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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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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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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7 01:39:17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書(二)

  青霄子他們也沒想到,三位大衍劍仙聯手,還是大敗虧輸。

  只是一個照面,就差點被人幹掉。

  此時青霄子和恨頭陀,還有心有餘悸,盯著朱紅袖,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朱紅袖躲在王崇身後,輕輕的玩衣角,好像做錯了事兒,有些害羞。王崇自然知道,這位太上魔宗的女弟子,哪裡是害羞?就是讓他頂缸罷了。

  王崇輕咳一聲,雙手一抱腕,說道:「在下師妹過於魯莽,不慎傷了幾位,不如我們先把死去的這位仙長……一身行囊分了,再說其餘?」

  青霄子和恨頭陀面面相覷,對王崇這個匪夷所思的提議,兩人稍稍猶豫,居然沒有吭聲。

  恨頭陀一伸手,把自己的斷臂和禪杖收了,青霄子也默不作聲,兩人悄悄湊到了一起,生怕王崇和朱紅袖暴起發難,

  王崇從容走過來,在秋離子身上翻檢了一回,找出來一個法寶囊。

  王崇倒也不在乎秋離子有什麼法寶,他是看上了這位旁門散修的屍身,他失去了一條冥蛇,剛好以秋離子的屍身,重煉一條,補上缺數。

  他把秋離子的法寶囊抖開,裡面倒是頗有金銀,也有無數珍玩,一卷道書,七口劍胚,兩件法寶。

  王崇把兩件法寶取了,丟給了朱紅袖一件,丟給了恨頭陀一件,把七口劍胚給了青霄子,用秋離子的法寶囊把他的屍身收了,連法寶囊一起揣入了懷裡。

  青霄子不動聲色的收了七口劍胚,輕咳了一聲,說道:「兩位可找到些什麼?」

  王崇搖了搖頭,說道:「進來甚久,也只遇到了你們。」

  青霄子和恨頭陀,也認不出來,使用妖身的王崇,也不知道為何朱紅袖,劍術忽然就變得高明如斯。

  兩人也是老江湖,不敢多問,也沒想過給秋離子報仇,畢竟三人不過是臨時湊到一起,根本沒什麼交情。

  進入這座宮舍,他們三個修為最高,還勉强湊到了一處,其他人都失散了。

  青霄子也想知道,朱紅袖和王崇找到了什麼,聽得兩人未有發現什麼寶物,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說道:「剛才不過誤會,我們就此別過!」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兩位請便!」

  他目送青霄子和恨頭陀,遁光聯合起來,向著他們的來路飛去,不過片刻,就感應不到兩人氣息,顯然是被陣法挪移走了。

  王崇搖了搖頭,說道:「這座陣法好生奇妙,居然又把兩人挪移走了。」

  朱紅袖吃吃笑道:「你剛才為何叫我做師妹?下次可要記得喊師姐!」

  王崇見朱紅袖不在意,也哈哈一笑,說道:「紅袖姐姐,我們該如何是好?繼續前行,只怕也不過再遭遇幾次敵人。」

  朱紅袖也是微微蹙眉,她說道:「只怕重離子就是如此想,希望我們先互相鬥法,剩下的便會被給出一條道路,去他的藏寶之地。」

  王崇點了點頭,也頗有這個感覺,他和朱紅袖聯手,並不怕進入此間的任何人,就算是三頭金丹大妖,也未必不能一鬥。

  朱紅袖雖然不過大衍境,但得有天魔真傳,除非是峨眉幾位得了老祖陰定休真傳的長老,比如白雲之流,才能在大衍境跟她相當,其餘如玄鶴之流,就算道行還高出一個境界,都不能相提並論,至於那些大妖,還不如玄鶴。

  王崇雖然是借助妖身,才有大衍境的功力,真論本領,只怕玄鶴道人在大衍境都比他强些,但是他只要不成為拖累,朱紅袖一個人就能劍挑三頭金丹大妖!

  王崇和朱紅袖正自商議,該如何行止,就忽然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躥過,兩人都是靈醒之輩,各自浮空,卻見一頭古怪的山羊,馱著青泥山亂石府的兩位府主,黎東山,黎西壁遁地而出。

  見到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停留,仍舊催促東黃羊,重新遁入地下。

  王崇並沒有出手阻攔,朱紅袖卻忍不住飛出一枚心火神針,想要制住兩人。

  黎東山取出一枚玉璧,反手一照,兩兄弟身上就生出一層清光,黎西壁喝了一聲,發出了一道土黃劍光。

  這兩兄弟雖然才不過天罡境,一攻一守,居然頗有章法。

  朱紅袖暗暗好笑,飛凰劍一壓,頓時就絞住了黎西壁發出的土黃劍光,黎西壁連催劍訣,見收不回來自己的飛劍,這才怪嘯一聲,一按東黃羊,兩兄弟又鑽入了地下。

  朱紅袖等了片刻,不見兩兄弟出來,這才一口真氣噴了過去,把兀自在掙扎的土黃色劍光給鎮住,施展一手精妙法術,把這口劍光收了。

  黎西壁的飛劍,品質也只是一般,反本復原之後,只是一口劍刃如水,發出微微黃光的短劍。

  朱紅袖瞧了一眼,隨手一搓,加了一道封印,連著秋離子的那件法寶,都丟給了王崇,說道:「這些玩意,我留著也是無用,給你當個玩具吧。」

  王崇也不客氣,他雖然有了兩口飛劍,但這種東西怎會嫌少?就算自己不用,賜給手下,拿來送禮,也都是好物件。

  秋離子的兩件法寶,一件是形如玉佩的令牌,被王崇丟給了恨頭陀,他給了朱紅袖,又被人家丟回來的這一件,宛如蓮花,通體如玉,細膩輕軟,也不知什麼材質煉就,更不知道功用如何。

  王崇打算逃離此間,再翻閱秋離子的道書,看看是件什麼寶貝。

  黎東山,黎西壁兩兄弟,騎了東黃羊,遁地出去老遠,兩兄弟才臉色猙獰,一起駡道:「好壞的一對狗男女,見了我們就出手,也沒什麼廢話,還搶了我們兄弟一口飛劍,著實可惱!」

  兩兄弟心頭憤恨,把王崇和朱紅袖,駡的狗血淋頭,從十八代祖宗到各種姿勢,只駡到口乾舌燥,兩兄弟才抱頭痛哭。

  那口飛劍,對兩兄弟來說,實在也太珍貴,平日秘不肯示人,就連青霄子等人都不知道,兩兄弟還練了劍術!

  若非是黎西壁見朱紅袖有些破綻,想要撿個便宜,也還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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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7 01:39:28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書(三)

    王崇和朱紅袖,知道不管劍光多快,都飛不出這座迷宮,兩人反而不著急了,安步當車,緩緩而行。

    朱紅袖言笑宴宴,王崇雖然心頭著實怕這位魔門妖女,但畢竟在天心觀多年,也錘煉出來待人接物,亦是言談自若,似乎真就是同門知交一般。

    至於兩人心底怎麼想,那就是陰定休老祖那等人物都掐算不出來了。

    演天珠這幾日,倒也「冷靜」,未有半分動靜。

    王崇原本還指望,它能給自己些提示,或者幫自己尋寶,或者助自己脫困,卻沒想到這枚珠子,活像是壞了一般。

    他也暗暗揣測:「在峨眉的五靈仙府,這枚珠子都能顯示陰定休藏覓的寶物。重離子如何比得上陰定休老祖?為何在這裡,它卻一合動靜也無?」

    王崇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按耐心思,跟著朱紅袖一起,探索這座迷宮。

    兩人也都是魔門天才,尤其是朱紅袖,那是得了九淵魔君親傳的魔門天才,若非修道年淺,足以跟玄機,玄葉,白雲等人相媲美的人物。

    漸漸也琢磨出來,一些迷宮的陣法變化。

    王崇忽然伸手一拍地面,喝道:「陣法又要變化了,不知會遇到誰人!」

    朱紅袖輕叩手腕上,化為一枚鐲子的飛凰劍,柔聲說道:「不管是誰,唐小弟都會保護姐姐罷?」

    王崇苦笑一聲,心道:「我還能保護你?老子的本領,怕是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嘴上卻沒這般露怯,笑道:「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若是一些不開眼的小蟊賊,我便出手打發了。」

    王崇話音剛路,就有一個清越的聲音,冷笑道:「可惜,某不是小蟊賊!」

    一個白衣少年,赤手空拳,舉止灑脫無比,迎面走了過來。

    朱紅袖眼睛微微一亮,叫道:「胡家多妖女,白猿出少年!好寵物!唐小弟幫我活捉,莫要殺傷了他。」

    王崇臉色就是微微一滯,他忽然就想起來胡蘇兒。

    白衣少年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如此小瞧,厲聲喝道:「想要活捉袁某,也須看兩位本事。」

    他搶前一步,一雙手臂似乎化作了七八條,使出了袁家的獨門爪法。

    這一路爪法,王崇倒是在安夫人身上見到過,只是安夫人修為遠不及這個少年,使出來沒有這般精妙。

    饒是這個白衣少年爪法精妙,終究不過是天罡境的修為,如何能夠是王崇的對手?

    王崇拿回了元陽劍,太浩環,冥蛇等物,又新得了巨鯨妖身,倒也真不懼一頭天罡大妖。

    他催動了龍象大力訣,一拳轟出,三十三層的龍象大力,拳勁破空,打的空氣都生出了極淒厲的尖嘯,就好像平地起了一聲雷霆。

    白衣少年曾跟黑空山的兩頭妖將對過一場,從容走脫。

    這幾日「神仙打架」,金丹大衍境界的大妖劍仙,在揚州城外惡鬥,他也不敢上前去,但仍舊頗為自傲,覺得除了幾個修道年候比自己早太多的,誰也不是他的眼內人物。

    白衣少年心思靈敏,知道自己終究是孤身一人,所以趁勢混入了三頭金丹大妖的隊伍,仗著天賦妖術能變化容貌,就連見過他的白狼精顏白散和黑虎精黑大,都沒有認得出來。

    進入迷宮後,這位白衣少年,也遭遇了幾個對手,但都是普通妖怪,給他一一擊敗,或殺或放,倒是並未遭遇什麼厲害人物。

    他也不認得朱紅袖和王崇,以為也如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對手一般,只要自己稍動手段,必然可以輕易擊敗。

    但是王崇這一拳,讓白衣少年心頭狂震,哪裡還敢出手?仗著自己身法靈活,就想要避讓開來。

    若非朱紅袖說了一句,要活捉,縱然這位白猿少年,身法靈活,王崇也只需憑龍象拳勁碾壓過去,就能將之生生打爆。

    就連修為高過這個少年的浮玉公子,都因為應對不善,被王崇以最蠻橫的方式,生生斃殺,何況修為更弱的白衣少年?

    王崇本來也沒出盡全力,故而在白衣少年身法變幻的時候,拳勁由剛走柔,五根手指吐出,輕輕一啄,使出了另外一路拳法——仙鶴舞空勁。

    這路拳法,不但是煉氣輕身之術,也有克敵制勝的手段。

    這一路鶴嘴勁,最是尖銳鋒芒。

    白衣少年身法展至極限,甚至幻化出來幾個影子,但卻被王崇鶴嘴勁這一擊,擊破了護身罡氣,只覺得一股真氣透體,封鎖了幾處經脈,頓時身子一麻,摔落在地。

    王崇一攤手,說道:「紅袖姐姐要怎生擺佈他?」

    朱紅袖笑吟吟的說道:「我也沒空養猴子。倒是聽說,補天派有人重金求購一頭萌寵,願意出一塊星辰鐵,可以去淘換過來。」

    王崇倒也聽說過星辰鐵,乃是天下九種頂級煉劍寶材之一。

    他出身的天心觀,莫要說這等寶材,就算是從尋常五金裡提煉的五金之精,都只能望洋興歎,只能用百煉玄鐵煉劍。

    飛劍的品質太差,不但煉形煉質的時候,要加倍艱難,多半煉一兩次就到了品質的極限,無法繼續煉劍了。

    王崇臉上也不覺露出幾分羨慕之色,答道:「這猴子倒也值錢!」

    白衣少年聽得分明,羞憤欲死,雖然他知道,星辰鐵乃無價之寶,仍舊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當做了貨物,要去兌換此物。

    他也不能動,不能言,只是暗暗發狠,暗想道:「這些屈辱,終有一日,我要盡數報復回去。讓這些人知道,我猿抱劍,非是幾塊星辰鐵能比。」

    朱紅袖捏了個法訣,放開了自己的法寶囊,把猿抱劍給收入了進去,這才笑吟吟的說道:「虧了你幫姐姐捉了這猴子,回頭我也分你一塊星辰鐵,若是加入你那口飛劍,至少能抵一次煉質。」

    王崇雖然也略心動,但心底卻暗暗冷笑道:「這塊星辰鐵,我也不想要了,就只希望以後都少來往。」

    他離開此間,就天高海闊,就再也不想見到朱紅袖了,就算是一塊星辰鐵,也不會讓他改變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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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7 01:39:41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書(四)

  王崇以唐驚羽的身份,混入峨眉,雖然被逐出,但卻有幸拜師令蘇爾,這是他的天大機緣。

  王崇也沒想到,除了自己師門天心觀之外,還被朱紅袖識破了身份,若非是太上魔宗這個招牌實在太大,他都想要殺了朱紅袖滅口了。

  只是王崇也知道,自己若是殺了朱紅袖,還不如被峨眉和令蘇爾知道,自己出身天心觀,乃是魔門弟子。

  峨眉並不知道元陽劍和元陽劍訣的事兒,縱然想要追索,最多也就是令幾個三代弟子,長老一輩的人都不屑出手。令蘇爾雖然會殺了他清理門戶,但終究也不過是一個人,其餘毒龍寺的人,未必聽令蘇爾使喚。

  但如是殺了太上魔宗,九淵魔君的親傳弟子,這個禍事兒,可就闖大了。

  也因此,王崇只想離開碧波洞之後,就和朱紅袖永遠都不再見。

  等他學成了令蘇爾的真傳,就算被揭穿了身份,也就沒所謂了。

  他學成了毒龍寺一脈的道法,這個身份也就沒用了。

  就算不被識破,王崇也打算讓「唐驚羽」人間蒸發,再也沒人能夠找到。

  朱紅袖收了袁抱劍,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在兩人耳邊繚繞:「過來,快些過來。」

  王崇忽然一個激靈,叫道:「這是什麼妖術?」

  朱紅袖卻雲淡風輕,輕笑一聲說道:「這是我魔門的大呼魂術!只是這人修煉的並不精深,應該不是正經魔門出身。大呼魂術要以天魔音為根基,他卻並不曉得,應該是不知怎麼得了這門法術,自行修習,練的亂七八糟。」

  王崇也不知道,朱紅袖怎麼就能聽出來,這麼多東西,他只覺得這一縷魔音,似乎有無窮誘惑,若非他精通天魔識,只怕早就著了道兒。

  王崇伸手一指,說道:「此人似乎能夠操縱陣法!前方的陣法又有變化,卻非是慣常的那幾種,應該是被人干擾,想要我們去他那裡。」

  朱紅袖洋洋自若的說道:「既然他讓我們去,我們就去看一看,總被這陣法挪移來去,我也煩了。」

  她伸手一抓,王崇的手腕,放出了遁光,衣袂飄飄,直奔大呼魂術的源頭。

  這個聲音,只懂得「過來,快些過來,我在這裡,來這裡……」等幾個簡單的詞句。

  王崇聽得久了,也琢磨出這股魔音的變化,以七二煉形術將之屏蔽,再也不受干擾。

  他也放出了遁光,跟著朱紅袖一起,飛遁的半個時辰,大陣忽然如裂帛一般,被一股力量憑空撕裂,兩人身子一輕,見到了一處巨大的宮室。

  終於不是無窮無盡的甬道,倆人心情都輕鬆少許。

  朱紅袖和王崇闖入了這座宮室,就見到一個枯瘦如柴,宛如髑髏也似的人,被七口長釘,釘在了牆上。

  他不斷的請翕雙唇,發出了大呼魂術。

  朱紅袖和王崇闖入進來,這人似乎不能覺察,仍舊過得片刻,就發出一次大呼魂術,勉强吐出幾個字,又復氣息奄奄,宛如死去一般。

  「屍黎國太子——提御阿尾!」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立刻就又如「壞掉」了一般。

  王崇追問了幾句,不得回答,也是無可奈何。他雖然知道這個被七口長釘,釘在牆壁上的這人,是屍黎國太子,叫做提御阿尾,但又有什麼用?

  王崇瞧了一眼朱紅袖,卻見這位太上魔宗弟子,第一次露出了謹慎之色,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人是誰?」

  朱紅袖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此人是誰,但他肯定是重離子三位親傳弟子之一,被他師父釘在這裡。」

  王崇嚇了一跳,暗忖道:「原來這位屍黎國太子,還是重離子的徒弟!就是不知為何,居然惡了自己的師父,被如此重重懲罰。」

  他驚訝的問道:「重離子的弟子,怎麼會魔門功法?」

  朱紅袖凝重的答道:「自然是殺了我魔門弟子,搜魂逼供而來。所以他學而不得其法,只懂得大呼魂術,卻不知道須得配合天魔音,才能勾魂攝魄。」

  王崇連續兩次,聽朱紅袖說起天魔音,也微微有些羨慕,他修煉的五識魔卷,其中抵律識能夠勾魂攝魄,但卻遠遠不如天魔音。

  當年他在天心觀的時候,聽自家師父說過,天魔音乃是魔門不傳之秘,學成此法,一言一笑,一言一語,都能讓人生出甘心俯首,從其驅使的念頭。

  只是王崇的師父,終究也是天心觀的弟子,出身卑微,也不清楚魔門的諸般秘辛,並不知道配合天魔音,還有八大法門。其中之一就是大呼魂術。此八種法門配合天魔音,能殺人於無形,誅殺天外魔頭,更有奇功。

  王崇瞧了此人一會兒,說道:「這人已經油盡燈枯,不如我們殺了他吧!」

  王崇可沒有想過救人,重離子是橫世大妖,他的徒弟只怕也不是凡俗,若是解脫出來,想要殺了他們,朱紅袖未必抵擋的住。

  沒有朱紅袖,王崇更是白給。

  他就算有巨鯨妖身,也不過才轉化了妖力,為七二煉形真氣,煉成了兩門半十二獸形訣的拳法,在大衍級數,實力並不出挑。

  也就是巨鯨妖身,本身蠻力極大,把龍象拳勁推入到了三十三層,算是有些長處。

  朱紅袖吃吃笑道:「你可殺不死他。」

  王崇有些好奇,反問道:「為何我不能殺死他?」

  朱紅袖淡淡說道:「此人已經突破陽真,但修煉太乙不死身的時候,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若是沒有這七口長釘,他立刻就能化身魔物,把這座迷宮裡所有人都吞吃了。」

  王崇也是駭然,心頭驚道:「這傢伙,豈不是跟我大師伯一般修為?只是我大師伯元神清明,還能壓住肉身,這位卻只能靠師父,用七口長釘鎮住肉身……」

  王崇一直也不覺得,重離子的道行能夠有多厲害。

  此時見得這位大妖的三位徒兒之一,才忽然醒悟,重離子的道行,只怕不弱於他的祖師鐵犁。

  這位叫做提御阿尾的屍黎國太子,只怕也是個驚才絕艶的人物。

  只可惜,如今只能不死不活的被釘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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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7 01:39:54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五)

    王崇抬眼望去,見朱紅袖似有退意,急忙把遁光放出,準備跟她一同進退。

    晉陞太乙之境的大妖,兩人都招惹不起,尤其是這頭大妖,已經被魔意所染,再無半分神智清明,比沒有走火入魔,還要更加恐怖。

    便在此時,兩人身外景致忽生變化。

    平地起了無數樓閣,晃眼就生成一座氣派巍峨的皇宮,皇宮之外,無數人煙往來,儼然是一座極其繁華的城市。

    只是風土人情,與中土不同,別有一種味道。

    朱紅袖五指一緊,拉住了王崇,低聲叫道:「此乃妄境!執念所化。莫要被迷惑了。」

    王崇反問道:「我們出不去了嗎?」

    朱紅袖歎息一聲,說道:「太乙大妖的妄境,你我怎麼出得去?」

    王崇心頭駭然,正遊目四顧,卻被朱紅袖扯了手兒,直奔皇宮之內。

    這座皇宮建造風格奇異,迥然非是中土的模樣,縱然平民也可以自由進出,只是到處都是持長戈,掛彎刀的武士,管束這些平民,不能亂了規矩。

    兩人走不多遠,王崇就見到有一個衣飾華麗,被眾星捧月一般簇擁在中央的少年,迎面走來。

    他衝著兩人微微一笑,叫道:「兩位可是來觀禮?」

    「今日是我國中供奉的重離神人,收神使的大典。若是能成為神使,便可學習重離神人的各種神通,威能變化,長生不老。」

    朱紅袖又故作羞怯,躲在了王崇背後,王崇也只能雙手抱腕,行了一禮,問一聲道:「敢問閣下是什麼身份歷來?」

    少年周圍的人都露出了怒色,顯然覺得他們連自家主人都不識得,十分的失禮,倒是少年自己並不以為意,含笑說道:「我就是提御阿尾,屍黎國國主的第七子!」

    王崇這才恍然,心道:「果然便是此人,只是他怎麼是第七子?他前面的六個哥哥,難道都出了什麼事兒,他才會成為太子?」

    他也不好問這種「真正失禮」的問題,也不好跟朱紅袖說,自己知道提御阿尾,是重離子的三個徒弟之一。

    什麼重離神人,收神使大典!

    王崇猜測,就是重離子要驗證人妖相化之術,挑選試演此妖術之人。那些神使運氣好,便可多一具妖身,借助妖身的神通,有些本領,運氣不好,只怕都要變成妖怪。

    王崇急忙又是一拱手,說道:「倒是想要開個眼界,卻不知哪裡去參加?」

    提御阿尾和和氣氣的說道:「我亦要過去,你們隨同我一起就好。」

    王崇和朱紅袖,得了提御阿尾的邀請,就加入了這位七王子的隊伍。

    朱紅袖悄悄以秘法傳了一道意念,對王崇說道:「這個王子有些古怪?」

    王崇沉吟了一下,覺得有些事情,不合隱瞞,畢竟他要跟朱紅袖齊心協力,才能脫出妄境,當下就回了一句:「此人應該就是,被七口長釘鎮在牆上那位。」

    朱紅袖訝然問道:「你從何得知?」

    王崇做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姿勢,答道:「我亦是猜測,但十有八九,不會猜錯。」

    朱紅袖當下也不再多問,她雖然還,摸不透王崇的「底細」,但已經深信這個少年,必然是魔門某位老怪物,調教出來的「親傳弟子」。

    王崇展現的道行法力,也只是一般,但他初獲妖身,就能盡數發揮威力,甚至打死了浮玉公子,這可不是尋常之輩能夠做到。

    雖然王崇一直都沒露出魔門的心法,但以朱紅袖的眼光,這個少年能駕馭魔頭害人,若說不是魔門出身,騙鬼了才信。

    因為有這一層關係,朱紅袖倒是頗信任他,倒也不是信任王崇的人品,而是相信的他的「能力」。

    王崇說,這個自稱提御阿尾的少年,就是被重離子釘在牆上的那人,真個是十有八九,不會出錯。

    朱紅袖甚至懷疑,王崇是用了什麼秘法,探查出來真相,只是並不想跟自己說清楚。

    朱紅袖心思轉動,一瞬間就有了七八個念頭,都是破局之法,她還未想好用哪一個,喧囂之聲,忽然大了十倍。

    百餘丈遠處,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數十個少年,正恭恭敬敬的向一個黑袍人拜倒,黑袍人一揮手,這些少年就把雙手伸向的身前的一個水泡。

    這些少年的身前,都有一個透明的水泡,水泡之中,有魚有蝦,有怪獸,有海上飛禽,顯然都不是吃的,因為這些水泡中的生靈,個個生相獰惡,兼且都是活物。

    就是不知道被人以什麼法術,壓縮到原樣的數十百千倍,在水泡中拚命游動,似乎想要撞了出來。

    提御阿尾一臉微笑的指著高台之上,說道:「我的六個哥哥都在上頭,他們都被選為了神使,正在由神使賜予法力。」

    王崇抬頭看去,只見所有的少年,都把手插入了水泡之中,開始默默念誦咒文,黑袍人亦抬手放出一團玄光,把這些少年籠罩,也不知是加持的什麼法術。

    提御阿尾一臉的緊張,目光不斷在六個衣衫華麗的少年身上來回。

    其中一個少年忽然大喝一聲,身上長出了一個魚頭,圍觀的眾人一起驚呼。緊接著這少年的肉身,就像是控制不住了,整個都膨脹了起來,生出了無數魚鱗,魚鰭,最後癱做地上,化為了一頭噁心的怪物。

    既沒有人模樣,也沒有變化成一尾大魚,而是變成了「一團魚醬」,詭異非常。

    圍觀眾人驚呼更甚,提御阿尾更是一臉的悲愴,難過至無以復加。

    黑袍人隨手一拍,就把那個少年變化的怪物,打成了一堆「真正的肉醬」,然後默不作聲的繼續施展法力,給其與少年加持法力。

    過得片刻,又有一個少年,渾身生出透明的肉泡,顯然也是修煉法術失敗了。

    黑袍人仍舊一掌拍下,打成「真正的肉醬」。

    半柱香的功夫,死了六七個少年,提御阿尾整個人都在顫抖,顯然死去的少年,有些人跟他關係親密,心中悲痛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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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書(六)

    人妖相化之術好生詭異!此時重離子只怕還未將之推演完整,有許多不盡完美之處,才有這麼多失敗。」

    雖然王崇也猜測,重離子海外傳法,未必就一帆風順,可也料不到,當年的屍黎國居然是這麼個狀況。

    數十名少年,晃眼間就死了一半,終於有一個少年猛然身軀一震,整個化為了一條巴掌大的鯨魚,落在地上,拚命的撲騰。

    黑袍人走過去,撿起了這條小鯨魚,扔入了水泡中,一臉的安慰,顯然這個少年修煉人妖相化之術,居然成功了。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過去,數十名少年死傷殆盡,只有兩個少年成功的化妖,另外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尾巨齒魚,模樣醜陋,十分古怪。

    提御阿尾已經是泣不成聲,王崇心頭微微一動,湊了過去,安撫道:「你的哥哥們,可是都死絕了?」

    提御阿尾狂喊一聲,哭的昏天黑地,叫道:「一個也不就剩了。」

    王崇想了想,又復問道:「爾等為何不反抗?」

    提御阿尾吃驚的叫道:「重離神人,乃是本國的保護神,功德無量!這些死去的人,都是福緣太薄,怎可怪罪到重離神人身上?我知道你是外來的人,以為重離神人是在害人,但實情卻非如此,反抗神人這個念頭也太過無知,千萬不可再跟人說起。」

    王崇鬧了一個沒臉,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見黑衣人又復喚上去一些少年,心思微微一動,猛然大步向前,也一躍上了高台。

    圍觀的人都頗嘩然,鼓噪起來,只是無人敢搶上台去。

    若是這些人不是尊崇重離神人,不敢上台,必然把王崇拖下來活活打死,膽敢攪亂神人的大典,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王崇也有些緊張,他衝著黑袍人一拱手,黑袍人居然沒做忿怒,只是輕輕一揮手,也有一個水泡,飄蕩來他面前。

    王崇分得的水泡,裡頭是圓咕隆咚,宛如一球的怪魚,身披七彩,倒是很有幾分顏色,一雙小眼睛,瞇成一條線縫,頭頂上居然還有一對小小的金角。

    王崇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什麼來歷,雙手探入水泡,依樣葫蘆,也催運起人妖相化之術。

    他所得的人妖相化之術,已經是重離子千錘百煉,經過屍黎國數十萬國民試演,完善後的法訣。

    這頭怪魚在王崇的妖術之下,並沒撐上多久,就被他化去三魂七魄,侵佔了妖軀。

    王崇法訣一轉,身子已經是化成一條肥肥胖胖,宛如一球的怪魚,被黑袍人撿起來,扔到水泡裡。

    王崇在水泡裡,向外觀瞧,還見到朱紅袖盈盈一笑,雙手扣在胸口,做了一個俏皮的手勢,似乎在嘲笑他實在太圓太胖。

    王崇也不管別人如何試煉,潛運七二煉形術,想要化去這頭胖球怪魚的妖氣。

    毒龍寺正宗心法流轉,王崇嘗試了十餘次,微微有些駭然,他發現自己居然有些駕馭不得,這頭怪魚體內的妖氣。這頭怪魚體內的妖氣,滑溜無比,似幻似真,好容易抓一些,稍稍凝神,就自散佚,就好像從不曾存在。

    王崇連續嘗試,忽然微微驚訝,暗忖道:「這股妖力,倒是跟小無相劍氣有些相似,只是更為虛幻。」

    他試了多次,便也不再嘗試,畢竟這裡不過是提御阿尾的妄境,就算能夠煉化妖力,最後也是一場空濛。

    他在水泡中溜溜轉了幾圈,倒是習慣了這條肥肥圓圓的怪魚體態。

    這條怪魚不知什麼來歷,居然天生就有三種天賦妖術:蜃樓術,夢蝶術,乾坤幻神術。

    只可惜這條怪魚,雖然天賦異稟,但出生不久,尚在幼生,勉強有個天罡境的修為,氣息還不十分穩固,時常都會跌落境界。

    王崇稍稍熟悉了這條怪魚的幾種天賦妖術,正尋思該如何行止,就感覺眼前一黑,開始他還以為是被黑袍人收了起來,但很快就覺察不對。

    他身子一輕,居然又復見到拿出宮室,眼前仍即是提御阿尾被釘在牆壁上,宛如髑髏,枯瘦如柴的身軀。

    王崇左顧右盼,正想著怎麼不見朱紅袖,就聽得一聲嬌笑,喝道:「你倒是先出來。」

    王崇扭頭看去,果然見到朱紅袖衣袂翩躚,從虛空中躍出。

    王崇也是好奇,問道:「我們為何這般容易,就脫出了妄境?」

    朱紅袖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也許是……此人元氣枯竭,就連妄境也只支撐不得,才給我們脫身出來。」

    王崇又復瞧了一眼,被釘在牆上的提御阿尾,忽然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少年!你拿了我的好處,日後修成道法,須得來救我脫身。」

    王崇心頭驚駭,卻見被釘在牆上,枯骨般的提御阿尾,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笑容,他嚇得險些叫出聲來。

    王崇匆忙運起人妖相化之術,駭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多了一句妖身,正是那條肥肥圓圓,宛如一球的怪魚。

    他心頭震驚不已,沉寂許久的演天珠又復冒出頭來,送出一道涼意:「莫要理他!幾十年後,他被人放出來,只支撐了半日,就道心崩潰,被魔染成了怪物,給太乙宗的泰山都御道人擊殺!」

    「安巡右的兩個孩子,就是得了他的衣缽,日後成長為你的心腹大患……不對!你沒有殺了他們的父母……」

    演天珠剛送了兩道涼意,就好像又「壞掉」了,再也沒了動靜。

    王崇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心底暗暗忖道:「看來安巡右夫婦,還是個什麼關鍵,我若是殺了他們夫婦,就要被他們的兩個孩兒尋仇……」

    「這兩個孩子的機緣,就在眼前,只怕其中之一,就是那條怪魚了,此魚天生就有三種天賦妖術,若是成長起來,也頗不好鬥,就是不知道,另外的機緣都是些什麼?」

    王崇略略沉吟,推算安巡右一家的「來龍去脈」,究竟還會跟自己有什麼瓜葛。

    朱紅袖忽然驚叫了一聲:「又有通道出現了,這次又是通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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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11:54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二、紅袖相邀夜讀書(七)

  王崇總覺得這裡氣氛有些詭異,不敢繼續逗留,拉著朱紅袖就鑽入了新出現的通道。

  這一次,兩人遁光迅速,飛出百里有餘,便忽然開闊,又是一處宮室。這座宮室地上有一個銅盆,銅盆裡是一泓碧水,碧水上有無數亭閣,每座亭閣都有小橋相連,景致具體而微,卻纖微畢呈,宛如真景一般。

  朱紅袖驚喜交加,叫道:「居然是碧波大陣的樞紐法物!」

  她探手去抓,想要抓住銅盆,卻有一蓬碧水飛出,迎風就化為滔天碧浪,把兩人一起裹住。

  王崇和朱紅袖各自施展法力,護住自身,待得碧浪過後,卻發現兩人被送了出來,又復出現在萬畝碧浪之上。

  王崇微微沉吟,說道:「那座迷宮,只怕不是什麼藏寶之地,而是拘禁之所,專門為了鎮壓提御阿尾而設。」

  朱紅袖無可無不可,意態闌珊的說道:「重離子把一座洞府,弄得這般複雜,真叫人頭疼。我也懶得兜圈子了,要用一件法寶,炸了此處,再看看有無寶物出現,你幫我護法。」

  王崇也沒料到,朱紅袖居然一言不合,就要炸了碧波洞,他有心勸阻,但又沒什麼好理由,畢竟他也呆的煩躁了,想要儘快脫身。

  朱紅袖結了天魔法印,冥目打坐,從背後浮現了一團翠碧的光芒。

  此物一出,就有一股陰煞之氣,饒是王崇此時用的是巨鯨妖身,有大衍境的修為,真氣亦複渾厚,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朱紅袖伸手一指,那團碧光就往萬畝碧波中落下。

  她此番出山另有要事兒,還是師父九淵魔君,在她臨走的時候,推算了一番,對她說道:「重離子洞府即將出世,你可以去湊個熱鬧。雖然你並非重離子屬意之人,得不到大機緣,卻另有奇遇。」

  九淵魔君不但指點她過來,還秘授了一枚碧焰陰雷給自家徒兒,說道:「你若是被碧波大陣困住,沒有頭緒,可把這一團碧焰陰雷放出,必然可以破局。」

  這團碧焰陰雷是九淵魔君所煉,就算陽真之輩中上,也要魂飛魄散,所以朱紅袖有恃無恐。

  她把碧焰陰雷放出,就捏了法訣,護住了自己和王崇,御遁直往高空飛去。

  兩人的遁光才飛出數里,就聽得下方轟然一聲巨震,萬畝碧波都被震散,露出銅底兒來。

  饒是朱紅袖早就防備,仍舊被震的遁光不穩,好容易才重新駕馭。

  她還想著,師尊預言的奇遇是否就要出現,卻見一道清光,從碧波大陣之中飛出,瞬間分化成了千百道,分散四方。

  其中有兩道直奔王崇和朱紅袖而來。

  朱紅袖欲駕馭劍光去斬,這道清光卻不受劍光,飛凰劍一劃而過,並不能阻礙分毫。

  朱紅袖被清光繞上身來,就消失不見。

  王崇法力更差,只能催動龜甲玄罡煉,只求護住自身,但清光落下,他卻並未有感到有甚殺伐之力。

  王崇只感覺身軀一震,再有睜眼時,卻已經離開了碧波洞,被送上了半天空。

  「原來是重離子逐客了!」

  王崇心頭暗忖道:「也不知道是他留下的分神,還是洞府內預設了什麼法術,只要被激活,就把洞中生靈送出。」

  以王崇的道行法力,眼光見識,自然沒法揣測重離子這等大妖,究竟有什麼神通本領,許多疑問,也只能悶在心底,沒人可以解答。

  他可不想再遇到朱紅袖,急忙遁光一轉,落在了地上,收了妖身,仍舊化為一個十二三歲的翩翩少年郎。

  朱紅袖比王崇稍遲,才出現了碧波洞外,這卻是因為她功力較深,所以重離子的設下的法力,傳送較慢,卻跟時間先後沒關了。

  朱紅袖劍光橫空,不覺得有些好笑,自言自語道:「師父說我得不到大機緣,卻也有幾分奇遇!這又哪裡來的奇遇?唐小弟還得了一具妖身,我卻什麼也沒得手。」

  她左顧右盼,不見「唐驚羽」,嘆了口氣,心道:「本來還想,如是得了重離子的道書,就請他一起共閱,卻沒想到,我們兩人並無此機緣,根本沒有見到重離子的。我還跟師姐約了有事,卻不能繼續在這邊耽擱了……」

  朱紅袖劍光一振,破空直上,臨走的時候還想:「師父的推算之術,著實不太高明,白白浪費了我一番功夫。」

  玄鶴老道也被送了出來,他微微凝神,嘆了口氣,說道:「只拿了一具天罡妖身,老道也沒什麼用!重離子的洞府,居然不知所蹤,難道它還是個活物?」

  玄鶴道人早就在重離子洞府,設下了法術烙印,此時卻感應不到,這座洞府自不能憑空不見,那就是此物有靈,自行走脫了。

  玄鶴道人這才曉得,為何玄德道人封印了重離子洞府,就不管不顧,原來是此物還未到了出世的時機,大家就算能夠進去,也只是百忙一場。

  有過得片刻,三頭金丹大妖,還有他們手下的各路妖怪,以及青霄子等旁門散修,也都被一一送出。

  這些人有些得手了妖身,有些人什麼都沒得到,但不拘哪一種,都只覺得氣悶。

  畢竟誰也沒見到重離子的三件法寶,有些人還不死心,施展法術鑽地而去,但這些人必然大大的失望,因為重離子的洞府,已經不在原處了。

  紛紛擾擾一場,最後大多數人都落了一場空。

  此種緣起緣滅,非是朝暮可知。

  王崇在揚州城,兜了一轉,看到玄鶴老道的劍光,在須晴園落下,這才急忙過去拜見。

  玄鶴道人法力不俗,有他在,王崇也十分放心,更何況,他的幾個手下,還都在玄鶴那邊,也須討要回來。

  燕北人和尚文禮也就罷了,一直都呆在須晴園,和莫虎兒相看三生煙,兩生厭,並沒有摻和進去。

  王相和楊堯,卻被送出來,扔到了一處荒郊野外。

  兩人早就不知道,把金鱗舟扔去了哪裡,反正是丟在了碧波洞。他們知道南雄和尚不是好人,也並不覺得丟了此物,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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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12:11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三、童子欲報仇,玄鶴搶人頭

  王相和楊堯兩人能逃活命,還能得了兩具妖身,都歡喜不盡,兩人稍作商議,就由楊堯變成了金眼雕,帶了王相趕回揚州城。

  兩人本身修為太低,也沒得到什麼真傳,所以並不似王崇,得了妖身就能盡數發揮全部功力。

  兩人雖然變化妖身,功力日日進步,也不過就是煉氣巔峰。

  楊堯帶了王相,往揚州城飛去,雖然一路上也撞見幾個妖怪,大家都心頭惶然,也沒有功夫爭鬥,歸程倒也十分平安。

  倒是兩人飛入了揚州城,剛要往須晴園落下,就有一道劍光飛出,喝道:「哪裡來的妖孽,居然還敢來找死?」

  玄鶴老道此番探索重離子洞府受挫,只撿了一具天罡境的妖身,脾氣正不好,見到有「妖怪」來窺視,自然就要一劍斬殺。

  虧得王相沒有變化妖身,急忙大叫道:「玄鶴仙師!莫要殺了我們,我們是王相和楊堯,得到了些奇遇,並不是妖怪。」

  玄鶴道人也虧得學劍多年,劍術也堪稱爐火純青,這才來得及一收劍光,讓自己的飛劍擦著兩人飛了過去,兜了個圈子,飛回了這位峨眉長老是袖中。

  王相和楊堯心有餘悸的在須晴園落下,抬眼就看到了王崇,急忙撲過去,哭訴道:「公子!我們兄弟險些就見不著您了。」

  兩人把在碧波洞的經歷說了一遍,不要說王崇,就連玄鶴道人都嘖嘖稱奇。

  這位峨眉長老一拍手掌,喝道:「原來南雄和尚居然是重離子的再傳弟子,只怕碧波洞的變化,就是他得了寶物,引發了陣法。」

  玄鶴老道隨手給南雄和尚扣了一口大鍋,南雄和尚若是知道,只怕會覺得太冤屈,他雖然得了玄冰螭龍幡,卻把借自好友的金鱗舟丟了,也沒占到什麼便宜。

  王崇也沒想到,自己這兩個手下童子,居然遭遇這般大危險,跟金丹大妖照了一面,還險些被算計成了灰灰。

  他心下也頗好奇,兩人所得妖身,就讓兩人演示一番。

  王相變化成了白蟒,滿室遊走,楊堯也變化成金眼雕,在天空兜了一圈。

  玄鶴道人陽光何等厲害,立刻就識得,這兩具妖身都是金丹級數。

  玄鶴道人一面感慨,這個兩個少年好生運氣,也有些擔憂,王相和楊堯驟得法力,不知控制,危害尋常百姓。

  老道士踟躕了片刻,就對王崇說道:「這兩具妖身非同小可,只是他們不經修煉,就驟然得此法力,只怕控制不住。不若我幫他們封印起來,隨著修行,漸次解封,也能讓他們熟悉一身妖力。」

  王崇微微思忖,說道:「此事,我也不好替他們做主,道長還是讓他們兩人自行選擇吧。」

  王崇把兩個童子叫過來,王相和楊堯互相瞧看了一眼,一起跪倒在地,叫道:「我們兩人多虧公子收留,方有今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只是總忘不了,那姓秦的凶徒,殘殺無辜兄弟,斷了我們雙腿手臂的大仇。如今稍有些力量,想要去尋他報仇,待得恩怨已了,再回來服侍公子。」

  玄鶴道人本來要說的話,頓時就說不下去了,他望了王崇一眼,遞了一個眼色。

  王崇微微沉吟,忽然笑道:「你們現在的本事,莫要說報仇,只怕對上紅線公子秦旭,只有送死的份。他好歹也是天罡境的修士,還曾煉就一口飛劍……」

  王崇想起來他竊得的紅線劍,不由得頗懷念,他也不知道,秦旭現在是空了一雙手爪,還是又新得了飛劍,就沒說下去。

  王相和楊堯一起拼命磕頭,叫道:「我們兄弟不怕死!」

  王崇還是搖頭,說道:「你們若是潛心修煉,憑藉此番所得妖身,最多年餘,就能報仇,何苦爭這朝夕?」

  王崇剛殺了浮玉公子,已經招惹了天下的玉神宵,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再多招惹一個雲臺山。

  他倒也不是怕事,只是整日價爭鬥廝殺,哪裡還有時間苦苦修行,提升道行法力?

  待得一身本領練成,豈不是天大地大,無處不可去?無事不可做?

  王崇就不是個做事兒毛糙的人,也不喜歡這般衝動,不顧前後的做法。

  王相和楊堯磕頭不休,就是不肯起身。

  王崇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此去,十之八九是報不了仇!不過既然你們耐不得一兩年的光景,那就去吧!只是從此之後,也就別提什麼主僕緣分了,我亦不會承認。」

  玄鶴道人眉頭微微一挑,問道:「唐賢侄!可是逐他們出門戶?」

  王崇點了點頭,說道:「也算是吧!」

  王相和楊堯不肯聽他勸,學成本事再去報仇,王崇也懶得多管閒事兒,他更不想兩個童子闖禍了,自己還要辛苦替他們兜底。

  總不能他這個做主人的,還有給兩個童子擦屁股。

  所以乾脆就分道揚鑣,兩相便宜。

  王相和楊堯臉色黯淡,但卻都咬了牙,不肯服輸,只是磕頭。

  玄鶴道人笑道:「既然如此,老道可就不客氣了。你們兩個得了妖怪之力,已經算是妖物,貧道身為峨眉之人,有斬妖降魔的之責,所以不能放你們離開。」

  王相楊堯剛要說些什麼,玄鶴道人已經一袖袍罩下,把兩個童子收了,對王崇微微一笑,說道:「我也不會為難他們,只是調教幾年,待得化去妖氣,就放他們離開。」

  王崇剛才都說了,不願意再管這事兒,此時也沒有反悔的意思。

  他和王相,楊堯終究有些情分,若是兩人貿然去找秦旭報仇,只怕十死無生。若是落在玄鶴道人手裡,得這位峨眉長老點播,數年後,多半就能控制一身妖力,不要說報仇,天下都可去得,乃是難得的緣法。

  王崇嘆息一聲,說道:「驚羽管束不好門下,倒是煩勞道長了。」

  玄鶴呵呵一笑,心頭也暗暗忖道:「這兩個少年,怎麼也比莫虎兒强些,他們跟唐驚羽也沒師徒名份,老道我稍作磨煉,門下也該多兩個聽話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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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12:24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四、六微術

  此間事了,玄鶴道人不願久留揚州這等繁華之地。

  司徒有道不肯出家,他也無法帶走,只能帶了莫虎兒,還有王相和楊堯,飄然離了須晴園,又去走遍天下,尋找無形劍了。

  玄鶴道人一走,王崇也前腳後腳的回去了紅葉寺,甚至沒有跟喬壽民照面。

  修道人大多如此,沒得機緣,極少跟凡俗交接。王崇跟喬壽民等人的交情,也就只有那一段時日,已經算是緣盡而散。

  這一場劫難,揚州城外不知死了多少無辜,旁門左道的修士也還罷了,並不會無故傷人,各路大妖卻慣了吃人。

  妖怪從朦朧,到開啓靈識,並沒有感受道德教化的機會,憑了天性,自然是肆無忌憚。

  十成妖怪,至少有九成以上吃人。

  雖然也有修成道行,幡然悔悟,絕了口舌之欲,不再吃人的妖怪,但總不能沒修煉之前,就有如此慈悲?山間野獸,若是慈悲,就活不得幾天了。

  所以玄鶴道人,才不肯放王相和楊堯離去,他雖然是找的藉口,也非是沒有道理。

  只有胡蘇兒這種,生在妖怪世家的妖怪,家中長輩都知道吃人不好,才會從小幫她養成習慣。

  妖怪吃人與否,修道之輩輕易便可判定。

  胡蘇兒討口封的時候,王崇就是瞧出來,這頭小狐狸沒吃過人,害過性命,才會隨手相助。

  玄鶴帶走了王相和楊堯,但王崇手底下,卻多出來好些妖怪,除了燕北人,尚文禮,還有小狐狸之外,還多了黑良馬,翠音兒,虎妖王驍,鷹妖老酒,狐妖胡三元,豹妖孫溫,以及七頭煉氣層次的小妖怪。

  王崇在紅葉寺等了數日,清月禪師這才帶了衆僧歸來,他見得紅葉寺換了模樣,也是大吃一驚。

  王崇跟這位師兄,說了幾分來龍去脈,清月禪師苦笑道:「別的也還罷了,只是這佛祖雕像怎好這般糊弄?我須得出門化緣,給佛祖重修金身。」

  王崇心頭微微一動,暗忖道:「師父讓我做二十年乞兒,我已經下山甚久,又拿回了元陽劍等物,也該開始行乞了!」

  「只是做乞兒,也須有些講究!」

  「若是做普通乞兒,渾渾噩噩,也見不得多少紅塵凡俗。毒龍寺佛道兼修,師祖和大師伯都是僧人,我不如也建起一座大寺,做個乞兒僧,又能雲遊四方,又有個地方落腳。」

  王崇有了主意,就跟清月大師告辭。

  清月知道他得了本門真傳,需要行走天下,經歷滾滾紅塵,也不攔阻,只是笑道:「小師弟若是有暇,不妨常來紅葉寺,看望師兄。」

  王崇也笑道:「必然經常來聽師兄教導。」

  兩師兄弟就此別過,王崇帶了一衆手下,稍作猶豫,就暗暗忖道:「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乃人間風土絕勝之地。距離揚州也不遠,不如去那邊落腳。」

  王崇手下有一窩妖怪,他也不好走官路,只能翻山越嶺,好在揚州到杭州,也不過七八百里路,不過數日,就進了浙江地界。

  朱紅袖用碧焰陰雷炸碧波洞,所有人都被陣法送出,王崇的黑魂鴉和冥蛇也一並被送了出來。

  王崇進了放出了一十三頭黑魂鴉,百里之內生靈,盡皆被扯入夢境,被他逐一問詢。

  不過半日,就打聽的杭州府西北百餘里,有一座徑山,山上有一座禪院,名為徑山寺,毀於前朝,已經荒廢多年。

  如今有一個僧人,叫做觀真,正在求八方善緣,重建此廟。

  王崇心道:「便要在此處落腳了。」

  他定了落腳之處,就先讓兩位老俠客,帶了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先去探路,自己卻尋了一個清淨的山坳,帶了小狐狸,黑良馬,翠音兒,鷹妖老酒,狐妖胡三元,以及七頭煉氣層次的小妖怪,暫且休息。

  王崇在碧波洞,也得了不少好處,在紅葉寺也不方便取出來檢視,此時就要找到落腳之地,他就想先把自己的身家整理一番。

  他在碧波洞裡,得了妖身兩具,一具是千年巨鯨!另外一具,卻是蠢蠢萌萌,肥肥如球的怪魚。

  王崇先後殺了浮玉公子和秋離子,又得一把玉神扇,還有一件宛如蓮花的寶物和一卷道書,後來朱紅袖收了黎西壁的一口飛劍也送了給他。

  此番探索碧波洞,別人且不提,王崇可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尤其是兩具妖身,別人不過是變化妖怪,他卻可以憑藉天魔五識,轉換妖力為玄門正宗的法力。

  有了一身玄門正宗法力,妖身的戰力,就能飈升十倍。

  王崇身邊寶物,一部分在燕北人身上,一部分在小狐狸身上,也都挑還合用的收了回來。比如五葫蘆罡氣,赤火靈砂,搖鈴等物,都放入了太浩環裡頭。那些尋常的人間寶刀寶劍,金銀財物,仍舊分置兩人手裡。

  王崇整理了一番,把所有寶物都收入了太浩環,丟給了白娘娘,這條冥蛇叼了太浩環,遁入了玄命之竅,眼前只留下了兩件東西。

  一件是從秋離子身上得到的蓮花寶座,也就是那件宛如蓮花的寶物,一件就是秋離子的屍身。

  王崇翻閱過秋離子的道書,此人出身旁門小派——六微派,這一派的道法也只是一般,卻頗善祭煉法寶。

  門中所傳《六微術》,講究的是順應天道,借助天材地寶本身靈機,自然「生成」法寶。

  有歌訣曰:「六微玄妙,一點通靈。」

  直白一些就是:這一派善能把靈物點化成「妖」,讓其順應自身天性,主動「修煉」成法寶。

  這種煉寶的法門,跡近邪道。

  一件天生靈物,在精擅六微術的修道人手裡,往往能夠煉出匪夷所思的寶物,但卻並不一定合煉寶之人的需求,就連出手祭煉之人,往往也不知道,最後自己能煉成什麼東西來。

  比如王崇手裡的蓮花寶座,原本是一株千年寶蓮,秋離子用六微術運煉了一十九年,將之煉成了蓮花寶座,乃是一件護身飛遁之寶,功能和五蘊霞光袍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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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12:41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四、六微術(二)

    護身飛遁之寶,在正邪各派最為常見,幾乎每個修士都會尋摸一件,或者自煉,或者求助師門,或者想方設法跟同道換取。

    秋離子煉成這件蓮花寶座,卻發現此寶還未算成型,須得吸納三十六道罡氣,才能化為完整形態。

    他辛苦數十年,也只尋到了九道罡氣,尚無法驅使對敵。

    若是此寶得了三十六道罡氣……

    鬥法的時候,有此寶物護身,也不會輕易為朱紅袖斬殺。

    王崇把玩了一會兒,好奇心起,把自家手中的五道罡氣,也一一送入了蓮花寶座。

    得了這五道罡氣,蓮花寶座驟然生出霞光,一十四道罡氣交織,讓蓮花寶座緩緩浮空。

    六微術所煉之寶,都是咒煉法寶,只要懂得駕馭的咒文,就能運使自如。

    小狐狸,翠音兒,黑良馬等妖怪,看著自家主人演示法寶,也不敢竊竊私語,怕驚擾了王崇。

    他們只見王崇捏了法訣,身前的蓮花狀法寶,奇光四射,霞光靄靄,越漲越大,最後化為了一個丈餘方圓的蓮花寶座,浮在半空。

    王崇一抬腳,就跨上了蓮花寶座,以咒語驅使,此寶頓時化為奇光衝霄,在法訣的駕馭下,兜空飛轉,左右盤旋,迅若雷電。

    王崇試演法寶,把手下一眾妖怪看的目馳神搖,他們何曾見過這般寶貝?

    心下都暗暗忖道:「我們家主人,果然有仙人之姿,跟了公子,日後怕也有一條出路。」

    妖怪之流,就算天生異種,也就是懵懵懂懂,自行摸索修行,就算領悟幾種天賦妖術,也鬥不過玄門修士。

    除非是有機緣,跟了大有神通之輩,被收做靈寵,坐騎,才有機會聆聽道法,修成仙道。

    這些妖怪雖然被王崇收付,也不覺得這個主人如何厲害,畢竟王崇修為不高,此時他試演蓮花寶座,卻無意中震懾了群妖,讓它們心甘情願,認為主公。

    王崇在空中玩耍了一回,徐徐按落蓮花寶座,待得接近地面,就一躍而下,捏了咒文,收了此寶。

    蓮花寶座雖然仍舊不盡完整,有了一十四道罡氣,卻已經能夠發揮兩三成的妙用。

    他暗暗忖道:「此寶妙用和五蘊霞光袍類似,品質卻遠在五蘊霞光袍之上,其中原因,就在這收攝罡氣的功用上。若是此寶完整狀態,三十六道罡氣一起捲動,也不知是什麼模樣!」

    王崇思忖了一會兒,又盯上了地上的秋離子屍身。

    他伸手按住了秋離子的屍身,暗暗忖道:「我也不差一條冥蛇,要不是要試試,六微術能把他煉做什麼?」

    王崇出身魔門,自然不講究什麼道德禮義,何況人都殺了,試演個法術,又算得什麼?

    他默默運起六微術,只覺得手下屍身微微抖動……

    「不好!」

    王崇趕緊撤了法力,卻見秋離子的屍身,生出無數肉芽,甚至胸口都裂炸了開來,竟然有一隻巨眸,猛然張開。

    王崇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胡亂施展法術,卻沒把秋離子煉成什麼法寶,而是讓這位出門旁門的大衍劍仙驚屍了!

    甚至秋離子的殘餘念頭,因為死的冤屈,還吸引了域外魔頭降臨,這才導致屍身有如此妖異的變化。

    王崇想也不想,運轉功力,手腕上的元陽劍就化為赤虹,只是輕輕盤繞,就把秋離子的驚屍斬成了肉泥。

    降臨的魔頭,如何經受得住,玄門正宗的純陽劍氣?被元陽劍斬滅了精氣,魔念消散,自然也做怪不得。

    王崇收了元陽劍,袖袍一拂,喝道:「你們弄些柴火,把這物燒了,莫要貽害人間。」

    他手下的妖怪們,也不知道王崇,這是搞出了事情來,還以為自家主公,原本就想要如此,都積極主動的收集了柴火,把秋離子的屍骨,一把火燒成了飛灰。

    燕北人和尚文禮,一個騎乘吊睛白額猛虎,一個騎乘花斑大豹,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不過半日,就上了徑山。

    兩人翻身下了兩頭妖獸,伸手一拍,兩頭妖怪就乖乖一旁趴下。

    雖然這兩頭妖怪,也是胎元境,論實力,也不輸給兩位老俠客,但都受了王崇降服,不敢逞兇猛。

    燕北人瞧了一眼,兩頭猛惡妖獸,笑道:「若非跟了公子,我也不敢想,有朝一日,還能乘虎出遊。」

    尚文禮也笑道:「還不是普通的猛獸,王驍和孫溫,好歹也算是妖怪,能夠騎乘一回,也算我們平生的一場風光。」

    兩位老俠客安步當車,進了徑山寺,這座大廟,元朝的時候,曾有兩三千和尚,如今雖然毀於戰火,只剩下殘垣破瓦,仍舊頗具氣派。

    燕北人和尚文禮,才進得正門,就聽得一聲佛號,一個斯斯文文,長身玉立的和尚,從後面匆忙走了過來,當胸合十,含笑問道:「兩位施主可是聞名前來遊玩?卻要失望了。此地只有破瓦,卻沒什麼可觀之處。」

    燕北人見這個和尚,生的俊秀,又復態度溫馴,也不好意思做強梁之狀,也抱腕回了一禮,說道:「我家公子,想要在此處落腳,並重修這座大寺。」

    這個俊秀的和尚,正是觀真!

    他遊歷到此,見這座佛家名剎破敗至此,心有不忍,故而才四方化緣,想要重修徑山寺。

    觀真聽得燕北人的言語,就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此乃佛家之地,令公子為何要佔了?」

    尚文禮呵呵笑道:「大師莫惱!我家公子非是要占佛門之地,而是他有不能言的理由,要在出家二十年,這才選了這處地方。一來盡這二十年心裡,重建寶剎,是個功德,二來也貪圖此地清淨,便利參悟禪機。」

    觀真和尚這才臉色緩和,柔聲宣了一聲佛號,答道:「修行只在心中,你家公子如此做派,非是佛家正旨!」

    觀真頓了一頓,又復說道:「只是我學佛也不精,無法做甚指導。若是令公子願意同我一起,重新修築這座大廟,光大我佛門寶剎,我願意奉你家公子為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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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12:56 |只看該作者
卷一:天魔拜道 二十五、師弟觀羽

  燕北人和尚文禮謝過了觀真和尚,在這位大和尚的指點下,尋了一間只倒塌了一半的禪房,著手稍作修葺。

  說是修葺,其實也不過清理一些磚石,勉强能放下鋪具,頂上有半邊屋頂,能夠略遮風雨罷了。

  觀真和尚心底也好奇,他倒是瞧得出來,燕北人和尚文禮都具上乘武功,絕非凡俗之輩,暗暗忖道:「這兩人已經不俗,他們口中的公子,更不知什麼樣人?為何定要出家二十年?有僕如此,怕也是修行中人……」

  觀真和尚正思忖王崇來歷,燕北人長嘯了一聲,寺外的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聽得信號,一起闖入了寺中來,把這個大和尚唬的,急忙持了佛珠,喝道:「妖孽,莫要踐踏佛門重地!」

  燕北人急忙攔住,叫道:「大師莫要驚慌,這是我家養的大蟲和豹子,並不傷人。」

  觀真和尚捏了一個法訣,仍舊戒懼以對,他如何敢信燕北人的話?

  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都是成了精的妖怪,上妖氣深重,甚至還有食人的氣息,絕非是良善之類。

  只是他一個和尚,也不敢說就能抵擋燕北人,尚文禮和兩隻妖怪,縱然禪心修持不弱,也頗忐忑。

  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那是被王崇以黑魂鴉,狠狠的操練過,在夢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不得命令,哪裡敢胡亂發威?

  兩頭妖怪鑽到了燕北人的邊上,老老實的趴在地上。

  觀真和尚見這兩頭妖怪,果然並無傷人的意思,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心下卻對王崇更為好奇了。

  王崇休息了一晚,這才帶了手下群妖,一路疾行,上了徑山。

  燕北人,尚文禮,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急忙都迎接了出來,觀真和尚亦隨他們幾個出了寺外。

  這和尚勉强才接受了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忽然就見到一個少年,帶了一群妖怪上山,心頭不由得叫苦,心道:「這哪裡是拜佛的路數?這是獅駝嶺的故事。只是我佛法淺薄,如何化解的了?」

  王崇見得觀真和尚一臉的驚詫,當面就是一禮,含笑道:「這位大師!小子唐驚羽有禮。」

  觀真見王崇是個讀書人模樣,身上也頗有玄門正宗的氣息,這才安了心,問道:「小施主,你亦是修行中人,為何定要來我佛門之地?」

  王崇微微一笑道:「我師出毒龍寺,亦算得佛門中人。因為師命,令我下山,經歷滾滾紅塵,故而才選定了這座徑山寺修行。」

  觀真和尚卻是聽說過毒龍寺,這才安心下來,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原來是毒龍寺的弟子,如此小僧就放心了。」

  此時的徑山寺,也沒得房舍,看不得茶,王崇和觀真和尚兩人,就尋了一塊青石,分別落座,暢談了一番。

  觀真和尚知道了王崇身份,雖然王崇不肯說,自己為何定要在徑山寺出家二十年,他也算是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再無擔心。

  王崇也試探了幾句,只是觀真和尚絕不肯說自家師承來歷,只是言談之間,也頗顯佛門正宗的氣象。雖然這位年輕俊秀的和尚,修為也不高,跟王崇一般,都是胎元境,但卻早就功行圓滿,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踏破天罡。

  兩人閒談一番,雖然各有保留,卻也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意,當下觀真和尚,就認了王崇為師弟,並讓出了徑山寺主持之位,還親手給王崇剃度,並起了一個法號,名為——觀羽!

  此時的徑山寺,只有殘垣破瓦,也沒法舉行什麼儀軌,觀真和尚替王崇剃度之後,就取了一件自己舊的蓮蓬衣,又名「一裹圓」的贈予了王崇。

  觀真和尚是真修行,故而居頗儉樸,這件舊衣上有補丁十餘個,他心底有些過意不去,只是行囊中實在沒有第二件了,只能歉疚的說道:「師弟且先穿了這件,待得我下山化緣幾塊粗布,再替你縫補一件做替換。」

  王崇卻歡喜不盡,他最喜的就是這件舊衣上的十餘個補丁,他穿在身上,因為觀真身量頗高,他年紀小,還有一半拖在地上,就揮掌做刀,斬了一截下來。

  他暗忖道:「穿了這,就是乞兒僧了,也不負師父之命。」

  王崇把半截斬下的衣襟,隨手運勁一團,化作飛灰,倒是讓觀真和尚好勝心疼。

  王崇稽首為禮,說道:「這一件正好,師兄不必為我操心。小弟得了這件衣衫,正好全我修行。只是承蒙師兄所賜,小弟也送師兄一件衣物。」

  王崇取了五蘊霞光袍,遞給了觀真和尚,說道:「我觀師兄行囊中,只有一海清,連個袈裟也無。此衣也算是件寶貝,師兄運功祭煉一番,煉成一件袈裟,出門做法事,好歹也有個顔面。」

  觀真和尚待推卻,王崇勸說了幾句,他也知道自己衣衫頗敝,少有大戶富商請去做法事,重修徑山寺遙遙無期。有了這一件袈裟,事後也能多些進項,也就承受了下來。

  王崇入了佛門,就把手下群妖都給剃度了,他為主持,就給徑山寺排下了十六班輩:觀道正法,了悟真空,心禪幽善,萬古蓮燈!

  他和觀真算是徑山寺第一代「高僧」,便是觀字輩,他手下群妖,自然就是道字輩的頭陀,也只有鷹妖老酒和狐妖胡三元能夠化形成人,被王崇剃度了,一個法號:道酒!一個法號:道滿!

  翠音兒見要剃度,大氣不敢出,趴在黑良馬頭頂上,生怕被王崇想起來,她也能變化人。

  小狐狸精更是嚶嚀一聲,倒地變作小毛團一般,趴在王崇的腳邊,也躲過了一劫。

  鷹妖老酒和胡三元,被王崇用劍氣,剃了一個禿毛鷹,一個禿毛狐狸,兩人也不敢反抗,也不敢掙扎。

  剃度了之後,兩人也都偷著去背人的地方,嘗試變化了原形,禿毛鷹看著禿毛狐狸,禿毛狐狸看著禿毛鷹,都是欲哭無淚。變作人的時候,還看著像兩個和尚,變作妖的時候,鷹妖變禿鷲,狐狸……就似乎個狗獾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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