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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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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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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王爺的滅火器》簡介︰

  敬告︰連皇帝老爺的眼楮都要跌破了!
  當今最受寵的暴躁王爺突然轉性了?
  平常動不動砍人的王爺變大善人拉!
  究竟哪一號神秘高人有這麼大的魔力?
  居然有能耐把“猛獅”拍撫成“貓咪”
  還被王府上下僕從尊為“王爺的滅火器”
  犯小錯、惹大禍,找她出馬準沒錯?!
  姓“曹”,名“吵兒”,號︰滅火器
  就是她!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刮噪娃兒
  當今天子腳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大膽的人了
  以暴躁王爺名聲,,他皇帝老哥也尊他三分
  在小吵兒面前卻連說話大聲點都怕嚇到她,
  唉!這到底是哪兒“塞”來的孽緣哪……
  平民小甭女婚配皇族王爺,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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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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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兒在一夜無夢的情況下醒來。通常在睜開眼楮前,她都習慣粗魯的伸展四肢,可是今晨好像有點怪怪的,四肢伸展不開不說,好像根本就是被綁住了,這是怎麼了?她快速的睜開眼楮一瞧,竟有個睡美男躺在她的床上,雙手雙腳正緊緊的把她「卡」在懷里,讓她連動都動不了。吵兒掙扎了一下、兩下、三下……大哥像是睡死了似的,一動也不動。睡死就算了,居然把她摟得這麼緊,如果這會兒突然有人闖進一位,那可怎麼辦?

真是羞死人了!思及此,吵兒臉上馬上一片臊紅,她靦腆的看著仍像睡死了的李齊,心想,大哥還真是俊!從前沒注意過大哥長得什麼樣,反正大哥就是大哥嘛!認得出來就行了,不曾這般仔細的瞧過。

在王府里,老是听到一些丫鬟私底下談大哥英俊、瀟灑,說京城里多得是拜倒在大哥腳下的姑娘,還有人道大哥是京城里所有姑娘家心中的如意郎君,更是所有父母心目中的乘龍快婿;不過她們也說大哥滑溜得像條蛇,沒一個姑娘能抓得住他的心,而且大哥一向不屑女子,少有好臉色相待。

吵兒轉念又想,不會啊!大哥對她就不會不苟言笑,而且只要她不犯錯,大哥每天總是笑咪咪的,所以這些人準是誤會大哥了。

想到這里,吵兒忍不住惱起那些丫鬟來了,正想著要怎麼整治那些長舌丫鬟替李齊出氣時,突然有人在她耳邊蹭呀蹭的,當下有些不耐煩的道︰「少煩我,我正在……大哥,你醒啦!」不耐煩的吵兒一轉頭,便迎向一對嘲弄的眼眸,當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臉又是一片酡紅。

其實,李齊早在吵兒掙扎的那一刻便醒了,但是他想逗逗這鬼靈精,所以裝睡不醒,而她先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瞧,不一會兒,小臉就羞紅了,然後是一臉沉思,結果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又惱起來了。

見著這樣多變的吵兒,他覺得她真是可愛極了!誰也比不上他的吵兒,她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寶貝。如今佳人在懷,清香誘人,他想也不想就吻上了她的小耳垂……

見到她嬌羞的模樣,他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起了變化,心下暗叫一聲該死!他可不想嚇壞了吵兒,況且在與吵兒成親前,他不想侵犯她。心念一轉,只得強自按捺身體的騷動,取笑道︰「身邊躺了只小花貓,當然給嚇醒了。」

「小花貓?!誰是小花貓?」吵兒不解的問。

「吵兒一張大花臉,不是小花貓是什麼?」

「大花臉」吵兒聞言,伸手就要往臉上模去,李齊連忙握住她的手。

「不可!吵兒臉上有傷,敷了藥,千萬別用手去模,免得傷口惡化。大哥不希望吵兒以後真的成為一雙花臉的小花貓!」

「我臉上怎麼會有傷?呀!我想起來了,我的天啊!豪大哥殺了騷婆娘……」

吵兒終于想起自己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跟著又想起豪天殺了柳詩茵那一幕。

李齊見了她的慌張模樣,心想,平日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大膽的很,但是畢竟年紀還小,見著了人命關天之事,難免害怕。為了防止吵兒想起又心驚得昏倒,連忙解釋︰「柳姑娘沒死,豪天只是打昏了她。」

「真的?!你沒騙我?我明明看見豪大哥一掌劈下去後,她就倒在地上不動了。」吵兒懷疑的說。

「我不曉得吵兒的膽子這麼小,只不過見人昏了過去,就嚇得自個兒也昏了。」李齊取笑道。

吵兒一听,頓感無限委屈,鼻子一酸,就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大哥取笑人家!你都不知道那騷婆娘有多壞,一見說不過人家,就動手抓我的臉……嗚……嗚……」

李齊一陣心疼,趕緊將吵兒緊擁在懷中,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有大哥在,沒什麼好害怕的。」

「還說呢!這都要怪你……」吵兒越想越氣,抬手猛捶著李齊的胸膛。

李齊原本想任她發泄個夠,又怕吵兒身子受不住,于是輕握住她使勁的捶打自己的小手,陪笑道︰「對!吵兒說得對,都是大哥不好,吵兒就原諒大哥這一回,況且大哥吩咐已豪天,將柳姑娘逐出京城。」至于廢了柳詩茵一只腳的事,他知道吵兒只是嘴上吵吵,若知他真傷了人,又不知會怎樣了。

「哼!柳姑娘,叫得真親熱,我看那騷婆娘與你定有曖昧關系,不然怎麼會每次見著你就像只花蝴蝶,見著我就像是打翻一缸醋,又酸又嗆的。」吵兒沒發覺她自己才是酸溜得很。

李齊在心中暗自叫苦,這吵兒算起帳來,口氣酸得很看來打翻一缸醋的人不是柳詩茵,而是她。不過話說回來,吵兒越來越在乎他,佔有欲越來越強是好現象,想來他擁有吵兒的日子不遠了。

思及此,李齊樂不可支,擁著吵兒就是一陣熱吻,吻得吵兒面紅耳赤後,才在她耳邊輕聲道︰「吵兒看大哥和那柳……騷婆娘還有曖昧關系嗎?」李齊學乖了,不能叫柳姑娘,要迎合吵兒的口氣叫聲騷婆娘,才不會出事。

經過這番熱吻後,吵兒哪還記得自個兒剛才惱些什麼,一心想再嘗嘗大哥吻她的那種甜蜜滋味。她雙眼迷朦的緊盯著李齊的唇,一個翻身壓在他胸上,主動湊上櫻唇,纏綿的吻住了李齊。

李齊訝異的挑了一下眉,原來他的吵兒還是只熱情的小貓咪。不!其實他知道,他的吵兒天生就是熱情如火,索性閉上眼楮,任吵兒予取予求……

但是過不多久,李齊就按捺不住了。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懷中佳人熱情獻吻,他竟不能過分造次,這簡直是一種不人道的折磨。天啊!誰來救救他!再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

李齊憑著超強的意志力,一個翻身,將吵兒壓在身下,結束了這個折磨人且危險的熱吻。

他注視著吵兒因自己突然的撤退而顯得不解的眼神說道︰「吵兒,大哥是個男人,禁不起這樣的誘惑。等吵兒真正長大了,可以成為大哥的人已後,大哥定會好好珍惜吵兒,吵兒能明白大哥的用心嗎?」

吵兒雖不識男女之情,但隱約能體會李齊的言下之意,不禁一臉嬌羞的點頭︰「吵兒明白……」

見她點頭,李齊暗自松了一口氣,但——但願她真的明白。

他起身離開吵兒,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李齊一離開,吵兒立刻感到一股強烈的失落感襲來。她不要大哥離開,她希望大哥永遠待在她身邊擁著她,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她感到陌生而彷徨,只覺得每回見了大哥,就感到喜悅與安全,不……還有一絲慌亂、一點心悸……

經過一陣調適之後,李齊才又正色的開口道︰「吵兒,今後沒有大哥陪同,不許你出王府一步。」

「什麼!沒有大哥陪同,就不許走出府一步?不行啦!大哥那麼忙,哪有時間陪我出府?這不是擺明了將吵兒禁足嗎?」吵兒不依的叫道。剛才還想要永遠待在大哥身邊,實在是個大錯誤,這個霸道的王爺,她是昏了頭才想同他永遠在一起。

李齊模了模吵兒的頭,憐愛的道︰「大哥不是不讓吵兒出府,只是吵兒一離開大哥的視線,大哥總會不由自主的擔心吵兒。你希望大哥擔心受怕嗎?瞧你,此次出府就給我帶傷回來,這教大哥怎能放心的讓你自個兒出府呢?」

「這回是因為……因為……你知道的嘛!這次是一個意外。」吵兒有些期期艾艾的說。

「不管是不是意外,今後沒有大哥陪同,不準你出王府半步。」李齊毫不妥協。

「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大壞蛋,我會听你的話乖乖待在王府才怪!」吵兒賭氣的瞪著他。

「吵兒乖!大哥今後會多抽出時間陪吵兒,而且一有空就會帶吵兒出游,這可好?」李齊好言哄道。

「當真?大哥會多多陪吵兒?有空便帶吵兒出游?」她雙眼發亮的問。

見吵兒如此興奮,李齊竟有些心疼起來,她是這麼好動的姑娘,硬將她關在王府內實在有些狠心,可是他又不放心吵兒出府沒有他的陪伴。

也許,只要多抽些時間陪陪她,她就不會那麼無聊了。當下對吵兒點了點頭,以示承諾。

吵兒高興得忘形的拉著李齊的手,大喊︰「大哥萬歲!大哥萬歲……」

李齊果然貫徹到這點。

在吵兒清醒之後,李齊仍要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直躺到七天,確定身體無大礙,臉上的抓痕也愈合,才準吵兒下床,可是他走到哪兒,都要吵兒跟著。換句話說,李齊除了進宮面聖,以及上茅廁、睡覺外,都要吵兒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就連他一旬一回、與屬下商議要事的會議,都特別為吵兒設一個席位,這使得吵兒叫苦連天,恨不得恢復從前無聊的日子。

大哥看得那麼緊,害她平日整人的玩意全派不上用場,成日跟在大哥後頭轉呀轉的,眼見一旬一回的例行會議又來臨了——吵兒一起床就想躲,因為她實在煩死了那又長、又悶、又煩、又無聊的會議。但大哥硬是要她出席,說什麼沒見著她,他不放心,又怕她一個人會無聊什麼的。天知道,陪他開那個撈什子會議,她才會無聊至死。

唉!反正此刻她已坐在大哥的身邊,埋怨也沒有用。小幾上擺滿了糕點果子,听美麗道,這還是大哥怕會議太長,她會肚子餓,特別吩咐廚娘為她準備的。

大廳上坐滿了人,每個人正一一向李齊報告近來的工作狀況,並提出建言,再不然就是藉此向李齊伸冤、謀職等等,李齊也一一指示、裁決。

吵兒根本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因為她已經兩眼無神、昏昏欲睡,頻頻和周公打招呼了。

「王爺,皇上似乎有意派王爺領兵攻打突厥。」朝田向李齊稟道。

「沒錯!皇上曾私下與本王商討出兵突厥之事,因為突厥屢次入侵,而且日益坐大,再不予以痛擊,怕將來鎮不住。」李齊點頭說道。

「這是當然的!放眼朝廷,有哪一位朝臣像王爺這般驍勇善戰,讓敵人聞風就喪膽的?」豪天驕傲的吹捧。

「沒錯!此次由王爺領兵,定能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李齊麾下的先鋒也說道。

「好耶!弟兄們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骨頭都快生銹了,趁此次出兵,正好活動活動!」

「到時候咱們定要將那群蠻子痛宰個過癮,讓他們從此不敢再犯境……」

「想當年咱們隨王爺出兵……」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口沫橫飛,好不快活,仿佛已經身在戰場,殺得敵人哀哀求饒——

正當大夥熱烈的高談闊論時,朝田突然指著睡得小嘴微張的吵兒道︰「王爺,此次出兵,小姐……你將如何安頓?」

朝田的話一出口,眾人立時安靜下來,因為大夥都明白吵兒小姐對王爺的重要性。而此次出征,就算順利的話,王爺也將和小姐分開個一年半載;如果棘手的話,戰上兩年、三年也是有可能。屆時王爺的「吵兒病」如何解決?

李齊隨著朝田的手指望向睡得不醒人事的吵兒,輕蹙一下眉頭,示意吵兒身旁的丫鬟美麗取來薄被為她蓋上,才轉頭淡淡的對眾人說︰「當然是帶著她同行。」

豪天立刻開口勸阻︰「可是王爺,出征是不準帶女眷同行的,這還是王爺您立下的規矩。況且大敵當前,短兵相接時,萬一不小心傷了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我明白。吵兒將與我們行至天山行館,本王打算把她安頓在行館內。」李齊解釋。

眾人這才了解王爺的用意。天山行館與邊境大軍扎營的地點,快馬來回只需五個時辰,當王爺想見小姐時,快馬五個時辰便可往返。而且行館離戰區尚遠,不會危及到小姐的安全。

李齊的這番心思教眾人佩服。

☆☆☆

李齊奉命領兵前去收服突厥。

吵兒與美麗坐在馬車內,她頻頻打著呵欠,對侍女抱怨道︰「無聊死了!自從離開王府,走了將近一個月,每次問大哥到了沒,大哥總是說快到了!快到了!結果過了幾天還是沒到。他又不許我與他同騎而行,整天悶在這馬車內,快要悶死我了。」

「小姐,你就忍著點吧!王爺為了安撫你,已經用盡全力了。不讓你同騎,是因為這會兒是在行軍,不是出游,會帶咱們同行,也是為了王爺愛小姐,不願與小姐分離。所以,你就體諒一下王爺,再忍耐一會兒。瞧!天快要黑了,等扎營後,你就可以暫時至馬車外活動活動了。」美麗好言勸道。

突然,李齊站在馬車外掀起車簾,對著吵兒說道︰「吵兒,來!大哥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吵兒眼楮一亮的問。

「你隨我來便知道了。」李齊賣弄了一下玄虛。

「這麼神秘?」吵兒說完,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一點閨女的樣子也沒有。看得美麗在後面拼命搖頭。

李齊卻是心驚膽戰的,怕她這一跳,不小心受了傷怎麼辦?直到吵兒安全落地,他才微怒的斥道︰「吵兒,以後不可再如此魯莽了,萬一跌傷了怎麼辦?」

吵兒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之處,但見李齊臉色蒼白,只得低頭認錯,「好嘛!我以後小心點便是了。」

「嗯,走吧!大哥帶你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他彎腰抱起吵兒上馬,跟著安坐在吵兒身後,馭馬狂奔起來。

經過一陣馳騁,他們遠離了大軍臨時的扎營地,在一彎小溪旁停了下來。

李齊先行下馬,再將吵兒抱下,吵兒雙腳一踏上地面,就興奮的嚷︰「好棒喔!是小溪耶!」她一下子就沖到溪邊,立刻月兌下鞋子,撈起裙擺,迫不及待的跳進溪水中。

溪水清澈,使得吵兒連日來悶在馬車內的牢騷一掃而空,連連對李齊招手道︰「大哥快來,這水好舒服喔!哇……有魚耶!真的是魚,好棒哦!」說完,她又開始忙碌不已,在溪里抓起魚來。

可是不知是吵兒手小的關系,還是她過于粗魯,怎麼抓也抓不著半條魚,氣得她站在水里,手叉著腰哇哇大叫。

李齊見狀開心的大笑,小吵兒永遠是他的開心果,這輩子有吵兒相拌,永不嫌無聊。

吵兒見李齊竟放聲取笑她,不禁惱火,「好呀!大哥竟敢取笑吵兒,看我不潑得你全身濕透,看招!」不等李齊反映,她便彎身朝他潑起水來。

李齊左閃右躲,和她玩得不亦樂乎,無憂且快樂,完全不若人前的嚴謹。

待兩人玩得筋疲力盡後,李齊才笑道︰「吵兒,別玩了!大哥有話同你說。」

「好吧!今兒個先饒了你,有話快說。」吵兒欣然的甩甩雙手。

「先上岸坐下,大哥再說。」李齊坐在溪邊,拍拍身旁的位子,要吵兒上來坐下。

「好的。」她輕快的回答後,立即上岸,盤腿靠坐在李齊身旁。

李齊等吵兒坐定後才正色的道︰「吵兒,大哥要你答應一件事。」

「大哥有事盡避說,吵兒做得到的一定答應,就算有千軍萬馬擋在前頭,吵兒也一馬當先,殺!殺!」她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小手還在空中揮來揮去的。

李齊輕笑一聲,「吵兒不必如此,大哥沒有要你代兄出征,不過是要你承諾一件事情罷了!」

吵兒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又沒說清楚……好嘛!那你說要吵兒允諾什麼事?」

李齊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此次大哥奉旨出兵,並不能將吵兒帶在身邊,大軍一路行至天山行館後,大哥要吵兒留在行館內,等大哥凱旋後,立刻前去接吵兒一同回京。」

「大哥騙人!明明說好讓吵兒一路同行,也讓吵兒殺殺那些突什麼的……哎呀!反正是蠻子就對了。可這會兒怎麼又說不帶吵兒同行了呢?」

李齊當初是怕吵兒吵鬧,不肯乖乖的待在天山行館,又怕她在途中耍些花樣、鬧別扭什麼的,才沒告訴她將獨自留她在天山行館之事。

但是現下再過一日行館便至,他不得不告訴她,明知她會吵鬧,卻也無可奈何。他情願吵兒吵鬧,也不願冒險讓她隨自己殺敵去,萬一有個閃失,他會自責與痛苦一輩子的。如今將她安頓于天山行館,已是極為私心的做法。

面對吵兒的吵鬧,他雖然頭疼也得解釋︰「大哥騙吵兒是不得已的,也是為了吵兒好,出兵打仗並非兒戲,吵兒當真隨大軍出征,是十分危險的。況且,天山行館離大軍扎營處只需五個時辰便可來回。吵兒待在行館內大哥比較放心,也可就近照顧。」

「我不管!我才不去什麼天山行館……就是因為打仗很危險,所以吵兒才要跟隨大哥身邊,吵兒要做大哥的護身符,保護大哥。」

李齊見吵兒如此在乎他,心中十分安慰。他感動得捧起吵兒的小臉,注視了一會兒,才將她的臉按向自己的胸膛嘆道︰「吵兒要保護大哥的用心,大哥明白。但是上戰場殺敵不能分心,若大哥在與敵人對陣時,一心還掛念著吵兒的安全,定會分心而無法應敵,萬一……吵兒希望大哥如此嗎?」

吵兒鼻子一酸,兩行清淚頓時滑落。她不要大哥有任何不測,更不要大哥因為掛心自己而有什麼損傷。可是要她離開大哥——這個念頭讓她感到心慌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雙眼直勾勾的瞧著李齊,任那淚珠兒串串落下。

李齊心疼不已,一面舉起衣袖為吵兒拭淚,一面說道︰「大哥說過,天山行館離軍營不會很遠,大哥有空,一定隨時回行館探望吵兒。況且,天山行館的景致宜人,廚娘的手藝又好,不輸王府,你會喜歡的。」

李齊連廚娘的手藝都拿出來引誘了,吵兒卻是抽泣道︰「就算廚娘做的東西再好吃,沒有大哥一起吃,吵兒也覺得食之無味……如果……大哥堅持要吵兒留在天山行館,吵兒就乖乖的留在那兒,等大哥凱旋回來,大哥要答應吵兒打勝仗哦!」她說著轉身緊抱住李齊,好似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

李齊聞言,心中一寬,吵兒總算明白自己的苦心,願意乖乖的留在行館了。吵兒對他如此不舍,他又何嘗願意與吵兒分開呢?實在是事關國家安危,他不得不放下兒女私情,以收服突厥為重。

緊抱著李齊的吵兒突然又問︰「對了!大哥攻打蠻子需要多久的工夫?」

李齊沉思了一會兒後,在吵兒額上輕吻了一下,「如果順利,也許一年。若是突厥頑強抵抗,摧堅折銳,恐需多費些工夫。這麼長的時日,吵兒可會乖乖的待在行館內,等大哥凱旋來接?」

只見吵兒難得正色的說︰「吵兒答應大哥,會乖乖的留在行館,等候大哥凱旋迎接,不要說是一年,就是十年吵兒也會等的。」

吵兒話一落,李齊便激動的吻住她,好似要將所有的熱情投注于吵兒身上。隨著心情的激蕩,李齊的吻更加狂野,吵兒也熱情的回應,並融化在李齊懷里。他們彼此用吻互訴情愫,激情燃燒了兩人……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時,才結束了這個吻。

吵兒不知何時坐上了李齊的腿,她緊擁著李齊,听著他胸膛傳來有力且快速的心跳聲,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吵兒要等大哥一輩子。

李齊低頭注視著吵兒,在心中堅定的發誓——他這輩子絕不負吵兒之情,也唯有吵兒才是他永世的妻子。

他們在溪邊互訴衷情,直至夜幕低垂,遠處傳來豪天和朝田的叫喚聲,才起身回扎營處。

經過整整一日的行軍,終于到達天山行館。李齊要大軍在行館三里外稍事休息,他則帶著朝田、豪天和少數侍衛護送吵兒至天山行館。

李齊一行人還未入大門,就瞧見數十人在館外列隊迎接。

眾人一見李齊與吵兒到來,紛紛恭謹的請安道︰「小的恭迎王爺、小姐至天山行館。」

李齊隨意回聲免禮,便擁著吵兒進入行館內。

一入廳,立刻就有人奉上香茗,「請王爺、小姐用茶。」

李齊輕啜一口後,行館總管常青海才指著吵兒問道︰「敢問王爺,想必這位就是今後在行館內的吵兒小姐吧?」

「沒錯!今後你好生給本王伺候著,倘若有個差池,提頭來見。」

常青海下得當場彬倒在地,「小的一定好生伺候著,不……敢怠慢,王爺請放心。」其實他早有耳聞,王爺最近覓得意中人,疼若寶貝。他原本不甚相信,因為以王爺的個性,實在難以想象他會看上哪家姑娘,然而今日一見,果然傳聞不假,看來這位吵兒姑娘是怠慢不得的。

「嗯,如果伺候得好,待本王凱旋回來時,定當好好獎賞一番。」李齊說完又沉思了一會兒,道︰「本王要你每日寫一封信報告小姐的日常起居,務必詳盡,且不可有一日延誤,明白嗎?」

常青海還未答話,吵兒已經搶著抗議︰「大哥,你太過分了,要離開還派人監視我。」

李齊轉頭柔聲對吵兒道︰「大哥不是派人監視你,而是關心吵兒,想了解吵兒在這兒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這樣大哥才可以放心殺敵。你明白嗎?」

「明白了。」吵兒嘟著一張嘴,不情願的應道。

就憑她曹吵兒,就算真闖了什麼禍,還怕那常總管告密不成?待大哥走後,定要先整整他,教他不敢同大哥亂嚼舌根。

李齊見吵兒不情願的允了,才又轉頭對常青海道︰「小姐生性好動,你別太順著她,免得她又胡作非為,沒人制得住。」

此話當然又惹得吵兒哇哇大叫,大喊不依,可是李齊這次真的鐵了心,他每次交代一件事,吵兒就抗議一次。當然,每次抗議總是無效的,所以吵兒最後連抗議都懶了,只是無精打采的听著李齊交代常青海,從她的生活起居應注意的事項,一一囑咐到飲食娛樂。

李齊一面交代,常青海一面點頭回是。這一幕看得朝田等人頓覺好笑,他們的王爺身著英武的戎裝,對著一名行館總管細細叮嚀姑娘家的生活起居要點,活象個要出遠門的父親,擔心自己的子女,而對管家耳提面命不休,哪里像個要出征的威武大將軍?

交代完畢常總管,王爺對著小姐又是一陣叮嚀,真是萬般放不下。

眾人均想,吵兒姑娘真是三生有幸,能得王爺如此垂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李齊才住了口,無限不舍的對吵兒道︰「吵兒,大哥現在要出征了,你乖乖的在此等候大哥的好消息,大哥會盡快回來接吵兒的。」

吵兒感到分離在即,眼淚登時不自覺的拼命往下掉。「大哥,你要保重!安全無恙的回來……」

李齊十分不舍的親了一下吵兒的粉頰後,頭也不敢回的出了廳,深怕再多瞧一眼她的傷心模樣自己會更放心不下。

哪知他還未走出天山行館大門,吵兒已哭著從廳內奔出,死抱住李齊的身子不放。

「吵兒不要大哥去打仗!咱們回京城好了,吵兒不要與大哥分開……」她大哭的喊著。

李齊心中更是不舍,「吵兒乖!不要胡鬧了,先前不是才說好,吵兒要乖乖在此等大哥凱旋來接嗎?怎麼這會大哥人都還沒踏出行館的大門,吵兒就不听話了。」

吵兒嚎啕大哭不止,雙手硬是緊抱著李齊不肯松手。

眾人見狀皆束手無策,怎麼好言相勸都沒有用。

李齊無奈,只好板起臉來,「吵兒再胡鬧,大哥真要生氣了,出兵作戰是大事,怎能說不去就不去?吵兒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他這一訓,吵兒頓時明了自己確實是在無理取鬧。只是她一見大哥轉身離開,心中頓覺不舍,又擔心大哥此去的安危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追出來,不讓大哥離去,這會兒見大哥含怒斥責,心中雖覺委屈,卻也明白他的難處,哭泣著低聲道︰「吵兒不胡鬧了,吵兒知道錯了,大哥此次帶兵作戰,定能凱旋歸來。」

李齊輕輕的在吵兒額上印了個吻,承諾道︰「大哥此去必定凱旋而歸,盡快回到吵兒身邊。」

吵兒點頭後,又含淚對朝田與豪天說道︰「朝大哥、豪大哥,你們要好好保護大哥,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會的,請小姐放心。」朝田、豪天同聲說道。

于是,他們一行人便護著李齊快馬前去與大軍會合。

時光荏苒,吵兒已在行館待了三個月,每月,每天吃飽睡、睡飽吃,不然就是在李齊吩咐常總管準備的書房里,隨意作畫打發時間,她近來作畫也頗有心得,只是天天畫吵兒又沒耐性。

一無聊,她就開始胡思亂想,一顆心七上八下,擔心起沙場上的大哥,雖然李齊定期派人來報平安,但她仍會忍不住的惦念與掛懷。

美麗見狀,便提議道︰「小姐又開始胡思亂想啦?咱們不如到行館的池邊走走,里頭養了很多魚喔!比京城王府里池塘養的魚還大。」

「唉!那里我已去過很多次,沒意思!想點有趣的事情吧!」吵兒先是一臉興趣缺缺的說,繼而美目一轉,大叫道︰「有了!美麗,幾天前我才听行館內的丫鬟們說,附近的村落今日有個市集,是一年一度的大市集喔!定四熱鬧得緊,不如咱們也湊熱鬧去。」

吵兒說完,興高采烈的拉著美麗就要出門。

「我的好小姐,你忘了嗎?王爺交代你不能惹事的。」

「我才沒有惹事!只不過去逛逛市集就叫惹事?」吵兒嗤鼻。

「可是……市集的人又多又雜,不適合小姐去,況且……常總管也不會答應小姐去的……」美麗急于阻止吵兒,這市集人多且雜,萬一又出什麼亂子,她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想上回,小姐出王府上城隍廟,回來時王爺見小姐昏迷,差點要了她的小命。這會兒小姐又想出門,說什麼都要打消她的念頭。

「他憑什麼不許我出行館!想當初,大哥帶我來行館時,我還想整整他,繼而一想,大哥要我乖乖的不要胡鬧,而他待我挺周到的,我這才饒了他。如果這會兒他敢阻止,不知感恩,今後我定整得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吵兒信誓旦旦的說。

「小姐,你不怕常總管向王爺報告?他可是每日一函的呈報王爺。」美麗使出撒手 ,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只有王爺才制得住她。

「嗯……這個……我不管!如果不讓我逛市集,我就偷溜。你同常總管說去,叫他準備準備,就說我今兒個一定要出行館逛市集。」吵兒任性的道。這回連抬出李齊都鎮不住她了。

「小姐,你可千萬別一個人溜出行館,我這就同常總管商量去,你先在這等著。」

不一會兒,常青海與美麗滿頭大汗的趕至吵兒面前。

「小姐,听說你要去逛市集?那是三教九流雜處的地方……這不太好吧!」常青海力勸她回心轉意。

「什麼三教九流雜處的地方,本姑娘就是從那種地方來的。」吵兒不悅的斥道。

常青海一听,趕緊糾正道︰「小姐,你怎麼會是從龍蛇雜處之地來的?你是王爺的貴賓啊!」

常青海怎麼會知道吵兒從小在茶館長大,來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是些粗人,她什麼人沒見過?

吵兒也懶得同他說,只道︰「不管啦!今天我一定要去逛市集,否則別怪我趁你們不注意時偷溜,要嘛,你們光明正大的送我去市集,不然,我自個兒想辦法去。你們看著辦吧!」

吵兒這回是鐵了心,她已經悶在行館內三個月了,再不出去透透氣,就要悶壞她了。

常青海與美麗相識一眼後才苦著臉道︰「既然小姐堅持要去市集,小的這就派人護送小姐前去。小姐你可千萬別再想著偷溜這回事,會嚇壞奴才的。」

「只要你們不阻止我逛市集,我為什麼要偷溜?走吧!我們這就出門了,我著實等不及了。」吵兒一听可出行館,全身的勁又回來了。

「慢著!小姐。」美麗喚道。

「又怎麼了?」正興高采烈的吵兒不耐的回頭,以為他們又反悔,不讓她出門了。

「小姐,你還沒換裝呢!」美麗提醒她。

「怎麼出個門還這麼羅嗦!我覺得身上這套衣服也挺好的,不用換了。」

吵兒的每套衣裳都是李齊命人精心制作的,隨便一套衣裳的價值足夠普通人家用上半年,件件珍貴精巧的很。

「可是你身上這套是家居服,這會兒要出門,理應換上外出服才合宜。」美麗耐心的解釋。

「是啊!小姐的身份不同,這禮不可不從。況且,小的還得譴人護送小姐上市集,總得花些時間準備,小姐不如趁這時間換套衣裳。」常青海勸道。

「那好吧!我換就是了。但是別換些太麻煩的衣裳,免得我逛市集時礙手礙腳的。」吵兒不情願的打著商量。

「美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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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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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47 |只看該作者


四川內地正值酷熱的七月天,熱氣逼人。放眼望去,方圓三十里內只看見一間簡陋的房舍,其余的,皆是一座又一座金黃色的小山丘,乍看之下確是別有一番景致。

別小看了這間看似搖搖欲墜的破房子,它可是有招牌的,雖然招牌只是用一個裝面粉的麻布袋,草草寫著「老曹茶店」,再綁上根長桿子,就往門外一掛,然而這名號可響叮當的呢!因為方圓三十里內它做的是獨門生意,錯過此店,只有再走三十里才有歇腳處。所以店主老曹撐高鼻子在賣茶,架子端的十足十!看不順眼的,不賣!說話太大聲的,不賣!長得太丑,不賣!心情不好,不賣!

這日老曹雙手叉腰,眼楮瞪的老大,一臉的大胡子正一根根的豎起,不用說,他的心情一定糟透了,而能令他如此發怒的,恐怕只有他唯一的女兒——曹吵兒有這個能耐了。

吵兒把老曹珍藏十年的紹興老酒喝了個一滴不剩,這會兒正一手抱著酒壇子,醉眼惺忪的傻笑,完全不知她老爹一副欲除她而後快的樣子。

「我說阿爹啊……呃!你真是不夠意思……家里藏了這麼個好……好東西,也不分吵兒一點,要不是昨兒個夜里尿急……想上茅房,經……過小倉房,不小心瞥見里頭亮著火,以為小偷……偷上咱們這來,正想喊抓賊,不料從門縫一看,哎呀呀!原來是我那小氣的阿爹正一副陶醉不已地喝著這壇子里的東西,好……好不快活,否則恐怕一輩子也不曉得有這好東西。阿爹啊!阿爹!我真懷疑你是我親爹嗎?若是親爹,哪有這……般小器的……」

吵兒的小手朝老曹這麼一指,人也整個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不一會兒連打呼聲都出來了。

老曹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一把抱起吵兒,輕手輕腳的往房里的床上放。他雖然動作輕柔,嘴巴卻沒有閑著,直咕噥著抱怨道︰「哎!我定是上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才生了個女娃來克我。可恨啊!老天爺,你真是不公平,讓我一輩子受制于三個女人,永不翻身。第一個女人嘛是我老娘,從小只要她瞪我一眼,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跪下;好不容易熬到老娘想開了,遠游去,自個卻又沒事找事的娶了個媳婦回來,這洞房花燭夜把紅頭巾一掀,我的天呀!那只眼——活月兌月兌是我老娘的翻版,從此注定只要我那娘子雙眼一瞅,我就……唉!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那娘子生下這吵人娃兒後就一病不起的去了,還以為從此就要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誰知從吵兒叫第一聲阿爹開始,我就知道我的美夢破碎了,老天啊!你何苦如此折磨我?我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竟……」

正當老曹滔滔不絕的抱怨老天爺的不公時,茶店頭突然有人大叫︰「賣茶的!」

老曹一听更恨了,指著天大叫道︰「你狠!連听我抱怨幾聲都不願,老子跟你卯上了,我……」

他話還沒吼完,茶店頭又傳來一聲︰「賣茶的,還不快出來!」想必是來人久等不到老板出面招呼,正不客氣的催人。

正大為光火的老曹听了這一聲不客氣的催促,一時怒火攻心,短小的身子一閃而出,想瞧瞧是哪個不要命的,竟敢如此囂張的在「老曹茶店」撒野,也不打听打听他老曹是何許人也。

他一面掀開簾子,一面破口大罵道︰「哪個賊小子,不……喝!」

不瞧還好,一瞧他頭都暈了!放眼望去,小小的茶棚擠滿了人不說,就連茶棚外居然也有上百個侍衛。

老曹幾時見過這等陣仗,登時嚇得目瞪口呆,身子一晃,差點癱在地上。剛才張口欲罵的詞,一古腦兒都往肚里吞,半個字也不敢吐出來。

「喂,你可是賣茶的?我家公子駕到,還不快快奉上你們店里上好的茶!慢了,小心你的腦袋。」

說話的是為雄壯的大漢,那個頭看在身材短小的老曹眼里,活月兌月兌像是看到了只會說話的大熊,嚇得他什麼也听不見,只知道「慢了,小心腦袋。」哎呀呀!這怎麼了得?難不成剛才對老天爺無禮,馬上就現世報,這老天爺也太小器了吧!

老曹正想著糟了的時候,那大漢又不耐煩的趨前催道︰「喂,老頭,你發什麼呆啊!還不去沏茶,我家公子正等著呢!」

「是是是,我這就去。」老曹一驚,立刻回神移動他那只「軟骨腳」。

老曹一面沏茶一面順了口氣,一顆心才稍稍盯下來,便轉動那一雙賊溜溜的小眼掃視茶棚內的情形。

只見外頭人馬個個頂著大太陽,汗流浹背,卻大氣也沒喘一下,茶棚內有四、五張桌子,卻只有一個人坐著,其余的人都保護性的站在坐著的錦衣公子身邊,且個個看起來孔武有力,一眼便知是練家子,他們對那位錦衣公子的態度十分恭謹。

老曹再仔細一瞧,先前那大漢正站在錦衣公子的左側,低著頭,像是在對他報告些什麼。不一會兒,只見錦衣公子俊眉一斂,低吼一聲,那大漢大喘一聲後,「咚」的一聲就跑下了。兩人不知又說了了些什麼,那錦衣公子才大手一揮,示意他起身退下。

老曹看得忘了自個兒正提著熱水壺,一不留神差點就往手上倒,真是好險!回頭一想,這名坐著的錦衣男子身份定是不同凡響,而且顯然是這群人的主子,自個兒可得小心侍侯著,免得這小子一不高興,一聲令下將他的頭給砍了,那多冤枉!最值得老曹慶幸的是,吵兒那闖禍精這會兒已醉死了。不然,萬一這不識大體的孩子興起胡鬧一番,那他們爺倆可就真的玩完了。

「老頭,你就不能動作快一點?當心我家公子一怒之下要了你的老命。」大漢又開始不耐的催道。

「來了!來了!大爺莫見怪。」老曹立刻提了壺上好烏龍茶前往侍侯那位錦衣公子。「公子,你要的茶,小老兒給您沏來了。」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為這位公子倒茶水。

「老丈,也為外頭的人準備些茶水。」一陣低沉且帶命令性的嗓音自錦衣公子的口中逸出。

老曹聞聲抬頭一望。哎呀呀!好個俊美的公子,他想,這公子怎麼生得一臉桃花相?再加上一身錦衣華服,當真是貴氣逼人,可他不怒而威的氣質,卻又讓人望而生畏,連偷偷看他一眼都倍覺壓迫。此人非富即貴,那驚人的氣勢震得周遭的人連氣都不敢喘一聲。

老曹這會兒也只能點頭如蒜的回答道︰「好好好,小老兒這就去。」

不一會兒,里里外外皆人手一杯消暑茶,頓時氣氛不若剛才那般緊繃,而那位錦衣男子也看似悠閑的喝著茶。

「公子,時候不早,該起程了。」那大漢上前謹慎提醒著。

「嗯。」錦衣公子冷淡的應了一聲。起身便要走。

突然,「咻」的一聲,茶棚內竟闖進了數十名蒙面黑衣人,他們紛紛舉刀朝錦衣公子攻來,頃刻之間,小小的茶棚籠罩在刀光劍影之中。

錦衣公子臉上毫無表情,身體也始終沒移動分毫,一群侍衛團團將他們圍住,人人都一副誓死保衛主子的模樣。

老曹痛心疾首的看著一張張椅子、桌子像長了翅膀似的,在他眼前飛過來、丟過去,他可以預知這些桌椅落地後的下場,定是支離破碎的慘狀。「我到底造了什麼孽,惹了這些個瘟神上門來!?咦……哎呀!」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曹只感到身體被人高高舉起,忽然像沙袋一般,「咻」地給摔了出去。

這一摔,竟把他往錦衣公子方向丟去。老曹心想,這下子死定了,不摔死也會被錦衣公子周圍的侍衛給亂刀砍死,當下便喊道︰「吵兒啊!吵兒!阿爹沒法照顧你了,你可得好自為之啊!」

老曹雙眼一閉,把心一橫,準備受死,哪知就在他那短小的身子正要摔至錦衣公子身上時,錦衣公子單手一揮、一掃、一帶,就把老曹輕拋至身旁的牆邊,看得眾人好生佩服,更驚得老曹在落地時撒了泡尿。

那群蒙面人見這錦衣公子不動則已,一動竟有如此功力,個個握刀的手不禁有些輕顫。

其中一名看帶頭的蒙面男子拱手說道︰「王爺如此年少便有這等修為,在下好生佩服,但今日若不取你性命,他日我主子必不饒我,所以——納命來!」他說著從袖口射出兩枚銀針。

錦衣公子正要揚手接針,哪知老曹在摔至牆邊後,正打算爬起來找個地方躲,不料才跨了一步,就讓地上的那泡尿給滑了一跤,好巧不巧的滑向那兩枚銀針的來勢,中針後,身子一軟,一口氣便再也提不上來了。

錦衣公子見狀,立刻低子點閉銀針四周穴道,兩指搭上老曹的脈門,心知他中此毒針已是回天乏力,當下怒極的低吼一聲︰「殺!」

此令一下,上百侍衛立即將撕殺後僅剩半數的黑衣人圍住,一陣刀光劍影後,黑衣人個個倒地不起,四周又恢復原先的平靜。

錦衣公子將只剩一口氣的老曹扶起,盤腿而坐,伸掌送了些內力入他體內,老曹才緩緩的睜開他那雙小眼楮。

「老伯,今日你舍身救本王一命,本王銘感五內,可有什麼遺願未了,本王將盡力為你達成,以報老伯救命之恩。」錦衣公子嚴肅的道。

老曹聞言心想,敢情這位自稱本王的公子,以為他是舍命相救?天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道,拉了一泡要命的尿,才惹來這樣的下場,看情形他這條老命是注定在今兒個完結了。唉!可憐吵兒這下真是無依無靠了。既然這位公子沒識破還把自個兒當作救命恩人,那麼將吵兒托付于他,他定不會虧待吵兒才是。唉!吵兒啊!這是阿爹所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可恨啊!這個吵兒真是不肖女,阿爹都快魂魄歸天了,你還醉死在屋里,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債,這輩子才要……

「老伯,你有話盡避說,本王定當盡力完成。」錦衣公子見老曹不語。便又堅定的承諾道。

「好,請問……你可是位王爺?」老曹虛弱的道。

立于一旁的大漢插口回答道︰「這位公子便是名滿天下的寶凌王爺——李齊。」

「寶凌王爺……您就是那位征遠將國,當今皇上最寵信的……五皇弟?」

「正是。」

「那小老兒,咳……要請王爺費……些神了。」

「老伯,有事你盡避說。」

「我有一女,名喚吵兒……年方十五,如今人在房內……是小老兒唯一的牽掛,此娃兒生性好動,凡事好奇,但……頗顯伶俐,可……我這一撒手,她便成了孤兒……盼王爺能代為照顧,帶回王府內學做丫鬟,侍侯王妃、郡主……待吵兒年紀稍長,幫……她擇一夫婿……嫁了,也算替小老兒完成遺願……」說完,他微弱的鼻息頓時消失,只是一雙眼睜得老大,似要王爺允才願瞑目。

「老伯,請放心,本王定白負所托。」李齊話剛落,老曹便全身一松,雙眼一閉,撒手塵寰。

李齊站在一張簡陋的小床邊,望著沉睡中的少女。她睡姿十分不雅,非但四腳大張,一雙手還緊抓著酒壇子不放,而且居然還打起呼來。奇怪的是,這樣毫不秀氣的少女,竟讓素來脾氣暴躁、視人間美女為玩物的寶凌王爺,無法抑制的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意。

「這娃兒的睡姿還真是難看,要不是她老爹臨終時交代遺下的是名女娃,我還真是懷疑她是個男的。」直守在李齊身邊的大漢——豪天搖搖頭,不敢置信道。

「怪了!方才外頭的打斗聲如此之大,竟驚不起這小泵娘,真是罕見!」說話的是李齊身邊第一謀士——朝田。

李齊踏步向前,一把扶起吵兒,想將她喚醒。「吵兒,吵兒……」他一面叫喚,一面輕搖她的肩膀。

李齊雖是輕搖,酒醉後的吵兒感受到的可說是天搖地動,猶如逆水行舟。

吵兒極為不舒服的睜開醉眼,不清楚四周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名男子正不斷的搖晃她的身子,搖得她都要暈了。心想,八成是阿爹又訓話來了。

「阿爹……我知道錯了,吵兒不該偷壇子里的東西,呃……吵兒知道你又要罵我哪些話,听了這麼多年,也沒換過新詞,呃……吵兒都會背了,不外乎……闖禍精、煩人精……惹禍精、掃把精……總之,您什麼精都罵,還好……就是沒罵過我狐狸精……嘻!橫豎我也長得不像,嘔……」吵兒說著,頭一伸,雙手胡亂一抓,就在李齊懷里大吐特吐起來。末了,還隨手抓起錦衣就往嘴上一抹,然後倒頭又睡死去了。

李齊受此,居然不以為忤,雙眼盛滿了對吵兒的心疼與不舍,並在心中暗忖,將來定要注意別再讓她踫酒才是。唉!吵兒今日醉了也好,也許是上天惜她,讓她醉得不省人事,免了目睹喪親之痛。

豪天見李齊一身的狼狽,立刻怒道︰「王爺,這女娃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讓屬下再叫醒她,狠狠的賞她一頓打,真是不知死活的丫鬟!」說完,就要動手揪起醉得不知東南西北的吵兒。

「住手!她只是喝醉了,無妨,你退下。」李齊阻止道,不想豪天這粗莽大漢傷了吵兒。

「可是,王爺,她……」豪天本來還欲辯駁,卻被李齊不耐的眼神給瞥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朝田在一旁靜靜地觀看這不尋常的一幕,依他多年跟隨王爺的經驗,還未曾見過王爺對誰如此縱容,還有王爺那雙冒火的怒眼,此刻竟是一片柔情且充滿著憐惜。朝田幾乎可以預知這名小泵娘將來的際遇了,反正絕不會如他老爺所求的,只是一名丫鬟而已。

李齊皺眉的望著吵兒,她那身衣裳原本已經夠髒了,經過方才那麼一吐,更是髒臭得不象話,得想辦法清理她這一身才是。「豪天,在房里找找可有干淨的衣裳,讓吵兒換下這身髒衣服。」

「是的,王爺。」豪天領命道。

片刻後,豪天將這斗室整個翻了過來,除了找到一些裝斗蟲的罐子、用油布包起的早已發霉的酥餅,以及一張張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廢紙外,竟連一塊破布也沒有,更別說要找出一件衣服來了。

「王爺,屬下翻遍了房內也沒有發現半件衣物,顯然小泵娘就只有身上這套衣裳。」豪天指著吵兒回報。

李齊听了一陣心疼,「豪天,命人取本王的衣物來。」

「是,王爺。」豪天立刻命人去取來王爺的衣物。

但這是不合宜的,一般平民不得穿著皇族衣物,更何況是這個小丫鬟,王爺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自從見過那髒丫鬟後,整個行為全反常了呢?豪天直來直往的腦袋就算想破了,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片刻後,取衣的人已經回轉,「衣物已經準備妥當。」李齊便下令道︰「全部退出門外。」

豪天一听,立刻上前勸阻︰「王爺,您該不會是想親自替她換衣服吧?以您如此尊貴的身份,怎能做這等僕役之事?再說,這丫鬟年紀雖小,到底是個姑娘家,王爺替她更衣,著實不合理啊!如果王爺執意要為她更衣,那……不如就讓屬下代勞吧!」

豪天心想,王爺此次奉皇上之命前來四川辦事,一路風塵僕僕且十分危險,並不適合有女眷在側,如今在無女眷的情形下,實在不宜替這女娃更衣,但是王爺若堅持要替她換上衣服……也只好由自己硬著頭皮……

「羅嗦!全給本王退下。」一股無明火立刻從李齊胸口竄出,一想到要讓其他人見著吵兒的身子,他就氣得殺人。

而不知死活的豪天竟又不識相的開口︰「王爺,您是千金之體,千萬別弄髒了您的手,還是讓屬下……」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察覺主子要殺人的臉色了。任誰都知道王爺發怒起來的威力如何,當下趕緊噤聲,氣也不敢多喘一口。

一直靜立不語的朝田看情形不對,連忙出面打圓場。「既然王爺如此吩咐,那麼屬下等就在門外等候。」語畢,他向豪天使了個眼色,豪天立刻會意的報以感激的微笑,雙雙退下去。

待朝田等人退下後,李齊凝望著醉死的吵兒,低聲贊嘆道︰「好個俏姑娘。」雖然她一身髒,仍能輕易挑起他心中無限的愛憐,只要稍加打扮,吵兒定是人見人愛的俏丫鬟。

「嗯……嘔……」吵兒這輩子從沒喝過酒,今兒個偷喝了一大壇,這會兒又開始不舒服的反胃了。

李齊見吵兒又要吐了,頓時心疼不已,忍不住惱起吵兒的爹了,怎麼讓她喝的酩酊大醉?!他一邊想著,將吵兒一身的穢衣輕柔的褪下,而褪衣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

李齊不禁搖頭輕笑一聲,「李齊啊!李齊!天下美女你看過無數,怎麼現在面對這個小泵娘就這麼的……唉!吵兒難道你是我的克星不成?」

輕顫的褪下吵兒的衣裳後,他取了自己的錦衣,快速的為吵兒穿上,免得又該死的心猿意馬。

穿上一身過大的錦衣,吵兒顯得更加嬌小,那模樣仿佛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般滑稽,惹得難得露出笑容的寶凌王爺大笑不已。

「朝田,咱們跟隨王爺他也有八年了吧!你可曾听過王爺如此愉快的笑聲?」立在門外的豪天向朝田問道。

「是沒有!但如果我猜的沒錯,王爺日後會常常出現這種笑聲,你該習慣才是。」朝田神秘的看了豪天一眼。

「要我習慣!?這什麼意思啊?」豪天一臉不解。

「來人。」一聲叫喚由門內逸出。

朝田、豪天立刻應聲入內,「屬下在。」

「著人取衣物來,本王要更衣。」

「是的,王爺。「豪天立刻命人取來王爺的衣物,並侍侯李齊更衣。李齊一面更衣一面問道︰

「離山月山莊還有多遠?」

「回王爺,快馬約四個時辰。」朝田答道。

「好,立刻派人快馬至山莊,為吵兒挑個靈巧的丫鬟,在咱們抵達後,得有人好好照顧她。」

「讓丫鬟伺候丫鬟?王爺,這未免太……太……」豪天整個都傻了,王爺究竟是怎麼了?

不料李齊怒道︰「住口!誰說吵兒的身份是丫鬟來著?他是本王恩人的女兒,本王怎麼可能讓她做個丫鬟?」

這糊涂的豪天立刻又道︰「王爺,其實大伙心里都明白,那老頭是踩著自個兒的尿,一時腳滑才中了銀針,區區兩枚銀針根本傷不了王爺分毫,是那老頭自個兒倒霉找死,王爺根本不必為此內疚。」

「不管如何,他總是為本王擋了那兩枚銀針,不要再質疑本王的命令了。還有,吵兒醒來後,不準任何人告訴她老伯已死的消息。待會留下兩人為吵兒的爹收尸,好生葬了他,並搜搜那群黑衣人,看看有無主謀者的線索。快去準備,我們立刻要出發。」李齊不耐的下令。他不讓人告訴吵兒爹親已逝大家消息,是不忍看見吵兒得知消息後的神情。

他強烈的不想見到她有絲毫的悲傷,只想說可能的保護她,讓她永遠倚靠著他,在他的羽翼下快樂無憂的生活。

為什麼他會對一個十五歲的小泵娘產生這麼強烈的保護?李齊一時也迷惘了……

午夜時分,月盤高掛,一群訓練有素的騎兵氣如虹的急行于夜色之中,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帶頭的錦衣男子,一手環抱著一名看似昏睡的少女,一手握著韁繩,毫不費力的控制胯下白馬前進,他向上所散發出來的魄力與霸氣是不容置疑的。

一陣奔馳之後,終于到達山月山莊。

山月山莊是寶凌王爺位于四川的一處行館,佔地雖小卻十分精巧,李齊每年總要到此小住蚌把月。往年通常在三、四月,天氣較涼爽的季節前來,而此時正值酷熱的七月天,要不是身負皇命前來四川勘察地勢,順道調查因叛亂被誅的四川都督陳建廣是否受朝中某為皇臣的指使,也不會出現在山莊。

行館內的僕從在接到王爺即將抵達的消息後,立刻陷入一陣忙亂之中,生恐一向暴怒的王爺有絲毫的不快,幸好一切都在王爺到達前安排妥當。

李齊在抵達山月山莊後,雙手輕巧的環抱著酒醉的吵兒,輕輕一躍,就穩穩的下馬落地。

山莊總管陳養早就帶領僕從立于門口迎接,見王爺手中抱著一名少女,人人都有些訝異。

豪天一待李齊下馬,便躬身說道︰「王爺,您一路抱著吵兒姑娘急行了數個時辰,也該累了,這會兒已抵達行館,就由屬下接手把,屬下定會妥善安頓吵兒姑娘的。」

豪天自從在茶店听了王爺對吵兒身份的定位,再見到王爺對這個丫鬟的保護態度,終于明白她在王爺心中的地位,當下不敢再喚吵兒小娃兒、小丫鬟的,改口叫聲吵兒姑娘。

「不用!本王自會安頓她。夜深了,你們也累了,各自歇息去吧!」李齊以不容抗拒的冷淡語氣下令道。

一路跟著李齊前來的侍衛听了他的吩咐,全都見怪不怪的領命而去,只有山月山莊里的僕從個個面露驚訝之色。王爺要親自照顧一名小泵娘?!向來心高氣傲的王爺,幾時對哪位姑娘這麼呵護過?每個人都以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王爺滿懷柔情的抱著這個小泵娘踏入行館,住進了一向為王爺準備的成香居。

陳養立時明白了,原來稍早通知的人要他挑選一名靈巧的丫鬟,就是為這位姑娘準備的,當下立刻招人叫來彩兒前去成香居伺候。

「你就是陳總管派來伺候小姐的丫鬟?」將吵兒安放于床上後,李齊以低沉的嗓音問彩兒。

「是……是的,奴婢名叫……彩兒。」彩兒平日頗為伶俐,但因王爺一年才來行館一趟,住的時間又不久,一般奴僕很少能見王爺一面,而下人們在閑聊時,對這位王爺皆十分畏懼,所以彩兒無形中也是心存懼怕,如今蒙他問話,竟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連聲音都無法順利發出。

李齊見狀,也不以為忤,反正多數人見了他少有不發抖的。

「你好生給本王伺候小姐,不要讓她有任何的不適。對了,你先下去找套衫裙給小姐換上。」吩咐完彩兒後,他頭也不抬的注視著沉睡中的吵兒。

「是,奴婢這……就下去準……備。」彩兒懾著答應,像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片刻後,彩兒拿了套衣服進入成香居,竟看到向來高高在上的王爺正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床上那位姑娘糾結的亂發。她心中著實訝異呆了一下才低聲的道︰「王……爺……奴婢方才找了好久,山莊內沒有適合小姐穿的衣裳,所以……奴婢先取來丫鬟的衣服,請……小姐先換上。」彩兒好不容易才把一串話給說完,小心的抬起頭瞄了一眼。

李齊皺皺眉,不甚滿意斥道︰「丫鬟服!」他不喜歡吵兒穿著下人的衣服,可一時也沒辦法,只得先將就了。「嗯,那就暫時換上吧。」

「啟稟王爺,京城有人來報,請王爺移駕相見。」房門外傳來陳養的聲音。

李齊一听又皺了皺眉,「知道了!叫來人至乾坤廳等候,本王隨後便到。」

「老奴遵命。」陳養領命而去。

「彩兒,好好照顧小姐,如果小姐醒了,立刻通知本王。」

「是。」彩兒趕緊回答。

再望一眼睡得正香甜的吵兒,李齊輕輕的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前往乾坤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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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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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48 |只看該作者


哎呀!怎麼一張眼就全身酸痛、口干舌燥,兩眼朦朧的看不清楚,而且一顆頭脹得像是有兩顆大,難受死了啦!

吵兒從床上掙扎的坐起,甩甩頭,用力的睜了下眼楮,視線總算比較清楚了。

可是……天啊!這是哪里呀?這房子,足足有她原來那破房間的十倍大,再瞧瞧里頭的家具……嘖嘖!雖然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這些家具只要輕吸一口氣,就有淡淡的香氣傳來,再加上所有的器具皆手工精美,雕龍畫鳳的的,她敢打賭,隨便拿一樣東西去典賣,定可好幾個月不愁吃穿。

吵兒再低頭一看,她身上那套陳年破衣已被換下,此刻正穿著一件漂亮的新衣裳。

她眼珠一轉,糟了!懊不會是阿爹惱她偷喝壇子里的東西,把她給賣了吧?是了,一定是如此。從前只要她一闖禍事,阿爹就嚷著要把她給賣了,莫非這次阿爹真的火了,終于把自個兒給賣了,這可怎麼得了?!

吵兒一慌,急急忙忙就想下床逃命,怎知一雙腳才踏到地面,身子便一軟,「咚」的一聲,整個人跌至床下。

彩兒才離開去熱一熱王爺吩咐的醒酒湯,一進門,就看見吵兒四腳朝天的跌在地上,哎呀呀的叫個不停。她心下一驚,王爺千交代、萬囑咐要好生伺候這位小姐,這會兒小姐要是跌傷了可怎麼辦?她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哪。

手忙腳亂的彩兒連忙趕至吵兒身邊,將她扶回床上,著急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哪?你別嚇壞彩兒,彩兒擔不起啊……」說著,她急得哭了出來。

「喂!你別大驚小敝了。我沒事,但被你這一哭,我的頭反倒疼了起來。」

彩兒一听,一顆心才放下,抽噎的道︰「好!彩兒不哭了,小姐沒事就好,小姐頭疼可能是因為剛剛酒醒,身子還不適,王爺早就吩咐奴婢準備好醒酒湯,只等小姐一醒來,就讓你服下。」說完她立刻端上剛熱好的醒酒湯,遞給吵兒。

「原來我所喝的玩意是酒!那我是酒醉羅……可是,這黑不隆冬的東西真能解除我的全身無力、頭暈目眩嗎?」吵兒伸手接過醒酒湯,懷疑的問。

「當然!這是王爺吩咐下人仔細配制的,一定有效。」

「好吧!」吵兒一口氣把那碗醒酒湯給吞進肚里,點點頭道︰「還滿好喝的。」

「當然好!王爺怕它難以入口,特意吩咐廚娘加入不少珍貴的蜜糖。」

「喔!如此珍貴,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一口氣便把它喝光光,真是浪費。我該慢慢品嘗才是,或許還可以留一點給阿爹。」這會兒,吵兒竟怨起彩兒來了。

「小姐,你先別惱了,你這一醉足足醉了兩天兩夜,真不知你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這個……嘿嘿……」這個問題問得吵兒有些臉紅。「我真醉了兩天兩夜?我怎麼知道阿爹的壇子里裝的是什麼,我聞起來還挺香的,一口氣就把它喝個精光。況且,我從未見過酒,怎知我喝的就是酒來著?所以……這可怪不得我,都怪那可惡的阿爹,分明是想毒害親生女兒。」敢情她是老羞成怒了。

吵兒的美目骨碌碌一轉——哎呀!罷才那一摔,竟把逃命大事給忘了,現在可得趕緊逃走才是。不過逃命前得先搞清楚身在何處,了解一下情況,才方便逃走。注意打定,她朝彩兒笑嘻嘻的說︰「這位姐姐,你叫彩兒是吧?我想請問一下,你一直提到的王爺是這里的主人嗎?」

「是啊!難道小姐不知道?我家主人便是當今皇上最寵信的——寶凌王爺。哎呀!只顧著同小姐說話,竟忘了王爺的交代,小姐一醒來便得立即前去稟報。這下糟了!小姐這兩天一直昏迷不醒,急壞了咱們王爺,他還請大夫來診斷過,怕小姐是有什麼毛病呢!王爺還道小姐今兒再不醒,就要砍了大夫的頭……小姐,你好生在床上躺著,千萬別離開,奴婢先去稟告王爺這個消息,去去就來。」彩兒說完,一溜煙不沖了出去。

「喂……喂……天啊!我還沒問到重點,人就跑了。那位王爺大官呀?難不成阿爹當真把我賣了而且就賣給這位王爺當小妾,所以他才會這麼照顧我……不成!這位王爺肯定是個又老又色的老不修。對!定是這樣,剛才那位姐姐叫我好生躺著,千萬別離開。傻瓜才不離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吵兒一陣喃喃低語後,下了結論,便立即跳下床,打算逃命去。

誰知才一下床,一陣暈眩感便襲來——

「酒這東西真是要人命,不管了,逃命要緊。」牙一咬,身子對準門口,二話不說埋頭就沖——「咚」的一聲,天啊!真是出師不利,敢情這會兒是撞上了牆?吵兒閉上眼楮,等著摔個四腳朝天,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及時將她穩住。

吵兒驚嚇的拍拍胸口,呼了口氣,「好險!好險!」她是撞了什麼東西?又是哪位好心人救了她?吵兒頭一抬,雙眼一睜,闖入眼簾的是張充滿霸氣、俊得令人眩目的臉孔。尤其是那雙盈滿擔心的虎眼,正關心的看真她。

「吵兒,你還好吧?有沒有摔著哪里?」李齊扶著吵兒,上下檢查一番。

「喂喂喂!快住手,你這人怎麼這樣,隨便在人家身上模來模去,當心我要你負責。」

吵兒一听,立刻翻白了眼球。哪有這麼苯的男人,人家隨便說說他也信了,證明這男子空有其表。可惜呀!可惜,這麼個儀表堂堂的人,卻是滿腦的豆腐,真是暴殄天物呀!

「誰要你負責啊?哼!本姑娘才懶得理你!對了,剛才是你擋路,冒冒失失的撞上我,害我差點摔交,快同我道歉,否則本姑娘決不原諒你。」

「你——」李齊真是有口難言,正想反駁,但眼楮一對上吵兒那精靈般的秋眸,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夠吶吶的道︰「本王道歉便是,盼吵姑娘見諒。」

「心不甘情不願的,算了!我懶得同你計較,現在我要離開這里,你千萬別大聲嚷嚷,萬一那老不修的撈什子王爺听見了,硬留下我做小妾,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快快讓開,別擋著本姑娘的逃命之路。」

「老不修?小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齊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吵兒一把推開,她偷偷模模的往門口蹩去,人還沒走到門口,就發現彩兒一臉不解的站在那里。「小姐,你要到哪去?王爺不是來看你嗎?」

真是天要亡她,怎麼老出不了這扇門?吵兒懊惱得很,等一下……彩兒說了什麼來著?

「王爺」!?

吵兒馬上回頭指著那男子問︰「你……是王爺?」

李齊雙手環胸,一臉笑意的對她點了一下頭。

「不會吧?你是王爺?!王爺不是長得又老、又禿、又色、又丑、又……嗯……這個……算我沒說,剛才那些話——全是放屁。」說到後來,吵兒終于驚覺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立刻噤口,繼而一想,他長得這麼俊為何還要買小妾?「話說回來,你長得一表人才,根本不需要花錢買小妾,至于買我做丫鬟,我先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會,洗碗打破碗,煮菜跟毒藥沒兩樣,吃不得!還有,我這輩子連針都沒見過,所以縫衣刺繡什麼的,就別指望我了。對了!對了!我行為粗魯,如果讓我去伺候夫人、小姐,肯定處處不如意。我看我根本不值錢,你不如大人有大量,把我送還我阿爹,趁他還沒花掉之前趕緊把錢要回。否則,不管他把我賣了幾兩銀子,你做的都是蝕本的生意。」

吵兒這番是大大的犧牲,竭盡所能的貶低自己,希望這位王爺能了解他買了什麼貨色,進而放了她。

李齊雙手環胸的看著唱作俱佳的吵兒,听她嘰里咕嚕的講了一大串,剛開始著實不知她在說些什麼,听到最後,終于听出一些端倪。原來這丫頭以為她被她爹給賣了。這樣也好,這幾天他正在愁她醒了,要如何告訴她親爹已逝的消息。

說不出為什麼,他實在在怕面對吵兒的眼淚,既然吵兒誤會自個兒被親爹賣了,不如順勢讓她以為真是如此。雖然說這麼做有些對不住吵兒的爹——死了還被吵兒怨恨,但總比讓吵兒面對喪親之痛來的好吧?

「本王不妨告訴你,本王是蝕定了,你爹將你賣給本王後,便遠游去了,行前還特意交代賣都賣了,別想跟他要回銀子。」李齊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吵兒一听可傻了,「不會吧?我阿爹當真這麼絕情?太過分了!那好,我阿爹一共手了你幾兩銀子,橫豎我也逃不了了,就做上幾天丫鬟抵債吧!你說吧,我阿爹究竟把我賣了幾兩銀子?」

吵兒嘟著嘴,手叉著腰,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煞是可愛,看得李齊心緒蕩漾,差點不能自已的想抱抱她、接觸她……心下一驚,他趕緊回神,緩緩伸出五根手指頭,往吵兒面前一比。

「五兩!」吵兒心想,還好只有五兩,只要做上個把月丫鬟,便可自由了,不禁放心的拍拍胸口。

但是眼珠子一轉,她有惱了。這阿爹可真是沒良心,區區五兩就把親生女兒給賣了!她就這麼不值錢嗎?等她自由了,定要天涯海角找阿爹算帳去。

「吵兒,不是五兩。」李齊氣定神閑的搖頭。

他覺得逗弄吵兒真是有趣極了,看她粉臉忽而喜、忽而怒的,確是變化萬千。

「不是五兩?那是五十兩……五百兩……什麼?!懊不會是五千兩吧?」吵兒越猜聲音越小,心想不是五十兩,定是五百兩了,怎知五百兩喊出,王爺仍然搖頭,當下嗓門可大了,最後那一句「五千兩」喊得驚天動地。

當她看見李齊終于用力的點了點頭,一雙腳再也站不住,「咚」的一聲,一癱坐在地上,「五千兩!我這麼苦啊?沒良心的阿爹,我早就懷疑他不是我親爹爹,這下他好了!帶著我的賣身錢四處逍遙快活去了,留下我過著豬狗不如、生不如死的生活。嗚……還有你,你做啥沒事花那麼多錢買下我,也不懂得殺價,真是……嗚……」說到後來,越想越傷心,眼淚立刻撲簌簌落下。

李齊見她哭了起來,心便更慌了,連忙上前抱住吵兒的小身子不住的輕拍,更是惱起自己來了。原來是不願見吵兒傷心,才讓她誤以為被親爹給賣了,怎知……本想逗逗她的,不料倒把她給惹哭了,哭得他心疼死了。

不會有人相信向來以鐵石心腸、無情易怒聞名的寶凌王爺,這會兒卻被一個小泵娘的眼淚惹得手足無措,當真是遇到克星了。

「吵兒乖,不哭了,你一哭我就……就……唉!反正你別哭就是了。」李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哭泣的姑娘,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他向來沒有什麼耐性,如果心情還算好,女人一哭,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走;萬一心情不好,女人又不識相的在他面前哭鬧,通常只要他暴怒的一吼,所有的姑娘立刻嚇得連淚都忘了流。

吵兒瞧了李齊那手足無措的模樣,噗嗤的笑出聲後,吸了吸鼻子道︰「好吧!事到如今,你說吧!今後你要分配我什麼工作?我丑話先說在前頭,你是主人,你吩咐的事我會去做啦!可是成果如何——我不敢保證。」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李齊別派太多,太難的工作給她。

李齊聞言,不禁松了口氣,露齒而笑。這丫頭總算不哭了,心情也恢復了,還敢不知死活的威脅他,看來他當真不怕他。在外人眼中,定會認為吵兒犯上,但是他喜歡這樣,他不要吵兒像其他人一樣怕他,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別人如此怕他,他覺得理所當然,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願吵兒怕他。

李齊輕柔的環抱著吵兒,引她至桌旁做下,不是做在椅子上,而是做在他的腿上,讓她偎在他的懷中。

吵兒竟也不覺得這樣有啥不當,理所當然的享受他的溫柔。

「吵兒,你什麼事也不用做,你的工作就是規規矩矩的做一個乖小姐,把自個兒養的白白胖胖。你太瘦了,身子骨也顯得單薄,要多吃點才能長得好。還有,如果你覺得無聊,我不反對你學點感興趣的玩意。總之,我要你快快樂樂的過日子。」李齊寵溺的說。

「你該不會是誆我的吧?你花了五千兩買下我,只要我做個小姐,讓人伺候,天下哪有這等好事?哎呀!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安好心,身為王爺還這麼,你定是要我做你的小妾,才要我養的白白胖胖。我告訴你,我曹吵兒可不是什麼隨你糟蹋的姑娘家,你快給我打消這個見不得人的念頭,否則我就……就……反正我絕不會讓你好過就是了。」吵兒看他長得這麼高大,如果他硬要收她為妾,著實也無法對他怎樣,但話已說出,怎麼也不能漏氣,就算是小小威脅一下也好。

李齊听完這些話,不禁感到好笑。這丫頭是想到哪去了,竟以為他要收她為小妾。瞧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剛哭過的雙眼水汪汪的,竟比平時還俏麗幾分,而那少女特有的粉女敕雙頰也因氣憤而顯得紅通通的,活像顆可口的果實,誘得人忍不住想輕咬一口。

李齊瞧著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唇不要取吻上那張俏臉。他可不想嚇壞了小吵兒,模模吵兒的頭,「吵兒誤會了,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樂自在罷了,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遲。現在,我要你承諾從今以後會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做個好小姐,不要再打離開的主意,留下來,讓我好好照顧你。」

「王爺,你當真不是誆我的?」吵兒還是有些懷疑。

「我從不食言,還有,以後你不要再叫我王爺了,我希望吵兒喊我一聲大哥,大哥會好好照顧吵兒的,明白嗎?大哥真希望吵兒快快長大……」李齊微笑的瞅著吵兒,要她承諾他所要求的。

瞧著李齊和善的俊臉,吵兒心想,反正阿爹已經把她給賣了,就算逃走,也無處可去,既然這位俊王爺一副挺誠懇的樣子,就當作老天好心,答應他算了,反正是他要她留下來的,倒霉的肯定是他,絕不會是自己。

「也罷!看在你如此誠懇的份上,又允諾要給我過舒服的日子,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先作一陣子小姐看看。不過先說好,如果我這個小姐做得不如你的意,可不許將我降為丫鬟做苦工,說好做小姐就是做小姐,你不能反悔教我做事情,明白嗎?」這吵兒可真會得寸進尺,說得是理直氣壯,卻听得李齊啼笑皆非,但也松了口氣,至少她願意留下來。

「好好好!吵兒說什麼是什麼,這總行了吧?」李齊哄著她道。

「這還差不多!」

「吵兒,你昏睡了兩天兩夜,其間未曾進食,這會兒餓了吧?大哥命人送膳來。」

李齊話落,果真就听見吵兒的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低頭一看,這丫頭正不好意思的對他點頭傻笑。

李齊轉頭朝還呆立于門口的彩兒喚道︰「彩兒,先瞧瞧膳食好了沒?」趕來成香居之前,他已吩咐彩兒先去叫廚娘準備一桌精致的菜肴。

彩兒不期然被喚,剎時嚇了一跳,因為她還震驚于王爺不同以往的舉動。「是……是……奴……奴婢這就去瞧……瞧。」說完她立刻沖了出去,身後還傳來李齊的聲音—

「這丫鬟是怎麼回事啊?」

在山月山莊又待了幾天,李齊決定帶吵兒一起回京。

☆☆☆

回京的一路上,吵兒硬是不肯坐在馬車里,堅持要騎馬上路,問題是她從未騎過馬,李齊拗不過她,只好一路與她共乘一騎。

吵兒興奮極了,從沒有離開過四川的她,一路上,大到山岳湖泊,小到一朵沒見過的野花,都能引起她無限的好奇興趣。

她嘰嘰喳喳的東扯扯西問問,而李齊也不嫌煩,每問必答,他很高興看見吵兒如此快樂、活潑,眼中盡是寵愛。

這一切看在眾侍衛的眼中,只有搖頭稱奇的份。而他們也終于了解這位姑娘為什麼名叫吵兒了。

在李齊故意的縱容下,這趟回京之程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慢上十天,幸好終于還是抵達了。

這京城畢竟是在天子腳下,熱鬧非凡,看得吵兒目瞪口呆。

李齊麾下這支龐大的騎兵隊一進城,立刻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李齊擔心北地涼的早,吵兒穿得單薄,會著了涼,于是輕拉起斗篷,把自己和吵兒密密裹住,只讓她露出一張小臉蛋,絲毫不查人人正逞著欽佩與畏懼的神情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並且竊竊私語著——

「听說他就是那位易怒的寶凌王爺。」

「傳聞他一發起怒來,活像只會吃人的老虎……。」

「據說他殺個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這位王爺是當今聖上最寵信的五皇弟,只要他開口,皇上沒有一樣不準的。」

「這麼說,他是位高權重羅!」

「那還用說!事實上寶凌王爺的脾氣雖然火爆,卻是英勇過人,前年還幫皇上平了北方作亂的外族,受封為征遠大將軍呢!」

「寶凌王爺不但年輕,而且相貌英俊、儀表堂堂,可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奇怪!王爺身前怎麼有名小泵娘?」

「的確奇怪!听說寶凌王爺從不把任何美人佳麗看在眼里,可姑娘們見了他,如同蜂兒見著了蜜般的黏上去,但是從沒听說王爺對誰像對這位小泵娘這麼溫柔體貼的。」

「這小泵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看她的模樣,也不是什麼絕色佳人嘛!」

「是啊……」

吵兒抬頭看著四周,竟有些膽戰。她自小在四川長大,所居之處又地屬偏僻,況且年紀尚小,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只見路邊的人不知在低語些什麼,一雙雙打量的眼楮不住往大哥與她身上飄來。他們的神色,有飽含興趣,有的是懼怕、敬佩的,也有一臉羨慕的……

吵兒嚇得直打哆嗦,不住往李齊懷里偎去。李齊發現她抖得厲害,便關心的問︰「吵兒,你怎麼直發抖?是生病了嗎?還是著涼了?」

「大哥別擔心,吵兒沒事,只是我第一次見著這麼多人,有些不習慣罷了。」

李齊听了,便保護性的擁緊她,似在告訴吵兒不用怕,一切有他在。

吵兒見李齊如此關心她、保護她,心中暖洋洋的,立時不再介意路人異樣的注視,身子也就自然的放松了。

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來了三個人,策馬快速的朝李齊靠近。

「啟稟王爺,來人好像是御前侍衛統領範正綱。」朝田趨前報告。

李齊皺了皺眉頭,心想,難不成事情有變?沉聲到︰「嗯,快馬迎去。」

「是,王爺。」

一隊騎士立刻快速整齊的策馬迎去,與範正綱等人會面。

範正綱被引至李齊跟前,立刻下馬行禮,恭敬的說道︰「下官御前侍衛統領範正綱參見王爺。」

「免禮,範統領有事嗎?」李齊冷傲的問。

「啟稟王爺,聖上听聞王爺已進京,要下官速來請王爺即刻進宮見駕。」

「既是聖上旨意,本王即刻隨你入宮。」李齊說完便低頭對懷中的吵兒道︰「吵兒,大哥有事要進宮一趟,我先命人護送你回王府,等大哥將事情處理好便立刻回府,吵兒要乖乖的待在府內,千萬別又頑皮闖禍。」

「我才不會闖禍惹事呢!大哥放心,吵兒定會守規矩,乖乖的待在王府等大哥回來。」吵兒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個乖小姐,免得大哥都是小看她。

這個回答令李齊滿意的點了一下頭,「我的吵兒長大了。」他轉頭交代豪天,「豪天,你先護送吵兒回王府,再立刻進宮覆命。」

「是,屬下這就護送小姐回府。」豪天恭謹的接下命令,一抬頭,不巧與吵兒骨碌碌轉的眼珠子對個正著,他突然無來由的輕顫了一下。

護送吵兒回王府的一路上,可苦了豪天這個直腸子大漢。因為吵兒一離開李齊的視線,就開始吵著要自己騎馬,硬是不肯做轎子。

豪天當然不敢答應,當真讓吵兒自個兒騎馬,那還得了?以她目前在王爺心中的地位,若有個閃失,誰擔待得起?

吵兒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一張小臉當場垮了下來。「我說豪大哥,反正我今兒個打定注意一定要騎到馬,如果你不讓我騎馬的話,我就站在這里,哪兒也不去,一直等到天黑,讓大哥親自來帶我回王府,到時候——看你怎麼同大哥交代?」敢情吵兒自己懂得「狐假虎威」了。

豪天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停的搔頭,頭發都被撤下好幾把了。

吵兒見狀,轉轉眼珠子又道︰「而且——我剛才听到大哥吩咐你,送我回府後便得立刻進宮。如果你要跟我耗在這里,到時候大哥等不到你,嘿嘿嘿……再說,如果我一直站在這里,萬一著涼了,看你怎麼跟大哥交代哎喲!怎麼突然感到有些冷呢?」吵兒唱作俱佳,立時抖著身子,打起顫來。

豪天搔頭搔得更凶了,連王爺都拿她沒轍,他又能如何?想了想,他放軟口氣商量道︰「吵兒小姐,我答應你就是,不過有個條件。」

「這好說!只要你肯讓我自個兒騎馬,別說一個,十個條件我都依你。」吵兒爽快的答應。

「那好,小姐做上馬後,得乖乖的待在上頭,不要亂動,由我步行牽著馬走。」

「那怎麼行?這樣根本不是騎馬,叫坐馬。」吵兒馬上抗議。

「小姐,你就行行好,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我可想冒險看你摔斷脖子。而且,是你說什麼條件都答應的……是小姐第一次獨自坐在馬背上,就算由我牽著馬走,應該也可以過癮了。」豪天哀求的看著吵兒。

「好吧!」吵兒勉強的答應,雖然心有不甘,不過好歹是獨自騎著馬。

于是在回王府的一路上,吵兒就一個人坐在馬背上,由豪天在旁牽馬前進。

短短的路程,豪天卻走得好似天一般遠。他不禁埋怨起王爺,為什麼丟了個大麻煩給他?而且誰不好找,偏偏就他這麼倒楣。豪天一路唉聲嘆氣的往王府前進,而吵兒興高采烈好不神氣東張西望……

王府終于到了,豪天的苦難也告結束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到解月兌的快感,忍不住想要高聲歡呼,待會兒把吵兒小姐交給王總管後,他就要趕緊開溜,免得又惹禍上身。豪天才這麼想著,就听見王府總管王成天的聲音︰「咦!豪副將,王爺呢?怎麼只要你一個人回來?還有,這位姑娘又是誰?」

王成天的聲音一落,一臉慶幸的豪天才發現王府大門外早已站滿了僕役,正準備恭迎王爺回府。王成天見豪天沒有答話,便又問道︰「三個時辰前,有人來報王爺已經回京,就要回王府了,要我們準備迎接。怎麼這會兒不見王爺歸來,只要豪副將與這位小泵娘回府?」

「王總管,是這樣的,王爺才進京不久,皇上就派人請他進宮見駕。」豪天回答道。

「原來如此,那這位小泵娘又是怎麼回事?」王成天指著一臉精靈的吵兒問道。

吵兒正充滿興趣的看著在王府門口成列排開的僕役,調皮的想,不知道從前頭這麼一推,他們是不是人一個撞一個的往後倒……想著想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又覺得小姐不應該這樣,趕緊用手指捂住嘴,但是一雙眼還是賊溜溜的瞟呀瞟。

豪天順著王成天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到吵兒的頑皮神色,心想,這女娃不會有什麼鬼點子了吧?這念頭一起,他連忙對王總管說道︰「這是吵兒姑娘,王爺吩咐要好生照顧著……時間也不早了,王爺正在宮里等著我覆命,我這就得走了,吵兒姑娘交給了。」語畢,豪天頭也不回的上了馬,火速的狂奔而去,活象後頭有鬼在追似的,連王成天在後頭喊叫也置之不理。

看著豪天有如火燒似的離開,王成天不禁轉頭打量著吵兒,像是在評估她將來在王府的地位。

而吵兒也瞧了瞧王成天︰這老頭個子真小,與阿爸的身材挺像的,嘴上那兩撇胡子也挺有趣的,就是那對眼珠子討人厭,瞧得她渾身不舒服的。

「喂!死老頭,你瞧什麼瞧?沒見過漂亮的姑娘啊!」她不客氣的吼道。

王成天聞言,皺了皺眉毛,這丫頭真是不懂規矩,言語又粗俗,準是鄉下姑娘。豪副將說王爺吩咐要好生照顧著,但這丫頭為何穿著下人的服裝?豪副將也不說清楚,怎麼安排這丫頭好呢?他心中煩惱的很。

殊不知吵兒之所以會穿著丫鬟服是因為她堅持不換上李齊臨時為她買的衣裙,她嫌那些羅裳太繁雜,行動極不方便,硬是要穿著這套丫鬟服。李齊拿她沒轍,只好隨她去了,不過他已先行派人快馬回京,向京城中專為皇族制衣的「御錦房」,定制了各式各樣適合吵兒的衣裳,只等回京後便要她換上。

一位站在王成天身後的美艷女子突然上前對著吵兒哧鼻道︰「唷!哪來的野丫頭,這麼沒規矩,瞧瞧她那一身,活像個小乞丐。我說王總管啊!這髒丫頭定是王爺心腸好,見她可憐,在路上撿回來的小乞兒,想讓她待在王府內當個丫鬟。唉!看她那副德行,就知道這丫頭天生賤命。我看你就發發好心,隨便找個粗活賞她做就是了。」

這位美艷女是京城第一名妓——柳詩茵。她長得媚眼粉腮、柳眉朱唇、肌膚賽雪,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今日她盛裝立于王府大門,原來是準備迎接兩個半月前匆匆離京的李齊,誰知王爺沒見著,卻看到王爺手下大將豪天帶了個小丫頭回來,還吩咐要好生照顧,心中一股酸勁無處發,便想找這丫頭出出氣。

吵兒听她一出口便如此惡毒,心火橫生,反譏道︰「誰是髒丫頭?誰又天生賤命來著就不知這位大——娘說話怎麼恁的歹毒,虧得生著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真是可惜啊!可惜!」

「你這死丫頭,什麼大娘的亂叫,一點規矩都不懂,當心我找人賞你幾個耳光,臭丫頭!」柳詩茵氣壞了。

「就憑你也想賞我耳光?哼!別想。」吵兒不屑的把頭一扭,又連續冷哼了好幾聲。

柳詩茵氣得渾身發抖她何時受過這種氣了?憑著她的花容月貌,就連當今國舅王興盛見了她,也是好生捧著,不敢稍有怠慢。哪知今兒個這野丫頭竟當著王府眾僕役面前讓她如此難堪,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好!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規矩的野丫頭。來人!傍我抓起來掌嘴!看她還敢不敢胡亂說話。」柳詩茵一說完,她身旁的丫鬟小娟、小喜立刻一臉幸災樂禍的上前,打算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兩人才剛拉住吵兒掙扎不休的雙手,王成天立時出面阻止。「且慢,柳姑娘,今兒個你就先饒了這丫頭吧!她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同她計較,待王爺回府後稟明了再做處置。」

王成天當了這麼多年的王府總管,也是精明的很。他想,這丫頭究竟是什麼來歷,豪天也未交代清楚,如果真是要來王府為婢的,那讓柳姑娘出出氣也就罷了,倘若不是,萬一鬧出事來,可怎麼收拾才好?正因為有這層顧慮,他趕緊出面勸阻。

「年紀小?哼!就是因為年紀小,才更應該好好教訓,免得將來長大了,目中無人。」柳詩茵雙手叉腰,瞪著吵兒教訓道。

「老頭,不用你求情!這老女人好不要臉,仗著自己年紀大,就想教訓人。你這惡女人給我听著,如果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告訴我大哥去。」吵兒先是轉頭要王成天不用替她求情,再回首惡狠狠的威脅柳詩茵。

「你大哥?我看你大哥八成一是個小篾兒,抬出他是沒什麼用的。王總管,這件事你就甭管了,這個死丫頭交給我處理,倘若王爺怪罪下來,讓我一力承擔就是。」

王成天暗,這位柳姑娘是王爺三個月前突然帶回王府的新寵,然而王爺將他接回府中不到十天便受皇命遠行四川。待王爺回府後,柳姑娘能否再受寵就難說了。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王爺寵一名女子不會超過五天。不過柳姑娘長得如此嬌媚,又能留住王爺的目光達十天之久,要不是臨時受命前往蜀郡,只怕王爺對這位柳姑娘……唉!王爺的心思誰也模不準的。不過依目前的情勢看來,柳姑娘是得罪不得的,自己不如就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過分就隨她去吧!況且她也說了,如果王爺怪罪下來,由她擔待,既是如此,不妨做個順水人情,討討她的歡心。

心中一盤算完,他清清喉嚨說︰「那好吧!這個小泵娘幾有勞柳姑娘安排了。」

「王總管,你客氣了,我瞧你工作如此繁忙,這小事就由我代勞吧。」柳詩茵閱人無數,哪會不懂王成天的心思,當下承了他的情。

「來人!將這丫頭給我押到柴房去。今天晚上不準給她吃東西,明早若要吃飽就得干苦活,否則一粒米都不許給她。」她不可一世的瞥了吵兒一眼,便扭腰進屋去了。

吵兒憤怒極了,在山莊時,每個人見了她大哥都怕得要死,氣也不敢多喘一聲,怎麼這會兒第一次抬出大哥想嚇人,反被譏得一無是處?這大哥真是靠不住!吵兒正在氣頭上,還沒回過神,兩雙手臂就被人一抬,雙腳也離了地,連反抗都來不及,便被架進王府——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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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49 |只看該作者


吵兒對著柴房的門又踢又拍的。「放我出去!你這惡婆娘,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我阿爹常說最毒婦人心,從前我听了總是不服氣,現在我明白了……這是在形容你……」

她又叫又罵了將近一個時辰,見沒人理會,終于認命的窩到角落坐了下來,只覺得全身乏力,肚子餓得直打鼓。

吵兒越餓越惱李齊。明明說好要她來京城做個貴小姐的,怎麼才入王府就被關進柴房?大哥根本是騙她來王府,好折磨她的。唉!她就知道天下沒這等好事,誰會花五千兩買個丫頭回家當小姐享福呢?說到底都要怪那個沒良心的阿爹,也不想想娘早死,平日要不是靠她手巧伶俐,幫忙照顧他的生活,這些年阿爹會過得這麼快活?想到傷心處,「嗚……」的一聲,眼淚登時就掉了下來。

吵兒到王府的第一個晚上,就這樣在饑寒交迫、淚眼汪汪的情況下度過……

翌日,天才朦朦亮,剛哭累睡著的吵兒就被柳詩茵的貼身侍女小娟給叫了起來。「喂!別睡了,小姐交代,你今天上午若沒有挑滿一百桶水,不準吃午飯。所以,你最好趕緊起床干活去。」

吵兒一睜開眼,便看見小娟雙手叉腰,提起一條腿就要往自己的小踢來,當下翻了個身,再將小一縮,免去了這一腳。

「喂!你在做什麼?」吵兒怒道。

「叫你起床啊!」

「叫我起床干嘛?」吵兒沒好氣的回道。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家小姐吩咐,要你挑完一百桶水,才可以吃午飯。」

「一百桶水?!開什麼玩笑,她要我的命不成?就算我挑上一整天,也挑不到一百桶水。你告訴你家小姐去,本姑娘不——做。」

「不做那也成,小姐早就交代過了,不做就沒飯吃。所以,做不做隨你。」說完,小娟扭腰就要走人。

沒飯吃?!這可犯了吵兒的大忌,她是最不能忍餓的人,昨晚沒吃已經是她的極限。

眼看小娟就要走了,吵兒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低聲下氣的諂媚道︰「我的好姐姐,我干活就是了,你別氣嘛!還有,可不可以在干活前先給我一點東西吃,否則我哪有力氣挑水?」

小娟考慮了一下,才一臉施舍的說︰「好吧!我到廚房拿個饅頭給你,你先在這兒等著。」

「一個饅頭?!那怎麼夠?我從昨晚就餓著肚子了,一個饅頭連塞我的牙縫都不夠啊!」吵兒馬上不滿的大叫。

「一個饅頭對你這小乞兒而言已經很不錯了,再吵就連饅頭也沒得吃。」

吵兒一听,馬上認命的低聲咕噥︰「好嘛,一個饅頭就一個饅頭……」

天啊!這是人過的日子嗎?光為了一個饅頭就得低聲下氣的求人,現在為了下一頓,又得賣命的挑水。

吵兒有股想殺人的沖動,該死的大哥!大老遠的把她從四川騙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將她丟進這撈什子王府後,便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這擺明就是在誆她嘛!事到如今,她得找個機會自個兒逃命去,再留下來,定教那惡婆娘給整死。

吵兒下定決心,定要找個機會逃離王府,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求得一頓溫飽。她抬頭望望遠處,小娟正奉命守在大樹下,監督她挑完這一百桶水,可她挑了半天,竟然還差八十一桶。

唉!看來她今天是注定沒飯吃了,吵兒認命的想。

兩天後,李齊才由宮中匆匆趕回王府。

進宮的這兩天,他想煞了吵兒,發覺一日沒有她在身旁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就渾身不對勁,一顆心老定不下來。

他之所以在宮中待了兩天,系因此次四川之行,在茶店的刺客身上搜出一封事關重大的密函,信中指出四川都督陳建廣叛亂的幕後主使人,竟是朝中的元老重臣,也是先帝臨終前所托之顧命大臣,而此事也實在棘手,稍有不慎,就怕主謀者聞風逃走,後患無窮。

在經過兩天的密商與部署後,終于一舉將亂黨拿下。此事一定,李齊即歸心似箭,就連皇上為了犒賞他而辦的慶功宴,他都無法定下心來暢飲,滿腦子盡是吵兒的影子,擔心她在王府不乖胡鬧,擔心她剛到王府住得不習慣,擔心王總管伺候不周,惹吵兒不快……最後,他終于按捺不住的拋下滿室恭賀的大臣,向皇上告罪後,便匆匆的趕回王府。

一進府內,人還沒坐穩,李齊劈頭就問王成天︰「小姐呢?」

王成天一臉不解。王府里何時多了個小姐,他怎麼不知道?見王爺問得挺急的,立刻回道︰「王爺,王府中何時多了個小姐,老奴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難不成豪天沒把小姐帶回府中?」李齊這下子更心急了,怕吵兒並沒有回到王府中。他回頭急喚豪天︰「這是怎麼回事?小姐呢?」

「王爺,屬下確實已將小姐帶回王府,並且親自交給王總管後,才入宮見駕。」豪天嚇得雙腿發軟。

李齊聞言,心上的石頭暫時放下了,起碼吵兒還在王府內。他轉頭又問王成天︰「王總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吵兒呢?」

王成天在心里暗叫不妙,原來兩天前豪天帶回的那個小泵娘就是王爺口中的小姐。瞧王爺找她找得如此心急,這位小泵娘在王爺心中的分量定是不輕。如果告訴王爺,她此刻正在廚房里干活,誰擔待得起王爺的怒氣?

王成天正猶豫著怎麼開口告訴王爺這件事時,就看見柳詩茵像支花蝴蝶的飄進來,見到了王爺,立刻風情萬種的迎了上去,嗲聲的說︰「奴家給王爺請安。」

李齊乍見柳詩茵出現,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她怎麼還留在王府中?他以為自己在兩個半月前匆匆離京後,她便會自行離開王府,不料她仍留在王府內,他冷聲的應了一聲,又急急的問王成天︰「快說!吵兒人在哪里?」

柳詩茵見李齊如此冷淡,頓覺委屈,她柳大美人何時被人冷落過了?況且王爺一回府,她就立刻趕來見他,心想王爺見著她,定會先滿懷歉意的求她原諒,再擁著她細訴離別之苦,然後無限柔情的承諾永不分離,怎知一見面全然不是這麼回事,王爺竟還當著她的面找別的女人,這真是奇恥大辱,她不禁怒火中燒!這個吵兒是誰?竟敢與她柳大美人爭寵?哼!她倒要瞧瞧這是哪家的姑娘。

王成天一臉為難的瞥了柳詩茵,開口稟道︰「老奴該死!不知豪副將兩天前帶回的姑娘便是王爺口中的小姐。因為當日豪副將並未仔細說明這位姑娘的身份,所以老奴……便將吵兒姑娘交給柳姑娘代為照顧。」

柳詩茵听了王成天的話才恍然明白,原來吵兒就是那個活似小乞兒的髒丫頭,她還道是哪家小姐呢,有通天本領迷住王爺,哼!

「豪天、王成天,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奴才!倘若吵兒有什麼閃失,本王定要了你們的狗命。」李齊怒吼完,又轉向柳詩茵問道︰「柳姑娘,你將吵兒怎麼了?」

第一次見到李齊狂怒的模樣,著實嚇著了柳詩茵,登時眼淚都迸了出來,她抽抽噎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神情委屈極了,當真是我見猶憐,任何人看了,無不立刻想把她哄在懷里、疼在心坎。怎知李齊一見柳詩茵只顧著哭,也不道出吵兒在哪,心中更是惱怒,不由分說便朝她大吼道︰「閉嘴!就只知道哭,再不說出吵兒在哪里,當心本王一掌劈了你。」

李齊話一落,柳詩茵立時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王爺竟為了那個髒丫頭要劈了她?

柳詩茵當下對吵兒更是恨上了心坎,但礙于王爺怒氣沖天,只得止住淚,訥訥的說︰「吵兒姑娘這會兒人在廚房。」

「在廚房?!在廚房做什麼?那不是她該去的地方。」李齊怒道。

今日一大早,柳詩茵就命小娟去監視吵兒,要她在午時以前把廚房的地板由里至外擦個精亮,否則中午既沒飯吃。所以吵兒在廚房做什麼,柳詩茵心里清楚的很,但王爺問起,她怎好說那丫頭在廚房擦地板?

她正想隨口掰個理由,哪知李齊不等她開口就已經氣急敗壞的快步朝廚房走去,走沒兩步又回頭朝眾人吼道︰「你們幾個!隨後跟來,本王倒要瞧瞧。你們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吵兒跪在地上,雙手拿了塊布,正賣力的擦著廚房的地板。

小娟則拿著竹條,站在一旁監視她,只要吵兒稍微偷懶,就隨時賞她幾鞭子。

可憐的吵兒只好努力的擦,一刻也不敢放松,但是小娟還不放過她,不是「不小心」踢翻了水桶,就是「沒注意」的撒了滿地的紅豆、黃豆,再不然就是「不留神」的踩到才擦過的地板,氣得吵兒呀癢癢的,恨不得把她推進擦地板的髒水里,活活淹死她。

這會兒她就是在收拾小娟「不小心」踢翻的水桶——

當李齊等一群人匆匆奔至廚房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看得李齊既心疼又自責。

如今吵兒已是他的心頭肉、手中寶,而他竟沒有好生照顧她,還讓她如此受苦,怎不教李齊自責懊惱呢?

其他人見了這一幕,再瞧瞧王爺的臉色,個個心中暗叫不妙,臉色慘白。

吵兒正賣力的收拾著地板,渾然不覺李齊的到來,正心疼不已的看著她。

在旁監視的小娟見到王爺和她家姑娘,以為王爺來為小姐出頭了,當下不自覺的得意了起來,不料吵兒不小心被地上的濕水給滑了一跤,登時手中桶里的髒水濺了她一身。

小娟心中火大,一揚手便準備再賞吵兒一頓好打,哪知手才揚起,就被一支有力的手臂握住用力一扔,把她整個身子給甩向牆角,當場倒地不起。

「大膽奴才,該死!」動手的正是李齊。原本他見吵兒滑了一跤,正急著想去扶起她,卻見到這個該死的丫鬟當著他的面對吵兒動手,真是向天借膽了。

他用力將小娟甩出去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一臉關心的問吵兒︰「吵兒,有沒有摔傷哪兒?讓大哥瞧瞧。」一面疼惜的扶起她。

吵兒終于見著了把她丟在這鬼地方受苦的罪魁禍首,一口氣提上來,立刻指著李齊開罵︰「你誆我,你這個大騙子,欺負我年紀小!當初明明說好,我來京城是要當小姐的,不用做事情,結果呢?從進王府到現在,我連一頓飯都沒好好吃過,還要天天做粗活。我可是告訴你,別人怕你我不怕,而且這個地板我已擦了兩個時辰,雖然還是不太干淨……可我不管,該給我的饅頭也不準少,否則我絕不同你善罷甘休……」

李齊聞言方知他不在的這兩天,吵兒竟被當成奴婢了,心中惱怒不已。眼見吵兒如此惱他,只得趕緊低聲道歉,好生安撫她,「吵兒誤會大哥了,大哥並不知道吵兒在此受苦,如果我知道,早就火速奔回王府,為吵兒作主了,哪里還會等到今日才回府?」

「你騙人,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都不知道,這兩天我吃不飽、睡不暖,而且王府又陌生得很,一個人也不認識,心底好害怕。在家鄉時,就算是我那沒良心的阿爹,也沒這麼虐待過我。我……我不管,我要回家找我阿爹,你就發發善心,放過吵兒吧!將來吵兒找著了阿爹,定會叫他把錢還給你……吵兒想回家……嗚……哇……」說著,吵兒頓覺委屈的放聲大哭起來。

李齊見不得吵兒流淚的,如今看她哭得驚天動地,還吵著要回老家,一顆心頓時疼得揪在一起,拉著她的手輕聲哄道︰「吵兒乖!不哭了,是大哥的錯,不該留吵兒一人在王府,以後大哥不管到哪里,一定都帶著吵兒,好不好?以後千萬別再提要回蜀郡的話,大哥禁不起嚇。好了!別哭了。」他說著提起衣袖為吵兒擦眼淚。

「大哥沒騙吵兒?當真以後大哥去哪里,都會帶著吵兒?」她一臉真切的問。

「沒錯!大哥絕不騙吵兒。」李齊承諾道。

吵兒听了,馬上破涕為笑,高興的抱著李齊又叫又跳,究竟是小孩心性,馬上就忘了剛才的委屈。

但是吵兒不記恨了,並不代表李齊會忘了算帳,眼看好不容易安撫住吵兒,他對著立于門外的幾個人斥道︰「你們這群沒用的奴才,真是該死!說!是誰要吵兒做這些事的?」

眾人嚇得噤聲,你看我、我看你,然後竟一起轉頭看向王成天,看得他心底發毛,趕緊跪下稟道︰「王爺千萬別誤會,老奴是有錯,但錯在不知吵兒姑娘的身份如此尊貴。這都要怪豪副將當日沒仔細告知老奴吵兒姑娘的身份,就匆匆的離開了,讓老奴不知如何安頓吵兒姑娘,正巧柳姑娘願意替老奴照顧吵兒姑娘,所以……所以老奴才將吵兒姑娘……交……交給柳姑娘。」

王成天越說越小聲,眼神不住的往柳詩茵身上飄,顧不得她投來的殺人眼光。

渾身冒冷汗的豪天也「咚」的一聲跪在李齊面前,為自己辯解道︰「王爺,請听屬下一言,屬下當日確實曾對王總管說過要好生照顧吵兒姑娘,如今王總管出言推諉,怪到屬上,著實冤枉!」

豪天語音一落,柳詩茵馬上嬌聲的接口道︰「王爺,您就別再計較了。瞧!這會兒吵兒妹妹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嗎?您此趟去了這麼久才回來,一回府便只顧著找吵兒妹妹,都沒好好的同我說句話,可知奴家等您等得有多心慌,盼您盼得都消瘦了……嗚……」柳詩茵心虛之余也想用眼淚來博取李齊的同情。她想,那個臭丫頭用這招都見效了,更何況自己是嬌滴滴的大美人,理當更能打動王爺的心。

可惜李齊只對吵兒的眼淚感到心疼,其他人做來徒然落得「東施效顰」的反效果。

他箭步上前,給了柳詩茵一巴掌。「夠了,哭得跟殺豬一樣,難听死了!再不住嘴,本王便叫人把你的嘴給縫了。」

柳詩茵撫著被打腫的臉,不敢置信的瞪著李齊。

王爺居然動手打她?!他竟舍得在她完美無暇的臉上留下指印?!多少人見了她,莫不把她捧在手心呵護,踫都舍不得踫一下,而今日,王爺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她,這番屈辱教她如何吞忍!

而所有的屈辱都拜那臭丫頭所賜。柳詩茵按捺不下心中的怒氣,像個潑婦似的沖向吵兒,抬手就給她一巴掌。「臭丫頭,都是你害的。」

吵兒來不及反應,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撫著臉頰呆在當場。

李齊見狀,無名火起,立刻趕到吵兒身邊,護著她大叫一聲︰「來人啊!」

「在!」左右馬上有侍衛應聲道。

「立刻把柳詩茵給拉下去砍了。」李齊冷硬絕情的下令。

「是!」侍衛上前架起嚇呆的柳詩茵,就要拉去行刑——

「慢著!大哥,你不會是說真的吧?當真要砍了她?」吵兒阻止道。

「當然!這女人實在太不知好歹了,先前虐待你不說,這會兒又對你如此放肆。就為了這一巴掌,她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

「就因為她打了我一巴掌便得砍頭?這太嚴重了!雖然這惡婆娘實在可惡,但罪不致死啊!不要,吵兒不想見到別人因我而死,我不許大哥殺她,不許就是不許——」吵兒叉著腰,鼓著鰓幫子不依的大吼。

「這……好吧!就饒她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啊!把柳詩茵帶下去,杖責五十以示懲戒——還有剛才要打小姐的那個奴才,也給我一起帶下去杖責五十大板,然後把柳詩茵主僕倆給我趕出王府,今後再也不要讓我見著!」

原本李齊不肯罷休,非砍了柳詩茵不可,不過,看到吵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登時氣餒,這要砍了柳詩茵的話,硬是出不了口。

但也不能輕易的放過她,不然,往後每個人都以為可以對吵兒放肆了。所以,杖責五十大板算是教訓了她,也告訴王府內眾人,今後不得對吵兒無禮。

「大哥,五十大板會不會太多了?改成五大板好不好?」吵兒求情道。

「不成,剛才依你的話,已免了她死罪,比起丟了性命而言,這五十大板算是便宜她了。」李齊十分堅持。

吵兒只好作罷,眼睜睜的看著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的柳詩茵和小娟,被拉出去杖責。

☆☆☆☆

一群人簇擁著回到西廳,李齊準備算總帳。

他拉著吵兒雙雙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而王成天、豪天等一干僕從則雙膝跪地,等候王爺裁奪。

「王總管,你多大歲數了?」李齊淡然的問王成天。

王成天暗忖,王爺怎麼會這麼問?該不會是嫌他活得太長命了,想要……

他全身冒冷汗,戰戰兢兢的答道︰「回王爺,老奴今年五十有六。」

「嗯,在王府待了幾年?」

「回王爺,老奴從您小時便在王府里當差,算算也有二十年了。」

「那你更該死!在王府當差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還貴為總管,竟如此有眼無珠、辦事不力,本王留你何用?」李齊大手往茶幾一拍,起身又道︰「你說!本王該如何罰你?」

「王爺饒命!請……請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在王府當了二十年差的份上……饒了老奴一命……」王成天向他求饒。

「好了!大哥會饒了你的,你下去吧!」

吵兒實在可憐這個王總管,年紀一大把了,還得跪在地上哀哀求饒,而大哥竟然一張臭臉,理也不理他,當下就決定替大哥饒了他。

「吵兒,不可胡鬧!」李齊輕斥。

「我才沒有胡鬧,是大哥胡鬧。人家的年紀都一大把了,你還讓他跪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討饒,真是不應該!總之——大哥,你就饒了他吧!就當吵兒求你好了。」她張著一雙清澈的大眼楮,滿臉懇求的拉了拉李齊的衣袖,嬌態十足的替王成天討饒。

李齊哪受得住她軟語相求,心一軟,氣就沒了,他柔聲說道︰「大哥依你就是了。」接著轉頭冷聲的對王成天道︰「還不趕快謝過小姐?!」

王成天聞言,如獲大赦,感激的向吵兒叩頭道謝,「老奴謝過小姐的救命之恩,以及王爺的不殺之恩……」他忍不住老淚縱橫,心想,小姐心地如此善良,不但不記恨他的過錯,還為他向王爺求情,這份恩情無以為報,當下暗暗發誓,將來定要好好照顧小姐,忠心伺候她一輩子。

「好了,你退下吧!」李齊大手一揮,命他退下。

王成天一走,就輪到豪天了。

「豪天,你可知罪?」李齊問。

「屬下知罪。」豪天自知多說無益,當日他確實沒等到王總管安頓好小姐,便火速離開,實在有負王爺之托。

「嗯,知罪就好。」李齊應了一聲後,轉頭輕問吵兒︰「依你看,要大哥治他什麼罪?」

李齊這次學乖了,反正他所做的裁決,吵兒都會有意見,不如干脆由她做決定。

「治他個什麼罪?讓吵兒想想……」

她玩心大起,想捉弄豪天,誰教他當日視她如瘟神,一到王府門口,二話不說,把她丟了就跑。

豪天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他情願讓王爺一刀給砍了,也不要落在這精靈調皮的娃兒手中。

「有了!大哥,吵兒要他做我的貼身保鏢,隨時跟著我,我要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吵兒才說完,就听見豪天哀號一聲。「怎麼,你不願意呀?那好,大哥,我看就罰他關在豬圈,當豬喂好了。」

豪天一听,更加皺緊了眉頭。「我的好小姐,你就行行好,別再捉弄豪天了,豪天沒說不願意當你的保鏢啊!」

李齊一臉嚴肅,在心中盤算著,吵兒確實需要一個貼身保鏢,他也不可能隨時護衛在側。

以吵兒好動、好奇、好事的個性,將來不免闖出禍事來,有個人隨時在旁保護著總是好的。豪天跟隨自己多年,武功不弱,讓他當吵兒的護衛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于是,他沉聲的對豪天道︰「豪天,既然你也願意當吵兒的保鏢,那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跟著本王了,好生保護吵兒便可。」

豪天暗自叫苦,臉上卻得裝出一副蒙受恩典的模樣,低頭稱謝。

而其余的僕從也在吵兒的一聲令下,全都安然無事的退下了。

從此,王府內的每個人都明白這個小泵娘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所有下人見了吵兒,莫不恭敬的喊她一聲「小姐」,伺候她有如主子一般仔細,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這位王爺的寶貝,性命不保。

吵兒狼吞虎咽,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掃盡整桌的佳肴。

看得她近日新收的保鏢豪天目瞪口呆。有哪家姑娘這麼會吃的?好在她得王爺寵愛,住進王府,否則尋常人家怎禁得起她這樣猛吃狂喝?他一面想,一面驚異的搖搖頭。

吵兒剛吃完一盤水果,小手正要伸向另一盤酥餅,一抬頭,就看見豪天瞪大眼,對著她不住的搖頭。她再低頭,看見滿桌子的空盤殘渣,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的說︰「廚房也真是的,每頓都送來滿滿一桌子的菜,吃不完也是浪費,我只好……嘿嘿……」

耙情她自個好吃,卻怪起廚房準備得太豐盛了。這是什麼道理啊?豪天把頭搖得更厲害了。

吵兒懶得再理會他,連辯解都省了,反正是事實嘛!她轉個話題隨口問道︰「豪大哥,那個柳詩茵是什麼來頭?當初怎麼會住進王府里?她又是大哥的什麼人?」

豪天一听,頭皮又是發麻了。這丫頭真是生來整他的,什麼問題不好問,偏偏問起柳詩茵來,教他怎麼回答才好呢?總不能告訴她,柳詩茵是王爺三個月前與嘉和王爺相約至凌花樓尋花,所召之京城名妓吧?

柳詩茵原是國舅王興盛的老相好,而王興盛為人陰險卑鄙且,在朝中素來與王爺不合,所以嘉和王爺才慫恿王爺包下柳詩茵三個月,教那老賊氣得吐血。

不過柳大美人的運氣實在不好了,進王府還不到十天,王爺就奉皇命離京,兩個半月回府,卻帶著吵兒姑娘,偏偏柳詩茵自恃美色傲人,有眼無珠,得罪了王爺的心肝。當日被趕出王府時,她已被打得渾身血淋淋,命都去了半條,哪里還有京城第一名妓的派頭與風騷?想想,她還真是倒楣。

吵兒見豪天一臉深思,卻不回話,又催問道︰「喂!你到底說是不說?不然我同大哥問去。」

「對!此事你得親自問王爺去,屬下也不是很清楚。」豪天趕緊順著吵兒的話,把這個棘手的問題丟還給王爺。

「好,我這就找大哥去。」吵兒說著就要起身去找李齊。

「慢著,小姐,王爺一早便前往嘉和王府商討要事。這會兒並不在府中。」

「沒關系,我到大哥的書房等他好了,他一回來,定會上那兒去。」吵兒輕快的說。

吵兒坐在李齊那張大書桌前,因久候李齊不到,無聊之余,便把玩著案上的毛筆,那支筆毛都快被她拔光了。最後吵兒實在受不了了,第五次沖向立于門外的豪天。

李齊曾經下令,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書房,違者重罰。所以豪天陪著吵兒至書房等候李齊,卻不敢擅自入內,只敢立于門外守著。這會兒見吵兒又沖出門口,便知她又按捺不住,要問王爺回來了沒有。

「豪大哥,你與大哥在一起這麼久了,你說大哥是不是很多話啊?否則,他同那嘉什麼王爺的說了這麼久還不回王府,煩不煩啊?!」

此話一出,听得豪天啼笑皆非,當今世上,還沒人敢數落寶凌王爺多話,這娃兒……唉!豪天在心底嘆了一聲,放眼天下,大概也只有吵兒姑娘有這個膽了。

「小姐,別急,其實你才等了半個時辰,再忍一會兒,我想王爺就快回來了。」豪天只得安撫她道。

「好吧!我再等一會兒便是。」吵兒老大不高興的努了努嘴,踱回書房內。

可是回到書房,還是覺得無聊,不如找點事做,打發一下時間。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紙筆,眼珠子一轉,立刻有了主意。吵兒拿了支筆,取來紙張,小手立時東揮西點的作起畫來了。

從前在家鄉時,她就愛拿著筆胡亂畫畫,可阿爹總不許她畫,說是她老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浪費紙張。如今,書房內有整疊的紙,她畫得不亦樂乎。

畫了一會兒後,吵兒覺得光畫在紙上好像不夠盡興,于是開始在書房的四面牆上作畫,不一會兒,原本雪白的四壁便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全留下了吵兒的真跡,連地板上也是,一直到無處可畫時,吵兒才收起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渾然不覺她又闖了禍,還愉快的自我夸贊道︰「真美!大哥回來瞧見了,定要贊我美化了他死氣沉沉的書房。嘖!尤其是這支青蛙,畫得最傳神,大哥定會喜歡……」

她愉快的走出書房,見了豪天便道︰「不等大哥了,剛才忙了好些時候,我肚子又餓了,咱們回房瞧瞧廚娘又為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點心。」

她轉身帶著毫不知情的豪天瀟灑的回房吃點心去了,留下她自認為滿屋精心杰作的混亂書房。

吵兒離開書房半個時辰後,李齊便協同嘉和王爺李央回府。

一進王府,李齊馬上召來王成天,詢問吵兒一天都做了些什麼?他現在只要片刻沒見到吵兒,便渾身不舒服,所以很自然的想得知吵兒的一舉一動。

王成天听王爺問起,立刻笑著回答︰「回王爺,小姐今日十分乖巧,一直待在書房內等王爺回府,似乎有什麼事要當面問您。」

王成天並不知道吵兒已經回房,正大快朵頤。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李齊吩咐道。

「五哥,看來你的心肝寶貝對你也是頗為在意的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會兒已經等在書房了。走吧!介紹你的小美人讓小弟我認識認識。我倒要看看,能讓京城第一名妓失寵,被杖責趕出王府的姑娘,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李央調侃他道。

「別胡說了,我這就帶你見吵兒去。」

李齊不理會李央的嘲弄,逕自往書房走去。

SOGO超級版主

~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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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50 |只看該作者


李齊睜大了眼,一臉愕然的看著慘不忍睹的書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會是走錯房間了吧?他精心規劃、引以為豪的私人天地,如今竟然面目全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五哥,我還道你書房有什麼秘密,總不讓人隨意進出,連平日打掃的小廝都不許他們耽擱太久,原來——你的書房還真是有意思,也難怪你從不輕易示人。」

李齊氣炸了,滿腔怒火的吼道︰「住嘴!是誰如此大膽,竟敢違令,我定要宰了他……王總管,你立刻給我過來!」

他要殺了這個毀了他寶貝書房的人。到底是誰向天借膽,敢如此放肆的損毀王府禁地?

王成天大老遠就听見李齊的吼聲,連忙飛也似的沖到了書房。一瞧之下,他當場腿軟,是誰干的好事?再瞧瞧王爺的神色,一臉殺氣騰騰,任誰見了都不免戰栗。

「王爺,您……找老奴……」王成天膽戰心驚的問道。

「不找你找誰?說,是誰把本王的書房給毀了的!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稟王爺,老奴不知,您的書房一向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除了輪班打掃的小廝外,就是……就是小姐……而且小姐今日一個人待在書房內,說是要等王爺……還待了……一下午……」說到最後,王成天隱約猜到干下這些事的罪魁禍首是誰了。

「難道是吵兒……」只見李齊臉色陰晴不定,半晌,臉色一緩,怒氣消了泰半。

「王爺,您就饒了小姐吧!小姐年紀還小,不懂事,這都要怪老奴沒有好好注意小姐,才會讓她闖下這禍事。」王成天自願替吵兒承擔一切。

「五哥,你仔細瞧瞧,這些看似雜亂的畫,其實頗有韻味,看來這位吵兒姑娘是有幾分天分。」李央正站在牆前,一臉趣味的欣賞起這些「畫」。

「是嗎?我瞧瞧!」李齊聞言,立刻趨前細看。果真是亂中有序,吵兒確實有些不凡的想象力。乍看之下不知所繪何物,但仔細一瞧,每樣東西的神韻卻又活了起來。他心中的怒氣,立刻化為了一股驕傲,「吵兒確是有天分!」

李央不禁搖頭稱奇。五哥真的變了,怒氣說消就消,心情的變換如同翻書一樣,前一刻還氣的揚言要殺了闖禍者,沒一會兒就喜孜孜的贊起人來,這……

李齊一臉驕傲的又說︰「王總管,把本王的東西收拾收拾,搬到隔壁房間去,以後本王的書房就改成那兒,既然吵兒喜歡這里,這間房就作為她繪畫游戲的地方,也省得她一天到晚叫著無聊。」

「五哥,你不是最寶貝這間書房的嗎?怎麼這會兒如此輕易的就把它讓人了?」李央詫異的怪叫道。

「無妨!反正這間書房已被吵兒搞得面目全非,整理起來也不容易。況且,這些都是吵兒的精心杰作,清除掉會傷了吵兒的心,既然她有繪畫的天分,理應讓她有地方發揮才是,而這間書房再合適不過了。我讓吵兒在這里作畫,並沒有什麼不對,你又何必大驚小敝?」李齊理所當然的說,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為前後判若兩人。

原本李央隨李齊至寶凌王府,就是因為听聞李齊為了一個小泵娘將柳詩茵打出王府,所以想見見這位小泵娘到底是何方神聖,現在又親眼瞧見他五哥的轉變,當下對這位吵兒姑娘更好奇了,堅持要見見她。

李齊于是命人去喚吵兒前來,不料丫鬟回報道︰「小姐吃完點心,便上床小憩,是否要喚醒她?」

李齊搖搖頭,「讓她睡,誰都不許吵她。」

李央因而無法如願見到這個聞名已久的吵兒姑娘。

經過這次風波,王府里每個人都知道吵兒小姐是消王爺火氣的法寶,也是他們的護身符,只要府中出了事,抬出吵兒小姐來,王爺便有天大的火氣,也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所以,王府眾人對吵兒是既佩服又巴結,絲毫不敢得罪。

這日午後,天氣涼爽,吵兒正坐在池邊玩耍,保鏢豪天仍是盡忠職守的緊跟在側,不過又多了一個李齊堅持派給她的隨身侍女——美麗。

吵兒根本不習慣讓人伺候,但李齊對此事頗為堅持,而吵兒在見過美麗後,覺得她只比自己年長兩、三歲,好像姐姐,又頗為投緣,便依了李齊之意,讓她跟在身邊。

吵兒正同池里的魚兒玩得開心,卻見從廚房一路跑來的廚娘氣喘吁吁的對著她邊哭邊說︰「小姐,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家那口子,他不小心打破了皇上御賜的月光杯,王爺一怒之下要砍了他,嗚……」

「你先別急,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吵兒安撫著廚娘。

「事情是這樣的……平日阿財……是在馬房里當差的的,今兒個……王總管說人手不足,要阿財至寶物齋幫忙……可是,阿財平日在馬房里待久了,素來粗魯,一進寶物齋就……就把皇上御賜的月光杯給打破了,王爺得知後,一怒之下就……嗚……嗚……」說到最後她擔心得泣不成聲。

吵兒伸手拍拍她安慰道︰「你先別急著哭,我問你,月光杯是不是一只很漂亮、夜晚會發光的杯子?」

「是的!月光杯在夜晚會發出很漂亮的光芒。」廚娘急急的點頭回答。

吵兒想起她曾把玩過那只杯子,因為大哥經常攜她進入寶物齋,尋些有趣的玩意供她玩耍。有一回,大哥說要帶她看件新鮮的玩意,拉著她至寶物齋,而那新鮮的玩意就是月光杯。

當時,她見那月光杯精巧漂亮極了,在黑暗中還會發出奪目的光芒,著實把玩了好一會兒,大哥見她喜歡,就說要送給她。

記得那時候她嫌月光杯太過精巧,用來喝水太浪費、也太麻煩了,不肯收下,大哥還因此取笑她,說月光杯本來就不是拿來裝水喝的,但她就是嫌帶個寶貝在身上麻煩,硬是不肯要,哪知今日就被阿財給摔破了。

廚娘見吵兒低頭不語,以為吵兒不肯幫她,心下一急,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對著吵兒拼命磕頭,「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阿財,除了你沒人能救他了,求求你,求求你哪……」

吵兒趕緊回神扶起跪在地上的廚娘,「我又沒說不救阿財,快別這樣了……我這就找大哥去。」她說完轉身就走。

但走沒兩步,豪天就追上來問道︰「小姐,王府這麼大,你知道王爺這會兒在哪里嗎?應該先問過廚娘。」

「對喔!我總是這麼迷糊,難怪大哥經常取笑我。」吵兒臉紅的說。

「小姐,王爺此刻人在西廳。」廚娘等不及吵兒問她,便心急的道。

「知道了,那我這就找大哥去。」吵兒轉身要走。

「慢著,小姐,你就這麼去嗎?你忘了穿鞋啦。」這次喊住吵兒的是美麗,她正拎著鞋跑過來。

吵兒低頭一看,她的兩只腳果真光溜溜的。先前在池邊玩耍,她怕弄髒鞋才把它月兌下,雖然大哥為她訂制了二十多雙鞋,讓她每天都有新鞋穿,但她總是覺得浪費,對每雙鞋子都特別愛護。

這會兒,因為心急又生性迷糊,竟忘了穿回鞋子,她一張粉臉立刻漲成豬肝色,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經過一番折騰,吵兒終于順利的到達西廳,一入大廳,就看見大哥一臉怒氣的高坐在大廳中央的太師椅中,兩旁則站滿了不敢出面求情的僕役,他們一見吵兒到來,個個都松了一口氣,看來跪在地上戰栗不已的張兩財有救了。

「吵兒,你怎麼來了?」李齊有點訝異,因為先前王成天才告訴他,吵兒正在王府東側的鯉魚池玩耍,見到她匆匆忙忙的奔來,李齊馬上了解吵兒的來意了。唉!看來他又要白白損失一只價值連城的月光杯了。

「怎麼,吵兒不能來呀?」她的口氣不太好。

李齊心中暗叫不好,吵兒的心情鐵定糟透了才會這麼說話。他連忙起身,迎向立于門口的吵兒,一把擁住她的肩,領至太師椅旁的椅子上坐定。「吵兒怎麼這麼說呢?你明知道大哥恨不得吵兒時時跟在身邊的。」

「是嗎?」吵兒還是一臉不悅。

「告訴大哥,是誰這麼大膽,惹得吵兒不快?」李齊輕聲哄道。

「還有誰!」她瞄了李齊一眼。

這一眼瞄得李齊連連喊糟,是他做了什麼惹得吵兒不快嗎?當下更是小心翼翼的問︰「該不會是大哥吧?」

「哼!」吵兒撇撇嘴,並不作聲。

這下子李齊確定是自己惹惱了吵兒,只得軟語哄道︰「吵兒行行好,告訴大哥,我幾時惹惱了吵兒,大哥一定好生補償,好嗎?」

吵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兩財,又瞅著李齊。

李齊哪里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月光杯可不是一般的寶物,是皇上御賜的呀!

「吵兒,你可知這廝打破的不是一般的杯子?暫且不說這只月光杯價值連城,光憑它是皇上御賜之物,打破此杯的奴才就該滿門抄斬了,而我只是砍了這廝,算上恩典他一家了,否則他日皇上怪罪下來,教大哥如何交代?」

「不就區區一只杯子嘛!也只是長得好看些,又沒什麼用,有什麼大不了的?皇上若真為了一只杯子怪罪下來,那……那讓皇上治吵兒的罪好了,就說是吵兒打破的,教皇上把吵兒斬了!」吵兒賭氣道。

「你怎能這麼說?你是大哥的寶貝,誰也不能動你分毫,就連皇上也不成。」李齊口氣冷硬的道。

吵兒一听,心頭暖洋洋的,十分高興李齊這麼護著她,臉色一緩,嬌聲的對李齊說︰「既然大哥這麼疼吵兒,就該饒了他。」

「饒不饒這奴才,跟大哥疼不疼你有什麼關系?」李齊不解的問。

「當然有關系!如果吵兒被斬了,你傷不傷心?」

「當然傷心!」李齊在心里暗道,何止傷心,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吵兒滿意的點頭道︰「那就對了!廚娘如果死了丈夫,一定傷心死了,她一傷心,就……句不會煮好吃的點心給吵兒吃了,那豈不是輪到吵兒傷心難過了?大哥明知吵兒不能一天沒有廚娘的,這會兒你為了一只杯子硬要斬廚娘的夫婿,分明就是不疼吵兒了。」

怕吃不到廚娘做的點心?這是什麼不成理由的理由!虧吵兒想得出來。

總之一句話,如果他今天不放了張兩財,就表明不疼她了,李齊哪里舍得讓吵兒不高興,當下只好無奈的哄道︰「吵兒別生氣,你明知大哥最疼你的。好,大哥就放了那奴才。」

吵兒高興的跳了起來,當眾一把抱住李齊,對著他又親吻的直喊︰「大哥最好了!吵兒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李齊驚訝的呆坐在椅子上,任吵兒又親又抱的。吵兒對他如此親近,讓他感到滿足,一股愛意立刻漲滿了胸懷,濃得化不開,一雙眼緊盯著吵兒。

他多希望吵兒能馬上長大,他想立刻擁有她,立她為妃,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

又是無聊的一天,吵兒快被無聊這東西給煩死了。每天她總想找些事做,可是只要她一伸手,馬上就有一堆人搶著做,說什麼也輪不到她。唉!

美麗望著吵兒嘆氣的模樣,不解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直皺眉?」

「唉!你不懂,我煩惱極了。」

「怎麼會?小姐有什麼好煩的?你可以說是全京城最幸運的人了,王爺是如此寵愛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王爺都會為你摘下的。」

「大哥是很疼我沒錯,但大哥也好忙,我不能時時纏著他,要他陪我解悶。唉!所以我好無聊,想當初在四川多好,自由自在的,像鳥兒一般快活。」吵兒回想起在家鄉的生活。

「小姐,你快別說要回四川的話。你忘了?上回你在王爺面前提及要回四川,王爺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還賭氣三天不和小姐說話呢!」

沒錯!吵兒想起來了。上回她突然想回四川,拿她房里的那些斗蟲罐子,便把這念頭告訴大哥,誰知道大哥和善的一張臉,說變就變,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撂下一句︰「不準再說要回四川的話!」他甩頭就走。此後,整整三天不同她說話。

餅了不久,大哥竟命人至四川帶回她的斗蟲罐子,連那些胡亂作畫的畫紙也一並帶回,讓她感動了好一陣子。從那次以後,她雖覺得大哥有些莫名其妙,又無比霸道,但仍依了大哥,好些日子沒有再提要回四川的話。

這會兒又提起,實在是因為太——無——聊——了,她吐吐舌頭道︰「好啦!好啦!我沒忘,我不提就是了。」

「這才對嘛!小姐,咱們王爺從來不曾這麼在乎一個姑娘,就連那位京城第一名妓柳詩茵都比不上小姐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美麗驕傲的說。

「柳詩茵!哎呀!我怎麼給忘了?上回在書房等大哥,就是要問大哥與柳詩茵的關系,結果等不到大哥,也忘了這檔子事,這會兒你可提醒我了,走走走!咱們現在就找大哥問去。」吵兒說完,拉著美麗就找李齊去了。

一陣開門聲傳來,李齊坐在書桌前批閱公文,頭也不用抬就知道是誰來了。膽敢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自由進出書房者,除了吵兒再無第二人。

「吵兒想大哥,來找大哥了?」李齊抬頭問道。

「大哥好不要臉!誰想你來著……吵兒是有些問題,想問大哥。」

「我想也是。」李齊有些悻悻的說,又提起精神來,「吵兒,你有什麼問題要問大哥?」

「吵兒要問大哥,柳詩茵與大哥是什麼關系?」

李齊本來是悠閑的喝著茶,听了她的問題,心下一驚,滿口的茶立刻給噴了出來。

「吵兒怎麼會突然問起——柳詩茵來著?」他小心翼翼的反問。

「我听人說,柳詩茵是京城第一名妓,可她怎麼會住在大哥府里?而且,這個柳詩茵先前把我當成丫頭,對我壞透了,所以吵兒想知道這騷婆娘與大哥究竟是什麼關系?我曾問過豪大哥,他說這事他不清楚,要吵兒自個兒向大哥問明白。」

「這該死的豪天!我不剝了他的皮才怪。」李齊低聲罵道,心里卻在煩惱該怎麼解釋自己與柳詩茵的關系。

不管怎麼解釋都行,就是不能說自己是她的入幕之賓,否則吵兒肯定惱死他了。

他正想胡謅一番時,吵兒倒是先開口了,「看大哥一臉賊樣,難不成那騷婆娘是你的相好?好哇!想不到大哥長得人模人樣,竟然這麼,找了個姑娘在府里享樂,而且誰不好找,偏偏找上柳詩茵這個壞心腸、討人厭的狐狸精……

面對氣呼呼又滔滔不絕的吵兒,李齊突然面露欣喜之色,他的小吵兒會吃醋了,這表示吵兒終于長大了,怎不教他開心的想大叫?!

他傾身一把擁住吵兒,低頭就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嗯……感覺真好,只有吵兒能引起他心中所有的悸動,李齊更加緊擁住吵兒的身子,更深入而深情的給予她無數的吻……

一陣狂熱的擁吻後,吵兒一臉迷醉的坐在李齊膝上,反臉埋進他的懷里。

想不到大哥竟會吻她,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感覺,好奇異、好美妙、好心悸……令人心跳加速不說,還頭暈目眩的,心中起了陣陣騷動——但是,大哥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吵兒不解的抬起頭想問李齊,怎知才一抬眼,就迎向他深情切激切的雙眸,一時愣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改口問︰「呃——大哥,你瞧!牆上的青蛙畫得可傳神?」吵兒臉色酡紅的指著門側牆上的一雙青蛙。

李齊瞧見吵兒嬌羞的模樣,不忍再逗她,于是點頭道︰「像,像極了!」

他不禁搖搖頭,這是他的第四間書房,不過幾天,四面牆壁又面目全非了。

他把原來的書房讓給吵兒,是希望她有個地方習書畫,奇怪的是,吵兒總喜歡在他所在的書房「創作」,逼得他只好連搬三次,但好像都沒什麼用,他搬到哪兒,吵兒的真跡就跟到哪兒。

他又不敢對吵兒下令,不許在他的書房里畫畫,怕傷了她的心,以為自己畫得不好,索性由她去,他也不再換書房了,只要吵兒高興就好。吵兒一不快活,倒楣的鐵定是自己,他又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呢?

吵兒見李齊點頭,心底得意得不得了。

她就知道大哥會喜歡她精心為他繪飾的牆壁。原先這四面牆白白的,老掛些字畫什麼的,也太單調死板了,而今經她巧手這麼一揮,這四面牆真是美極了,這才顯得出大哥獨特的品味嘛!

吵兒自鳴得意的模樣,看得李齊又好氣、又好笑,情不自禁的又低下頭,深深的吻住那甜蜜的櫻唇。

當然,吵兒還是沒問明白,柳詩茵與李齊到底是什麼關系。

吵兒雙手抱著各種小吃,嘴里塞滿糕點,帶著她的保鏢豪天與貼身侍女美麗,在熱鬧的街上閑逛。

今兒個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李齊讓她出府到街上逛逛,不過李齊列了幾個條件——

第一,必須帶著豪天與美麗同行。

第二,必須與天黑前回王府。

第三,遇事不可太好奇,強出頭。

他堅持要吵兒允諾這些條件,才許她出府。

但是吵兒一出門,就像雙剛飛出鳥籠的小鳥一樣,興奮得不得了,對什麼都好奇,哪里有事就往哪里鑽,哪里有小吃就往哪里去,早忘了先前允諾李齊的條件,這可苦了跟在她後頭疲于奔命的豪天和美麗。

王爺在臨出門前,可是千交代、萬囑咐的,要好生保護小姐的安全,可是看小姐一出府便興奮得啥都忘了,要她不惹事……好像很難!

一行三人逛至城隍廟門口。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免得王爺心急。」豪天看看天色,慶幸天快黑了,而小姐一切平安,當下催著吵兒回府,以免多生事端。

「不急,再玩一會嘛!大哥今日進宮去了,不會那麼早回府,我們進廟去燒個香,為大哥求個護身符什麼的,再回王府也不遲。」吵兒玩興正濃,哪肯這麼輕易就回王府去。

「可是,你答應過王爺,天黑前要回王府的。」美麗提醒她。

「我知道!我也沒忘,我只是想進城隍廟,為大哥燒香祈福罷了,一會兒就好了。」

吵兒不耐的說完,便不再理睬他們,逕自轉身入廟。美麗與豪天見狀,只得苦著臉,緊跟著入廟。

吵兒一入廟,迎面就遇上了柳詩茵。

柳詩茵見著吵兒,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就是這個臭丫頭!害得她從京城第一名妓變成京城第一「霉女」,從此乏人問津,就連從前的老相好——國舅王興盛,亦避她如蛇蠍、視她如穢物,見都不願見她一面,深怕成了全京城恥笑的對象。平日把她捧在手心的老鴇李嬤嬤,對她也是冷嘲熱諷的,其他姐妹更是譏笑不斷,這口怨氣教她怎麼咽得下呢?

今兒個她在凌花樓被諷得待不住,這才上廟里燒香,希望討個好運,去掉一身晦氣,不料這個該死的臭丫頭竟會出現在她跟前,當下恨恨的罵道︰「我還道是誰呢!那麼臭,老遠就聞到股味道,原來是你這髒丫頭。」

「我也道是誰呢,老遠就聞到一股騷味,原來是你這個騷婆娘。」吵兒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別以為伶牙利齒的,就可以佔上風,你別得意,就憑你這副德行,哼!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失寵了,到時看還有誰護著你?」

「失寵?!吧你啥事,總比那些听說已經乏人問津好一陣子的人要好得多,哈哈哈!」美麗藉機取笑柳詩茵最近的慘狀。

「臭丫頭!」柳詩茵的痛處被踩著了,立刻就沖向前,伸手朝吵兒臉上抓去,吵兒反應不過來,臉上立刻留下五條怵目驚心的抓痕。

豪天見狀,立刻緊抓住柳詩茵還要逞凶的雙手,一把扯開她,怒聲喝道︰「大膽!竟敢對我家小姐放肆。」說著一掌往她後頸劈去,劈得柳詩茵眼冒金星,當場倒地不起。

吵兒以為豪天當著她的面殺了人,驚叫道︰「豪大哥,你殺了她!她死……」驚嚇之余一下竟暈倒了。

暈倒前,耳邊還傳來美麗哭天喊地的叫聲——

「小姐……哇……」

朝田好笑的看著在廳內不住的來回踱步的王爺。他實在很難想象平日倨傲霸氣的王爺,竟會為了一個小泵娘如此失神。

自從答應小姐出府游玩後,王爺的一顆心就懸在那兒,連進宮面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皇上見了,還以為他是身體不適,要王爺早早回府歇息,差點還命御醫前來診治,後來王爺極力謝恩回絕,皇上才作罷。

說來真是好笑,王爺的身體素來強健,哪會生病?當真病了,也只會生一種病,此病就叫吵兒病。打從王爺遇到吵兒姑娘後,便時時害這種病,只要一日不見吵兒姑娘,便心神不寧、坐立難安、整日掛懷,然後脾氣變得異常火爆,動不動就肝火上升;可是一見著吵兒姑娘,就什麼病癥都消失了,成日笑嘻嘻的,前後判若兩人。這不是害了吵兒病是什麼?

此刻,他正心急如焚、滿臉擔憂的對著王成天吼道︰「你們這群笨蛋!小姐都出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派人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只會向我報告小姐還沒回來。我真是不知道養你們這些奴才有什麼用……還站在這干什麼?快派人去找啊!真是氣死我了……

朝田實在看不下去了,躬身向前對李齊稟道︰「王爺,您先息怒,也許是小姐貪玩誤了時間,說不定她待會兒就回府了。」

李齊想想也對,吵兒生性好玩,此次好不容易才得出門,定會玩個過癮才肯回府。所以,他心急也沒有用,況且吵兒身邊有豪天保護,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才是。這麼一想他才稍稍放寬心,伸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可是一口茶還沒吞下,就看見豪天抱著吵兒沖進來,一見到他便倏地跪了下來。

「屬下該死!沒有盡到好好保護小姐的責任,願向王爺領罰。」

李齊一听,再低頭瞧著被豪天抱住的吵兒,披頭散發、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血色,頰上浮先怵目的五條抓痕,心頭一緊,以為吵兒死了,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濕漉了自己一身,卻渾然不覺。他顫抖的接過吵兒的身子,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王爺,小姐暈倒了,可否先請大夫為小姐診治,屬下再向王爺稟明。」豪天心急的道。

李齊連忙為吵兒把脈,確定她仍活著,只是昏迷了,一時間竟喜極而泣,抱著吵兒喃喃道︰「我的吵兒沒死!我的吵兒沒死,只是暈倒了,她只是暈倒了……來人啊!快去請大夫來。」

他的語音一落,立刻有人應聲而去。

「大夫,怎麼樣?她沒事吧?」李齊一等大夫替吵兒把完脈,便心急的問。

「王爺莫急,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受驚過度,這才昏厥過去,休息一會兒自然會清醒過來。」大夫恭謹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齊總算放下一顆心,不一會兒又著急的道︰「臉上那五條抓痕呢?」

「無妨!王爺請放心,那只是五道輕微的抓痕,只要按時上藥,三、五天就可消去,不用擔心會留下疤痕,破了相。」大夫又回道。

「既是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來人,送大夫出府。」

李齊得知吵兒無事,整顆揪緊的心這才緩緩放松。他走近床邊,握緊吵兒的小手,竟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不禁輕嘆一聲︰「唉!誰能了解吵兒之于我的重要性。」

他守在吵兒身邊約莫半個時辰,這才起身至西廳,要豪天向他稟明事情的經過。

待李齊坐定後,豪天立刻跪下請罪,「屬下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請王爺降罪。」

「你是罪該萬死,但此刻且別急著請罪,告訴本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李齊正色道。

「回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姐說要進城隍廟為王爺燒香祈福。于是我們就進了廟門。誰知一近去就遇到了柳姑娘,她與小姐吵起嘴來。最後柳姑娘老羞成怒,竟動起手,屬下見狀,立刻上前阻止柳姑娘再動手。我怕她傷了小姐,于是舉手一劈,把柳姑娘劈昏過去,小姐見了,還以為屬下殺了人,心下一驚,就——當場昏了過去。」豪天娓娓的解釋原由。

「這個可惡的柳詩茵!上回是吵兒求情我才饒了她的命,居然還敢動手打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她人呢?」李齊盛怒的道。

「回王爺,小姐暈倒後,屬下一時心急,無法顧及昏過去的柳姑娘,便交代美麗找人把她送回凌花樓,這就匆匆的抱著小姐趕回王府。」

「混帳東西!送那潑婦回凌花樓做什麼?應當押回王府,讓本王將她大卸八塊。」李齊恨恨的吼。

「王爺請息怒,屬下這就去把她抓來,听候王爺發落。」

「不用了!吵兒不喜歡我殺人,你將那潑婦挑斷一根腳筋,再逐出京城,從此不許她踏入京城半步。」李齊下令。

「是,屬下這就去辦。」豪天得令就要出門,但是走沒幾步,又遲疑的回頭道︰「王爺……你要如何責罰屬下?」

李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此事你確有疏忽,等吵兒醒來,你再親自向她請罪,讓她決定怎麼罰你。」

豪天聞言不禁紅了眼眶,誰不知道小姐雖然生性調皮,但是心地一向善良,從不忍傷人。王爺要他找小姐領罰,不諦是擺明了已經原諒他了。

「多謝王爺……屬下今後定當更加小心的維護小姐的安全,不再犯錯。」

「嗯,辦事去吧!」李齊淡然的應道。

等豪天離開,李齊立即轉身前往吵兒的房里,見她仍然昏睡不醒,心中十分自責。

如果今早他沒有入宮,就可以陪吵兒游玩,那麼吵兒也不至于受傷昏迷。這個丫頭,他一不在身邊,就會出事!待她傷好了,他一定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免得又有意外發生。

想著想著,李齊伸出雙手,無限愛憐的輕撫吵兒那原本光潔無暇,這會兒卻多了五條抓痕的粉頰。他不禁又惱起柳詩茵來了,後悔只是要豪天廢了她一只腳,逐出京城,應當將她碎尸萬段才是。但回頭一想,若當真將柳詩茵殺了,以吵兒的個性,只怕會把他恨死!

李齊凝望著她,忍不住躺到吵兒身旁,輕輕擁住她,吸取吵兒身上的清香,滿足的緩緩入眠……

美麗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想瞧瞧小姐是否已醒來,卻看到王爺緊擁著小姐,同榻而眠。

雖然王府里每個人都知道王爺心儀小姐,但也知道,王爺絕不可能娶小姐為妻,只能納小姐為妾。因為以王爺的身份,是不得娶一般平民為妃的,就算王爺執意要娶,皇上也不會準的,然而以小姐的個性,是萬萬不可能委屈做小妾的。

如今王爺竟與小姐同榻而眠,這分明是毀了小姐的清白,將來王爺究竟要如何安頓小姐?

唉!只希望將來王爺別傷了小姐的心。

美麗又低嘆了一聲,輕巧的離開了房間,仔細的關上房門,留下滿室的親密……

SOGO超級版主

~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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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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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51 |只看該作者


吵兒在換下第三套衣裳後,就要出門了,美麗為她換上的第一套外出服,在吵兒看來根本是禮服,硬是不肯穿出門。第二套也好不到哪去,華麗、鮮艷,吵兒當然立刻就換下。第三套是比前兩套素了些,可吵兒仍嫌累贅不便。最後,她還是不管美麗的抱怨,穿回了原先那件家居服。

一出房門,人尚未走到行館門口,就看十個人立于門下,旁邊還擺了頂華麗的大轎子,吵兒當場傻了眼。

「小姐,小的已為你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可是你的衣服……」常青海皺著眉頭,看著仍是一身家居服的吵兒。

吵兒匆匆的打斷他,「你不會是要這些人都跟去吧?還有這頂夸張的大轎子又是做什麼用的?」她真希望常青海總管的回答不是她所想的答案,不然她當真要昏倒了。

「小姐,這幾個人是小姐的保鏢兼轎夫,而那頂轎子則是小的特意為小姐準備的。」常青海回道。

「這太夸張了!我才不坐那頂轎子。還有那些人,帶著這麼一群,我能逛市集嗎?」吵兒拍拍額頭又說︰「我不管,將那些人全都給我撤下,留下一位陪同我前去即可。還有那頂可怕的轎子,我死也不坐!我要自個兒騎馬去。」

常青海當下慘白了臉,王爺臨行前交代得十分清楚,千萬別讓小姐騎馬。再說,小姐是王爺的心肝寶貝,要是讓她騎馬受了傷,那可怎麼辦?

「騎馬?可是小的听王爺說,你不會騎馬,還特意囑咐小的,千萬別讓小姐自己一個人騎馬。」常青海連忙抬出王爺阻止。

「好嘛!不騎就不騎。但是我也不會坐那頂教人起雞皮疙瘩的轎子,我坐馬車去好了,還有,不用這麼多人跟著,听到了嗎?」吵兒讓步道。

「好吧!那小姐萬事小心,美麗你要照顧好小姐,尤其是市集人多又亂的,千萬當心。還有,天黑前一定要回行館。」常青海不放心的叮嚀。

「好的,我記住了!」美麗回道。

于是,吵兒帶著一名保鏢和美麗,快快樂樂的出門了……

「美麗,快來,你看!這老頭賣的玩意好新鮮。」吵兒揮著小手,對著人群里的美麗高聲喚道。

「我的小姐,你又看到了什麼新鮮玩意了?」美麗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

打從吵兒下了馬車就攤攤逛,攤攤都有所謂的「新鮮玩意」可買,付錢付得她手都酸了,小姐還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唉!丫鬟難為啊!

而吵兒所謂的新鮮玩意,不外乎是點心、小吃,要不然就是彈弓、毛球什麼的,再不然,就是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雜物。這次,美麗認定也不會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吵兒叫喚了,她只得上前瞧瞧。

咦!這次的新鮮玩意的確新鮮,美麗詫異的張大了眼。那是一只水晶球,其中還嵌了只精巧的小馬,十分精致。

「小姐這玩意是有些特別,瞧這水晶里頭的小馬,不知是怎麼嵌進去的?」美麗奇怪的問道。

那擺攤的老頭見吵兒衣著講究,一眼便知這不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衣料,況且她身邊還帶了個保鏢,以及貼身侍女,立刻笑得合不攏嘴,「姑娘確實好眼力,此物乃天然礦石,水晶中的小馬亦是天然生成,十分珍奇,這等寶物獨一無二,世上再也找不著。姑娘如果喜歡,要買可得快呀!」

「真的嗎?那這只水晶球要賣幾兩銀子?」吵兒問。

老頭心想,這姑娘出身富貴人家,一定有錢得很,這價錢可不能開得太低,免得浪費了賺錢的大好機會。

「五百兩。」他狠狠的開價。

吵兒一听就咋舌了,五百兩買一只水晶球,也太貴了吧!可她對這只水晶球著實喜歡的緊。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美麗已經對著老頭發作道︰「好哇!你這老頭做生意這麼不老實,明明只要一百兩的東西,獅子大開口,要五百兩,你是存心欺騙我家小姐是不是?我告訴你,這玩意如果超過一百兩,我家小姐是不會買的。」

美麗精明得很,一見那老頭的賊樣,就知道他打什麼歪主意,想坑錢?那他是找錯人!

老頭想不到這丫鬟這般老練,真是踢到鐵板了。但他仍是不死心的道︰「小姐,你再瞧瞧,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寶貝,別處你肯定買不到的,不然這麼著吧!我算你便宜點,二百五十兩如何?就別給我喊價至一百兩,那小老兒要蝕本了。」

吵兒心想,二百五十兩,那不是便宜了一半嗎?當下就想買了,不料美麗又開口道︰「哎喲!你老人家還真敢說,一百兩就一百兩,賣我們二百五十兩還一副讓我們撿了便宜的模樣,小姐,咱們也別買了,走!」她一把拉過吵兒作勢要走。

老頭見狀,連忙喊道︰「姑娘,且慢走!這一百兩……就一百兩吧!你當真是撿了個便宜。」老頭雖惱,但一百兩對他來說,還是很有賺頭,當然是賣了。

吵兒開心的抱著水晶球,直夸美麗能干,原本五百兩的東西她竟能說價成一百兩,實在太厲害了,當下就來到一處賣胭脂、珠寶的攤子,為美麗買了支發簪。

原本美麗不敢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但是吵兒堅持要她收下,說是感謝她替自己……不!是替王爺省下一大筆錢。美麗只好開心的收下。長這麼大,她從未收過禮物,況且還是這麼貴重的發簪,教她怎能不開心呢?

吵兒漫無目的閑逛亂買,連同一起出門的保鏢手上都是東西,如果真遇上什麼事,看他如何能騰出手來?

美麗試圖阻止,吵兒卻理直氣壯的說︰「我要為行館里的每個人都買份禮物,他們是那麼細心照顧我。對了,我差點忘了,還得為京城王府里的每個人也買份禮物,不然等大哥接我回王府時,都沒送他們的禮物總是不好。況且,我正在學說價,你沒瞧見我進步多了,得再多多練習才是。」

耙情小姐是說價說上癮了,還找借口說要為大夥買禮物。唉!美麗無奈的搖了搖頭。

「美麗,快來,我又發現新鮮玩意了。」吵兒又開始大呼小叫了。

◆◆◆

美麗與保鏢百般無奈的隨吵兒鑽至一處書畫攤前。

原來吵兒看上了一副青蛙圖。她原就特別喜歡青蛙,而這幅圖共畫了五只青蛙,只只栩栩如生,看得吵兒愛不釋手,立刻就要美麗買下。

美麗正要問賣畫郎這幅圖要多少銀兩時,不料有人搶先問道︰「此幅青蛙圖,你要多少肯割愛?」

賣畫郎想了一會兒後說︰「此圖系我一位故友所繪,他曾言這幅畫要四百五十兩。」

「四百五十兩就四百五十兩,我買了。」問價者爽快的答應。

吵兒一見屬意的畫被買走,怒火攻心的回頭,想瞧瞧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搶先買下。見是名文弱書生,當下便不客氣的吼道︰「這位公子,你也太沒規矩了,這幅畫是本姑娘先看上的,理應歸我所有。瞧你長得這般文弱,就別同我爭了,若是動起手來,輸的肯定是你。」

「大膽!竟敢對我家公子無禮,這幅畫分明是我家公子先看上的,當然由我家公子購得。」說話的是文弱公子身旁的書童。

「笑話!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卻硬要來爭,算了!不同你們計較了。賣畫的,不如這樣吧,我出……五百兩買下這幅畫如何?」吵兒轉向賣畫郎加價,反正是要定了這幅青蛙圖。

「這位姑娘,在下真的是……十分喜愛這幅青蛙畫,你就放手吧!」文弱書生一面說,一面還不停的咳嗽。

「這位公子,姑娘我也是真的喜歡這幅畫,你就放手,將它讓給我吧。瞧你身子這般瘦弱,還是早些回家休養的好,別再同我爭了。」

「你太看不起人了,這畫我家公子是要定了。哼!賣畫的,我家公子以……六百兩買了。」書童不待主人開口便不甘示弱的喊道。

美麗瞧他不過是個小書童,氣焰竟這麼囂張,心中也火了,向賣畫郎道︰「六百兩算什麼,我家小姐出七百兩。」

「我家公子出八百兩。」書童又叫道。

「九百兩。」美麗也大叫。

「哼!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誰?竟敢同我家公子爭,賣畫的,一千兩。」書童毫不退讓的嚷嚷。

「哼!你家公子是誰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家小姐來頭不小,她是當今寶凌王爺的……義妹,所以你別有眼無珠,不知天高地厚!賣畫的,一千一百兩。」

這回美麗是被惹毛了,敢比來頭?!就憑王爺響叮當的名號,她就不信小姐的來頭會輸給他家的公子。

「寶凌王爺的義妹算什麼?我家公子是相國府的……」

「小省子,住口!別胡鬧了,既然這位姑娘堅持要這幅青蛙圖,咱們……咳咳……讓她就是了。」

那名喚小省子的書童正要把文弱書生的名號給亮出來,卻讓主人給阻止了。

「讓我?讓我多花了好幾百兩銀子叫讓我?我可是告訴你,咱們這梁子是結定了。」吵兒惱極了,原本只要花四百兩就可購得的畫,最後竟以一千一百兩成交,這白花花的銀子讓她心疼死了。

文弱書生有趣的瞧著吵兒鼓起腮幫子的俏模樣,「姑娘先息怒,在下倒想听听,這梁子要如何解得了?」

「解?!成!只要你將四百五十兩之外的部分付清即可。」

「喂!你不要太過分,我家公子不同你計較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幅畫是你買的,憑什麼要我家公子付那多余的銀兩,沒道理嘛!」小省子不滿的叫道。

「喂!是你家公子自個兒說要解梁子的。付不出來就說一聲嘛!何必在此大呼小叫的?」美麗看不過去的反譏道。

「你這臭丫頭……」

「住口,小省子,不得無禮。」文弱書生斥退書童後,又轉頭看向吵兒,「姑娘勿見怪,在下姓洪名學禮,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哼!本姑娘的芳名怎能輕易說出來。」吵兒不以為然的別過頭去。

「我家公子問你的名字,是給你面子,別不知好歹。」小省子譏諷道。

「好個奴才,這麼不懂規矩……」美麗生氣了。

「好了,咱們誰也別吵了,這幅青蛙圖就當是在下送給姑娘賠罪的,你說如何?」

洪學禮見雙方一開口便吵個不休,試圖借此緩和氣氛。況且,他一雙眼楮自見到這位姑娘以後,便再也無法離開。瞧她一臉精靈,言語之間更是率真不做作,不若京城那些名媛般矯揉造作。

「這還差不多,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賣畫的,將那幅畫給我包好,至于短缺的銀兩——找這位公子拿吧!」吵兒吩咐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將畫給你包好。」這麼一來,可便宜了賣畫郎。吵兒轉身便走。

洪學禮趕緊追上,「姑娘,且慢走。」

「怎麼,反悔啦?」吵兒以為洪學禮想要食言,不舍得那多付出的六百五十兩。

「姑娘誤會了,在下沒有反悔,只是想請姑娘看在這六百五十兩的分上,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洪學禮不想就此失去了她的芳蹤。

「好吧!就看在這六百五十兩的分上,本姑娘把大名告訴你啦!听好呀!我只說一次。本姑娘的大名叫曹——吵——兒,記住了吧!」吵兒爽快的回答他,帶著美麗和雙手都是禮物的保鏢瀟灑的離開。

待他們走了一會兒,洪學禮立刻要小省子上前跟蹤他們的落腳處。

小省子還以為他家公子不服氣,想得知對方的底細,好下手報仇,便喜孜孜的跟了上去……

洪學禮著急的坐在客棧里,一面品茗,一面等小省子回報。他急于得知曹吵兒是哪戶人家的小姐,听她身邊的丫鬟說,她是寶凌王爺的義妹,若真是如此,這位曹小姐理應住在天山行館內。他命小省子前去探查他們的落腳處,就是要證明那丫鬟的話是否屬實。如果屬實,一等寶凌王爺凱旋歸來,他就要親自登門提親。

曹吵兒是二十三年來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姑娘,他得好好把握……才思及此,小省子回來了。

「公子,查到了,他們住在天山行館內,而且小的還听到每個人見著那位姑娘,都恭敬的叫聲小姐。公子,咱們這會可以找他們算帳去了。」小省子喜孜孜的稟道。

「太好了!她果真是寶凌王爺的義妹,這也算是門當戶對。小省子,咱們這就回京叫爹準備準備,等寶凌王爺凱旋回京,就上門提親去。」洪學禮一確定吵兒的身份後,便急于回京準備提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子吃錯藥了不成?小省子提高嗓門問道︰「提親?公子,您有沒有說錯呀?您難道忘了,咱們是為避婚而離京的,這會兒又要回京,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滿京城的名媛閨女您不挑,竟挑了個凶婆娘!」

洪學禮乃當朝相國洪齡英的公子,而且是獨生子,但他自小體弱多病,相國對這個獨子小心呵護,萬般遷就,就怕洪家唯一的根苗保不住。尤其是前一陣子,洪學禮病得特別嚴重,相國心急之下,竟相信江湖術士之言,要為洪學禮娶妻沖喜,嚇得洪學禮連夜帶著貼身書童小省子逃出京城,他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這病竟然甚少發作。

「羅嗦!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說回京去,就回京去。還有,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說曹小姐半點不是,听到了沒?」洪學禮板著臉對小省子斥道。

真是奇怪了,公子哪來這麼大火氣?小省子心下不解,從前公子從未對他板過臉色,但今兒個……自從遇見那曹小姐後,已經垮了好幾次臉,這會兒見公子臉色鐵青,小省子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有點頭稱是的份。

李齊在主帥帳內,來回不停的踱步。「奇怪!常總管的信早該送到了,為何還不見信差到來?該不會是吵兒出了什麼事吧?」他對朝田說道。

「不會的,天山行館雖然只是一座別館,但戒備森嚴,小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可能是常總管今日信送得晚,王爺再等一會兒定會有消息。」朝田安慰道。

「可是,之前也曾晚送到過,卻不像今日這般遲。不成,本王得趕回行館瞧瞧究竟。」李齊越想越覺得不妥。

「王爺,萬萬不可,大軍不可一日無帥。」朝田連忙阻止。

李齊沉思一陣後吩咐道︰「這麼吧!等入夜後本王回行館,在天亮前趕回軍營,這樣就不會引起騷動了。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見機行事,凡事注意點。」

朝田雖覺不妥,卻也無可奈何,只盼常總管的信能在入夜前送達。

入夜後,李齊身著夜行服,快馬朝天山行館狂奔。一路心急如焚的他在距行館不到一里處遇見了信差。

送信者一見李齊便跪倒在地,「王爺,屬下們該死,原先那位信差行至中途,突然墜馬。勞動王爺親自回館,屬下們真是罪該萬死。」

李齊聞言,心下一寬,「這事怪不得爾等,起來吧!此處距行館一里不到,既已到此,本王這就回去探望小姐,你不必送信了。」

李齊與吵兒已有半年沒見面,他想念吵兒得緊,要不是敵人頑強,他早飛回吵兒身邊了。

片刻後,李齊風塵僕僕的回到行館。

常青海一臉訝異的看著李齊,正要詢問,李齊大手一揮,問道︰「小姐呢?」

王爺當然是為了小姐回來的,這還用問?常青海暗罵自己一聲「笨」後回道︰「小姐這會兒正在房里歇著呢!」

常青海語音方落,李齊已像風一般的往吵兒的房里去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開吵兒的房門,怕驚醒了她的美夢。李齊連燭火都未點,在昏暗中,就著月光來到床邊。他深情的凝視著睡夢中的佳人,心情一陣激蕩。他的小吵兒長大了,才幾個月不見,她出落得更俏麗了。

他輕撫著那張教他魂牽夢縈的臉。沙場上的殺戮只能發泄他對吵兒思念的十分之一,其余的總在每晚的夢中折磨著他,教他一顆渴望見到她的心一刻也無法止息。無奈大敵當前,如何顧及兒女私情?

李齊長嘆一聲,俯身輕輕在吵兒唇上印下一吻,「吵兒,我將為你奮戰至勝,等我歸來——吾愛。」然後又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房外。

吵兒被一陣風吹醒來,她夢到大哥回來了,還親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嘆了口氣喃喃道︰「定是太思念大哥了才會做夢,唉!也不知大哥是否安好?我大字又不識幾個,要不然在常總管寫給大哥的信中,也可以添上只字片語,對大哥說些心事什麼的……對了,我可以用畫的啊!大哥那麼聰明,一瞧我的畫,定能了解我畫中的意思。」

翌日一早,吵兒听常青海說起李齊昨晚回來過,當下便大發脾氣。「可惡!大哥回來過,竟沒人叫醒我。氣死我了,害我沒見著大哥的面。」

「小姐請息怒,是王爺不讓小的叫醒你的。」常青海連忙陪笑道。

「大哥不讓你們叫醒我!這是什麼意思?」吵兒不信。

「我想王爺是不想擾你好夢,王爺可真是疼愛小姐啊!」

「哇……嗚……嗚……我不管!我不管!人家想死大哥了,大哥回來又不讓我見上一面,這……這……哇——」吵兒越想越氣,索性放聲大哭大鬧起來。

哭鬧了好一會兒,眾人見勸阻無效,只得由她哭鬧個夠。

半晌,吵兒終于止聲,抽抽噎噎的對常青海道︰「我要寫一封信給大哥,你記得連同你的信一起送去給他。」說完,便往她的專屬書房走去。

吵兒埋頭作畫,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苦惱,一會兒得意……半個時辰之後,她終于完成大作了。

吵兒將畫紙裝于信封內,在信封上畫了一個男子在摘果子的圖案後,便匆匆趕至前廳。

「常總管,這封信是我給大哥的,你定要教信差交至大哥手中。」她交代完,打了個大呵欠,昨晚想了一夜無眠,這會兒,她要回房去好好補個眠。

「王爺,常總管的信來了,不過今日有些奇怪,多了一封信,信封上還作了畫呢!」豪天收到信後,,即刻呈給李齊。

「喔?呈上來。」李齊坐在帥帳的木椅中命令道。

「是!」豪天恭謹的將信呈上。

李齊一見著那畫有圖案的信封,便知是吵兒的杰作。信封上畫了一名男子在摘果子,意思是此信是給李齊的。

李齊搖頭失笑,心想,真虧她想得出來。

他將信封內的畫紙取出來,展開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先是低笑了一聲,繼而有些失神。

豪天見狀,上前問道︰「王爺,您怎麼了?是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李齊回神,搖搖頭說︰「不許胡說!吵兒好得很,這是她給本王的信。」說著將信遞給豪天。

豪天接過來一看,上頭繪了三幅圖。

第一幅圖是一名女子躺在一張像是床的東西上,旁邊站著一名男子,狀似靠在她的耳邊,不知說些什麼。

第二幅圖是一名女子站在一名男子身前,雙手叉腰,像是破口大罵一般。

第三幅圖則是一名女子偎在一名男子懷中,傾頭像是在那名男子耳邊訴說什麼,更令人不解的是,在那名女子的唇畔、男子的身邊竟畫了顆心型物。而紙張下端則繪了株小草。

直腸子的豪天怎麼也看不明白,不停的翻來轉去,看了好一會兒,無奈的對著李齊搖頭,「王爺,恕屬下愚笨,小姐的信屬下實在看不懂,敢問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齊輕笑一聲,「這是吵兒在怪本王昨晚回行館時,沒叫醒她。」

豪天在听完李齊的解釋後,再回頭看看圖,突然明白了,「哦!我了解小姐的意思了,第一幅圖繪著王爺到小姐房里看她睡覺的情形。第二幅圖就妙了,是小姐在指責王爺的情形。但是這第三幅圖……屬下就不懂了,王爺您懂嗎?咦!王爺,您不舒服嗎?怎麼一會兒工夫臉就紅成這樣?來人啊!快來人!暗軍醫,王爺病了。」

李齊哪里是病了,他生平沒臉紅過,卻因吵兒這第三幅圖而臉紅了。這個該死的豪天,竟然問這第三幅圖是什麼意思?總不能告訴他,是吵兒在向自己訴情衷吧!不料豪天誤將他的臉紅當作生病了,還在那兒大呼小叫,他真想把豪天的嘴給堵住。

「住口!我沒事,你下去吧!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他再不消失,只怕李齊真會一棒敲昏他。

豪天一臉莫名其妙,他是招誰惹誰了?王爺前一刻還有說有笑,怎麼下一刻就一副老羞成怒的樣子,他說錯了什麼嗎?

直到他退出李齊的帥帳,還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惱了王爺。

自從吵兒想到用畫的方式與李齊通信後,就三天兩頭的要常青海為她送信給李齊。這日她才完成要給李齊的畫,侍女美麗就推門而入,手中還端了碗綠豆湯。

「小姐,你的信畫好了嗎?美麗給你端甜點來了。」

「哇!好棒!快快端來,我剛畫完,這會兒肚子正餓著!」吵兒一見有綠豆湯可喝,嘴巴也跟著甜了,一把端過美麗手中的綠豆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還不斷的連聲叫好,看得美麗搖搖頭直笑。

「小姐,你這個樣子,哪里有一點姑娘家應有的舉止。」

「誰規定姑娘家一定要有什麼舉止的?況且,大哥也沒說過我這樣有什麼不好呀!」吵兒不依的道。

「那是王爺疼愛小姐,不忍糾正小姐的行為,要小姐過得自在隨性。」

「那就對了嘛!大哥就是要我隨性自在,所以我就這樣沒什麼不對。」吵兒可是理直氣壯的很。

「算了!奴婢怎麼也說不過小姐,隨你愛怎麼樣好了。」美麗無奈的嘆道。

吵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低頭大口的喝起綠豆湯來。

「哇!真好喝,不過太小碗了。美麗下次找大一點的碗盛,這樣才過癮。」吵兒顯然吃得不太滿足。

「我的天!小姐,奴婢真是服了你了。」美麗一副欲昏倒的模樣。

吵兒不理會她,用袖口擦嘴,一溜煙就跑出書房,往行館的魚池而去。

美麗見狀,只得放下手邊收拾書房的工作,匆匆的跟在吵兒的後頭。

「美麗,你說咱們把鞋襪月兌了,下池去抓魚好不好?」吵兒在池邊說道。

美麗一听就知道麻煩來了,她得趕緊想個辦法阻止好動的小姐。「小姐,千萬不可,這池子這麼大,水有頗深,下池抓魚,萬一發生了意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啦!你瞧,這池水也不會深到哪里去,頂多及腰,想淹死都很難。」吵兒可不是被人三言兩語就會打消念頭。

「奴婢覺得還是不妥,池子里的石子滑溜的很,你萬一摔跤了,奴婢們擔待不起。小姐,你還是別下去了。」美麗不死心的阻止道。

「既然你顧慮這麼多,就別下池去了。」

美麗一听小姐不下池了,當場就想高呼萬歲。但是不一會兒,耳邊又傳來吵兒的聲音——

「我自個兒下池就行了。」

美麗當下跨著臉,心想,我就知道小姐沒那麼容易被說動。

吵兒快速的月兌下繡花鞋和羅襪,拉起裙擺,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跳下池中,美麗想阻止都來不及,只得提心吊膽的在池邊叮嚀︰「小姐,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知道了!」吵兒不耐煩的回了一聲,便開始在池里奮勇抓魚。

魚池中不斷傳來吵兒清脆的笑聲,吸引了許多僕役前來觀看,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每個人在看過這一幕後,先是目瞪口呆,繼之提心吊膽。

「小姐,太危險了,你快上里吧!」眾人皆希望這頑皮的小姐能趕快上岸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好言相勸,可是吵兒抓魚興致來了,哪有工夫理會他們說些什麼?她只顧著左右張望,尋找魚兒的蹤跡。

常青海亦聞聲而來,排開擠滿池邊的眾人,一見到這個畫面,也是目瞪口呆,跟著叫了聲「天啊!」就「咚」的一聲,當場昏倒在地。

眾人見他昏倒了,七手八腳的要弄醒他,一時沒去注意吵兒的動向——

「有了!」吵兒終于發現魚兒的蹤跡,輕呼一聲後,便一古腦的撲向魚兒。這一撲非但魚沒撲到,整個身子還撲進了池里,沒再站起來。

常青海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一睜開眼楮,看到的就是這驚險的一幕,當場兩眼一翻,有昏死過去。

眾人沒空再理會常青海,立刻有人跳進池里將吵兒撈起,但吵兒已因喝下太多水而昏了過去,額上還腫了一個大包。這下可糟了!一夥人手忙腳亂的分別將吵兒和常青海送回房間,跟著有人快馬前去延請大夫。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麼樣了?」

自從吵兒被人從池子里救起來後,便一直昏迷不醒,這會兒大夫正在為她把脈,美麗卻已經迫不及待的連問大夫好幾遍了。

只見大夫低頭把脈,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看得眾人心急如焚。

良久,大夫終于開口了,「這位姑娘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創,加上落水後染上了風寒,兩害相交,致使她昏迷不醒,老夫擔心——她再不醒來,恐怕……」說著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樂觀。常青海剛從昏迷中醒來,匆匆來到吵兒的房前,想查看她的情形。一進房門,就听到大夫這段話,當下緊張的問道︰「敢問大夫,這昏迷——可有藥醫?」

大夫搖搖頭,「目前只有想辦法先讓這位姑娘退燒再說,至于頭部的外傷,老夫先予以敷藥,然後觀察情況,也許……燒退了,你家小姐就醒過來了。」

常青海連忙應道︰「那就請大夫先開藥單吧!我再命人抓藥去。」

「好的,老夫這就開藥單。」大夫說完,立刻著手開了張藥單。

常青海立刻命人前去抓藥,又命人護送大夫回府,跟著踱到吵兒床前,看著昏迷中的吵兒低聲道︰「我的好小姐,算是小的求你,你就趕緊清醒過來吧!否則……嗚……」說著,竟老淚縱橫起來。

眾人見狀,也紛紛心有戚戚焉的哭成一團,仿佛吵兒已經死了。

眾人哭了一會兒後,有人開口道︰「此事是否要稟明王爺?」

常青海點頭,「紙是包不住火的,當然得稟告王爺。」

「可是……」立刻有人遲疑的接口。

美麗見大夥這麼遲疑不決,便道︰「不如這樣,等小姐服過大夫的藥後再說,說不定服過藥後,小姐就醒了。」

眾人一听,覺得頗有道理,于是決定過了今晚如果吵兒還是沒有醒來,再派人前去稟告王爺。

「常總管,小姐服過藥還是沒醒來,都過了一夜,不能再拖了,得趕緊派人快馬前去稟告王爺。」美麗憂心的道。

「小姐當真沒有好轉?」常青海不死心的問道。

他不僅憂心自己的人頭不保,也擔憂吵兒的病情,好好一個人,怎麼喝了幾口水、摔了一跤,就這麼……唉!

「小姐不僅沒醒過來,連燒也沒退下。」美麗悲傷的搖頭。

此時,突然有人插口︰「我想可能是這位大夫太不濟了,咱們不如再換個大夫給小姐瞧瞧。」

「可是這位大夫,已是天山最有名的大夫了,難不成要送小姐回京城看大夫去?但是京城離此甚遠,我看小姐不到半途,命就保了。」說話的是一名馬夫。

「可是,不試試其他的大夫,怎知別的大夫不行?」一名丫鬟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這會兒除了稟告王爺已別無他法了。扁擔,你立刻前去稟告王爺小姐的狀況,快去!」常青海沉聲的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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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52 |只看該作者


李齊正和眾將士在帥帳內研商軍情。

「此仗開打將近一年,是該結束了。」李齊嚴肅的說。

「沒錯!是該結束了,我方大軍已經將突厥兵團團圍住,量他們插翅也難飛。」說話的是豪天。

「嗯,很好,你們預估何時可以拿下他們?」李齊向眾將士詢問道。

「王爺,依末將看,這突厥兵早已被我軍斷糧多時,不出兩個月定會豎旗投降。」回話的是朝田。

「兩個月,好,咱們就讓他們撐上兩個月,兩個月後,定要他們伏首稱臣。」李齊以拳頭重捶桌面。

「但這兩個月得要加強戒備,別讓他們有機可乘,再有犯我朝的念頭。」朝田謹慎的提醒。

「王爺,我軍此次定可大獲全勝,而此次勝利全賴王爺的果敢與謀略,不知回京後,皇上要如何賞賜王爺呢?」李齊座前的猛將陳號虎突然問道。

李齊聞言,搖了搖頭,「此次又大獲全勝,全賴眾將士出生入死,齊心抗敵,怎能說全是本王的功勞?況且,保家衛國本是職責,何必盼望皇上賞些什麼。」

「王爺,雖說您不貪戀這身外之物,但恐怕由不得您呀!說不定這會兒皇上正在為要賞您什麼而煩惱不已呢!畢竟您已貴為王爺,又受封征遠大將軍,要賞您什麼,也著實令人煩惱啊!」朝田道。

陳號虎听了,爽快的說︰「賞什麼有啥好煩惱的?王爺尚未娶親,就賞王爺一位美嬌娘嘛。」

眾人一听,皆哈哈大笑,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正當大夥輕松閑聊之際,一名小兵匆匆入內,在李齊耳邊低語一陣,李齊的臉色瞬間變白,雙眉緊蹙。

待小兵退下後,李齊即沉聲道︰「你們都退下,有事明早再議。」

在場者除了豪天、朝田猜著了一些端倪外,其余將士顯得有些不解,到底出了什麼大事?竟會讓王爺的臉色瞬間大變。但是礙于王爺之威,他們不敢提出疑問,只有紛紛低頭步出帥帳。

眾人一離開,李齊立刻跳下座椅,伸手取來斗篷,便要沖出帥帳,卻被朝田在門口攔住了。

「王爺,此刻大軍正需要您坐鎮指揮,您走不得啊!」

「讓開!罷才行館的人來報,說吵兒昏迷不醒有性命之虞,本王得趕緊回行館一趟。」李齊心急的吼。

「小姐昏迷不醒?!怎麼會這樣?」豪天失聲道,與朝田面面相覷。

「你們都知道吵兒之于本王的重要性,本王非回行館不可。」李齊有心忡忡的道。

「可是……」朝田感到十分為難,于公,他應該力勸王爺放下兒女私情,于私,他也十分擔心吵兒的情形,況且王爺若沒有親眼見到小姐平安無事,只怕也無心作戰,一旦上了沙場,恐生危險。

李齊心知朝田的顧慮,因而沉聲道︰「你們放心,本王會速去速回,不致貽誤軍機,這里就暫時拜托你們了。」說著轉身離去。

朝田長嘆一聲道︰「但願小姐平安無事,否則王爺……」

「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豪天打斷他的擔憂,肯定的說。

「但願如此!」

◆◆◆

李齊快馬加鞭、十萬火急的趕回天山行館。一進行館,他便直接沖向吵兒的房間。

一直守在吵兒身邊的常青海和美麗一見李齊到來,便要行禮,李齊立即大手一揮,要他們免了,逕自來到吵兒床前,見她一臉蒼白,形如槁木,頸上還纏著白布,不禁感到心痛。

李齊伸出一只顫抖的手輕撫毫無生氣的吵兒,輕喚了她幾聲,見吵兒毫無反應,便輕托起她的身子,但她仍是靜靜的躺著。李齊簡直要發狂了,他恐懼吵兒從此不醒,索性用力的搖起吵兒。

下人們見李齊發了狂般的搖著吵兒的身子,連忙上前阻止。但李齊瘋了似的大聲吼叫。命令吵兒立刻醒來。

鬧了一陣後,李齊才逐漸平靜下來,沉聲向眾人問道︰「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常青海等人經李齊這麼一喝,皆雙腳一軟,跪了下來。

常青海硬是提膽顫聲的道︰「小的該死……沒能好好照顧小姐,才會發生這種……」

他才說了幾句,李齊便不耐煩的打斷道︰「不要盡說些廢話,給我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

常青海嚇得舌頭差點打結,好不容易出聲回道︰「稟……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姐前日硬……是要下池里去抓魚,結……果……一不小心,絆到池里的石頭,摔傷了頭……又……因弄濕了身子,染上風……寒,因而昏迷不……醒。」

他結結巴巴的把事情的始末給說了,低著頭,絲毫不敢瞧李齊的臉色。

李齊听後高聲怒道︰「養你們這群飯桶何用?這麼多人,連小姐也看顧不好,吵兒要下池去,竟沒一個人能阻止,還讓她傷得如此重,真是該死!」

面對王爺的震怒,眾人嚇得以頭叩地,直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李齊正在盛怒中,下令道︰「來人啊!將常青海、美麗,以及當日在池邊卻沒能勸阻小姐的一干人等,全都給本王拉下去砍了。」

他的金口一開,嚇得一群奴僕拼命求饒,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吵兒輕微的申吟聲,眾人見小姐有反應了,皆松了一口氣,心想,他們有救了!

李齊聞聲,立刻奔至吵兒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吵兒,你終于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吵兒輕搖了一下頭,有氣無力的微笑,「大哥,你回來看吵兒啦?可是怎麼一回來,吵兒便听見大哥要砍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呃……這……沒事,吵兒听錯了。」

李齊被她這麼一問,有些不知所措。他素知吵兒不喜他殺人,而且一殺就是這麼多人,于是回頭冷聲喝道︰「小姐都醒了,還不下去!常總管,快去請大夫來……還有你,美麗,去廚房熬碗粥來,其余的人別杵在這兒,下去干活吧。」

言下之意便是饒了眾人。常青海等人顫聲稱是後,便匆匆離開,深怕李齊反悔,又要他們的性命。

李齊見僕從紛紛退出房門後,便一把將吵兒擁入懷里,久久不能自已。

「大哥,你怎麼了?大哥瘦了,面色也憔悴了些。」吵兒虛弱的伸出小手,心疼的模了模李齊的臉。

「大哥被吵兒嚇死了。」李齊仍緊擁著她的身子不放。

「吵兒做了什麼嗎?怎會嚇著大哥呢?」她渾然不知自己闖下的禍事。

「還說呢!大哥以後不準你再到池邊玩耍了。不!我還是叫人封了那座魚池,以防萬一。」

吵兒听了立刻明白自己惹了什麼大禍,期期艾艾的說︰「大哥,吵兒知道錯了……求大哥別封了魚池……吵兒喜歡觀看池里頭的魚兒,他們游來游去的,好不快活!」

「你呀!永遠不懂得照顧自己,成天做些讓大哥提心吊膽的事,大哥的一頭黑發都要讓你給嚇白了。」李齊輕責。

「吵兒知道錯了嘛!下次不敢了,求大哥別封了水池。」吵兒哀求。

「真拗不過你,這麼著,我叫人在池子四周全圍上欄桿,以防你又突發奇想下池抓魚……這是大哥最後的讓步了,你不依也不成。」

李齊這回是鐵了心,吵兒是他的心肝寶貝,他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他實在禁不起幾次這樣的驚嚇,他要吵兒好好的、充滿生氣的待在他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病懨懨的。

吵兒听見他的話後,小嘴不滿的噘得老高。

「吵兒好多了嗎?可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待會兒大夫來了就告訴他,知道嗎?」他試圖轉移吵兒的注意力。

只是吵兒仍在為魚池的事不高興,不在意的點了一下頭。

李齊輕笑一聲道︰「吵兒要快點將身子養好,因為大哥再兩個月必戰勝而歸,到時若吵兒仍是這般病懨懨的,如何隨大哥回京?大哥又不能棄大軍于不顧,屆時……吵兒恐怕得一個人待在行館羅!」

吵兒一听他再過兩個月就可以來接她回京,立刻興奮不已,又听見他的戲謔話,氣得伸出小手,無力的捶打著李齊的胸膛,不依的嚷︰「大哥好壞!」

李齊不禁放聲大笑。

大夫仔細為吵兒做完檢查後,才對心急的李齊道︰「王爺,小姐沒事了,燒也退了,原本最令老夫擔心的頭傷,也因清醒而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了點,需要稍加調養。」

「多謝大夫,總算平安無事。常總管,替本王送大夫出行館。」吵兒已無大礙,李齊總算是放寬了心。

常青海送走了大夫後,又回到吵兒的房間,見李齊正端過美麗手中的熱粥,一口一口的喂著吵兒,于是上前稟道︰「王爺,小的已將大夫送出行館。」

李齊看見常青海,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惱怒。要不是礙于吵兒的關系,就算不砍下他的腦袋,也少不了一頓毒打。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便不再搭理,常青海尷尬不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杵在原地。

吵兒見了常青海那副尷尬的模樣,便笑道︰「常總管,瞧你那模樣,像是做錯事被人罰站似的。」

常青海苦著臉低聲道︰「小的是犯了錯。」

「犯錯?難不成你也同我一般闖了禍?」吵兒說著轉頭看向李齊,天真的問道︰「大哥,常總管犯了什麼錯嗎?」

「他……這……就是……呃……你還杵在這干什麼?等罰呀!還不下去?!」

「是!是!是!」危機一解除,常青海立刻快速的退下。

其他奴僕見李齊這般手足無措,不禁暗自忍笑。

李齊見下人的臉都因忍笑而扭曲變形,當下又惱起來,然礙于吵兒在身邊,不便發作,只得沒好氣的斥道︰「全給本王退下。」

眾人得令,個個捂著嘴,魚貫的退出房間。

李齊忍不住無奈的嘆氣,心想,只要有吵兒在的地方,自己就全無威信可言。

吵兒見下人臉色奇怪的退出,又見李齊頻頻嘆氣,不禁疑惑起來,「大哥,他們是怎麼了?臉色這般奇怪,還有,大哥沒事嘆什麼氣?」

吵兒的問題教他如何解釋?事關顏面問題,李齊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們……這個……沒事的,吵兒多心了,你的身子還虛得很,再睡會兒,大哥得趕回去了。吵兒乖乖養病,等候大哥兩個月後來接。」

「好!吵兒這兩個月一定乖乖的,等大哥凱旋來接,大哥凡事都要小心。」說完她連打了好幾個呵欠。

「瞧你困成這樣,快躺下睡一覺,大哥也該離開了。」他扶著吵兒躺下,伸手將棉被拉至吵兒的下顎,又在吵兒的唇上親吻了一下,看著她閉上眼楮,累得睡去,這才有些不放心的踱出房門。

李齊在離開行館前,特別招來常青海和美麗。

「常總管,你即刻派人把行館內的水池四周全圍上欄桿,免得吵兒哪天無聊,又想下池去玩。還有,給本王好生看顧小姐,別再讓本王有想殺人的念頭,明白嗎?」他坐在大廳內,對著常青海吩咐道。

常青海的雙腳抖得不听使喚,要不是美麗在旁撐著他,也許這會兒他已滑坐在地上了。

他只能一個勁的點頭,表示完全明白。

見常青海這麼不濟,李齊冷哼一聲,轉頭又對美麗道︰「從今天起,每日熬補品給小姐喝,她的身子原就單薄,這會兒又受傷、受寒的,得好好補一補,千萬得盯著她喝下,明白嗎?還有,別讓這次的事重演,以後小姐的舉動有什麼不妥,你得設法阻止,不要一個勁的任她胡鬧。」

「奴婢知道了。」

※※※

兩個月後

「小姐,小姐!王爺凱旋來接咱們了。」美麗一得知李齊大軍凱旋歸來的消息,立刻沖進書房通知吵兒。

吵兒一听說大哥打勝戰爭,來接她回京,高興的將手中書筆一丟,迫不及待的往大廳跑去。

一進大廳,就看到里頭站滿了人。吵兒一眼就瞧見了李齊,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一把抱住他,興奮的叫道︰「大哥,見到你真好,听說你打了個大勝仗,我就知道大哥最厲害了。」末了,還當著眾人的面親吻李齊的雙頰。

李齊也不避嫌,一把抱起吵兒轉了幾個圈子,「見吵兒身子都好了,可以又叫又跳,大哥也好高興,這會兒,咱們可以回京了。」

「嗯,我挺想念王府的王總管、廚娘和大伙。」

「只怕王總管他們不敢想起小姐呢!」豪天調侃道。

「可惡!豪大哥,你竟敢泄我的底,看我回京後,如何整得你哇哇大叫。」

豪天想起大軍一回京,自己又要寸步不離的保護這個調皮鬼,立刻對吵兒陪笑道︰「我的好小姐,算豪天說錯了話,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同我計較了。」

「哼!這還差不多,暫且放過你吧!」吵兒一副再犯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

「好了,別再吵鬧了,咱們得起程了,大軍還在一里外等候呢!」朝田催促道。

李齊只帶了親信隨從先行趕來接吵兒,其余人等還在一里外等候。

「沒錯!吵兒,咱們該起程了。」李齊說完,拉著吵兒就要走。

「等等!大哥,我的行李都還沒整理呢。」吵兒突然想到。

「不用了!咱們先上路,叫美麗留下來收拾,隨後再趕上便是。」他索性將吵兒抱起,一路抱至特意為她準備的馬車上。

「又是坐馬車!我不要,我要與大哥同騎一匹馬。」吵兒抱怨。

李齊頗為心疼的安撫道︰「吵兒乖,大哥這麼安排,也是不得已的,大軍首重軍紀,帶著女眷同行已是不妥,如果再任由你四處走動、露面,更是不宜,吵兒能明白大哥的難處嗎?」

吵兒心想,怎好為難大哥?于是點點頭,乖乖的坐進馬車內。

李齊滿意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翻身躍上馬背,手一揮,率眾人揚長而去。

◆◆◆

吵兒隨大軍來到京城外,還未進到城內,就听說皇上親自出城迎接,還要當眾宣賞呢!眾將士興奮不已,個個更是顯得神氣威武。

可惜吵兒看不到,因為她從頭至尾都被李齊限制在馬車內,不得輕易露面。

吵兒氣呼呼的對因收拾行李,半途才趕上的美麗道︰「為什麼女子就不可以拋頭露面?人家好想瞧瞧皇帝老爺生得什麼模樣,他有兩個鼻子嗎?還是有四只眼楮?也許有三個耳朵呢?總之,一定與我們大大的不同,否則怎當皇帝?」

美麗听了忍不住大笑︰「小姐,你別說笑了,瞧你形容的,還是個人嗎?我看跟怪物沒什麼兩樣。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如果皇上是你形容的那個樣,那王爺不成了怪物的弟弟,還能生得那麼俊逸瀟灑嗎?」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大哥是皇帝老爺的弟弟,想知道皇上生得什麼模樣,只要看大哥不就行了?我想兩人的模樣一定八九不離十,像得很才是。」吵兒頻頻點頭。

「大概差不到那兒去吧?」美麗認同的道,其實她也沒見過皇帝生得什麼模樣。

「這會兒皇帝老爺的模樣咱們用想的就可以了,不必看了。但是,我還是想瞧瞧外頭的情形,一定熱鬧非凡。」

「我也是,听說皇上正一一對將士們論功行賞呢!」

「不知道皇帝老爺賞給大哥什麼?」吵兒有些好奇。

「八成是些珠寶、綢緞,不然就是美人什麼的,王爺已貴為皇族,再升也無處升了。」美麗聳肩道。

吵兒對美麗所提的賞賜都不關心,也不在意,惟獨一項她听了非常刺耳,那就是——「美人」。她可不希望皇帝老爺賜個美人給大哥,這個念頭令她十分不舒服。

「咦!皇上好像離開了,大軍又開始鬧哄哄的。」美麗沒發現吵兒的異樣,將馬車上的簾幔偷偷掀起一角,瞧著外頭,自顧自的說著。等說完回頭,才發現吵兒根本沒在听她說些什麼,「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吵兒這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麼,你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美麗狐疑的瞧了她一眼,「皇上好像回宮了,咱們不一會兒就可以動身回王府了。」

「是嗎?太好了,我都快被悶死在這輛馬車上了。」

「再忍一會兒,就快到了。」美麗安撫道。

「也只能如此了。美麗,不如咱們偷掀簾子,瞧瞧外頭的景象,應該不打緊的。」

她一說完便傾身掀開簾子的一角,只見街道兩旁站滿了迎接大軍的百姓,而且歡呼聲不絕于耳,熱鬧非凡,再往遠處一瞧,便見到大哥身著戎裝,騎著白馬,領在大軍的前頭。

吵兒的視線凝注于李齊身上。她發現她的大哥真是英武不凡,自有超人氣勢,難怪會有那麼多人震孱于他,大哥天生就是個領袖人物。

吵兒忍不住靶到驕傲,她好想告訴所有人——那是她的大哥。

「豪兄,還真讓我給說中了,皇上果然賞給王爺美人,而且一賞就是三位郡主,真是了不得,這下王爺左擁右抱,一定好不快活。」陳號虎笑著對豪天道。

豪天心想,王爺有了三位郡主,真能好不快活嗎?恐怕未必吧!有好戲可瞧到是比較可能。

陳號虎見豪天沒回應,一個勁兒的偷笑,自顧自的又說︰「皇上賞賜三位郡主任王爺挑選,這麼好的事,怎麼不見王爺臉露喜色,看起來倒像是皇上賜了個天大的麻煩給他,真是怪了!」

豪天暗暗竊笑,王爺的心事他清楚得很,此刻王爺笑得出來才怪!當下忍住笑道︰「是嗎?」

陳號虎覺得豪天的表情挺怪的,個中定有古怪。「對了,那輛馬車內……到底是坐了什麼來頭的人?瞧王爺對馬車里的人照顧得可殷勤了,保護得密不透風,除了你和朝田,不許任何人接近馬車半步……豪兄,里頭到底是誰?」

「里頭那位來頭可大了,連王爺都得讓她三分……不是三分,而是十分。這樣你應該明白她的來頭有多大了吧?」豪天得意的說。

「連王爺都要讓上十分的人,放眼天下,除了皇上還能有誰?而且,我看連皇上都要讓王爺三分,這……你別吹牛了。」陳號虎不信他的話。

「我有沒有吹牛,你以後有機會到王府當差,自會知曉。」豪天故弄玄虛的道,使得陳號虎更加好奇,這馬車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齊等將士們都安頓好後,才帶著仍是一臉崇拜的吵兒與朝田、豪天等親近隨從回王府。

一行人還未到王府門口,就瞧見王成天帶著府內眾人站在大門前,迎接李齊的歸來。

李齊躍下馬來,正欲將悶在馬車內的吵兒扶出,王成天便連同身後三位美艷女子一起上前賀道︰「恭喜王爺,恭喜王爺,此次凱旋而歸。皇上已命承天王爺的三位郡主先至王府小住幾日,好讓王爺從中挑選一人當王妃。」

王成天一說完,身後那三位美艷女子便一起嬌氣的屈膝行禮,「妾身燕燕、鶯鶯、柔柔給王爺請安,恭喜王爺平安凱旋歸來,又蒙皇上封為天下第一征遠大帥。」

李齊挑眉看著三位美艷的郡主,心中著惱,皇上什麼不好賞,偏賞了三個麻煩,一個吵兒已夠他頭疼了,這會兒又多出三位郡主來攪和,只怕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三位郡主,別行此大禮了。」他淡淡的道,伸手一一扶起仍屈膝行禮的三位郡主,惹得她們內心一陣竊喜。

吵兒在馬車內苦等不到李齊來接,早已不耐煩的掀開馬車簾子,縱身一跳,躍下馬車,才一站定,就看見李齊好生憐惜的左扶右挽的,對著三位美艷女子調情,這一臉的笑容,好不春風。瞧得吵兒一肚子氣,故意用力的咳了兩聲。

李齊聞聲,一轉頭便瞧見吵兒正橫眉豎眼、一臉怒容的瞪著他的手,這才發現自己還扶著柔郡主的手臂,心中一慌,猝然松手,竟讓作勢倚上他的柔柔跌了個狗吃屎,當場就委屈的哭了起來。另外兩位郡主見狀,卻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李齊有些氣惱,心想,這郡主怎麼會這麼笨,站也站不好,給他惹麻煩。

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失禮之處,臉色難看的扶起柔柔,「郡主,怎麼這般不小心?」

此話一出,更惹得柔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想,寶凌王爺怎麼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繼而一想,無妨,縱使他不懂這一套,她還是要搶贏兩位姐姐,做他的王妃,誰讓他是全京城最權貴的王爺,而且原先她還有些擔心王爺的人品,今日一見,真是俊逸非凡,堪與自己匹配。

至于王爺不懂憐香惜玉的小缺點,待大婚後,再好好教便是了,此刻要緊的是絕不能讓兩位姐姐搶了寶凌王妃這個頭餃。當下便想嬌聲懇請王爺見諒,怎料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丫頭,竟搶先開口——

「可惜啊!可惜,這麼美的姑娘竟讓她跌了個狗吃屎,要是傳了出去,真是破壞形象喲!」

這番話氣得柔柔牙癢癢的,另外兩位郡主更是掩面偷笑,一臉的譏誚。

「吵兒,不得無禮,大哥替你介紹,她們是承天王府的三位郡主。」李齊先是輕聲斥責吵兒,再領著她認識眼前的三位郡主。

三位郡主一听李齊對她自稱大哥,均想,原來這丫頭是王爺的妹妹。可是,怎麼沒听父王提起寶凌王爺有個妹妹?不過沒關系,先巴結準沒錯,一切忍到當上王妃後再說。

李齊一向吵兒介紹完畢,三位郡主便好生熱情的上前拉著吵兒的手。

「是吵兒妹妹沒錯吧?我是燕郡主,你以後稱我燕姐姐好了,反正咱們遲早是一家人……」

不待燕燕說完,鶯鶯馬上插嘴道︰「是啊!你和我,咱們是一家人,姐姐我叫鶯鶯,你叫我聲鶯姐姐好了……」

鶯鶯語音未落,柔柔馬上又接口︰「真是的,姐姐剛才的那跤讓妹妹笑話了,你可要多包涵。對了我還沒介紹我自個呢!姐姐我叫柔柔,是另外兩位姐姐的妹妹。不過我瞧,你還是比我小,所以,你也叫我一聲姐姐吧。我一直以沒有妹妹為憾,這會兒多了吵兒妹妹,可真令人開心!」說著還熱情的抱了抱吵兒。

吵兒感到莫名其妙,怎麼一回王府,她就突然多出三位姐姐來了?個個熱情得讓人受不了,還一副自家人的模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王成天,只見王成天非常不自在的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瞧她。她又瞧向李齊,希望他有所解釋。

李齊一接到吵兒傳來的疑問,也是頗為不自在的顧左右而言他,「吵兒,一路上你也累了,先進府里再說吧!大伙都杵在門口實在不像話。」

他一把拉過吵兒,率先進府,留下三位發愣的郡主。

一進王府,李齊便命美麗立即去準備洗澡水,讓吵兒沐浴休息。直等到吵兒入睡後,李齊才帶著王成天、朝田和豪天到偏廳議事。

「王總管,本王不在的這段日子,府里可有什麼事嗎?」

「回王爺,府內一切安好,只不過日前承天王府的三位郡主到來,為住哪見房間而爭執不休。」王成天一副頭疼的模樣。

李齊挑高了眉,「府里房間多得是,有什麼好爭的?」

「事情是這樣的,三位郡主都堅稱自己是未來的王妃,所以爭著住進靠近王爺寢室的紫屋……」王成天詳細稟道。

「紫屋!那不是小姐的寢室嗎?」豪天插嘴道。

「就是!所以老奴不敢擅自將紫屋撥給她們三位郡主住,怕小姐隨王爺回來後,無處可安頓。」王成天看李齊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後才道︰「所以任她們如何爭論,老奴還是堅持不讓她們住進紫屋,分別安排她們住進綠屋、藍屋和紅屋,但是她們又開始四處向丫鬟們打听,為什麼不讓她們住進紫屋?紫屋空在那里,是不是要留給未來的王妃住?問得丫鬟們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最後竟又互相爭起綠屋、藍屋和紅屋格局的大小、裝潢的精美等等,連每日的膳食都要互爭好壞,菜肴絕對不能輸給另外兩位,甚至不惜自行出資,要廚娘們特意做菜,以互比派頭,弄得廚娘是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反正三位郡主是能爭就爭、能較勁就較勁,每位郡主都自居是未來的王妃,搞得丫鬟、下人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伺候才好……」王成天苦惱不已的將連日來三為郡主的狀況一一道出。

李齊、朝田和豪天听完後,都不禁放聲大笑,這三位郡主的行為實在可笑得緊。

一陣大笑後,朝田突然正色的對李齊說︰「王爺,你將如何安置那三位郡主呢?」

李齊顯得十分無奈,「目前還是得讓她們暫時住在王府,待過些時候,再送她們回承天王府。」

「但是王爺,皇上要你從中擇一立為王妃。」朝田提醒他。

「是啊!你若將她們全都送回王府,不但違逆了皇上的旨意,也得罪了承天王爺!」豪天接口。

「本王是不可能娶她們其中任何一人的,你們很清楚,本王的心里只有吵兒一人,至于皇上那兒……過些時日,本王自會向皇上稟明已有意中人,我想皇上是應該不會怪罪才是。」

「王爺,就算你不打算娶三位郡主的其中一位,但是你也不可能如願娶得小姐的。你貴為皇族一員,是不能娶一般平民為妃的,這會遭到非議不說,皇上也不會準的。」朝田分析道。

「這個……本王也正為此傷腦筋。本王並不在乎吵兒的身世,麻煩的是皇族的規矩,你們倒是為本王想想法子呀。」李齊煩惱不已的說完,只見眾人一臉的沉思,卻不見有人提出辦法來,教他有些泄氣。「也罷!此事日後再議,先安置這三位郡主要緊。」

「王爺,這三位郡主個個嬌美如花,你當真舍得送走?」豪天故意調侃道。

李齊白了他一眼,「是不是嬌美如花都無所謂,本王至今還未注意到三位郡主生得何等模樣,反正本王也不在意,送走她們才樂的清靜。」

「要是讓三位郡主知道王爺對她們的容貌如此不在意,不氣得跳腳才怪!但是也沒辦法啦,誰教她們的名字不叫吵兒呢?當然引不起王爺的注意了。況且王爺光擔心小姐便分身乏術了,哪有多余的工夫去瞧她們是啥模樣?」豪天沒注意到李齊冷凝的臉色,還不知死活的揶揄著。

朝田雖也覺得好笑,卻得忍住,而且還得設法救這不知察言觀色的呆頭鵝,他趕緊對即將老羞成怒的李齊道︰「王爺,你打算何時送走這三位郡主?」

李齊沉思了一會兒後說︰「嗯……一個月後吧!如果太早送回郡主,只怕傷及她們的顏面,對皇上和承天王爺也不好交代。」

「王爺顧慮得是。」朝田同意的點頭。

李齊轉頭又向王成天吩咐道︰「三位郡主住在王府的這段期間,你還是小心伺候著,別引起她們的不快,畢竟她們還是咱們的貴客。」跟著又仔細叮嚀︰「還有,三位郡主來王府的目的,別同吵兒亂嚼舌根。王總管,你吩咐下去,別讓府里的僕役、丫鬟跟吵兒亂說,本王不希望吵兒對此事有所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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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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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53 |只看該作者


吵兒纏著王成天的妻子——王嫂,要王嫂教縫制衣裳。

前日吵兒看見一名丫鬟在縫制衣裳,一時好奇,追問她是要縫給誰穿的,結果那名丫鬟低聲嬌羞的說是要給心上人穿的,還一臉幸福的模樣,因此吵兒也想為李齊縫制衣裳,一想到大哥贊她的模樣,她便得意不已,好象他已經穿上她縫制的衣裳似的。

吵兒做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道︰「王嫂,你瞧我是不是沒這方面的慧根?」

王嫂見到吵兒那不好意思的模樣怎麼忍心告訴她實話,這實在太傷害她了,當下便安慰道︰「小姐怎麼會沒有慧根呢?只要是姑娘家都會的,你只是缺乏練習罷了,多縫上幾次,便可以制成一件完美的衣裳了……」王嫂頓了一下,見吵兒一臉不大相信的模樣,連忙又道︰「你瞧,你剛才縫的這塊……這件東……袍子挺不錯的呀!起碼……把兩塊布固定住了……不是嗎?」

王嫂的違心之論對吵兒起了莫大的作用,她立刻喜孜孜的道︰「听你這麼講好象有道理,我瞧——這件袍子做得也滿不錯的嘛,再努力一下,一定會更完美。」

吵兒信心大增,又埋頭苦干起來。

王嫂趁她不注意時,偷偷的搖了一下頭,她真是同情將要穿上吵兒這件「衣裳」的人。

◆◆

吵兒一連努力了五天,終于完成了這件袍子,得意的對美麗說︰「美麗,你快來瞧我的手藝,不錯吧!」

美麗接過來一看,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才能在不傷害小姐的自尊心的情況下,婉轉的告訴她實情。

瞧瞧手中的「袍子」,再瞧瞧吵兒一臉期待的神色,她吞了一口口水道︰「不……錯,真的很不錯!小姐第一次做衣裳,就有這樣的成果,真的——很不錯!」

吵兒這下子更得意了,「那好,我這就把它送給大哥去。」她說完便一溜煙的沖出了房門,直奔人在花廳的李齊。

美麗一听吵兒要將這件袍子送給李齊,當下頭皮發麻的跟著沖出房門,心里不斷的想象王爺看到這件衣裳時,臉色會是如何……

吵兒一路沖沖撞撞的來到花廳,也沒去注意廳中是否有其他人在,一見到李齊便獻寶似的拿出袍子,「送給大哥的。」

李齊見吵兒蹦蹦跳跳的入廳來,一見面就遞給自己一見東西,還一副頗為得意的模樣,當下好奇起來,這究竟是什麼呢?仔細一看,原來是件袍子,難怪吵兒這些天老是不見人影,原來這丫頭偷偷的做袍子要送給自己。

他兩手一張,將那件袍子展了開——

這一看,他當場楞住了,天啊!這是衣裳嗎?能穿嗎?

正當李齊不知如何反應時,一直站在李齊身旁的燕燕開口了,「唷!這是什麼鬼玩意?是袍子嗎?我看稱之為破布還差不多。」燕燕逕自將李齊手中那件袍子搶過來,左翻翻右看看,嫌惡的道︰「我的天啊!瞧瞧,連線頭沒打結,這一穿上不就崩開了?還有,這袖子真是笑死人了,居然一長一短,針線也縫得歪七扭八的,唉!我說吵兒妹妹啊!不是燕姐姐要說你,你以後就別再丟人現眼了,這種女紅不是你做得來的,畢竟你只是四川那種偏遠荒地來的野——小泵娘……以後像縫制王爺的衣裳這種細活,就不用偏勞你了。瞧!我也為王爺做了件袍子……王爺,我看你還是別穿上吵兒妹妹做的袍子,當真穿了出去,實在是有損你王爺的威儀。」

燕燕的語氣尖酸又刻薄。自從吵兒隨李齊回王府,住進紫屋後,她就開始四處打听這丫頭是什麼身份,當真是李齊的妹妹?結果探問之下才知道她根本不是王爺的妹妹或是親戚,而是去年王爺自四川帶回來的一個野丫頭。

憑她只是個鄉下姑娘竟住紫屋,讓燕燕憤恨不平、忍無可忍,從此便將吵兒給恨上了,將她當成了頭號情敵。

李齊見燕燕如此刻薄,心中十分不悅。

燕郡主怎麼這般無禮,竟敢在他面前譏嫌吵兒?當下便要開口訓她幾句,不料吵兒搶先發作,「我的袍子做的差,也用不著你來評。」

吵兒的自尊心大受挫折,伸手便要搶回燕燕手中的袍子,瞥眼一瞧,適才發現桌上放著一件袍子。

原來燕燕也做了一件袍子給大哥,而在她還沒到之前,大哥正在試穿燕燕做的新衣呢!

吵兒眼眶一紅,心想,自己真是手笨!瞧燕燕所做的袍子,一看便知手工精巧,再瞧瞧自己做的……不能比,也比不上,不必想也知道大哥會喜歡誰做的袍子。

她一惱,搶回燕燕手中的衣裳,對著李齊說道︰「大哥還是別穿吵兒做的袍子吧!」扭身就奔了出去。

隨後趕至的美麗見吵兒受到羞辱,便忿忿不平的對燕燕譏道︰「燕郡主,你精心做的袍子恐怕王爺也不會穿,原因是你做的——比小姐做的——好。」說完還不屑的瞟她一眼,才轉身追吵兒去了。

「你……你……好個奴才!嘴巴這麼刁,我……」燕燕氣呼呼的指著美麗跑離的方向,恨不得將她抓回來毒打一番。她瞟了一眼臉色難看至極的李齊,以為他是生氣剛才美麗對她的無禮,心下一高興便扯他的衣袖,愛嬌的嚷︰「王爺,怎麼王府里的丫鬟嘴都那麼刁?妾身不管,你得替我教訓教訓那丫鬟。」

李齊斜睨了燕燕一眼,將她的手甩離自己的衣袖後,不客氣的道︰「她嘴再刁,也沒你這張嘴厲害。」

他冷哼一聲後,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燕燕。

李齊一出花廳,便著急的四處尋找吵兒。

罷才看見吵兒一臉受傷的表情,他心疼死了,恨不得立刻堵住燕燕的嘴。這會兒,吵兒一定十分傷心,他得趕緊找到她,好生安慰,免得讓她鑽牛角尖,氣壞了身子。

他四處尋遍了,就是不見吵兒的蹤影,心中一急,正想叫人幫忙尋找,遠遠就看見馬夫張兩財氣喘吁吁的向他跑來。

「王爺是否在找小姐?小姐這會兒正在馬房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流著淚呢!奴才怕有不妥,趕緊來稟告王爺。」

「本王這就去找她。」李齊匆匆的朝馬房奔去。

一到馬房,就瞧見吵兒背對著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馬兒說話。

「馬兒,馬兒,我告訴你,不就是一件袍子嘛,有什麼好稀罕的?只是做得比我好看些、完整些、手工細些……比我……有什麼好神氣的?把我說得如此不堪……嗚……我瞧……大哥一定比較喜歡那個臭郡主做的袍子……嗚……大哥定是不愛吵兒了,那臭郡主人長得美不說,衣裳又做得好,嗚……大哥定是喜歡上她了,否則,我跑出來這麼久了,怎麼不見大哥追出來……嗚……哇……大哥最壞了……哇……」

吵兒自顧自的向馬兒哭訴,而且哭得肝腸寸斷,李齊見狀,好不忍心的上前,抱住哭得一塌糊涂的吵兒。「吵兒,在這世上大哥只疼你一人,別人就算再好,對大哥來說也是沒有意義的,你能明白嗎?」

他托起吵兒的下顎,瞅著她淚眼婆娑的雙眸——

吵兒望進了李齊深邃且深情的眸中,竟有些失神,「真的嗎?可是燕燕做的袍子才能穿,吵兒做的不能。」

李齊輕輕一笑,「今後要陪伴大哥的不是一件袍子,而是做袍子的人。」說著,他將吵兒擁入懷中,「況且大哥的袍子都有專人縫制,根本不需要一個會做袍子的伴侶,大哥在意的是吵兒的這分心意。所以,吵兒根本不用在意袍子做得好壞,只要吵兒快快樂樂、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大哥就很滿足了。」

吵兒心中漲滿了喜悅,一掃剛才的挫敗,點頭應道︰「嗯,吵兒明白了,吵兒也要告訴大哥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李齊笑道。

吵兒招了招手,要他蹲子,附耳過來。

「這麼神秘?」李齊順從的蹲子,有些好奇吵兒究竟要告訴他什麼。

吵兒傾身在李齊耳邊嬌羞的說︰「吵兒要做大哥的新娘。」

說完她紅著一張俏臉,一溜煙的跑出了馬房,留下一雙眼楮睜睜的瞧著她離去的背影,半晌,李齊才反應過來,狂喜得又叫又跳……

吵兒纏著王成天,追問三位郡主為何賴在王府不走,問得王成天頭皮發麻,因為王爺特別交代過,別同小姐亂嚼舌根,可是……

「王總管,我在問你話,你怎麼都支支吾吾的,而且答非所問?」吵兒生氣了。

王成天實在被問得無處可躲,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哀求道︰「我的好小姐,你就別再纏著老奴了,老奴……正在忙,你瞧……多忙啊!」眼看著無處可躲,他便拿起眼前光亮的花瓶,用衣袖充當抹布的擦啊擦的,硬是不再理會吵兒。

吵兒一臉無奈,跺跺腳道︰「好!你不說,我找豪大哥問去。」

王成天見吵兒終于離開,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下子輪到豪天要倒霉了。

吵兒四處尋人,終于在教練場找到了豪天與朝田。他們倆根本來不及閃躲,只好硬著頭皮迎向她。

「小姐……」

「豪大哥、朝大哥,你們倒是說說,那三位臭郡主是怎麼回事?」未等朝田、豪天打完招呼,她迫不及待的問。

兩個人突然渾身不自在的抓抓頭、搔身子,一副十分煩惱的模樣。然後,朝田推推豪天,要他回答,豪天又推朝田,要朝田出聲,兩個大男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直到吵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朝田才一臉慷慨就義的挺身說道︰「她們三位就是……就是承天王爺的三位郡主嘛!」

吵兒翻白了眼楮啐道︰「廢話!我當然知道她們是承天王爺的三位郡主,我要知道的是,她們住在王府做什麼?為什麼賴著不走?還成天纏著大哥不放,真是討厭死了!」

朝田與豪天不知要如何回答,你看我、我瞧你的,最後竟異口同聲的道——

「她們是來王府賞花的!」

「她們是來王府賞鳥的!」

話一出口就知道兩人默契不足,他們互看一眼,又同時喊道——

「賞花!」

「賞鳥!」

這次還是沒配合好,朝田只好連忙補救道︰「三位郡主住在王府內是為了賞花……兼賞鳥,小姐是知道的,王府里的花鳥是全京城屬一屬二的,有名的很……」

吵兒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心里壓根就不相信他們的話。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對她說實話?只要她一開口問,每個人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真是怪了!難不成他們有事瞞著她?不成,既然他們都不說實話,她就同大哥問去。

不理會朝田和豪天,她逕自往李齊的書房奔去。

吵兒一到李齊的書房,便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想嚇嚇李齊,和他開個玩笑。

誰知一進書房,就看見鶯鶯手中拿著一副畫,依偎在李齊身邊,還嬌羞不已的時而點頭、時而輕笑,而李齊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吵兒立刻打翻了一缸子醋,二話不說硬擠進二人的中間,「兩位好興致,在看畫啊?」

李齊和鶯鶯都因吵兒的突然闖入而嚇了一大跳,尤其是李齊,他瞧了一眼吵兒的神色,便知道有人打翻了醋壇子,而且火氣不小,這下他得小心應付,免得到時死無完膚。

「吵兒,你來得正是時候,大哥正想差人請你來品評鶯郡主的畫。」他笑容滿面的道。

「是嗎?」吵兒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李齊心知不妙,趕緊接口︰「當然!」一面說話,一面扶著吵兒在書桌旁的椅子坐下。

鶯鶯見李齊對吵兒一副殷勤的模樣,不禁一肚子火,心里氣得咬牙切齒。

都是這個死丫頭壞了她的好事!好不容易逮到了個機會,千辛萬苦才得以進入人稱禁地的書房,單獨和王爺在一起,正想把握機會大獻媚功,一舉讓王爺對自己產生情意,哪知這個煞星不識趣的闖入,最氣人的是,這丫頭一出現,王爺旁若無人的只對她殷勤呵護,眼中還充滿了平時見不到的柔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王爺對這丫頭有意思?

不成,輸給姐姐或妹妹也就算了,若是輸給這丫頭,還有什麼臉見人?說什麼也得讓王爺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才行。

「王爺,你還沒有對我這副美人圖下評語呢!」她不客氣的拉開了坐在李齊身旁的吵兒,直接像只八爪章魚般的黏上了李齊,任李齊怎麼甩、怎麼扯都甩不掉、扯不開。

李齊無奈的瞟了吵兒一眼,見她臉色大變,當下再也顧不得鶯鶯,用力一甩將她甩離自己三步之遙,好言對吵兒道︰「吵兒,你也見見這幅美人圖,給鶯郡主一些建議吧!」

李齊隨手取來一鶯鶯的畫,朝吵兒身旁一站,想讓吵兒也瞧瞧這幅美人圖。

鶯鶯怒不可遏,她就不信,她的美色會輸給這個黃毛丫頭,一氣之下,便朝吵兒咬牙道︰「是啊!吵兒妹妹也來瞧瞧鶯姐姐的這幅美人圖,听說妹妹也是懂畫之人,而且對畫頗有研究,我還听府里的丫鬟們說,王爺特地為你闢了間畫室呢!不知道鶯姐姐是否有榮幸可以看看妹妹的畫作?姐姐想拿這幅美人圖與妹妹的畫做個比較,瞧瞧咱們的畫風有何不同?」

吵兒听了也沒好氣的回道︰「要看我的畫作還不簡單?只要瞧瞧大哥的這間書房,這四面牆都是本姑娘的杰作,不錯吧!想必與鶯姐姐的畫風大不相同!」

鶯鶯聞言,才知原來自己一進這間書房所看到的鬼畫符就是這丫頭的杰作。原先她還在想,怎麼王爺的品味才情這麼差,竟在四面牆上畫滿了亂七八糟的圖案,甚至還擔心這是出自王爺之手,那可真是大大的可惜了。

原來是這丫頭的畫作,跟自己根本沒得比。瞧她這幅美人圖,畫得栩栩如生、巧奪天工,活像個真美人要從畫里走出似的,王爺總該知道她的才華了吧?至于那丫頭……哼!簡直是個笑話,真想不通王爺怎會任那丫頭在他的書房同胡作非為?

「唷!」原來這牆上的畫就是吵兒妹妹的杰作啊!還真是——不同凡響,如果不是妹妹說是你畫上去的,我還當是野貓闖進來,把牆給弄花了……讓我瞧瞧……嗯!牆上這只烏龜……不不……烏龜是有尾巴的,而這只沒有……啊!原來是只青蛙。沒錯,應該是青蛙。」她單手叉腰,轉身朝吵兒又道︰「吵兒妹妹,不是鶯姐姐要說你,瞧你將王爺的書房搞成什麼模樣?這麼……不入流,你別怪姐姐直言,這實在是不雅之作,若教外人見了,不笑死才怪。改明兒個,我叫王總管把這兒給好好清理,如果有清不干淨的地方,我便派人回承天王府取些名家字畫來遮飾。王爺也真的是,竟然任你在此胡作非為,吵兒妹妹可不許再如此造次了,還有……」

鶯鶯索性教訓起吵兒來了而且欲罷不能。

吵兒被鶯鶯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正想發作、叫她住口時,李齊早已按捺不住的先開口了︰「你給我住口!再不住口,本王爺將你轟出門外。」

被李齊這一吼,鶯鶯終于捂著嘴巴,不再出聲。

「吵兒的畫風如何,勿需你多言,至于這間書房,更不許你動上分毫,如果哪天本王爺發現牆上少了點墨汁,唯你是問。」他冷聲道。

鶯鶯早已嚇傻了,李齊又對她疾言厲色的,登時給嚇哭了,淚如雨滴,止也止不住。

李齊一向討厭女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當然——吵兒例外,如今這鶯郡主又犯了他的大忌,當下火大的吼︰「不你的眼淚給我收起來,難看死了,也吵死了!還有,以後沒本王允許,不許擅自進入這間書房,今日若不是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本王早將你轟出去了。」

鶯鶯登時嚇得腳軟,癱坐在地上動也動不了,只能睜大眼楮驚恐的瞧著李齊,連眼淚都忘了流。

「你記住,在本王回書房時,不希望看到你還坐在地上沒走。」說完他拉著吵兒便大步離開。

鶯鶯當場痛哭失聲……

「吵兒,剛才鶯郡主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知道嗎?」

李齊拉吵兒走出書房後,便送她回紫屋,要吵兒下歇息一會兒。

「哼!我才沒空理那些臭郡主……對了!我到書房就是想問大哥,為什麼那三個臭郡主硬是賴在王府里不肯走?」

「這個……她們……是因為……因為大哥前一陣子出戰,整年不在王府,皇上便命她們前來王府照應……」他胡亂編了個謊言。

「那也不對呀!這會兒大哥都回來了,為什麼她們還是不走?」

「那是因為……因為皇上以為王府這時侯的花開得最美了。

雖然這與豪天、朝田的說詞相去不遠,但吵兒還是不太相信,—臉狐疑的瞧著李齊。李齊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虛的道︰「好了,你先睡個午覺,晚膳時我叫廚娘做幾道吵兒愛吃的甜點,如何?」

吵兒一听有甜點可吃,高興的點點頭,立刻乖乖的住嘴,閉上眼楮假寐。

李齊松了—口氣,心想,就知道這招有效,每次提到吃,總能成功的轉移吵兒的注意力,真不知道她是否食神轉世的。

不—會兒,吵兒便呼呼大睡了,李齊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撫了撫吵兒的頭發.這才起身離開紫屋。

柔柔站在吵兒的房門外,偷看李齊對吵兒百般呵護的這一幕,臉上露出陰沉的笑容……

☆☆☆

「王爺真是不解風情,我這柔情似水模樣,他連瞧都不瞧我一眼。」鶯鶯與燕燕在為李齊的不解風情而苦惱不已。

「還說呢!我百般討好,他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對我大聲怒喝,這教我情何以堪?」

「或是讓人知道,咱們在寶凌王府所受到的待遇,以後怎麼還有臉見人?嗚……」鶯鶯說著竟哭了起來。

「就是嘛!我費了好些工夫,做了件袍子給他,竟不如那野丫頭的一塊破布,萬一傳到承天王府,不給府里的人笑話死了?」燕燕哀怨的很。

「你的袍子算什麼!我費心打听才知道王爺喜愛字畫,便花了—個月的工夫精心畫了一幅美人圖,怎知竟不如那臭丫頭隨手亂畫的—只青蛙,王爺為此還不許我再踏入書房,這……這教我……嗚……」鶯鶯哭得很是傷心。

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就在涼亭里大吐苦水,把自己的遭遇一——哭訴而出。

柔柔打老遠就看見兩位哀怨的姐姐,心中十分不以為然,她踱步至涼亭譏諷道︰「兩位姐姐別在這兒丟人了,哭得活像個棄婦,真是什麼娘生什麼兒!案王的名聲都教你們給敗壞了。」

燕燕、鶯鶯、柔柔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燕燕的母親是承天王爺的第—位妻子,但王妃向來體弱多病,生了燕燕不久後便去世了,于是承天王爺又娶了第二位妻子,卻始終沒有懷孕,王爺便又從妓院迎娶當年的花魁為偏房,一年後便生下了鶯鶯。鶯鶯生下後沒多久,竟傳出王妃有喜的消息,而生下的那個女圭女圭兒便是柔柔。

柔柔仗著自己的母親身分高貴,又是正室,在王府里總是嬌于另兩位姐姐,這回見兩位姐姐如此不濟,當然要好好的譏笑她們一番。

鶯鶯見柔柔出言譏諷,登時也火大了,「我們像棄婦!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在寶凌王府內春風滿面,就像在咱們承天王府里一般的呼風喚雨。」哼!她就不信柔柔能在王爺身上討得了好。

「就怕她的下場不是‘棄婦’這兩個字足以形容,畢竟沒被擁有過,何來拋棄之說呢?」燕燕也接口道。對于這個妹妹,她素來怨恨,要不是生母早亡,哪輪到柔柔在府里頤指氣使呢?

柔柔手指著燕燕、鶯鶯怒斥道︰「你們等著看好了!我定要王爺娶我為妃,屆時寶凌王府可不歡迎兩位來,哼!」

柔柔丟下這些話後,便恨恨的轉身離開了。

「哼!我倒要瞧瞧她有什麼能耐……」鶯鶯就不信她和燕燕都踫了一鼻子灰,這個柔柔能有什麼作為?

「小姐,剛才柔郡主的丫鬟來稟,王爺邀你半個時辰後,至花園涼亭賞花,請你準備一下。」美麗對著正在草堆里捉小蟲的吵兒說道。

「賞花?大哥什麼時候有這雅興?他素來知道我沒耐性做這些無聊的事。」吵兒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而且王爺要邀小姐賞花,為什麼派柔郡主的丫鬟來通知,這好奇怪!」美麗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听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古怪。不過沒關系,去了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吵兒蹦蹦跳跳的就要前去赴約,美麗連忙阻止,「小姐,你先慢著去赴約,瞧你這一身,在草堆里打滾捉蟲,髒得不像話,王爺見了不說你兩句才怪!先換下衣裳再去吧!」

吵兒低頭看了看自身,還真是慘不忍睹,全身都是泥巴,髒得可以,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喔!是髒得不象話,大哥見了,定又一陣數落,我還是換下這身髒衣裳再去赴約吧!」她說著便進房里換衣服。

「王爺,剛才柔郡主的丫鬟來稟,說是小姐邀王爺待會兒至花園涼亭賞花。」王成天對著正在練武房練功的李齊稟道。

「吵兒什麼時候突然風雅起來了,居然會提議賞花?你確定吵兒是說賞花?不是抓鳥、斗蟲什麼的?」李齊好笑的問。

「應該是賞花沒錯,因為來稟的人是說賞花啊!對了,王爺,為什麼來傳消息的人不是美麗,而是郡主的貼身丫環?」

李齊皺了皺眉頭,收起長劍,擦了擦汗後說道︰「這事透著古怪,但本王還是去赴約得好,萬一真是吵兒一時興起的邀約,而本王未至,豈不壞了她的興致嗎?」

「王爺說得極是!」王成天應了一聲,又在心里補充道︰「我瞧王爺只是怕壞了小姐的興致,更怕萬一不到,小姐—不高興,怒火相向或是淚眼婆娑一番,恐怕王爺就要吃不消了。

柔柔打扮妥當,坐在涼亭前等候李齊的到來,不一會兒,李齊果然出現了。

遠遠瞧見李齊俊逸的身影,她不覺看痴了,更下定決心,一定要降伏這只猛虎,化為繞指柔——

李齊—進涼亭,柔柔便像只花蝴蝶般的撲了過去,「王爺,妾身給您請安。」

李齊看到她,不禁皺緊了俊眉,「你怎麼會在這兒?吵兒呢?」

柔柔見李齊一見面只顧著問吵兒,便渾身不舒服,在心里咒罵起吵兒來。但是她不會像兩位姊姊那樣笨,在王爺面前發作,徒然惹得王爺更加反感罷了。

于是,她故作不知的道︰「吵兒妹妹臨時有事,要妾身先來陪王爺解悶,她晚些便到。」說著雙眼不住的朝李齊放出誘人秋波,企圖用美色迷得他暈頭轉向。

哪知李齊像沒有看到似的,只是喃喃自語︰「吵兒臨時有事!她會有什麼事?不行,我得去瞧瞧,免得她又給我想一堆鬼點子,闖出大禍。」說著轉身便要走。

柔柔急了,怎麼戲還沒開演,王爺就要走了?心下正急的時候,遠遠就瞧見吵兒從齊李背後的方向來了,立刻假裝身子不適的往李齊身上一靠,弱聲的道︰「王爺,您先別走,妾身突感不適,頭暈得緊。」

李齊連忙伸手扶住她。柔柔見計謀得逞,更是裝得虛弱無力,索性將整個身子偎在李齊懷中,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李齊信心以為真,連忙問道︰「柔郡主,你不要緊吧?」

柔柔無力的點點頭,「不要緊的,可能是近日勞累,體力不勝負荷。請王爺扶妾身回房休息即可。」說完,又是搖搖欲墮、幾欲昏倒的模樣。

李齊連忙攬住她的柳腰。「好的,本王這就送你回房。」

李齊扶著她,一步—步的往她的房間走去。

吵兒听不見他們對話的內容,遠遠的只瞧見大哥與柔柔好親熱,先是欺身相擁,後來大哥還抱著柔柔的柳腰不放,而柔柔也是一副嬌羞不已的模樣,兩人旁若無人的在涼亭里調起情來。

在李齊擁著柔柔離去前,她還看見柔柔回過頭來,朝自己露出一臉勝利的表情——

這一幕看在吵兒眼里,頓感傷心欲絕。

「小姐,你先別忙著傷心,也許……也許你誤會了王爺也說不定。」美麗不忍見吵兒如此傷心,趕緊安慰她。

「誤會?!我都已經親眼看見了,還說是誤會?」吵兒傷心極了。想不到大哥和那柔郡主真的……

「可是……王爺……他……不如這樣,小姐當面問王爺去。」美麗不相信視小姐如寶貝的王爺,會對柔郡主暗生情愫。

「我都親眼看見了,還問什麼問?」吵兒傷心的掩面跑離花園。美麗心中急得不得了,她得趕緊找到王爺,稟明此事,否則萬一小姐想不開,出了事怎麼得了?當下急忙忙往李齊與柔柔離去的方向追去。

美麗找到李齊時,李齊正好將柔柔送回了房間,命人去請大夫,正要回涼亭等吵兒。乍見美麗一臉焦急,哭紅了鼻頭,他心中的警鈴立刻大作。吵兒定是出事了!否則美麗不會以這副德行出現在自己眼前。

「怎麼了?吵兒呢?」他不住的瞧著美麗的身後,看吵兒是否隨後而至。

「小姐她——哎呀!王爺,不是奴婢要說您不是,您怎麼可以當著小姐的面,與柔郡主這般親熱?」美麗替吵兒抱不平。

與柔郡主這般親熱?這從何說起?李齊一頭霧水,「我與柔郡主何時親熱了?」

「王爺,您剛才和柔郡主在涼亭中……哎呀!反正小姐全看到了,這會兒小姐正傷心不已,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奴婢怕小姐一時想不開,所以……我看王爺最好趕緊找到小姐,解釋清楚。」

這下麻煩了!這丫頭誤會他了,他得趕緊找到她,免得她那愛幻想的小腦袋把他和柔郡主的關系想得曖昧不清。

「吵兒往哪個方向去?」李齊急急的問道。

美麗指著教練場方向,「奴婢見小姐像是往那方向跑去了。」

「本王這就找她去。」說完,便匆匆的往教練場奔去。

柔柔躲在房門後,從頭到尾偷听了他們的對話。心想,計謀成功了,她就是要讓那丫頭誤會,知難而退,別妄想定凌王妃這個頭餃。

想著想著,柔柔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她祈求王爺最好別找到吵兒,就讓她在王府消失好了,一輩子別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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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25 15:20:54 |只看該作者


吵兒傷心的離開涼亭後,沒目的跑來了教練場,—眼看見了豪天,便哭著奔向他。「豪大哥,走!陪我解悶去!我瞧全王府里,就屬你最老實、對吵兒最好了。」

「小姐,你怎麼了?要帶豪天上哪去解悶?」豪天—面被吵兒拉著走,—面問,心想,是誰敢得罪王爺的心肝寶貝?不要命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這王府是沒有我容身之處了。」吵兒越走越傷心,越覺得自個兒已被大哥拋棄,無處可去。

豪天听吵兒的言下之意,是要離開王府,心中一驚,難不成發生大事了?否則小姐怎會這模樣,還想離開王府?他得先設法看住小姐,別讓她一時想不開,真的離開了王府;然後再想辦法通知王爺,這會兒王爺可能正焦急的四處尋找小姐。

「小姐怎會無處可去?你是王府內人手中的寶啊!不如咱們去——」

去什麼地方豪天還沒說出口,吵兒就接口道︰「去柴房好了,想當初大哥以五千兩買了我,在王府我卻連活兒都沒干過,每天盡是吃喝玩樂,大哥見了,定是覺得五千兩花得不值得。我看咱們就去柴房好了,畢竟那兒是我來王府第一晚住的地方,咱們就到那兒好了。」

吵兒邊說拉著豪天柴房走去。

豪天暗忖,柴房也好,只要小姐別出王府即可,但是,五千兩是什麼意思?算了……當務之急就是要如何通知王爺。

吵兒拉著—臉苦無機會稟告李齊的豪天進入了柴房。一進柴房就看見張兩財拿著瓶酒,躲在里頭喝得不亦樂乎。

一見吵兒與豪天突然出現,張兩財登時嚇了一跳,以為他們是來抓他偷懶喝酒,但又見豪天不時對他擠眉弄眼的,不知是要他去做什麼事。他實在迷惑極了,—時也搞不清楚狀況,只能愣在原地,瞧著豪天在小姐後頭比手劃腳的。

豪天氣死了,這個沒腦袋的,難道不明白自己是要他乘這個機會去稟告王爺,小姐人在柴房嗎?真是個笨蛋!

吵兒沒注意到豪天與張兩財的異樣,見張兩財也待在柴房里,便道︰「張叔,難不成你也無處容身,得躲在這柴房里?咦!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她指著張兩財的酒瓶問。

「回小姐……這個是酒。」哎喲!難不成小姐當真是來抓他偷懶喝酒的,下可糟了!

「酒?!這個好,我現在心情壞透了,從前常听我阿爹說,酒可解千愁。張叔,你那瓶酒就讓我也喝上幾口,解解愁,看我阿爹說的準不準?」

「這不太……」

不待張兩財勸阻,他伸手一把就搶過酒瓶,咕嚕嚕的喝了起來,剛開始還嗆了好幾下,喝到後頭越來越順口,索性把整瓶酒給喝光了。

豪天和張兩財見吵兒如此牛飲,真是擔心死了。兩人—左一右的扶著正在發酒瘋的吵兒,瞧她一會兒叫、一會兒跳、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的,真是沒浪費了她爹給她取訴名字……吵兒。

豪天心想,小姐醉成這樣,理應不會注意到自己離開,不如趁這個時候通知王爺去。于是,他小聲的對張兩財道︰「我去通知王爺,你在此看著小姐,千萬別讓她離開。」

見張兩財會意的點頭,豪天才偷偷模模的走向門口——

哪知吵兒雖然醉了,卻眼尖得很,瞧見豪天要模出柴房,以為連他也要棄她于不顧了。

「豪大哥,連你也不要吵兒了,急著離去,嗚……」

豪天被吵兒這一哭,哪里還敢再跨出柴房半步?他硬生生的轉回頭陪笑道︰「小姐多心了,我是……見酒沒了,想去酒窖里再拿瓶酒來讓小姐解愁……」

「喔!原來……呃——如此,我誤會你了,你不用去拿酒了,我想……我喝不下下了,呃——過來陪我……聊天。張叔,你也來,我告訴你——們一件事。」吵兒醉得身子連顛了好幾下,一句話也講不好。

豪大與張兩財連忙苦著臉,前去扶持她,免得她一不小心就摔個四腳朝天。這下子,他們倆誰也無法去通知王爺了。

吵兒又開始醉語不斷,「你們知道嗎?我知道那三個臭郡主……為什麼要賴在王府了……」

豪天心中一驚,原來小姐知道實情了,難怪她這麼傷心反常。他正要開口安慰解釋一番,吵兒又道︰「我告訴你們喔!呃……她們是要留下來勾引大哥的……她們……好不要臉,嗚……大哥也真是的,真的被那個臭柔柔給迷住了,你們都沒瞧見他們那股親熱勁……大哥他……嗚……不要吵兒了……」

豪天听完,不禁松了口氣。還好小姐只是吃醋,並不知道三位郡主是皇上賜的王妃人選。

不過這也怪了,王爺和柔郡主親熱?可能嗎?王爺眼中除了小姐,還是小姐,哪容得下別人?可是小姐傷心成這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恨死大哥了,你們都沒瞧見大哥和那個柔巫婆在花園……涼亭中可親熱了……嗚……嗚……大哥他……他……不要吵兒了,吵兒不想惹人厭,我想……我還是離開王府得好……」她跌跌撞撞的就要走出柴房,但被豪天給及時拉住。

「小姐,你千萬別離開王府,我想你一定是誤會王爺了,不如咱們這就去找王爺問個明白。」他怎麼能讓小姐離府?豪天反拉著吵兒,要去找李齊詢問,吵兒不肯,掙扎了老半天,但也許是酒意發作,不久便不知人事的醉死過去。

豪天和張兩財不禁雙雙吁了一口氣。她醉死了也好,免得又吵著要離開。

兩人將吵兒扶回紫屋,這才速去稟告李齊。

李齊園內四處找不著吵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深怕吵兒真的在一怒之下離開了王府,離開了自己。這種恐懼讓他的心狂跳不止、隱隱作痛。

他召集王府所有的人,一一詢問是否見著吵兒的蹤跡,每個人都搖搖頭說沒見到。而且,不僅吵兒失蹤了,連豪天和馬夫張兩財也同時不見人影。

李齊急壞了,對著所有人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個沒用的奴才!這麼大的人,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真不知道你們平時都在注意些什麼?」

所有人都噤聲不語,知道這回事情麻煩了,小姐居然不見了。而且出人意料听說小姐是見著了王爺同柔郡主親熱,傷心之下才失了蹤,甚至可能已離府出走。這回真的糟

了,所有下人們都避之唯恐不及,怕把王爺的怒火掀得更高張。

「王爺,你就別擔心了,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嘛!隨她去不是了。」鶯鶯還不知死活的咕噥道。

「是啊!這吵兒妹妹也真是的,不說一聲就跑了,真是沒規矩。不過說回來,不是大家閨秀的丫頭畢竟是野了點。」燕蒸也不瞧瞧李齊的臉色有多難看,還自顧自的幸災樂禍。

兩位郡主的話一說完,李齊已是一臉鐵青,「你們倆給我住口,不然就立刻滾出大廳,免得本王一怒之下,對你們不客氣。」

兩位郡主被李齊嚇壞了,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教人給架到了大廳兩旁。

柔柔在一旁訕笑著兩位姊姊。真是沒腦袋!也不懂得察言觀色,就只會逞口舌之快,這會兒得用自己的柔情來降王爺的火氣。就讓她們瞧瞧自個兒的魅力好了。

她風情萬種、搔首弄姿、柳腰款擺的輕移到李齊面前,嗲聲道︰「王爺——都是妾身不好,千不該、萬不該一時頭暈而倒在您懷里,讓吵兒妹妹見著誤會了,唉!要怪就怪妾身好了,您千萬別急壞了身子。」說著還委屈的擠出兩滴淚來,以為李齊見了,便會心疼的上前好生安慰地,並把火氣降下來。

哪知李齊的反應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李齊指著她破口大罵︰「沒錯,全是因為你,不是你吵兒也不會失蹤,你還好意思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一見你心中就有氣,你給我滾一旁去,別再讓我看見著。」若不是她,吵兒也不會離開他,早該將她們送走的,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這回輪到柔柔張大了嘴,被人給架到了旁邊。她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正當整個王府人仰馬翻的尋不著吵兒時,李齊已經急得想親自前往回四川的路上找找,他怕吵兒一氣之下,獨自一人回四川去了。

此時,失蹤的豪天突然出現,對著急欲出尋的李齊稟道︰「王爺,小姐她……」

豪天一句還沒說完,李齊便急得打斷他,「她在哪里?」

「小姐這會兒人在紫屋里,但她……」

「她怎麼了?」不等豪天說完,李齊又迫不及待的打斷。

「小姐她……她喝醉了,屬下剛送她回紫屋,王爺請快去吧!罷才小姐還吵著要離開王府呢!」豪天這次一口氣說完,怕又被王爺打斷了。

但是李齊並沒有听完豪天的話,人早就不見了。

李齊匆匆的來到紫屋,一進房間,就聞到了嗆鼻的酒味,而吵兒已經醉臥在床上,美麗正在照顧她。當下便遣走美麗,自己親自照顧她。

看見吵兒真實的躺在床上,讓他找回了安全感。當吵兒失蹤的時候,心中的不安與恐懼不斷的侵蝕著他,吵兒是他的所有,他不能失去她,在他心中,吵兒早巳勝過一切,他一生的喜怒全操縱在她的的手上。

李齊輕柔的為吵兒褪下一身的沾滿酒氣的衣裳,再幫她擦拭還殘留淚痕的粉頰,然後坐在床邊,心疼的瞧著她,心下更是決定,要提早送走那三位令吵兒不快的郡主。

明日一早他便入宮面聖,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將三位郡主遣回承天王府,免得這三個麻煩精搞得他一個兩個大。

李齊不眠不休的守顧了吵兒一夜,直到天際大白時,才回房更衣,準備入宮面聖。

三位郡主一早便聚集在柔柔所住的紅屋里。

原來這三位性格不一、又喜爭斗的姊妹,發現了她們共同的敵人是吵兒,遂決定聯手共御外侮,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合作。

「兩位姊姊,想必你們也都知道,王爺眼中除了那丫頭,瞧都不瞧咱們一眼,可是咱們絕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這要傳了出去,咱們三位承天王府的郡主還要不要嫁人啊?」柔柔忿忿的道。

「不錯!但是各種方法咱們都用盡了,卻怎麼也抵不過那丫頭的一根寒毛。」燕燕也不平的接口。

「難不成咱們真的這麼沒魅力?想咱們也是京城所有郡主中最具姿色的,怎麼王爺就這麼無動于衷,只鐘情于那個黃毛丫頭?瞧那丫頭渾身上下沒幾兩重,這勾魂的功夫倒是練得挺到家的。」鶯鶯嗤之以鼻。

「你們呀!也不用用腦子,就只知道道她長短,咱們得快點想辦法將那吵兒轟出王府,免得將來她把咱們給轟出去。」柔柔理性的說。

「是啊!如果好不在了,說不定王爺就會重新注意到咱們了。」燕燕高興的道。

「要將她轟出王府?說得倒容易,你們沒瞧見王爺對她的那種寶貝樣,你們轟得了人家嗎?我看,還沒把她轟出王府,咱們三個就先被轟出去了。」鶯鶯潑她們冷水。

「我听丫環們說,王爺今天一早匆匆的入宮面聖,這會兒不在府里,咱們不如利用這個機會,把那臭丫頭給轟出王府!」柔柔的心思向來狠毒。

「好哇!就這麼辦。」燕燕十分贊同。

「慢著,萬一王爺怪罪……」鶯鶯有些擔心。想到昨兒個吵兒失蹤時,王爺那心急震怒的模樣,至今還令她顫抖不已呢!

「哎呀!怕什麼?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欽賜的王妃人選,又貴為承天王府的郡主,量王爺也不敢對咱們不利。」柔柔自信滿滿的道,就算沒有皇上撐腰,憑自己這般國色天香,王爺會舍得對她不利?哼!只要那丫頭一消失,這俊偉的王爺便是她柔柔的人了。

「說得沒錯!咱們有皇上撐腰,怕什麼?走,咱們這就找那丫頭去。」燕燕附和道。

「鶯鶯姊姊,你就別再顧虛這麼多了,想想!只要那丫頭一離開,包管王爺的注意力會放在我們身上。」柔柔游說著舉棋不定的鶯鶯。

鶯鶯心想,這丫頭一日不除,自己就一日得不到王爺的青睞,況且娘在承天王府還等著自個兒坐上寶凌王妃的位子,好揚眉吐氣呢!她絕不能教娘失望。

「好吧!咱們這就去找她。」

◆◆◆

燕蒸、鶯鶯、柔柔一進吵兒的紫屋,就看到她仍在呼呼大睡,美麗則是一臉防備的瞅著她們。

「請問三位郡主來訪紫屋,有何要事?我家小姐還沒醒呢!如果有事,由奴婢傳達便是,郡主們先請回吧。」美麗小心的應對著。這三位郡主來意不善,她能拖延拖延,只要等到王爺回來,一切便沒事了。

「由你傳達?!你是什麼身分?敢對咱們下逐客令。」柔柔冷哼一聲。

「我看要離開的人是你,咱們有事找你家小姐談談,你先到外頭等著吧。」鶯鶯接口道。

「可是,小姐還沒醒,你們不能——」美麗不依的叫。

「放肆!這里哪有你羅唆的余地,還不快給我滾出去!」燕燕打斷美麗的話,大聲的喝斥。

美麗無奈,只好往外走,打算去打王總管求救。但是走沒兩步,便被柔柔叫住,「你給我站在門口等著,別妄想四處找救兵,也別讓任何進來,知道嗎?不然本郡主剝了你的皮。」

被柔柔這麼一喝,美麗立時打了個哆嗦,這位郡主心真狠。

瞅了—眼沉睡中的小姐,美麗一臉擔心的站在門口守著,她只希望這會兒有人打紫屋走過,能夠解救小姐……

「兩位姊姊,你們說,要怎麼弄醒這臭丫頭?」柔柔鄙夷的看著睡得跟豬一樣的吵兒。

「我看潑她—盆水,再打幾巴掌就醒了。」燕燕著惱的說。這正是泄恨的好時機。

「嗯!好主意,由我來。」鶯鶯取來美麗為吵兒準備的洗臉水,一古腦的往吵兒身上淋。真是大快人心,受這丫頭的氣,今日算是報了。

鶯鶯淋完—盆水,燕燕順勢再給了吵兒狠狠的幾巴掌。

吵兒被打得眼冒金星,立時驚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個兒渾身濕透不說,三位臭郡主還手叉腰的站在她的床前獰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臭丫頭,你終于醒了,這醒酒水的效果還不錯!」柔柔嗤笑道。

她們究竟在搞什麼鬼?就為了叫醒她,把她弄成這副德行?吵兒正想發火開罵,鶯鶯又嗤鼻道︰「你的好日子過完了,待會兒收拾收拾,立刻給咱們滾出寶凌王府。」

「滾出王府?你們憑什麼要我滾出王府?」吵兒—臉的不屑,她們以為自己是誰呀?說穿了,不過是在王府內白吃白喝的客人罷了,比她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要她走?想別別想!

「憑什麼?憑我們是寶凌王府未來的王妃!」燕燕得意的說。

「未來的王妃?你少說笑了,我怎麼都沒听大哥提起過?」吵兒不信的干笑兩聲。

「我是不知道王爺有沒有告訴你,咱們姊妹三人來王府的目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皇上為王爺他選的王妃人選。再順道告訴你,過不久,王爺便要迎娶我們姊妹的其中一人。」鶯鶯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

「王爺今日一早便人宮面見皇上,正是要向皇上稟明迎娶的日子。」燕燕故意扭曲事實。這藥要下得猛,才能教這丫頭從此死了這條心,別再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你們胡說,大哥明明是要……」吵兒說不下去了,如果她們說的都是假話,大哥為什麼要瞞著她?難道大哥對自己深情的種種,都是……不!

「明明是要什麼?說不出來了吧?你可別告訴咱們,王爺說過要娶你為妃,這真是笑死人了。你要知道,王爺根本不可能娶平民百姓,就憑你的身分——唉!你別妄想了。」燕燕捂著嘴嗤笑起來。

吵兒的頭昏眩了一下。大哥雖然疼她、寵她,卻從來未說過愛她、要娶她的話。她也只覺得與大哥在—起是理所當然的事,從未深思過這一層,如今被燕燕這一席話,說得她啞口無言,只覺得很整個世界在轉眼間崩塌了。

柔柔見了吵兒悲戚茫然的表情,滿意的又道︰「剛才燕姊姊也說過,王爺這會和已經人宮,向皇上說樣事去了,相信再過不久,我們之中的一人,就將成為寶凌王妃,至于你嘛——是要自個兒走出王府,還是等王爺回來再把你趕出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柔柔的語音才落,吵兒已經掩面奔出了紫屋。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阿爹不要她了,大哥也不要她了,在這個世上,她已無處可去……

吵兒一路跑出了王府,漫無目的向前走去,根本沒注意到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美麗。不知不覺的,她來到了郊外,美麗仍是擔心的緊跟在她後頭,深怕她有什麼意外。

從未見過小姐如此悲傷的模樣,這回王爺果真是傷了小姐的心,美麗重重的嘆了口氣,雖然這是預料中的事,她仍為小姐抱不平。

吵兒無意識的朝郊區的一間破廟而去,一進破廟便曲腿縮在牆角,怔怔的發著呆,看得美麗擔心極了,不敢離開她回王府求救,但也不敢驚動吵兒,怕她不許自己跟著,只好待在一旁,默默注意著吵兒的一舉一動。

吵兒發了一會兒呆後,閉上眼楮躺在地上,便一動也不動。

美麗起先以為吵兒走累了,睡著了,但過了不久,發覺吵兒竟開始囈語,而且似乎顯得非常痛苦,冷汗直流不說,還不時尖叫出聲。美麗嚇壞了,趕緊上前查看吵兒的情形,一觸及她的身子,才發現小姐全身火燙,這下怎麼辦才好。

得趕緊找個大夫來瞧瞧小姐,否則熱過了頭,可就不好了。但她怎麼放心將小姐一個人丟在這間可怕的破廟中,萬一有什麼野獸闖進來……或是遇上了歹人

怎麼辦?

美麗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守在—旁干著急,期望小姐的熱度能自動退下,或者王爺能及時找來,救救小姐……

※※※

自從李齊豪天與匆匆的回府卻找不到吵兒開始,整個王府就陷入一片混亂當中,每個人都是提心吊膽的瞧著眼前盛怒的王爺。

李齊像發了瘋般的見人就吼,此刻正在受刑的是王成天,只見他低著頭不住的搖首,「老奴真的不知道事出突然,沒有人來得及攔住她,不過王爺請放心,老奴看見美麗隨後跟了上去,相信不久,美麗就會有消息——」

李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思一番後,又向王成天問道︰「你知道今天早有誰到過吵兒的房間?」

王成天想了一下,「老奴沒注意,不過負責打掃紫屋的采娟應該知道,因為她每天早上都會到小姐的房間做打掃。」

李齊立刻命人傳喚彩娟。「說!早上你可有見到什麼人去過紫屋?」

彩娟驚慌的瞧了李齊一眼後,又打著哆嗦覷廳中的三位郡主,只見三位郡主朝她露出一臉威協的表情,仿佛在告訴她,只要她說出一個字,便要她好看。

彩娟嚇得連牙齒都不住的打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齊見狀,心中便有了底,知道是誰在搞鬼。這下子他在也忍不住了,當下便朝彩娟嚴厲的喝道︰「再不說,本王砍了你的腦袋。」

彩娟被李齊這麼一吼,立刻驚慌的指著三位郡主說︰「是……是她們,郡主們一早便上紫屋來,說是要找小姐,奴婢也沒在意,做完事便離開了,沒多久……便瞧見小姐掩面奔出了紫屋……」

三位郡主雖然陰狠,但比起王爺的威儀,彩娟怎麼也不敢在王爺面前道聲不知。

李齊怒不可遏的看向王成天,「王總管,叫人立刻準備馬車,送三位郡主回承天王府,免得本王失手殺死人。」

「你不能就這麼送走我們,我們是欽定的王妃人選,誰也不能要我們離開寶凌王府。」柔柔高聲叫道。王爺竟為了一個小丫頭,要送走她們,他太過分了。

李齊眯著雙眼,咬牙切齒的道︰「我不能?告訴你們,今日一早我進宮就是要皇上收回成命,將你們姊妹三人送回承天王府,省得我成天一個頭兩個大。如今皇上已經準了,你們再不馬上離開,本王就差人將你們的骨頭一根根拆下,再叫人送回承天王府去。走不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李齊是一點余地也不留給她們了。

「你……嗚……」三位郡主見李齊如此絕情,便齊聲在廳里哭得死去活來,活像死了爹娘一般,什麼閨女禮儀早就蕩然無存。

李齊見狀,更是惱怒不已,轉頭朝王成天下令道︰「還杵在那做什麼?找人把這三個煩人的東西給本王架出去,送回承天王府。」

他下完令,便逕自朝馬房走去,想獨自騎馬出府找人。不知怎麼的,他老是心神不寧,眼皮直跳,這種兆頭讓他更急于找到吵兒。

正當李齊備好馬,準備出府尋找吵兒之際,王成天匆匆的跑來稟道︰「王爺,洪相國偕同洪公子來訪。」

李齊俊眉一斂,「洪相國有表明來訪的目的嗎?」他正急著找吵兒,這老家伙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真是太不識相了。」

「回王爺,洪相國說來訪是為了……」王成天竟不敢出口。

「為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是……是為了替洪公子向咱們小姐提親……」王成天冒死一口氣說完,心想,洪公子看上小姐,準備前來提親,這事實在有些莫名其妙——這回王爺的醋缸子恐怕要翻得嗆得死人了。

「什麼?!提親!」李齊驚嚇得不輕。

「是的,洪相國父子以為小姐是王爺的義妹,而且洪公子對小姐傾慕不已,所以前來提親。」王成天小心的解釋道。

「這真是太荒唐了!說,他們在哪里等本王?」情敵出現了,李齊妒火沖天,說什麼也要會會他們。

「回王爺,奴才讓他們在西廳候著。」王成天連忙答道。

「好,本王這就去見見這對膽大包天的父子。」李齊說完即躍下馬背,殺氣騰騰的朝西廳而去。

李齊一進西廳,只瞥了洪相國一眼,一只充滿敵意的眼眸就一直沒離開另一位書生打扮的公子。

面對李齊不斷傳來的殺氣,洪學禮並不以為意。他想,寶凌王爺必定是以大舅子的眼神打量自己,想稱稱他這個未來的妹婿夠不夠格,所以也就一派自然的任李齊打量個夠。

第一眼見著洪相國之子,李齊只覺得他臉色甚是蒼白,活像生過一場大病,身子骨十分瘦弱,但在孱弱中卻又不失斯文,且頗有氣度,因為少有人能在他犀利的注視下,還這般的怡然自得。李齊在敬佩之余卻也酸味十足——哼!就憑如此,吵兒豈是你駕馭得了的?

洪相國與洪學禮待李齊打量完畢,在大廳上坐定後,才上前拱手為禮,「老夫齡英連同犬子洪學禮見過王爺。」

「洪相國不必如此多禮,不知此番前來有何事指教?」李齊皮笑肉不笑的問。

「老夫是為小兒提親而來。」洪齡英見王爺有些異狀,故而小心的說明來意。

「不知洪公子提親的對象是何許人也?」李齊是明知故問。

「在下是為王爺的義妹——吵兒小姐提親而來。」洪學禮一臉春風的拱手道。

「本王的義妹……請問洪公子,你是如何結識吵兒的?」李齊說得咬牙切齒。

「在下是在數月前,于天山的市集與吵兒小姐結識的,記得當時,在下還為了一幅青蛙圖而得罪子吵兒小姐呢!不過在下卻也因此機緣而對吵兒小姐傾慕不已。本來回京後就想與家父前來提親,無奈因我舊疾復發,這才拖延至今,我是真心誠意前來提親的,盼王爺能成全,在下感激不盡。」洪學禮一派瀟灑的述說始末,完全無視于李齊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洪公子所說的青蛙圖,可是繪有五只表情不一的青蛙、畫功頗為生動的圖畫?」李齊妒火中燒,恨不得打散他一臉的春風。

「沒錯!正是此幅青蛙圖使得我對吵兒小姐一見鐘情。所以此圖堪稱是我贈與吵兒小姐的定情之物。」

洪學禮思及當時與吵兒相識的情景,露出甜蜜的笑容,看得李齊醋海翻騰。他想起這幅青蛙圖確是吵兒由天山行館帶回的,而且一路還見吵兒愛不釋手。如今,這幅青蛙圖正掛在吵兒的畫房中。

思及此,他恨不得馬上沖到書房,將那幅青蛙圖撕個粉碎。啊!定情物……

洪學禮見李齊抿唇不語,臉色變化萬千,且越來越陰沉,不禁暗忖王爺該不會是不答應這門親事吧?因而心急的朝他爹使眼色,要父親為自己說些好話。

洪齒英哪會不懂兒子的心思,他就這麼一個獨生子,從小體弱多病,而洪家香火就靠他傳承了。如今愛子終于有了中意的姑娘,而且還是當最有權勢的寶凌王爺的義妹,他當然要極力促成這樁親事。

洪相國清清喉嚨說︰「王爺,小兒確實十分中意令妹,打從天山回來後,他就對令妹念念不忘,要不是身體不適,早就前來提親了,您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答應這件親事,成

全小兒吧!」

洪相國父子倆一臉期盼的看著李齊,盼望李齊能點個頭,別吭都不吭一句,教人猜不透心思。

不一會兒,李齊僵著臉,終于擠出了幾個字,「吵兒不是本王的義妹。」

「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日吵兒小姐的丫鬟是這麼說的啊!我還派人前去查探,確定吵兒小姐是住在王爺位于天山的行館內。」

「吵兒不是本王的義妹,而是本王的未婚妻!」李齊的火氣已超越容忍的極限,在吼完這令洪氏父子震驚的消息後,便沖到洪學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聲喝道︰「听清楚了,吵兒是本王的未婚妻,這輩子你別想動她一根寒毛,否則,本王將你的頭砍了,吊在城門上風干。」

洪齡英和洪學禮嚇得不知所措。怎麼吵兒小姐搖身一變,由王爺的義妹變成了王爺的未婚妻?這姑且不說,眼看王爺就要把他們大卸八塊了,洪學禮的病情當場又發作了,一口氣就快提不上來。

洪齡英自知大禍臨頭,連忙求饒道︰「王爺,饒命啊!小兒不知吵小姐是您的未婚妻,這才冒犯了您,求您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饒了小兒一命。」

李齊正在盛怒當中,且事關吵兒,誰勸得住?

從頭到尾都站在一旁的朝田,見這火爆場面難以收拾,眼珠子一轉後,便上前對李齊說道︰「王爺請先息怒,屬下有要事相稟,請王爺借—步說活。」

李齊聞言,這才將揪緊洪學禮的雙手放開。洪學禮立刻軟子,癱在地上喘息不已。

「有何要事?快說。」李齊走到—旁,不悅的瞪向朝田。

「稟王爺,屬下想到了一條妙計。」朝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李齊俊眉一挑,示意他有話快說。

「王爺不是在煩惱小姐與您的婚事因小姐的身分而受阻嗎?屬下剛才听聞洪公子誤會小姐是王爺的義妹,因而想到如果小姐您的義妹,而是洪相國的義女、洪公子的義妹,那麼,小姐的身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這下要禮有禮,京城中還誰敢說小姐與王爺的婚事不合禮法?」

李齊聞言面露喜色,拍拍朝田的肩頭道︰「你真不愧是本座前的第一謀土。」

朝田也是一臉得意,「屬下是承王爺栽培。」

李齊一反剛才的怒火高張,滿面笑容的朝洪齡英父子走來,令洪氏父子膽戰心驚,尤其是洪齡英,他素聞寶凌王爺生性喜怒無常,如今見他態度丕變,怎不寒毛直豎、憂心不已?心中不斷祈禱,希望今日他們父子倆能夠安然的離開寶凌王府。

李齊在他們面前定後,含笑說道︰「洪相國,剛才本王失禮了,請勿見怪。本王有一事相求,不知相國能否應允?」

洪齡英心想,只要他們父子倆能夠月兌身,別說是一事相托,就是有萬事相求,他也不敢說個不字。

「王爺有事吩咐便是,老夫定當盡力而為。」

李齊聞言,滿意的點點頭,「本王要洪相國認吵兒為義女。」

原本就已喘氣不已的洪學禮驚得連舌頭打結了,「什麼?!義女?這……」

姜是老的辣,李齊此話一出,洪齡英就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了,當下扯了扯洪學禮的衣袖,要他別再開口,免得一個不小心,又惹惱了這頭喜怒無常的老虎。

「承蒙王爺抬愛,這實在是件喜事,能認吵兒小姐為義女,老夫覺得十分榮幸。」洪齡英勉強的笑了笑。

李齊听了,更是滿臉和氣,「如果洪相國也同意的話,那本王便于近日設宴,正式讓吵兒認你為義父。」

廳上朝田、王成天等人立刻配合的上前向洪齡英道喜,賀他喜獲義女。當然,洪齡英也是一臉笑意的接受眾人的道賀。

雖然此番認義女是受協迫才答應的,不過回頭仔細一想起,能成為寶凌王爺的岳父,也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況且有了寶凌王爺這座靠山,自個在朝中的權位就更加穩固了,

他越想越開心,越想越得意。

洪相國父子倆的心境截然不同,父親暗喜權勢擴張,兒子卻在一旁黯然神傷。心儀的姑娘從未來的妻子變成義妹,這教他情何以堪?洪學禮傷心不已。

待眾人一一向洪齡英道過喜後,李齊才又道︰「本王將擇日與吵兒完婚,屆時婚禮事宜就有勞相國了。」

「都這時候了,還叫老夫相國,該改口叫聲岳父了。」洪齡英的舵轉得還真快。

「是啊!岳父大人,哈哈哈……」李齊這聲岳父大人叫得當真開心,如此一來,就更加穩定了吵兒的新身分。

「哈哈哈……」洪齡英也爽快極了,因為這更確定了今後他在朝中的新勢力。

兩人一陣開懷大笑後,李齊突然一臉威協的朝洪學禮冷聲道︰「本王迎娶吵兒的前幾日,吵兒將暫住相國府。到時候,洪公子最好給本王安分點,別再對吵兒有非分之想,若在大婚前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可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他的吵兒只有他能踫、能想、能欣賞,別人……哼!不想要命的就試試!

洪齡英這只老狐狸怕兒子應答不得體,徒惹王爺不悅,搶先開口道︰「這事請王爺放心,因為王爺大婚的前幾日,小兒正好要遠行至麗山訪友。」

就在眾人均為事情十分圓滿而慶賀之時,卻見美麗背著吵兒,氣喘吁吁的爬回王府,還沒爬進西廳,就已經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上頭還壓了個不醒人事的吵兒。眾人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李齊遠遠的瞧見吵兒軟軟的壓在美麗身上,立刻大驚失色,馬上著人前去延請大夫,並狂奔向前,一把抱起全身滾燙的吵兒直奔紫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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