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歡 -【惡相籠中的金絲雀(四王亂之四)】《全文完》

我是分身

若小歡 - 惡相籠中的金絲雀(四王亂之四)

第一次看到他時，她的胸口彷彿被壓了塊大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第二次遇到他時，她被他氣得全身發抖，發誓要恨他一生一世；
第三次再見他時，她卻被打扮成青樓女子，酥胸半露的等他來「享用」！
生長在帝王家，李恆雪知道自己就像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不論是穿著打扮、言行舉止，甚至是婚姻大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但她是一隻渴望自由翱翔的小鷹，不想坐困籠中仰望藍天，
為了得到自由，她願意接受皇兄的安排，
去服侍原本打算討厭一輩子的男人──慕君天。
只是，當她被送進宰相府邸時，她才驚覺，
這個令人厭惡的男人，竟佈下天羅地網，
即使逃出皇宮大牢籠，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是分身

第一章

　　她討厭他！

　　第一次見到慕君天時，他二十歲，頭上戴著錦冠，隨著他的父親一起進宮。

　　李恆雪看到他時，胸口頓時覺得壓了塊大石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不出的厭惡感讓她眉心糾結，但一旁的姊妹們卻與她完全相反，興高采烈的聲音遮掩不了深藏心中的喜悅。

　　「哇！好帥呀，是慕君天耶！」大姊癡癡地望著他的側臉，一副恨不得撲上去的樣子。

　　「是老宰相的兒子嗎？」六姊眼睛為之一亮。

　　「是啊，而且還是此次的新科狀元呢！」

　　「我聽說他和太子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喔！」四姊雖然笑得十分含蓄，但怎麼也無法掩飾盈滿眼中的心喜，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的身影。

　　「這麼說的話，他很快就會平步青雲囉？」五姊也是一臉的興致勃勃。

　　「我們會不會有人許配給他呀？」十七妹話鋒一轉，立即引來所有姊妹們的高度注意。

　　「我想要嫁給他。」三姊首先表達立場。

　　「我也想！」十五妹緊跟在後。

　　「我也想！」六姐也不遑多讓。

　　「我也想！」最後所有人爭成一團。

　　「妳們這樣爭來爭去有什麼用，終身大事又不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一抹冷淡的聲音倏地插入眾家姊妹們的紛爭裡。所有人因為這道冷冽的嗓音而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女子。

　　李恆雪雖然才十四歲，但成熟穩重的態度與其他姊妹們格格不入。

　　「十二妹似乎對男人沒興趣。」大姊出言譏諷，其他人也投予同樣的敵意目光。

　　「我確實沒興趣。」李恆雪站了起來，淡淡扔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看到姊妹們興高采烈，自己卻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一股強烈的排斥感油然而生，讓她不想再聽到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

　　反正其他姊妹原本就不大喜歡她，她也不需刻意迎合。

　　自小，當姊妹們忙著玩耍，她卻喜歡躲在屋裡看書；當她們在花園裡撲蝴蝶時，她則是在一旁照顧花花草草；當她們絞盡腦汁妝扮自己時，她卻不施脂粉、不點胭脂。

　　這樣奇特怪異的舉止行為，不僅惹來長輩的不悅，就連其他姊妹們對她也有所怨言，甚至譏諷她像個窮酸奴才。

　　這點李恆雪不能否認，她確實不喜歡在臉上塗塗抹抹，更討厭滿頭的鈿頭雲篦、金簪玉釵，因為頂著一頭沉重的鳳冠金步搖，只會讓她頭皮發麻、肩頸發痠，對她而言猶如酷刑，實在不懂姊妹們為何會甘之如飴，甚至還比誰的簪釵華麗繁複。

　　為什麼都是女孩子，想法會這麼不同呢？

　　李恆雪也想不透，但想到母后的叨唸——

　　「妳再怎麼說也是一國的公主，身為皇族的一份子，就該擺出公主應有的姿態與裝扮，可是看看妳這副樸素的模樣，哪裡像個公主？」

　　她明白母后的意思，她必須顧及到皇族的面子，可是一想到自己得像尊陶瓷娃娃一樣任人擺佈，內心就莫名地產生一種抗拒心態。

　　為什麼非得穿上窒礙難行的衣裳，全身戴得珠光寶氣，擺出難以親近、高高在上的模樣，才是公主呢？為什麼她不能活得快樂自在一點呢？

　　她知道這些疑惑永遠都不會有解答，她只能選擇妥協，穿上錦綢絲般的曳地長裙，頭上也多了些簪釵鈿朵，雖然不及姊妹們來的華貴，但比起之前她只願綁成二根小辮子好多了。

　　「公主……妳走慢一點好嗎？」貼身侍女小蓉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家主子後頭，有些嬌喘的哀求道。

　　身為一國公主，李恆雪身上有著皇族與生俱來的高雅氣質，但卻沒有以勢壓人的公主架子。她不僅不會像其他公主那般對奴才頤指氣使、亂發脾氣，相反地，她還會替奴才著想，體諒奴才的辛勞與苦衷。

　　「小蓉，妳下去吧，不用守在一旁了。」

　　「公主，妳又想去照顧那些花花草草啦？」小蓉實在想不通，御花園裡的花草明明就有專門的花工照料，自家主子為什麼老愛親自動手，每每把自己搞得滿身泥、渾身汗，還惹來一堆閒言閒語！

　　雖然她很佩服公主凡事喜歡親力親為的習慣，不會因為生在皇室就趾高氣昂地指揮奴才們做這個、做那個，但小蓉還是擔心主子太過「平民化」的作風，會為她危來麻煩。

　　「妳不覺得花比人可愛多了嗎？」李恆雪微微側過臉，略施脂粉的清麗嬌顏更顯靈秀動人。

　　「可是公主妳都十四歲了……」小蓉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李恆雪乾脆轉過身子，看著從小就跟在她身邊，年齡只比她大兩歲，但個性卻像個老媽子似的，比宮內那些老娘娘們還愛碎碎唸的貼身侍女。

　　「妳應該學些比較有用的東西。」

　　「像是什麼？」李恆雪反問她，小蓉反倒回答不出來，支支吾吾半天。

　　「就……就好比說……跟其他公主們一樣……」不等她把話說完，李恆雪就打斷。

　　「跟她們一樣撲蝴蝶、道長短？還是一起討論哪位大臣公子不錯，何時會被指婚，指婚對象又是誰嗎？」

　　「難道公主不擔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我不想嫁。」

　　「為什麼？」小蓉詫異地看著自家主子，難不成公主想老死在這座深宮大院裡！

　　「妳看姑姑們有哪一個是幸福的？」

　　瞬間，小蓉語塞了。

　　看到公主落寞的神情，她知道她想到風華長公主。

　　李風華是當今皇上的姊姊，也是最疼愛李恆雪的人，可是她被指婚給異邦蠻王，終日鬱鬱寡歡，最後香消玉殞。

　　自此之後，李恆雪對婚姻極度排斥，對於所謂的安排更是厭惡，她認為姑姑會死，全是因為父皇的安排，將風華公主許配給了她不愛的男人，才會害得她香消玉殞。

　　慶幸現在天下太平，不需要和番聯婚，她自然不會成為兩國假面和平下的犧牲者。

　　李恆雪想好了，只要她繼續保持古怪與低調，父皇一定不會注意到她，再加上她有十幾個姊妹，等到她們一一被指婚後，待父皇想起她的存在時，她也老到嫁不出去了吧？

　　可是不知為何，李恆雪的腦海裡竟浮現慕君天的身影，小嘴一癟，眼神流露出濃濃的厭惡。

　　她討厭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那個男人不順眼，只是覺得他那雙冷血無情、深不見底的眸子，隱藏著征服者的高傲，太過俊美的五官反而讓人感到危險不安，因此在見到他第一眼時，她就在心中下了決定，她要討厭那個男人到底，即使他本身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她就是打從心底討厭他。

　　※※※※

　　李恆雪一個人待在御花園裡，看著五顏六色的珍貴花朵，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讓她不禁露出難得的笑容。

　　纖纖玉指輕輕剝弄著花瓣，彷彿手中握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比起金銀珠寶，她確實比較喜愛這些嬌嫩的花朵，它們有靈性，只要用心照顧，它們就會盛開出美麗的花朵回報。

　　「好香！」鼻子湊上前，聞著淡淡的花香，不愉快的心情也會撥雲見日。

　　「妳是誰？」身後突然傳來的男人責問聲，驚嚇到李恆雪。

　　回頭看到她討厭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眼前，李恆雪忍不住眉頭輕鎖。

　　他放肆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穿梭，從頭到腳，沒有一處遺漏。

　　「你在看什麼？」她不答反問，討厭慕君天的眼神，冷漠得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世上渺小的生物，這種眼神她只曾在身為太子的兄長臉上看過。

　　「妳是新進的小宮女嗎？」他的目光冰冷，不帶情感。

　　李恆雪沒有回答，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緊盯著他，但平靜無波的心緒卻因為他的冷眸，出現些許的驚顫。

　　「為什麼不說話？」這一次他的語氣有些嚴厲。

　　慕君天原本對這名冒失的小宮女沒什麼興趣，只想快點打發她下去，沒想到她卻與他大眼瞪小眼！

　　真是有意思！慕君天的眼中竄過一抹異彩。

　　「你要我說什麼？」李恆雪沒好氣道，同時嘟起紅豔朱唇，賞了他一記白眼，一副不把他看在眼底的模樣。

　　「這裡不是妳能久留的地方。」

　　「你憑什麼趕我走？」李恆雪小臉拉了下來，這男人會不會太霸道了？

　　「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慕君天的語氣盡是不屑。

　　他是出自於好心，沒想到這名小宮女竟然一點都不領情。

　　「我當然知道。」皇宮雖大，但畢竟還是她的家，她從小生長的地方，怎麼會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呢！

　　「既然知道，妳還待在這兒，難道不怕死嗎？」皇宮內院即使是宮女，也不能久留。

　　「你在威脅我？」慕君天的語氣雖然柔和許多，但李恆雪還是聽出隱藏其中的威脅意味。

　　「妳說是就是吧。」沒想到這名小宮女竟如此理智且冷靜，不禁勾起他的興趣。「妳快走吧，免得到時想走也走不了。」若被一些資深的嬤嬤看她徘徊在此，絕對會認定她是想勾引皇上飛上枝頭當鳳凰，屆時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打。

　　「我倒想看看誰能攔得了我？」她揚起下巴，露出高傲的姿態，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

　　「妳就這麼有把握？」慕君天瞇起眼，認定她是某位得寵妃子的侍女。

　　這種情形在宮廷內很常見，仗著自己的主子受到皇上的寵愛，就在後宮作威作福……思及此，他對這名小宮女頓失興趣。

　　「沒錯。」除了父皇之外，普天之下應該沒人敢動她一根汗毛。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口氣竟然這麼大！」小宮女高傲的態度惹惱了慕君天，一雙黑眸透著冷漠，一張俊臉變得陰沈。

　　濃濃的煙硝味彌漫在兩人之間，周遭的空氣也顯得凝重。

　　「怎麼回事？」一旁傳來男人慵懶的嗓音，玩味的語氣看著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你們在幹嘛？」

　　一個是新科狀元，同時也是他的好友，另一個是像極小宮女，但仔細一瞧，不正是與他同母的妹妹嗎！

　　對於李恆雪，他認識不多，只知道她是母后口中的怪異孩子。

　　一個不像公主的公主，若不是這張臉他還認得，也會誤以為她是名小宮女。

　　「你來啦。」慕君天回過頭，淡淡掃了該名男子一眼。

　　看到來人，再看到慕君天對他的態度，李恆雪心想，傳言果然不假，他與皇兄之間確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嫌我來得太慢？」李震天的語氣有些促狹及慵懶。「但我看你與皇妹似乎聊得挺開心的。」

　　「皇妹？！」慕君天微挑起眉峰，轉頭看向她，一臉的驚詫。

　　李恆雪則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欠身請安。「皇兄，日安。」

　　面對這個同父同母的兄長，李恆雪其實很陌生。

　　從小到大，他們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是得寵的公主，另一方面是因為，身為太子的兄長，有太多東西需要學習，所以就算兩人是同父同母所生，也沒見過幾次面。

　　「君天，你似乎很訝異？」李震天露出玩味的笑容，難得在好友的臉上看到驚愕的表情。

　　「她是公主？」慕君天收起臉上錯愕的表情，冷瞥李恆雪一眼，一臉質疑的詢問李震天。

　　「你好像很懷疑。」李震天忍不住輕笑，說謊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

　　「你居然懷疑我的身分？」李恆雪眉心糾結，微昂起小臉，晶燦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睨著眼前的男人，擺出公主的架勢。

　　飛揚的劍眉下，一雙如鷹隼般銳利又深邃的眼，放肆地打量著李恆雪，彷彿要將她看穿。

　　「你在看什麼？」在他的注視下，她彷彿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李恆雪不禁惱羞成怒。

　　「請恕微臣眼拙，竟將金枝玉葉看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宮女。」慕君天不疾不徐回道。

　　「你……」他話裡帶著濃重的諷刺意味，讓李恆雪氣得臉頰通紅。

　　但慕君天不等她把話說完，轉過頭，對著李震天說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走吧。」

　　李震天露出玩味的笑容，看著站在慕君天身後的李恆雪，抿著嬌豔朱唇，小拳頭握得死緊。

　　「站住！」李恆雪命令道。

　　慕君天停止腳步，緩慢轉過身，濃眉輕挑。「請問公主還有什麼事嗎？」淡然的語氣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甚至有些鄙視。

　　「你連句道歉也不說就想走嗎？」她嬌斥，氣惱他不敬的眼神與態度。

　　「請問微臣需要道什麼歉？」慕君天走到她面前，目光由上往下冷睨著她。

　　「你污辱皇室的尊嚴。」李恆雪氣極敗壞，臉色青紅交錯。

　　「只因為微臣覺得妳不像個公主？」他反問她。

　　「沒錯！」李恆雪點頭，硬是要他道歉。「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分，難道不該為自己的態度向本公主道歉嗎？」

　　在一旁看戲的皇太子拍拍好友的肩膀，嘴上掛著說謊的笑意。「君天，這次我可幫不了你。」

　　慕君天回瞪他一眼，雖然他貴為皇太子，但如果沒有藉助他的力量，他是無法順利坐上皇位，因此他們不僅是好友，也是利益夥伴，所以慕君天不怕他會記仇，況且以李震天的個性也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知道李震天對此事抱著隔岸觀火看好戲的心態，慕君天不再寄望他會給予任何幫助。

　　「微臣拒絕！」他微啟薄唇冷冷回絕，冷冽目光掃向她，寒意十足，他不覺得自己需要道歉。

　　「難道你就不怕被治罪？」她蹙起秀眉，氣惱他的理直氣壯反而害得自己的舉動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敢問公主要治微臣何罪？」他反問她，眼神變得陰鷙。

　　「你污辱本公主，就等於污辱整個皇室。」扣上這個大罪名，她就不信慕君天會無動於衷。

　　他從頭到尾連個道歉也沒有，說走就走，把她當成什麼了？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公主。李恆雪只是想教訓他而已，可是沒想到慕君天根本就不在乎。

　　「公主的穿著打扮確實不像皇室之人，在責怪別人之前，公主是否該先檢討，自己是否才是污辱皇室之人。」他回敬的話語，讓李恆雪氣得臉色青白交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拳頭收了又放，貝齒用力咬著豔紅唇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自取其辱？」

　　這該死的男人，竟把一切過錯通通推到她的身上！

　　「既然貴為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而不是蹲在那裡，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宮女。」

　　「你……」李恆雪氣到說不出話來。「你是暗指我丟了皇室的臉？」

　　難道不愛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愛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也有錯嗎？一想到這個男人的言論就跟其他人一樣，認為是她丟了皇家的顏面，不知為何，心裡竟出現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李恆雪咬著牙，在心中下了決心。

　　「我會讓你後悔今天所說出來的話。」扔下這句話後，李恆雪昂高小巧的下巴，轉身離去。

　　慕君天站在原地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陷入深思。

　　如果她是故意吸引他的目光，那麼她是達到目的了，他對她的印象十分的深刻。

　　「人都走了，你還在看什麼？」一旁好友的輕笑聲，打斷他的思緒。

　　慕君天淡然回過頭，瞇起雙眸，看著李震天問道：「你在笑什麼？」

　　「我覺得很稀奇。」李震天臉上的燦笑不變，卻話中有話。

　　「稀奇什麼？」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吸引你的目光，難道……你看上我家的皇妹？」李震天話裡帶著濃濃的調侃，眼中閃爍著詭譎光芒，他是不介意親上加親，不過慕君天會喜歡她嗎？

　　「無聊！」慕君天掃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你要上哪兒去？」

　　「不想聽你廢話。」他一針見血道：「要談正經事還是去書房吧。」

　　李震天收斂起笑容，眼中竄起一抹冰冷的光芒。

　　「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等四下無人再談，免得隔牆有耳。」慕君天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會把多餘的阻礙全部鏟除乾淨。」李震天低語，臉上綻放的笑容更加燦爛，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是分身

第二章

　　四年後──

　　「你說什麼？！」李恆雪滿臉震驚，無法消化從皇兄口中說出的話語，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妳沒聽清楚嗎？」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坐在龍椅上，臉上盡是慵懶。

　　他懶洋洋地抬起邪冷的眼眸掃過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認，他幾乎已經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從四年前開始，他忙於爭奪皇位，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會別的事物。

　　兩年前他登上皇位，成為九五之尊後，又忙著鞏固自己的地位，在慕君天的幫助下，他逐一鏟除身邊的絆腳石，為了讓自己的權勢更加穩固，他必須繼續拉攏慕君天，將他跟自己綁在同一艘船上。

　　只是慕君天該有的一項都不缺，金錢、地位、女人，哪一項是他沒有的？

　　因此，他僅剩的唯一方法就是——聯姻。

　　以他對慕君天的了解，選擇這個方法，慕君天不但不會感激他，反而會怪他多管閒事，不過……李震天將視線移向李恆雪，或許將她賞賜給慕君天，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想起四年前慕君天對李恆雪的冷嘲熱諷，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穩重沉著的慕君天出現脫序的舉止，這樣的反應自然引起他的興趣。

　　以往慕君天不論是見到金枝玉葉，或是大臣千金，總是冰冰冷冷的，令眾家美女紛紛碰了一鼻子的灰，但是對於李恆雪卻是相當罕見的反唇相譏。

　　雖然事過境遷，但那次事件讓他印象深刻。

　　再說，李恆雪是他同胞妹妹，他把她送到慕君天的身邊，也算是對彼此的一個牽制。

　　慕君天也怕他對他下手吧？李震天眼中閃過冷冽寒光。

　　儘管他們私下是相當要好的朋友，但檯面上的君臣關係還是無法改變，彼此間的距離與想法還是有落差，若能用一個女人收買到他的心與忠誠，就算這個女人貴為公主，還是他的親妹妹，他也樂於犧牲。

　　「請容許臣妹拒絕！」李恆雪冷著小臉道。

　　「為什麼？」他問她。

　　「皇兄怎能叫臣妹去服侍一個男人……」她忍不住低吼，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她最討厭的慕君天。

　　李恆雪忘不了四年前他給的難堪，嘲諷眼神與輕視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劃過她的胸口，直到今日她還是耿耿於懷。

　　「為什麼不行？」他反問她，根本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裡，他已經決定的事，就不可能輕易改變。

　　「皇兄，再怎說臣妹也是金枝玉葉，怎能讓我去服侍一個男人呢？」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了，怎麼會要她去服侍別人？

　　「這是聖旨。」李震天仰起頭，望著她慘白的小臉蛋。

　　經過四年，那張絕美容顏脫去稚氣，變得更加艷麗動人，玲瓏有致的婀娜身材絕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臣妹不要……」李恆雪握起小拳頭，眼神流露出倔強與反抗。

　　李震天瞇起眼，「妳想抗旨？」

　　「臣妹什麼都不會，為什麼要臣妹去服侍他？」李恆雪聽到抗旨兩個字，不禁面露愁容。

　　就算她生在帝王家，抗旨依舊是砍頭的死罪。

　　她不懂皇兄口中的「服侍」是什麼意思，從小到大，她是被人捧在手心細心可護的薔薇，如今若要她變成雜草，去聽從別人的使喚，她真的不知該從何做起？

　　「因為朕要妳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回報給朕知道。」

　　聞言，李恆雪臉色一沉，沒想到李震天竟然要她去當探子！

　　「皇兄，您明明知道臣妹討厭慕君天，為什麼還要派臣妹去接近慕君天呢？」

　　「就是因為妳討厭他。」李震天露出玩味的笑容，「要不然妳覺得其他人能抵擋得了慕君天的魅力嗎？」

　　一句話問得她啞口無言，想到其他姊妹們對慕君天的愛慕，就連她都嘆為觀止，覺得她們瘋了。

　　為了能夠見到他一面，眾家姊妹們不惜動用關係，花大筆的錢財在宮中買通眼線，就為了得知他的行蹤及消息，這樣才能在他進宮的第一時間看見他。

　　「就算不是臣妹，相信皇兄還是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面對她的一再抗拒，李震天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掃她一眼後，丟下一句話：「既然妳不願意，朕也不想為難妳，不過……」

　　「不過什麼？」她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

　　李震天的眼眸倏然轉為冰冷，「我記得妳已經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吧？」

　　公主出嫁大約是在十四到十六歲間，她能拖到十八歲，是因為她和皇上都是嫡出，婚事當然要由太上皇或是皇太后來安排。

　　可是二年前，太上皇與皇太后先後崩逝，李震天也忙於穩定局勢，根本忘了她的存在，所以才會延宕至此，尚未為她指婚。眼看她年紀越來越大，已經引來一些耳語，讓李震天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皇兄的意思是……」李恆雪語氣緊繃。

　　「如果皇妹不想去服侍慕君天，就嫁人吧，朕會幫妳選名駙馬。」

　　「不知臣妹是否還有其他選擇？」她不想服侍慕君天，更不想嫁人。

　　「妳覺得妳有嗎？」他反問她，眼裡沒有半點溫度，即使是自己的親妹妹，對他而言，她的存在也只是枚好使的棋子。

　　李恆雪深吸一口氣，內心湧起苦澀，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

　　沒有親情，只有背叛與利益。

　　「臣妹知道了。」她抿著雙唇，冷冷道。

　　「皇妹的選擇是……」李震天挑眉，看著她精緻的小臉蛋微微扭曲，流露出掙扎，最後她的表情平靜，眼瞼低垂，像已經做好決定。

　　「臣妹選擇服侍慕君天。」她低語，指甲深深刺進手掌心裡。

　　如果她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的話，那麼她情願低下自己高傲的小腦袋去服侍慕君天，或許這樣的痛苦會比一輩子的婚姻來得短暫，只要慕君天厭惡了，她就有機會可以脫離。

　　李震天一點都不意外，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只要皇妹服侍的好，妳會得到妳想要的東西。」他意有所指，語氣充滿蠱惑。

　　她想要的東西？她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她還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嗎？李恆雪眼神流露出無奈與不信任，臉上佈滿冰霜。

　　李震天看著她冰冷的表情，濃眉微挑，想也知道她對他的安排有多麼的不滿與怨恨，但是這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或許這樣能讓雙方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妳下去準備吧，等會兒慕君天進宮，朕會將此事告訴他。」

　　這麼快？！李恆雪臉上微微露出詫異。

　　「有什麼問題嗎？」李震天抬起頭看著她。

　　「沒有。」收起訝異的表情，李恆雪輕輕彎腰行了宮禮。「臣妹告退。」

　　「去吧。」他擺擺手，看著李恆雪充滿怒氣的背影，李震天不禁唇角微勾。

　　慕君天與李恆雪嗎？或許這兩人會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

　　「公主，妳怎麼了？」服侍她多年的小蓉，一眼就看出公主的心情。

　　「皇兄竟然叫我去服侍一名男人。」癟著朱唇，李恆雪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服侍男人？！」小蓉小手遮住櫻唇，一臉的不可思議。「皇上要公主服侍哪個男人？」

　　「慕君天，我最討厭的男人。」

　　「什麼？！」聽到慕君天的名字，小蓉的表情彷彿從地獄瞬間來到天堂。「原來是宰相大人，實在太好了！」

　　「好什麼好？」李恆雪眉心糾結，氣急敗壞地瞪了小蓉一眼，她卻彷若未覺。

　　「當然好呀！尚未被指婚的公主們誰不想得到宰相大人的垂愛，可是卻沒有一位吸引得了他，如果公主去服侍宰相大人的話，說不定……」興高采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說不定什麼，只是去當他的下人，有什麼值得好開心的？」李恆雪癟著小嘴咕嚷著。

　　小蓉一臉愕然，瞪大杏眸看著公主。

　　「妳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李恆雪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小蓉為什麼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公主，妳該不會不知道服侍的意思吧？」小蓉愈想愈覺得有可能，公主根本不知道服侍真正的涵意，要不然此刻肯定會氣到直跳腳。

　　「服侍還有什麼意思，不就是像妳服侍我一樣，端個茶水、磨個墨之類的事嗎？」李恆雪眼神透露出狐疑，為什麼她覺得小蓉的表情愈來愈古怪？

　　「公主，不是這樣的，皇上的意思是……」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若是破壞皇上的計劃，恐怕會大難臨頭！

　　更何況她覺得皇上是有意將公主許配給宰相大人才會這麼做，畢竟公主與皇上是嫡系兄妹。

　　將年輕有為的宰相大人升格為駙馬爺，親上加親，也是件美事。

　　雖然不知道公主是怎麼與宰相大人結下樑子的，但為了不辜負皇上的一番美意，她必須推波助瀾一下，不能讓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從公主的手中溜走。

　　「是什麼？」李恆雪好奇問道，她覺得小蓉似乎在盤算什麼。

　　「沒、沒什麼啦。」小蓉把話嚥回去，同時轉移了話題。「公主，奴婢先幫您梳妝打扮一下吧。」

　　「為什麼要梳妝打扮？我是要去服侍那個令人討厭的男人，沒必要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想到慕君天嘲弄的眼神，李恆雪更不開心。

　　她成為他的侍女，鐵定會招惹來他的冷嘲熱諷。

　　李恆雪忘不了四年前，他是怎麼數落自己污辱皇室的面子，現在還要她去服侍他？

　　她可是堂堂的一國公主，竟然要她去服侍男人，真搞不懂皇兄到底在想些什麼，還說要她當探子，她當得了嗎？

　　「公主，不好好妝點怎麼吸引得了宰相大人的目光呢？」小蓉不給她說不的機會，就自顧自地開始幫她梳髮上妝。

　　「我為什麼要吸引他的目光？」

　　「若能將宰相大人迷得昏頭轉向，這不也是公主您的勝利嗎？」小蓉眼中閃爍著狡黠眸光。

　　小蓉的話不無道理，或許她能趁此機會，好好一雪四年前所受的恥辱！

　　見李恆雪陷入深思，小蓉動作俐落地替她挽個芙蓉髻，插上珍珠攢成的花鈿，讓本來就生得傾國傾城的美貌，更顯嬌柔美艷。

　　等李恆雪一回過神，銅鏡中已然倒映著一抹娉婷婀娜的倩影，讓她不禁蹙眉，懷疑鏡中的人真的是自己嗎？

　　一雙柳眉如雲似黛，白裡透紅的雙頰宛若雪地上開出的牡丹，黑白分明的杏眸彷彿盈滿秋水，晶亮得如欲訴出千言萬語，那兩片嫣紅的唇瓣倔強地緊閉著，卻又嬌嫩得引人採擷，如此嬌艷絕俗的天仙美人兒，就連女人瞧見了也無法移開眼。

　　「瞧，公主真的好迷人！」小蓉嘴巴很甜，想逗鏡子前的公主開心。

　　李恆雪美目輕瞪，「妳哄我開心也沒用，最重要的是慕君天會喜歡嗎？」

　　「公主，妳改變心意啦？」小蓉眼睛為之一亮。

　　「我改變什麼心意？」李恆雪眨眨水眸，似乎不明白小蓉為什麼這麼興奮。

　　「當然是討宰相大人歡心呀！只要侍奉的好，公主有可能會成為宰相夫人呢。」剛才她還在想要怎麼說服公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改變主意。

　　「誰說我要嫁給他？」李恆雪沒好氣道。

　　「可是公主……妳剛才……」小蓉一臉迷惑，公主的態度不是轉變了嗎？

　　「我是要將慕君天迷得團團轉，然後再狠狠的替自己出口氣。」李恆雪脫口說出自己的計劃。

　　聞言，小蓉忍不住想要嘆息。

　　她實在不忍點破公主的幻想，其實只要過了今晚，公主和宰相大人就有可能生米煮成熟飯，屆時皇上肯定會出面要求宰相大人給公主一個名份吧！

　　※※※※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慕君天蹙起眉頭，面對一國之君，沒有任何的顧忌，眼神變得陰鷙。

　　相反的，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帶著說話的笑容道：「朕是論功行賞，有什麼不對嗎？」

　　「如果你的獎賞是名女人，那就不用了。」他冷冷拒絕。

　　「如果這個女人是名公主呢？」李震天一臉玩味的宣佈答案。

　　慕君天瞳仁微縮，眉心蹙得更緊。「公主？！」

　　「沒錯，還是與我同是嫡系的公主。」李震天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不讓人輕易察覺的光點。

　　「嫡系？你指的是恆雪？」慕君天的表情一如往常平靜無波，但李震天卻沒有忽略那雙黑眸中淡淡掀起的一絲情緒波紋。

　　「沒想到你還記得她的名字。」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打對了！

　　慕君天依舊面無表情，冷冷反瞪他一眼。「我不可能娶她為妻。」

　　「只有她嗎？」李震天不疾不徐道。

　　「不管是哪一個，我不會成為駙馬爺。」慕君天神情淡漠，他不想被公主壓得死死的，宰相這個職位他坐得還是比較安穩些。

　　更何況是牽扯到李震天這隻狐狸，如果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中，恐怕會萬劫不復。

　　「為什麼？」李震天抬起頭，犀利眸光彷彿要射穿他。「與皇室結為親家，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那就給別人吧。」慕君天一點都不在乎。

　　「如果我執意給你呢？」他詢問道，氣氛陡然變得沉重。

　　「為什麼？」慕君天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皇上，您在擔心什麼？」

　　連皇上二個字都出籠了！李震天彎唇一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讓人覺得莫測高深。

　　「你覺得我該擔心什麼？」

　　「功高震主。」

　　言簡意賅的回答，讓李震天的眼眸閃過一抹冷冽光芒。「你怕我會對付你？」

　　「你會嗎？」他反問他。

　　「如果我說不會，你會相信嗎？」李震天露出燦爛的笑容，語帶玄機。「你放心，我只想把你綁在同艘船上，沒有要對你下手的意圖，再說，少了你，我也不好辦事。」

　　慕君天可是他的左右手，少了他運籌帷幄，很多事情根本無法順利執行，他不會傻到把自己的左右手給砍掉。

　　所以，一些拉攏的手段是必要的，他可不希望和慕君天之間有任何的嫌隙。

　　「把我綁在同艘船上的方法，就是把公主塞到我手上？」慕君天嗤之以鼻。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對她負起責任的。」李震天輕描淡寫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瞇起雙眸，實在不明白李震天的葫蘆裡究竟是賣什麼藥。「李恆雪可是你嫡嫡親的妹妹！」

　　「就是因為如此，才更顯得出我的誠意，不是嗎？」李震天微笑以對，笑裡藏刀。

　　「你就不怕她會抗議？」依照李恆雪對他的恨意，她是不可能乖乖接受的。

　　「我給她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侍候你，一個是嫁人。」

　　「她會恨死你。」

　　「我早就被恨習慣了，生在帝王家，我早看淡親情了。」李震天淡然道：「連親生兒女都能利用，更別提兄弟姊妹們了。」

　　皇室就是這麼醜陋，在每次的皇位爭鬥中，有多少位無辜的皇子或公主要被犧牲，若不是李恆雪懂得遠離是非，說不定早就死在其他同父異母的皇兄手上了。

　　「所以你把她當作籌碼，同時也是給我的賞賜及保證嗎？」慕君天盯著他，緩緩詢問：「就算我不準備娶她為妻？」

　　「我算有良心了，至少沒有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毒手。」

　　「將她推入火坑裡，還不算下毒手嗎？」他冷笑，不知道該不該為李恆雪感到悲哀？

　　「我給了她兩個選擇。」李震天不以為意，「如果她選擇嫁人，一輩子就能過得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但是她選擇了我。」慕君天瞇起雙眸，隱約知道她選擇他的原因。不想嫁人是最大的主因，其次是她討厭他，多半抱著想報復他或是惡整他的念頭。

　　「既然她選擇你，就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李震天嘴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容，反問他：「你覺得我這個賞賜如何？」

　　「如果我不接受，她會怎麼樣？」慕君天提出問題，腦海中突然浮起那抹倔強的身影。

　　「我會選個男人，將她給賣了。」他似真似假道。

　　慕君天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但陰冷的黑眸似乎帶著一絲不滿。

　　「說來說去，她還是逃不掉被你賣掉的命運。」

　　「難不成你想看她一輩子老死在皇宮內？」他淡淡反駁回去。「被我賣掉，至少她的後半輩子衣食無缺，日後子孫滿堂。不過，那是在你拒絕之後，如果你收下她，日後她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會再過問。如果你玩膩了，不想要了，就讓她回宮，從此她就與你無關，你不需對她負任何責任，不知你意下如何呢？」李震天微笑看著他，靜待他的回答。

　　慕君天眼神一黯，明知這是個陷阱，不過……雙唇微勾，他已經做好決定。

　　「既然這是皇上的盛情，我就笑納了。」

　　幾句言談，決定了一個女人的未來。

我是分身

第三章

　　「為什麼我要穿成這樣？」李恆雪橫眉豎眼，身上的衣服簡直可以用裸露兩個字來形容。

　　薄紗衣衫讓香肩及小手臂若隱若現；寬大的翻花領口讓人得以窺見她甚少示人的粉頸以及玉嫩的半胸。

　　「公主不是要勾引宰相大人嗎？這樣宰相大人鐵定會對公主傾心的。」小蓉輕笑，替公主整理衣裳，用讚賞的目光欣賞著裝完畢的公主，露出滿意的笑容。「公主如此嬌柔艷絕的模樣，宰相大人見了，肯定會心亂魂魄銷。」

　　「我才不想為了那可惡的傢伙打扮得如此裸露淫蕩，幫我換件衣裳。」李恆雪只要光想到他那雙犀利目光遊走在自己的身上，就感到渾身不自在，急著想把身上的衣服給脫掉。

　　「公主，已經沒時間了。」小蓉連忙制止。

　　「讓他等！」李恆雪才不管呢，她可是金枝玉葉，讓他等上三、四個時辰也不為過，她要讓他知道，她是多麼心不甘情不願。

　　「公主，這是皇上的命令。」小蓉提醒道。

　　李恆雪咬著唇瓣，最後下決定。「幫我再加件外衫。」

　　既然不能換衣、不能讓慕君天等，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外衫？！這樣不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如何勾起宰相大人的興趣呢？

　　「我就是不想讓他看見。」要她在慕君天面前袒胸露背，她絕對會羞憤到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小蓉無奈的照她的吩咐，取來外衫遮住她的精心妝扮，心在淌血。

　　「走吧。」李恆雪挺直腰桿，昂起芙蓉小臉蛋，準備應付即將來臨的一場硬仗。

　　※※※※

　　當慕君天踏進房門時，就看到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但微噘的嫩紅朱唇，明白表示她心中的不悅與不滿。

　　他以為她答應來侍候他，只是推拖之辭，沒想到會真的看到她出現。

　　瞧她目不斜視，彷彿無視他的存在，慕君天不以為然，也不覺得她一開始就會乖乖配合。

　　想到她已經是屬於自己時，慕君天的眼眸變得更加深沉。

　　他在等，等她何時發難。

　　果然，看到他自顧自地坐在書案前時，她咬著唇，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兩人隔著書案對話。

　　「你應該知道我可是心不甘情不願過來侍候你的。」她直接開門見山，語氣還多了一絲敵意。

　　「我知道。」慕君天面不改色。

　　他回答完這句話，就把她晾在一旁，自顧自地拿起各地方送上來的奏摺，這些他都得看過一遍之後再呈給皇上，並且與皇上研討出方法。近來北方邊陲陷入緊張，敵國似乎蠢蠢欲動，南方又在鬧大旱，已經餓死不少人，他在想是不是該開倉運糧。

　　他拿起毛筆，正要沾墨時，一隻纖纖玉手拿著墨條，輕輕開始磨墨。

　　慕君天轉頭瞧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移，讓李恆雪為之氣結。

　　他又不把她放在眼裡，再度徹底漠視她的存在。

　　李恆雪把不滿嚥回肚子裡，告訴自己，這是皇兄的命令，她得要留在他身邊服侍他才行。

　　可是為什麼？她是名公主，為什麼要做下人的工作？

　　李恆雪攢起眉頭，搞不懂皇上這道旨令究竟有何目的，只是單純的想利用她當探子嗎？只是下旨要堂堂一名公主當奴婢，難道不會引起慕君天的懷疑？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李恆雪站在一旁，覺得有些無聊。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移轉到一旁的男人身上，他專注看著手上的奏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讓李恆雪有些不悅外，同時也鬆了口氣。

　　對他而言，她的存在可有可無吧？

　　這樣也不錯，免得尷尬。李恆雪只要一想到在外衫下，那件讓她嬌軀若隱若現的薄紗，她就渾身彆扭，臉頰莫名升起兩抹紅雲。

　　她才不想讓這男人眼睛飽覽春光，把她的身體全看光了。

　　都怪小蓉出什麼怪主意，說穿這樣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就算她想要誘惑他，但也不想賠上自己的閨譽。

　　瞧他專注在手上的奏摺，似乎真的將她視若無物，喉嚨湧起酸苦的味道，胸膛驀然燃起一把怒火。

　　他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也不會問問她是不是累了，她可是金枝玉葉，他還真的理直氣壯把她當成一名小婢女了！

　　李恆雪癟起紅唇，把墨條放下，眼睛直盯著慕君天的臉。

　　從側邊看過去，他的臉部稜角分明，濃眉星眸，高挺的鼻樑與薄利雙唇構成一張極具魅力的臉孔，也難怪姊妹們會為他而瘋狂。

　　若不是他的個性與態度讓人討厭，說不定她也會深陷下去。

　　可惜他雖然擁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個性卻只能用差勁兩個字來形容。

　　李恆雪越想越氣，目光灼灼盯著他，他卻依舊置若罔聞，不理不睬。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李恆雪忍不住開口問道。

　　聞言，他終於放下手中的筆，冷眼掃向她。

　　「有什麼事嗎？」他詢問，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手中的奏摺，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讓她氣惱不已。

　　「我累了。」她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他卻沒有問過她累不累、腳痠不痠。

　　「累就去睡。」他頭也不抬，冷聲回道。

　　李恆雪嘟起紅唇，流露出不滿。

　　「我是過來侍候你的，宰相大人不睡，我怎麼敢睡？」話裡帶著明顯的冷嘲熱諷，不知是嘲笑他，還是嘲笑自己，堂堂一國公主竟然淪落到來侍候人的地步。

　　「我沒要妳來侍候我。」他的一句話堵住她的埋怨，有如火上加油般，讓李恆雪心中的怒火往上竄升。

　　「你以為我喜歡嗎？要不是皇兄的旨令……」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無理打斷。

　　「妳可以當作沒這回事。」慕君天低垂雙眸，繼續看著奏摺。

　　李恆雪怒了，手一伸，將他手上的奏摺搶過去。

　　這下他終於肯抬頭正眼看她。

　　「妳在做什麼？」慕君天聲音低沉，聽得出他的不悅。

　　「宰相大人，夜已深，該是就寢的時候了。」李恆雪嫣然一笑。

　　「還給我。」他的大掌一伸，想要回奏摺。

　　李恆雪卻笑著把奏摺藏在身後，有些得意洋洋道：「不還。」

　　「別像個小孩子一樣，妨礙我的工作。」慕君天冷聲說著。

　　他的意思是說，她像個小孩子般無理取鬧嗎？

　　「我是皇上派來侍奉宰相大人的，希望宰相大人以大局為重，早早上床就寢，免得傷了身體。」她露出燦爛的笑容，眼裡卻閃過一抹捉弄之意。

　　「如果我拒絕呢？」他回她一記冰冷的目光，害得李恆雪的手臂泛起一陣雞皮疙瘩，一股寒意從腳心竄起。

　　氣氛陷入僵滯，男人的視線森冷得令人窒息。

　　李恆雪咬著唇瓣，才不想在這男人面前示弱，她挺直腰桿，笑容燦爛。

　　「那只好對不起了。」

　　慕君天眼兒微謎，看著她蓮步輕移走到燭檯前，一口氣把燭火給吹熄了。

　　霎時，房內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傳來她略為輕快的嗓音。

　　「宰相大人，現在可以去睡了嗎？」

　　「妳以為妳贏了是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一股熱氣直撲上粉嫩的小臉蛋，把李恆雪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往旁移動腳步。

　　他是什麼時候到她的身邊？這裡一片漆黑，他還能看得到？

　　「你……你站在我身邊幹嘛？」李恆雪用小手輕拍著胸口，安撫著狂跳不已的心。

　　「妳在發抖。」慕君天的大掌準確地撫上她的香肩，感覺到手掌下嬌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一抹詭異光芒從眼底閃過。

　　慕君天沒想到她會這麼膽小，嘴角微勾起來。

　　在一片漆黑中，她雖然看不到他微勾的嘴角，但是能聽出語氣中夾帶的調侃聲，她不服氣的反駁道：「你這樣神出鬼沒，即使膽子再大的人也會被你嚇著的。」

　　「那現在呢？」屬於男人的氣息輕輕吐在她的纖頸上。

　　「你……啊……」李恆雪嚇得想逃離，但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身旁有什麼東西，一個轉身撞上了椅子，重心不穩的往後倒，反而栽進他的懷中。

　　「小心！」慕君天手一伸，環住她的柳腰，穩住她的身子。

　　她的小臉緊貼在他的胸口，傾聽屬於他穩健的心跳聲，熱氣薰紅整張小臉，讓李恆雪頓時感到手足無措，只能依偎在他的胸前，一動也不敢動。

　　靜謐的房內，只剩下她與他輕淺的呼吸聲。

　　「妳似乎抖得更厲害了。」他在她耳畔邊低語，懷中的嬌軀抖得像風中落葉，惹人心疼。

　　熱氣吹拂，李恆雪感覺到一股燥熱湧起，整張小臉變得紅通通，陌生的酥麻感竄過背脊，流遍身體每個角落。

　　「放開我。」她忙不迭想要推開男人的懷抱，可是雙腳卻虛軟的站都站不穩。

　　慕君天挑挑眉，低頭看著懷裡嬌小的身影。

　　「妳確定妳有力氣站穩腳步嗎？」

　　「這不關宰相大人的事。」他懷疑的語氣讓李恆雪惱羞成怒。

　　「好吧。」話落，慕君天突然雙手一鬆。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她，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好痛！」李恆雪含淚指責：「你就不會憐香惜玉些嗎？」

　　「是妳要我放手的。」冰冷的嗓音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但你至少也該等我站穩腳步再放手呀，害得我的腳好像扭……」她埋怨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驚覺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在自己的上空。

　　李恆雪還來不及搞清楚他要做什麼時，男人粗壯的手臂已經將她從地上抱起。

　　「你、你想做什麼？」她的小手使勁地推拒著他。

　　「妳若不想再摔一次的話，最好緊緊抱住我。」

　　漠然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讓她只能順從地將雙手緊攀住他的頸項。

　　※※※※

　　「你要抱我去哪兒？」他抱著自己走出書房時，李恆雪突然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不曾和男人如此親密過，體內有一股騷動被莫名地撩起，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皎潔的明月高掛在星光閃爍的夜空中，灑得一地銀光，就算不用燭火，也能藉由月光將男人的臉孔看得清清楚楚。

　　李恆雪仰起頭，看著男人臉上凌厲嚴苛的線條，他板著一張臉，有力的臂膀緊緊扣住她的香肩，另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膝蓋，輕輕鬆鬆就將她抱在懷中，彷彿她輕得像根羽毛，對他來說根本構不成負擔。

　　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酵，有點酸又有些甜。

　　她的目光像著了魔似的，望著他方正有力的下顎，月光灑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晦暗陰影，也勾勒出俊挺的輪廓，心兒像被他緊緊捉住，再也無法移轉開目光。

　　她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看，直到慕君天開口。

　　「妳要看到什麼時候？」

　　「什麼？」李恆雪猛然回過神，臉頰一片赤紅，氣惱自己怎麼會看著他失神！

　　「妳一直盯著我，是不是迷戀上我了？」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酡紅的小臉蛋。

　　「才不是！」李恆雪急忙否認，卻怎麼也抑止不了臉頰升起的火熱感。

　　「不是迷戀我，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慕君天望著她紅得跟彩霞似的臉蛋，濃眉一挑，忍不住想要戲弄她，想瞧她難為情的模樣。

　　李恆雪表面故作冷淡，心底卻不安極了。

　　在他的注視下，她的心湖彷彿被丟進一顆巨石，激起洶湧的波濤拍打著她的心扉！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邊，李恆雪嚇了一跳，連忙伸出小手遮住耳朵，卻遮掩不了泛紅的臉頰。

　　嬌瞋美目狠狠瞪過去，「我才沒有看你，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要帶我到哪兒去？」

　　「回房間。」慕君天抬起頭，目視著前方，抱著她繼續往前移動。

　　「回我的房間？」李恆雪想起皇兄並沒有交代自己要在宰相府待多久，不過瞧天都黑了，皇兄是打算明早才要來接她回去嗎？

　　「不，是我的房間，以後也會是妳的房間。」他淡淡丟下這句話，懷中柔軟的嬌軀卻頓時變得僵硬。

　　「你說什麼？！快放我下來。」李恆雪回過神後掙扎大喊。

　　他的房間，以後也會是她的房間？！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慕君天瞇起眼眸，聲音變得低沉。「真要我放妳下來？」

　　「沒錯！我命令你，快點把我放下來……」話才剛說完，他手一鬆，李恆雪立即尖叫，雙手緊緊攀住男人的頸子，害怕摔下去。

　　「妳不是要下去？」他挑挑眉，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

　　李恆雪臉頰一紅，只能羞窘的低垂著頭，緊緊攀住他的頸子，然後緩緩將身子往下移動，可是當小腳才剛踏觸到地面，椎心的刺痛立刻從腳踝往上竄升，她狠狠倒抽口氣，表情痛得扭曲。

　　她露出該然欲泣的表情，目光瞥向身旁的大男人，只見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根本沒有打算伸手幫忙的意思。

　　嘟起小嘴，在心中咒罵這男人沒良心。

　　哼，打死她都不會開口向他求援！李恆雪咬牙忍痛，一拐一拐地向前移動腳步。

　　「妳要上哪兒去？」身後傳來男人冰冷的嗓音。

　　「去哪兒都好，就是不想和你這個討厭鬼在一塊。」李恆雪負氣道。

　　「妳就這麼討厭我？」

　　他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李恆雪火大回過頭，昂起下巴，用力點頭。「沒錯！我從很早以前就很討厭你了。」

　　「是嗎？」慕君天如鷹隼般的銳利眼眸泛起一抹深奧難測的炯光，讓李恆雪全身緊繃，呼吸不自主的加快，整個人敏感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看著他緩慢向自己靠近，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頓生，她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每走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表情充滿畏懼。

　　「妳怕了嗎？」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俯瞰著她。

　　「我才不怕，我可是名公主。」李恆雪挺直腰桿，一臉無畏，但當他的嘴角微揚時，還是忍不住打個哆嗦。

　　為什麼他笑起來時，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妳應該害怕的。」他低語。

　　他的嗓音低柔，帶著蠱惑的味道，李恆雪卻覺得他話中有話。

　　「我為什麼要害怕？」水靈杏眸直盯著他，想在他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緩緩靠近，碩大身形幾乎籠罩著她，李恆雪強迫自己別動，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絲恐慌與畏懼，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當他靠近時，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傳遞過來，一股不明所以的炙熱燙著她的心口，害得她的心不爭氣地跳得好快。

　　「回答我的話！」她彆扭不安地命令道。

　　「妳是用什麼身分來質問我？」慕君天挑起眉峰，有些玩味。

　　「當然是……」李恆雪想說以公主的身分，可是看到男人勾起諷刺的嘴角，才猛然想起皇兄是要她來侍候他，等於是他的侍女，她沒有身分去質問他任何問題。

　　「怎麼不回答？」深幽的眼眸凝視她，他收起嘴邊諷刺的笑容，聲音陡然變得低沉。

　　「我怎麼敢質問宰相大人。」李恆雪皮笑肉不笑道，心裡卻是鬱悶煩躁不已。

　　「如果妳不敢問就沒人敢問了。」他淡淡道，眼神黝黑得宛若一座深不見底的古井，似乎要將人的靈魂給吸進去。

　　李恆雪看著他的眼，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形成一道銀色光圈，驀然她的心跳緊縮成一團，胸口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她心慌撇過頭，狼狽逃避他的目光，潔白貝齒咬著鮮紅唇瓣，不明白自己的心跳怎麼好像漏了一拍。

　　「你還沒回答我，你剛才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李恆雪突然想起問題的癥結。

　　「哪一句話？」他的黑眸閃爍，明知故問。

　　「你說以後你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是什麼意思？我可是未出閣的公主，與你同房，閨譽可是會被你破壞殆盡。」

　　慕君天沒有回答他，站在原地，幽深眼眸掃過她全身。

　　他的目光看得她渾身發毛，像是有好幾千隻小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最後她嬌嗔怒斥：「你到底在看什麼？」

　　「當然是看妳，妳問的不是形同廢話嗎？」男人修長的指尖撩起她的髮絲，微瞇著深沉的眼眸，讓人瞧不出他的思緒，還故意拉痛她的頭皮。

　　李恆雪快要捉狂了，氣呼呼的向他抗議道：「會痛，快點放開！」她毫不客氣地把他的手揮開，怒目相向。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道。

　　「故意什麼？」

　　「拉疼我的頭髮。」李恆雪癟著朱唇，眼中充滿氣憤。

　　「妳有意見嗎？」他眉峰微挑，手指挑起她的一綹烏髮親吻，詭譎深沉的目光熠熠閃爍，像把她當作獵物般，嚇得李恆雪全身僵硬。

　　「我……哪敢有意見……」她從雙唇間擠出這幾個字，不知為何她有種像是落入網中的獵物，怎麼掙扎也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覺。

　　忽地，慕君天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就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你要做什麼？」李恆雪心慌意亂問道，瞪大眼睛，有些手足無措。

　　「妳腳上有傷，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耐性，等妳自己慢慢走進房裡。」慕君天低頭俯瞰著她，語氣裡的調情味十足。

　　李恆雪沒好氣地紅著臉，但為了避免掉下去，也只能緊緊依偎在他的懷中。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胸膛很溫暖，小腦袋枕在寬厚的胸口，聽著穩健的心跳聲，不知不覺那份緊張感離自己而去，她情不自禁陶醉在屬於他的氣息及寬厚的胸膛裡。

我是分身

第四章

　　當他把廂房門推開時，裡面一片漆黑，慕君天身手矯健地穿過障礙物，然後將她輕放在床鋪上。

　　在一片漆黑中，李恆雪感到有股莫名的不安，尤其當他的氣息輕輕拂過耳邊時，臉頰忍不住變得滾燙，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臉頰一定紅得不能見人。

　　感覺到他離開床畔，腳步聲停在不遠處。

　　突然，微弱的燭光亮起，照著他稜線分明的臉孔和烏黑秀髮，不知何時，他已經把髮髻拆下，頭髮散落在肩上，被燭火照得發亮。

　　李恆雪不知為何面紅耳赤起來，看著他的長髮閃爍著光芒，竟有種想伸手過去撫摸的衝動。

　　她是怎麼了？！她撇過頭，卻抑止不了心中的浮躁，望著他竟感到口乾舌燥，心中有股慾望在蠢蠢欲動。

　　「好了，你可以走了。」李恆雪下達驅逐令。

　　男人回頭，表情肅穆。「我以為妳聽懂我的意思了。」

　　她一臉迷惘，「什麼意思？」

　　「這裡是我的房間。」他向她扔下一句震撼的話，震得她瞠目結舌。

　　「你把我帶到你的房間想做什麼？」李恆雪在床上縮成一團，緊張的眼眸緊盯著他。

　　「顯然妳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他緩緩靠近床鋪，把她嚇得有如驚弓之鳥。

　　「不准過來！」李恆雪怒斥，像隻小野貓般張牙舞爪。

　　慕君天停下腳步，在燭火的照射下，眼眸變得更加深邃漆黑，聲音陡然變得冷冽低沉。

　　「妳害怕了？」看她縮在床角邊，一雙警戒的眼眸直盯著他，慕君天微撇著嘴角，眼神閃過一抹精光。

　　「我才不怕你，只是……」李恆雪猶豫道。

　　「只是什麼？」他倏然移動腳步，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向她迎面襲來。

　　她倒抽口氣，看著他詭譎莫測的臉孔突然放大，粗糙的指腹已經撫上她的小臉蛋。

　　「你、你不會真的想與我同房吧？」她擔心問道，心跳變好快，一股熱氣撲向她的小臉，李恆雪得努力保持冷靜，才能不讓自己的舌頭打結。

　　「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以後我的房間就是妳的房間，從今晚開始，妳和我必須同睡一間房。」

　　她猛然倒抽口氣，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她冷不防打個哆嗦，忙不迭地閃到一旁角落，想盡量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嗎？」李恆雪惱羞成怒，他把她當成什麼了？是青樓裡的女子，還是他一招手就跳上床的女人？

　　她眼神充滿怒火，明亮雙瞳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怒氣沖沖狠瞪著他。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相較於她的怒火沖天，慕君天的神情顯得相當輕鬆。

　　「那你還不收回你那些話，然後滾離這個房間。」她頤指氣使。

　　「這是我的房間。」他的情緒依舊平淡無波。

　　「難不成要我離開嗎？」李恆雪為之氣結，碩大美目充滿怨怒。

　　他會不會太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明知道她腳踝有傷，還叫她離開，不是應該他讓出自己的房間，到客房住宿一晚嗎？

　　「我也不會讓妳離開。」他淡淡扔下這句話，自顧自地開始卸下腰帶。

　　看著他的舉動，李恆雪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接著面紅耳赤怒斥：「你這個大色鬼！竟然在我面前寬衣解帶！」

　　「我一向不穿衣物就寢。」他一句話讓李恆雪全身變得緊繃，迅速抬起頭，看到他已經把外衣丟在一旁，嚇得六神無主。

　　「好，你贏了，我離開就是了。」李恆雪握起小拳頭，小心翼翼將腳輕踩地面，腳踝處雖然傳來微微的刺痛，但依舊能夠走動。

　　但是，當她要站起身時，男人碩大的身形突然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床鋪，壓上她的身！

　　李恆雪驚慌地瞪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微弱燭光在他俊挺的臉龐上形成一道晦暗不明的陰影，看著幽深的黑眸閃爍熠熠光芒。

　　「妳似乎很喜歡質疑我的話？」

　　李恆雪氣得臉紅脖子粗，使勁掙扎，但男人的體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根本無法掙脫。

　　「快點起來！別壓著我。」屬於他的體溫透過薄薄一層布料傳遞過來，讓她的溫度也跟著升高，腦袋變得好沉重。

　　「不！」他拒絕，「我一離開，妳就會逃之夭夭。」

　　「這事關我的閨譽，我怎麼可能與你同處一間房，甚至同睡一張床！」兩人間的曖昧姿態，令她警覺心大起，難道他真的打算毀了她清白！

　　「為什麼不行？」

　　「我可是堂堂一國的公主，如果你真的膽敢染指我，我一定會叫皇兄將慕家滿門抄斬的。」李恆雪咬牙恨恨威脅道。

　　她羞憤不已的神情惹來慕君天的大笑及一絲同情的目光。

　　「妳認為妳的皇兄叫妳來服侍我，只是單純磨個墨，然後呆呆站在一旁嗎？」他故意靠在她耳畔邊低語，惹得李恆雪渾身一僵。

　　他的意思是……她瞠大杏眸。

　　「不！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地否認道：「皇兄怎麼可能把我……」她的話還沒說完，慕君天就幫她接話。

　　「他已經把妳賞賜給我，任由我來處理了。」他殘忍地將她推向地獄。

　　「不！」李恆雪大喊，杏眸圓睜，凝望著他的臉，希望在他的臉上看到捉弄的神情，可是他認真嚴肅的眼神，讓她的幻想破滅。

　　一顆心不斷向下沉，一股寒意猛然襲捲她的全身。

　　※※※※

　　皇兄竟然將她推入火坑？！

　　「我不相信。」李恆雪猛搖頭，臉色瞬間刷白。

　　皇兄怎麼可以……她是他的親妹妹呀！他怎麼會將她交給她最討厭的男人？

　　「放開我！你騙人，皇兄不可能這樣對我……」她使出全部的力氣掙扎，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妳覺得我騙妳會有什麼好處？」

　　一句毫無溫度的冰冷話語，讓李恆雪冷靜下來，無法反駁。

　　「如果不是妳的皇兄親口答應，將妳送給我，妳以為我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嗎？」手指用力扣住她的下顎，他不留情面的繼續給予打擊。

　　她不想承認，但他說的每句話都像一根根的銀針刺入她的心，讓她臉上血色全失。

　　「我不相信……你騙我……」她的反駁是如此的虛弱無力。

　　李恆雪想起皇兄交待她要好好侍候慕君天時，眼中閃爍著詭譎光芒，難道真的如他所說，皇兄在那時就打算將她送給慕君天了？

　　男人冰冷的嗓音繼續在耳邊響起，「妳真的以為妳只是過來幫我倒倒茶、磨磨墨，然後守在一旁等我使喚嗎？難道妳不曉得『侍候』還有另一個深層的涵意嗎？」他將她的下巴捏得好緊，逼得她不得不與他相對而視。

　　她剛才愴然若失的表情，讓人看了十分惱火，眼中沒有他所熟悉的光彩與火花，死氣沉沉的模樣令人倒盡胃口。

　　李恆雪雙眼燃燒著怒火，抬起頭，一臉不服輸又倔強道：「這是你與皇兄的交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慕君天挑起眉峰，她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沒錯！」她肯定點點頭，才不會讓自己的清白落入這名可惡男子手中。「你要是膽敢碰本公主，我鐵定……」話還沒說完，慕君天突然倒向她，她微張著小嘴，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男人有將近一半沉重的身子壓在她身上，讓她怔愣住。

　　他想做什麼？！

　　李恆雪像隻死魚，直挺挺的躺在砧板上等著人去處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要有什麼反應，等回過神時，身旁的男人已經傳來熟睡的呼吸聲。

　　他就這樣睡了？！

　　李恆雪頓感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氣悶在心裡發酵，嘟起紅唇，眼神流露出複雜的光芒。

　　是該為能保持自己的清白開心還是難過？他倒頭就睡，好像顯得她一點吸引力也沒有，身為一名女子，難道她連一點魅色也沒有嗎？

　　李恆雪瞪著床幔，傾聽身旁男子的呼吸聲，確定他真的熟睡之後，用緩慢的速度推開他沉重的手臂，不想驚醒他。

　　可是小手才剛接觸到他的手臂，碩大身子動了動，把她嚇得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

　　直到好一會兒後，瞧他沒有動靜，才慢慢地抬起他的手臂，緩慢地放回他的身子，只是才想起身，男人的手臂又一攤，回到她的腰際上，讓李恆雪氣得想乾脆把他推下床算了。

　　她嘟起紅唇，目光灼灼瞪著他，想看看慕君天是不是故意在裝睡。

　　但是過了好一陣子，她的眼睛變得有點酸，睏意席捲上來，李恆雪揉揉眼睛告訴自己不能睡，可是不知道為何從身旁男人身上傳來一股安全的味道，像朝陽和煦，讓人安心。

　　睡意慢慢籠罩她所有的知覺，李恆雪想要睜開眼，但終究抵擋不了周公的召喚，眼皮愈來愈沉重，最後失去所有的意識，沉入黑暗的深淵裡。

　　慕君天等到一旁的小女人入睡之後，才緩緩睜開黑得發亮的雙眸，他低頭，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指腹緩緩劃過柔嫩的小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帶來細膩觸感。

　　他盯著她的小臉良久，似乎在思考著該拿她如何是好。

　　從四年前開始，他就無法不去注意她的存在，只因為她從頭到尾不曾對自己擺出過好臉色，她總是用一雙清澈的雙眸凝視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靈魂，偶爾他被公主們包圍在其中時，還會看到她在一旁翻白眼的舉動。

　　就是因為她的表現，讓他無法忽略她的存在，尤其兩人之間還發生過衝突，所以目光自然會去注意到她，卻沒想到隨著日子漸長，他竟下意識尋找她的存在。

　　她的存在對他而言，究竟有何意義？慕君天瞇起雙瞳，看著李恆雪安詳的睡顏，輕輕捏了下柔嫩的臉頰。剛才吵得要命，現在竟睡得跟死豬一樣。

　　他還以為她今晚會一夜無眠，卻沒想到才沒一會兒工夫就進入夢鄉裡，實在讓人好氣又好笑。想到以後的日子，慕君天深沉眼眸閃過一抹異彩，他很期待接下來的生活。

　　※※※※

　　好亮！

　　李恆雪睜開眼眸時，還不習慣一時的光明，像是被太陽光直射眼睛，亮得睜不開眼眸，把小腦袋轉開，最後看到一堵肉牆。

　　這是什麼？！她伸出手摸了摸，結實有彈性的觸感，還略帶溫度。

　　「妳一醒來就想對我毛手毛腳嗎？」男人略為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李恆雪變成石頭，抬起僵硬的脖子，看著清朗的臉孔狠狠倒抽口氣，一臉愕然。

　　看著她震撼的臉孔，慕君天面無表情。

　　「早安。」他微瞇起眼，「妳的表情好像很錯愕。」溫熱氣息輕吐在耳畔邊。

　　「啊──！」李恆雪尖叫一聲，忙不迭地推開他，從床上爬起來檢視自己的身體。

　　還好，衣服除了睡過的痕跡比較凌亂外，還好端端穿在身上，她鬆了口氣。

　　「妳以為我會對一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女人感興趣嗎？」他的話相當刻薄。

　　李恆雪氣得臉紅脖子粗。「用死豬形容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妳的確睡得跟小豬一樣，妳不能否認吧？」他起身輕言，烏黑的長髮像上好的絲絹披在肩頭，衣襟微敞，露出結實的胸膛，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詭譎邪魅的氣質。

　　她瞪著他，卻又忍不住受他的魅惑，目光落在光裸的胸膛上，灼紅的熱氣撲上白皙臉蛋。

　　「我只是累了……所以……」她咬著唇瓣，努力說服自己轉移視線焦點。「說來說去，還不是你的錯。」

　　「我的錯？」慕君天挑挑眉，俯瞰著她嘟起的紅唇、不悅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嘴角冷冷勾起。「為什麼怪我？」

　　男人俊逸臉龐在眼前放大，害得李恆雪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有些氣惱自己為什麼會受到他的影響？她不是最討厭他嗎？可是當他的氣息籠罩著自己時，整顆腦袋根本無法思考。

　　她深呼吸，調整紊亂心情。

　　「是你壓著我，我根本起不來，是你害我睡著的。」但為什麼她會睡得如此安心，李恆雪也不明白，覺得好丟臉，他真要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根本是羊入虎口。

　　「妳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早點對妳下手，免得讓妳覺得無趣才會睡得那麼熟？」他的指尖拂過她細嫩的臉頰，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與那雙不服輸的眼眸對視。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李恆雪撇過頭，卻怎樣也抑止不了熱氣往上竄，將白皙小臉蛋染成一片豔紅。

　　「是嗎？」男人慵懶地將手指劃過她白皙玉頸，帶來一波波無法言喻的酥麻感，讓李恆雪的身子差點發軟，呼吸變得混濁。

　　「大膽，不准碰我！」她紅著小臉，揮開他邪惡的手指。

　　該死的是被他碰觸的地方不斷發熱、發燙，讓她感覺到身體潛伏的慾望正在慢慢地甦醒。

　　「給我一個不准碰妳的理由。」他低語，氣息籠罩著她。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是公主……」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抬起她的下顎，冰冷雙唇覆蓋她的。

　　事情發展的如此迅速，把李恆雪嚇了一大跳。

　　他的吻一點都不溫柔，狂妄霸氣的覆蓋著她的櫻唇，舌頭撬開雪白貝齒，滑進檀香小口中盡情與丁香小舌糾纏在一塊。

　　「唔……」李恆雪嚶嚀一聲，舉起小拳頭敲打男人的胸口，「放開……」

　　不要！他的吻令她害怕，好像要將她給吞沒。

　　隨著他的吻加深，四肢愈來愈無力，從小腹升起一把火焰燃燒她的身體，小手放在男人赤裸胸膛上，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傳遞到她的手掌心。

　　他的心跳也變快了嗎？李恆雪被吻得昏頭轉向，兩眼茫然，眼中最後只剩下他深邃燃燒著慾望的眼眸。

　　慕君天笑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打從心底發出的笑容，好像有什麼重重敲打她的胸口，讓她目眩神迷。

　　「我正打算一口一口把妳給吃了。」他的神情充滿誘惑，在她的耳畔邊低語。「妳不能否認妳也喜歡這種感覺。」

　　他犀利的目光讓她回過神，臉頰迅速變得通紅。

　　「以後不准你再碰我，要不然……」她接不下去，因為她想不出來有什麼可以威脅他的。

　　他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宰相，又有皇上替他撐腰，反觀自己只是虛有其名的公主，連親生的哥哥都將她推給她最討厭的男人，頂著公主的名號又有什麼用？此時，李恆雪的心裡驀然湧入無限的悲哀。

　　以前的她是多麼的可笑，以為自己可以遠離皇室鬥爭，只要她表現得不起眼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她幾乎成功了，可是到現在她才明白，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倖免，最終還是會被推入地獄之中。

　　「不然什麼？」他看到她眼眶含著淚。

　　「不然我就讓你死。」她負氣道。

　　「怎麼讓我死？」慕君天好整以暇的問道，完全沒把她的威脅當一回事，還故意靠近，在她耳畔邊低語。

　　溫熱氣息擾得她心情大亂，瞧他一臉有恃無恐，氣得直跳腳，小手指扭成一團，心裡充滿懊惱與羞意。

　　他根本是故意看她的笑話，明知道連皇兄也站在他那邊，她頂著公主的名號卻毫無用處，別說是要他的命，就連威脅他也不見得他會放在心上。

　　李恆雪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脆弱無助，全敗他所賜，她覺得自己對他根本是束手無策。

　　委曲及難堪的情緒讓她眼眶逐漸泛紅，噙著淚水，微抿雙唇，不想讓眼淚奪眶，不想讓他看到她在哭泣，可是眼兒一眨，淚珠還是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慕君天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

　　「跟了我是委曲妳嗎？」深邃眼眸凝視她，一股深沉冰冷的氣息籠罩，讓李恆雪的眼淚忘了掉，她能感覺到眼前的他似乎在生氣。

　　他為什麼要生氣？她眨眨眼睛，看著慕君天冰冷的臉孔，一臉莫名。

　　「還是妳覺得我配不上妳這名公主？」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恆雪愣愣的看著他，難道他不明白他的轉變會讓她以為……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有意思。

　　「宰相大人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家棟梁，是我配不上大人您才對。」

　　慕君天深深凝視著她，平靜深邃的眼眸教她心慌。

　　倏地他的目光往下，露出一抹好看的笑靨，令李恆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來妳早就打定主意色誘我？」語氣低沉卻十分玩味。

　　李恆雪愣住，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到外衫微敞，露出昨日小蓉替她挑選的衣服，酥胸半露讓他大飽眼福。

　　她尖叫一聲，紅著小臉遮住胸前，瞪大剛哭過還微紅的杏眸，慎重警告道：「不准偷看，快把頭撇過去。」小臉羞得彷彿快要沁出血絲，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妳穿成這樣，是有什麼目的？」他故意詢問，目光掃過她。

　　李恆雪緊捉著胸前衣襟，感覺自己彷彿赤裸裸的站在他眼前。

　　「我……我是因為……」她擠不出話來，甚至找不到藉口，連她都覺得穿成這樣，擺明了就是要色誘他。

　　她是想誘惑他，將他耍得團團轉，但是現在看來，被色惑的人好像變成她了。

　　尤其是那雙深黑的眼眸，猶如撒下一張牢不可破的魅惑之網，由上而下籠罩著她，令她幾乎無法思考，就像現在他看著她，眼神是如此迷離，不斷騷動著她的心。

　　「因為什麼？」聽到他促狹的語氣，李恆雪微惱地抬起頭，沒想到對上那雙深黝的黑眸，她的心立即不受控制的狂跳不已，急忙撇過頭，不敢再看著那雙犀利的黑眸。

　　「因、因為天氣熱……我穿這樣比較涼快……」

　　「天氣熱？」慕君天挑眉，嘴角輕揚。現在雖然已經進入初夏，但是日夜溫差甚大，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

　　「沒錯，我就是覺得熱，不行嗎？」李恆雪嘟起小嘴極力否認，卻怎麼也遮掩不了臉頰升起的兩抹紅雲。

　　「我沒說不行。」慕君天俯瞰她淡淡道，知道不能再逼迫她，要不然以她的個性，肯定會惱羞成怒。

　　李恆雪看他開始著裝，視線又忍不住地緊盯著他裸露的胸膛。

　　想到自己醒來時，臉蛋幾乎是貼在他的胸膛上，身體突然變得燥熱，小腹升起的空虛感令她口乾舌燥，甚至想要伸手撫摸他的結實胸膛！

　　都怪他！是他害得她變得不知羞恥，竟然想要……

　　就在李恆雪陷入胡思亂想之中，慕君天已經著完裝。

　　「等會兒我會叫婢女送衣服過來。」冷聲交待完後，他調頭就走。

　　「等一下！」李恆雪喊住他的腳步。

　　「還有什麼事？」慕君天沒有回過頭，語氣依舊冰冷。

　　不知為何，聽到那冷若冰霜的語調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鼻頭不禁泛酸。

　　「麻煩你送我回皇宮。」她要求道。

　　「我拒絕！」扔下這三個字，他大步走出廂房，根本不理會李恆雪在身後叫個不停。

　　「慕君天，你……」她氣惱地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如果視線可以殺人，此刻他應該已被千刀萬剮了。

　　他到底要把她留在府邸到什麼時候？

我是分身

第五章

　　「慕君天，你給我滾出來！」李恆雪闖入書房，惹來不少人的側目，負責侍候她的婢女匆匆忙忙跟在身邊，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公主，您別這樣，宰相大人是真的不在府裡。」

　　李恆雪左右張望，書房裡確實沒人，她調頭打算轉往其他陣地，可是婢女眼明手快擋在前面。

　　「讓開！」李恆雪語氣強烈，不顧婢女臉上露出的為難表情。「妳膽敢再阻撓本公主，小心我砍了妳的腦袋。」她一把將婢女推開，怒氣沖沖走出書房大門。

　　「公主！」可憐的小婢女只好跟在後頭，一臉心焦不安。

　　「慕君天，你跑去哪兒了？！」李恆雪氣得直跺腳，找來找去，仍不見他的蹤跡，該不會……她抿著雙唇，決定往前廳瞧瞧去。

　　「公主，您要上哪兒去？」婢女嚇到了，公主轉往的地方是大廳，大人曾經交待過不能讓公主踏出內庭半步。

　　「我要到前廳。」一句話就把身後的婢女嚇得半死。

　　「不行！」婢女想也不想地捉住她的小手。「公主，您不能到前廳去呀！」

　　「為什麼不行？」

　　「因為……」婢女眼神閃爍，幾乎不敢望向她凌厲的目光。

　　「是慕君天交代的嗎？」看婢女支吾其詞，就知道其中大有問題。

　　「這個……」婢女不知該如何回應，主子的交代她不敢不從，但公主的命令她也不能違抗，教她該如何是好呢？

　　「妳回答我呀！」李恆雪氣急敗壞，把婢女嚇得六神無主。

　　「大人交代……不能讓公主離開內庭半步，所以我……」婢女期期艾艾吐出實情。

　　聞言，李恆雪俏臉一沉，心頭陡地升起一抹不悅。

　　「我現在要去找慕君天，倘若他責怪下來，我會扛下一切責任。」

　　「不行呀，公主！」情急之下，婢女只好緊捉李恆雪的小手不放。

　　「放手！」手腕傳來的疼痛，讓她輕皺起眉頭。「妳把本公主給弄疼了。」

　　「公主，對不起，奴婢不是有心的。」弄傷公主的罪名她可擔待不起，情急之下婢女只好把手給鬆開。

　　「如果妳是有心的話，還能站在這裡嗎？」李恆雪沒好氣道，揉著泛疼的手腕，轉身又朝前廳的方向走去。

　　「公主！」婢女跟在後頭，想阻止公主，卻又不敢再動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十根手指頭都快扭成一團了。

　　「別叫了，我非要找慕君天問個清楚不可，他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是見不得人的朝廷欽犯？還是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李恆雪頭也不回道，怒氣沖天地往前廳方向衝去。

　　「公主，大人絕不是那個意思……」婢女想替自家大人說好話，但李恆雪根本聽不進去。

　　「妳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李恆雪回頭睨了小婢女一眼，沒注意到前方出現一道黑影，結果與來人撞個正著。

　　整個人跌進一堵寬厚的胸膛裡，熟悉的氣息和低沉的嗓音讓她身子微僵，一顆心又莫名地鼓譟著。

　　「妳們在吵些什麼？」慕君天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人，一旁的婢女早就嚇得趕緊鞠躬行禮。

　　「大人，奴婢已經盡力阻止公主……」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恆雪氣沖沖打斷。

　　「你為什麼不許我到前廳去？」她仰起頭直視著男人的眼眸。

　　「妳到前廳去做什麼？」他反問她，口氣依舊冷若冰雪。

　　「當然是去找你。」

　　「公主只要交代一聲，微臣自然會前往拜見，何須您親自走一趟呢？」他的冷嘲熱諷，讓李恆雪氣得直跳腳。

　　「你為什麼不准我踏出內庭半步？」

　　「公主想到哪兒去，微臣豈敢阻撓，只是微臣擔心，公主會後悔到前廳去？」

　　「後悔？」看著慕君天俊朗的面容上，噙著一抹幾不可見淡笑，她竟看得心旌搖曳起來。「我、我為什麼要後悔？」

　　他捻起她的一綹髮絲，懶洋洋低語：「若讓人知道妳在我這裡的話，妳的閨譽……」不等他把話說完，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你打算把我關在房裡，永遠都不讓我踏出一步嗎？」難道她這輩子真的要當隻被豢養在華麗籠中的金絲雀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承認自己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的。「我知道妳不會肯，所以……」

　　「所以什麼？」她目光如炬看著他，懷抱著一絲希望。

　　「只要妳聽話，我就帶妳到外面的世界瞧瞧。」慕君天知道外面的世界對她的誘惑有多麼大，畢竟她從小生長在宮裡，不曾有過機會接觸宮外的世界。

　　「你是說真的嗎？」聞言，李恆雪的雙眸瞬間閃耀出喜悅光芒，嘴角也不禁露出與奮的甜美笑容。

　　「我不需要騙妳。」看到那抹鑲在她臉上的燦爛笑意，慕君天感到心頭一震，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她的光滑細嫩的粉頰。

　　他溫熱的大掌，澄澈有神的目光，讓她的心跳加速，白皙容顏漸漸添染上一陣桃紅，全身也跟著燥熱起來。

　　深吸口氣，收斂起那股渾沌不明的情感，李恆雪用力點頭，認真的雙眸直視著他。「好，我相信你，不過什麼時候？」

　　慕君天笑了，她說相信他，卻又問什麼時候能出去！

　　「妳想什麼時候？」

　　「當然是愈快愈好。」李恆雪毫不猶豫地說，免得夜長夢多。

　　「愈快愈好？」慕君天挑挑眉。

　　「沒錯！」她用力點點小腦袋，一雙希冀的眼眸凝視著他，將自己的喜悅毫不保留地表現出來。

　　這是慕君天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坦率與和善，看來外面的花花世界對她而言，確實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不如現在吧！」他突然建議道。

　　「啊？！」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李恆雪怔愣住，不免懷疑起他的動機。「你是說現在嗎？」

　　「如果妳不想去，我也不勉強。」慕君天濃眉微挑，下一秒就看見她馬上迫不及待的點頭。

　　「我要！我要去。」話說完，李恆雪倏地紅了臉，連她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於興奮幼稚，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在悄悄反駁。

　　好不容易能出宮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當然要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根本不須覺得難為情呀！

　　想到這，她昂起小腦袋，眼中帶著興奮光芒，嘴角忍不住輕揚，一臉雀悅。

　　她好像真的很開心！慕君天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惡整她的念頭。

　　「糟糕，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有處理……」

　　話還沒說完，李恆雪就怒氣沖沖的打斷道：「你騙人！」

　　「為什麼知道我在騙人？」慕君天漠然道，眼底閃過一抹黠光。

　　「你明明說好要帶我出去，為什麼答應了又說有事，你根本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他徐聲問道，熱燙的氣息吹拂過她的唇，惹得李恆雪又惱又羞。

　　「你根本是故意要欺負人。」一雙美目惡狠狠地瞪向他，卻拿他沒有辦法，如果他不答應，她根本踏不出大門半步，心中的失落感讓她眼眶微微發熱，一股火直往上竄。

　　「這樣就生氣了？」他詢問，大掌再度撫上她的臉。

　　溫熱的大掌彷彿有魔力般，不僅能瞬間消彌她心中的怒火，還能勾惹得她心癢難耐。

　　「你別碰我！」她毫不客氣地將他的手揮開，但怎麼樣也抑止不了狂跳的心。「既然你出爾反爾，就別碰我半根汗毛。」

　　「如果我答應帶妳出去，妳就願意讓我碰妳嗎？」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曖昧，連在一旁的小婢女聽了都臉紅心跳。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李恆雪舌頭打結，臉頰被紅雲佔滿，突然意識到兩人似乎靠得太近，急忙往後倒退一步。

　　慕君天眼明手快的大掌一伸，捉住她纖細的藕臂，掌心的溫度熨燙著她的肌片，一顆心彷彿要躍出胸口。

　　「走吧！」他牽起她的小手。

　　「走？要上哪兒去？」李恆雪愕然，這個男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完全讓人捉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妳不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方才不是說有件重要的事等著你去處理……」她一臉迷惑，怎麼她使一下小脾氣，他就投降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

　　「任何事都比不上妳來得重要。」簡短的話語猶如替冰涼的空氣注入一股熱流，讓李恆雪的心感到暖洋洋的，只是還來不及問他是什麼意思時，他又適時補上一句。「妳可是堂堂的一國公主，微臣實在不敢怠慢。」

　　「只因為我是公主？」同樣是一句簡短的話語，這一次李恆雪卻像是被人從天堂推入地獄，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扯疼她的心。

　　「不然妳希望是什麼原因？」這一刻，慕君天的神情顯得嚴肅認真，讓人猜不透他詭譎多變的性格。

　　「沒什麼。」她收起臉上的笑容及心中的失落，擺出公主冷漠高傲的態度，冷冷掃了他一眼。「要走就走吧。」

　　甩開他的箝制，走在前面，她將小腦袋昂得好高。

　　慕君天看著她倔強的背影，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比起之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現在的她，情緒及表情都豐富許多了。

　　※※※※

　　「好熱鬧喔！」李恆雪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詢問著慕君天：「宮外的世界連晚上都這麼熱鬧嗎？」

　　與慕君天踏出宰相府時，夜幕都已經低垂了，她以為他帶她出來只是做做表面工夫，根本不是真心想帶她出來見見世面，畢竟在宮中，太陽只要一西下，就會變得死氣沉沉。

　　但是，眼前街道熱鬧非凡的景象，說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今天是王母娘娘的壽辰，每年到了這個節日，京城裡的老百姓就會舉辦一連三天的各式慶祝活動，而且是不分晝夜、通宵達旦。」

　　「不分晝夜、通宵達旦？」聞言，李恆雪眼睛為之一亮，興奮之色清清楚楚表現在臉上。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這麼熱鬧非凡的景象，雖然她見過萬人朝拜皇兄的陣仗，但那樣的場合是莊嚴肅穆，與現在鑼鼓喧天、萬頭鑽動的景象完全不同。

　　慕君天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

　　「為什麼？」她癟起朱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凝。

　　「妳的安全第一，在這樣人潮擁擠的地方，難保妳不會有任何危險。」

　　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李恆雪卻愈想愈覺得怪異。「在這裡，除了你之外，並沒有人認識我，何來危險之說呢？」他是不是故意在嚇唬她？

　　「有很多人想取我性命，跟在我身邊的人自然也得小心。」慕君天緩緩說出理由。

　　「沒想到你真的樹敵無數！」原本以為只是傳聞，現在從當事人口中得到證實，她不禁感到一陣恐慌。

　　聽聞慕君天為了協助皇兄登上寶座，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接任宰相一職後，行事作風強悍獨斷，在朝中也引來不小的爭議，甚至曾因擋人財路而遭人暗殺！

　　她不願承認這股恐慌是因為擔心他，但還是情不自禁道：「既然知道有人要對付你，你還大搖大擺出現在街上，不怕刺客有機可乘嗎？」

　　「不怕。」他一派輕鬆愜意，不想為了一些芝麻小事而庸人自擾。「如果我整天擔心有人要對我不利，豈不是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什麼事都不能做了。」

　　「即使對方要的是你的性命？」李恆雪心裡悶悶的，有股說不出的擔憂纏繞著她的心。這種攸關自身性命的事，他怎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呢？

　　「妳在擔心我嗎？」慕君天露出難得的笑容，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是擔心你這個禍害會活千年。」這個傢伙的命硬得很，根本不需要替他操心，只是愈是知道他可能遭遇的險境，她的心裡就愈感不安，最後還忍不住要求道：「我們回去吧。」

　　「怎麼了？」慕君天的薄唇輕啟，俊容上有著莫測高深的神情。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她垂眸，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妳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慕君天眼中閃過一抹異彩，誘惑道：「還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妳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宮裡的奇珍異寶我都不想看了，豈會在乎這平民百姓的玩意兒嗎？」

　　看著李恆雪強裝若無其事的小臉，慕君天笑了。

　　「妳放心，就算有刺客來，我也不會有事的。」他的笑語，換來李恆雪的白眼。

　　「誰管你會不會有事，我只是不想看了。」

　　「是不想看，還是害怕看？」慕天君的笑意漸深，唇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擴大。

　　慕天君挑釁的聲音讓李恆雪的身子微微一僵，小臉轉向他，眼中帶著倔強、不服輸的光芒。

　　「誰說我怕了？我才沒有那麼膽小。」明知道這男人用的是激將法，她卻還是忍不住的跳入圈套中。

　　「既然妳不怕，那我們就繼續逛吧！」拉起她的小手，慕君天得意洋洋的邁開步伐。

　　身後的李恆雪忙不迭地甩開他的手掌，嬌斥道：「走就走，沒必要手牽著手吧！」

　　雖然留戀他手掌心的溫度，但是女性的矜持，讓她無法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男人表現得太過親密。

　　「人潮如此洶湧，妳有自信不被沖散嗎？」他不疾不徐道：「我可不想花整晚的時間去找妳。」

　　「我才不會走散呢！」嘴裡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看到洶湧的人潮，心中還是忍不住擔心，她從沒跟這麼多人擠在一塊，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壓扁。

　　「既然妳這麼有自信，那就走吧。」慕君天頭也不回地率先走進人群之中。

　　「喂，你……」瞧他頭也不回說走就走，李恆雪氣得在原地跺著小腳，最後看他走遠時才不得不追上去。

　　可是在擁擠的人潮中，李恆雪好幾次差點被人群衝撞而跌倒，別說是跟在慕君天後面，就連走路都有問題。

　　早知道會這麼辛苦，她為什麼要自討苦吃？人擠人一點都不有趣，而且她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被人群擠過來、擠過去的份。

　　慕君天人呢？李恆雪焦急在人群中尋找，才一會兒工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頓時一股恐慌湧上心頭。

　　「讓開！讓我過去。」她對著人群命令道，但沒有一個人肯聽她的話，甚至用怪異的眼光掃過她一眼後，又自顧自地擋在前頭，根本不把她這名公主放在眼裡。

　　李恆雪知道這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分，與這些平民百姓生氣根本是白費力氣加幼稚，可是被丟棄的恐懼感佔滿她的心，害怕慕君天消失在眼前，把她一個人拋棄在這裡。

　　心裡的恐懼與不安，讓熱淚凝聚，眼眶微微泛紅。

　　李恆雪惱怒自己的無能，為什麼要依賴他？反正宰相府這麼有名，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何必擔心害怕呢？

　　收起眼淚，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擠到偏僻的小巷弄內。

　　看著洶湧的人潮，李恆雪有些畏懼，決定等人潮散去一些再想辦法回宰相府。

　　這時，一旁的小攤位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攤位上的東西一點都不華麗，卻散發出樸實的美。

　　李恆雪從小就很喜歡樸實的東西，那一支支精緻古樸的木製髮釵，有些還串上十分小巧可愛的流蘇，讓她愛不釋手。

　　「姑娘，妳可以試戴看看，如果喜歡，我可以算妳便宜一點。」小販熱情的招呼道。

　　小販一眼就看出，李恆雪身上穿的是上等布料，衣服上的刺繡又相當精緻細膩，絕對非富即貴，臉上馬上堆起笑容。

　　「這支髮釵多少錢？」李恆雪仰起頭，興致勃勃地問。

　　「不貴、不貴，才五兩銀。」事實上他開的價格比原本的定價貴上好幾倍，只因他認為有錢人才不會在乎這點小錢。

　　「五兩是多少？」李恆雪眼神茫然，從小到大她還沒有用銀子買過東西，所以不知道所謂的五兩銀到底是多少。

　　小販笑著從腰帶裡掏出一錠銀子，「這就是五兩銀。」

　　他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目光，知道眼前這位是個涉世未深的千金大小姐，肥油挺多的，他迫不及待的要痛宰她一頓。

　　「這就是五兩銀？」看著小販手上拿著一錠金光閃閃的元寶，李恆雪突然想到，慕君天出門前似乎沒有交給她類似的東西，小臉垮了下來，有些依依不捨的把髮釵放回去。「我不買了。」

　　「什麼？！」小販一臉愕然，沒想到煮熟的肥鴨竟然飛了。

　　「我沒有錢。」李恆雪嘆息道。

　　看到李恆雪戀戀不捨的目光，以為她是想討價還價，心裡雖然不停咒罵她是名吝嗇鬼，但小販仍在臉上堆滿笑容，決定少撈一些。

我是分身

第六章

　　「姑娘，看妳好像很喜歡這支髮釵，我就四兩銀賣妳好了。」小販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自動降價，但這對李恆雪來說根本沒用，因為她身上真的沒有半毛錢。

　　她搖搖小腦袋，「謝謝，不用了。」話落，她轉身打算離開。

　　小販著急的連忙留人，「姑娘，妳先等等呀！」

　　「還有什麼事嗎？」李恆雪回頭，睜大雙瞳，表情有些無辜及不明所以。

　　「這些髮釵都是我親手辛苦雕製而成的，只求賺些蠅頭小利糊口，姑娘與我也算有緣，我就忍痛賠錢賣妳二兩銀好了。」小販改採哀兵政策。

　　李恆雪噘起紅唇，「不是我不想買，而是我身上真的沒有錢呀！」

　　如果有錢的話，她才不管價格，喜歡就買了，可惜這裡不是皇宮，她直接拿走就行了，外面世界不管要什麼東西都是要付錢，這時李恆雪才意識到銀子的重要性。

　　「姑娘，妳這是什麼意思，沒有錢還敢來看，妳是故意來找碴的嗎？」小販臉色一沉，認定她是故意說要買，等到他上勾之後，又突然改口說不買了，根本是故意拿人窮開心。

　　「我沒有那個意思。」李恆雪蹙起眉頭解釋，「如果我有錢，我一定會買，可是我忘了我沒帶錢出門……」

　　「哼！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一個樣，看不上我們這些小東西也就算了，還故意裝模作樣，我呸！」小販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嚇得李恆雪目瞪口呆。

　　「放肆，你竟敢對本公主做出如此不敬之事。」回過神後，李恆雪忍不住低斥，卻換來小販不屑的聲音。

　　「公主？如果妳是公主，那我豈不是當今聖上了。」

　　「你可知道這句話會讓你滿門抄斬。」李恆雪氣不過道，沒想到他不把她放在眼裡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妳既然敢假冒公主，我為什麼不能說自己是皇上，窮鬼還裝出一副高貴樣，快滾吧妳！」小販像趕蒼蠅似的叫她快滾，李恆雪氣得直發抖。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無理的對待，這時候她才明白，沒有龐大的陣仗，空有「公主」這個名號一點用處都沒有，更何況她還身無分文，誰會相信她？

　　圍觀百姓的鄙視眼光令李恆雪感到羞憤難當，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小販見她還呆站在原地，再次揮手不屑道：「滾滾滾，別妨礙我做生意！」

　　「發生什麼事了？」小販的話才剛說完，慕君天魁梧偉岸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來。

　　冷冽目光掃過在場其他人，最後停在小販身上。

　　小販看到慕君天時，認定他與李恆雪是同一夥人，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又來一個裝模作樣的傢伙。」

　　當李恆雪看到熟悉的身影時，滿肚子的委屈終於找到宣洩的管道，二話不說撲進他的懷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下。

　　「究竟發生什麼事？」慕君天瞇起眼，銳利眼眸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停在小販身上，臉色一沉，眼神變得凌厲。「你做了什麼？」

　　眼前的男子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狂傲霸氣，小販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嚇得他兩腿發軟，舌頭打結。

　　「我、我沒做什麼，是她……付不出錢來……」小販結結巴巴替自己喊冤。

　　慕君天犀利目光掃過他攤位上的東西，大概明白怎麼一回事了。李恆雪向來喜歡樸實不華的事物，八成她是看上攤位上的某樣東西，可是身上沒有錢，才會被小販刁難。

　　「拿去！」慕君天從腰間掏出一錠金元寶，扔到小販手上，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你的東西我全買下，幫我打包後送到宰相府。」話畢，攬著李恆雪離開，留下瞠目結舌的小販。

　　「宰……宰相府……」小販雙腳發軟，覺得自己是不是踢到大鐵板，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

　　「妳想哭到什麼時候？」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讓李恆雪終於肯抬起頭來見人。

　　「我才沒有哭，你別胡說。」癟起豔紅小嘴，否認著自己的懦弱，可是泛紅的眼眶卻出賣了她。

　　懸在眼眶裡的淚水，為那倔強的容顏增添三分嬌憐，這些全收進慕君天深邃的黑眸裡。舉起修長的手指抹去她的淚痕，動作溫柔，差一點就讓她的心防失守。

　　「你剛才跑去哪兒了？」

　　「我在找妳。」男人的回答很狡猾。

　　「騙人！」李恆雪氣呼呼的指責。如果他真的有在找她，為什麼她還會被人欺負？

　　「我什麼時候騙過妳？」

　　「方才一眨眼的工夫，你就消失在我眼前，你根本是故意拋下我。」說著說著，李恆雪又有些哽咽，被人拋棄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我沒有。」面對她的質疑，慕君天依舊理直氣壯。

　　「那為什麼才一眨眼，就不見你的蹤影了？」

　　「因為人太多了。」

　　「那你更應該好好保護我才對呀！」想到剛才丟臉的模樣，眼眶中的淚水差點又奪眶而出。從小到大，她還沒有這麼丟臉過，被人污辱的感覺讓她的心情糟透了。

　　「是妳拒絕接受我的保護。」一句話，慕君天將一切過錯撇得一乾二淨。

　　「我什麼時候拒絕了？」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她！

　　「方才是誰不願讓我牽手的？」他的問題讓李恆雪啞口無言，方才確實是她甩開他的手，說不需要的。

　　「哼，牽就牽嘛。」李恆雪嘟著小嘴，把小手伸到他面前。

　　看著她的纖纖小手，慕君天的眼中閃過一抹詭譎光芒，嘴角不禁輕揚。

　　注意到他意味深長的目光，李恆雪羞紅了臉，忍不住威脅道：「要是你再把我弄丟了，我一定治你保護不周的重罪。」

　　「妳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看牢妳。」慕君天緊握她的小手，笑得曖昧。

　　※※※※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李恆雪緊緊牽著慕君天的手，不得不承認有他在一旁，不會被人群擠得透不過氣來。

　　有時候他還會用寬闊的胸膛替她擋去靠近的人群，彷彿只要乖乖的窩進他的羽翼，便能高枕無憂，所有的危機便會迎刃而解……這樣被人細心呵護著的感覺，不僅令人感到格外安心，一股酸酸甜甜的悸動不斷在心裡發酵，讓她不得不藉由別的事物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妳確定吃得下這麼多東西？」慕君天用懷疑目光看著她手上一堆零食。

　　「我若吃不下，不是還有你嗎？」她語氣輕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我不吃這些東西。」他拒絕。

　　「為什麼？」李恆雪杏眸圓睜，語氣有些懷疑。「這麼美味的東西，難道一點都不吸引你嗎？」

　　「它們確實吸引不了我，但我也不會刻意排斥。」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呢？」李恆雪眉心微蹙，「難道……你是討厭吃我吃過的東西？」原來這才是主要原因！

　　慕君天一雙銳利的眸子凝視著她，最後接過她手上的包子咬了一口，咬的地方剛好就是她咬過的地方。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李恆雪頓時怔愣住，心湖掀起一陣漣漪，還莫名地臉紅。

　　「走吧，妳要吃多少，我都奉陪。」

　　慕君天很自然地將手掌搭在她的香肩上，將她摟在懷裡，免去被人推來擠去的窘狀，一股暖流滑進她的心田，心頭頓時芳心大亂。

　　他原本應該是她最討厭的男人，可是為什麼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心好像不斷往情網裡墜落，就像飛蛾撲火般，明知道危險還是抵擋不了誘惑想去嚐試，最後會不會引火自焚呢？想到這，李恆雪忍不住打個寒顫。

　　「怎麼了？」他感覺到掌下的身子微顫著，「冷嗎？」

　　李恆雪搖搖頭，「不冷，這樣被擠來擠去，反而覺得有些熱。」這是實話，被人群這樣推來推去，身體不自覺地緊挨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體內不斷湧現的灼熱氣息讓她只覺得愈來愈熱。

　　儘管身為尊貴的一國公主，心思與一般女子其實沒什麼不同，對於男女之間的親密舉動一樣會感到不安和羞澀，甚至是輕顫。

　　「要先休息一下嗎？」她的忐忑與嬌羞，全逃不過他明察秋毫的眼力。

　　「好呀！」李恆雪想也不想地點頭答應，擠在人群堆中，雖然很熱鬧、很有趣，但也讓從未經歷過此等陣仗的她感到些許疲憊，「等休息夠了，我們可以再逛嗎？」看著前方仍舊熱鬧非凡的景象，她還是躍躍欲試。

　　「再說吧。」他回答得模稜兩可，可是興致勃勃的李恆雪根本沒有聽到。

　　慕君天看著她開心的樣子，眼神變得溫和，如果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經過他精心策劃的，兩人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和諧關係，肯定又會降到冰點吧。

　　他們遠離人群，來到一顆樹下，樹幹上還懸掛著紅色的燈籠，微弱的燭光照在兩人身上，若不是偶爾還有人經過，李恆雪一定會大感尷尬。

　　剛才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單獨相處，他的手心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讓她的臉頰不禁升起兩抹紅雲。

　　「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用驚慌。」他緊握她的小手，突然冒出一句煞風景的冷語。

　　李恆雪眨眨眼睛，還來不及問清話中涵義，幾名黑衣人已經從暗處跳出，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黑衣人的手上持著大刀，嚇得路人紛紛走避，使得原本就偏僻的暗巷，轉眼間只剩下他們與黑衣人對峙。

　　※※※※

　　「慕君天，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從黑色面罩下傳來年輕男子的嗓音。

　　「如果我拒絕呢？」慕君天瞇起眼，將李恆雪藏在身後。

　　「如果你堅持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我們也只能奉陪到底，只是刀劍不長眼，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傷了你身後的小美人，就無人能保證了。」

　　慕君天冷笑，「如果我跟你們一塊走，只怕小命難保。」

　　「如果我保證留下你的小命呢？」黑衣人做出承諾。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慕君天反問他。

　　「那麼我只好請你吃罰酒了。」黑衣人話一說完，就揚了揚手，其他人很有默契地慢慢縮小圍住他們的範圍，準備將兩人拿下。

　　慕君天深邃的黑眸閃過一抹冷冽，嘴角露出諷刺笑容。「既然您這麼盛情，那麼……」話還沒說完，他便撲向為首的黑衣人。

　　兩個人開始過招，慕君天閃避著劍影，卻看到一名黑衣人往李恆雪的方向靠去，趕忙用腳把地上石頭往黑衣人身上踢去。被石頭擊中腦袋的黑衣人，頓時昏了過去。

　　李恆雪嚇傻，只能愣愣地看著慕君天與那名黑衣人交戰在一起。

　　兩人的武功不分軒輊，一時間很難分出勝負，其他的黑衣人機警的向她靠了過去。

　　看到其他黑衣人拿著大刀慢慢走向自己，李恆雪的臉色瞬間刷白。

　　「別……別過來……慕君天……」微顫的聲音，清楚表明她此刻內心的恐懼。

　　只是黑衣男子完全不懂憐香惜玉，一記兇狠的手刀，直接落在她的後頸。

　　救我……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黑暗已經迅速籠罩她。

　　「恆雪……」慕君天轉過頭，看到李恆雪已經倒臥在一名黑衣人懷中，臉色丕變，目光變得更加陰鷙。

　　與他交手的黑衣人往後退去，露出的黑眸閃過得意光芒。「慕君天，想要保住她的命，就別追過來。」

　　「你不敢動她一根汗毛。」慕君天篤定道。

　　「你為何這麼肯定？」

　　「因為你知道她是誰。」慕君天語帶玄機，果然看到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光彩。

　　「如果你想拿她的小命當作賭注，我倒很想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動她一根汗毛？」黑衣人挑挑眉峰，冰冷的刀鋒就擱在李恆雪纖細的小頸上。

　　慕君天下意識地蹙起眉頭，一抹怒意浮現，「你想要什麼？」

　　「準備九千萬兩黃金等候我的通知。」黑衣人向他索取天文數字。

　　「我沒有這麼多的銀兩。」慕君天語氣低沉。

　　「我相信這點銀兩，對宰相大人您來說，只是九牛一毛，更何況以這位人質的身分，恐怕九千萬兩黃金還算便宜，不是嗎？」黑衣人輕笑道，「三天後，我會派人與您聯絡，希望能夠聽到好消息。」

　　黑衣人帶著昏迷的李恆雪，毫不戀棧的轉身離去。

　　慕君天滿臉陰霾看著黑衣人們離去的背影，突然冷笑。

　　「南澤王，我倒想看看，你這次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

　　好痛！

　　李恆雪甦醒過來時，感覺到後頸部傳來陣陣刺痛，精緻五官全皺在一塊，噘起不滿的小嘴。頭往上一抬，看著陌生的床幔，頭微微一轉，樸實的房間裡除了桌椅之外，沒有其他的擺飾，看得出來這是個臨時住所，難不成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客棧？

　　緩緩起身，好奇的目光四處張望，小腳才剛接觸地板時，門倏地被推開。

　　「醒來了嗎？」一名男子走進廂房，看到她已經坐起身，一點都不訝異，彷彿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是誰？」她蹙眉詢問，目光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他有張俊挺的五官，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但笑意卻不達眼底，表情雖然溫和，但眼底竄過的冰冷光芒讓人不由得打起寒顫，這男人是典型的笑面虎。

　　這種人她在宮裡看多了，臉上不形於色，笑裡藏刀，就跟皇兄與慕君天相似，他們都是同一類型的男人。

　　「公主，請原諒在下以這種粗魯的方式請您過來。」他做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在他面前入座。

　　李恆雪臉上有一絲遲疑，男人立刻笑著保證道：「請公主放心，在下不會對妳做出任何踰矩或傷害妳的事。」

　　李恆雪深吸口氣，迅速在腦中盤想，如果他真的想對她做什麼，大可趁她昏迷時下手，既然自己安然無恙，證明他所言不假。

　　她移到桌前坐下，看他拍了下手掌，守在門口的婢女立即端著茶具及冒著熱氣的水壺走進房內。

　　「你要做什麼？」李恆雪不懂他到底想幹嘛，疑惑在腦中打轉。

　　男子沒有回話，逕自把熱水倒進裝滿茶葉的茶壺內，一股清淡的茶香逐漸飄散在空氣中。

　　「公主，此乃產自武夷山的大紅袍，請您品嚐看看。」男人將注滿茶水的杯子遞到李恆雪的面前。

　　武夷茶向來被譽為茶中珍品，而大紅袍更是茶中極品，素有「茶中之王」的美名，是一種充滿傳奇色彩的奇茗，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擁有這等好茶，看來這名男子非富即貴！

　　李恆雪順從的端起茶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韻撲鼻而來，緩緩輕啜一口，澀中帶甘，香沁心肺，「茶王」之名當之無愧。

　　「說吧，你到底有何目的？」奇茗雖然令人心曠神怡，但李恆雪仍沒忘記目前的處境。

　　對於眼前這名男子的舉動，李恆雪一頭霧水，他該不會是先禮後兵？

　　「我只是請公主前來泡茶聊天，沒什麼敵意。」男子一臉無害的笑道。

　　「我不信！」她又不是笨蛋，怎麼會相信他的鬼話。「如果只是想找我喝茶聊天，隨便找一家茶莊即可，何需勞師動眾的把我捉過來呢？」

　　「不是捉，是請。」男人糾正道。

　　李恆雪嘟起小嘴，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他堅持用這麼粗魯的方式捉她過來是「請」，那她也無話可說。

　　「好吧，請問公子除了『請』本公主過來喝茶之外，你還想跟我聊些什麼事呢？」李恆雪懶得與他打啞謎，直接開口詢問。

　　「我想與公主合作。」男子也爽快的直接說明目的。

　　「合作？」李恆雪眼中寫滿疑惑，「我能與你合作什麼？」

　　她不懂他為什麼找上她？她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什麼？

　　「我想跟公主合作，一起對付慕君天。」

　　「什麼？！」當他說出答案時，李恆雪差一點把剛啜進口的茶水噴出，他竟然找她一起對付慕君天！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他是不是瘋了？

　　「我想公主一定認為我瘋了。」男人不以為意，臉上的笑容不曾褪去。「或許我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南澤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原來是你！」聽到南澤王三個字，李恆雪恍然大悟。

　　「公主知道本王？」南澤王帶著溫爾的笑容，目光熠熠閃爍。

　　「聽聞過一些。」雖然她對朝廷之事完全不感興趣，但東王、西王、南王、北王乃是皇兄的心腹大患，眾人都謠傳他們有心想要推翻皇兄，自立為王。如此響噹噹的名號想不知道都很難。

　　「公主該不會是聽說本王想要推翻當今聖上吧？」南澤王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些什麼，李恆雪低著頭，閃避他犀利的目光。

　　「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與你合作。」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與皇兄的敵人聯合一塊作對，再怎麼說，她也是皇室的一員。

　　「沒有不可能，只有願不願意而已。」南澤王笑道。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願意與跟你合作，更不可能對付慕君天。」李恆雪說得斬釘截鐵，因為她不得不承認，慕君天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擄掠她的心，進駐她的心扉。

　　「即使慕君天把妳當成誘餌，妳也心甘情願？」

　　南澤王扔下一句震撼性的話語，震得李恆雪腦袋一片空白，清靈的大眼不停地眨呀貶。

我是分身

第七章

　　「什麼誘餌？」她的心不斷往下沉，她告訴自己千萬別上了南澤王的當，他只是想要利用她，挑起她與慕君天之間的矛盾，進而達到他想要的一切。

　　「慕君天故意把妳當作誘餌，引我上勾，進而達成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麼？」李恆雪還是不相信。

　　「利用妳，然後將罪名推到我身上，將我逮捕。」

　　「利用我？」李恆雪好氣又好笑，「我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

　　「綁架公主，應該是項砍頭的重罪吧！」南澤王漫不經心道。

　　「既然知道綁架公主是砍頭的重罪，你還不快把我放回去。」她沒好氣道。

　　「就算我想放也太晚了，因為慕君天很快就會找到這裡。」南澤王聳聳肩膀，「他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做，所以設下這個圈套，以妳為餌，然後誘我上勾，所以我才問妳，想不想跟我合作？」

　　聽了他的解釋，李恆雪臉色有些蒼白。「他早就知道你會將我擄走，還故意……」

　　猛然間她想起慕君天的改變，難怪他會這麼好說話，還說要帶她出去見見世面，他早就知道有危險，還……

　　「你說的全是真的？」李恆雪仍然不想相信，但一顆心卻被撕裂，嘴裡盡是苦澀的滋味。

　　「我為什麼要欺騙妳？」

　　「因為你想騙我與你合作。」李恆雪努力說服自己，但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他所說的話，因為她曉得慕君天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有利可圖，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什麼人都能利用，什麼事都不在乎。

　　他和皇兄是同一種人，而她還傻傻地相信他，南澤王所說的話就像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就算不與妳合作，我還是有機會抽身。」南澤王依舊一派輕鬆，「就算被冠上綁架公主的罪名也是一樣。」

　　瞧他胸有成足的模樣，李恆雪遲疑了。

　　「既然你有辦法抽身，為什麼還要與我合作？甚至你明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什麼還要傻傻的跳進來，你一定有目的吧？」懷疑的目光瞟向他。

　　「當初我執行這個計劃時，就已經懷疑慕君天的企圖了。原本我是想綁架妳，讓慕君天與皇上的關係產生裂痕，畢竟妳也是皇室一員，還是與皇上同一個母親所生，若是妳失蹤，想必會帶給慕君天很大的麻煩。可是我同時也想到，慕君天這個人不可能這麼愚蠢，他肯定會將計就計，所以我也來個禮尚往來，採用反問記。」話說到這，南澤王停頓了下，看著她五味雜陳的小臉，「至於我為什麼要找妳合作，主要的原因是想知道，妳難道一點都不覺得不甘心嗎？」

　　李恆雪渾身一僵，胸口感到微微泛疼。不甘心嗎？是的，她很生氣、很不甘心，為什麼她就要這樣被利用？

　　「如果我不願意配合呢？」李恆雪低語，心裡各種酸甜苦澀的滋味在翻騰。

　　「這是妳的選擇，不過……」南澤王的淡笑，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妳知道嗎？不到一個時辰，慕君天就已經下令包圍這間客棧，妳覺得這只是偶然嗎？」

　　他的話狠狠打擊到她，李恆雪感到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了。

　　不到一個時辰就知道她在哪兒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慕君天早就知道南澤王躲藏在這，這也證明，他確實把她當成誘餌，好讓眼前這名男人上當。

　　可惜，南澤王也非池中物，怎麼可能乖乖上當。

　　「如果我配合你，會有什麼好處？」李恆雪聲音變冷，似乎做好決定了。

　　「好處就是……讓慕君天氣得捉狂。」

　　「有可能嗎？」李恆雪用疑惑目光瞥向他，實在很難想像慕君天捉狂的模樣，從別人口中得知和自己親眼目睹的慕君天一向都相當自制，從未看過他失控的模樣。

　　他偶爾露出的溫柔也是故意演給她看的吧？李恆雪心一揪，胸口一陣絞痛。

　　「男人都有劣根性，到手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手，就算再怎樣沒有興趣，也不准任何人染指。」南澤王臉上綻放出詭譎的笑容。

　　「什麼意思？」一股寒意竄過脊椎，李恆雪感覺連頸後的汗毛都直豎起來。

　　為什麼她有種會被出賣的感覺？

　　※※※※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

　　屋內的兩人正面對面的泡著茶，一副輕鬆悠哉的模樣。

　　這就是慕君天走進來時看到的畫面，李恆雪與南澤王悠閒地泡著茶，茶桌上還擺了幾盤小糕點。

　　李恆雪沒有看向他，眼睛凝視著茶杯，一臉漠然。

　　慕君天掃了她一眼，然後把目光停駐在南澤王身上。

　　「南澤王，你綁架公主，罪不可恕，可有什麼話要說？」慕君天語氣低沉道。

　　一旁的李恆雪，小手微顫了下，眼神頓時變得黯淡，看來南澤王所言非假，慕君天關心的是能不能捉到他，而不是她的安危。

　　她的眼瞼低垂，嘴裡有著化不開的苦澀。

　　這一切全看在南澤王眼中，他知道事情成功一半了。

　　「宰相大人，您說我綁架公主，可有什麼證據？」南澤王挑挑眉，處驚不變，嘴角勾起邪惡笑容。

　　「公主人都已經在此了，還需要什麼證據？」慕君天聲音冷冽，板著臉孔，凌厲目光像刀刃般刺向他。

　　「人在這裡，並不代表我綁架公主，事實上是我請公主前來品嚐大紅袍茶。」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李恆雪瞪大眼睛看著南澤王，不敢相信他竟能睜眼說瞎話？！

　　「是這樣嗎？」慕君天的目光飄向了李恆雪，似乎在期待她對南澤王的指控。

　　南澤王挑挑眉，「宰相大人若不相信，可以問問公主本人，就可以知道我說的是否屬實。」

　　李恆雪身子陡然一僵，不敢相信他竟然把燙手山芋丟給她？還說什麼她只要坐在一旁乖乖配合就行了，根本是一派胡言。

　　「是真的嗎？」慕君天目光炯炯地緊凝著她。

　　從他深邃的黑眸中，她只看到冷漠無情，心一痛，小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內。

　　「是真的，南澤王特地請我過來喝茶聊天，慕宰相，你可能誤會了。」李恆雪咬牙擠出這幾句話。

　　「公主，妳說的可是實話？」慕君天的瞳眸微縮，陰鷙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李恆雪打了個哆嗦，目光不敢望向他，但想到他竟然利用自己，她咬著唇瓣，抬起頭時，臉上綻放出虛偽的笑意。

　　「慕宰相，你這是在懷疑本公主嗎？」她扯著嘴角冷笑，擺出上位者的氣勢。

　　慕君天眼眸直視著她，像是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她的心在顫抖，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他像在無聲譴責著她。

　　「微臣不敢。」慕君天眼臉低垂，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怒火，表情沒有變化。「只是在下有個疑問，想請問南澤王。」

　　「什麼問題？」南澤王在一旁就像在欣賞一場好戲，嘴邊掛著滿足的笑容，這次讓慕君天踢到鐵板，真是大快人心。

　　「我想請問南澤王，您將公主請來，有什麼目的呢？」慕君天特地加強「請」這個字，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撞擊出濃濃的火藥味。

　　南澤王挑挑眉，「這與慕宰相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南澤王不是故意要毀了公主的閨譽吧？」

　　「慕君天，你……」聞言，李恆雪氣得拍桌，滿臉通紅。

　　他竟然懷疑她的清白？！

　　「慕宰相，您似乎對公主的閨譽很擔心。」南澤王笑了笑，一抹黠光從眼底閃過。「不過就我所知，公主好像也在您府上待過。」

　　「我府裡有數十名僕人可以證明我和公主是清清白白的。」慕君天說謊時也是面不改色。

　　李恆雪瞪著眼前兩名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大大方方地討論起她的閨譽！

　　「這樣最好。」南澤王突然話鋒一轉，「免得到時我與公主成親時，會有蜚短流長傳出來，這樣就不太好了。」

　　「成親？！」李恆雪愕然，不明白話題怎麼一下子又完全不同了？

　　「在下此行請公主前來一敘，最主要的原因是希望公主能認識在下，等到跟皇上請求賜婚時，公主與在下才不會顯得太過生疏。」溫柔深情的眼眸看著李恆雪，卻讓她渾身不自在，雖然知道他在作戲，可是當他說出賜婚一事時，還是讓她嚇了一大跳。

　　「是嗎？那麼微臣在此先恭喜公主與南澤王了。」慕君天雲淡風輕道，臉上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聽到恭喜兩個字，李恆雪臉色瞬間刷白。

　　她要嫁誰，他都無動於衷嗎？一股巨大的疼痛拉扯她的心，貝齒咬著豔紅朱唇，感到傷心欲絕。

　　她以為……他對她還有一絲絲的情感，卻沒想到……是她太傻了，才會陷入他所編織的情網，而他卻在網外冷冷看著。

　　「這是慕宰相的真心話？」南澤王濃眉一挑，突然語出驚人詢問。

　　「南澤王是在懷疑什麼嗎？」慕君天很聰明地反問。

　　「沒什麼，是我多想了。」他也是四兩撥千金答回去，現場氣氛頓時變得詭譎凝重。

　　「慕宰相，送我回宮吧。」冷凝的氣氛讓李恆雪感到呼吸困難，她想逃離，離慕君天愈遠愈好。

　　「公主，咱們後會有期了。」南澤王起身走到李恆雪面前，灼熱的目光讓李恆雪不禁羞紅了臉。

　　「後會有期。」她微微頷首致意。

　　兩人之間的互動全落入慕君天眼裡，一抹怒火在眼底竄燒，拳頭緊握起來。

　　南澤王從眼光餘角看到慕君天掄起雙拳時，嘴角勾起勝利的笑容。

　　勾起這男人的滿腔怒火，卻又讓他無處可發，真是大快人心啊！

　　※※※※

　　馬車內的氣氛相當凝重。

　　李恆雪正襟危坐，感覺身旁傳來一陣陣的寒氣，讓她猛打哆嗦，不用轉頭，就知道身旁的男人此刻的臉色肯定非常難看。

　　馬車最後停在宰相府，慕君天頭也不回先跳下車，留下李恆雪一個人在馬車內舉棋不定。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她的身影，慕君天回過頭，瞪著還在馬車內的她。

　　「下來。」他命令道。

　　冰冷的語氣讓她選擇往馬車內縮，抿著雙唇，一言不發，不信任的眼神盯著他冷漠的臉孔。

　　她有預感，他正等著她下去算帳。

　　此刻，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後悔答應與南澤王合作，因為倒楣的是她，他則是遠在天邊等著看好戲。

　　「需要我將妳捉下來嗎？」明顯的氣憤與警告，讓李恆雪渾身緊繃。她咬牙，知道避不開這場災難，挺直腰桿，勇於面對。

　　「不用，讓開！」下馬車後，李恆雪毫不猶豫地走進大門，但身後灼熱的視線讓她背脊發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李恆雪回到房間內，看到婢女已守候在房間裡，她鬆了一口氣，可是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跟她一塊進入房間時，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

　　「下去。」慕君天命令道。

　　「是。」小婢女見主子臉色不大好看，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等……」李恆雪根本來不及阻止，小婢女霎那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幹嘛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李恆雪偷偷覷了慕君天一眼，看到他神色一如往昔，可是眼中的陰鷙卻讓人心生恐懼，她悄悄地往後退，將距離拉開。

　　「妳有什麼話要說？」冷然的嗓音，令人寒毛直立。

　　「沒有，我要休息，請慕宰相離開。」她轉過身子，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卻沒有看到男人原本忿怒的臉上出現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李恆雪聽到關門的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他會追究質問她為什麼要幫助南澤王，看來他選擇放棄了，這樣也好，折騰一整晚，她真的好累好累，身子已經有些發軟無力。

　　誰知轉過頭，印入眼簾的不僅有房裡的擺設，還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你……你怎麼沒有走？！」

　　一股不祥的預感立即湧上心頭，他把門關上卻沒有離開，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慕君天帶著冰冷的氣息向她逼近，讓她的心幾乎快要停止跳動。

　　男人的陽剛氣息將她團團包圍，李恆雪臉頰變得炙熱，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忐忑不安的心情，讓她面對他時變得手足無措。

　　「你……你出去！」她聲音陡然變得尖銳。

　　「妳在害怕什麼？」他緩緩欺近她，在她身旁低喃。

　　「我、我哪有害怕！」李恆雪撇過頭，逃避他犀利的眼神，嘴裡依舊逞強不服輸。「我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害怕？」

　　「原來幫助南澤王脫身，能讓妳引以為傲！」他伸手扣住她的香肩，力道之大讓李恆雪發出一聲慘叫。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無法擺脫他的箝制，李恆雪氣呼呼瞪著他。「你憑什麼質問我？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慕君天瞇起雙瞳，「他跟妳說了什麼？」

　　「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包括你利用我的事。」李恆握起小拳頭，抬起頭，一臉無懼。「你敢說你沒有利用我，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南澤王的企圖，是你把我送到他的手上。」

　　「所以妳就與他聯手，打算報復我是嗎？」他聲音低沉道。

　　「沒錯！」儘管個頭嬌小，但李恆雪仍是試圖抬頭挺胸，在氣勢上不願輸人。「我這麼做全是為了要報復你，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

　　她掙扎轉過身子背對他，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慕君天眼眸變得陰冷，怒火在眼底一閃而過，但下一瞬他勾起冰冷的雙唇微笑。

　　「不，妳欠我的不可能一筆勾消。」他捉住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逼她迎視他的眸。

　　「你究竟想怎樣？」她忿忿不平的怒道。

　　「妳覺得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他反問她，「還是妳想與南澤王雙宿雙飛？」

　　「這不用你管。」李恆雪冷冷道：「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我的事你管不了。」

　　「我覺得是公主您貴人多忘事吧？別忘了，皇上已經將妳賞賜給我。」慕君天提醒她，眼神專注在她的紅唇上。

　　「皇兄今天能把我賞賜給你，改天也可以再把我賞賜給別人。」李恆雪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沒錯，這就是她的宿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妳想請皇上將妳再賞賜給南澤王？」他瞇起眼，話裡夾帶著譏諷。

　　「我沒有這麼說。」她蹙眉，為什麼她聞到一股濃濃的酸味？

　　「妳是我的人。」慕君天傾身，聲音變得陰冷無情。「我絕不允許妳背叛我。」

　　「我才不是你的人，況且是你先背叛我，把我交到南澤王手上，將我推給他的人是你！」李恆雪氣惱地對著他低吼。

　　「因為這樣，妳就想轉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中？」

　　「你沒有質疑我的資格。」李恆雪氣急敗壞道，淚水在眼眶裡滾動。「是你先出賣我，先把我推給他的，就算我轉投入別的男人懷中，這也是你的錯！」

　　一股寒意襲上她的身子，李恆雪看著他冰冷的目光，像是落入冰窖中。

　　「妳就這麼相信南澤王所說的話？」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李恆雪露出苦澀的笑容，「你把我當成誘餌是事實，你早就掌握南澤王的行蹤，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出現在客棧外，你利用我，不顧我的安危，你還要我相信你什麼？」

　　「相信我不會傷害妳。」他漆黑的眼眸鎖定她的杏眸。

　　「我不相信！」李恆雪微抿著雙唇，「你的所做所為已經傷害到我了，不是嗎？」

　　「妳真的以為我會將妳交到他手上不管嗎？」

　　「你當然不敢，因為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無法向皇上交待。」李恆雪沒好氣道，話說得有些酸。他來救她，是因為她公主的身分，而不是真心擔憂她的安危，想到這，一陣揪心的酸楚竄向四肢百骸，為什麼她要這麼在乎他的一舉一動？她不是決定要恨他一生一世嗎？胸口傳來的刺痛又該如何解釋？

　　「原來在妳的心中，我是個卑鄙小人！」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暖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那雙深幽的黑眸顯得深邃難測。

　　「如果你認為我誤會你了，你可以提出解釋，我洗耳恭聽。」李恆雪本能的想避開他的迫近，但被圈在他懷中的身軀根本動彈不得。

　　「如果我說了，妳會相信我嗎？」他反問她。

　　相信他？李恆雪眼神流露出一絲遲疑，讓身旁的男人不禁冷哼一聲。

　　「南澤王說的話妳就相信，我說的妳倒是質疑起來。」他的語氣很酸，很不是滋味。

　　「你在嫉妒嗎？」李恆雪凝視著他，突然問道。

　　慕君天濃眉微挑，「我為什麼要嫉妒他？」

　　「要不然你的話幹嘛說得這麼酸？」那股濃重的酸味很難忽略。

　　「因為妳的質疑，妳情願相信敵人，也不願相信我，這不也是事實。」慕君天的英俊面孔緊繃著，但異常邪惡的黑瞳讓李恆雪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送上祭台的祭品。

　　「那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李恆雪明白，此刻不管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既然如此，她倒想聽聽他的理由。

　　「我承認我的確把妳當作誘餌。」半晌後，慕君天承認道。

　　聽到他親口承認，一股氣憤與心痛同時在胸口蔓延，既然知道這個男人無心，她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就沒有資格要求我再相信你，放開我、放開……」她拼命掙扎，發出怒吼，試圖要掙脫他的箝制。

　　只是，兩片火熱的唇倏地封住她叫喊的小嘴，堵住所有的聲音。

　　李恆雪瞪大雙眼，愣愣地看著慕君天放大的俊臉。

　　溫柔的雙唇碾吮著她的香唇，舌頭滑進檀口中吸吮甜蜜的津夜，被吻得昏頭轉向，只能溫順地軟癱在他的懷中。

我是分身

第八章

　　「我話還沒說完，別急著生氣。」慕君天低頭看著意亂情迷的小臉，手指輕撫著被他吻腫的朱唇。「我承認我是利用妳，但是我可沒有打算要將妳交給他，我只是想引誘他出來，想趁機將他拿下，卻沒想到他早一步看穿我的企圖。」

　　「這是真的嗎？」心中雖然已經選擇相信他，嘴巴上卻不願輕易服輸。

　　「難道妳還是選擇相信南澤王的話？」他的語氣驟然變得冰冷。

　　「我只是害怕會再被你利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嘛！

　　「出生在帝王之家，難道妳還沒學會別太相信任何人嗎？」慕君天淡淡道。

　　「你……」這個男人不僅可惡，還是塊大木頭，她要的只是他的一句承諾，而不是這種會傷人的實話。

　　「妳放心，我絕不會再利用妳，只不過……妳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李恆雪好奇地問。

　　「妳必須離南澤王愈遠愈好。」

　　看到原本溫柔深情的臉龐出現前所未有的凝重，李恆雪驀然想起南澤王的話。

　　「如果南澤王真的向皇兄請求賜婚，你想皇兄會答應嗎？」

　　「應該會。」為了那個女人，也為了鏟除南澤王這些絆腳石，李震天絕對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那現在該怎麼辦？」李恆雪開始擔心起來。

　　「妳剛才不是一副很樂意嫁給他的樣子？」慕君天調侃道。

　　「我才沒有。」她急著否認。

　　他凝視她著急的臉孔，突然莞爾一笑。「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

　　「交易？什麼交易？」看著他臉上的邪佞笑容，李恆雪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

　　「只要妳答應我，不再接近南澤王，我就有辦法讓皇上打消賜婚的主意。」勾起好看的嘴角，修長的手指撩撥著她的秀髮。

　　「你到底有什麼辦法？」李恆雪一臉狐疑地看著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隻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男人雙唇微勾，熾熱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亂，但還來不及反應，男人的臉孔就在眼前放大，冰冷的雙唇覆蓋上她的。

　　「唔……」舌尖揭開她的貝齒，侵入她的檀口，汲取著她誘人的芳香，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

　　這到底是什麼鬼法子？！李恆雪被吻得眼神迷離，雙腳發軟，男人邪惡的嗓音忽地在耳邊響起。

　　「只要把妳變成我的人，就沒人敢打妳的主意了。」

　　「什麼？！」她瞪大眼眸，還來不及說什麼，雙唇再度被他掠奪，絲毫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又把她吻得渾身發軟，癱在他懷裡為止。

　　※※※※

　　「不……」李恆雪發出抗議，可是話還沒說完，又被男人的雙唇給堵住，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吻了她一遍又一遍。

　　她氣惱自己為什麼總是被他吻得渾身發麻，吻得昏頭轉向，不僅無法思考，更無法反抗。

　　他用吻當作武器，太過分了！

　　李恆雪滿肚子的牢騷，可是當他的雙唇接觸自己的櫻唇時，所有的矜持全部棄甲投降。

　　「妳好甜。」他毫不客氣地將她抱了起來。

　　李恆雪整個人縮在寬闊的胸口上，聽著男人穩健的心跳聲，說不出是期待還是緊張，只能隨著他擺佈。

　　他把她放在床鋪上，借由燭火光芒由上往下俯瞰著。

　　在男人灼熱的目光下，李恆雪忍不住用雙手擋住他的視線。

　　「別一直盯著我。」她的臉兒灼熱，不用看銅鏡也知道她的臉一定很紅。

　　「為什麼？」他抓起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屬於他的溫度透過手掌心傳遞給她，李恆雪的心跳陡然加速。

　　「你的目光……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她輕聲囁嚅道。

　　聞言，慕君天嘴角微勾，她的感覺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敏銳。

　　「我原本就打算把妳給吃了，難不成妳以為我在開玩笑？」指腹輕輕劃過她的纖頸，帶來一股顫慄感，李恆雪的身子顫巍巍起來。

　　一股熱流在體內流竄，整個身子變得燥熱難安，她扭著身子想要躲避，可是他的犀利目光，在燭火與陰影之中更顯邪惡令人懾然生懼。

　　「你想怎麼把我給吃了？」她的聲音出現一絲驚慌，看著他用舌頭舔弄她的手指，一股酥麻感從指尖流竄到背脊，讓她倏地一驚。

　　「我想從頭到腳，一口一口慢慢吃。」他的語氣低沉，結實的體魄緊壓著她的身子，兩人之間嵌合得不剩半點空隙，她本能地想避開他的迫近。

　　「不行……」搖搖頭，李恆雪想保持清醒，可是男人的舌頭舔過她的掌心，順著纖細小手臂往上，所經之處好像燃起一簇簇的火苗，但轉眼間星火燎原，身體彷彿被一團火焰包圍了。

　　好奇怪，身體彷彿不再屬於她的，心跳好快，血液好像快要沸騰起來。

　　李恆雪微喘著，對於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害羞及無措，看著男人的臉孔在眼前放大，他隔著衣裳吻著她的香肩，但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的吻所帶來的灼熱感，小腹有股熱流在竄動，雙腿間一陣抽緊，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妳只要閉上眼睛，好好感覺，知道嗎？」他抬起她小巧下顎，一抹紅潮遍佈小臉，難言的感官衝擊讓她的小腦袋奇幻迷離，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判斷。

　　「我不曉得……」李恆雪覺得口乾舌燥，雙腿間一陣濕潤，小腹隱隱抽動，全身力氣像被抽光。

　　慕君天眼眸微瞇，看著她嫩白的肌膚染上一層粉豔的羞色，微啟雙唇，欲語還休，他低頭掠奪她的小嘴，品嚐她的甜美。

　　一下子，她全身化成春泥，衣裳凌亂，春光若隱若現。

　　「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他低語，「幼嫩的肌膚，像白雪一樣，嫣紅的小唇甜得像蜜。」男人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又劃過被吻得嫣紅腫脹的小嘴。

　　在他灼灼目光下，她的臉與身體變得好紅、好熱。

　　邪惡手指繼續向下移動，滑向她的美頸，陌生的顫慄讓李恆雪忍不住嬌吟出聲。

　　「好奇怪……好麻……」

　　「感覺舒不舒服？」慕君天的嗓音變得壓抑，多了一種李恆雪說不出的味道，他扯開她的腰帶，隨手扔到床底下去。

　　胸前衣襟綻了開來，露出粉紅色的肚兜，她的臉兒爆紅，羞答答的不敢看他，閉上眼，用小手遮住自己的胸前。

　　「不要……」她羞赧極了，這是她頭一次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即使知道接下會發生什麼事，她還是無力阻止，心中甚至有一股強烈的渴望，渴望他緊緊擁抱著自己。

　　李恆雪愈想愈害羞，自從掉進他所佈下的情網後，她似乎變得不像自己，總會忍不住去注意他。她曾經偷聽過宮女們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說誰與誰有一腿，然後描述著男人的身體，讓她充滿好奇。

　　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到底是哪裡不同呢？

　　溫熱手掌像團火焰灼燙她的身體，帶來酥麻又略帶刺痛的感覺，歡愉擄掠她的靈魂，情不自禁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嗯……癢好……我的身體好熱……」她吐著如蘭的氣息，眼兒茫然。

　　男人的手指撫摸著她的小腳，一路往上，所帶來的快感令李恆雪意亂情迷，很快地，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落下，大手隔著粉色肚兜揉捏著渾圓的小山丘，讓她害羞的急欲躲避。

　　「別動！」慕君天壓著她的身子，聲音變得危險。

　　屬於他的體溫傳遞過來，包裹著她，心兒撲通撲通跳得好快，他的氣息噴在細嫩小頸，帶來一股眩惑感。

　　「你的身子好重。」李恆雪喃喃抱怨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這樣好些沒？」他微撐起自己的身子，灼熱雙眼凝視著她的雪嫩香肩。

　　順著他的視線，她看到自己幾乎衣不蔽體，驚呼一聲，小手遮住他的眼眸，慕君天勾起好看的嘴角，讓她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現在的她，只要一看到他邪氣的笑容，腦袋就會一熱，整個人飄飄然，好像在雲端間，連心都變得甜蜜。

　　「別遮，妳很美。」他不費吹灰之力將她的小手從他的眼眸上推開，舌頭輕輕劃過她的指尖。

　　呼吸變得急促，明知他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迷惑她，可是從他口中聽到讚美，卻比什麼都來得珍貴。

　　她看著他的舌頭劃過掌心吸吮著，身體微微顫動，一股慾望在體內翻騰，讓她情不自禁扭著腰迎向他。

　　「君天……」這是她第一次呼喊他的名。

　　他沒有說話，瞧她眼神因慾望變得朦朧，精緻小臉蛋上染上兩抹豔紅，像朵嬌豔的牡丹綻放出它的美艷。

　　低頭再度擄掠她的紅唇，不斷吸吮、糾纏著丁香小舌。

　　李恆雪小手緊攀著他的肩膀，感覺到一股熱力從他的身體傳遞過來，身體彷彿著火般，熱得她無助呻吟，她覺得自己就像隻飛蛾，明知再這樣下去，會引火自焚卻又心甘情願。

　　他用牙齒咬住綁在頸間上肚兜的細繩，輕輕一拉，兩顆渾圓小玉兔彈跳出來，李恆雪感覺身子一涼，身上只剩下一件褻褲，赤裸著上半身，雪白山峰挺立，男人粗礪指腹揉捏著豔紅的小紅莓。

　　「啊……」一波快感讓李恆雪情不自禁尖叫，扭著腰，體內迴盪的一陣陣快感，讓她感覺到強烈的空虛感，渴望他來填滿。

　　一股曖昧的麝香味瀰漫整間廂房，慕君天的眼神是如此專注，凝視著她雪白的嬌軀。

　　李恆雪腦海一片空白，沒有力氣阻止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就算她有力氣阻止也不想，因為身體的空虛感折磨著她，讓她難過的輕泣。

　　「好奇怪……」一聲聲啜泣從她小嘴裡溢出。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是雙腿有種難耐的感覺，酥酥麻麻，像螞蟻不斷在她的四肢及身體每個角落遊走。

　　「怎麼奇怪？」他瞇起眼詢問，觀察她似快樂又似痛苦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搖著頭，小腹一陣抽緊。「下面……好難過……」

　　「是這裡嗎？」他的手指隔著褻褲磨蹭著女人的私密處。

　　李恆雪倒抽口氣，紅著小臉，不敢相信他竟然摸她那裡……那裡可是……

　　「不要摸那裡。」她夾緊雙腿，可是她的力氣在他眼裡看來根本是小菜一碟，他輕而易舉控制住她，指腹隔著褻褲用力擠壓。

　　「啊——！」一波快感襲捲著李恆雪的靈魂，令她身體微顫。

　　這是什麼感覺？比起剛才酥酥麻麻的感覺，更加強烈，也更讓人著迷。

　　「這樣很舒服吧？」慕君天喜歡看她為他變得淫蕩，甚至渴求著他的佔有。

　　她害羞極了，夾緊雪白大腿，卻也把他的大手給夾住。

　　男人的笑容變得更加詭魅，讓李恆雪扭著身子，狼狽地躲開他的目光。

　　「不舒服嗎？」他挑挑濃眉，龐大的身軀擠入她的腿間，逼得她無法併攏雙腿。

　　靈活的手指挑弄著敏感的花心，讓李恆雪忍不住拱腰顫抖，細嫩的肌膚上已經沁出薄薄細汗，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

　　嗚咽一聲，她咬著紅腫的雙唇，小腹微微抽搐，大量的花液很快就把褻褲沾濕了。

　　麝香味變得更加濃郁，雙眸直視著身上的男人，渴望更多的愛撫與刺激。

　　「告訴我，不要了嗎？」

　　※※※※

　　李恆雪快要羞死了。

　　身體的變化讓她感到羞赧不已，可是她又不能否認，身體內的熊熊慾火渴望有人來澆熄，讓一個「不」字好難說出口。

　　「要不要？」他的聲音更加低沉，充滿魔力的嗓音讓她聽得如癡如醉，誘惑的眼神勾走她的靈魂。

　　「嗚……不要戲弄我了……」李恆雪微抿著雙唇，輕泣，雪白小手緊抓著被褥，指間微微泛白。

　　「告訴我。」慕君天沒有饒過她，繼續挑逗得她心癢難耐。

　　她悶哼一聲，小花穴在不停收縮。

　　「我要……」李恆雪發出哽咽的聲音，扭著小臀。「隨你怎麼做，只要……」

　　「只要怎樣？」另一隻手頑皮搓揉她的乳尖，看著豔紅的小紅莓變得高挺，輕輕一拉，快感劃過背脊，全身酥麻。

　　李恆雪微喘著氣，睨著頭頂上男人邪惡的臉孔。

　　「只要……快、快一點就是了。」紅著小臉，她覺得好丟人，但卻又抵擋不了強烈的渴望。

　　「這可是妳說的。」他驟然停止連綿不絕的攻勢。

　　李恆雪一臉錯愕，看著他正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

　　這……會不會太過刺激了？！

　　她撇過頭，心跳猛然增快，能感覺到紅潮淹過頸子直衝臉頰，但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忍不住用眼角偷瞄著慕君天的一舉一動。

　　很快地，身上未著片縷，光裸的胸膛在燭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光滑黝黑的肌膚令人讚嘆，緊實有力的小腹與胸膛令人屏息！

　　李恆雪昏了，眼神貪婪地掃視他的每寸肌膚，古銅色的肌膚閃爍著耀眼光芒，好像在對自己招手，叫她試試摸起來的觸感。

　　她真的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觸摸看看，可是小手伸到一半，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時，臉兒一下子被紅潮給淹沒，忙不迭地抽回手，但是手還沒伸回來，半途就被慕君天攔截。

　　「想摸看看嗎？」他的語氣帶著蠱惑，而不是取笑。

　　李恆雪猶豫一下，最後點點頭。

　　她騙不了自己，她真的很想摸看看他的肌膚，瞧他到底與她有什麼不同？

　　撫上他光滑的肌膚，結實中富有彈性，與自己的軟綿有所不同，還有……目光往下，她看到男人堅挺的慾望，臉頰一陣滾燙。

　　「那是什麼？！」李恆雪眼中充滿好奇，不知道為何有種害羞的感覺。

　　在她的目光凝視下，那根硬杵似乎愈變愈大。

　　「那是征服妳的武器。」慕君天的聲音變得低啞。

　　「武器？」李恆雪微微瑟縮。

　　「妳害怕了？」

　　「誰說我怕了？！」在他的刺激下，她死鴨子嘴硬說出違心之論。

　　事實上，她有些畏懼、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武器，會傷害到她嗎？

　　「妳要不要摸看看？」他帶著幾分煽動的語氣，刺激倔強的她。

　　「試就試。」為了不被眼前的男人看輕，李恆雪鼓足勇氣，小手輕觸著那根看起來有些醜陋的硬棒，它似乎又變大了。

　　她有些舉棋不定，但是又有些好奇。

　　「妳放心，它不會對妳怎麼樣。」慕君天向她保證。

　　她深吸一口氣，一把擄掠他的巨杵，將它包圍在柔嫩小掌心中，她感覺熱熱的，似乎還在手掌心裡放大。

　　慕君天從嘴裡溢出一聲低啞的呻吟聲，像十分的舒服。

　　「舒服嗎？」李恆雪瞪大眼睛，他的表情微微扭曲。

　　「舒服。」他閉上眼睛，低啞。

　　「它在變大。」他的碩大在她手掌心變得更粗、更狂野，心跳陡然加速，小手不由自主捏了捏，結果引來男人的悶哼。

　　「痛嗎？」李恆雪嚇得趕緊放開小手，卻被他制止了。

　　「沒事。」

　　「真的沒事嗎？」她的眼神充滿狐疑，「可是你剛剛明明……」

　　「那不是痛。」男人的眼神變得幽暗。

　　「不是痛？」李恆雪猶豫了一下，「可是你剛才的表情還有聲音……」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那是舒服，不是痛，所以妳不需要太用力，慢慢安撫它就行了。」他循循善誘著。

　　李恆雪像個好奇的孩子，照著他所說的話，小手抓著他的巨杵，緩緩的愛撫，慢慢的上下律動。

　　慕君天的臉孔微微扭曲，從喉嚨裡發出粗啞的喘息聲。

　　好像真的很舒服！她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孔，小手抽動的速度愈來愈快，而手掌心的巨杵也愈變愈堅硬。

　　「夠了！」他倏地阻止她，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先敗在這名什麼都不懂的小女人手上，看著她好奇無邪的眼眸，完全不知道兩人所做的事是多麼的親密。

　　慕君天將她壓在床上，壯碩的身體貼著虛若無骨的嬌軀，一股淡淡的香甜氣息沁入鼻間，是她的味道。

　　「君天……」李恆雪的聲音在發顫，雪白的嬌軀染上一層粉嫩的顏色。

　　女人含羞帶怯的模樣勾起男人心中的慾火，才一眨眼的工夫，身上唯一的衣物被慕君天隨手扔到床底下。

我是分身

第九章

　　粉嫩花心展現在他眼前，手指輕撫著小花瓣，源源不絕的花液順著白皙大腿，將床褥弄得一片泥濘。

　　「唔……不要……」李恆雪輕泣，一陣陣酥麻快感襲捲她的身子。

　　男人置若罔聞，粗糙手指不斷磨蹭圓潤的小花珠，讓花液沾滿他的手指，一股濃濃的麝香味散發，幽暗的室內揚起嬌柔的喘息聲。

　　「妳已經變得好濕。」邪氣低啞的嗓音在耳畔環繞著。

　　他的話讓她紅了臉，扭著腰，害羞想躲避，但沉重的身子壓著她，灼熱肌膚相貼，讓她動彈不得。

　　「君天……」小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小腹收縮，他不停挑逗她的敏感處，蝕人心魂的酥麻快感傳達到大腦，小雪臀不停搖擺。

　　慕君天捧起小巧的玉臀，讓她的雙腿架在他的肩膀上，火熱的巨杵對準甜蜜的甬道，輕輕刺入。

　　突然間有東西抵著，讓李恆雪有些驚慌，但在他的安撫下，她才慢慢放鬆身子，手指撩撥腫脹的小花核。

　　「好舒服……」李恆雪喃喃自語，從小嘴溢出軟綿的嬌吟，沉醉表情帶著慵懶風情，眼波流轉盡是嫵媚。

　　慕君天眼眸微黯，低頭吸吮她的甜蜜，將她吻得神魂顛倒。

　　突然間一陣劇烈痛楚貫穿她的身體，李恆雪瞪大眼睛，眼中充滿畏懼。

　　好痛！為什麼這麼痛？

　　她搖頭想要擺脫他的吻，但慕君天深深擄掠她的小嘴，堵住她的尖叫聲，用沉重的身子壓著她的嬌軀，他的碩大闖入她的身體裡。

　　好痛！李恆雪眼裡含著淚水，小手敲打他的胸口。

　　「疼！」她噙著淚水，癟起小嘴兒。「你把我給弄疼了。」

　　譴責目光充滿氣惱，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要弄疼她？她的身體內好像被塞了根棍子，很粗、很大、很不舒服。

　　李恆雪扭著腰想逃離，但慕君天卻緊緊扣住她的腰。

　　「別動！」他的聲音變得陰沉，碩大被柔軟內壁緊緊包裹住，俊顏扭曲，斗大汗水滴在她的頸子間。

　　「我不要……」李恆雪拒絕，感覺到他的碩大填滿緊窒的甬道，堅硬灼熱得幾乎要貫穿她的靈魂。

　　「等一下就好了。」他低啞安撫，「放鬆……」

　　慕君天吻著她的唇，濕熱的舌劃過她的唇廓，手指伸到她的雙腿間，揉捏敏感的小花蕊，直到熟悉的顫慄感重新回到她的體內。

　　「啊……」嬌吟聲響起，快感從腳心竄起，腳趾頭微捲起來，更多的愛液隨著他的撫弄滴在雪白床褥上，濕潤了兩人的銜接處。

　　他的撫弄將她催逼到瘋狂的頂端，無法思考的她只能順著本能扭擺著腰肢，雙手攀上男人的頸項。

　　看著他緊繃的臉孔和漆黑的眼眸，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像在忍受著什麼痛苦，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撫著他的臉頰。

　　「你不舒服嗎？」

　　他眼眸一黯，低吼：「別動，再動的話……」話還沒說完，李恆雪又扭著腰，呻吟。

　　「我的身體好熱、好難過。」小腹緊繃，柔軟花壁緊緊吸吮著他的碩大。

　　男人低吼一聲，倏然退出緊密的甬道。

　　突然其來的空虛感讓李恆雪心頭湧上悵然若失的感覺，只是還來不及抗議，他的鐵杵又再度頂入濕潤的小穴。

　　「啊——」突然其來的快感包圍著她，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比起剛剛的巨痛，這樣的痛楚似乎在能忍受的範圍，而且隨著他的抽送，酥麻的快感逐漸淹沒痛楚。

　　「舒服嗎？」他緩緩推送，巨大火杵來回穿梭溫熱濕潤的甬道。

　　「舒……舒服……」李恆雪喃喃自語，身體完全隨著他擺弄，一波波快感令她瘋狂。

　　頓時間，廂房內充斥著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聲，香甜的麝香味道在房裡瀰漫。

　　看著她迷濛陶醉的眼眸，慕君天猛然加快抽送的速度。

　　「嗯……」李恆雪咬著唇瓣，猛烈的節拍讓她的身體與他的巨大鐵杵水乳交融，從未有過的陌生刺激快要將她淹沒，她無力緊攀著他的肩膀，害怕被淹沒。

　　肉體激烈的撞擊聲和水漬聲清楚迴盪在廂房裡，和著她的輕泣聲，大腿夾緊著男人粗壯的腰部。

　　慕君天不斷抽送搗入，一次又一次，充血的碩大將她的甬道塞滿。

　　這樣猛烈的速度、剛硬有力的戳刺，讓李恆雪忍不住哭喊：「不行……我不行了……」

　　她害怕這樣的歡愉，卻又渴望著它，舉起雪臀與他結實的碩大貼得更近。

　　「妳這樣不像不行了。」聲音似乎有些冷酷。

　　「等……」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整個人抬了起來，小手臂環上他的肩膀，犀利眼眸與她對視。

　　李恆雪的整張小臉變得嫩紅，因為這樣的姿勢讓他的巨杵侵略得更深，身子顫巍巍起來，幾乎癱軟在他懷中。

　　「我不想等。」他咬著小巧的耳廓低喃。

　　接著他讓她躺回床上，開始狂抽猛送，雪白雙乳隨之劇烈上下搖晃，李恆雪也跟著一塊陷入瘋狂中，直到滿足感淹沒她，男人發出粗啞的呻吟為止。

　　※※※※

　　「公主，您怎麼了？」小婢女看著李恆雪興致缺缺地撥弄著盤中的食物，關心問道。

　　「我沒什麼胃口。」她眉頭微皺，一臉厭煩，甚至聞到食物還有種作噁的感覺。

　　「會不會受寒了？」小婢女站在一旁擔憂不已。主子把公主交給她侍候，她可不希望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

　　「不需要大驚小怪，我只是沒胃口而已。」她並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只是身子有些疲憊而已。

　　「需要請大夫過來看看嗎？」

　　「不需要。」李恆雪懶洋洋地揮揮小手拒絕，「我只是覺得有些累，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她討厭喝藥。

　　「還是公主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奴婢馬上去幫您準備。」

　　「我……我想吃些酸的東西。」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吃酸的。

　　聞言，小婢女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欲言又止。

　　「怎麼啦？」李恆雪看著她奇怪的表情問道。

　　「公主，您……是不是有身孕了？」小婢女怯生生的開口，害怕說錯話。

　　「有身孕？！」李恆雪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地怒斥道：「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公主饒命！」小婢女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一臉惶恐。「公主，奴婢不敢再亂說話了，請您饒命啊！」

　　看小婢女被嚇到魂不附體，李恆雪也不忍再苛責。

　　「起來吧。」李恆雪輕喚，「下去幫我準備點小糕點，只是懷孕一事絕對不能再提，否則我絕不輕饒。」

　　「是。」小婢女恭敬退下。

　　一等到婢女消失在眼前，李恆雪的臉上才充滿不安，小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

　　自從與慕君天有了親密關係之後，他便食髓知味的每晚糾纏她，而她也樂在其中。

　　歡愉讓她忘了受孕的可能性，他們甚至荒唐到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歡愛，用身體糾纏著彼此，直到滿足感沖刷每寸肌膚。

　　歡愛得如此頻繁，哪有可能不受孕，她和他都是健康的男女，雀屏中選的機率自然也大大提昇，可是在此之前，她卻從未想過，但慕君天也不曾想過嗎？

　　心亂成一團，李恆雪內心充滿惶恐。

　　她該怎麼辦才好？若是真的有孕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癸水好像已經超過一個月，近二個月沒來了，該不會真的受孕了？！

　　思及此，臉色煞時青白。

　　堂堂一國公主未婚生子，這對皇室而言絕對是奇恥大辱。慕君天到底要怎麼處理，說到底，他從未說過他會娶她為妻，可是她的肚子裡都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應該會負責吧？

　　李恆雪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先別慌，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探詢慕君天的態度，他的決定關係到她的未來。

　　※※※※

　　「有事嗎？」慕君天掃了她一眼，對於李恆雪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沒有太大的訝異，自從兩人的關係日漸親密，他給予的自由也就愈來愈大。

　　她不僅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書房，連房間也可以任她來去，反正每晚她必定會留宿在他的房間內。

　　「我是來問你一件事。」她踏進書房，順便把門給帶上，不想讓第三者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

　　「想問我什麼？」慕君天微瞇起眼眸，放下手中的毛筆。

　　她的表情嚴肅，板著精緻小臉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臉頰有些微紅，但李恆雪知道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她必須得到答案。

　　「娶妳？！」慕君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李恆雪的心往下一沉。

　　為什麼他如此平靜，一點都不驚訝，好像他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談這件事，甚至早就做好決定了？

　　不好的預感油然升起，她告訴自己千萬別自亂陣腳，得要穩住才行。

　　深吸一口氣，李恆雪直視著他。「我們都已經有夫妻之實，娶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我拒絕呢？」他緩緩開口，表情仍舊平淡無波。

　　「你說什麼？！」李恆雪臉色瞬間轉白，心被狠狠揪住，潔白貝齒咬著朱唇，鮮血的腥味在口中蔓延。

　　不明白他為何能如此冷靜？表情沒有一絲猶豫與為難，難道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娶她為妻？

　　「現在不是娶妳的時候。」

　　「不是現在，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李恆雪逼問，「還是你根本不想娶我？請你實話實說。」

　　「因為妳的身分讓我為難。」他說出原因，卻傷害到她。

　　「我的身分讓你為難？」堂堂一國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他嗎？「或許你該這麼說，我是皇兄賞賜給你的，所以你不用對我負責也無所謂。」

　　她以為慕君天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可是到頭來，是她自作多情。

　　「我沒這麼說。」他緊蹙眉頭，眉宇間掩不住的煩躁，讓李恆雪心寒。

　　「那是為什麼？」

　　「我不是說了，現在不是娶妳的好時機。」

　　「那請你告訴我，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李恆雪小手握緊，為了肚中的孩子，她必須知道明確的答案。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等我確定了，自然會告訴妳。」

　　聞言，李恆雪的臉色瞬間刷白。

　　「如果你遲遲無法確定，我就只能傻傻等待嗎？」那她肚裡的孩子該怎麼辦？難不成要躲在這裡偷偷把孩子生下來？

　　不！她不要！她是名公主，不是名娼妓，她不要被人指指點點，不要面對下人們輕視的目光。

　　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她無聲啜泣。

　　慕君天走到她身邊，想要摟她入懷時，李恆雪卻像發了瘋似的激烈反抗。

　　「別碰我！」她倒退幾步，一雙泛紅的眼睛盈滿堅毅。「我不想當個傻子，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妳真的要這麼做？」慕君天的臉色一沉，變得很難看。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以她的個性聽到這樣的答案，當然不會真的乖乖等待，只是她堅決的話語，讓他十分惱火，難道他一點都不值得她等待留戀嗎？

　　「沒錯，請送我回皇宮，我沒辦法繼續待在你的身邊。」她咬牙，從雙唇間擠出話語，心卻猶如刀割。

　　慕君天的臉孔微微抽搐，眼神變得陰鷙。

　　「為什麼？」他向她逼近，森冷的語氣讓她微微瑟縮。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掉下，昂起高傲下巴，李恆雪不准自己在這男人面前哭哭啼啼，儘管心好痛，但她還是想維持一名公主該有的尊嚴。

　　「我是名公主。」

　　「那又如何？」慕君天反問。

　　「我不是你的禁臠，我不想污辱皇室的尊嚴。」

　　「皇室尊嚴對妳而言真的那麼重要？」

　　不是的！李恆雪在心中吶喊，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呢？難不成要讓他成為私生子？

　　如果回皇宮，她能拜託皇兄將這孩子偷偷生下來，然後再安排給予他正式的身分，就可以大大方方走在陽光下，不必偷偷摸摸閃避眾人異樣的目光，更何況她不想因為她自己而讓皇室蒙羞，儘管未婚生子已經帶給皇室汙點，但她必須要將傷害降到最低。

　　「沒錯！」她逼迫自己擠出這兩個字，「請你送我回皇宮。」

　　慕君天眼眸閃過一抹怒光，微抿著薄利雙唇，臉部線條僵硬。

　　「好，我馬上送妳回宮。」

　　聽到他的話，李恆雪的心猶如墜入深淵。

　　她最後一絲希望幻滅，以為他會有所猶豫，甚至開口挽留，沒想到……他情願把她送回皇宮，也不願娶她為妻！

　　心好痛！小手撫著平坦的小腹，露出苦澀的笑容。

　　※※※※

　　「公主，妳回來啦？！」小蓉一臉興奮，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公主，只是仔細一瞧，公主的神色、身形似乎都變得憔悴。

　　李恆雪抿著雙唇，一語不發，臉色有些蒼白。

　　「公主，妳是不是受了委屈？為什麼才短短數月，就瘦了一圈，臉色還這麼蒼白？」看著主子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小蓉大驚小怪道。

　　「我沒事。」話才剛說完，李恆雪突然乾嘔起來。

　　「公主！」小蓉嚇得花容失色，拍撫著她的背部。「公主，妳沒事吧？」

　　「我沒事，妳別擔心。」李恆雪揮揮手，硬是擠出一抹苦笑。

　　小蓉趕緊倒了杯茶遞給她，還小心叮囑。「公主，茶水很燙，要慢點兒喝。」

　　「我知道。」李恆雪輕聲道。

　　「公主，我先扶您上床躺下休息，然後再去請御醫大人過來。」小蓉還是不放心主子的身體狀況。

　　「不用了。」李恆雪拉住她的小手，拼命搖頭。「我已經好多了，不用請御醫。」

　　如果御醫來的話，她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為什麼？」小蓉不明白地問。

　　「我好多了，我不需要御醫……」話還沒說完，小蓉立刻板著臉說不行。

　　「就算沒病，還是可以請御醫大人幫忙診個脈，開些補方給公主補補身子呀。」話落，小蓉就轉身準備離去，可是李恆雪卻從身後扯住她的衣袖，拼命搖頭。

　　「不行！千萬不能請御醫，我……」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小蓉。

　　「公主，您到底怎麼了？」小蓉從未看過公主如此慌亂的神色。

　　小蓉是她的貼身婢女，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她應該會幫自己保守秘密才對，想到這，李恆雪決定坦承。

　　「我懷孕了。」

　　「什麼？！」聞言，小蓉驚叫出聲，嚇得李恆雪趕緊摀住她的嘴。

　　「噓！小聲點，別被外面的人聽到。」

　　「公主，您不是在跟奴婢開玩笑吧？」小蓉一臉愕然，似乎無法消化這個天大的消息。

　　「妳認為我會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嗎？」李恆雪嘆口氣，摸著自己的肚皮，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要瞞過眾人，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是件極為困難的事，只是她非這麼做不可！

　　李恆雪下定決心，她不要孩子一生下來就準備接受別人嘲笑的目光，哪怕她得要一輩子隱瞞孩子，她也要幫他找個名正言順的地位。

　　「孩子的爹是宰相大人嗎？」小蓉眨眨眼，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宰相大人。

　　「是的。」她點頭。

　　「太好了！」聞言，小蓉開心極了。

　　「好什麼好？」李恆雪皺起眉頭，不懂她在興奮什麼。

　　「恭喜公主，要當娘了。」

　　李恆雪露出苦笑，「有什麼好開心？」

　　「難道公主不開心嗎？妳與宰相大人有情人成眷屬，而且還有了可愛的孩子，這可是雙喜臨門呀！」

　　「不要再提起他。」李恆雪臉色沉了下來，芙蓉小臉盈滿悲憤，緊握著雙拳，眼眶泛紅。

　　「公主，妳怎麼了？」小蓉露出不解神情，怎麼公主與宰相大人之間，好像有什麼不共載天的仇恨似的？

　　「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李恆雪冷聲回答。

　　慕君天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娶她為妻，只是將她視為禁臠，只要一想到這，胸口就悶得喘不過氣來，心隱隱作痛著。

　　「公主，妳和宰相大人吵架了嗎？」小蓉恍然大悟，難怪公主會突然回宮，原來是小倆口吵架了。

　　「我們並不是吵架，而是他根本無意娶我。」李恆雪擠出難看的笑容。

　　「這怎麼可能……」小蓉瞠目結舌。

　　「為什麼不可能？我只是皇兄賞賜給他的東西，他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根本不需負責。」李恆雪語氣哀怨。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小蓉六神無主，突然想到。「我們去找皇上，請皇上主持公道。」

　　李恆雪搖搖頭，「沒有用的，妳忘了是誰把我賞賜給慕君天的嗎？」

　　即使皇兄願意為她做主，她也不想逼迫慕君天娶她，因為不是兩情相悅的婚姻，只會為彼此帶來痛苦與折磨。她不想像風華公主一樣，一生都活在哀怨與恨意裡，這樣的日子太苦了。

　　「再怎麼說，皇上也是妳的兄長，妳可是他嫡嫡親親的妹妹呀！」

　　「對皇兄而言，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層關係，他只在乎誰能幫他鞏固皇位，獲取最大的權勢與利益。若不是這層關係，我的生死對皇兄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李恆雪看得很透徹。

　　「可是妳肚子已經有了孩子，總不能……」小蓉欲言又止。

　　「我會求皇兄把孩子記在皇兄名下，然後再交由我來撫養。」

　　「這麼一來，公主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與孩子相認了？」小蓉愕然，不懂她為何這麼決定。

　　「如果這件事流傳出去，不僅會害皇室蒙羞，對無辜的孩子也是一大傷害，我不想讓他還未出世就遭受蜚短流長的攻擊。」李恆雪抬起頭，哀求道：「所以小蓉，請妳幫幫我！」

　　「公主，妳要我怎麼幫妳？」小蓉義薄雲天慎重頷首允諾。

　　「幫我隱瞞，直到孩子生下來為止。」

　　「可是公主，這樣太危險了，要是這期間有什麼三長兩短……

　　李恆雪一臉嚴肅制止她未說完的話。「別胡說，我會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答應我，我想要我的孩子活下去。」

　　看到李恆雪眼眶蓄滿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小蓉心軟了。

　　「公主，妳放心，我會盡全力幫妳渡過這個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