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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花喵] 我在戰場上搞後勤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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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鈞蝦逵人 於 2023-9-8 00:49 編輯

我在戰場上搞後勤 作者:三花喵

【內容簡介】:

  高玩婁五熬夜通關了內測手游《無限戰爭》,在一眾通關獎勵裡選擇了最實用的全技能覺醒。

  不料一覺醒來,游戲開服,全球變戰場,各國古代暴君侵略現代文明, 一旦所有被標記為戰場的空間全都失陷,現代人將淪為奴隸。

  婁五看了眼自己的技能欄:炊事,治療,繪圖,隱身,製甲,觀星……

  她毅然報名參戰。

  一句話簡介:保家衛國,從通關游戲做起

  立意:術業有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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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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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營地

  黑甜鄉裡,婁五夢到自己身穿銀色鎧甲,威風凜凜。

  舉弓搭箭間,一箭射落了敵軍的戰旗,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冷風吹過,她在戰場上裹緊了棉被——

  棉被?

  阿嚏。

  婁五睜開眼,盯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

  一隻漆黑的烏鴉哇哇地叫著飛過。

  等等,她臥室的房頂跑哪去了?

  再一看四周圍,好家伙,連牆都塌了一堵。

  整棟房子仿佛火災現場,只剩下一片廢墟。

  要不是她已經從軍校畢業了,險些以為自己是在大型軍事演習現場進行期末考試。

  到底怎麼回事?

  婁五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二樓最後這半邊地面也塌陷。

  在焦黑的半截衣櫃下找到唯一一套還算完好的軍綠色校服穿上,剛好一陣疾風刮過,吹得屋體搖搖欲墜。

  她當機立斷從沒牆的一面跳了出去,就地一滾卸掉力道。

  身後轟隆一聲,頑強堅持到她凍醒的二層樓徹底坍塌,只差半秒她就會被壓成一張肉餅。

  婁五坐在草地上鬆了口氣,眼前忽然浮現出一行文字提示——

  【《無限戰爭》正式開服,全球戰場化,請年滿十八歲的倖存者盡快到附近營地報名參戰。】

  婁五:「……」

  全球戰場化,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

  半小時後。

  她小跑著在小區裡繞了一圈,發現現代文明已然十不存一,遍地焦土,斷壁殘垣。

  這個地段離市中心略偏,建築商將幾千畝地打造成江南園林,只在小橋邊、流水旁、竹林下點綴少量風格迥異的獨棟別墅。

  原本住戶就不多,眼下更顯荒蕪。

  基本上實現了出門靠走、通訊靠吼的大退步。

  婁五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因為她昨晚熬夜通關了一款尚在內測階段的手游,名字就叫《無限戰爭》。

  背景是古代文明大舉侵略現代文明,意圖取而代之。

  玩家作為現代幸存者,需要不斷地進入初、中、高級戰場上和敵軍對壘,逐一收復失土,將入侵者驅逐出境,否則終將淪為奴隸。

  游戲開場動畫裡,那廢土末世的荒涼感和眼前所見如出一轍。

  一天之前她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學成後首次為國爭光,竟然是以玩游戲的方式。

  咕嚕嚕。

  肚子裡傳來想吃煎蛋餅、水晶燒麥、蔬菜沙拉再配一杯無糖豆漿的吶喊。

  她在廢墟下翻了半天,驚喜地找到一個烤焦的蘋果,皺巴巴的,個還挺大,另外還有一整包威化餅乾,巧克力味的。

  過去那些軍事演習動輒七天半個月,作為狙擊手,餓肚子常有的事,有的吃就不錯了。

  她把威化餅乾珍而重之地塞進懷裡,拿起果子在衣服上蹭了幾下,啃吧啃吧吃完,動身前往距離這裡最近的營地。

  **

  筆直寬敞的柏油路變得坑坑窪窪。

  行人不論男女老少,皆是神色匆匆,看樣子大家都是奔最近的營地而去。

  婁五憑空劃出系統界面,一路走一路摸索。

  因為是手游變全息,整體功能重合度高達90%,到達目的地時,她已經熟練掌握了新的操作方式。

  營地不大,由一百頂簡陋的帳篷組成,周圍紮了一圈及腰高的木柵欄。

  別看這木柵欄簡陋,上面卻有系統附贈的安保功能,無異於三步一崗、十步一哨,能有效防止倖存者落選後溜進去順手牽羊,甚至乾脆連帳篷一併拆走。

  南邊向陽處開出一道大門,門上懸掛木牌:保衛國土,人人有責。

  門邊上擺了一桌一椅,椅子缺了半條腿,用碎磚頭摞起來墊著,桌子一角貼了張廢報紙,上面寫著兩個紅色的大字:招兵。

  倒春寒的清晨,風冷刺骨。

  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裡外裡拐了幾道彎兒,婁五徑直走到隊尾,搓著手哈了口熱乎氣。

  冷。

  但她好歹有身衣服,排在她前面的大哥光著膀子披張涼席。

  看得她更冷了。

  **

  營地最初無主,誰先佔領算誰的。

  經營得好可以升級,經營不善則會解散。

  玩家住進營地就算正規軍,一級營地由系統每天提供一頓午飯,於是後來的人為了一頂漏風的帳篷、一碗稀粥,只能俯首聽令。

  亂世之際,人不如狗。

  「憑什麼不要我,他就行,你們搞歧視嗎?臭不要臉,大家給我評評理!」

  剛被拒絕的矮個男青年大喊一聲,引得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負責人通常都是營地之主,被指著鼻子罵自然沒好臉色,聲音冷硬地解釋,「抱歉,因為只有一百個名額,營地未來的發展和倖存者的戰功掛鉤,我們必須挑選身強力壯、在戰場上有優勢的人。」

  婁五覺得這聲音莫名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她大學在國外念的,更準確地說,是她過六關斬六將,贏得了一個軍校間的特殊交流學習名額,上個月才畢業。

  因為學校實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這幾年她無異於神隱,和老同學早沒了聯繫。

  就連入坑這款游戲,也是因為它被戰略學教授布置為平時作業,否則她根本沒空摸魚玩手機。

  國服開得晚,進度推得相對慢,她注冊的是外服,而且是截至昨晚唯一的一個99級通關玩家。

  須知《無限戰爭》的升級方式很特別,一共九十九個戰場,每勝一場升一級,輸了會有降級懲罰。

  她這99級可是連勝。

  但凡輸過一場,通關時最高都只能達到98級。

  光憑戰場經驗豐富這一點,她就有信心被留下。

  **

  吵嚷聲很快被壓下去,矮個男青年在一排彪形大漢的怒視下罵罵咧咧地走遠。

  考核的速度不快不慢,前面的人剛走,隊尾立即又有人排上來,隊伍的長度不減反增。

  第一縷陽光灑下時,婁五身體回暖。

  同時,她也終於挪到了負責人的桌前。

  「你好,請問有什麼特長——」負責人做完記錄抬頭,清冷的聲音突然卡頓。

  「婁五?」

  他握緊手中充作筆的碎磚,微微皺眉,「你這幾年在哪裡,為什麼不去學校報到?徐媛說你家裡負擔太重,輟學去打工了,既然有困難,為什麼不來找我?」

  婁五:「……」

  難怪她覺得這聲音耳熟,原來是和她交往一個月就變前任的羅昱。

  婁五輕挑眼尾。

  這人一如四年前,即便說著關心的話,眉眼間也透著一股冷漠疏離。

  大約是出身不錯,又是學霸加校草,習慣了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覺,很難下凡了。

  但輟學打工是什麼鬼???

  當初她真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冷漠是種魅力。

  現在想想,高考後會接受他的告白,完全是習慣使然,畢竟當了三年的同桌,她從沒拒絕過他的要求。

  當然,都是要求她刻苦學習、努力上進那種。

  她也的確因此,從高一的學渣一路逆襲到高考時的名列前茅,還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名牌大學,說起來還要感謝他。

  雖然最後也沒去報到吧,婁五自嘲一笑。

  過去已去,她要向前看。

  前面有帳篷。

  她壓下掉頭走人的衝動,平靜地說:「你好,我要報名參戰。」

  **

  羅昱被婁五禮貌疏遠的態度弄得一愣。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高中時的婁五雖然貪玩好動,卻又很聽話,讓改就改,他送給她的《五三》,她哭著也要做完。

  似是猜到了原因,他忽然神色不悅,「四年了,你還沒鬧夠嗎?徐媛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小時候的恩人,我只是把她當妹妹而已。」

  女孩溫柔的聲音隨即傳來,「是啊,我當時被追求者騷擾得不行,一時情急才求羅昱幫我演一場戲,他好心幫我,是你誤會我們了。」

  徐媛走到羅昱身旁停下,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婁五,你要加入我們這支正規軍嗎?」

  婁五沒想到時隔多年,迄今為止唯二讓她膈應的人,居然一見就是倆。

  她不禁哂然,「不了,你們報紙上這『招兵』倆字還是用磚頭寫上去的,窮成這樣,可能還不如我輟學去打工。」

  說話間斜睨徐媛一眼。

  徐媛沒想到,她千叮萬囑為了婁五的面子這事得保密,羅昱卻一個照面就把她賣了,得體的笑容微微開裂。

  婁五嘴角微翹,當面拆穿她,「我跟你早就絕交了,再敢給我胡亂造謠,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欣賞完徐媛那副徹底扭曲的表情,她轉身欲離開。

  羅昱騰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再使性子了,現在這種局勢,不加入我們你還能去哪兒?」

  徐媛死死盯著兩人的手,咬了咬牙,也跟著輕聲勸了句,「是啊,你不喜歡我不要緊,我和羅昱都是內測玩家,國服第一50級,我們倆都是48級,除了留下,你還能去哪兒呢?」

  婁五此時只想說,去你媽的。

  這帳篷老娘不要了。

  **

  婁五跑出營地躲在一處廢墟裡,無聊到低頭數搬家的螞蟻。

  身為交流學校偵察系歷年來專業課成績最高的畢業生,每到一個地方立刻查看地形、尋找藏身之地,早已成了她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只要她不想出現,就沒人能找得到她。

  哪怕,她此時就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追出來的羅昱四處瘋找,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本就冷漠的聲音裹挾著極力克制的憤怒,讓人聽了心裡發毛。

  「婁五,你不是十八歲了,別這麼幼稚!當初你說走就走,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現在就跟我回去!」

  婁五撇嘴,心說你才幼稚,就是想過你的感受,才特意讓你不爽到死啊。

  就像現在一樣,呵呵。

  一打岔忘了數到幾,從頭再來。

  耳邊的喊聲持續不斷,忽遠忽近。

  直到羅昱將附近搜了個遍仍一無所獲,被徐媛好說歹說地勸走,婁五才站起來舒展一下肢體,劃出系統界面,在地圖上尋找下一個營地。

  晚上估計有雨,她得抓緊時間。

  手游時代只要開啟「允許定位」功能,屏幕上就會掃描出真實的附近地形,同時出現無數圓點,紅色代表戰場,綠色代表營地。

  現在變成全息不過是圖像三維立體,可以旋轉視角查看,其餘的大同小異。

  戰場上的勝負規則很簡單。

  敵我雙方開局各有一處大本營,大本營中樹立一桿初始血量為100%的戰旗,開戰後就是一個字——砍。

  坎敵人,砍戰旗。

  每次戰爭結束時,游戲會統計兩方戰旗的殘餘血量,高的一方獲勝,低的一方落敗,不相上下則打平。

  此外,每場戰爭進行過半時,系統會隨機下發一個類似彩蛋的晉級任務,諸如單槍匹馬取對方將領首級、找出我方的細作、偷取軍報等。

  只要玩家能完成該任務,不僅本場戰功翻倍,我方的戰旗就算被砍倒,其個人依然能以優勝的姿態順利升級。

  而無論勝負還是打平,在戰場上陣亡的玩家都等同於被淘汰出局。

  一系列的規則在婁五腦海裡浮現而出。

  她熟練地拖動著全息地圖轉了半圈,在距離此地十公里開外的廢棄公寓旁又發現一處綠色營地,看了眼天色,急忙跑步前往。

  **

  到了地方一問,該營地一百個成員已經招齊。

  為趕路連續奔跑一小時,哪怕婁五身體素質過硬,卻架不住從早晨到現在只吃了一個焦蘋果,五臟廟正鬧情緒。

  看了眼全息地圖,下個營地離這還有五十里,她直接慫了。

  這麼遠,等她趕到時肯定一樣沒名額。

  怎麼辦?

  有比她來得還晚的人想到了辦法。

  一個小眼睛塌鼻子的男青年走到報名處,低聲道:「我是內測玩家,25級,只要讓我加入,我願意隨時給營地的人提供消息,只收取一點食物。」

  廢土末世中,為了存活,倖存者必須上戰場奪取戰功,然後在位於營地附近的實體游戲商店購買衣食住行。

  戰功不可搶奪或轉送,未來衣食就是硬通貨。

  這裡的營地負責人是一家三口,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有點鬥雞眼的兒子。

  夫妻倆覺得讓這人加入就得趕走別人,忒不厚道,想婉拒,鬥雞眼兒子卻心動不已。

  「爸媽,你們倆不懂,有個內測玩家等同開掛,好處特多,絕對不能讓他跑了,白白便宜別人。」

  沒玩過游戲的夫妻倆不太懂,任憑兒子決斷。

  鬥雞眼兒子很快就將第一百個報名的男倖存者趕了出來,理由是他爸媽老花眼數錯了,有一頂帳篷早就給其他人預留。

  其他入住的幸存者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但都保持了沉默,多個內測玩家誰會拒絕?

  夫妻倆配合兒子演戲,連連道歉。

  男幸存者並未做多餘的糾纏,平靜地離開。

  離得遠,婁五覺得這個倒黴蛋的側臉有點眼熟,又覺得多半是認錯了,那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神思恍惚間,她的雙腳下意識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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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7: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職業

  廢棄公寓旁邊有一處地下入口,裡面是公寓配置的地下車庫和儲物室。

  戰爭時期這地方就如同地下防御工事,意外的保存完好,婁五恍然,原來被趕出來那位是打算暫居在這裡。

  因為斷水斷電,只能借助透氣孔的光線辨別方向,婁五轉過彎,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她笑笑,也沒當回事,順著儲物室一間一間看下去。

  不出所料,但凡寬敞整潔點的都已經被人佔了。

  三五成群,不是愁眉苦臉,就是凶相畢露。

  未免被人誤會要搶地盤,婁五只要看有人就不多停留,如此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隱蔽的拐角處找到一間被大家忽略的小儲物室。

  小是真的小,寬一米,長兩米,高度不超過一米六八。

  她進去後要想站直,還得微微歪著頭。

  但這裡的優勢也很明顯,地基比別處高,真下了雨不用擔心積水倒灌,她已經很知足了。

  **

  入夜果然下起了雨。

  雖然不大,卻連綿不停。

  雨水積少成多,不多時就淹了地下車庫和大部分儲物室的洋灰地,讓人沒處落腳。

  婁五窩在自己的小高台上,心中無比慶幸。

  到了00:00,戰場之門在寂靜無息的細雨中準時開啟。

  每個倖存者面前都出現了一個等人高、橢圓形的白色光圈,30秒倒計時內不上戰場,門會自動關閉。

  婁五起身揉了揉坐得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地邁進門裡。

  轉瞬,她的身體懸浮在一片純白的世界裡,四周圍空無一物。

  單調機械的系統提示音響起,「歡迎進入1號初級戰場,倖存者個人初始數據檢測中……」

  幾秒後,婁五眼前浮現出她的個人初始面板——

  【等級】:0(每戰勝一次升一級,共99級)

  【體力】:100(靜止狀態下每分鐘恢復1體力,進食可補充一定體力)

  【生命力】:100(使用藥物可恢復一定生命力)

  【戰鬥力】:30(根據個人體質測定,每升一級戰鬥力+1)

  婁五重點看了自己的戰鬥力,對30這個數字還算滿意。

  內測時條件有限,游戲要求玩家跟著生成的角色每分鐘換一組戰鬥動作,連續錄屏,每人只有一次機會。

  用堅持的時長和動作的精度作為判斷依據,她的初始戰鬥力是22,在以普通男性戰鬥力10為標準的設定下,當時已經是佼佼者。

  至於現在,系統對她的判斷可以理解為:更牛了,一個打仨不成問題。

  須臾,單調機械的系統提示音又一次響起,「請倖存者選擇戰場職業,點擊浮空文字可查詢職業介紹。」

  婁五眼前接連出現了【軍師】、【暗衛】、【大夫】、【後勤】四種職業名稱。

  本著謹慎的態度,哪怕她早就把這四個職業都吃透了,還是挨個點進去耐心地閱讀了解。

  第一個是【軍師】。

  周圍景象一變,浩瀚虛無的夜空裡,群星閃爍 。

  系統機械音勻速地說道:「軍師,主要技能為觀星和繪圖,觀星技能可使用天氣卡,繪圖技能可使用陷阱卡。」

  婁五的視野中同時浮現出「觀星」、「繪圖」兩個次一級的選項。

  她點了其中的「觀星」,提示內容刷新——

  【進入戰場後,玩家於每晚零點將準時獲得一次免費的抽卡機會,卡片類型囊括所有職業技能。】

  【天氣卡共三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分為小吉、中吉、大吉,使用效果為粗略預測當日天氣、精準預測當日天氣、干擾當日天氣。】

  退出後點擊「繪圖」,提示內容再次刷新——

  【陷阱卡共三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分為小吉、中吉、大吉,使用效果為通過手繪製作十次小型陷阱、二十次中型陷阱、三十次大型陷阱。】

  婁五重復同一套操作流程,很快就把其餘三個職業的介紹看完,總結如下:

  暗衛職業分為偵察技能(探聽卡)、刺殺技能(隱身卡);

  大夫職業分為治療技能(藥物卡)、下毒技能(毒物卡);

  後勤職業分為炊事技能(食材卡)、製甲技能(器材卡)。

  想起那道被自己跟丟的身影,婁五眼底劃過一抹躍躍欲試,毫不猶豫地選了【後勤】。

  個人面板更新為——

  【職業】:後勤(技能欄詳細內容點擊可見)

  【等級】:0(每戰勝一次升一級,共99級)

  【體力】:100(靜止狀態下每分鐘恢復1體力,進食可補充一定體力)

  【生命力】:100(使用藥物可恢復一定生命力)

  【戰鬥力】:30(根據個人體質測定,每升一級戰鬥力+1)

  系統提示音:「恭喜倖存者正式成為參戰玩家,戰場規則見文字提示。」

  【一,戰場內外時間比例為1天:1小時,初級戰場為期3日,中級戰場為期5日,高級戰場為期7日。】

  【二,戰場等級不可選,玩家須依次通關44個初級戰場、33個中級戰場和22個高級戰場,初級戰場參戰人數1~10人,中級戰場參戰人數11~20人,高級戰場參戰人數21~30人。】

  【三,戰爭結束的條件為戰場關閉、一方戰勝或全軍覆滅,前者勝負判定以敵我雙方的戰旗血量為準(晉級任務例外)。】

  【四,每砍掉敵方戰旗1%血量獎勵1戰功,每擊殺敵軍一人獎勵1戰功,玩家陣亡即游戲出局。】

  【五,更多隱藏內容請玩家自行探索。】

  停留片刻後,規則消失。

  她眼前出現三張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黑色卡片,這是進入戰場後的常規抽卡環節,除首次登陸延後外,每晚零點準時進行。

  無論哪種職業,卡片都有三個等級,小吉卡是白色,中級卡是紅色,大吉卡是金色。

  婁五隨手點擊中間的黑卡,翻過來的時候,卡片上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食材卡(大吉):可製作豪華套餐30份,每份豪華套餐食用後立即補充30體力。】

  金色的大字幾乎閃瞎人眼,婁五快速收起卡片,上翹的嘴角洩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小吉食材卡可製作10份平價套餐,每份食用後立即補充10體力,中吉食材卡可製作20份營養套餐,每份食用後立即補充20體力。

  開局入手完美匹配職業的頂配卡片,900體力無限續航,好兆頭!

  **

  眼前白光一閃,她來到了位於密林旁的我方大本營。

  腳底下踩著鬆軟的草地,耳邊雀鳥啾鳴,密林深處時不時傳來狼嚎聲。

  初級戰場上,系統提供的大本營極為簡陋,周圍用拒鹿角(注)圈出來一大片空地,就是玩家們原始的休息區。

  此時天色尚暗,好在明月高懸,可見度不錯。

  大本營裡陸續出現三個男玩家,四人又等了會兒,再沒動靜。

  看來第一場就只有他們四個參戰者了。

  染著一頭粉毛、身穿中山裝的非主流男生將三個戰友打量一遍,輕嘆一聲,「真倒黴,剛開局就這麼背。」

  旁邊留寸頭的男青年瞪他一眼,「你怎麼說話呢,瞧不起誰?」

  粉毛苦笑著擺手,「沒沒,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咱們一共就四個人,帶著四十個系統兵,這根本打不過敵人啊。」

  初級戰場上,系統會按照隨機參戰的玩家人數,每人送十個系統兵,敵方除去和玩家同等人數的精英敵兵,還會固定刷新一百個普通敵兵,是以他有此一說。

  寸頭一聽,傲慢地揚起下巴,不屑道:「不就是以少勝多,多難的事?想當年赤壁之戰,孫劉聯軍5萬打曹操20萬,一把火燒得他屁滾尿流,今天本軍師也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上兵伐謀。」

  粉毛立馬星星眼地看向他,狗腿地合十雙手作揖,「大佬求帶,我沒別的指望,就想苟到最後!」

  寸頭點點頭,「好說,待會你們仨把手裡的系統兵交給我統一調度,一定要全程聽我指揮,別說保命了,戰功都是小意思,先說說,你們都什麼職業?」

  粉毛唰地舉起手,積極響應道:「我是大夫,雖然是內測玩家,但是入坑晚,就玩到15級,純種辣雞一隻。」

  寸頭「嗯」了一聲,視線越過在場唯一的女孩子婁五,落在她身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

  「刺客,內測28級。」西裝男回答得言簡意賅,跟著反問寸頭,「你也是內測玩家?軍師幾級?」

  寸頭神秘一笑,「說出來怕嚇著你,你們這種級別,以前都沒機會跟我組隊,我跟國服最高級只差一丁點兒。」

  粉毛已經激動地雙手豎起大拇指,「大佬牛批!我收回剛才的話,本場內測玩家含量過高,我這開局完全是撞大運啊!」

  西裝男無語地看了兩人一眼,「第一天,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不敢上戰場,敢進來的基本都是內測玩家。」

  粉毛不遺餘力地吹捧,「那也不是誰都能碰到頂級大佬的。」

  寸頭笑而不語,一派榮寵不驚的架勢,最後才看向婁五,「美女,你呢?」

  婁五實話實說,「後勤,內測99級刺客。」

  「噗,多少級?」寸頭直接笑噴了。

  他使勁揉了下耳朵,「我沒聽錯吧?99?你怎麼不直接上天呢?你就算想忽悠我們仨,29也差不多了,整這麼誇張誰敢信,哈哈哈,國服最高才50級,你騙傻子還差不多。」

  婁五:「?」

  「我玩的外服。」她給自己打個補丁。

  粉毛這下也跟著嘿嘿笑起來,「行了,妹子你別怕,我們不嫌棄你,絕對帶你通關。皮埃斯,別說哥沒告訴你,外服最高98級,我之前特意查過。」

  婁五:「……」

  我是昨天夜裡才滿級通關的——這句話她突然說不出口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在死要面子嘴硬。

  西裝男在聽到「99級刺客」後明顯詫異,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吭聲。

  他其實也不信,但又覺得對方好歹是女孩子,看起來年齡也不大,可能就是有點虛榮心,沒必要斤斤計較。

  婁五把三個戰友的反應看在眼裡,滿心無奈。

  外服開得早,第一批玩家普遍都過了50級,之後的70級、80級、90級是三個公認的大門檻,而90級以後,每個級別都是高玩分水嶺。

  過了95級的大神級玩家雖然鳳毛麟角,但的確存在。

  此前婁五跟丟的那個身影,如果真是本人的話,那就是一位98級的後勤,也是粉毛口中的外服最高級別。

  當然,僅限昨晚她通關之前。

  嗯,怪她考慮不周,下次她說自己內測29級,效果應該會好點。

  **

  初步溝通完畢,四個人對彼此的職業和性格都有了底。

  粉毛大夫是個馬屁精,寸頭軍師習慣於發號施令,西裝刺客人冷話不多,而在他們仨眼裡,婁五這個後勤則是個「有點虛榮」的萌妹子。

  寸頭軍師此時已經以隊長自居。

  他拿出自己抽到的卡片,向其他三人展示了一下,語帶炫耀地說:「我第一抽就是中吉,可惜是探聽卡,你們誰抽到天氣卡或者陷阱卡了,可以拿來跟我交換。」

  西裝刺客目露渴望,「我的是藥物卡,小吉。」

  粉毛大夫聽得意動,「我也是小吉,但是是天氣卡,嘿嘿,咱仨正好輪一圈。」

  寸頭軍師對小吉卡不太滿意,轉頭問婁五,「你呢?」

  婁五搖頭,「我不用換,剛好是食材卡,職業對口。」

  技能卡是一次性消耗品,只能在戰場上使用。

  一旦觸發,無論卡片內容是否有剩餘,都會在該次戰場關閉時自動銷毀,所以盡管玩家們每天都能免費抽一次,匹配職業的技能卡依舊是緊俏品。

  游戲伊始,大家都窮得叮當響,誰也沒多餘的卡片用來交換。

  寸頭軍師聞言難掩失望,轉頭和其餘兩人商量起兌換辦法來。

  他的中吉卡比較少見,換小吉卡當然有講究,吃什麼也不能吃虧不是?

  **

  少頃,三個男玩家交換完畢,各自滿意。

  寸頭軍師因為卡片等級稍高,一番談判後順利掌握了其餘兩人的系統兵調度權,他回頭看向婁五,「你的兵權也轉我一下,我好統一排兵布陣。」

  婁五沒立即照辦,反而問他,「能不能先說一下你的對敵思路?」

  寸頭軍師眉頭一擰,臉上滿是不耐煩,「你們女的真麻煩,說了你也不懂,瞎問什麼?不是說了,以少勝多,赤壁之戰?」

  「難道你還真要用火攻?」婁五下意識地追問。

  寸頭軍師指了指我方大本營前的一片小樹林,高深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婁五:「……」

  把敵人引到自家門口然後縱火同歸於盡的絕世妙計嗎?

  打擾了,告辭。

  --------------------------------

  注:拒鹿角是用尖銳的樹枝等捆綁而成的守城武器,底部埋入地下,因形狀像鹿角而得名,亦稱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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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備戰

  內測玩家皆知,戰場上的敵兵分為精英和普通兩種。

  精英敵兵擁有強人工智能,數量和參戰玩家的人數保持一致;普通敵兵只能執行常規作戰命令,不懂變通,初級戰場上固定為一百人。

  本場開局44:104,少了婁五的一隊人馬,敵我雙方的差距勢必再次拉大。

  寸頭軍師給粉毛大夫一個眼色,後者立即笑嘻嘻地湊到婁五面前,「妹子,別任性了,我們仨男的不可能坑你,說帶通關就帶通關,還是把系統兵交給大佬統一指揮吧?」

  婁五搖頭,「謝了,我選擇單幹。」

  粉毛大夫還想再勸,卻見婁五轉身走遠,不由得訕笑兩聲。

  寸頭軍師眉毛快擰成麻花,提高嗓門警告她,「戰場上,最怕的就是不懂裝懂,有些人該不會以為,就算不跟我們組隊,我們也得照樣保護戰旗,所以自己留著系統兵保命吧?」

  西裝刺客聞言,好心提醒婁五一句,「上戰場第一個夜晚自由組隊,黎明時沒組隊的人默認單獨成隊,有幾個隊伍,營地裡就會出現幾桿戰旗,大家各保護各的。」

  難得他一口氣說這麼多字,婁五沖他友好地笑笑。

  雖然他這意思和寸頭軍師一樣,等同於不信她是內測玩家,但總歸帶著善意。

  粉毛大夫趁機攛掇,「妹子,你聽明白了吧,你一個人肯定護不住一桿戰旗,想通關必須加入我們。」

  「抱歉,我不讚同火攻,所以還是不了。」婁五索性挑明,免得他們沒完沒了。

  寸頭軍師冷笑,「隨便吧,到時候別哭著求救,也別把敵人往我們這邊帶就行,想活著通關就上交食材卡。」

  婁五挑眉,「彼此彼此。」

  **

  總共才四個人,還分了兩隊。

  一邊是三個大老爺們,一邊只有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實力嚴重失衡。

  寸頭軍師有意孤立婁五,叫上其餘倆隊友,湊在一起大聲地分派任務。

  「大夫帶兩個系統兵當護衛,游走全場,小吉藥物卡一次能回血10%,有十次使用機會,盯好我們倆的血量,該出手時就出手。」

  粉毛大夫重重點頭,「交給我了,放一百個心。」

  寸頭軍師繼續安排,「刺客的探聽卡是中吉,探聽範圍一引,天亮後你負責沿路去前方偵察敵情,及時反饋,正好第一天晚上沒敵襲,不用警戒,你趕緊睡會養足精神。」

  粉毛大夫抓抓頭,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那個,刺客大哥,一引是多遠?你們的技能跟其他三個職業不是一個畫風,我一直沒鬧明白。」

  西裝刺客答:「十丈為一引(注),不過古時候每個朝代對距離的定位很混亂,游戲默認一丈約3.3米,一引就是33米。」

  粉毛大夫追問:「那小吉卡和大吉卡能探多遠?隱身卡怎麼玩?」

  西裝刺客:「……」

  雖然他真的不喜歡說話,但大家既然決定組隊,他還是得盡量給隊友面子,於是道:

  「小吉探聽卡的探聽範圍是一尋,約1.6米,大吉探聽卡是一裡,500米,隱身卡分別可以隱身一分鐘,一刻鐘和一小時。」

  這次,他科普完立馬找了塊光禿禿的地面躺下休息,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粉毛大夫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也不在乎他的冷淡,就是覺得他活得有點糙,找那塊地坑坑窪窪的,躺那能舒服得了?

  他精心挑了一處地面平整的好去處,其上的青草長而柔軟,熱情地邀請寸頭軍師,「大佬請,這邊舒服。」

  寸頭軍師十分受用地應邀而去。

  西裝刺客此時已經合眼小憩了,自然沒發覺不妥,婁五圍觀了全程,心情就很……

  emmm。

  睡在草地上,軟是挺軟,就不怕濕氣入體引發關節炎,順便和蛇蟲鼠蟻親密接觸嗎?

  她本來想提醒一聲,腦子裡忽然閃過寸頭軍師那句「別哭著求救」,果斷閉緊嘴巴,不再多事。

  **

  第一個黎明來臨之前是免戰期,只要老實待在大本營,玩家就絕對安全。

  很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段時間是用來讓玩家組隊聯盟的,實則不然。

  到了後期,伴隨戰爭難度的提升,玩家通常都有了固定的隊伍,屆時他們就會意識到免戰期的重要性——不在於組隊聯盟,而是探圖。

  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不可控,除非拿到大吉天氣卡。

  人和麼,游戲裡無君臣百姓,不涉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那一套,同陣營玩家之間互相免疫攻擊傷害,剩下的就是團不團結、聽不聽指揮的問題。

  婁五自己一隊,十個系統兵指哪兒打哪兒,她接下來只需盡可能地摸清戰場環境。

  作為狙擊手,這恰是她的自帶技能。

  見婁五獨自離開大本營,粉毛大夫暗搓搓揣測,「她要幹嘛,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寸頭軍師不屑道:「她一個女的,避開咱們仨還能幹什麼,噓噓唄。」

  粉毛大夫恍然,嘿嘿低笑著收回了視線。

  西裝刺客本來都好奇地睜開眼看過去了,聞言一抽嘴角,趕緊翻身合眼,對婁五的異常視而不見。

  **

  一個時辰過去,萬籟俱寂。

  婁五扛著一大捆乾草,滿臉疲憊地從密林中走出來,快步回到大本營。

  本次戰場的範圍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敵我大本營之間囊括了整片密林,佔地約百畝,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險阻。

  不出意外,這場打的主要是叢林戰,考驗玩家的靈活作戰能力,這個她剛好擅長。

  只是跑完這一圈消耗掉近一半體力,得趕快休息恢復才行。

  彼時,寸頭軍師鼾聲如雷,粉毛大夫嘀嘀咕咕說夢話,睡覺輕的西裝刺客被兩個同伴吵醒,聽到附近有動靜,掀開眼皮瞄過去。

  只見婁五抱著捆乾草,找了塊乾燥平整的空地,熟練地鋪平一躺,再拽過幾把乾草一蓋,快速入眠。

  難怪這麼久才回來,還以為她是跑遠點好辦大事,原來是找乾草去了。

  西裝刺客琢磨著,明天出去偵察時他也可以順路撿點,今天就算了,黑燈瞎火的。

  他輕嘆一聲,捂住耳朵繼續努力入睡。

  **

  天光破曉之際,氣溫有所回升。

  系統提示音宣布:「正式開戰,第1天。」

  大本營整體的構造沒變化,唯獨角落裡多出了一桿藍色戰旗。

  婁五若有所覺地睜開眼,起身攏起乾草,直奔藍色戰旗而去。

  剛一靠近眼前就出現提示:

  【守護者:婁五】

  【血量:100%】

  與此同時,原先分布在正中位置的紅色戰旗也挪到了藍色戰旗對面的角落裡,剛好挨著嚴重失眠的西裝刺客。

  準確地說,是從他兩腿之間穿過。

  西裝刺客:「……」

  好懸。

  危險真的是無處不在。

  他頂著一對大黑眼圈,無精打采地掃了眼,發現提示內容由最初的「全員」變成了三個男玩家的名字:

  【守護者:崔飛、方四、姚慶生】

  【血量:100%】

  粉毛大夫隨後醒來,見寸頭軍師還在睡,躡手躡腳地繞著紅色戰旗轉了一圈,而後走到婁五身旁。

  婁五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有事?」

  「沒,我就是過來看看,然後發現咱倆還挺有緣,我叫方四,你叫婁五。」

  粉毛大夫方四嘖嘖稱奇,「我爸媽希望我為人坦蕩,勇闖四方,所以起了這麼個名,你這個五是什麼含義?」

  婁五一臉麻木,「我有四個堂哥,家裡為了給我起名的事差點打起來,後來乾脆叫小五。」

  方四長長地「哦」了一聲,「大家庭啊,不錯,不錯。」

  婁五的回應就是……沉默。

  方四眼尖地瞥到她屁股底下墊的乾草,想問問哪找的,能不能分他點,沒等開口卻聽身後猛然爆發出一聲鬼哭狼嚎。

  「媽耶!蛇蛇蛇蛇蛇!」

  他嚇了一跳,回頭就見寸頭軍師將身體繃直成一條鹹魚乾,腰間繞著一條綠油油的小草蛇。

  靠,大佬謊報軍情,他差點以為有五條。

  寸頭軍師聲音顫抖地呼喊,「方四是吧,你還愣什麼愣,快來幫我弄走它!」

  方四第一時間搖頭擺雙手,「不不不,大佬,我怕蛇,我小時候挨過咬,都留疤了。」

  寸頭軍師:「……」

  誰有空管你留不留疤,嫩個慫貨!

  他心知方四指望不上了,轉頭向西裝刺客求助,「姚兄弟,你總不會也被咬過吧,能不能給我搭把手?」

  姚慶生一張嘴先打了個哈欠,完事才道:「我沒被咬過。」

  寸頭軍師即崔飛聞言大喜過望,感謝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姚慶生面露尷尬,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我沒被咬過,但是也怕。」

  崔飛:「???」

  感受到腰間的小肉條往胸口蠕動了一下,崔飛頓時冷汗涔涔。

  他知道,上戰場後行軍和戰鬥會消耗體力,受傷或中毒會掉血。

  其中受傷包括被敵人打傷、受到野獸襲擊、摔傷磕碰等,而中毒除去敵方的手段,毒素也可能從植物、動物上沾染。

  拿這條小草蛇舉例,如果他被咬上一口,會根據傷情的輕重一次性掉血10%~30%。

  如果這條蛇有毒,他後續還會沾染【毒傷】debuff,同樣根據毒性的大小,每分鐘掉血1%~3%不等。

  雖說方四手裡頭有藥物卡,能保他性命無礙,但架不住他真的怕啊,精神分分鐘瀕臨崩潰好嗎!

  崔飛抱著最後一絲連他自己都覺得不現實的希冀,看向了安坐於藍色戰旗前的婁五。

  婁五將視線從那條根本沒毒的小草蛇身上收回,無情拒絕,「別看我,沒結果。」

  她不忍心繼續圍觀,默默地閉上了眼。

  崔飛:「!!!」

  很好,看樣子明明不怕,竟然見死不救?

  「嘁,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條蛇?」崔飛咬牙低吼一聲,「看——我——的——」

  方四的彩虹屁尚在醞釀之際,崔飛已經忍痛拿出那張他好不容易淘換到手的小吉天氣卡,猛然往婁五所在的方向一推。

  「美女,卡片歸你了,救命啊!」

  方四:「……」

  姚慶生:「……」

  婁五揚手接住浮空飄來的白卡,想到什麼,快速掃了一眼個人面板。

  點擊職業【後勤】,曾經只有「炊事」和「製甲」的技能欄裡果然多了兩行小字。

  觀星:技能已覺醒(99級內測通關獎勵)

  卡片:天氣卡(小吉)x1

  內測通關後出現過三樣獎勵,分別是「全技能覺醒」、「一個秘密」、「基礎生命力上調到200」。

  她當時在前兩個獎勵裡猶豫不決,最後按下好奇心,選了更實在的全技能覺醒,沒想到戰場全球化後依然生效。

  這意味著所有卡片在她手裡都不會閒置,她絕對是游戲裡最全能的後勤。

  婁五心情大好,立刻收起婁式冷漠,揚起標準的營業微笑,「感謝惠顧,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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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古時候一丈約1.7m,所以有「丈夫」之稱,本文設定中沿用的3.3米為現代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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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擊

  整個施救過程極其簡單。

  婁五起身時隨手從乾草堆裡抽出一束,上前挑起小草蛇,走到大本營的邊界往外一甩。

  小草蛇掉到地上摔懵片刻,跟著就窸窸窣窣地游遠了,頭也不回。

  搞定,收工。

  方四鬆了口氣,豎起大拇指一頓狂誇,「妹子你真行,膽子夠大,太厲害了。」

  姚慶生默默地點頭附和。

  好不容易得救的崔飛卻從鼻孔裡悶哼一聲,大聲嘟囔,「幫這麼點小忙就要一張卡,真好意思。」

  方四尷尬地賠笑,「大佬別生氣,女孩子嘛,能幫忙挑那一下已經很難得了,我們倆大老爺們兒都不敢。」

  崔飛不依不饒,「蛇都不怕,還算什麼女孩子。」

  婁五:「?」

  她二話不說抬腿就往外走,打算把那條小草蛇抓回來,直接給崔飛做個圍脖。

  大本營前方緊挨著小樹林,她沒走出幾步,腳步忽然一頓。

  不對勁,這裡未免安靜過頭了。

  她猛然掉頭跑回大本營,低聲示警,「備戰,有敵襲。」

  方四嚇得一蹦三尺高,落地後捂著嘴東張西望,慌裡慌張半天卻連個蒼蠅都沒看著。

  姚慶生拿出探聽卡,猶豫了下沒用,而是問婁五,「你有什麼發現?」

  婁五剛才只是本能地提醒同伴,但她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全息游戲,不是他們的實戰演習,而這些人只是素不相識的玩家,也不是她可以托付背後的戰友。

  甚至他們各自成隊,戰線統一的同時又存在競爭關係,為了賺取更多的戰功,隨時有可能互坑搶敵軍人頭。

  找到固定的隊伍之前,得暫時改一改她的團隊作戰意識啊。

  婁五無奈扶額,這也算是軍校生的另類職業病了。

  不過她對姚慶生印象還行,於是沒藏著掖著,「天亮前林子裡一直有鳥叫聲,現在過於安靜,應該是有敵人埋伏。」

  崔飛冷笑,「裝得跟真的似的,嘩眾取寵。」

  方四卻是異想天開,「小鳥們會不會都睡著了,要不就是叫喚累了中場休息?」

  婁五:「……」

  幸虧她跟這倆人不是一隊。

  姚慶生:「……」

  怎麼辦,他現在換隊友還來得及嗎?

  四人心思各異,卻不約而同地緊盯著那片密林。

  **

  許久後,崔飛哂笑,「看,我就說是她大驚小怪——」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打斷了他的陰陽怪氣,天色轉暗。

  暴雨傾盆而瀉時,林子裡突然衝出來一隊披著蓑衣的敵兵。

  領頭一人身穿銀色鎧甲,佩刀舉起落下間,十名黑甲兵得令,分成兩小隊各五人,穿過雨幕快速朝這邊摸過來。

  姚慶生低呼一聲,「他們來了,大家小心,穿銀鎧甲的是精英,率先擊殺!」

  回過頭卻見婁五反應力超前,已然帶著她的十個私兵迎了上去。

  剎那間短兵相接。

  **

  精英敵兵身披銀甲,手中武器不定,普通敵兵一律身披黑甲,手持彎刀。

  玩家的系統兵則胸裹棕色皮甲,人手一柄長矛。

  說是一寸短一寸險,但彎刀的弧度恰好可以格擋長矛的進攻,指望機械戰鬥的系統兵之間分勝負,跟拼運氣沒區別。

  沒接到命令的前提下,婁五的十個系統兵自動一分為五,二打一。

  瓢潑大雨中,他們悍勇無畏,揮動長矛格擋,刺出長矛攻擊,將五個敵兵死死地攔在了拒鹿角外圍。

  婁五退後,抹了一把臉上淌過的雨水,快速瀏覽系統兵和普通敵兵的基礎數據,心裡盤算起來。

  系統兵數據面板——

  【級別】:初級(固定)

  【體力】:100(靜止狀態下每分鐘恢復1體力,不可進食)

  【生命力】:100(歸零後人物死亡,不可治療)

  【戰鬥力】:10(+X,X為指揮者級別)

  她現在是0級,所以系統兵沒有額外的戰鬥力增幅。

  普通敵兵數據面板——

  【級別】:初級(固定)

  【體力】:100(靜止狀態下每分鐘恢復1體力,不可進食)

  【生命力】:100(歸零後人物死亡,不可治療)

  【戰鬥力】:10(+Y,Y為戰場番號)

  婁五挑眉,最後一個細節和手游時期不同。

  這麼一來,普通敵兵天然比我方系統兵戰鬥力高1。

  直觀地解釋,就是系統兵擊中對方一下,造成傷害10,而對方打回來,一下卻能讓系統兵掉血11。

  人數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如果玩放置play,純靠系統兵和敵兵磨,先涼透的多半是自己人。

  另外,即使同樣是初級戰場,敵兵的戰鬥力也會越來越高,比如44號初級戰場,普通敵兵的戰鬥力將達到54,相當於一個打五個半。

  如果玩家不能一路通關升級,早晚會帶著系統兵一起淪為弟中弟,上戰場就是送菜的。

  她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全球戰場化,難度加大了啊。」

  **

  片刻後縱觀全場,畫面竟然有點滑稽。

  因為初次交戰敵弱我強,實力過於懸殊,玩家們除了最初時緊張一下,後面基本就是圍觀狀態。

  初級系統兵和普通敵兵的自動攻擊範圍均為3米,唯一一個精英敵兵和婁五等人一樣,從一開始就躲在後方,彼此間保持著安全距離。

  婁五他們不參戰是因為系統兵自己搞得定,對方卻冷眼看著人數可憐的兩撥手下和四十個系統兵硬碰硬,一轉眼就被按在泥土上各種摩擦。

  ps:友軍六打一,比婁五這邊還誇張。

  這其實是一個bug式設置,內測時曾被玩家們在論壇吐槽到帖子長期飄紅。

  具體表現為,當敵方攻打我方大本營時,我方有幾桿戰旗,普通敵兵就會自動均分為幾隊同時進攻,精英敵兵只能決定進攻或撤退,無法下令調整兵力分配。

  也多虧如此,不然婁五合理懷疑,衝向她的敵兵得少一半。

  在她眼裡,穿黑甲的敵兵不是敵兵,那可都是白花花的戰功啊!

  然而,眼看著被圍毆的普通敵兵血條刷刷地掉,精英敵兵卻遲遲不喊撤退,婁五微微蹙眉。

  她突然疾衝向對方,同時高喊:「抓住他,他是對方的偵察兵!」

  沒偷偷摸摸地踅摸,而是大大方方地看,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真是個狡猾的家伙。

  精英敵兵詫異地「嘿呦」一聲,「還沒蠢到家,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小爺只是來跟爾等打個招呼,這就回去復命了,免送。」

  對方象徵性喊了聲「撤退」,人已經先於聲音掉頭狂奔,十個手下通通淪為棄子。

  由於一開始站位謹慎,他途經紅色戰旗一邊,一頭扎進樹林裡沒了蹤影。

  婁五見其餘三人攔都不攔,直接將人放走,滿頭黑線。

  你們放跑的是精英敵兵嗎,那是我方的大本營位置和真實兵力啊!真讓他活著回去,信不信對面立馬就能點兵出發,舉全軍之力攻過來!

  誰還不知道人多勢眾、以多欺少啦?

  這獨臂難支的無力感讓她更深切地認識到,一個有默契的團隊是多麼的重要。

  婁五心中暴躁,回憶了一遍連夜探過的地形,當機立斷掏出小吉天氣卡捏碎。

  天氣卡(小吉):可粗略預測當日天氣

  預測結果:有大雨

  婁五:「……」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這未免也太粗略了叭!

  她只能賭這場雨至少能再堅持一小時,拔腿追著精英敵兵衝進了密林,留下其餘三個男玩家面面相覷。

  **

  由於婁五有意背對其餘人操作,三個男玩家並沒看到她使用天氣卡的反常一幕。

  目送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崔飛發出一貫的冷笑聲,「又來了,明明是咱們小勝一場,她非鬧得就跟咱們要輸了似的,就她懂。」

  姚慶生剛才其實也有過追擊的念頭,但是崔飛說窮寇莫追,怕有埋伏,考慮到對方更豐富的戰鬥經驗,他這才放棄。

  沒想到婁五一個女孩子,自己居然冒雨追了出去。

  某種意義上,他忽然有點佩服她。

  方四堅信萌即正義,哪怕貫徹巴結大佬的保命方針,也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擔心婁五,「她一個人,樹林看著挺大的,不會迷路吧?」

  姚慶生想起昨晚婁五的行蹤,果斷搖頭,「應該不至於,她提前進去過——等一下,她會不會根本不是去方便,而是為了偵察地形?」

  崔飛一哼,「她要有你說得那麼聰明就好了,這麼大的雨,腳印一衝就沒,怎麼追?典型的貪功冒進,而且她連敵軍攻打我方大本營會平均分兵都不知道,非要搞特殊不加隊,那也別怪我用她引敵,幫咱們分擔壓力。」

  方四特別捧場地喊出「666大佬牛批」全套。

  說話間,兩桿戰旗前的戰鬥先後結束。

  兩撥敵兵在一眾系統兵的瘋狂摧殘下,紛紛血條清空,消失在原地。

  姚慶生看了眼隊伍的總戰功,心裡犯嘀咕:他們這邊三人一隊,系統兵合力擊殺五個敵兵,得到5戰功,這5戰功最後會均分給三個人。

  按照從內測沿用至今的坑爹算法,不能整除時自動往下找齊。

  即5除3不行,4也除不開,最終戰功會按照3除3等於1計算,每人分得團隊戰功1。

  當然,玩家個人獨立擊殺的另算。

  這麼一分析,他們放跑那個精英敵兵不就虧大了?

  如果幹掉他,團隊戰功變成6,每人就能分到2戰功,直接多一倍。

  更何況精英敵兵死亡後偶爾還會掉落特殊道具,雖然他從沒攤上過這種好事,但光戰功翻倍就已經是血賺啊!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腦子一抽就沒追?

  方四此刻也反應過來,「不對啊,婁五一個人得了5戰功,咱們仨組隊,是不是反而吃虧了?」

  他心裡一算,悔恨地拍著大腿嚎啕,「戰功跑了,那是糧食,那是衣服啊!我這身中山裝還是跟營地鄰居借的,出了戰場再買不起衣服就要裸奔了!」

  崔飛想到是他阻止姚慶生別追的,心裡不舒服。

  他輕輕踢了方四一腳,「沒出息,嚷嚷什麼,大氣點!咱們捐出去的戰功也是做好事,實體商店每天給未成年倖存者發放的免費食物你以為從哪兒來的?就是從這裡頭摳出來的。身為男人,咱們就該扛起整片天,保護弱小!」

  方四被他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發言糊一臉,哼唧兩聲閉嘴了。

  心裡怎麼想的不得而知。

  **

  一刻鐘後,雨勢漸猛。

  這正合婁五的心意。

  豆大的雨滴劈啪打在臉上,甚至有點疼,雨水從兩睫上形成小瀑布,嚴重影響了視線。

  婁五跑過一棵芭蕉樹,順手扯下一大片芭蕉葉蓋在頭頂,像個成精的河童。

  林中深處光線幽暗,她獨自疾行,目標明確,速度不減反增。

  濕潤的泥土上是否曾留下敵人的腳印,婁五根本不在乎,因為事先探過路,她早已洞悉哪條路線能最快到達敵方的大本營。

  那個精英敵兵如果按照同樣的路線跑,這麼大的雨,他大概率會被她追上,如果對方繞遠更好,她可以在必經之路上蹲守,然後一擊必殺。

  當然,還有一種少見的情況——

  婁五微微眯眼,嘩嘩的雨聲雖然震耳欲聾,卻也極富韻律。

  然而就在剛剛,有一絲雜音破壞了原本的節奏感。

  她心中暗數三聲,猛然將頭頂的大芭蕉葉甩向身後,扭腰轉身,以強大的爆發力踢出一記回旋踢。

  因為估算過對方的身高,她一腳直接懟在偷襲者的太陽穴上,本想出其不意埋伏婁五的精英敵兵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撲通一聲倒地昏迷。

  婁五勾了下唇角,上前摸屍——

  呸,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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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收獲

  婁五熟練地將敵人摸索一遍,不客氣地扒下他的銀色鎧甲,取出被他藏在懷裡的木質通行令牌。

  如果姚慶生在這,就能發現一個讓他崩潰的驚天秘密:沒拿到特殊道具不是他運氣不好,而是他姿勢不對。

  這是游戲的一個隱藏福利,內測時很多人不知情,就連婁五一開始也沒少吃虧。

  絕大部分玩家擊殺精英敵兵後只會原地等待掉落,見屍體瞬間消失、地上空無一物就以為運氣差,其實不然。

  真相是一旦npc生命歸零,數據會在一秒內刷新,屆時貼身物品也會隨之一併消失。

  對此婁五只想說:精英敵人就是一個行走的特殊道具大禮包,先洗劫再擊殺,流水線工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追擊任務完成,收獲時間到。

  她挨個觸碰物品,眼前浮現出具體的數據——

  【銀鱗鎧甲】:精英敵兵專屬護甲,生命力+30(玩家拾取後可穿戴,生命力隨機+10~30)

  【木質通行令牌】:憑此令牌可無障礙進入敵方大本營

  婁五:哦豁。

  運氣不錯,護甲增幅頂級。

  製甲作為她後勤職業的技能之一,一張小吉器材卡能製作10套普通藤甲(生命力+10),一張中吉器材卡能製作20套優質鎧甲(生命力+20),一張大吉器材卡能製作30套無敵戰甲(生命力+30)。

  銀鱗鎧甲一套就加到無敵戰甲的生命力,其防禦性可見一斑。

  她滿意地拍拍地上這位的肩膀,「感謝仁兄千里送裝備,為了表示敬意,我會讓你無痛離開,十八秒後又是一組好數據。」

  說完雙手合十,虔誠地頷首一拜,然後三下五除二將這人身上的衣褲脫下,擰了擰水收起,只給他留一條大白褻褲。

  這是她身為後勤的覺悟,廢土末世背景下戰備資源緊張,得有屯屯鼠的毅力、雁過拔毛的精神才行。

  緊接著雙手握住對方的腦袋,猛然一扭。

  嘎嘣一聲骨裂,1戰功到手。

  **

  雨勢漸小,豔陽破雲而出。

  天邊掛著一道現代社會難得一見的迤邐彩虹。

  婁五本打算脫掉外衣晾曬一番,自己躲到茂密的樹杈上去,然而她又忘了,這是在游戲裡,剛在陽光下站了一分鐘不到,濕噠噠的衣服已經變得舒適乾爽。

  「這點倒是真方便,以前演習要是有這待遇就好了。」

  她自言自語著,總覺得還缺點什麼,在精英敵兵躲藏的樹後繞了一圈,沒任何發現。

  「不對啊,這家伙跑來敵營,怎麼可能不帶兵器?」

  設身處地地思考片刻,她抬頭一看,眼睛微亮。

  一把長弓被扔到了樹上,卡在樹杈中間,因為沒被精英敵兵隨身攜帶,幸運地保留下來。

  爬樹取弓不過一眨眼,婁五握著長弓從樹上輕輕一跳,穩穩落地。

  【優質長弓】:精英敵兵專屬武器,戰鬥力+1(玩家拾取後可使用,戰鬥力隨機+1~3)

  這次的增幅取了最低值,但是聊勝於無。

  畢竟婁五30的基礎戰鬥力本就驚人,哪怕+3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滅個口還能有這麼多額外收獲,不枉她冒雨追出這麼遠,已經很知足了。

  **

  系統個人面板裡有個虛擬倉庫,初始0級只有一格空間,大約一立方米。

  玩家每次升級,都能得到一次擴建倉庫的機會,只需支付相應的戰功作為擴建費用,就能多開拓一立方米。

  婁五很快就將這次的戰利品收好,唯獨那把長弓,因為比她的身高還長一點,默認無法存放,她只好挎在肩上。

  來時電閃雷鳴,滿腦子殺人滅口。

  回去時雨過天晴,心中別樣安寧。

  婁五走走停停,沿路採摘了不少的新鮮野果,在溪水裡沖洗乾淨。

  嘗了一顆青色的小果子,不僅不澀還餘味清甜,她忍不住笑得燦爛,哼著軍歌,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

  有了這些野果和她懷裡剩餘的大半包巧克力威化餅乾,今天的伙食就不成問題。

  這樣她可以省下一張大吉食材卡,避免浪費,留到以後或許還能在關鍵時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於明後天吃什麼,暫時不急。

  反正還有兩次抽卡機會,萬一抽不到食材卡,她還能靠雙手去搶——咳咳,靠雙手去創造不是?

  臨近我方大本營,婁五意外發現了一棵孤零零的翠竹,那堅硬的質地、筆直的身形,完全就是為了做她的箭桿而生。

  她眼饞不已,可惜沒趁手的工具,只能記下位置晚點再來。

  有了箭支不僅能更好地自保,還能隨時打獵,再挖上幾棵野菜嚼吧嚼吧,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這不就是她習以為常的野外拉練嗎?

  so easy~

  **

  夕陽西下,戰場上的第1天即將落幕。

  大本營裡的三個男玩家閒得發黴,餓得心慌,直到失去婁五,他們才認識到隊伍裡有個後勤的重要性。

  虛榮不虛榮的無所謂,能使用食材卡就是爸爸。

  方四捂著餓扁的肚子趴在婁五那堆乾草上,有氣無力道:「崔大佬,咱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要不派個人去接應一下?友軍被淘汰有系統提示,這麼久也沒動靜,說明婁五肯定還活著。」

  崔飛淡定地咀嚼著草根,忍著澀意吞咽下去,「你懂什麼,就是活著卻不回來才是問題,多半是被精英敵兵抓了,引咱們上鉤呢。所以我就說,窮寇莫追,看看,回不來了吧,這就是自以為是的下場。」

  姚慶生輕咳一聲,看向崔飛身後。

  方四已經激動地迎了上去,「婁五你可算回來了,我想你想到發狂,跪求激活食材卡,再餓下去我也得跟牲口似的吃草了。」

  最後一段草根還咬在口中的崔飛:「???」

  婁五同情地看了方四一眼,「抱歉,我今天沒打算用卡,而且咱們也不是一隊的,只接受資源交換,不做慈善。」

  方四傻眼,後知後覺自己犯了蠢。

  組隊的前提下資源共享沒毛病,沒組隊還張嘴,人家沒罵他就不錯了。

  可他實在堅持不住了,本來想著見到婁五就等於見到希望,現在希望破滅,簡直是雙倍打擊。

  他毫不猶豫地掏出小吉藥物卡,不捨地來回摩挲兩遍,「我拿這個換一天的糧食成嗎?」

  婁五倒是想要,畢竟她什麼卡片都能用,特意不讓人知道她技能全覺醒,也是為了避免換卡時被人坐地起價。

  不過她今天的飯也是湊合,只能說跟這張藥物卡無緣了。

  她遺憾地搖頭,「我也想換,可惜的確沒多餘的食物,樹林裡有野果野菜,小溪裡有魚蝦,你自己加油。」

  方四汪的一聲哭出來。

  他只是個內測菜雞,他真的做不到啊!

  萬萬沒想到,意氣風發地走上戰場,第一天居然就要被活活餓死。

  **

  姚慶生自打婁五回來,視線就沒離開過她手上挽的長弓。

  敵軍死亡無提示,但作為一個曾經無數次擊殺精英敵兵、無數次空手而歸的刺客來說,他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了。

  進游戲第一天就掉落特殊道具,這是何等逆天的好運氣?

  「你把那個精英敵兵殺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婁五點頭,走回她的藍色戰旗前坐下休息,快見底的體力終於+1+1地積少成多。

  崔飛起初背後說人被撞破,覺得尷尬就故意無視了婁五,自然也沒看清她背上的東西,此時聞言驚詫不已。

  他不禁脫口而出,「怎麼做到的?那麼大的雨,腳印都沖沒了,你不會是撿到人家不要的東西,故意說成掉落品吧?」

  婁五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崔飛冷笑,「被我說中了,心虛不吭聲?難道是故弄玄虛,又想騙誰的卡片?」

  他最後一句是看著姚慶生說的。

  姚慶生尷尬地捏住手裡的中吉探聽卡,內心微微掙扎。

  他一直懷疑打精英可能有什麼隱藏技巧,比如先激怒敵人,讓敵人進入狂暴狀態,這種情況下擊殺才有掉落。

  為了試驗,他以前特意跟精英俘虜對噴一小時,可惜沒罵過對方,把自己氣個半死。

  難得他那次說的話加起來比一年說的都多,結果還是敵人一死就通通消失,連根毛都沒剩。

  如果婁五真有小道消息,以她表現出來的涇渭分明的態度,想白嫖肯定沒戲。

  一張卡片換她一個回答,要不要賭一次呢?

  她總不能真的故弄挖坑,然後回一句「我的秘訣就是運氣好」吧……

  哎,擔心這擔心那,早知道還不如跟她一隊搞好關係,失算了。

  **

  姚慶生掙扎許久後收起了技能卡,崔飛見狀得意一笑。

  他想欣賞下婁五失望的表情,發現對方一直在合眼假寐,沒趣地哼了聲,故意提高嗓門下令,「密林裡現在很安全,咱們分頭去找食物,我就不信,離了後勤這仗還不能打了。」

  婁五聽得分明,越發肯定她先前的推斷:一桶水不響半桶水晃蕩,這個崔飛只會紙上談兵。

  離了後勤不是仗能不能打的問題,而是全軍還能不能活。

  行軍打仗行軍打仗,行軍在前,佔大頭,真正打仗的時間反而沒多少,期間的衣食住行樣樣需要後勤。

  萬丈高樓平地起,後勤就是那個地基。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教育要尊重自家勤務兵的紅好幾代,婁五從來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基層工作者。

  即便如此,她還是在大三期末的大型軍事演習中,被某個陰險的敵方勤務指揮官坑得一臉血。

  沒錯,說的就是那個98級的後勤。

  她能成為母校偵察系歷年來專業課成績「最高」的畢業生,全是拜那隻笑面狐狸所賜。

  要不是被他溫柔無害的表象迷惑,痛失1分,她就是全校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滿分畢業的奇跡創造者。

  哎,說多了都是淚。

  也不知道她之前跟了一路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側臉的輪廓和挺拔的身型卻真的很像……

  **

  婁五一不小心走了神,等她意識到時,大本營裡已經只剩下她自己。

  不用問,另外三人肯定都去樹林裡找吃的了。

  她從虛擬倉庫裡取出一捧大大小小的野果,就著威化餅乾啃起來,邊吃邊思考今晚要如何度過。

  崔飛雖然不靠譜,有一點卻說對了。

  因為她幹掉了那個來偵察的精英敵兵,敵方現在摸不清這邊的情況,暫時不敢大舉進攻。

  按照古代軍事思想的普遍套路,第二撥偵察兵應該會選在深夜來襲。

  她隨便想想,就有一百種辦法讓敵人有來無回。

  問題來了,有選擇困難症的她,天黑之前要怎麼才能排除掉剩餘的九十九種神術妙計呢?

  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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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7: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生火

  玉兔高懸,天色漸晚。

  一聲淒厲的哀嚎劃破寂靜的夜空,方四頂著一頭蓬亂的粉色雞窩,跌跌撞撞地衝進大本營。

  「救命!大佬救命啊!有狼追我!」

  方四跑到拒鹿角前一愣,大本營裡居然沒人?別說崔飛和姚慶生了,就連萌妹子婁五都不在,頓時滿臉絕望。

  他感覺得到,那頭狼暫時停下了腳步,但那只是因為這附近忽然多出幾道陌生的人類氣息,它擔心有埋伏。

  一旦它確認安全無疑,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獵物撕碎,就像它之前對待小白兔那樣。

  太倒黴了,方四心想,自己怎麼會和這個凶殘的家伙盯上了同一隻獵物?

  話說回來,他也沒本事打獵,就是單純覺得那隻兔子一蹦一跳真可愛,多看了幾眼而已。

  兒歌誤他!

  片刻後,當方四懷疑身後的狼是不是在打盹時,它終於動了。

  方四臉一垮,甚至不敢回頭看那雙冒著綠光的眼睛。

  他聲嘶力竭地哀呼,「啊!真是英年早逝,天妒藍顏,想我方四這一生,坦坦蕩蕩……雖然說不上,好歹也是個真小人——」

  本來已經屈腿躬身、蓄勢待發地孤狼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嚎得微怔。

  說時遲那時快,嗖的一下,利物破空而來。

  噗嗤刺入孤狼撅起的尻尾之間,俗稱菊花。

  「嗷嗚~~~~」

  叫聲之慘烈,可見哪怕是隻狼,猝不及防被爆也極為崩潰。

  一通猛甩,箭支掉落。

  那不過是一段削尖的竹節,連箭簇都沒安,頂多算是半成品。

  剛砍完翠竹回來的婁五站在林邊,左手持弓,右手搭箭,這一次她瞄準的是狼的左眼。

  一人一狼緊盯著彼此,各自散發著無形的威勢。

  孤狼暗想:這個人類身上有殺氣,她殺過狼,太可怕了,不能硬攻只能智取。

  婁五忐忑:狼是群居動物,孤狼普遍不合群,更凶殘更危險,唯一一支削好的竹箭已經用掉,萬一它不上當突然撲過來怎麼辦,嚇死寶寶。

  劍拔弩張之際,短短的幾秒仿佛被無限拉長。

  等待身首分離的煎熬尤為折磨人,方四實在扛不住,視死如歸般回過頭——

  「???」

  那隻狼剛才突然嘶吼,竟然不是朝他動手的叫囂信號,而是被地上的竹子紮傷了?

  婁五幹的?

  完了完了,狼大爺發火了,它正朝婁五做出攻擊的姿勢,它要給自己加菜!

  方四在腦子裡瘋狂地看圖發彈幕,不知不覺間已是冷汗涔涔。

  孤狼緩緩地彎曲前腿——

  婁五慢慢地張開弓弦——

  一陣大風捲著烏雲刮過,淺淡的月光陡然消失。

  方四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黑暗,就聽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是唰啦唰啦,嘭嘭啪啪,咚咚咚撲通。

  沒人慘叫,沒狼嘶吼。

  可想而知戰況有多激烈,一定是婁五掐住狼脖子,狼咬住婁五咽喉,這場殊死搏鬥才會打得這麼安靜。

  烏雲漸漸飄遠,月色傾瀉而下。

  方四用力地揉揉眼睛,盯著前方,發自內心地喊了聲,「臥槽?!」

  要不是他被死命追了一路,確定那是一隻惡狼,他差點以為這是哪來的狗崽子。

  它此刻馴服地趴在婁五身前,大腦袋來回蹭她的鞋子,時不時眨巴下幽綠的大眼,刻意賣萌。

  「不愧是看臉的世界啊,連游戲都不能免俗。」

  因為婁五衣服沒皺、髮型沒亂,怎麼看都不像和狼廝殺過的樣子,方四一番思索,總算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定是婁五長得好看,才能靠美貌令這隻惡狼臣服。

  一定是這樣沒錯。

  **

  婁五輕甩長馬尾,秀髮柔順飄逸。

  架打得多了,不論輸贏,首先氣質這一塊拿捏得就很穩。

  低頭看到自己褲腳上掛的一層銀色茸毛,她不由得感慨,「你這脫髮挺嚴重啊,狼生一定壓力很大吧。」

  孤狼心想,這不都是你剛才拽著我腦袋一頓猛錘揪掉的嗎?要不是我跪得及時,現在已經成了禿子。

  它委屈地「嗷嗚」一聲,似撒嬌,又像在控訴。

  可惜婁五一點也聽不懂。

  但沒關係,她看得懂突然浮現的系統提示就行——

  【這是一隻有故事的狼,你想聽聽它的遭遇嗎?】

  婁五:哦豁,來之特別容易的隱藏任務?

  根據內測時豐富的被坑經驗,她果斷回答,「不想。」

  孤狼:「……」

  它沖她凶狠地齜了齜牙,發出一記惡狼的低吼,甩著尾巴一瘸一拐地負氣離開。

  奶奶個熊,現在的玩家太雞賊了,它不就是看她挺能打的,想在這鳥不生蛋的末世傍個大佬,找張長期飯票麼?

  做狼真難。

  哎呦,菊花疼。

  **

  等到完全看不到狼影,方四才終於找回點真實感。

  他居然成功地死裡逃生了,靠的還是婁五的顏值,簡直匪夷所思。

  「妹子,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及時對它發動魅術,我現在估計就剩一把骨頭了。」方四自以為幽默地哈哈笑。

  婁五:「?」

  見鬼的魅術。

  早知道她就不趁狼之危,專門等它吃飽了再捅它那一下。

  方四直覺婁五不高興了,撓著頭一想,恍然大悟。

  他趕忙拿出那張小吉藥物卡,恭敬地遞過去,「我知道,一條命給張大吉都不過分,可惜我現在只有這個,希望你別嫌棄。」

  雖然婁五看起來沒受什麼傷,趕走那頭狼就像她幫崔飛挑走小草蛇一樣輕鬆,但方四這一路著實被追怕了。

  那種隨時會被撕成兩半的恐懼感縈繞在心頭,一時半會兒根本揮之不去,他可不敢學崔飛翻臉不認人。

  別以為他沒看到,崔飛事後嗶嗶那會,婁五可是追著小草蛇走出去的。

  她打算幹什麼?

  想想都毛骨悚然,嘶——

  婁五則趁機看了眼技能欄,除去原本的炊事、製甲和剛點亮不久的觀星,這次又多了一個大夫技能。

  治療:技能已覺醒(99級內測通關獎勵)

  卡片:藥物卡(小吉)x1

  她嘴角微微一翹。

  #薅羊毛一時爽,一直薅羊毛一直爽#

  **

  沒多久,姚慶生也回來了。

  只見他左手一個迷你彈弓,右手一串小鳥,看起來收獲……也就那樣。

  方四從懷裡變魔術似的往外掏野果,吃完一個掏一個,生怕誰跟他搶。

  眼看著姚慶生拿根樹枝鑽木取火,折騰半天後樹枝沒冒煙,他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方四被逗得哈哈大笑。

  「哥們兒,你動作太斯文了,沒幹過粗活吧,要不要外援?」

  姚慶生斜他一眼,「你會?」

  手游時代,玩家只需要找到規定範圍內易燃的幾種樹枝,點擊「鑽木取火」,小火苗轉眼就會躥出,沒想到變成全息,實際操作起來這麼難。

  原本信心滿滿能吃上香噴噴的烤串,現在他已經在考慮生吃的可能性了。

  方四啃完最後一個小野果,站起來搓搓手,走上前。

  會不會的,試試也不吃虧,不行就算,行的話他肯定要分他一隻小鳥——不,兩隻。

  方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姚慶生看方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和生吃比起來,他寧願少吃幾口 ,於是主動騰開地方,讓方四接著來。

  方四闊步走上前,扎好馬步,中氣十足地「哈」一聲,雙手捧住鑽木的樹棍兒,左右一陣狂搓。

  「呦,這小樹枝還挺倔強,別急,看我放大招,哈!」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出絕招了!」

  「呵呵,你這小樹枝,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同樣抱著一捆枯枝走回來的婁五:「……」

  這方四,真是個活寶。

  **

  婁五看了會,走到她的藍色戰旗前,從枯枝裡挑出一根比拇指粗些的榆木條,對折掰成兩段,其中一段再對折,掰斷。

  姚慶生從她回來,注意力就從方四身上移開了,此時越看越好奇。

  她這架勢,看樣子也要鑽木取火?

  方四一屁股坐地上,啪啪拍打胳膊,「我搓得都抽筋了,連個火星也沒見著,這木頭是不是還潮濕呢,白天下那麼大雨。」

  姚慶生木著臉睨他一眼,「天一晴你衣服就乾了,樹怎麼可能還濕著,游戲邏輯是統一的。」

  「哈哈,也是。」

  方四乾笑兩聲,說什麼也不站起來繼續,他算看明白了,這玩意兒就是費力不討好。

  閒來無事,他乾脆跟姚慶生一起光明正大地圍觀婁五忙活,變相地偷師。

  婁五絲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任由他們看。

  看得會學不來,只能乾著急:)

  倒不是她的生火辦法有多創新,而是過程中需要用到弓弦,俗稱弓弦法鑽木取火。

  要不是幸運地拿到合適的特殊道具,她照樣沒捷徑可走,也得和方四一樣跟木頭死磕,最多沒他那麼軟腳蝦而已。

  腦子裡想東想西,一點也不耽誤婁五手底下的動作。

  她用尖銳的石頭在兩截短樹枝上各鑿一個v型凹槽,大小和較長那段樹枝吻合,再把長樹枝的上下兩端對準凹槽,大力按壓,固定後形成一個「工」字。

  接下來才是關鍵。

  取下長樹枝,在繃緊的弓弦上纏繞一圈,重新固定回「工」字裡,將事先準備好的乾草、草籽棉絮攢成堆放在一旁。

  一手按住「工」字,一手來回推拉弓弦,作鋸木狀。

  吱,啦,吱,啦……

  婁五的手速由慢到快,摩擦聲跟著從稀疏變密集。

  很快就有幾縷黑煙從「工」字下端的生火點飄散出來。

  姚慶生瞪大眼睛,若有所思。

  方四已經啪嘰啪嘰地瘋狂鼓掌,「還真能弄著啊,bravo!bravo!」

  婁五眼尖地發現一點猩紅,立刻停下推拉動作,將下面樹枝凹槽裡的灰屑倒進一旁準備好的引火物上。

  拿起那一小堆草籽棉絮,捂住輕輕呼氣,幾下後,橘紅的火苗嘭一下跳躍而出,照亮了周圍一小片空地。

  夜色下,老遠看過去,好像是婁五整個人在閃閃發光。

  方四喊著喊著,忽然發現不對勁,身邊的同伴怎麼沒了?

  定睛一看,嘿。

  別看那個姚慶生平時悶不吭聲,話少心眼卻不少,當下已經拿著他的技能卡找婁五套近乎去了。

  方四急忙招手,「等等,算我一個!」

  與此同時,終於下定決心賭一把的姚慶生咬牙送出手裡的卡片,「報酬是這張中吉探聽卡,我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婁五接過卡片,毫不吝嗇她的營業式笑容,「可以——好了,你現在只剩下一次機會,還想問什麼?」

  姚慶生:「……」

  婁五噗嗤一笑,「逗你的,兩個問題,趕緊。」

  說話的工夫她已經用乾草和枯枝攏起一個小火堆,火苗在裡面劈啪亂跳,迅速驅散了周邊的寒氣。

  姚慶生盯著她被焰火映照得分外明豔的面頰,低垂的清麗眉眼,頭腦一熱,脫口而出道:「你有男朋友嗎?」

  婁五挑著眉抬起頭,敬業地回答:「沒有。」

  姚慶生一瞬反應過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寶貴的機會啊,就這麼被他浪費掉一次!

  他努力把目光從婁五臉上移開,看向她身側的旗桿,心裡想著精英敵兵的掉落訣竅,斟酌再三後才開口,「那你看我怎麼樣?」

  婁五:「……」

  姚慶生:「……」

  方四嘿嘿低笑,「沒人能逃過她的魅術,別說你了,狼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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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8:1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夜襲

  一個成熟的牧羊人,一定懂得可持續性薅羊毛的道理。

  稍後每人還有兩次的抽卡機會,殺雞取卵、竭澤而漁這種傻事,婁五肯定不能夠幹。

  按下教姚慶生懂得戰場險惡的邪惡念頭,她輕輕撥弄著火堆,添了一把乾草進去,語氣輕鬆地打趣他,「你怎麼也跟我開起玩笑了,趕緊問吧,只有兩次機會,想好再開口。」

  姚慶生默了默。

  他其實……算了,生活突然變成一場戰爭游戲,能不能活到通關都不知道,哪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況且婁五的回答,已經是客氣的婉拒了。

  他苦笑一聲,神色恢復自然,「多謝,我想知道你的弓是怎麼掉落的,打精英敵兵是不是有訣竅?然後就是生火,為什麼我們弄了那麼久也沒用,你沒鑽幾下就著了?」

  婁五瞥了眼恨不得把耳朵貼到她嘴邊的方四,「你,回你們戰旗那待著去,不許偷聽。」

  方四厚著臉皮來回磨蹭,就是不走,直到被姚慶生要求平攤支付的卡片報酬,這才悻悻地離開。

  婁五招手讓姚慶生附耳過來。

  「第一,精英敵兵要先打劫再擊殺,他們全身都是特殊道具,順序一旦弄反,所有物品會和屍體一起刷新,直接消失。」

  「第二,你們生火的木頭種類不對,游戲內外季節一致,春天一般用柳木或者榆木,你那個桑木適合秋天,再加上沒工具輔助,覺得困難很正常。」

  姚慶生聽完「第一」時差點當場哭出聲,天吶,他以前到底錯過了多少特殊道具?

  相比之下,鑽木取火找錯木頭這種小事,已經完全不值一提。

  他道了謝,渾渾噩噩地走向紅色戰旗的地盤,對於婁五來說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對他來說卻無異於醍醐灌頂。

  原來他一直陷在思維誤區裡,這卡片給的太值了。

  **

  月上中天時,崔飛最後一個回到大本營。

  衣衫狼狽,兩手空空。

  彼時,婁五因為看到技能欄裡多出的「偵察」技能和「探聽卡(中吉)x1」,好心情地免費派送了火種。

  姚慶生正美滋滋地吃烤串,方四則眼饞不已地挨著他烤火。

  烤著烤著,他腦袋就湊到了木架上的肉串前。

  姚慶生立馬將最後一串拿開,「給卡,不然免談。」

  他現在覺得從一開始就單幹的婁五才是真聰明,談感情傷卡,何況就是個臨時組的隊,有個屁的感情。

  方四癟癟嘴,嘟囔著,「我也得有卡才行啊,小氣鬼。」

  說完看到崔飛回來了,狗腿地上去噓寒問暖,「大佬,你這樣子一看就是跟獵物搏鬥了,絕對的大豐收。」

  崔飛清清嗓子,矜持地點頭,「還行吧,湊合。」

  腳滑一頭滾下山坡、撞上石頭昏迷大半天、醒來已經天黑只好緊趕慢趕地原路返回這種小事,沒必要和幾個臨時隊友細說。

  他吸吸鼻尖,嗅到一陣濃濃的烤肉香氣,雙腳不由自主走到了用樹枝搭的燒烤架前,「做的烤肉串啊,不錯。」

  姚慶生毫無自覺地快速吃掉最後一串,一抹嘴,「是不錯,頂飽,要是再來點鹽麵兒更好。」

  崔飛看著光禿禿的木棍,臉色不太好,徑自坐下烤火。

  方四湊上來,東拉西扯地打聽 ,「大佬 ,你知道精英敵兵怎麼打才能掉落特殊道具麼?」

  姚慶生看他一眼,沒拆穿他的小心思。

  他賭崔飛不知情,否則他絕對不會輕易讓那個精英敵兵離開。

  果然,崔飛餓得胃疼,不耐煩地皺眉,「還要怎麼打,那就是概率事件,拼人品拼運氣,一般人打出花來也沒這好命,不用惦記。」

  「哦哦,我還以為有什麼訣竅呢。」方四瞟姚慶生一眼。

  崔飛看得分明,想了想,一下懂了。

  看來姚慶生到底還是被騙了啊。

  那個婁五也是奸詐,專門趁他不在的時候忽悠人,但凡有他坐鎮,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

  方四本來是想挑撥崔飛幫他套話,全然不知道兩人想的南轅北轍。

  見對方遲遲沒開口,他靈機一動換了個切入點,「大佬,你看這堆樹枝,我們一開始鑽了半天也取不出來火,是哪的問題?」

  崔飛勉為其難低頭掃了眼,「沒問題,這不是燒得挺旺的,應該就是有點潮,多弄會就行了。」

  這下,連遲鈍的方四都察覺到不對勁,想到姚慶生說過的「游戲邏輯統一」理論,狐疑地偷瞄崔飛。

  他朝姚慶生擠了擠眼,姚慶生別開頭沒理。

  兩個隊友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姚慶生倍感無力,接下來他得自力更生才行。

  **

  個人面板上的時間跳到0:00的一剎,婁五面前憑空出現三張黑卡。

  系統提示音響起,「開戰第2天,玩家當前已獲得6戰功,請抽卡。」

  婁五隨手一點,依舊是中間那張,翻過來的時候,卡片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隱身卡(小吉):可隱身一分鐘,期間一旦碰觸物體默認解除隱身效果。】

  雖然是小吉,但是隱身的妙用數不勝數,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良卡。

  婁五知足常樂,將卡片收入技能欄中。

  技能欄裡的內容再次出現細微變化,算上之前的探聽卡,暗衛的兩項技能正式集齊——

  刺殺:技能已覺醒(99級內測通關獎勵)

  卡片:隱身卡(小吉)x1

  眼下只剩軍師職業的繪圖技能和大夫職業的下毒技能還沒解鎖,需要相應的陷阱卡和毒物卡。

  這才第一次上戰場,她不急。

  **

  玩家之間無法看到彼此的抽卡經過,只能等事後自願交換。

  崔飛發現他這次手氣特別好,第二抽居然還是中吉,而且是匹配他軍師職業的天氣卡,可以精準地預測天氣,簡直不能更完美。

  只是這麼一來,他反倒犯了難。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至今就吃了幾口草根,何止慌,都開始噁心了。

  但他想留著天氣卡自己用,所以要拿什麼跟婁五換吃的呢?

  崔飛猶豫不決時,姚慶生已經輕車熟路地找上婁五,「我抽到了中吉器材卡,可以跟你換回那張探聽卡麼?」

  這麼一來,他們倆都能拿到匹配職業的技能卡,妥妥的雙贏。

  婁五雖然每種卡都能用,但探聽卡對她來說剛好相對雞肋,比不上器材卡實在。

  20套優質鎧甲,每套生命力+20,送上門的好交易,她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開心地接受它啊。

  公平交換完畢,兩人皆大歡喜。

  此時,崔飛也終於拿定主意,按著咕嚕嚕叫的肚子朝婁五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我跟你談個交易。」

  婁五徑自走回藍色戰旗前盤腿一坐,淡淡道:「免談,沒興趣。」

  崔飛:「?」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無奈下,他只好自己走上前,語氣頗有幾分施舍地宣布:「這樣吧,你把食材卡激活一下,我不要你的系統兵,無償帶你通關。」

  普卻信,實鎚了。

  婁五婉轉地提醒,「人,貴有自知之明。」

  崔飛冷笑,「知道最好,不跟著我們,你連第二天都活不過。」

  婁五輕嘆,又強調一句,「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挺開心的 ,趕緊把卡拿出來,後勤不做飯算什麼後勤?」

  「你沒懂我意思,我是想說,你可做個人吧。」

  崔飛:「???」

  談判直接崩裂,崔飛負氣離開。

  **

  大本營內氣氛不太融洽,連話癆方四都沒了開口的欲望。

  更深露重,四下靜得針落可聞。

  婁五熄了火,移開火堆,在燒熱的地面上淺淺鋪了一層乾草,側身躺下。

  沙土中積攢的熱度緩緩傳遍全身,她舒服地眯著眼小憩。

  姚慶生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沒能戰勝內心的渴望,走到婁五跟前小聲問:「那個……剩下沒用的乾草,可以借我用嗎?」

  他白天先是聽了崔飛的建議,死守大本營,後來出去時又太餓,只顧著找吃的了,徹底忘記撿乾草這茬。

  問就是後悔,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他絕對選擇跟婁五一隊。

  婁五擺擺手,「隨意,反正我也不用了。」

  姚慶生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越發不好意思,想了下壓低聲音提醒她,「晚上別睡太死,可能有敵襲。」

  婁五挑眉,英雄所見略同嘛。

  對方誤以為她不信,耐心地解釋,「第一天太平靜了,咱們贏得太輕鬆,我內測時遇到過這種情況,夜裡多半要出事。」

  餘光掃過圍坐在火堆旁打瞌睡的崔飛和方四,婁五讚同地點頭,「謝謝,你自己多加小心。」

  畢竟戰場上最可怕的不是遭遇強敵,而是遇到豬隊友,還x2。

  姚慶生沒聽出這話哪裡不對,只當婁五關心他,抱著乾草一路傻笑地走回去,心滿意足地鋪好躺下。

  別看只是區區一層乾草,幕天席地時,有它沒它體驗大不同。

  昨日失眠的姚慶生很快就有了睏意,以防萬一,入睡前激活了剛換回不久的探聽卡。

  【探聽卡(中吉):可探聽一引(33m)範圍內所有的敵人動向,時效一天。】

  終於找回了內測時游刃有餘的步調,他往耳朵裡塞上兩團樹葉,安心地合上了眼。

  **

  凌晨三點是個很危險的時間。

  睡著的人尚處於深睡眠階段,熬夜的人也開始意識混沌。

  婁五側躺著,一隻耳朵貼地,哪怕合著雙眼看起來像在熟睡,腦子卻時刻待機。

  身為母校偵察系的扛把子,她曾經試過在演習裡一人狙掉敵方全員,靠的就是不眠不休地藏身盯梢。

  守株待兔,其樂無窮。

  這些年被她盯上還能活著看到演習結束的目標人物,迄今為止就一個,可惜她那1分……

  半睡半醒間,地底忽而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婁五猝然睜眼,起身將守在外圍的系統兵叫到身邊。

  她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被吵醒的崔飛一肚子火,「我好不容易睡著,你幹什麼,夢游嗎?」

  他一醒就餓得胃抽抽!

  由於隊友之間可以看到彼此使用技能卡的提示,姚慶生激活探聽卡後,他跟方四都睡得特別踏實。

  現在姚慶生都沒醒,婁五瞎折騰什麼?

  誰知他剛吼完,姚慶生就噌的一下跳起來,「快,他們來了,兩個精英帶八十個普通敵兵,分兩路包抄咱們!」

  崔飛聽得一臉尷尬。

  而姚慶生說完才發現,婁五在他開口前就已經做出應對,眼下被她的系統兵圍在小型保護圈裡,連弓都搭好了,正扣弦瞄準密林的東南方。

  那裡恰好有他探聽到的兩股敵人之一,看樣子試圖繞到我方的大本營後面進行偷襲。

  是巧合嗎?

  不然她又沒探聽卡,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

  敵軍連夜進攻,幾乎傾巢出動,為的就是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當然不可能給他們太多反應的時間。

  除了隱在暗處的一小隊人馬,剩餘敵軍主力統一行動,從西南方向呈扇形快速逼近。

  夜色下,密林邊緣人影憧憧,黑甲兵手上的彎刀閃爍著寒光,殺氣森然。

  方四的睡意瞬間被嚇沒,瑟縮著躲到崔飛身後,「大佬怎麼辦,這回他們人多,是咱們兩倍。」

  「怕什麼,打勝仗不在誰人多,而是看誰腦子好使。」

  崔飛剛才丟了臉,此時恨不得大展神威,找回場子。

  他毫不猶豫地激活中級天氣卡,看到精準預測的結果朗笑三聲,「真是天助我也,馬上會刮七級大風,系統兵聽令,排一字陣,全力衝擊,把敵人攔在樹林裡,別讓他們出來!」

  三十個系統兵令行禁止,呈一條直線站在我方大本營前,高舉長矛,迎著敵軍大踏步上前。

  對面的精英敵兵同樣一聲令下,「進攻,一個不留!」

  霎時硝煙四起,龍血玄黃,兵器撞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姚慶生凝視這一幕,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和第一次交手時情況相反,這次敵眾我寡,且系統兵的生命力無法恢復,經過之前一戰,或多或少都掉了血。

  被普通敵兵砍中一刀掉血11,生命力一旦低於50,系統兵會出現【重傷虛弱】的負面狀態,戰鬥力從10降低到5,可謂雪上加霜。

  毫無疑問,照這麼打下去,我方大本營被攻破已成定局。

  一片混亂中,崔飛抓住敵軍尚未衝破防線的契機,雙手各持一把點燃的乾草,勇猛地衝了上去。

  「哈哈哈,人多又如何,我老崔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他站在系統兵岌岌可危的防線後,輪番揮臂將火種丟向林中,七級大風緊接著刮起,零星的火苗呼啦一下躥高,火勢沖天。

  **

  同一時刻,婁五扣弦的手一鬆,竹箭嗖的一聲離弦而去。

  「啊!」東南方向的林中傳來一聲短促的痛呼。

  她自身戰鬥力是30,加上長弓的增幅可達到31,這一箭射中目標,直接打掉另一個精英敵兵近三分之一的血條。

  普通敵兵不知傷痛,哪怕嘩嘩地掉血也能堅守陣線直至戰死,精英敵兵卻不行。

  他知道疼,更怕死,瞬間便喊停偷襲行動,緊急給自己止血包紮。

  望著林中忽然靜止不動的某片陰影,婁五莞爾,誰讓那位的銀鱗鎧甲過於酷炫,在一片黑甲兵裡就像一面會反光的鏡子,她想瞄歪都難。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抓出隻小老鼠的工夫,崔飛已經瘋狂地縱火燒林。

  婁五:「……」

  她彎腰扯了根狗尾草,舉在空中,看著草尖頻頻地朝自己點頭,心情猶如嗶了狗。

  這位兄台,你點火之前難道就沒發現,風向似乎不太對勁?

  不管了,我先罵為敬:沙比。

  --------------------------------

  赫連星:知道戰場上最可怕的是什麼嗎?

  姚慶生:經歷過一次後悟了,是豬隊友。

  赫連星搖頭,那是你經歷的太少。

  姚慶生:「?」

  赫連星微微一笑:「全軍校的人都知道,戰場上最可怕的,是演習時跟你不在一個陣營的婁五啊。」

  姚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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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8: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突圍

  大火無情,迎風蔓延。

  轉眼濃煙四起,林火燒紅了整片夜空。

  煙熏火燎中,在前線交戰的敵我雙方均染上【灼燒】debuff,每分鐘生命力-1,隨著時間的流逝,普通敵兵陸續化作飛灰,系統兵也接連倒了下去。

  姚慶生捂緊口鼻,下意識地問婁五拿主意,「現在怎麼辦,大本營肯定保不住了。」

  婁五一攤手,「都說了讓你自己多加小心,豬隊友又不是我的,當然是走為上計。」

  她邊說邊豎起衣領,將拉鎖拉到最頂端,低頭埋住口鼻,一聲令下帶著她的系統兵衝向了東南方向。

  姚慶生:「……」

  原來之前不是讓他小心偷襲,而是小心隊友嗎?

  然而此時說什麼都晚了,他的系統兵早就被崔飛送上了前線,陷在刀山火海中注定無一生還。

  姚慶生心情略復雜。

  眼下只有一開始就拒絕組隊的婁五最大程度地保存了兵力,跟著她才是最安全的,可惜大家不是隊友,也難怪她選擇獨善其身。

  說不上抱怨,就是心裡多少有點失落……

  忽然,纖細的身影去而復返,姚慶生一陣激動。

  他就知道,婁五冷淡的表外下一定藏著一顆比這場林火還要滾燙的心!

  眨眼的工夫,婁五衝到他面前,口鼻雖然被遮住,吐字卻快速清晰。

  「忘了說,本人在戰場上承接各種救援任務,小事小吉卡,大事中吉卡,要命的事大吉卡,有需要就放狼煙,大火期間就算了,看不到,火滅後隨時服務上門,保重。」

  說完再次毫不猶豫地丟下他跑路。

  姚慶生:「?!」

  呵,女人。

  **

  婁五帶兵游走在大火和敵軍的包圍圈中,火勢弱就衝,敵兵弱就殺,敵強我跑,敵退我進,硬生生打開一條生路。

  一棵燃燒著的樹幹轟然倒下,變故陡生。

  樹幹後飛撲出一道矯健的銀色身影,手中鋒芒逼人的朴刀直取婁五面門。

  是那個中箭受傷的精英敵兵?

  婁五危險地眯了眯眼。

  難怪他這麼安靜,始終不見去另一邊增援被困在大火中的同伴,原來是盯上了自己,想報那一箭之仇。

  來得正好。

  這就是千里送裝備,禮輕情意重啊。

  她心中滿是感激,在聽到兵器破風聲時身體快於腦子,猛然往後一退。

  哢嗒一聲,朴刀的刀尖紮在了她原來所站的位置,入土三分。

  好機會,就趁現在!

  婁五抬腳踢飛精英敵兵的朴刀,身體下潛的同時向前一衝,人幾乎貼在了對方的銀鱗鎧甲上。

  精英敵兵的拳頭擦著她的頭皮劃過,力氣之大帶起一股勁風,如果躲不開必定被當場爆頭。

  對方顯然沒料到婁五的身形如此靈活,一拳落空後還想再接一掌,但婁五怎麼可能會給他這個機會?

  一記屢試不爽的婁式撩陰腿踢出,精英敵兵頓時疼得一臉豬肝色,身體躬成蝦米。

  婁五宕機立斷抓過肩上的長弓,套住精英敵兵的脖子,向後一拖一旋,弓弦便和之前鑽木取火一樣,在對方的脖子上緊緊地纏繞一圈。

  她猛一扯弓弦將精英敵兵拉到身側,擋住了普通敵兵砍過來的彎刀,緊跟著前後一踢一踹,兩個試圖偷襲的家伙便雙雙倒飛出去,砸趴了後面衝上來的人。

  這刺激得如同動作大片的一幕,恰好被姚慶生看在眼裡。

  姚‧雙腿一夾‧慶生:「……」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他們最初有可能誤會婁五了,萬一她不是虛榮,而是真的刺客99級呢?

  這個念頭一出,他自己先笑了。

  國服外服的刺客排行榜他天天看,這游戲全球開服前一晚,臨睡時他還在研究外服那個95級「第一刺客」的通關戰術。

  總不能那麼巧,婁五是在那之後滿級通關的吧?

  不會吧,難道真那麼巧……

  姚慶生使勁搖搖頭,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猜測。

  再看過去,就見婁五熟練地扒光了精英敵兵,雙手合十對著他拜了拜,接著又用那雙拜了拜的手拉緊弓弦,勒斷了對方的脖子,整套動作瀟灑自如一氣呵成。

  下一秒,她撿起掉在附近的朴刀,帶著剩餘的系統兵靈活地左衝右突,甩掉追兵後身影沒入密林,轉眼消失在濃煙裡。

  就特麼……牛批。

  **

  「方四,治療治療,快給我加血!」

  崔飛吃力地推開一個全身燃燒的普通敵兵,在地上來回打滾滅掉身上的火苗,眼見血條掉得只剩三分之一,扯著嗓子朝方四大聲呼喊。

  「求求你別叫了,我好不容易才藏好啊。」

  方四哭喪著臉往左一跳,險險躲開被大火燒毀墜落的樹杈,結果因為被叫破行蹤,後背接連挨了普通敵兵兩刀,瞬間掉血22。

  他疼傻了,五官擠成一團,連自顧都不暇,哪還有空給別人加血?

  「我沒空,也沒卡,卡早都給婁五了,要加血找她去!」

  說完大喊一聲「姚大佬救命啊」,帶著兩個追兵朝他狂奔。

  姚慶生見狀臉都綠了,挺斯文的人差點被逼得爆粗口。

  居然又來這招,剛才他就差點被他這麼搞死!

  崔飛倒地上沒人管,同樣氣個倒仰,「一個兩個,全都是廢物,為什麼不聽我的安排?職業卡是能隨便給人的嗎?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們這群白痴害的!」

  一看這麼會兒生命力已經掉到20,他越發恨起婁五。

  都怪那個女騙子,不然他哪至於急著點火就沒注意風向,損失了所有系統兵不說,還害的自己身陷火海?

  再一看婁五——

  這附近哪還有她的人影?

  為了保命竟然連自己的戰旗都不管了,更加證明她屁都不懂就是瞎玩!

  眼睜睜瞧著一個普通敵兵提刀撲上來,自己的體力卻幾乎見底,別說逃命了,連爬起來都費勁,崔飛絕望地閉上了眼。

  他在心裡瘋狂詛咒著婁五,連那兩個「見死不救」、「專門拖他後腿」的隊友也沒放過。

  只是等了半天,身上卻遲遲沒傳來痛感,怎麼回事?

  崔飛睜開眼才發現,因為火勢太大,精英敵兵不得已下令撤退,普通敵兵的腦子不會轉彎,只差一刀就能送他出局時聽到命令,原地轉身撤走了。

  啊哈,他這次的運氣果然超級無敵好!

  **

  沒了敵軍的威脅,接下來只需要應對這場來勢洶洶的大火。

  火勢借風行凶,從凌晨一直燒到天明,到了中午才有所衰減,不僅燒得紅藍兩桿戰旗從中折斷,血量歸零,更將大本營化作一片光禿禿的焦土。

  期間,三個男玩家躲來躲去,漸漸地聚在一處。

  彼時方四連被砍帶燒傷,生命力不足50,看到害他白挨兩刀的崔飛立刻氣呼呼地質問:「你怎麼回事,49級的人了,放火不看風向不說,你不知道你一跟我說話,普通敵兵就會立刻發現我藏身的位置?難不成你是故意坑我?」

  崔飛愣了下,目光閃躲地打哈哈,「意外而已,當時情況太緊急。」

  他當然不是故意坑隊友,而是的確不知道,但是他開局給自己草了個絕世大佬的人設,怎麼能輕易承認無知的事實?

  姚慶生卻沒方四那麼好糊弄,盯著他追問:「崔飛,你到底幾級?」

  不等崔飛回答,他先鄭重強調,「想好再說,戰場上除了環境地形和參戰玩家是隨機的,同番號的情況下敵軍主將不變,如果我等下說的人你都不認識,那就沒意思了。」

  崔飛:「……」

  真的假的,竟然是這樣嗎?

  方四也是頭一次聽說這點,既詫異又好奇。

  他不失時機地打探,「姚大佬,你看我理解的對不對啊,比如這次,因為剛開戰,所有人進的都是1號戰場,大家遇到的地形和參戰玩家雖然不一樣,但敵軍的主將npc是同一個,而且不光是這次,以後只要有人進1號戰場,就會遇到這個npc?」

  姚慶生點頭,「至少內測時是這樣。」

  所以高級玩家才格外受人追捧,皆因他們手裡掌握了更多主將npc的數據。

  但凡他們願意多提點幾句,比如x號戰場的主將貪財、y號戰場的主將好色、z號戰場的主將急功近利,後上戰場的玩家都能有針對性地制定出作戰計劃,讓勝算大幅提高。

  當然,用這種方法走捷徑有利有弊。

  內測時就曾有高玩陣亡後報社,故意販賣假消息,害得幾個牛逼隊伍全軍覆沒,也有高玩自己判斷失誤,從而誤導了後來人。

  方四顯然也想到了這裡面的玄機,精明外露,牢牢記住這個消息。

  隨即,他反應過來姚慶生的言下之意,瞪大眼指著崔飛,「你你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倆吧?快說,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參加過內測?」

  崔飛尬笑兩聲,「那肯定是參加了,而且我也不算說謊,我跟國服最高級的確只差一點。」

  「別廢話,你他媽到底多少級?」方四對他徹底沒了敬畏,說話的氣勢何止強硬三分。

  崔飛不滿也沒轍,他還指望倆隊友救命呢,只好小聲嘟囔,「就差一個5而已。」

  姚慶生:「???」

  方四直接跳腳大叫,「草,50差個5,那你不就是0級?垃圾,比我還低,豬鼻子裡插大蔥,你裝象耍我們是吧!」

  崔飛賠著笑繼續詭辯,氣得方四罵得更大聲。

  密林裡,婁五帶著六個殘血的系統兵吭哧吭哧砍了一圈樹,自己朝外放了把火,成功地製作出隔火帶。

  這下總算能踏實地休息,不用再擔心這場火災死而復燃,一不留神燒到自己了。

  她剛坐下就聽到大本營方向傳來方四這一通吼,不禁挑眉輕笑,絲毫不覺得意外。

  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別說游戲裡,她甚至在一次聯合演習中見過比這更誇張的。

  怎麼說呢?

  就……無fuck說,打就是了。

  **

  不久後,個人面板上的時間變為12:00,戰爭進行過半。

  系統準時發布了晉級任務:「戰場關閉前,拿到敵方主將的貼身玉佩並順利脫身。」

  眼下我方的大本營紅藍戰旗皆倒,參戰玩家想升級,這就是唯一的翻盤機會。

  婁五尋思著,99級內測玩家開局即戰敗,那可就搞笑了。

  這個晉級任務,她勢在必得。

  --------------------------------

  赫連星:軍校明明禁止談戀愛,但婁五硬是靠會撩令無數學長學弟心甘情願為她傾倒,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嗎?

  姚慶生露出痴迷的笑容:嗯,她聰明漂亮又強大,撩而不自知。

  赫連星搖頭:不,你是沒試過,她那一腳能踢斷鋼板,但凡有點求生欲的,一般看見她跑不了就直接趴倒,死都不肯起來那種。

  姚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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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7 00:38: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到手

  午後下了陣雷雨,林火終於被澆熄。

  婁五用一下午時間找到幾株幸免於難的翠竹,帶著六個殘血系統兵砍伐切割、削尖打磨,給自己的長弓配了十支鋒銳的竹箭。

  這活兒枯燥不說,還極其耗費體力,等她大功告成體力恢復,半邊天空已是紅海翻騰、雲蒸霞蔚。

  「火燒雲真的好漂亮啊。」

  婁五仰著頭輕聲呢喃,饒有閒心地張弓搭箭,瞄准一隻徐徐飛過天際的掉隊鴻雁。

  弓箭跟著鴻雁緩慢地轉動方向,視線裡逐漸出現一棵半禿的參天大樹。

  嗖的一下,竹箭破空而去,在絢爛的夕陽中衝進枝葉繁雜的樹冠,紮穿一件銀光閃閃的鎧甲。

  藏身在樹上的精英敵兵躲閃不及,一腳踩空摔下來,人尚在半空又挨了一記飛踹,撞到樹幹上昏死過去。

  婁五勾了勾唇角。

  小樣兒,近距離埋伏狙擊手就算了,還敢喘氣喘那麼大聲,你不暴露誰暴露?

  她美滋滋地上前,一頓扒皮操作將這條漏網之魚洗劫一空。

  雙手合十一揖:「一路走好,拜拜了您吶~」

  **

  傍晚,敵方大本營內炊煙裊裊,兩個普通敵兵開始埋鍋造飯。

  崔飛趴在不遠處一棵燒焦折斷的樹幹後,使勁地揉著肚子,眼巴巴盯著敵軍大鐵鍋裡咕嘟的肉末湯吞咽口水。

  「等老子吃飽喝足,搶了那個主將的貼身玉佩,讓你們統統給我哭死,一群見死不救的東西,呸。」

  他小聲嘀咕一陣,發現兩個普通敵兵先後離開,左右瞧瞧,自以為隱蔽地沿著敵營外圍的拒鹿角向入口處爬行。

  對面,姚慶生正騎在一棵樹的樹杈上觀望敵情,見狀不由得抽了下嘴角。

  幸虧因為戰旗折斷隊伍自動解散,他和崔飛已經不再是隊友,否則肉眼可見的還要被他的智障操作連累。

  他難道不知道,他現在搞的這些小動作就跟考試時作弊的學生一樣,全都被站在講台上的監考老師看得一清二楚嗎?

  下一刻,敵營瞭望台上的哨兵果然動了。

  黑色的小旗子來回揮動幾下,先前做飯的兩個普通敵兵去而復返,將費了老鼻子勁才爬到大鐵鍋旁的崔飛輕鬆拿下。

  兩把彎刀一左一右架在脖子上時,崔飛竟然沒第一時間求饒,反而沒出息地嚎哭一聲,「為什麼,喝一口肉湯就這麼難嗎?我真的好餓啊!」

  然後他就被關進木籠,堵上了嘴,吊在大鐵鍋旁。

  看得到喝不到,饞到崩潰。

  姚慶生幸災樂禍地嗤笑兩聲。

  這個騙子,只是注冊了內測賬號看過幾個攻略帖子,就敢充大尾巴狼指揮他跟方四,被揭穿後還滿口狡辯,落到這步純屬活該。

  不過,他原本想趁敵軍開飯、防備鬆懈時摸進敵營,一探虛實,現在卻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

  對方捉了崔飛沒直接擊殺,還將人關起來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怎麼看都是在引誘其同伙上鉤。

  明知是個陷阱,他當然不會自投羅網,距離戰場關閉還有一天兩夜,只能另尋時機了。

  這麼想著,姚慶生放鬆了緊繃的身體,輕輕倚靠在樹幹上閉眼休息。

  他放棄監視後沒多久,婁五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敵方大本營的入口處。

  她徑直走向瞭望台,稍微頓了頓腳步,掏出一塊木質的通行令牌往哨兵臉上一懟,而後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

  不管是一身軍綠色校服,還是頭上紮的長馬尾,婁五的存在就是個bug,和周圍的黑甲兵明顯格格不入。

  然而,除了被堵住嘴吊在半空中的俘虜崔飛瞪大雙眼,「嗯嗯啊啊」地鬧騰,來往的普通敵兵就像集體選擇性失明一樣,對這個異類視而不見。

  負責看守俘虜的普通敵兵嫌他煩,揮著小鞭子一抽,「老實點,不許搖晃。」

  鞭子鑽過木欄桿的縫隙打在崔飛身上,他瞬間掉血11,生命力變成了個位數。

  崔飛:「……」

  他目露絕望,眼睜睜看著婁五跟在一群普通敵兵身後,排隊領了碗肉湯,在敵營裡連喝帶逛,悠閒得好像是來旅游。

  真的好嫉妒啊啊啊!

  但是他咬緊牙關,打死也不敢再弄出半點聲響。

  婁五回頭沖他微微一笑,隨手展示了下空碗,裡頭的肉湯喝得一滴不剩。

  欣賞了會兒崔飛恨她恨得要死卻拿她沒轍的樣子,她心滿意足地眯眯眼,大步走向了敵營裡唯一的一頂帳篷。

  【木質通行令牌:使用時限一刻鐘。】

  【進入十秒倒計時,倒計時結束,玩家身份即將暴露,請提早做好準備:十,九,八……五,四……】

  視線中的系統提示文本不斷變幻。

  婁五步伐從容,踩在倒計時「一」的一剎那掀起了帳篷的門簾,同時激活隱身卡。

  在普通敵兵的眼裡,婁五大大方方地走進了主將的營帳,而在營帳內的人看來,不過是一陣風刮飛了門簾。

  這個時機必須卡得非常準,一旦玩現了那就是裡外雙重的暴露、夾心的攻擊,屆時別說找玉佩了,保住小命都成問題。

  要不是這次參戰玩家太少,她又剛好提前幹掉了三個精英敵兵,確定智能npc只剩下一個,絕對不敢這麼玩。

  **

  小吉隱身卡只能生效一分鐘,但對於一個身經百戰的軍校高材生來說,婁五足足有六十秒的時間完成任務。

  倒計時第59秒,她站在營帳內,目瞪狗呆。

  那啥,進來的有點不是時候,這位主將正在榻上解決傳宗接代的問題。

  她現在倒是不用擔心腳步聲太大會不會被發現了,畢竟再大,也大不過那個寵妾的嗷嗷叫聲。

  倒計時第50秒,婁五感慨一句兩人的花樣真多,從虛擬倉庫取出朴刀,鑽「身體直接碰觸外物才會解除隱身效果」的游戲漏洞,挨個挑起兩人丟在地上的衣褲裙衫檢查了一遍。

  一無所獲。

  倒計時第40秒,婁五捂著眼睛,只露出一條縫隙,靠近木榻探頭觀察二人。

  媽呀,要長針眼了。

  好在犧牲是值得的,她看到了一塊嬰兒巴掌大小的羊脂暖玉,不過不在主將身上,而是掛在他寵妾的胸前,正來回晃蕩。

  一個念頭在婁五腦海中劃過:戰鬥好激烈啊——

  啊呸,看來不止普通敵兵的戰鬥力暗搓搓增加,晉級任務的系統提示竟然也暗藏玄機。

  如果不是她湊巧碰到這一齣,認為「主將的貼身玉佩」肯定是他自己貼身佩戴,真一動手肯定當場抓瞎。

  她暗自警醒,千萬不能因為內測通關就掉以輕心。

  戰場上,輕敵才是大忌。

  耐心等了一秒又一秒,倒計時變成15。

  終於,榻上的兩人到了關鍵時刻,木榻被震得搖搖欲墜。

  婁五抄起地上的金鱗鎧甲猛然往榻上一砸,趁勢一把拽掉了寵妾脖子上的玉佩,現出身形的同時掉頭衝出營帳,只留給敵人一道模糊的背影。

  「來人,抓刺客!」

  被打斷的主將怒喝一聲,緊接著卻發現地上的衣服通通被劃破了,只好光著身子對衝進來的普通敵兵大罵,「都給老子滾出去!」

  普通敵兵:「?」

  他們也不懂,也不敢問,聽話的就地一躺,排排隊滾了出去。

  等主將重新找了身衣服穿好,衝出營帳抓人時,婁五早已經趁亂逃走,一頭鑽進密林裡。

  系統提示音在她耳邊響起,「恭喜玩家拿到敵軍主將的貼身玉佩並順利脫身,晉級任務已完成。」

  **

  即使被大火肆虐過,密林中依然是最佳的藏身之地,婁五如魚兒入海,自由自在。

  還是那句話,只要她不主動露面,誰也別想找到她。

  相比之下,姚慶生和方四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前者騎在樹杈上,發現敵方大本營裡出現騷亂時認為時機已到,毫不猶豫地跳下樹偷溜進去,盡管避開了哨兵,卻被排排隊滾出來的普通敵兵撞個正著。

  後者更冤,因為親眼目睹崔飛被抓,乾脆就近躲在一個枯樹幹的樹洞裡,打算苟到戰場關閉。

  萬萬沒想到,主將因為玉佩丟失而親自審問了崔飛,崔飛為了保命,一股腦兒供出了婁五和方四。

  要不是姚慶生已經被抓,就關在他隔壁的籠子裡,他肯定還能再多立一份功勞。

  方四:「……」

  看著堵在樹洞前的一排普通敵兵,他眼珠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不久後,敵方大本營入口處的木籠又多了一隻。

  方四和崔飛互相痛罵對方垃圾,急了眼隔著木欄桿互毆,姚慶生則沉默地蹲在籠子裡,一臉的生無可戀。

  開戰第一天時,他們還擔心婁五被抓了當誘餌,用來引他們仨上當,結果婁五一路順順當當,他們現在卻成了人質,被敵人懸掛在大門前。

  尷尬後悔都不足以形容此時復雜的心情。

  婁五攀爬到樹頂,遠遠看到這一幕,也是頗為感慨。

  哎,她愛卡卻取之有道,總不能在別人沒求助的時候就強行救人不是?

  畢竟——

  她雖然是個魔鬼,但他們現在都沒卡啊。

  婁‧沒卡勿擾‧五心安理得地窩在樹杈中間,下令六個殘血的系統兵在附近巡邏警戒,迷迷糊糊中,體力不斷地+1+1……

  直到系統提示音響起,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開戰第3天,玩家當前已獲得16 x 2戰功(完成晉級任務翻倍),請抽卡。」

  三張黑色的卡片憑空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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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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