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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婉兮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明明她凡事謹小慎微,恪守本分,說是最佳小妾也不無不可,可為什麼最終卻落得這般群起而攻之的下場 。
「格格,該喝藥了。」高嬤嬤端著藥碗站在床邊,輕聲勸道。
「還喝什麼藥,不過就是早和晚的關係。」婉兮倚在床頭,面色蒼白,形銷骨立,卻不難看出往日的風采。
「格格,你何苦呢?」高嬤嬤眼眶一紅,一臉哽咽地道。
都到了這番地步,福晉還不肯放過自家格格。此時新帝登基,九爺忙於公事,這兩個月未進後院,福晉便縱著那些賤人一起作踐自家格格。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嬤嬤,若我去了,你和聽竹便拿著妝奩裡的身契銀子,帶著聽雪一起離府過自己的日子去吧!」婉兮望著門外,目光迷離,說不出是心灰意懶。
往日她這小院不說門庭若市,卻也極其熱鬧。如今,門庭冷若不說,就連她身邊的丫鬟小廝不是投靠了別人就是被人找了藉口,一個一個地磋磨至死。
這般境遇到底是那些人的心太狠還是她為人太好欺負。
「格格,你一定會好起來,等到爺回後院,一定會來看你的。」高嬤嬤被婉兮直白的話嚇到了,雙腿一軟,就這樣直直地跪在床榻邊,輕聲哭喊,似想給她活下去的希望。
婉兮輕輕搖了搖頭,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這病不過是普通風寒,只要細細將養,也無大礙,可福晉容不得她,後院的女人也不想讓她活下去,便硬生生拖到這般田地。
懂醫理的聽蘭被亂棍打死了,管膳食的聽雪也被找由頭打得躺在床上,現在都還起不了身,剩下的高嬤嬤和聽竹,兩人就是再小心再謹慎又能防得了多少。
「嬤嬤,我心裡清楚,這些人怕是不會讓我活著見到爺了。」好幾天前她就喝出來了,這藥跟之前的不一樣,可不一樣她又能怎樣?
恨自己明知福晉面慈心狠依舊恭敬,還是恨她明知後院那些賤人無心,依舊忍讓。
「格格,你莫說這種喪氣話。」高嬤嬤到是想勸,可惜福晉董鄂氏及其府裡格格侍妾們嚴防死守,他們費盡心思也未能見到主子爺,就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格格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
「嬤嬤,你聽,這催我上路的人就要來了,呵呵……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過後,婉兮蒼白的面容上到是多了一絲紅暈,看起來顯得極其嬌豔,仿若迴光返照一般。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陣細碎而略顯淩亂的腳步聲,顯然來得人並不少。主僕倆不由地對視一眼,瞧見守在屋外的聽竹慌亂地跑了進來,就知道那些人到底是等不及了。
鶯聲燕語伴著甜膩膩的嬌笑聲由遠及近,思懿居這段時間的冷寂也因此被打破,高嬤嬤走到屋外,看見那一眾遠遠走來的美人們,慌忙回首,「格格……」
婉兮伸手捋了捋耳邊的長髮,嘴角微揚,「嬤嬤,聽竹,替我梳妝。」
「格格……」高嬤嬤想勸她顧著自個的身體,可觸及婉兮眼中的決然,一度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高嬤嬤和聽竹扶著婉兮,更衣梳妝,一襲桃紅色的旗妝襯上她蒼白的面容,顯得病態未消,不過介於她樣貌向來出挑,到也沒讓人覺得憔悴難看,反而多了一絲楚楚可憐之姿。
當那些鶯聲燕語出現在屋裡時,婉兮輕輕抬眸一掃,嘴角便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來。瞧這陣仗,這後院有子有女的怕是都來了。
果然,這些人生怕她死得晚了,還有翻身的餘地呢!
「完顏妹妹,福晉這日理萬機的,就不來送你最後一程了。不過福晉吩咐了,讓我們這些姐妹一起來送妹妹最後一程,想必妹妹也該心滿意足了。」領頭的不用看就知道是同年進府卻不如婉兮受寵的兆佳氏。
「不來也罷。這虛情假意看你們就夠了,再多一人,也不過是讓人更為噁心罷了。」婉兮坐在主位上,手裡捧著茶盞輕呷一口,入口的茶水讓她冰冷的身體瞬間有了一絲暖意。
話音一落,屋裡那些嬉笑的美人們瞬間都安靜下來,目光一致投向婉兮。
對於婉兮的變化,眾人均是一臉的詫異。
往日的婉兮太過規矩也太過本分了,一個從不拉幫結派亦不張狂囂張的人突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到也讓人頗為意外。不過仔細想想,若非爺太過寵她,寵得他們心驚膽顫,寵得他們不得不團結一致,要她性命,她該是這後院最安靜的存在。
「完顏妹妹,你一向心思靈敏,有些話說得太清楚了反而無趣,面前這三樣,妹妹今日無論如何都得選一樣。」兆佳氏邊說邊示意身後的丫鬟將託盤放到主位上。
婉兮抬首望去,只見託盤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白綾、匕首、毒藥,不由仰頭大笑,「你們到是準備的齊全。」
兆佳氏看著不為所動的婉兮,面露得意地道:「好歹是送完顏妹妹最後一程,事情總得辦得周全一些。」
婉兮聞言,不由地沉默了,目光靜靜地盯著手中的茶盞,語氣淡漠地道:「想我完顏婉兮,進府以來,敬重福晉,恪守本分,從不與人針鋒相對……卻不想做到如此地步,你等還是容不得我。」
「廢話少說,完顏姐姐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妹妹幫你挑上一樣吧!」婉兮話音剛落,兆佳氏身旁的一位美人就已經站起身來了,此人正是前段時間頗為受寵的劉氏。
都說同行是冤家,涉及寵愛,後院的女人們可不只是冤家,還是仇家。
眾位美人見狀,紛紛起身,明明都是明豔照人的模樣,可落在婉兮眼裡卻宛如妖魔一般,好似下一刻就要把人吃了。
「夠了,你們這般也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命罷了。」『咚』的一聲,婉兮重重地將手中的茶盞嗑在一旁的几寄上。
「完顏妹妹明白就好。」兆佳氏嬌媚地以帕子掩嘴輕笑兩聲,語氣冷冽地道:「完顏妹妹還是自行動手的好,也免得連死都死的不體面。」
「是嗎?兆佳氏,你在這裡面充當著什麼角色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死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冷笑一聲,婉兮伸手拿了託盤裡的匕首。
「格格——」高嬤嬤和聽竹看著這一幕,心神欲裂,被粗使婆子壓制住兩人一陣哭喊,卻怎麼也脫不了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婉兮抽出匕首,刀刃上反射出來的寒光讓屋內不少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兆佳氏看著拿著匕首的婉兮,身子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可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她道:「完顏妹妹既然已經選定,那就上路吧!」
「不錯,若是姐姐不肯,自有人願意代勞。」
面對這些咄咄逼人的嘴臉,婉兮銀牙暗咬,目光冷厲,「上路,呵,可不就是上路麼?這一世,我遵循額娘教誨,謹小慎微,敬重福晉,從不與人為敵,真可謂處處忍讓,卻沒想到最終卻落得這般下場。若有來世,我定不會再如這般識大體懂規矩,我要讓你們這些賤人們眼睜睜地看著我一枝獨秀,寵冠後院。」
婉兮咬牙說完這些話,目光看向努力掙扎的想往她這邊撲來的高嬤嬤和聽竹,淡淡一笑,手起手落間,粘稠的血液一下子噴湧而出,她的纖細的脖頸上瞬間便被紅色的血液所覆蓋。
「格格——」
婉兮的身子自坐椅上摔下,面目朝上,血液噴湧,死不瞑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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