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禁忌，曬衣（短篇）

52Pudding

　　「你在洗衣服喔？」聽到陽台傳來逼逼聲，周末都會來男友這裡過夜的惠美問道。

　　剛洗好澡從浴室走出的阿德，點頭說：「對啊，所以要等我曬完衣服，我們才可以出門。」

　　「現在鬼月耶！你怎麼還在晚上曬衣服？」

　　「又來，我在公司已經聽了一堆了。」

　　「鬼月晚上曬衣服會招鬼。」惠美要阿德坐下，接過毛巾開始幫他擦頭髮。

　　「奇怪內，難道除了鬼月，平常就都沒有鬼嗎？」阿德一臉不耐，「我禮拜五下班就是固定要洗衣服，憑什麼要為一個破迷信就改變我的生活習慣？」

　　察覺到男友的不快，惠美轉移了話題，問起了晚上阿德與同事們的邀約。

　　因為組裡有人下個月要結婚，加上組長要升職，於是大家相約慶祝一番。

　　「哇，是誰要結婚啊？」

　　「就那個臭屁鴻啊！他那色胚也終於有人要了，不知道是哪個倒楣的良家婦女被他拐了。」

　　「哈哈，你幹嘛這樣說人家啦！」

　　看頭髮乾得差不多，阿德去陽台曬完衣服後，便與惠美出門赴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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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半，組長與其他人站在餐廳門口朝阿德揮手。

　　阿德牽著惠美走了過去。

　　「全世界就等你一個！」阿德嘴裡的色胚，吳政鴻收起手機對著阿德說。

　　「聽你在放屁。」阿德掃了一眼在場人，「明明還有兩個還沒到！」

　　「哎呀，不管他們了，我們先進去吃。」

　　一群人邊吃著飯邊談笑，好不熱鬧，這時候包廂門打開，小泰與阿合走了進來。

　　「要不是待會兒唱歌才要開喝，你們兩個估計要被我灌死了！」

　　組長站起身走到門口拍了拍身形瘦長的阿合。

　　「喂喂喂﹑組長你是不是想害我？」阿合怪叫著。

　　「就是說啊，鬼月不可以拍肩膀啦。」小泰對著組長搖了搖手指。

　　阿合皺著眉頭入座，阿德突然大力的拍了他兩下肩膀，阿合連忙把阿德手推開，「就說不能拍﹑你是在衝殺啦！」

　　看阿合一臉不爽，阿德聳聳肩，「你們會不會太誇張？迷信成這樣？」

　　「你不信是你的事，為什麼要無視別人？你這樣很爽是嗎？」

　　阿德看向阿合，「不然現在要怎樣？」接著歪頭看了小泰一眼，「要打一架嗎？」

　　「好了好了，寧可信其有嘛！小事小事，我們快吃飯，吃完飯唱歌喝酒去，看還要點什麼。」組長將菜單塞給小泰。

　　吳政鴻幫阿合添了一碗白飯，並且夾了一塊軟殼蟹給他，「這裡的軟殼蟹好吃到靠唄！你快吃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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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後，阿德一行人轉往ＫＴＶ續攤，酒與歌聲笑聲充斥著整個包廂。

　　這時吳政鴻與阿德走到包廂外抽菸。

　　「欸，恭喜內，你這淫魔終於要當人了。」阿德叼著菸，對著吳政鴻挑了挑眉。

　　吳政鴻手裡夾著菸，一手搭著阿德的肩，說：「告訴你，我就算當人，也不會耽誤淫魔這副業。」

　　見吳政鴻那不正經的壞笑，阿德向他豎起了大拇指，「佩服。」

　　「當然，我誰。」話說完，吳政鴻春風得意的吹了吹口哨。

　　「你敢吹口哨喔？」

　　「吹口哨怎麼了？有什麼不敢？」

　　「就他們說的鬼月禁忌啊……吹口哨好像也不可以。」

　　阿德搖搖頭，一臉不以為然。

　　吳政鴻將菸踩熄，「我誰？我是你的好兄弟！我才不信那種迷信的無聊東西，走，繼續喝酒去。」

　　「好，走，喝酒吃肉去！」阿德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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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完聚會，阿德到家已將近凌晨一點。

　　「好累好臭，你要不要一起洗個澡再睡？」

　　有點微醺的阿德笑的一臉恩湯，他抱緊了惠美，說：「怎麼，是不是想壞壞？」

　　「什麼啦﹑少在那邊不正經……快洗澡睡覺了！」惠美敲了阿德額頭一記，兩個人打打鬧鬧走進了浴室。

　　一身清爽躺上床後，阿德舒服的呻吟出聲，洗完澡後吹冷氣睡覺最爽了。

　　「妳冷氣開了嗎？」

　　「……啊？冷氣喔……沒有啊，我以為你開了耶。」已經昏昏欲睡的惠美回道。

　　「我？我沒有開啊，為什麼這麼說？」

　　阿德一臉莫名，看了眼牆上的冷氣是未開啟狀態，他伸手摸向床頭櫃上的冷氣遙控器，真的沒開。

　　「嗯？喔……因為我覺得很涼很涼。」惠美一個翻身，「別吵，我要睡了……」

　　很涼很涼？阿德手中的遙控器就這麼懸著，最後，他將遙控器放回了原位。

　　冷氣不開好像也沒關係，因為，真的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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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阿德被一陣冷意給冷醒。

　　牆上的冷氣一樣是未開啟狀態。

　　奇怪，今天是怎樣？氣溫異常？現在可是七八月的夏天！

　　『嘻嘻嘻嘻。』

　　一陣笑聲傳來，阿德頓時來了精神！誰？

　　陽台那邊似乎傳來了點聲響，阿德下了床，朝陽台走去，推開落地窗，昏暗的陽台除了他掛好的衣服，什麼都沒有，正當他覺得自己睡糊塗的時候，他餘光注意到了隔壁陽台似乎有點奇怪。

　　隔壁陽台也掛了幾件衣褲，不過那衣褲竟然無風自動，而且跟潮濕狀況的衣服不同，那衣服的袖子竟然都是澎的，就像是有人穿著一樣……

　　揉了揉眼睛，阿德忍不住又往陽台邊靠近，距離隔壁近了些，他終於看清那些衣服晃動的原因，好多人……他們穿著那些衣服一臉開心的嘻笑著。

　　這時他聽到了許多嘻鬧與像是衣物飛揚的聲音。

　　循著聲源看去，竟然看到每層住戶的陽台竟然都有這些奇怪的人！

　　凡是陽台有掛衣服的，都可以看到神態與身形各異的人，穿梭在陽台與掛曬的衣物間。

　　看著那些人東竄西竄，飛上飛下的，阿德頓時意識到他看到的是什麼——

　　媽咧，大半夜遇鬼喔？

　　阿德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他想馬上回屋裡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卻又因為好奇留了下來。

　　『喂喂喂，你們看，我穿這件好看嗎？』

　　女的？阿德小心翼翼地從陽台探頭往樓下看去，竟看到一個頭頂破了個大洞，腦漿四溢的女鬼飄在空中，朝其他鬼展示著身上的洋裝。

　　女鬼在空中轉了個圈，像是十分喜歡身上的洋裝，其他鬼也飄進陽台套上了不同的衣服，彼此開心展示著。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頭頂，阿德覺得一陣噁心，他決定不看了，他要偷偷回屋裡裝睡。

　　他蹲下身，試著盡量不讓祂們注意到他，這時．他的頭似乎頂到了什麼？

　　疑惑抬頭往上一看，這一看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一雙赤裸慘白的腳這麼懸在他的頭上，喵了眼那黑色的指甲，阿德整個頭皮麻到不行。

　　視線往旁邊移動，阿德尿都快嚇出來……

　　整整一排，大概有五六個鬼就這麼吊在陽台上。

　　『這褲子還真不錯看。』一名男鬼穿著阿德新買不久的褲子，坐在洗衣機上開心的說。

　　阿德抖著身子，用著匍匐前進的姿勢，爬進了屋內。

　　一進屋，他立刻關上窗並上了鎖，他試著叫醒惠美，但任他怎麼喊她都沒反應。

　　「是聾了嗎？睡成這樣？」阿德爬上床緊緊捱著惠美，口乾舌燥一臉害怕。

　　『喂，出來玩啊？』

　　『你躲在裡面幹嘛？出來一起玩啊。』

　　『來啦來啦。』

　　「閉嘴閉嘴閉嘴！」阿德摀起雙耳，整個人縮進了被窩裡。

　　『喂，你的衣服很好看耶。』

　　隆起的被子抖個不停，阿德不停的念著佛號，把他知道的神佛都請了一遍。

　　啪……啪啪啪啪！

　　敲擊聲響起，而且越來越大力，冷汗滴進了眼睛，阿德眨了眨眼，抖著手將被子微微掀開一角，往落地窗看去……

　　嚇！

　　落地窗的玻璃上貼滿了慘白的臉，每一張臉都對著他笑，而此起彼落的拍擊聲；則是繼續在玻璃上留下掌印。

　　阿德像發瘋似的不停地推著惠美，不過，就算他巴掌都打了，她還是毫無反應，仍舊呼吸平穩地繼續睡著。

　　見狀，阿德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心中恐懼，他大吼大叫的跑下床，想要奪門而出逃離這裡。

　　喀，落地窗的鎖開了。

　　接著便是落地窗被推開的聲音……

　　阿德全身僵硬的定在原地，他想跑，可是腳卻使不上力。

　　『欸，你很不夠意思耶，一起玩啊。』

　　一隻手搭上了阿德的肩，他還來不及喊出聲，更多的手從他身後竄出，將他全身上下抓了個結實。

　　「救……」臉上被兩隻手掌給摀住的阿德，用著露出的一隻眼睛死盯著床上的女友，只有她能救他了！

　　「惠……美﹑救……！」突然間，阿德整個人往後飛了出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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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的鬧鐘吵醒了惠美，將鬧鐘關掉後，她翻身想抱阿德，卻什麼也沒有。

　　「阿德？」惠美看著空無一人的床，一臉納悶。

　　清晨的風吹進屋裡，惠美一臉奇怪的看著大開的落地窗，奇怪，因為怕蚊蟲與灰塵進屋，阿德從不會開著窗睡覺。

　　難道他在陽台抽菸？

　　惠美邊想邊下床，緩緩走向陽台，她拉開簾子，臉上的笑容卻在見到陽台景象後，整個僵住。

　　阿德掛好的衣物散落一地，而阿德——則是像件衣服般被掛在了曬衣桿上。

　　曬衣桿穿過了他的後頸，他四肢垂下，隨風輕擺。

　　驚恐的臉上掛著兩行血淚，張大的嘴，瞪大的眼，像是充滿了怨氣。

　　「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