幫她做一些像……斷層掃瞄類更精密的檢查?”湛慎言不解弦淩的動作,在自家的醫院可以為她做最精密的檢查啊!

  “我在懷疑一個可能,所以剛才才請學長先驗個血就好,以免造成了不可彌補的遺憾,而且現在大嫂也只是打葡萄糖液,讓她補充體力。”

  “懷疑什麼?”湛慎行轉向了弦淩,眉頭深深的鎖著,難道漾兒生病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我去拿報告。”弦淩在看完手錶後,隨即離開病房。

  “弦淩……”湛慎行欲喊口弦淩,卻被慎言給阻止了。

  “大哥,放心,相信弦淩會這麼做,一定是有其道理的。”湛慎言緊緊的摟住了湛慎行的肩膀,給予他力量與關懷。

  “大哥、二哥!爸跟大嫂的爸媽都來了。”湛慎為率先定進了病房,身後跟著三位憂心忡忡的長輩。

  “漾兒!”時媽媽走到床邊,心疼的摸著愛女蒼白的臉,這健康寶寶,是鮮少生病的啊!怎麼會突然間就昏了過去?

  “親家母,別擔心,這邊是我們自己的醫院,我一定會派最好的團隊來照顧漾兒的。”湛雲在一旁安慰著時漾兒的母親,卻突然像想到什麼,轉向了湛慎言。

  “弦淩是跑哪邊去了?怎麼沒看到那丫頭。”

  湛雲雖然曾經與安弦淩有過不愉快,但在真正瞭解這悍丫頭的個性後,倒喜歡上這直來直往也聰穎的二媳婦了。

  “公公,你家二媳婦——我,去拿大嫂的報告了。”安弦淩開心的走進了病房,輕晃著手上的報告單。

  “怎麼了?漾兒是怎麼了?”湛慎行緊張的看向了弦淩,他害怕聽到的是不好的消息,因為漾兒是這樣的虛弱啊!

  “快說啊!丫頭。”湛雲也催促著安弦淩。

  “嗯……血壓偏低,而且有輕微脫水現象,體溫呢!正常,然後也沒有什麼食物中毒的狀況及……”

  “弦淩,這剛才大嫂一到醫院,我們就知道了。”湛慎言睨了弦淩一眼,沒想到她連這時候都在玩。“喔!湛慎言,你瞪我,等一下你就慘了。”

  “弦淩!”眾人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的廢話。

  “好、好、好,大嫂的驗血報告裏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她有輕微的貧血,但有一個數質,是關於β-HCG,也就是人類絨毛膜促性腺激素……”

  “湛慎為,你去請主任過來。”湛雲受不了故弄玄虛的安弦淩,決定另請高明,以免她講一些聽不懂的專業術詞來釣眾人胃口。

  “爸,我說、我說啦!大嫂已經……懷孕了。”她笑咧了嘴,因為這代表她就快要有個像漾兒姊一樣漂亮的娃娃可以玩了。

  “天啊!”湛慎行滿懷喜悅的吻著時漾兒的額頭,他們的孩子正在她的身體裏孕育著!

  “原來是害喜,難怪她近來特別容易累。”時爸爸想起了這段期間他們一起去送餅時,寶貝女兒總是不經意就在車上打起瞌睡了。

  “不過懷孕的周數及有沒有正常在子宮內著床,還要等婦產科醫生用超音波來確定,現在讓大嫂好好休息。時爸爸、時媽媽,剛才大嫂有醒來了,只是她可能太累,又昏睡了,所以您兩老不用太擔心。”弦淩一邊看著報告,一邊說著。

  “爸,伯父伯母,你們先回飯店休息吧!明天再一起來醫院看大嫂,讓大哥陪大嫂就好。”湛慎言在得知是好消息後,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看著大哥的模樣,他知道現在他一定想靜靜的陪在大嫂身邊。

  “也好,以免人多口雜,打擾了漾兒的休息,特別是這只小麻雀,一定要帶回去,才不會打擾了漾兒及我的金孫。”湛雲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安弦淩。

  “哇!爸,你怎麼說我是麻雀啊?”安弦淩抗議的大喊著。

  “老婆,這裏是醫院,怎麼可以這樣大小聲的啊?”湛慎言將愛妻給拉出了病房,他可不希望打擾了大嫂及未出世的小侄兒啊!

  不過,這消息實在讓他很悶,大哥、大嫂那麼快就有好消息,怎麼他們家弦淩的肚皮一點消息也沒有,他開始懷疑究竟是自己有問題,還是弦淩利用自己的專業在搞些什麼鬼。

  等會兒一定要好好的拷問她。

  ☆☆☆☆☆☆

  時漾兒從惡夢裏緩緩轉醒,夢裏,邵真的笑,不斷的徘徊在她的耳裏,讓她痛苦不堪,還好當她睜開雙眼,邵真就不見了,那這應該只是夢。

  當視線完全清楚時,她卻發現自己正在醫院裏。

  她看著手上的點滴,慢慢的想起自己在邵真離去後,突然間喘不過氣,眼前一片黑,或許,這就是她在醫院的原因吧!

  那麼,這代表著,那並不只是夢,否則為什麼邵真的話一句句都如此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在醫院裏?

  天啊!她多希望那就是一場惡夢,醒來就什麼都沒了,但看來這的確是真的。她必須……離開慎行,否則他會有危險。

  當她坐起身時,卻看見了慎行的外套正掛在椅背上,她伸手拿起了外套時,發現衣服仿佛還殘留著他體溫般的溫暖啊!

  她是如此的深愛著慎行,哪怕只是他的一件衣服,都能讓她眷戀不已,但現在,她必須離開慎行了。

  然而,離開了他後,自己能過著沒有慎行的日子嗎?未來的生活她該何去何從?

  老天爺啊!為什麼你要如此的殘忍,在給予了遲來的愛情後,卻又如此迅速的將其收回?為什麼給了她希望,又再讓她絕望?

  “慎行……”她難過的再度掉下眼淚,窗外天空已漸漸泛白,邵真的警告再度一句句的浮上了心頭。

  “不,我不能再多留。”

  她忍痛摘掉了手上的點滴,披起了他的外套下了床,卻克制不了排山倒海般的難過情緒一湧而上,因為慎行慣用的沐浴乳味道,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氣、正緊緊的圍繞著自己,仿佛湛慎行正用他溫暖的雙臂擁抱著她般,讓她幾乎崩潰的跌坐在病床上,哭泣的無法自己。

  她不斷的深呼著氣,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後,她悄悄的離開了病房。接著,趁值班護士進值班室拿東西時,迅速的通過了無人的護理站,順利的離開。

  清晨的醫院特別安靜,當她失魂落魄、步履沉重的走至電梯前,卻意外的看見了湛慎行正在醫院的空中花園抽煙。

  她發現慎行的手裏拎著一把美麗的薔薇,一把沒有包裝的薔薇!

  那是她最愛的花……但一大清早的,他是如何弄到這一束薔薇?

  她哽咽的看著他的背影、她深愛男人的背影,那偉岸的身影,曾是她如此眷戀的胸懷啊!

  強烈的感動與確切的心痛,兩種極端的情緒不斷地糾著她的心。

  電梯門已打開,時漾兒步入了電梯,在電梯門即將合上之際,她仿佛看到慎行回了頭……

  “再見……我的愛。”她慶倖著,至少在離開前看到了慎行,即使是背影,至少,她還是看到他了。

  坐在空中花園座椅上的湛慎行,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

  他覺得有人在看著他!

  但當他回頭時,電梯門已幾乎合上,來不及看清楚電梯裏是否有人在看他。

  他搖頭笑了笑自己的多心,把手中的煙撚熄後,動作輕柔的將手中的薔薇再度整理好。

  這是漾兒餐廳裏種的薔薇,他知道她愛這花,愛看著自己種的美麗薔薇,所以趁她還熟睡時,飛車去餐廳後花園摘了些回來,希望她一醒來時就能看到這美麗的花,讓她能快樂些。

  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告訴漾兒,他摘了的是她細心栽種的花兒們,否則屆時她一定會抗議。

  仰頭一望,天已全亮,他滿心歡喜的往病房走去。

  他一定要在漾兒醒來時,馬上告訴她,她懷孕了。

  他們的孩子,已在她身子裏孕育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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