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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竹君 -【海皇陛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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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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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 - 海皇陛下

怎麼形容他們呢?「老牛吃嫩草」最合適了,
好幾千歲的海皇陛下V.S.二十來歲的人間女孩,
這擺明了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嘛!
一定是白髮蒼蒼的老不修強娶窈窕美少女。
但這回你猜錯了,而且大錯特錯超級錯,
他不是「老牛」,所以當然不生產「牛糞」,
而且看起來才二十幾歲,身高一九0不說,還俊帥挺拔、器宇非凡……
筆墨難以形容。至於她呢?
擁有四分之一的原住民血統,父親是全美十大企業家之一,
母親早逝,雖長相中上而已,但個性開朗、活潑大方。
不知道該怪罪或感謝祖傳寶物「紫晶手環」,
海皇因這天帝賜予的立妃信物尋到人間,
誰知錦盒打開後,真是紫光閃閃、瑞氣千條,
而且直接套進女孩手中,難道真是命中注定?
但後宮妃位爭了幾百年,這小妮子坐得住嗎?
更何況他愛她嗎?她呢?好戲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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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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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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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郁庭一個人提著簡便的行李走了好長一段山路,來到她母親的出生地——鄒族的村落。

  一百六十公分不到的她,具有四分之一原住民的血統,她的面貌清秀,說不上特別美麗或出色,但那雙遺傳自母親,屬於原住民特有的靈活大眼,卻總能吸引週遭人士的注意。

  嘹亮、甜美的嗓音,常常使得初次見到她的人,錯以為她是那種需要人呵護、憐惜的小女人,可是一旦跟她相處久了,就不難發現她原來是一個思路清楚、個性堅強且辦事能力極佳的現代新女性。

  原本靜謐的村落,因為她的出現而引起一陣騷動,這個陌生人不常出現的鄒族部落,聽說曾是原住民裡最團結的一族,全村人口最多的時期曾達七百餘人。它有過光輝的歷史,也曾經燦爛壯大過,但是現在卻顯得沒落而蕭條。

  大半的原因是年輕人移居都市,尋求生活享受跟現代價值,留在這裡的是走不掉也不想離去的老人,以及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白色的T恤配上已經洗得泛白的伸縮牛仔褲,是郁庭一貫的打扮,烏黑亮麗的長髮被她束成馬尾綁在腦後,脂粉未施的容顏在步行一段崎嶇山路之後,已經泛出胭脂般的紅暈。

  郁庭用手背拭去涔涔而下的汗水,勉強擺出一張笑臉,問著前面正朝她指指點點的人道:「請問瑪珞住在哪裡?」

  一個禮拜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外婆存在,一直到一封限時掛號信來到,說明她已過世多年的媽媽還有母親住在這裡,並且極迫切要見到她,所以她來了,出現在這個蕭條的村落。

  「瑪珞?你是說巫師婆婆吧!」其中一名滿頭白髮的老人步出人群,和藹的回答道。

  巫師?郁庭眨動靈活的雙眸,想不到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有這種被稱為巫師的人存在?而且還是自己的外祖母?這對於身為新新人類的自己真是一大意外。

  「或許是吧!請問她住在哪裡?」郁庭聳聳肩,展露她慣有的甜美笑容問道。

  不管瑪珞在這個村子裡是什麼身份,她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見見媽媽唯一的親人。

  老人指了指不遠處一座土牆的屋舍,用崇敬的聲音說道:「巫師婆婆就住在那裡,不過你來得不是時候,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恐怕沒辦法見你。」

  「病了?」怎麼信裡完全沒有提起呢?「有沒有請醫生來看?」郁庭很關心的問。即使從未見過面,但血濃於水的情感仍在,所以當她聽說外祖母生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了。

  白髮老人歎息的搖搖頭道:「瑪珞不肯看醫生,直嚷著要以有限的生命來等待她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女,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告訴她。」又是一聲深深的歎息。

  瑪珞不只是他們這一個部落裡的巫師,也是整個鄒族裡僅存的巫師,她如果有個萬一,巫師一職將從此在鄒族中消失。「我們所有的酋長曾聚集在一起,希望能勸得動她,接受醫生的治療,可是瑪珞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這裡去看醫生,因為深怕永遠錯過與外孫女相見的機會。」老人邊帶著郁庭往屋子的方向走去,邊繼續說道。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老人停下腳步注視著郁庭,以有些顫抖且焦急的聲音問道:「你……你不會就是瑪珞等待的外孫女吧!」

  見郁庭肯定的點頭,老人一陣狂喜,激動的拉起郁庭的手快速的朝瑪珞所住的屋子走去,嘴裡興奮的直嚷道:「巫師有救了,巫師有救了。」

  瑪珞住的房子雖然不大,卻保持著整潔與良好通風,與一般巫師給人的神秘氣氛完全不同。除了客廳之外,還有一間臥房和一個專為村民祈求治病的地方。此刻,瑪珞坐在客廳的籐椅上,彷彿早就預測到她會來一般的等在那裡。

  「瑪珞?」郁庭試探性的開口,叫著眼前這位一頭白髮卻滿臉慈祥的老婦人,她臉上的蒼白印證了老人所說的話。

  瑪珞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溫和的朝她招招手說:「進來吧!孩子,我等你很久了。」

  確定她的身份之後,郁庭獨自一人走了進去,而那位白髮老人則識相的退了出去,留給這兩個從未謀面,卻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寧靜的談話空間。

  郁庭將身上的背包解了下來,放在瑪珞對面的籐椅上,這些傢俱看來都有很久的歷史,可能連自己的母親都曾經用過或坐過。

  彷彿聽得到郁庭內心所想一般,瑪珞微笑的開口:「這些籐椅都是你媽媽的父親奧多親手做的,你媽媽沙織最喜歡坐在上面聽我講故事了。」回憶起數十年前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瑪珞的眼眸有著許久不見的幸福光芒,不過只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換上的是黯然憔悴的神傷。

  郁庭來此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母親的過去,可是看瑪珞的神情,好像媽媽曾讓她失望傷心過。「怎麼了,外婆,為什麼歎氣呢?」她在瑪珞的面前蹲了下來,輕撫著她滿是皺紋的手,歲月的痕跡殘酷的刻劃在其上。

  瑪珞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位從未見過的外孫女,她長得真像沙織年輕的時候,美麗大方、充滿活力,從外孫女的身上,彷彿看見愛女久逝的身影。

  沙織是他們的獨生女兒,原本乖巧甜美的她,因為愛上一位富有的華僑郁志恆而離開他們。

  奧多反對沙織跟郁志恆交往,認為在純樸村落長大的她,不適合嫁入富豪之家,怕她受不了郁志恆家人的歧視,可是熱戀中的沙織根本不管這些,她一心一意想與志恆結為夫妻,不顧瑪珞跟奧多的反對,隨他移居美國,結果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再見面時,郁志恆捧著她的骨灰跪倒在他們家前。

  奧多對郁志恆很不諒解,認為是他使得他們父女關係決裂,造成沙織客死異鄉的慘劇。於是,悲慟中的奧多拿起木棒,將滿臉懊悔的志恆打了出去,永遠不許他再出現。當然,他們的女兒郁庭也被摒除在外。

  可是瑪珞知道,奧多是後悔的,因為他臨死前,都還緊握著沙織寄來的唯一相片,那上面是沙織跟四歲小女兒郁庭的合照相。

  瑪珞眨眨滿是魚尾紋的眼瞼,盡量讓迷濛的淚水不流出來,她握住郁庭年輕柔嫩的玉手,愛憐的輕輕拍打著。「我的歎氣是在惋惜,惋惜沙織無法看到你長大美麗的樣子,也在惋惜我沒有時間再好好看你了。」

  對於瑪珞的話,郁庭感到納悶,她知道外婆的身體不好,可是應該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吧!「外婆,不會的,我以後會常常來陪您,我也想聽您多說一些我媽媽的事情。」郁庭安慰道。

  她想為父母多盡一點孝心,彌補他們的遺憾。

  雖然志恆從未對她提起外婆家的事,可是她看得出來,爸爸並不快樂,儘管他的事業越做越大,甚至成為全美前十大企業,但每當夜深人靜,她便看到父親的孤寂與傷痛。多年來、她一直在猜測,是什麼樣的遺憾讓爸爸變成這樣?直到這封限時信出現,郁志恆才把事情的發生經過告訴她。

  多孝順啊!瑪珞感到一陣欣慰,她也想多跟外孫女聚聚,可惜時間不多了,她必須把預卜的結果告訴她,因為這關係著外孫女的一生。「聽我說,孩子,我叫你來的目的是有一件事情必須在我死前告訴你,這是我唯一可以送給你的東西。」

  郁庭想說些什麼,但瑪珞做個手勢阻止了她的安慰。她從身後拿出一個藍絲絨錦盒,交到郁庭的手中。

  郁庭接過錦盒卻詫異的發現,從盒裡透出陣陣的涼氣,照理說,絲絨給予人的感覺應該是溫暖的,絕不是這種冰涼的感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郁庭急切的想打開它,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就在她打開一條縫隙,從裡面透出一道銀光的剎那,瑪珞驚覺到了,立刻代為合上它。

  「別打開它,孩子,一旦打開了,它的主人就會立刻來索回。」

  郁庭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送給她的嗎?為何不許她看?還說這是別人家的東西?希望不是髒物才好。

  彷彿看出郁庭心中的懷疑,瑪珞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別擔心,這樣東西在我們家族已有上百年了,從來沒有人打開過它。」

  「為什麼?」郁庭好奇的問。難道外婆家的人都是聖人,都沒有強烈的好奇心,不然怎麼會放任一樣寶物在家中上百年而不打開呢?

  瑪珞知道她的心思,答道:「那是因為我們都不是它的主人。」

  郁庭直至此時才驚覺到,她從未開口問過瑪珞任何問題,可是她卻能一一解答她心中的疑問,莫非……她真的具有巫師的超能力?

  「不錯,我們家世代都在守護這件寶物,因此具有特殊的感應能力。」瑪珞說道,適時解開郁庭心中的疑惑。

  至此,郁庭已經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測,對於手上的東西更加好奇。「外婆,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家是為了守護這樣寶物才成為巫師的?」

  瑪珞略一沉吟,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們家有預言能力是百年前就已經存在的,也因為有這個能力,你曾外祖父才有辦法去偷得這樣寶物。」

  果然是髒物!郁庭有些失望的想道,難怪外婆她們都不敢拿出來。「那現在又為什麼要交給我呢?我又不是巫師,也沒有預言能力。」她可不想成為收受髒物的罪犯。

  看到郁庭嘟起嘴的模樣,瑪珞不禁笑了。「因為你是它的主人啊!」

  瑪珞的話讓人越聽越迷糊,既然是百年前偷來的,怎麼會變成是她的東西?郁庭忍不住輕歎一聲,也許瑪珞的病並不如她想的那麼樂觀,而且已經病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收拾起錦盒,郁庭不想再聽瑪珞神智不清時說的話,因為那話的可信度不高,她伸手想去攙扶起瑪珞,希望早一點送她去看醫生。「好了,外婆,我們別再說這些了,我還是先送您到醫院吧!我聽老伯說您已經不舒服好一陣子了,不看醫生是不行的。」

  可是瑪珞卻笑著撥開她的手,握住道:「孩子,別為我的事情操心,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注定好了,就像現在,我的存活只是為了等待你的到來。當我傳達了要告訴你的話之後,我必須結束生命,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你不需要再為我的事情擔心。」她頓了頓,略微喘息一下又繼續道:「也許外婆說的話你並不相信,但請務必要記住。」

  她拉著郁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臉專注的指著郁婷已經收進背包裡的藍絲絨錦盒道:「那個錦盒裡放著一隻來自海底水晶宮的『紫晶手環』。它原是天帝賜予海皇皇妃的信物,可是卻被你曾外祖父偷來了,也因為這樣,害得海皇一直無法正式冊封皇妃。」

  水晶宮?海皇?魔法?一個個童話裡的人物竟然從外婆的口中說出來。她不會是把她當成了五、六歲的小女孩在哄著吧!

  儘管心裡有千萬個不相信,當郁庭看到外婆認真的神情時,她還是忍不住點點頭,鼓勵她說下去。只是,心底更確定外婆是因為生病而導致精神錯亂。

  瑪珞滿意的笑了,繼續道:「你曾外祖父怕海皇循著它的氣找到這裡來,集合當時的巫師,一併用法力將紫晶手環的氣封在錦盒裡,因此只要錦盒不開,海皇就永遠找不到它,也永遠封不成皇妃。所以,我今天會把它交給你,也是命定的結果,我在預卜中得知你命中與它有緣,我把你叫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將它親手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的保存它,不要打開,因為打開它的結果不是我的能力預知得到的,我不希望你冒險。」瑪珞一口氣將紫晶手環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說到最後竟有些力不從心,也許她的時刻已經到了吧!

  「曾外祖父為什麼要偷人家的紫晶手環?」不管這件事的真實性有多少,郁庭還是忍不住想問。

  「或許是貪吧!真正的原因我不太清楚,只聽說他也後悔了,所以一直沒再動過這只紫晶手環,也不許任何人佔有它。」瑪珞有些虛弱的靠在躺椅上,她正覺得氣力一點一滴的消逝。

  看到瑪珞極度疲勞的樣子,郁庭忍不住上前,關心的問道:「您怎麼了,外婆?還是讓我送您到醫院吧!」

  瑪珞有氣無力的搖了搖手,非常不捨的望著郁庭。她多麼希望留下來,跟好不容易相認的外孫女再聚聚?可是時間不允許啊!命運之神正要收回祂賜予的生命。「不用了,該是我走的時候了。記住!孩子,千萬不要把它打開來,不要讓它改變你的命運。」

  她慢慢的合上眼,就在這一剎那,郁庭彷彿又聽到她在說:「不過,也許已經來不及了吧!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

  轉載自POOH樂園 雲掃圖 BANG校對

  海底水晶宮內,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正舉行著一個歡樂的慶祝宴會。

  十幾位天仙般的美女手執各式樂器,譜出一首首宛若天籟的美妙佳音,迴繞在這充滿貴賓的大殿,為來自各個海域的海神們提供娛樂。一個個婀娜多姿的妙齡少女在中間的廣場上載歌載舞,極盡所能的展現曼妙的舞姿,希望能藉此得到在座貴族們的賞識,飛上枝頭當鳳凰。

  一位身形高大、身著希臘古服的英挺男子,臉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容,舒適的斜靠在王座的主位上。他的懷裡擁著一位絕色嫵媚女子,她正斟著酒,遞到他的唇邊。

  「我的皇上,這是依芙獻給您的蜜酒。」她露出足以迷死人的甜美笑容,嬌柔道。

  本欲張口接飲的波頓,突然神色一正,只見他原本歡愉的面容,換上了凌厲之色,像察覺到什麼異樣般的靜止不動了。

  「怎麼了?海皇。」懷裡的女子感覺到他異常的舉動,抬起頭來問道。

  「紫晶手環的氣。」雖然只乍現一下就消逝不見,但他確定是紫晶手環的氣。它消失了近百年,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傳出了訊息。

  一聽到「紫晶手環」這四個字,在座的眾人及依芙的神情都跟著亮了起來。

  尤其是依芙,更是興奮得跳了起來。早在天帝賜下紫晶手環那天,她就應該被冊封為海皇皇妃,誰料它會突然失蹤,害得她多年的夢想、期待就此落空。今天紫晶手環再現,正意味著她皇妃的寶座又快回來了,怎麼不令她高興呢?「真的?它在哪裡?能不能將它拿回來?」

  海皇波頓搖了搖頭,他同依芙一樣期待紫晶手環早日出現,可是目的卻完全不一樣,他只是不允許他所屬的東西被人奪走,況且這還是天帝賜予海皇皇妃的信物呢!「氣消失得太快了,不確定它的所在之地,不過依氣的方向來看,應該在亞洲的台灣。」

  台灣!那裡距離此地有幾萬浬啊!海皇的法力果然厲害,竟然能在一瞬間就感應到紫晶手環微弱的氣息,這一點絕不是一般海神辦得到的。

  尤其是統領著那一帶海域的海神伊查,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想不到失去的信物竟然就在他的轄區之內,而自己竟然毫無所覺?他慘白著臉,顫抖著身軀在喜怒不形於色的海皇面前跪了下來,負荊請罪。

  因為他深知海皇的習性,心情起伏極大,雖然喜怒不形於色,臉上老是掛著慵懶恬適的笑容,但對於他認為失職或無用的人,便會在舉止談笑中降罪處分。所以即使海皇現在還沒有怪罪於他,他還是誠惶誠恐的跪在那裡,準備隨時接受責罰。

  「起來吧!這不關你的事。」

  海皇和煦的笑了,不過這個笑容看在伊查的眼裡卻覺得毛骨悚然。海皇說這不關他的事,那無非是在責怪他的失職,所以打算處罰他、撒消他的職位。天啊!好不容易爬升到今天的地位,得到海皇的賞識,千萬不能為此喪失一切。於是他趕緊說道:「海皇陛下,這關臣的事,是臣失職了,臣立刻回台灣去尋找紫晶手環的下落,求陛下開恩。」

  唉!這伊查莫非有病,都已經說過不關他的事了,他還在自請處分?「紫晶手環的氣被封住了,你是感覺不到的,去了也沒用。」

  海皇這麼一說,伊芙原本雀躍、一臉期待的興奮表情倏地垮了下來,不悅的問:「這麼說,還是沒辦法把它找回來了?」她皇妃的寶座也沒機會坐上去了。

  海皇波頓哈哈大笑,把正嬌嗔的美人一把擁入懷抱,伊芙的心事他還會不瞭解嗎?「別急,天底下還沒有我海皇波頓辦不到的事情,只要紫晶手環出現,我就有辦法找到它,將它要回來。」

  那雙原本迷人心魄的俊目大眼,此時正進射出一道震懾人心的銳利光芒。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只紫晶手環,不只因為它是天帝所賜,更為了他海皇的威信,敢盜走他水晶宮中寶物的人,他絕不輕饒。

  他放開懷中正撒嬌的伊芙,站起來走向水晶宮的大殿門口,在經過伊查身邊時,只淡淡的說了句:「跟我來吧!伊查。」就逕自往前走去。

  伊查如蒙大赦,立刻站起來追過去,兩人一同消失在大殿門口。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瑪珞逝世了,在處理完她的喪事之後,郁庭重新背起背包,腳步沉重的走下山。

  喪事簡單而隆重,完全依照村裡的習俗,所以從請醫生開具死亡證明書到出葬,只花了三天的時間就完成了,這跟一般民間繁複的喪事完全不一樣。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雷,驚嚇了正在沉思的郁庭,也提醒她將有一場大雨來到。

  她不得不加快步伐,幾乎是半跑步的沿著下山的小路跑去。可是不管她跑得多快,還是比不上這場雷陣雨的降臨,可想而知的結果,她被淋成落湯雞了,更慘的是,還讓自己陷在樹林裡找不到出路。

  「剛剛不是還很晴朗嗎?怎麼突然就下起豪雨了?而且還來勢洶洶的。」郁庭無奈的長歎一聲,可惡的天氣預報,出門前才說這幾天都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怎麼一出門就下起傾盆大雨,看來這些氣象播報員的素質有待提升。

  郁庭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心想這雨不會那麼快停止。

  她放眼望去,希望能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可是前方是一片林地,哪有半戶人家或涼亭可供避雨呢?不過還好,阿里山什麼都沒有,就是巨木特別多,所以郁庭當機立斷,就近找了棵上百年的巨大樹木靠過去。

  「對不起啊!樹大哥,借您巨大的身體檔一擋雨。」郁庭俏皮的向老樹行個禮說道。在這不見人跡的地方,唯有自嘲、自娛才能稍稍化解心中油然而生的恐懼。

  尤其近來社會很亂,聽說很多通緝要犯都躲到深山裡來了,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她遇到才好。當然了,不只是壞人,鬼啊、毒蛇、猛獸的也都不要遇到。

  「小姐。」

  壞人跟惡鬼都沒遇到,倒是遇到帥哥兩個。

  郁庭望著不遠處正從雨中徐徐走來的兩人,訝異他們的突然出現自己竟毫無所覺。

  高大頎長的身軀讓人很有好感,尤其是為首的那名男子,五官更是英俊端正,一雙湛藍晶亮的俊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一身名牌的淺藍色襯衫跟深色長褲,將他挺拔的身材及修長的雙腿完全襯托出來,吸引住郁庭的視線,久久不能離開。

  一個年輕俏麗的人間女孩!

  海皇波頓循著紫晶手環的氣找來,駭然發現這氣的來源竟然發自眼前這位被大雨淋濕的女孩,她狼狽的躲在茂密的枝葉下,睜著一雙慧黠大眼望著他。

  海皇直挺挺的走到郁庭的面前,他可以確定這女孩曾經被紫晶手環的氣籠罩過,雖然很不明顯,可是他仍能感覺得出來,這對他來說是一條不能疏忽的線索。

  男人迫近的壓力讓郁庭不自覺的清醒過來,退了一步,天啊!這個男人真高,足足高她一個半頭以上。「你……你在叫我嗎?」電影明星她看多了,就是沒有一個及得上他迷人。

  又是一個著迷於海皇英俊外表的女人,伊查暗歎道。可是依她面貌中上、身材普通的條件來看,海皇一定不上眼,可憐這世上又多了一位心碎的女人。

  海皇波頓露出慣有的笑容,以溫和的嗓音說道:「小姐身上的氣跟別人很不一樣,是不是曾接觸過什麼特殊的寶物?」一派單刀直入的作風,絲毫不拖泥帶水。

  再怎麼癡迷,這下也全嚇醒了,怎麼東西才交到她手上,就馬上有人尋上門來?外婆不是說過對方有上百年不曾來找過嗎?怎麼現在會突然出現呢?

  「什麼寶物?我不知道。」她可不想扛上偷竊的罪名,所以她拚命搖著頭。

  這個人的年齡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應該沒見過那只紫晶手環吧!他會不會是手環主人的子孫呢?

  海皇暗暗的運用起讀心術,對於狡詐的凡人,光用問的問不出真相,所以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使用讀心術,這可以讓他很快的知道對方的想法,以及她所要隱藏的真相。

  可是……海皇的眉頭微微蹙起,這是怎麼回事?以他數千年的修為法力,竟然無法看透這小女孩的心思?此種情況從未有過。莫非她不是人間女孩?不,不可能,以她氣的波動來說,她絕絕對對是人間女孩沒錯,這麼說來,唯一的可能是她曾經被紫晶手環的氣籠罩過,身體暫時受到紫氣保護,使他無法看透她的心思。

  「一隻紫色的水晶手環。」看來還是得用問的才行。

  果然是來討東西的,郁庭略顯心虛的思忖。她並不是個貪心的人,可是東西是外婆臨終時交給她收藏的,在不明白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她不能輕易的將寶物交給任何人。「對不起,我想你問錯人了,我從來沒見過你所說的東西。」

  這是實話,外婆交給她時只告訴她寶物的名稱,卻不允許她打開來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狡猾的人類!

  伊查想奔上前搜查郁庭背上的背包,可是卻被波頓伸長的手臂阻止了。

  郁庭被伊查衝動的舉止嚇得畏縮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背抵著大樹,毫無退路,她早就轉身逃走了。「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認定我身上有你們要的東西?」郁庭挺起胸,壯著膽子問。

  「因為你的身上有它的氣存在。」波頓簡潔道。

  氣?郁庭忍不住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身體,不會吧!她有狐臭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呢?「什麼氣?你別亂說哦!小姐我可是很愛乾淨的,身上哪會有什麼臭氣?」這個人一見面就說她身上有怪氣?莫非他長有一個比狗還靈敏的鼻子?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聞到了,當著淑女的面說出來就是不對,這使得郁庭原本對他的好印象消失殆盡。

  端起俏臉,郁庭抬高鼻子生氣的說道:「喂!你們不要以為在這深山野嶺,看我一個女孩子家就覺得好欺負,我可是學過柔道的哦!而且嗓門也很大。如果你們想要搶劫的話,我保證你們是討不到好處的。」

  「搶劫?還不知道是誰搶誰的劫呢?」伊查忍不住從波頓的身後站了出來,嗤之以鼻道:「你明明拿了我家主人的寶物卻不交出來,到底是你搶我們的?還是我們搶你的?」做賊的喊捉賊?這種事情只有陰險的人類做得出來。

  郁庭又是一陣心虛,但還是壯大膽子道:「喂!你別胡說哦!我什麼時候拿了你家主人的東西?你親見看見了嗎?你有證據嗎?」

  什麼主人?這個楞呆子,在這民主社會的台灣人人一律平等,哪還有人稱老闆為主人的?

  伊查恨得牙癢癢的,他英明偉大的海皇說的話還會有假嗎?以海皇數千年的法力修為,他說紫晶手環在這丫頭身上,就一定是在她的身上,還要有什麼證據來證明?有什麼證據比得上海皇說的話準確?

  「你如果沒拿就不應該怕我們檢查你的背包,你不敢給我們檢查就代表你的心裡有鬼。」

  背包?原來他們只想檢查她的背包,那有什麼不可以呢?反正她早已把錦盒放在口袋裡了,背包給他們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來。不過為了預防他們繼續騷擾她,還是得把條件講清楚。

  「原來你們是懷疑我偷拿了東西放在背包裡?那好啊!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可以給你們檢查背包,可是如果你們檢查不到呢?可得答應我,永遠都不許再來煩我,知不知道?」她這話是對著海皇波頓說的,因為他是主人,應該有一諾千金的氣度吧!

  正在沉思中的波頓還來不及表示意見,伊查便搶先開口道:「好啊!只要證明你沒拿走紫晶手環,我們便不再來找你。」

  伊查的話才剛說出口,立刻換來波頓一記凌厲斥責的目光。

  不讓他們有反悔的機會,郁庭立刻笑著點頭,把背包拿下來交到伊查的手中,語帶威脅的道:「君子一言九鼎,說過的話不能黃牛,說謊的是小狗哦!」絲毫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你……你敢罵我們陛下是小狗?」伊查雙眼大睜,氣得有些顫抖了。

  郁庭兩眼一翻,俏皮的道:「怎麼?你們主人常常黃牛、說謊嗎?」

  伊查恨不得捏死這狡猾的小丫頭。「誰說的,我們主人最重信諾,從不反悔。」

  郁庭興奮的拍起雙手來。「好啊!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不可以反悔哦,那就請你搜查吧!」她很有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

  波頓忍不住要按摩一下發疼的太陽穴。伊查少說也活了五百年,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人間女孩的伎倆?那背包裡如果真有他們要找的東西,這小丫頭不早拎著逃跑了?還會大大方方的交給他們檢查嗎?看來伊查這些年太混了,腦袋裡的思路越來越不清楚,他得找個機會再教育一番了。

  果然,伊查翻遍了背包,就是找不到他們所要的紫晶手環。

  「怎麼?沒話說了吧!如果你們沒事的話我要走了,這麼大的雨我如果再淋下去是會感冒的。」郁庭抬頭望著傾盆大雨說道。

  這雨不但越下越大,而且雷聲轟隆,看來就像雨神在大發雷霆一般,如果再不走,恐怕會被這一道道巨雷劈死。

  她走過去,從伊查的手中搶回自己的背包,在雨中將伊查翻倒出來的東西從泥濘地裡撿起來,小心的拭去泥土後放回背包內。

  一直愀然不語的波頓開口了:「你不喜歡雨天?」

  雨越下越大,郁庭終於放棄擦掉泥土的舉動,粗魯的把東西全部扔入背包裡,然後站起來怒視著波頓,口氣不甚好的道:「世上有誰會喜歡下那麼大的雨啊!濛濛細雨尚可稱為詩意,這麼大的雨簡直是想把人淹死嘛!有誰會喜歡?更何況打雷聲那麼大,一個不小心被它嚇成心臟病怎麼辦?」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沒事問人喜不喜歡下雨幹嘛,攀交情嗎?

  波頓劍眉一揚,雨勢頓時小了,他盯著郁庭問道:「你住在哪裡?」以往這點小事毋須他親自開口,只要心思略轉,就能把這丫頭的祖宗八代查個一清二楚,可是此時她被紫氣籠罩,波頓根本看不清與她有關的事務。

  「耶!你真的想當黃牛或小狗啊!不然為什麼還要問我住哪兒?」唉!如果他不是紫晶手環的主人,她很樂意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他,畢竟要再遇到他這麼帥的白馬王子是很困難的。

  都怪外婆,沒事要她收受什麼髒物嘛!現在可好了,連那麼好的對象都得放棄。

  不甘海皇受辱,伊查想為海皇出氣,他指著郁庭的鼻子罵道:「你……你……你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你知道我們主人是誰嗎?」

  「是誰?該不會是王永慶吧!」郁庭嘲諷道:「就算是,他也不應該這麼年輕吧!」

  伊查要吐血了,如果不是礙於海皇在場,他一定要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大卸八塊。「我們主人他是……」

  「住口。」海皇難得揚高聲音,神色嚴厲的禁止了伊查即將出口的話。他緩緩的轉身面向郁庭說道:「我答應過的事情絕不反悔,不過一旦讓我發現紫晶手環真的在你身上,而你又欺騙我的話,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一定會讓你嘗到苦果,付出代價。」

  郁庭聽了心底一陣驚慌,臉色也跟著一片蒼白。這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字字鏗鏘的傳入她的耳朵,讓人想不牢牢記住都難。「不……不會的,我……我永遠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顫抖不穩的聲音透露出她的緊張。

  「是嗎?」波頓的嘴角揚了起來。

  一記巨雷倏然劈下,恰好打在郁庭身後的百年大樹上,嚇得她跳了起來,尖聲大叫的竄入離她最近的波頓懷裡。

  「啊!救命啊!巨雷打人了。」

  溫暖寬厚的胸膛是她此時最安全的碉堡,埋首在他濕濡的懷中,竟然令她有著釋然的安全感,這是怎麼回事?他是個陌生人啊!

  波頓完全無懼於這記巨雷,反而趣味盎然的望著竄入懷裡的人間女孩,她在顫抖,害怕的模樣顯得嬌弱而惹人憐愛。

  一抹笑意浮了上來,很自然的,波頓伸出強而有力的臂膀輕擁著她,一顆千年冰封不動的心,竟開始莫名的有了一絲絲的暖意。

  她全然的依賴,激起了他保護的慾望。「這雷專劈愛說謊的小孩,怎麼,你也愛說謊嗎?」聲音裡有著愛憐的笑意。

  本來陶醉在他寬闊懷抱裡的郁庭,聞言立刻放開雙手,退了一大步抬起頭來,有些羞紅卻充滿怒意,道:「誰說這雷是專劈說謊的人?這雷是專劈你們這些沒事亂愛誣賴的人。」郁庭哼著鼻子反駁道。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一陣從未有過的悸動,郁庭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好快。

  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丫頭,波頓略感無奈的想。看來只有等紫晶手環的氣再現時再來找她了。

  他略一頜首,示意伊查讓出一條路來,給這個人間女孩過去。「你走吧!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有再見面的機會。」

  知道他願意放自己走了,原本應該高興的心,竟然浮上悵然的失落感,舉步邁向那條剛讓出來的山路,她不捨的回頭望了望英俊高大的男子,希望真如他所說的,自己有再見到他的機會,不過千萬不是害她坐牢的機會才好。

  波頓望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這個女孩並不美,比不上他水晶宮裡的嬪妃,那麼的婀娜多姿、嫵媚動人,但卻另有其活潑、俏皮的一面,她的靈活甜美莫名的撼動他千年不動的心,勾走了他的思緒跟魂魄。

  「海皇陛下,剛剛那道巨雷,您為什麼不乾脆劈中她,送她到冥王那裡,也省得留她為害世人?」一想到那丫頭得理不饒人時的狡猾模樣,伊查就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那道巨雷劈的是她,而不是她身後的那顆大樹。

  是啊!剛剛為什麼不直接劈向她呢?海皇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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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從阿里山回來已經五天了,郁庭一直待在忠孝東路的花店內,這家名喚「紫薇花坊」的花店是她脫離父親的羽翼後,第一次與朋友李樂欣合夥投資的生意,店面雖然不大,可是生意不錯。

  李樂欣是雷氏企業未來的總裁夫人,漂亮、熱心,是郁庭在美國讀書時結交的好友。她跟雷氏總裁雷尚軒相戀兩年多了,最近為了即將舉行的訂婚宴而鬧得滿城風雨。

  大家紛紛臆測,能擄獲情場王子真心的女人,究竟是何方佳人?

  郁庭枕著手趴在辦公桌前,眼睛望著桌上靜止不動的錦盒,腦海裡想的卻是那位在林中見到的偉岸男子。

  高大俊挺的身材與器宇軒昂的氣勢,顯示出他不同於常人的身份,他說他是這只錦盒的主人,是真的嗎?如果是,怎麼會到現在才出面要回呢?如果不是,那他又是怎麼知道盒裡的寶物是一隻紫晶手環呢?

  唉!對這謎一般的寶物她非常好奇,真想不顧瑪珞的囑咐,打開它一解疑惑。

  「郁庭,你快來看看這一盆花插得好不好?」

  李樂欣邊看自己完成的作品邊叫著,這是雷氏企業特別訂購的,她必須在下午兩點前送過去。

  可是,花坊的那端卻靜默沒有回音。

  「郁庭,郁庭!」連喚兩聲,仍然得不到回應,李樂欣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注視著正盯著錦盒發呆的郁庭。

  樂欣離開她的工作台,步向郁庭坐的位子。

  走到桌前,發現好友失神的對象仍是那只盯了五天的藍絲絨錦盒,樂欣的雙眉蹙了起來。「拜託!再瞪下去就要瞪出一團火花來了。」

  察覺到樂欣的存在,郁庭回了神,朝她歉然的笑了笑。「怎麼了?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二」樂欣沒好氣的說,為了這只神秘的錦盒,郁庭幾乎失了魂,什麼事情都撇下不做,只會盯著看而已。

  看了有結果還好,偏偏郁庭就只是盯著,呆呆的盯著。

  「完成了?」郁庭側了側身子,瞄了一眼工作台,果然看到一盆精心設計的插花已經完成了。

  她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到李樂欣工作的台前觀看新作品。「嗯,很不錯耶,越來越有獨特的風格了。」她由衷的讚美。

  同樣熱愛花藝,可是郁庭的創意、作品卻都及不上李樂欣來的獨特,所以紫薇花坊的插花設計由樂欣負責,業務的重任則由郁庭獨攬。

  「喲!終於注意到我的辛苦了?」樂欣邊挖苦著邊走向她。「待會兒拜託你把花送到雷氏去。」

  「為什麼?」郁庭促狹的問道。雷氏的總裁雷尚軒在追求樂欣,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犯不著掩人耳目吧!

  「因為我不想再去被那些女職員分屍了。」樂欣歎口氣站回剛剛的位子,繼續未完成的修飾工作。

  自從她跟雷尚軒的戀情曝光,每次到雷氏的相關企業,就會被認得她的女職員以嫉妒的眼光凌遲,因此嚇得樂欣除非必要,否則絕不到雷氏去。

  「是誰這麼大膽,敢分屍未來的總裁夫人?」郁庭一手搭在樂欣的肩上戲謔道。

  樂欣的雙頰因郁庭的話染上了一抹紅潮,「別胡說了,還是快幫我把花送去要緊。」她將已經修飾好的插花塞進郁庭的手裡,推著她往門邊走去。

  「先說好,有沒有什麼情話需要我轉達?」郁庭被推向門口,還不甘心的回過頭來問道。

  「不用,不用,你只要在約定的時間內幫我把東西送到,其他的你郁大小姐就別操心了。」這個大三八,當電話是干什用的?擺著好看的?

  可憐的郁庭就這麼被驅逐出冷氣室,曝曬在惡毒的太陽下了。

  郁庭大歎一聲,無奈的將那盆花放入廂型車的後座,往雷氏大樓駛去。

  廂型車在經過了幾條大馬路之後,一點二十五分如期來到雷氏企業。

  已經是常客的郁庭不經過櫃檯小姐的通報,逕自往雷尚軒專用的電梯走去。

  當電梯的顯示燈亮出第二+六樓時,郁庭端著花盆走了出來,花遮去了她半張臉,同時也遮去了她大半的視線,害得她好幾次差點被絆倒。

  雷尚軒的秘書王若潔一眼就瞄到那個端著花盆的人影,以為是李樂欣又假借送花之名行約會之實,於是嫉妒心重的她,趕緊拿起電話撥了專用內線給尚軒,故意發出足以讓人打顫的嬌嗲聲音道:「尚軒啊!素微花坊的李小姐又送花來了,您要不要見啊!」

  電話那端傳來雷尚軒驚喜的聲音,完全忽略了王若潔何以不跟平常一樣稱呼他雷總,而改以親匿的聲音叫他尚軒。「來了!快請她進來。」

  早知道雷尚軒會這麼說,可是王若潔還是忍不住的發出失望之聲。「哦!」

  才剛掛上電話,眼前就突然映入一張特大號的臉龐。「啊!」王若潔嚇了一大跳,連忙向後退了幾步。「幹什麼?想嚇死人啊!」

  郁庭微笑。「要當狐狸精,就不要怕被嚇死。」

  王若潔瞪大了眼睛,一隻塗滿大紅指甲油的手直指著郁庭,氣得有些顫抖的問道:「怎……怎麼是你?李樂欣呢?」

  「李樂欣三個字是你叫的嗎?」郁庭不客氣的拍掉她的手。「有禮貌點,要稱呼總裁夫人。」

  早知道樂欣不肯來雷氏企業的原因是為了這個狐狸精,不趁此機會幫樂欣出口氣要待何時?

  「你啊!少在我面前耍陰謀,施展你的狐媚功夫,我不是樂欣,沒那麼善良,也沒那麼好騙。」

  王若潔的臉由白漸漸轉綠,渾身氣得不住顫抖,「姓郁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

  郁庭不屑的冷哼一聲,撇下一句:「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有數。」然後不再理會叫囂的王若潔,直接往雷尚軒的總裁辦公室走去。

  才剛打開門走進去,就立刻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給摟住了,預料到接下來會有的動作,郁庭反應快速的舉起花盆,及時搶救了自己的玉臉免遭狼吻。

  「怎麼是你?」發現懷中的佳人不是自己的心上人,雷尚軒立刻鬆開了手,退後幾步。

  明知道雷尚軒問的是樂欣,郁庭還是惡作劇的裝傻問道:「不是我,那麼應該是你妖艷的秘書囉。」

  推開一臉不解的雷尚軒,郁庭將花盆放在他會客用的桌上,掏出一本送貨單來請他簽收。「公事公辦,簽字吧!」

  雷尚軒濃眉微蹙,一邊在送貨單上簽字,一邊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樂欣為什麼沒來?」

  將送貨單放回腰間的霹靂包,郁庭才慢條斯理的道:「不為什麼啦,只不過……她不想來忍受別人的白眼,所以只好由我來當替死鬼了。」

  「誰敢給她白眼?不會是我吧!」尚軒嘴上掛著笑意,心裡卻緊張得要命。

  不會是公司女同事勾引他的事被樂欣知道了吧!天可為鑒,他可是絲毫不為所動。

  「別瞎猜,我說的那個人不是你,是你身邊的漂亮秘書王若潔。」

  尚軒暗暗鬆了一大口氣,王若潔雖然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但是截至目前為止還算保守,最起碼不到大膽勾引他的程度。

  「唉!難道長得帥也是一種錯誤嗎?」尚軒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但還是讓耳尖的郁庭聽見了,她忍不住笑出聲:「帥不是一種錯誤,多金才是一種罪過。」

  有錢是一種罪過,真是開玩笑,誰不知道她郁大小姐有一個名揚國際的有錢老爸,不過現在不是跟她爭辯的時候,要緊的是如何哄得樂欣開開心心。

  「麻煩你回去時告訴樂欣,明天週末我會過去接她一起吃飯。」

  「就只有她啊!」

  這個超級大電燈泡,他跟樂欣交往的兩年中,有一半的時間她都當跟屁蟲,直到現在還不肯消失,真希望這只跟屁蟲的大剋星能早一點出現,將她帶離自己跟樂欣的身邊,還給他們一個戀人專有的獨享空間。

  「好,好,好,還有你,我怎麼敢不請你呢?」無奈的,尚軒只好再一次邀請這位厚著臉皮的貴賓了。

  郁庭得意的揚起笑臉,快活的踏出總裁辦公室,在經過外面王若潔的辦公桌時,還不忘扮了一個鬼臉,氣得王若潔差一點忘了形象的拿起高跟鞋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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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底水晶宮的天水殿內,波頓一人獨立在水鏡前。

  水鏡內正上演著郁庭跟王若潔互相纏鬥的畫面,波頓看著看著,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渾厚的笑聲迴盪在天水殿內,引得一旁伺候的侍衛們面露驚色。因為記憶中的海皇雖然常掛著笑容,卻從未如此真正笑過。

  看來這人間女孩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波頓收斂起笑聲,重新凝視水鏡中的人兒,她比上次見到時更顯得俏麗有朝氣,尤其是整人的本事又比上次進步了。

  殿外傳來的嘈雜聲,令波頓的濃眉微微蹙起,他不是命令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嗎?是誰敢違抗他的旨意?

  「外面是誰?」波頓揚起聲音問道。

  伊查隔著偌大的殿門跪了下來,回稟道:「啟稟海皇,是蘭俐璐夫人來了。」

  又是蘭俐璐,自從紫晶手環再現的消息傳出後,她跟伊芙幾乎每天都來纏問手環的下落,讓一向對她們寵愛有加的波頓漸漸感到不耐煩。

  「讓她進來吧!」

  「是。」

  天水殿的門打開了,一位婀娜多姿的金髮美女在侍女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她走到波頓面前恭恭敬敬的行個宮禮道:「海皇陛下,蘭俐璐來向您請安了。」

  「起來吧!」波頓耐著性子問,道:「你不會是又來問紫晶手環的下落吧!」

  蘭俐璐朝波頓嫵媚的一笑,站起來走向波頓所坐的珊瑚椅道:「難道陛下不想早日拿回手環,讓蘭俐璐名正言順的陪在身邊嗎?」邊說著邊將那軟若無骨的身子往波頓壯碩的胸膛偎去。

  波頓絲毫不為她的柔情攻勢所動,任憑她在自己的身上大施其爪。「你放心,手環是天帝贈予我皇妃的信物,我一定會拿回來。」

  蘭俐璐的心中燃起了喜悅的火苗。「那您什麼時候去拿回來呢?」她指了指水鏡中的郁庭,真希望波頓立刻就前往人間,替她把紫晶手環拿回來,因為她已經等不及想看看當海皇將手環套在她手上時,後宮裡的那些女人臉上是什麼表情?

  幻想的喜悅讓她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波頓倏地站起身來,依靠在他肩上的蘭俐璐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幸好伊查跟一旁的侍女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免去了她跟殿上水晶地面親吻的機會。

  波頓走到水鏡前,注視著水鏡中正開著貨車準備返回紫薇花坊的郁庭。

  她輕鬆愉快的哼著流行歌曲,以賽車般高速行駛在快速道路上,那怡然自得的模樣讓波頓不禁幻想著她騎著海馬,奔馳在海森林時的情景。

  「海皇,您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手環從那女孩的手中拿回來嘛?」身後又傳來了蘭俐璐清脆的聲音。

  唉!什麼時候甜蜜的蘭俐璐也變得如此惱人了呢?

  掛起一貫的笑容,波頓輕柔的將蘭俐璐摟進懷中道:「可別告訴我,悅耳的黃鶯變成吵人的蜜蜂了。」

  輕聲的警告果然有嚇阻的作用,蘭俐璐立刻識相的噤聲,不過她的心卻在猜疑著,事情的經過她已經聽伊查報告過了,紫晶手環在這女孩的手中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可是海皇陛下卻放過她,任憑她帶走手環。難道真如伊查所說的,就只為了這女孩的伶牙俐齒而已?還是風流的海皇又有新對象了?

  蘭俐璐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安。「陛下,您該不會是想把紫晶手環送給那女孩吧!」她試探性的問。

  對於蘭俐璐的頻頻追問,波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他轉過身子注視著她,口氣非常不耐煩。「手環何時拿回來,完全由我決定,你毋須操心。」

  面對那張俊臉所傳出的寒意,蘭俐璐突然感到害怕,她不安的絞緊雙手,以往的海皇陛下絕對不會對她這麼凶,這個改變難道是為了……

  偷偷的抬起頭,果然瞥見海皇的視線又回到水鏡中的女孩身上,一陣心痛椎刺著她,她伸出纖纖玉手從後面抱緊他,屬於她的東西、地位,她絕不會讓給任何人!水晶宮裡的人不行,人間女孩更不可以。

  以她的美貌、聰明,她有自信勝過任何一位爭寵的女人。

  抱著波頓強健的腰,蘭俐璐緩緩的轉到波頓的面前,今天她穿的藍色低胸禮服是海皇最喜歡的一款,身上擦的茉莉香水也最能引起海皇的情慾,她相信海皇今晚一定會留她下來陪伴的。

  嫵媚含情的邀請以及大膽挑逗的姿態,蘭俐璐的動機波頓再清楚不過了,可是此刻他沒有心情,他只想靜一靜,因此,他低聲道:「你下去吧,蘭俐璐。」

  輕輕的一句話,重重的打在蘭俐璐的心上,她的臉因羞愧而慘白無色。驕傲的她第一次嘗到被冷落的滋味。

  「送蘭俐璐夫人出去。」波頓命令道。

  伊查不自然的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走向前對蘭俐璐做了個請的姿勢。

  擁有後宮第一把交椅的她,高傲的挺直腰,在侍女的簇擁下強忍著屈唇的淚水步出了天水殿。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週末是個既浪漫又充滿夢幻的日子,但對於等待中的樂欣來說,似乎不那麼美妙。

  「郁庭,你有沒有聽清楚尚軒說的時間?」不是說要一起吃晚餐嗎?怎麼現在都快八點了,還不見雷尚軒的人影出現。

  連喚了幾聲,都不見郁庭的回應,樂欣只好把注意力轉回郁庭身上。

  她把視線從門外熙來攘往的車陣中調回到屋內的郁庭身上,見她又趴在辦公桌上,樂欣忍不住翻白眼,不用猜也知道那小妮子又開始盯著藍錦盒不放了。

  樂欣不悅的將錦盒從郁庭的面前拿走,放在耳邊搖晃了兩下,只聽到裡面發出「喀!喀!」的聲音,其他跡象都沒有。「你確定裡面真的是寶物?」

  真是個乖寶寶,人家叫她不能開,她就真的不敢開了。光盯著瞧就能瞧出個所以然來?照她李樂欣李大小姐的做法,管她什麼承諾不承諾的,先開了再說,也好過被好奇心折磨得半夜睡不著覺來得好。

  看到樂欣粗魯的動作,郁庭連忙將樂欣手中的錦盒搶救下來。「喂!喂!小姐,別那麼粗魯好嗎?這可是件寶物耶!」

  「寶物!」樂欣冷哼一聲,雙手環胸道:「你不打開來看怎麼知道是件寶物?說不定只是一般的紫水晶手環而已?」

  這個天下第一大傻妞,早叫她打開來看卻偏偏不肯,光是擺在那裡誘惑人,害得她也跟著當起好奇寶寶來了。

  「這……」郁庭有些猶豫了。「可是我答應過外婆絕不動手打開它。」

  樂欣又翻白眼,壓抑住的怒氣幾乎要爆發出來。「噢!拜託,小姐,你都已經盯著它五天了,不用手打開難道用瞪的就能把它瞪開來嗎?」明明臉上寫著「好奇得要死」的字樣,卻還要死鴨子嘴硬的遵守那可笑的諾言,她不怕被好奇淹死,自己可再也忍不住這種折磨了。

  倏地伸手一探,樂欣快速的將郁庭手中的藍絲絨錦盒搶了過來,躲到花坊的一角嚷嚷:「你要遵守諾言不敢開,乾脆我幫你開好了。」嘴裡說著,雙手也沒閒著,只見她剛說完,錦盒也被她「啪」一聲打開了。

  倏地一道紫光從盒裡竄出,照滿整間花坊,直射向天際。

  「哦!老天,這是怎麼回事?」樂欣從來沒有看過眼前這般的異象,一個散發出璀璨紫光的水晶手環,在沒有任何力量的驅動下,緩緩的從盒內升了起來,飄浮到半空中,整個花坊籠罩在絢麗的紫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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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漾著慵懶笑意,坐在海底水晶大殿上,聽取眾海域海神報告的波頓,突然神色一正。

  一股強大的紫氣直襲向水晶宮,撼動了整座大殿。

  「怎麼回事?」眾海域的海神被突來的紫氣震得站不住腳,紛紛出言發問。

  「是紫晶手環的氣!」波頓面無表情的道。

  來不及向眾海域的海神說明原委,波頓劍眉一挑,帶著身邊的伊查,快速的消失在大殿上,尋向紫氣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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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郁庭快速衝向樂欣,將她手上的錦盒搶了回來,再往上一跳把冉冉上升的紫晶手環抓了下來,迅速的丟進盒內合上。

  「完了,完了,外婆說不能打開的,你怎麼把它打開了嘛!」郁庭非常不悅的埋怨著。

  這下可好了,這麼強的紫光,方圓數里的人都看得見,不知道那個在樹林裡遇到的大帥哥是不是也看見了?如果真的看到,會不會把她當成小偷?或是收受髒物的女賊?

  可憐她保持了二十年的清白聲譽就要毀於一旦了!

  仍在驚愕中的樂欣一時還無法回過神來,口中喃喃念著:「這……這是怎麼回事?這……這光……」她像是突然清醒了,急切的拉住正在生氣的郁庭問道:「那……那團好強的紫光是怎麼回事?還……還有那……那個手環為……為什麼會飛啊!」因為太過驚訝了,使得一向口齒伶俐的樂欣變得有些口吃。

  「怎麼回事?」郁庭提高了嗓門,睜著一雙大眼怒瞪著樂欣道:「我怎麼知道,外婆臨死前又沒有告訴我,裡面是只又會飛又會發光的手環,我怎麼知道是為什麼?倒是你,為什麼要把它打開?你知不知道這關係著我的名譽和生命啊!」

  被郁庭沒頭沒腦的一吼,樂欣所有的理智及魂魄終於回籠了,她深吸幾口氣,以穩定驚嚇過度的情緒。

  「什麼名譽?什麼生命?不過是打開一個盒子,有這麼嚴重嗎?」樂欣不瞭解郁庭為何會那麼生氣,不過是未經她同意私自觀看了寶物,又不是要侵佔為己有,幹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

  如果她們不是從國中到現在的朋友,郁庭真想捏死這個健忘的東西。「我不是告訴過你那個在大雨中自稱為寶物主人的帥哥嗎?你當他是瞎子?這麼強的紫光他會看不到?他會不知道我在騙他嗎?」

  郁庭越說越氣,天底下有誰會願意被心上人看不起?尤其在樹林裡時,她信誓旦旦說從沒見過寶物,現在可好了,什麼謊言都被拆穿了。

  「嘩!太誇張了吧,小姐,紫光才閃一下,他就會看到,並且知道地點趕來捉賊?你當他是神仙啊!」樂欣被郁庭誇大的神情逗笑了,相交那麼多年,她從不知道郁庭也是個冷面笑匠。

  話才剛說完,掛在門上的鈴鐺就響了,顯示有客人上門。

  郁庭跟樂欣一起回頭望向門口。

  郁庭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身影,一張原本氣得通紅的俏臉,倏地轉為一片雪白,真讓樂欣的烏鴉嘴給說中了,來人正是那天在樹林裡遇到的帥哥。

  唯一不同的是,那張原本掛滿溫和笑意的臉龐,今天卻變得異常冷峻。

  難得同時看到兩位異國帥哥的樂欣,快活的步向波頓跟伊查,熱心招呼道:「兩位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

  波頓不理會堆滿笑意的樂欣,直接走向郁庭,一雙湛藍俊目射出兩道寒光,瞪得郁庭腳底發寒。

  「你不是說沒有嗎?現在怎麼說?」

  在波頓的步步逼進下,郁庭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你……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唯今之計只有裝傻了。

  「不懂?」他幾乎是由齒縫裡進出這兩個字的。「是不懂如何向我解釋?還是不懂如何再編一個謊言?」

  明知道人類是狡猾奸詐的東西,但他就是沒來由的想相信她,甚至還容許她的倩影進駐他的心,如今事實證明他是錯的,這個女孩依然欺騙了他。

  哪來那麼大的控訴?樂欣聽得一頭霧水,警覺到氣氛不對,她快步越過波頓跟伊查,站到郁庭的身邊去,給她壯膽,也好趁機問明事情的原委。

  「你認識他們啊!」

  郁庭微微的點了下頭,低聲說道:「我不是跟你提過了嗎?」

  樂欣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說,他……他們是……」

  郁庭苦笑道:「對啊!拜你烏鴉嘴之賜,真讓他們找上門來了。」

  樂欣暗自咋舌,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鐵口直斷了?「說不定他們就住在附近,又正巧出來逛……」

  「然後剛好看到這道紫光是不是?」郁庭不耐的打斷樂欣的話,這麼天才的想法只有她李樂欣想得出來。

  她充滿戒心的問向波頓跟伊查。「你們特地派人調查我嗎?不然為什麼會正巧出現在這裡?這是侵犯隱私權的,你們知不知道?」

  「喂!別又做賊的喊捉賊好嗎?」站在一旁的伊查,聽到郁庭又要開始亂扣罪名了,忍不住生氣的大叫起來。「你如果不偷拿我們主人的東西,我們幹嘛三番兩次的來找你?又不是閒得沒事做。」

  「主人!」這麼八股的名詞還有人叫?真是有趣。樂欣睜大了眼睛,強掩住笑意的望著伊查。

  伊查被眼前這怪怪的女孩看得直發毛,怎麼了,難道他說錯什麼話嗎?

  波頓瞇著眼,注視著面前這兩個表情迥異的人間女孩,她們一個表情充滿戰慄,一個卻是滿臉的趣味盎然。

  「怎麼樣,商量好給我一個交代了沒有?」

  郁庭的身子打哆嗦,向樂欣的身後靠了靠尋求掩護。「交代什麼?」

  「交代什麼?當然是把紫晶手環交出來啊!」伊查說道。

  為了這紫晶手環他可是吃足了苦頭,撇開不說,還讓他在眾海神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尤其海皇自從那天回去之後,便顯得有些失常,不但在會議中發楞,夜晚也不再召伊芙侍寢了。為了這事,他還被伊芙叫去訓了一頓,說他沒有照顧好海皇,以致於海皇那麼不開心,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早說過人類是不能相信的,東西明明是她偷拿的,卻還敢睜著眼晴說瞎話,大言不慚的說沒有,現在證據充分,看這狡詐的人類還有什麼話說。

  「有紫氣為證,你這下不會再說沒有了吧!」波頓冷冷的道。

  郁庭很想說沒有,可是一觸及波頓那冷冽的眸光,剛要出口的話就又吞了回去。

  她的內心在猶豫掙扎著,是該交出來呢?還是維護外婆家的名譽,抵死不承認呢?若不承認,恐怕對方沒那麼好騙,瞧他一臉毅然決然的神情,今天若是不拿回寶物怕是不會甘休的。

  怎麼辦?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是在這種尷尬的場合呢?

  「喂!你到底拿不拿出來?不會是要我們自己搜吧!」伊查沒耐心的大吼著,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早點交還給人家嘛!幹嘛還拖拖拉拉的浪費時間。

  波頓臉上的寒氣、伊查的兇惡吼叫,再加上畏縮在一角滿臉驚懼神色的兩個女孩,讓甫進店門的雷尚軒錯以為是哪裡的歹徒來鬧事。

  「尚軒!」樂欣跟郁庭看到尚軒出現,立刻像看到救星般撲了過去,她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期侍他出現過。

  看到郁庭奔向一個男人的懷抱,波頓的心沒來由的一緊,他隱含著怒火的雙眸瞪視著雷尚軒,像要把這個男人瞪成一團火球。

  倏地一聲悶雷巨響,讓心裡毫無防備的三人抱得更緊了。

  郁庭心悸的望向窗外,那原本月光明亮的夜晚,不知何時突然烏雲密佈,閃電交錯,雷聲巨響,使得原本迷人的週末變得有些陰霾。

  尚軒跨上前去,擋在兩個女孩的面前,正氣凜然的道:「兩位有什麼事嗎?兩位小姐膽子小,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伊查最見不得這種不明所以卻愛強出頭的人,他冷哼一聲問道:「你是誰?該不是這兩個小偷的同夥吧!」

  同夥?尚軒茫然的回頭望了一眼樂欣跟郁庭,莫非她們闖下大禍了?

  樂欣偷偷的捏了尚軒一把,叫他幫人,他反倒先懷疑起她們來了。「別聽他們胡說,我們一直乖乖的待在店裡,哪有時間去偷他們什麼東西?」

  真是該死的人類,伊查恨得牙癢癢的,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海皇的命令不可以擅自行動,他真想多長出幾條手臂,一起捏死這幾個狡猾的人類。

  「你們當然不是現在去偷,而是在百年前就偷了。」

  樂欣有尚軒可依靠,膽子也大起來了,她嗤之以鼻的嘲諷道:「先生,你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小姐我正值青春年華,哪有一百歲的高齡啊!」

  其實她早聽郁庭說過寶物的事了,哪會不知道這東西是郁庭外婆的祖先在百年前偷來的呢?可是這種又像童話、又像真實,還有關清譽的事情,她說什麼也得幫著郁庭不能承認才行。

  「竟然是百年前的事情,那請問兩位先生是如何知道的?又如何肯定是這兩位小姐偷的?」雷尚軒抬出他商人的本事,就事論事。

  一直愀然不語的海皇也開口了,不過他的眼光卻一直盯著隱藏在雷尚軒身後的郁庭。「寶物的失竊年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東西在何人手中。」

  感覺到波頓灼人的眸光,郁庭把身子往尚軒的身後縮了縮,不過還是無法完全避開波頓的凝視。

  尚軒循著波頓的目光看向身後的郁庭,她那做賊心虛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一目瞭然,但礙於樂欣威脅的眼光,尚軒只有極力圍護著。「請問你有何證據可以證明寶物是在庭庭身上?」

  庭庭?叫得那麼親熱,兩人的關係一定不平常吧!波頓的劍眉蹙得更緊了。

  他冷哼一聲,淡然的道:「凡我族人都具有特異的能力,能感受到紫晶手環的氣。」他那淡漠的口氣好像在說,有超能力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郁庭、樂欣跟尚軒同時露出驚奇的神色。「超能力」可是只有在電視上看得到的情節。

  樂欣向郁庭聳聳肩,臉上一副釋然的神情,彷彿是在說:看吧!這可不關我的事哦,人家可是以超能力找上門來的,不是被我鐵口說中的。

  「可是這還是不能證明寶物就在庭庭的手上。」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尚軒很快就恢復過來,並且適時給予反擊。

  「可是紫晶手環的氣確實是從這裡發出的。」伊查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想搜查這裡?」

  「這倒不必,只要請這位庭庭小姐當面打開手上的盒子就可以了。」波頓指著郁庭仍拿在手上的錦盒道。

  郁庭一聽臉色更白了,她慌亂的想藏起錦盒,可惜慢了一步,她的右手早被眼尖的波頓一個箭步給制住,並且緊緊的握在手中。

  波頓俯低身子,在郁庭的耳邊促狹的道:「庭庭小姐不會是不敢打開吧!」

  溫熱的氣吹在郁庭敏感的耳際,傳來一陣陣酥麻感,讓原本冰冷的身子突然燥熱起來。

  她趕緊向旁移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當……當然不……會。」不能克制的,兩朵紅雲爬上了她火熱的臉頰,引起了波頓一陣大笑。

  「即使如此,那就請庭庭小姐親手打開錦盒,或者是要我派人……打開?」波頓又朝她靠近一步,害得郁庭的神情更為緊張,她只得又向旁邊挪開一步。

  「不……不用了,還……還是我自己來吧!」郁庭無奈道。雖然她曾答應過外婆,絕不親手打開這個錦盒,但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是由不得她了,更何況外婆臨終時也說過,這樣東西確實不是她們家族所有,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倒希望代替祖先還給人家,也免得繼續背負上百年的小偷罪名。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錦盒,輕輕的打開盒蓋,那道耀眼的紫光再度閃現在眾人面前。第一次看到這情形的尚軒睜大雙眼,有些不能置信的注視著。

  這是怎麼回事?在商場打混這麼多年,什麼新奇怪異的水晶他沒看過,但從來沒有像現在所看到的這般,它不但能發出萬道絢麗紫光,而且能形成如玉環般的手環形狀,這對水晶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般的水晶手環,大都以小顆的水晶串結而成,從未見過這種像是以大顆水晶雕塑如玉鐲般的紫水晶手環。

  更令人訝異的,它像是活的一般,冉冉上升,到了一個高度之後,竟然緩緩繞著眾人而行,彷彿在熟悉眾人的氣,也好像在認識週遭的每一個人。

  它繞了三圈之後,往郁庭的方向降下。

  波頓以為紫晶手環又要回到錦盒之中了,立刻命令伊查將它拿下。

  可是伊查才一行動,紫晶手環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快速的套進郁庭的手腕,讓所有人頓時傻了眼。

  一時間,花坊變得寂靜無聲,五個人十隻眼睛都盯著郁庭的手腕看,而紫晶手環卻已收斂起光芒,安靜的停在那裡。

  一陣靜默之後,首先發出哀號的是郁庭。「怎麼會這樣?老天,它為什麼又飛到我這裡來了。」簡直是在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決定為祖先洗清小偷的罪名,卻又立刻被套上,這是老天在惡作劇嘛!

  她焦急的想拿下手環,但卻怎麼都弄不下來。

  樂欣跟尚軒何曾看過這等怪事,他們不太相信的對望一眼,紛紛走向郁庭,想知道紫晶手環是不是真的拔不下來。奮戰一陣子後,只聽見郁庭疼痛的哀號,紫晶手環仍分毫未動,最後兩人不得不放棄。

  「不會是你捨不得還,故意裝的吧!」伊查不屑的斜睨郁庭一眼,認定她在說謊。

  手腕被弄得又紅又痛的郁庭強忍住眼淚,生氣的道:「當然是真的,如果不信的話,你自己不會過來試試看。」

  伊查望向海皇,波頓頷首,他立刻走過去想把紫晶手環從郁庭的手上拿下來,可是手環卻像生了根般套在她的手上,怎麼褪也褪不動。

  這下子伊查慌了,本以為可以擺脫掉這位狡猾的人類女孩,不料出現這種意外,看來他想重新得到海神們的信任是遙遙無期了。

  伊查苦喪著臉回到海皇波頓的身邊,小聲的稟告道:「啟稟皇上,看來紫晶手環是選上她了,怎麼褪也褪不下來。」

  紫晶手環是天帝送給海皇皇妃的信物,現在莫名其妙的套在人類女孩的手上,這怎麼得了?總不能教海皇娶人類女孩為妃吧!

  冷靜的海皇第一次臉上出現錯愕的表情,他當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可是,娶人類女孩當皇妃,這個玩笑開大了。

  他不否認對這位人類女孩有幾分好感,可是要娶她當皇妃,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因為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大王是娶人類女孩當王妃,只除了那個特異獨行的妖異王,但他的王妃蜜兒雖是人類,卻是花精再生,嚴格說來只能算是半個人類,哪像……

  波頓定了定神,訝異自己竟然認真考慮起她成為皇妃的可行性,這太可笑了。他嚴肅起來,寒著聲音道:「看來紫晶手環在你手上,一時之間是拿不回來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想辦法把它取下,一個星期之後我再來拿,到時候我希望你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不然……」不然應該如何?連他自己都茫然了。

  唉!命運之神的玩笑。波頓自嘲的搖搖頭,帶著伊查走出紫薇花坊,消失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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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三天,郁庭跟樂欣都在嘗試中度過,他們不但將油塗在手腕上增加潤滑度,還將手浸在肥皂水中以便取下手環,結果卻令她們很失望,手環依然套在那裡,而且還套得更緊,彷彿知道主人的用意而頑強抵抗。

  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們決定聽信坊間的秘方,用整棵蘆蒼磨成汁再加上兩大瓶的醋,讓手浸在其中三個鐘頭,結果慘極了,原本白嫩動人的玉手不但變得腫脹無比,還奇癢難受,唉!真是活受罪啊!

  「不要了,我再也不試了。」郁庭挫敗的跌坐在沙發上,又抓又叫。

  都怪那該死的臭男人,手環要還給他,幹嘛不拿了就走,還要她打開來相驗,結果手環不但拿不走,還套在她的手上死纏著她,害得她褪都褪不下來。而那個自大的男人呢,只丟下一句:「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後我再來拿。」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嘛!

  如果一個禮拜之後還拿不下來呢?怎麼辦?總不會要她把手剁下來給他吧!

  「上大醫院試試看,也許有辦法。」樂欣也是疲憊至極,她邊在郁庭的對面找個位子坐下邊道。

  郁庭翻白眼。「你李大小姐是不是頭暈了?有聽過為了拿下手環去找醫生的嗎?不怕上頭條新聞啊!」前兩天才帶她去找國術師,害她差點被折斷手骨,現在又叫她去醫院,不會是要她砍掉手腕吧!

  「不然怎麼辦?」樂欣略感無力的道。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紫晶手環還是拿不下來,除了上醫院求助還能怎樣?「不知道尚軒那邊找到什麼好方法了沒有?」

  為了這隻手環,她們已經暫時停止花坊的生意,住到雷尚軒的別墅來了,如果再這樣拖下去,恐怕固定客戶都要跑光了。「樂欣,我看不要再麻煩尚軒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工作好嗎?」郁庭說道。

  樂欣搖頭道:「尚軒不會答應的。」尚軒為了她們的安全,也為了阻止那個手環主人的糾纏,特意安排她們住到這麼偏遠的別墅來,怎麼可能輕易答應讓她們離開呢?「你不會是想念那個男人?要他再來找你吧?」樂欣的一句玩笑話,讓郁庭頓時滿臉通紅。

  她是想過他,可是……「你少胡說,我哪會想他,別忘了,到時候紫晶手環要是拿不下來,他有可能砍斷我的手。」唉!他找她只是為了拿回手環而已。「樂欣,拜託你去跟尚軒說說看嘛!工作要緊啊!」

  郁庭坐到樂欣的旁邊,一邊推她一邊說服著。

  「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拎著一包速食,雷尚軒輕鬆愉快的走進來。他料定這兩個不善家務的女人一定沒做飯,為免心愛的准老婆餓肚子,他雷大總裁只好蹺班充當送外賣的小弟了。

  樂欣驚訝的望著尚軒。「你今天不用上班嗎?為什麼偷跑回來?」瞧著他手上香味四溢的速食,敢情他是體貼自己來了。

  樂欣補償性的送上一記香吻,以玆嘉獎。

  尚軒滿意的摟了摟樂欣,還給她一記熱吻後,才從口袋裡拿出三張船票道:「給你們一個意外驚喜!」他將船票張開來給樂欣跟郁庭看。

  「船票!」郁庭接過船票,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你沒事訂船票幹什麼?」她們的當務之急是取下手環,而不是坐船旅遊啊!

  尚軒露出笑容,一手一個拉著她們在沙發上坐下,鄭重其事的解釋道:「這船票跟手環的關係可大了,它可以幫助我們逃過那個『人』的追蹤。」

  「怎麼說?」郁庭越聽越迷糊。

  尚軒朝她們露出一個既神秘又得意的笑容。「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了。」

  一個不好的預感從郁庭的腳底竄了上來,將她的汗毛高高豎起。

  轉載自POOH樂園 雲掃圖 BANG校對

  「是誰出的餿主意,難道你不知道我有懼水症嗎?」郁庭躺在船艙的床上,有氣無力的抱怨著。

  他們為了躲避波頓的騷擾,搭上正駛往香港的愛之船,誰知一上船郁庭就暈起船來,吐得昏天暗地。

  樂欣和尚軒兩人無奈的對望一眼。「喂,小姐,拜託你有點良心好嗎?你以為尚軒放著大生意不做,閒著沒事來陪你坐船活受罪嗎?我們可都是為了你啊!」樂欣打抱不平的說。

  如果不是為了幫她躲避那個神秘的手環主人,他們犯得著放棄舒服高效率的飛機不坐,改搭這種速度如烏龜的愛之船嗎?

  「別說了,我頭好痛,幫我換條毛巾好嗎?」郁庭忍不住呻昤。頭已經夠痛了,這可惡的小魔女還在她的耳邊不停吼叫,真是交友不慎啊!

  尚軒遞來一條濕毛巾,換走她額上的半乾毛巾道:「別抱怨了,當初選擇坐船也是經過你同意的,怎麼現在又要反悔來怪我們呢?」

  冰涼的毛巾果然讓郁庭舒服了點,她一手固定好毛巾,勉強的坐起身子道:「那是因為你說海域比較寬廣,一般的超能力比較感應不到嘛!」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啊!」樂欣將郁庭的身子往裡面推了推,坐在空出來的床沿上樂觀的道:「從我們出發到現在已經第三天,早就離開台灣好遠了,可是那個神秘人物卻沒有追來,這不就表示他們真的感應不到嗎?」

  依照約定,今天是最後的期限,神秘男子沒出現,那就表示她們的計畫成功了。

  郁庭苦笑的贊同道:「是哦,但苦了我。」雖然已離開神秘人物所在的台灣,可是自己也付出慘痛的代價,踏上了可怕的水域。

  一想起這是廣大無邊的海洋,郁庭的心就涼了半截,這要拜她小時候差點在游泳池被淹死所賜,雖然逃過一劫撿回小命,可是她卻得了懼水症,只要水高過她的膝蓋,她就會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呈現缺氧狀態。

  看著郁庭又要吐的樣子,樂欣立刻跳離床沿,但事實證明她虛驚一場,因為郁庭只是干吐而已。

  「拜託,沒事不要亂嚇人好嗎?會短命的。」說著,樂欣又往床沿靠近,可是才剛坐下,就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接著整個人再度彈跳起來。「啊——郁——庭!」原來郁庭在她坐下來的同時,吐了她一身穢物。

  吐完後的感覺真是舒服,哦!不過一觸及樂欣那道想殺人的目光,郁庭立刻換上一張既尷尬又抱歉的表情。「對……對不起……樂欣。」

  「天啊!」樂欣望著自己身上噁心的穢物,無助的翻翻白眼,她得立刻去洗個澡才行。「算了,我先回房去清洗一下好了。」

  「對不起哦!」郁庭再一次道歉。

  樂欣揮揮手說道:「算了,誰教我是你朋友呢?」悲歎的搖搖頭,朝房門走去,在經過尚軒的身邊時,她還特意的側了側身子,以免他沾到自己身上的穢物。

  「小欣,我看還是讓庭庭到舢舨上去吹吹風吧,那樣或許會好一點。」尚軒適時的建議道。

  樂欣看了看直往角落縮的郁庭,突然有了惡作劇的念頭。「好啊,就帶她上去透透氣吧!」

  郁庭一聽,臉都嚇白了,不等樂欣勸說,她立刻雙手直搖的道:「不,不要,我絕對不到那麼接近水面的地方,死也不要。」開玩笑,待在船艙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還要她到水面上去?打死她都不幹。

  「是嗎?」樂欣發出冷笑聲,朝尚軒使個眼色,兩人立刻一人一手的抓住郁庭的手臂,將她用力的拖向舢舨,絲毫不同情正在慘叫求饒的她。

  「你這個沒義氣、沒同情心的女妖魔,你記住,我一定會找機會報仇的。」在被拉上舢舨後,郁庭眼看求饒無望,改而破口大罵,完全不理會自己所引來的怪異目光。

  「小聲點,小姐。」樂欣將她安置在一張躺椅上,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這是艘國際客船,各國旅客都有,請別破壞我們國家的聲譽、降低水準好嗎?」樂欣低聲斥責。

  郁庭嗤之以鼻的道:「國家聲譽!這個罪名可比你謀殺的罪名輕微得多。」朋友的性命不顧,還顧什麼國際形象啊!真是沒良心的傢伙。

  樂欣又好氣又好笑的歎息道:「放心,謀殺不死你的,你只要乖乖的坐在這裡,不靠近水邊就不會有事了。」

  她拍拍郁庭的肩膀準備離去,卻被郁庭反手抓住,緊張的道:「怎麼!你們不留在這裡陪我?」

  樂欣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拉開她的手道:「你把我吐得一身髒,總得讓我去洗洗吧!」

  朝郁庭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雷尚軒摟著樂欣走向船艙。

  郁庭忿忿的自言自語:「重色輕友的女人。」

  不理會旁人好奇的眼光,郁庭朝他們的背影扮鬼臉。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嘩!是海豚!」站在靠近海面的人,首先發現一大群海豚興奮的大叫起來,引起大家的注意。

  舢舨上的人們爭先恐後的移往船尾及四周,爭相觀看海面上海豚的飛躍奇景。

  甫從船艙上來,充滿濃情蜜情的樂欣跟尚軒看到此種情形,也跟著人潮移往欄桿處。「真的是海豚,好多哦!」樂欣興奮的摟著尚軒尖叫。

  尚軒寵溺的摟緊她,將她帶離擁擠過來的人潮。因為有更多的人擠了過來,他們紛紛拿起相機將罕見的奇景照下來,當作紀念。

  「以前就聽人說過海豚會跟著船走,卻沒想到有這麼多。」尚軒讚歎的道。一向認為時間就是金錢的他,每逢要出國接洽業務,都是坐頭等艙,沒想到第一次搭船就看到這種奇景,心裡不免雀躍起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多海豚,啊!看到沒有,遠處那邊是什麼?」站在樂欣另一邊的人突然大叫起來,指著遠處一隻會噴水的大魚叫嚷。

  大伙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天啊!是鯨魚,鯨魚朝著我們游過來了。」

  又是一陣嘩然騷動。

  原本被海風吹得昏昏欲睡的郁庭,被舢舨上傳來的陣陣喧嘩聲吵醒了,她睜開惺忪的雙眼,注視著人潮彙集處,好奇的道:「大家在看什麼啊?」

  原本在舢舨上戲耍的人們全都湧到船尾,郁庭非常好奇的想知道是什麼東西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竟然能令所有人放棄原有的娛樂靠過去。「不會是看到大白鯊了吧!」

  儘管好奇心很重,她也只敢伸長脖子張望而不敢靠近一步。

  「是一大群海豚,它們剛剛就跟在這艘船的附近。」渾厚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郁庭的耳邊響起。

  熟悉的聲音讓郁庭的毛髮豎了起來,她的心猛烈的跳躍著。「不會吧!這個聲音不會是那個人的吧!」

  她緩緩的回過頭,心裡祈禱著不是那個神秘人物時,事與願違,高大英挺的身軀清晰的佇立在那裡,英俊的臉龐猶掛著特有的慵懶笑意,眼眸裡閃現的是一種貓捉老鼠的趣味眼神。

  他慢慢的走到郁庭的面前,半蹲下來,執起她已經汗濕的雙手,挪到唇邊說道:「你想帶著我的寶物逃到哪裡去啊!」

  她嬌嫩的臉寵因他過分親密的舉動而浮上紅暈,奮力的想掙開他有力的雙手,卻怎麼也無法撼動分毫。「你……你怎麼可以不遵守承諾的跟蹤我們?」無奈的,郁庭只得先聲奪人的道。

  波頓聞言,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冷冷的道:「不遵守約定的人是你,先侵佔了我的寶物不還,後來又說謊狡辯,現在又違約潛逃,小姐,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罰你?」

  飽含怒意的眼神,跟他冷冰冰的聲音形成強烈的對比,這令郁庭不由得打顫,揣測著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人,為什麼可以同時具有北極的冰寒及火山般的高熱呢?

  如此的男人是否也意味著性情怪異?一個景象突然閃過郁庭的腦際,一望無際的大海,外表看似平靜,其實裡面正波濤洶湧,滿佈危機。是了,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海一般深不可測,表面看來無事,其實蘊含了滿腔報復的怒火。

  郁庭心裡一顫,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焦急的望向尚軒跟樂欣的所在處,希望得到援助,正巧看到他們朝她的方向走來,並且興奮的大叫,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人。「快來看啊!郁庭,那些海豚都游到我們這邊來了,就像等著迎接我們一直飛躍致敬。」

  早嚇得腿軟的郁庭,雙手無力的抓著躺椅,現在的她哪管得著海豚的動向跟意願,她所求的是能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男人,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你怎麼了,郁庭?」樂欣來到郁庭的身邊,發現到她的異樣,以為她又開始暈船了。「你又不舒服了?」她伸手撫摸郁庭慘綠的臉龐,關心的問。

  豈止不舒服?簡直就快要下地獄了。

  尚軒的警覺性一向很高,他早就瞥見波頓的存在而戒備著。「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了。」

  波頓冷哼道:「你以為在海上就能逃過我的追捕嗎?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波頓自信滿滿的樣子,令尚軒很不是滋味,他搖頭坦白的道:「我沒打算避開你的追捕,只是想多拖延一點時間讓庭庭跟小欣離開。」可是失敗了,他沒想到波頓的動作會那麼快,他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艘船上,不正代表著他預知他們的動向而潛伏上來,為了約定延至今日才出現罷了。

  果然他們聽到波頓說道:「今天是約定的最後一天,我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郁庭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藏起右手,深怕波頓真會為了取下手環而剁掉它。

  尚軒護衛似的站到二女的身前,態度沉穩的道:「很抱歉,手環取不下來,只要你肯割愛,我願意賠償你任何的損失。」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這個人肯開價,尚軒就有自信可以擺平。

  波頓突然放聲大笑,雙目凌厲的怒視著三人,他們以為他海皇是什麼人?竟敢拿世俗之物與他討價還價?太小看他了!「賠償?賠償什麼?它代表著我妻子的身份,失去了它就等於失去妻子,試問你拿什麼來賠?」

  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狂風大起,愛之船搖晃不已,眾人紛紛回去船艙,偌大的舢舨只剩他們四人。

  尚軒一邊伸手拉住兩女,一邊企圖穩住身子,不讓自己跌倒,在慌亂之中,他不經意的瞥見波頓嘴角浮起一抹的戲謔笑容,心裡不由得一震:怎麼他好像很得意的樣子?莫非這個異象是他造成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尚軒狼狽的迎風大喊。

  一陣冷笑聲掠過,清楚的傳入三人的耳中。「不想怎樣,只要你們賠我一個新娘。」

  又是一個巨浪襲來,波頓的笑聲在狂風中更顯得刺耳。

  就在此時,剛剛那只鯨魚突然發瘋似的衝撞過來,直把船身撞得四十度傾斜,引起眾人一陣尖叫。:

  原本就不舒服的郁庭,此時更加難受,頭暈再加上噁心讓她分不清方向的直往船沿晃去。

  看到這種情況的尚軒大吃一驚,急忙想伸手去抓郁庭,可是就在此時,鯨魚又回頭撞來,使得船身大搖晃,不但尚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就連郁庭也被突來的衝力撞飛出去,直往海底墜去。

  「啊!糟了,庭庭!」尚軒跟樂欣急忙衝過去,想救人。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除了巨浪外,哪裡還有郁庭的纖細身影?

  再回頭望向波頓所在之處,空蕩沒有人影,此時尚軒更加肯定這一切都是波頓的超能力所造成,只是落海的郁庭怎麼辦?她會有生命的危險嗎?

  一切疑問跟線索都隨著風浪逐漸平靜而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焦慮跟思念罷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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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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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墜落海底的郁庭,在昏迷之際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往下沉去,在自己所害怕的水域裡,身邊環繞著很多海豚以及魚類,還有不知名的生物。

  隱約之中,彷彿聽到幾種聲音在傳送著:「紫晶手環遴選的皇妃出現了。」

  「海皇的皇妃出現了。」

  「海皇的新娘回來了。」

  誰?是誰在說話,郁庭努力的想睜開沉重的眼皮,卻怎麼樣也睜不開,只知道在最後的記憶中,感覺到身邊出現了一個高大溫暖的身體,他先是疑惑的楞了一下,然後才伸出強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將她緊擁在寬闊且充滿安全感的懷裡。

  海皇波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紫晶手環竟然在守護這個人間女孩,它不但散發出紫光保護她不受魚群的侵擾,更為她布下結界,排開水域得以在海底存活。為什麼?難道紫晶手環真的選上人類當他的新娘?太可笑了。

  低歎一聲,波頓將嚇昏的她帶往水晶宮,命令侍女們為她洗滌、換衣,然後再用自身的法力為她醫治,只希望這纖弱的身體能早點清醒過來。

  「啟稟海皇陛下,伊芙夫人跟蘭俐璐夫人在殿外求見。」一名侍女神色慌張的奔了進來,跪在海皇波頓的腳下說道。

  看到侍女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兩個妃子又在爭風吃醋了。

  緩緩的步出殿外,果然看到兩個負氣的美人背部相向,誰也不願多瞧誰一眼。

  一察覺到波頓的出現,兩女立刻換上泫然欲泣、受盡委屈的模樣,伊芙首先偎進波頓強健的懷裡說道:「海皇陛下,您要為伊芙作主,紫晶手環已經出現了,您說清楚,到底要封蘭俐璐為是我為皇妃?」

  蘭俐璐也毫不示弱的奔進波頓的懷裡,還不客氣的藉機撞了伊芙一下,使得金髮美女恨得差點咬碎銀牙。

  蘭俐璐道:「海皇,今早我命侍女收拾衣物,準備搬往紫晶殿,可是伊芙卻命人擋在門口,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入,陛下,請您作主,到底誰才是紫晶殿的主人?」

  柔若無骨的嬌軀,和吐氣如蘭的香唇勾引著波頓,希望迷惑住他的心,可是波頓卻不為所動的推開她,定神凝視著兩位愛妃。「是誰下旨封你們為皇妃?又是誰允許你們搬入紫晶殿的?」

  兩人聽出波頓的責難之意,紛紛垂下頭,不敢直視他。

  波頓輕歎一聲,這兩個愛妃仰仗自己備受寵愛,越來越逾越本分,不但自喻為皇妃,還妄想搬入紫晶殿,看來不給她們教訓不行了。

  「紫晶手環找到了它的主人,所以紫晶殿已經有人搬進去,你們以後不用再為此事傷和氣了。」波頓說完,冷淡的掃了她們一眼,轉身進入門內。

  「怎麼會這樣?」伊芙跟蘭俐璐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慘叫。

  波頓在繼任海皇之位時,曾將水晶宮內宮殿分為八個等級:第一等的水晶殿是海皇的寢殿,第二等紫晶殿是皇妃的寢殿,等三等藍晶殿是目前最得寵的伊芙夫人的住處,第四等黃晶殿則是蘭俐璐夫人的居所,第五等的玉晶殿跟第六等的紅晶殿是一般嬪妃的寢室,第七等的珊瑚殿是侍女們的住所,而最不得寵的夫人就住在合玉殿。

  「紫晶殿有人搬進去了?是誰?我們怎麼會不知道?」伊芙忍不住問蘭俐璐。

  儘管在驚駭之中,蘭俐璐依然敵我分明,她不但不回答伊芙的問題,反而挖苦道:「真是意外啊!想不到一向自喻為皇妃的伊芙夫人,會把等了幾百年的位子讓給一個不知名的人,真是寬宏大量啊!」

  嘴裡說著,心裡痛著,到底是誰佔了她的皇妃寶位?讓她數百年來的心血付之一炬?如果讓她查出來了,她一定不輕易放過。蘭俐璐在心裡發誓。

  伊芙的臉上一片青綠,她最恨人家挖她的痛處了。「我的寬宏大量哪及得上你的廣闊心胸呢?蘭俐璐夫人不也是把夢想了數百年的紫晶殿讓出來?比起你,我伊芙又算得了什麼?」

  「你……」兩個絕色美人怒瞪著星眸,將暗地裡纏鬥數百年的戰火,正式的搬上檯面,一場顛覆水晶宮的風雲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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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寸步不離及有人住進紫晶殿的消息,像波浪一般散開了,水晶宮裡的人紛紛假藉名目到紫晶殿來,想一探究竟,卻都被拒於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這當中也包括一向受寵的伊芙跟蘭俐璐。

  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之後,蚌床上終於傳來動靜,昏睡的郁庭醒了。

  聽見床上的囈語,波頓關心的奔來探視。

  「我怎麼會在這裡?」郁庭撫著依然發疼的額頭,掙扎的坐起來,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水晶砌成的房子,不禁懷疑道:「這裡不會是天堂吧!」如果不是天堂,也一定屬於非常富有的人家或哪個國家的貴族。

  波頓聞言嘲諷的搖頭道:「你太伶牙俐齒,恐怕上不了天堂。」

  又是這個該死的聲音!郁庭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望向聲音的來源。「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真的那麼神通廣大,連死都要纏著她?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波頓在床沿大方的坐下來,只手托腮道:「我以為你想我,等不及我去找你,自己就送上門了。」

  才怪,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自己送上門來?一定是他派人跟蹤她,趁她落水之際抓了她。「你少假裝了,不是說好一個禮拜以後見嗎?怎麼又派人跟蹤我們?你知不知道這樣犯了侵犯隱私、妨礙自由的罪?」

  才醒過來,郁庭就恢復她小母獅的本色,不但先聲奪人的指控對方,還硬給波頓安上罪名,希望藉此嚇住他進而釋放她,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個違約偷跑的小人。

  波頓才不會被她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嚇到,別說他什麼都沒做,即使他真的做了什麼,這些人間的律法又能奈他如何?

  所以他好整以暇的道:「是嗎?怎麼我救個人就犯了侵犯隱私、妨礙自由的罪?那麼小姐你擅入我的宮殿、霸佔我的蚌床,這又要算是什麼罪呢?」

  嘩!天底下還有這麼會狡辯的人?簡直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明是他抓了她,卻狡辯說是救了她,而且還要告她擅入民宅。這太誇張了吧!

  不過好女不與惡男鬥,唯今之計就是早點脫離魔窟與樂欣、尚軒會合,所以郁庭強迫自己忍下到口的反駁,改以溫和感激的聲調說道:「哦,是嗎?那真要謝謝你了,既然你不想抓我,那就請放我回去,我還有兩個朋友在等我呢。」

  這個刁蠻小姐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不過不管她打的是什麼主意,波頓都不會放她回去,因此他搖頭說道:「回去?抱歉,我不能送你回去。」

  「為什麼?」郁庭失去形象的叫了起來,她甚至雙手叉腰站上蚌床,居高臨下的問道:「你不是說沒打算抓我嗎?為什麼不肯放我?」

  這個瞬息萬變的女人,怎麼才一下子又換了個表情,不過不知為何,波頓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因為跟她在一起,總有發掘不完的新鮮事,使得他千年來的生活不再覺得乏善可陳。

  「因為我們身處在海底的結界裡,不是那麼容易跟人類的世界相通。」這是推托之詞,以他的能力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

  郁庭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有兩個字她倒是聽得很清楚。「你……你說什麼?海……海底?」她瞪大眼睛問道。

  「是的。」波頓不明白她的臉色為什麼會突然變蒼白,不過他還是正經的回答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海底的水晶宮。」

  「海……海底?哦,老天!」身子一軟,郁庭再度暈倒在波頓的懷中。

  海有這麼可怕嗎?波頓苦笑的望著懷中的郁庭。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怕海,她都必須適應它,因為她往後將有好長的日子必須在海底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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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庭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她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身材雄偉、面貌俊美卻心如寒冰的波頓的側影。他沉默的坐在床邊,一雙凌厲有神的鷹眼出神的盯住她帶有紫晶手環的右腕,彷彿在思索她的命運一般,渾然不覺她的清醒。

  郁庭不明白,如此一位外貌出眾、家財萬貫的男子,怎麼會為了一隻手環而與她糾纏不清呢?甚至還為此使用超能力,企圖顛覆愛之船來害她。他難道不知道一個錯手就有可能使數百人喪生嗎?抑或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人命的貴賤,只以取回手環為目的而不擇手段?

  忍不住輕歎出聲,以她現在所住的宮殿豪華程度來看,他應該是位衣食無缺的富豪吧!更甚著,可能是哪一個國家的皇親貴族。是什麼樣的教育使得他如此枉顧人命?還與她這個其貌不揚的弱女子苦纏不休?

  也許是聽到她的惋惜聲吧!波頓回過神來注視著她,灼人的目光使她深覺不安。

  「你怎麼還在這裡?」

  「話還沒講清楚,我怎麼可以走?」他的聲音平靜得讓人揣測不出他的心思。

  郁庭不自在的藏起右手,將它置於棉被之下。「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嗎?你是個具有特異功能的人,而我呢?一個弱女子而已,在你面前,我似乎只能聽任你擺佈。」

  波頓深吸了一口氣,雙掌緊握,為什麼這個女人總能三言兩語就引發他千年不動的怒氣呢?「我並不強迫你做什麼?也沒打算囚禁你。」會把她擄到水晶宮,完全出於一時的怒氣,他也有些許悔意,畢竟這麼做有違常情。

  「是嗎?」郁庭抬頭迎視著他,嘲諷的道:「那麼我在這裡幹嘛?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這個女人不但尖牙利嘴,還該死的喜歡揭瘡疤,難道她就不能像他後宮裡的女人那麼柔順嗎?「別忘了,你手上還戴著我的紫晶手環。」波頓提醒她。

  郁庭一震,她當然沒忘,就是為了這只紫晶手環,她才會被逼得遠離親友,受困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我沒說不還你,你不應該把我抓到這個地方來,你知道嗎?我有父親、朋友,他們都會擔心我。」孤獨加上恐懼,讓郁庭清澈的眼睛蒙上水幕,顯得有些淒楚動人。

  她的樣子扯動了他的心,令他有一絲絲的愧疚。「我沒打算抓你來。」

  「那就送我回去。」郁庭哀求道:「我一定會設法取下手環還你。」

  「不。」波頓硬起心腸,咬牙拒絕道:「是你沒有辦法應允承諾,所以現在必須照著我的方法來解決。」

  他的方法?這是郁庭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如果他的方法是砍斷她的手怎麼辦?難道她也要照辦?不,她絕對不要。「求求你,只要你讓我回去,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波頓斷然的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郁庭猶不死心道:「我沒忘記自己是怎麼來的,如果不是你以超能力指揮鯨魚跟海豚,愛之船跟本不會搖晃,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落海一幕歷歷在目,波頓那時的得意眼神她沒有錯過,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很抱歉,我沒有能力送你回去。」不知為何,波頓明知此舉錯誤,卻私心的想留住她。「我早說過這是海底,它的結界跟人間並不相通,不是那麼容易就出得去的。」

  郁庭一點都不相信,她懷疑的看著他。「我不是三歲小孩,不要用童話故事來騙我,我只是落水被你救起而已,海底之說根本是你的騙詞。」

  又來了,就是她的反抗、不信任引起他的怒火,「我的話,從來沒有人不相信過。」波頓微慍的道,湛藍的眼睛瞬間轉暗,他用力的掀開蓋在郁庭身上的棉被,將她硬生生的拉下來,用力之猛,幾乎使她摔倒。

  他緊握住她的纖纖小手,走出紫晶殿,指著結界之外的一大片海洋道:「睜開眼看看,我海皇所說的話從來不假,如果這不是我統御的海洋?那這是什麼?水族館嗎?」

  眼前的一切,讓郁庭的雙眼頓覺一亮,結界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在那裡有無數的魚群悠遊其中,各種奇形怪狀不易看到的深海巨魚由眼前游過,盡情嬉戲。叫不出名的五彩珊瑚,與其他生物混合其中,形成一幅陸地上看不到的奇美景觀。

  再往外行去,宮殿之下竟是一座海底城市,猶若人間的繁華,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交通工具是一匹匹身形巨大的海馬,而人類則是排放廢氣的汽車。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真的進海底龍宮?

  她驚駭的回頭,疑惑的望著身邊雄偉的波頓。

  不待她提出疑問,波頓自動解答,他自豪的望著這一切說道:「這就是海底城,由我統治的世界,它包括七大海洋及所有的生物。而你現在所住的地方是我的宮殿,我的王國。」

  腦裡一聲轟然巨響,郁庭臉色蒼白如紙,他果真沒有騙她。微微顫抖著雙唇,水汪汪的大眼惘然的望著這一切,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我還活著嗎?」或許這是水鬼所居住的世界也說不定。

  她的問題令波頓發笑,這麼富麗堂皇的水晶宮竟讓她說成了鬼域。如果讓撒旦那傢伙聽到,不知作何感想?是喜還是怒?他本想坦白的跟她說不是,可是心念一轉,為了斷絕她返回人間的念頭,他決定撒謊。

  「可以說是吧!」波頓模稜兩可的道。

  想不到自己會英年早逝,早知如此,她一定會好好利用她短暫的人生,盡情的享樂,陪伴在父親身邊不忤逆他、頂撞他。

  想到年老的父親即將孤寂的走完一生,郁庭情不自禁的哭了。「我還有機會回到人間嗎?」

  「沒有。」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更令她傷心,可是她仍不死心的問道:「不是有借屍還魂、投胎轉世嗎?」

  「那得依你的表現而定,如果你服從、乖巧,我也許會同意讓你借屍還魂。」波頓神色不變的道。其實他心裡明白得很,絕不可能有那麼一天來到。

  他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了留住她、讓她順從,至於為什麼會撒下這漫天大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只為了她手上的紫晶手環吧!波頓自我解釋道。

  一絲希望讓郁庭重新振作起來。「你確定會讓我借屍還魂?」

  「看你的表現決定吧!」波頓粗啞的道,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你乖乖的住在紫晶殿內,沒我的命令不得任意走動。」他下了第一道命令。

  「好。」郁庭爽快的答道。只要能讓她回去人間,要她坐著別動都行。

  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波頓的眉毛蹙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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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下來,郁庭果然遵照波頓的話做,她乖乖的待在紫晶殿內,只在波頓來時才帶她出去走走,不過散步的地方卻局限於紫晶殿的四周。

  午餐過後,波頓如期的出現在紫晶殿內,此刻的他顯得英氣煥發,不可一世。「用過午膳了嗎?」每日的報到似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郁庭輕輕的點頭。「我以為生長在海底,所吃的都是魚類或是海底生物,想不到會是蔬菜、水果。」海底會有蔬菜瓜果?著實令她吃驚不已。

  波頓咧嘴一笑,逕自拉起郁庭的纖纖玉手,步向殿外。「那是人類的錯覺,以為海底不若陸地富饒,其實錯了,海底也有森林、植物,再加上海水的礦物質比淡水豐富,孕育出來的東西比陸地上多得多。」

  「所以你們都吃植物而不吃生物?」

  波頓耐心的解釋道:「除非必要,不然我們絕不傷害生命體。」他怎麼可以跟她說,海底的生物一經修練就有可能化成人形,如果他們吃了它,那豈不成了自相殘傷的局面?

  恐怕說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吧!郁庭可沒忘記波頓使用超能力使船搖晃的那幕。「這裡其他的鬼魂呢?怎麼從來沒有看過?」除了服侍她的波兒跟十名侍女外,她見過的人就只有波頓,這讓她感到懷疑。

  波頓和煦的笑容為之一僵,原本的溫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你在懷疑?」

  「我……沒有。」又來了,這個人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剛剛還溫柔體貼的大情人模樣,怎麼才一下就成了酷哥,變化之快簡直可以和台北的天氣媲美。

  「你該不會認為我的水晶宮只有這麼點大吧!」

  「當然不會。」她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到下面那一望無際的海底城呢?可是怕引起他的反感,取消她還魂的機會,她不得不收斂倔強的脾氣,將到口的話吞回去。

  她以為他沒有看到她眼裡的叛逆嗎?「別忘了,令我不悅的代價是失去自由。」波頓再次提醒她。

  奸佞小人,郁庭恨得銀牙暗咬,「我怎麼會忘記呢?大人,不是蒙您之賜,我又怎麼會在這裡成為您的俘虜?」嘲諷的話從喉間溢出,郁庭立刻後悔了。

  波頓猛吸一口氣,許久才道:「對於你的不敬,我應該如何處罰呢?」他欺身上前,摟住急於退後的郁庭,讓她抬頭迎視著自己。

  在那轉暗的藍眸裡,郁庭看到兩簇怒火,灼熱到彷彿會燒傷她。「海……海皇。」她雙唇微啟,害怕的想求饒,卻是一字也說不出來。

  倏地,他俯首截取她的紅唇,恣意的肆虐、吸吮著,沒有溫柔,有的只是強悍的霸氣跟懲罰。

  漸漸的,唇裡的蜜汁融化了他,霸氣的吸吮改為溫柔的淺嘗繼而深吮,其中的轉變讓原本極力抗拒的郁庭慢慢的深陷其中,變得無力,最後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藉以支持。

  良久之後,波頓依依不捨的離開她誘人的朱唇,滿臉不相信的望著她。這個女孩其貌不揚,談不上漂亮,最多可稱為清麗而已。可是她剛剛帶給他的激情、震撼卻是後宮裡的任何嬪妃所做不到的,為什麼?這發育不良的身驅並不是他喜愛的啊!

  為了證實剛剛只是錯覺而已,波頓不給郁庭絲毫庭喘息的機會,又吻上了她。結果更令自己驚駭,因為他迷失了,迷失在那張柔軟濕潤的紅唇之中。

  這次先尋回理智的是郁庭,她奮力的推開他,為了追悼剛失去的初吻而淚濕衣襟,她揚起手想賞給這輕薄男子一個耳光時,手在半空中被截住了。剛被澆熄情慾的波頓飽含著怒火瞪視著她。「從沒有人敢對我這般無禮。」他的聲音顯得粗重而瘖啞。

  手一揚,他將她推給不遠處的波兒,命令道:「將她捉起來關入紫晶殿內,禁足三天,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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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禁足遠比她想像的難捱,尤其心底對波頓的思念跟期待更令她難受。他害慘她,本該恨他的,可是為什麼她會對他沒有絲毫的恨意?難道就只為了他奪去的初吻?還是連心都奪去了?

  波頓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是還在生她的氣嗎?他會不會就此將她深鎖於此?心裡經不住憂傷,水汪汪的大眼移向侍衛守備的門口,她急切的盼望他的來到。

  「波兒,你說海皇今天會不會來?」不願透露自己的渴望,郁庭偽裝冷淡的問道。

  新主子的心事波兒豈會不知,她知道這女孩正為海皇陛下深深著迷,只是驕傲的心不願承認而已。「不會,海皇出去了,不在宮中。」

  「哦!」一陣失落感襲來,郁庭不禁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她表現得夠乖了,完全遵照波頓的盼咐,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想不到是白費了,因為他根本不在宮內。

  幾天相處下來,波兒已經完全瞭解新主子的習性,她不像別的嬪妃那般嬌貴,也沒有她們頤指氣使的跋扈,因此沒有多久,她便成了郁庭在這個世界的第一位朋友。只是,礙於海皇的命令,對於水晶宮的一切奧秘,她仍不敢向郁庭說。

  「今天是蘭俐璐夫人的生日,海皇帶她到琉璃宮去了,所以不會過來。」

  蘭俐璐夫人?是波頓皇宮裡的女人,原來這些日子他沒來是到她那裡去了,郁庭感到心痛。「琉璃宮?那是什麼地方。」

  經過數天的相處,她從波兒的身上挖到不少後宮的消息,也瞭解到波頓是個真真正正的大色狼,在這裡,他所擁有的嬪妃何止千百?比中國古代的帝王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只要他手指一勾,就有無數的女人自動送上門似的。「會很遠嗎?」

  「琉璃宮位於東海;是一座能綻放七色神光的美麗宮殿。」波兒無比欣羨的道:「只有最受寵的嬪妃跟侍女才有榮幸到那裡一遊。」

  東海?那麼遠的地方,表示海皇波頓今天是回不來了,看來今天的努力又白費了。「波兒,你是怎麼死的?」郁庭突然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波兒不知所措,她可是海的精靈,何曾死過?可是海皇的命令又不能讓她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我忘……忘記了。」

  連怎麼死的都會忘記?看波兒外表機伶,原來也是糊塗蛋一個。「那你一定在這裡住很久了?對這裡也很熟悉吧!」

  「當然了。」她成為精靈住在水晶宮內四百多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木她沒有不清楚的。

  郁庭不由得喜上眉梢,波頓今天不會回來,那就表示她有一天的假期可以觀光。她站了起來,移近波兒的身邊,近似諂媚的道:「好波兒,趁著海皇不在,你帶我出去逛逛好不好?」與其坐在這裡獨自傷感,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這一驚非同小可,波兒雙手直搖,焦急的道:「不……不行,海皇陛下有過旨意的,任何人帶你出去都要受罰。」

  「可是他現在又不在。」這個男人果然霸道,只許自己玩樂而不許她出去。

  「他不在並不代表他不知道。」海皇法力高強,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他。

  「波兒,拜託你,你總不忍心看我連自己住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吧!」郁庭採取死纏爛打的哀兵政策。「而且你也看到了,海皇根本就不在意我,他把我丟在這裡不聞不問,別說只是去走走,就算消失了,他也不會察覺到。」

  這是實話,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波頓就沒有來看過她,也許他真的忘記她的存在了。

  才怪,波兒心裡很清楚,這女孩不但戴有紫晶手環,而且還住進紫晶殿,這無疑具有皇妃的身份跟資格,海皇怎麼可能不管她?只是害怕她再吵著回人間而刻意避著她罷了。

  見波兒無動於衷,郁庭決定改變方式,威脅道:「如果你真的不肯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好了,到時候出了意外或迷路不能回來,看你怎麼交代。」她邊說邊走向門口。

  波兒一驚,連忙跟上去擋在前面。「您真是為難奴婢了。」

  「你到底去不去?」郁庭再一次問道,作勢要推開她離去,急得波兒趕緊又扯住她。

  「好……好吧!奴婢帶路就是了。」可憐的波兒在郁庭的淫威之下妥協了。「不過您要跟在奴婢身邊,不能亂跑。」

  郁庭欣然的點頭答應,高興的拉著波兒直往殿外走去。

  出了紫晶殿的範圍,波兒領著郁庭往御晶園走去,那裡是水晶宮內最大的花園,也是海皇及眾嬪妃休憩的要地。

  佔地廣大的御晶園共分為四區:第一區是種植奇花異卉的百香園;第二區由水晶珠貝形成,是個景觀瑰麗的無果園;第三區則是海皇與嬪妃們休憩的珍珠園,在那裡有一座用億萬顆珍珠裝飾的珍珠宮,聽說海皇也曾以此座珍珠宮為樣板,造了一座珍珠殿送給妖精王為新婚之禮;第四區則是比賽海馬的馬園,海皇養殖了數以千計的優良海馬,也是海皇最喜歡的去處之一。

  波兒知道海皇跟眾嬪妃到琉璃宮去,料定此處沒有什麼人在,因此,她放心的讓郁庭到處遊玩而不加限制。

  果然好奇心旺盛的郁庭,快樂的穿梭其間。對於初次出遊的她來說,什麼都驚奇、什麼都有興趣,只見她著迷於這一片絢麗景觀,完全忘了身處異域的憂傷。

  她由早上進入百香園直逛到午後才入無果園,看到這些歎為觀止的藝術品,不禁佩服造物者匠心獨具。她一下子摸摸玉蚌內的珠椅,一下子俯身嗅聞海葵的清香,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波兒頻頻催促,她才將玩心收起。

  「好了吧!小姐,該回去了,再不走只怕海皇陛下要回來了。」

  「回來又怎樣?」是他冷落、不理會她的。「我又不是犯人,為什麼要一直被關在籠子裡。」

  籠子!那可是每位嬪妃都想住進去的紫晶殿啊!也只有她這個不識貨的人才會叫它為「籠子」。「小姐,您答應過奴婢的,如果現在不回去,奴婢下次就不敢冒險『放』您出來了。」波兒現學現賣的威脅起郁庭來了。

  沒辦法,為了下次能再有偷跑出來的機會,郁庭悻悻然的收起玩心,乖乖的跟著波兒的後面走,準備回宮。

  就在走出無果園時,遠處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及一些女人的低語聲。

  「啊!是伊芙夫人跟她的侍女。」波兒瞥見那些倩影,驚呼道。

  又是波頓的另一個女人!郁庭很想知道這些女人的長相,是什麼樣的條件足以吸引波頓。她探出頭,仔細的看向那位被簇擁在中間衣著華麗、體態婀娜的女子,她很美,色澤光亮的金髮披散在細緻潔白的頸項之後,其絕世容顏令郁庭黯然失神,即使是世上最完美的模特兒,恐怕也沒有她的好身材吧!

  伊芙一聲嬌斥:「是什麼人在那裡?」她身邊的侍女及隱藏於後的侍衛立刻撲將上來,將郁庭兩人團團圍住。

  波兒緊張的曲膝下跪,顫抖著回道:「啟稟夫人,奴婢是紫晶殿的侍女長波兒。」

  紫晶殿來的!伊芙的臉色稍緩,紫晶殿是未來皇妃的住所,波兒既然來自那裡,伊芙不忍多加責怪,畢竟她將來極有可能是自己的侍女長。「起來吧!波兒。」

  她再瞥一眼一直佇立不動的郁庭。「她是誰?為什麼不向我下跪?」

  「她……」波兒有些困難道:「她是海皇陛下的客人。」

  「哦——」伊芙仔細的凝視著郁庭,緩緩繞步而行,好像在評量她能帶給自己多少威脅,最後發現她相貌平平、身材還好。「你是陛下的朋友?我為何沒見過。」

  「也許因為我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吧!」郁庭自嘲,不然波頓也不會把她放在那裡不聞不問。

  伊芙露出釋然的笑,對郁庭的坦白感到開心。「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做事?」

  「紫晶殿。」郁庭坦白的道:「不過目前除了等發霉之外,並沒有什麼事好做?」

  伊芙一聽,更是眉開眼笑,原來紫晶殿還沒有人住進去,看來波頓上次說的話是存心嚇她跟蘭俐璐的。她親切的拉起郁庭的手,打算先拉攏她跟波兒。「沒關係,將來等我住進去之後,你們就有事情做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們。」

  聽到這樣的美人要搬去和自己住,郁庭開心的笑歪嘴。「太好了,有你這麼漂亮的小姐跟我住在一起,那我就不會無聊了。」有嬪妃當嚮導,還有什麼地方去不得。

  聽到這女孩真心的讚美自己,伊芙對郁庭的好感倍增,自然也就不計較她言語中的不敬了。「你這丫頭嘴真甜,我絕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刁蠻的伊芙夫人會讚美人?波兒不禁拉拉耳朵,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而這天真的新主子也真不知天高地厚,她難道不明白伊芙夫人是敵人嗎?「啟稟夫人,海皇陛下要回來了,我們必須盡快回紫晶殿去。」還是趕快將她們分開才是。

  「好吧!」伊芙手一揮,命令侍衛們讓出一條路,讓郁庭跟波兒過去,臨走時還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郁庭。」郁庭回頭笑答。

  伊芙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將名字記下。好幾百年都沒碰過這麼討人喜歡的侍女了,她一定要向海皇討這個人當貼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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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兒一離開伊芙的視線,立刻像逃命似的拉起郁庭的手奔回紫晶殿。

  「怎麼了?波兒,有怪獸吃人嗎?」

  「怪獸還好講話,就怕遇到不好講話的人。」波兒上氣不接下氣的答道。

  郁庭聽不懂波兒的言外之意,正覺納悶時,紫晶殿的大門突然開了。波頓一臉肅殺的站在那裡,原本就巨大的身軀此時更顯得駭人。

  他眼中進射出來的火焰將郁庭嚇退了一步。「你……你回來……了。」

  無視於她的存在,波頓越過她身前,雷嗚大喝一聲:「波兒。」

  原本就嚇得顫抖的波兒,臉上血色盡失,慌忙的跪下。「海……海皇陛下。」

  波頓劍眉一挑,聲色俱厲的道:「你還記得我是陛下?那我的旨意呢?為什麼不遵從。」

  「我……我……」波兒惶恐,不知如何作答,驚懼的淚水已潸潸而下。

  可是波頓一點也不為所動,他命令身後的侍衛道:「將波兒拿下,聽候處置。」

  「是。」站在波頓身後的伊查應道。他帶領兩名侍衛上前,想擒拿已然垂首哭泣的波兒。

  豈料郁庭不忍無辜波兒受累,一個箭步擋在波兒的身前,對波頓說道:「別怪波兒,是我要她放我出去的,如果要罰就罰我吧!」

  她堅定的眼神與波頓的火焰相迎視,「你以為自己會沒事嗎?違抗我命令的人都要受罰,沒有例外。」

  「我沒打算成為例外。」她毫不退讓的道:「只是請你注意我的身份,我不是你的奴隸,我是你請來的『客人』。」

  波頓神色不變,無情道:「客人?我有說過你是客人嗎?你不過是名俘虜而已。」傷人的話不經意間說出,傷了郁庭也刺痛自己。

  雖然明知波頓說的是氣話,但郁庭還是很傷心。她再也無法忍受他那盛氣凌人的高姿態模樣,郁庭的心一橫,衝口而出:「你要嘛就殺了我,要嘛就放了我,不然什麼都別說了。」

  不再理會波頓欲殺人的眼神,郁庭推開伊查等人,拉起波兒,大剌剌的走進紫晶殿。

  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波頓憤怒的手一揮,伊查所率領的待衛識相的退了下去,就連剛剛被郁庭拉進殿的波兒,也趕緊掙脫郁庭的玉手溜了出去。

  待眾人走後,波頓將門用力關上。「你可知道在臣民面前頂撞我是要受鞭刑的。」他口氣嚴厲的道。

  「那你可知道謀害人命要接受死刑?」郁庭毫不畏懼的頂撞回去。

  四道憤怒的火焰再度對上,許久,波頓才道:「也許有些話我們需要講清楚,讓你瞭解自己在這裡的身份和地位。」

  「我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抓了我,控制我的自由,我跟你好像是債主與債權人的關係,還有什麼好說的?」都是這只紫晶手環惹的禍,如果不是它,自己怎會被困於此。

  郁庭越想越氣,她環視週遭,然後朝最近的一根殿柱奔去,舉起戴有手環的右手奮力叩下,企圖敲碎紫晶手環。

  波頓一驚,立刻快步向前,握住她的右手,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郁庭用力的想拉回自己的手,但怎麼也掙扎不了,最後只能噴著氣,睜著一雙靈活大眼,學著電視上兇惡壞人特有的招牌眼神,想瞪得波頓渾身發抖,可惜努力的結果令他發笑顫抖。

  「拜託,收起你那雙比目魚般的大眼好嗎?我會以為你在勾引我哦!」

  「笑話,我生氣的眼睛像在勾引你嗎?」郁庭不平的叫道。

  波頓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錯,而且比任何女人拋的媚眼都來得動人。」

  郁庭氣炸了,哪有人這樣形容正在爭吵中的敵人。她奮力的想收回仍被掌握的右手,卻發現他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你抓得我手好痛。」

  波頓笑著挑眉回應:「這是你應得的懲罰。」依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郁庭杏眼圓睜,一臉不服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這個男人的性情令人捉摸不定,剛剛以為他氣消了,卻馬上重翻舊帳,像海浪一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波頓沉默不語,兩道晶亮的藍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視她。

  他帶著蘭俐璐到琉璃宮去,盡情的放縱自己,沉浸在動人歌舞、美女醇酒的溫柔鄉中,為的是想忘卻那縈繞腦海的秀麗倩影,以及她帶給他的澎湃激清。他一再告誠自己,他不可以對郁庭動情,不可以佔有她,強納她為皇妃,因為這樣有違紀律,不是他們精靈族應該有的行為,可是他失敗了,動人歌舞只會令他煩躁不安,美女醇酒則令他想念她。

  幾天下來,他終於發現她不但進駐他的心房,而且還強行佔據,趕都趕不走了。因此,他找回忠於自己的心,不再逃避,不再為她的一顰一笑所牽引,管它什麼紀律、天譴,他要她,他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了。

  波頓俯身抱起郁庭,不理會她眼中的惶恐驚悸,逕自走往放置蚌床的內殿,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我給你的懲罰是成為我的人,成為我的皇妃。」他將她壓在身下,附耳說道。

  見她又要開口反抗,波頓立刻吻住它,不讓它有出聲的機會。「別說話,你不會忘了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話吧!如果讓我知道你欺騙我,就要讓你親嘗苦果。現在,我要履行說過的話,奪取你最寶貴的東西,作為懲罰……」

  隨著他漸漸加深的吮吻,郁庭迷惘了,來不及深思他話中的含義,就已經失去意志,沉迷其中。

  轉載自POOH樂園 雲掃圖 BANG校對

  郁氏集團總裁之女郁庭,失足跌落海中的不幸消息傳開了,台灣以及香港各大報,甚至國際大報都刊登出來了。

  郁庭之父郁志恆連夜從加拿大搭專機回國,一出機場立刻驅車前往愛之船成立的緊急救難小組總部,瞭解事情的發生經過。

  「伯父!」樂欣一見到郁志恆出現,已經氾濫五天的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決堤了,她滿懷愧疚的向郁志恆道歉:「對……對不起伯父,都是我沒好好照顧,照顧……郁……庭。」原本親切熟悉的名字,此時叫起來無比辛酸。

  已經哽咽的聲音,現在更是泣不成聲了。

  「算了,小欣,這不關你的事。」儘管愛女失蹤的消息令他憔悴,但郁志恆依然強自打起精神安慰樂欣。「郁伯伯沒有看到庭庭的屍體是不會絕望的,所以你不必難過,我相信庭庭吉人天相,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她,不會讓她那麼早去世。」

  話雖如此,但愛之船上所有的人都得救,為何還不見郁庭的蹤影呢?連續五天的搜尋,大家已經不太抱希望了,卻沒有人敢說出來,告訴眼前這位瞬間愁白華發的老人。

  「搜救行動還在繼續嗎?」郁志恆轉頭問向雷尚軒。

  雷尚軒困難的嚥了嚥口水,與樂欣對望一眼,不知如何啟齒告訴郁志恆實情。

  郁志恆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看出眼前這兩位年輕人的為難神色,因此深深吸了一口氣,沉穩且堅定道:「郁伯伯不是不明理的人,有什麼事你們坦白說吧!」

  雷尚軒暗暗佩服郁志恆的理智跟堅強。「事實上,海上搜救隊的人剛剛決定放棄搜尋,他們認為庭庭已經葬身海底,因此不再浪費精力在上面。」

  已經透支的體力,終於經不起一再的打擊,郁志恆身子一晃,跌坐進身後的椅內,滿是憂傷的老臉更顯滄桑憔悴。「那你們的意思呢?」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變得瘖啞。

  「我決定以雷氏企業的名義,繼續組隊搜尋。」

  雷尚軒和樂欣也抱持郁庭還活著的信念,對郁志恆來說,這比什麼鼓勵都有用。「謝謝,郁庭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我很安慰,組成搜救隊的事就麻煩你們了。至於金錢,你們不用擔心,只要能找回庭庭,就算會傾盡我所有的財產也無所謂。」郁志恆肯定的道。

  他一生鍾愛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十幾年前就離他而去,剩下的這一個,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放開她了。

  郁志恆緩緩站起來,蹣跚的走向前面的汪洋大海。舉起雙手,向天祈禱著,我唯一的女兒啊!只要你能回來,回到我的身邊來,我願意傾盡我一生的心血,耗盡我所有的家產,以換取你的平安,天可為鑒啊!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爸爸!」郁庭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在夢中,她彷彿聽到父親的悲切呼喚。

  她看了看圍繞在身旁的侍女,明白自己依然困在海底,忍不住呻吟道:「這是什麼世界?我竟然會在水裡,水……唉!」這是她作夢也想不到的事。

  一想到自己的處境,郁庭又開始覺得缺氧起來,趕緊深呼吸幾次,緩和那股噁心感。唉!不知是哪路神明開的玩笑,明知她有懼水症,卻還讓她住到海底,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波兒帶領著侍女,捧著一堆衣服、飾物一字排開站在郁庭的面前,先是伺候她梳洗,又扶著她在林沿坐下來,為她換上一件淡紫色的輕紗騎裝。服貼柔軟的衣料,讓郁庭的曲線若隱若現,顯得十分誘人。

  「你們的主人呢?」郁庭問波兒。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替她穿上這件形狀怪異的衣服?不會是波頓有怪癖吧!不過還滿好看的,有種飄逸的感覺。

  波兒先是楞了一下,慢慢才明白她問的是海皇,於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啟稟皇妃,海皇先到馬園去了,他命令我們為皇妃換好騎裝後,立刻帶您過去見他。」

  皇妃!郁庭聽了從蚌床上跌下來,頭上撞了個包,嚇得侍女們一陣手忙腳亂,紛紛找藥來擦。

  「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怎麼了,皇妃,奴婢說錯什麼了嗎?」波兒戰戰兢兢的道,唯恐惹怒了皇妃。

  郁庭此時才發覺侍女們對待她的態度都不一樣了,變得恭敬且曖昧,為什麼呢?不會是……因為她跟波頓睡了一夜的關係吧!

  想起昨夜的激情,郁庭羞紅了臉,「你……叫我皇妃?」她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新封號,怎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波兒為郁庭嬌羞的反應感到好笑,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點頭解釋道:「是啊!皇妃,您不但擁有紫晶手環,又住進皇妃擁有的寢宮,現在又成了我們海皇的……自然就是我們的皇妃了。」還記得早上她如此稱呼熟睡中的郁庭時,海皇陛下也沒有出口糾正,那不是默認是什麼?

  天啊!又是一個大驚奇,她平白無故成了水鬼的妃子?真是天方夜譚。

  梳裝打扮好的郁庭,在侍女們的簇擁下,來到波頓所等候的馬園。

  今早的他穿著一襲淡藍鑲金邊的輕紗騎裝,跨騎在海馬上的他,看起來更顯得英氣逼人。波頓也看到郁庭的新裝扮了,藍眸閃爍讚許的光芒,帥氣的薄唇揚起迷人的笑。

  經過昨晚,他清楚的知道,在這瘦弱的外型下,是一副成熟且玲瓏有致的身體,也是這身體引出他數千年來的激情。

  他駕著海馬來到郁庭的面前,俯身抱起她,輕柔的安置在身前。

  第一次乘坐海馬的郁庭,緊緊的反手抱住波頓,不受控制的心臟不住的跳動著:「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越顯得驚慌無助,他就越能激起保護的慾望。波頓充滿愛憐的道:「帶你去逛逛我的海底城,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它嗎?」

  海底城?從她一踏入這個世界就極欲探知的城市。「好啊!我想知道海底的城市跟陸地上的都市有什麼不同?」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她重新調整好位子,朝波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走吧!我的導遊先生。」郁庭俏皮的道。

  波頓爽朗大笑,一手摟著郁庭,一手驅動巨大的海馬,朝已經打開閘門的出口快速奔去,後面跟著長長的一隊護衛騎士,還有伊查率領的幾位海神。

  海馬疾速的朝下方的海底城奔去。原先患有懼水症的郁庭,此次卻沒有一點呼吸困難的感覺。「為什麼?」

  彷彿知道郁庭所問何事一般,波頓笑著答道:「因為紫晶手環的關係,它守護著你永遠為海所接受。」

  是嗎?她本來以為他會說是因為她已經死了的關係。

  只是,她為什麼還有活著的感覺?

  「所有死了的人都必須生活在這個城市嗎?」海馬已經減緩了速度,降落在海底城的街道上漫步。所有人在海皇經過時,都會停下手邊的工作行禮。

  郁庭發現,這裡不但沒有想像中昏暗,而且還非常明亮。每個生活在海底城的人,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生活。

  波頓道:「在這裡生活的人跟陸地上的人一樣,都必須要工作來養活自己,士、農、工、商各種行業都有,任憑他們選擇。他們可以自由婚配、組織家庭,也可以由我指定配偶,不過那是貴族才有的權利。」

  被強迫指定結婚對像還說是一項權利?看來波頓的專橫不是一般言語可以形容。「所謂權利,不會是接收你後宮裡不要的女人吧!」郁庭諷刺道。

  聽說古代很多君主,都有將自己不要的女人賜予貴族的習慣,美其名就叫「恩賜」。波頓不會也有此想法吧!

  「不錯,能得到海皇的女人就表示得到海皇的信任,這不是恩澤是什麼?」波頓大言不慚的道。

  天啊!這是什麼論調?對於生長在現代的郁庭來說,這簡直是侮辱女性的尊嚴,剝奪女人的權利。

  她趁著海馬停步之際,一躍而下,氣喘吁吁、憤怒不平的瞪視著他。「那女人呢?她們能得到什麼權利?」照他的說法,那自己豈不是也會被轉賜給別人?

  跟在後面的侍衛們聞言,無不瞠目結舌,這個女人的想法怎麼那麼前衛大膽,完全與時下的女人不同。

  伊查瞥了他們一眼,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道:「這女孩的尖牙利嘴出了名,這點小見識哪稱得上新奇?」沒見識,孰不知現在的人間女權至上,她會這麼說很自然,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原本正與波頓對峙的郁庭,聞言立刻轉移目標,狠狠的瞪著伊查,這男人從第一次見面就看她不順眼,現在又刻意說話來譭謗她,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我說的話,你有意見嗎?」

  伊查沒想到她會那麼快盯上自己,直往後退了幾步,求救似的望向波頓。

  波頓躍下馬來,輕輕摟著郁庭,將她帶入懷中。「別找伊查出氣,你要權利我馬上給你。」

  「真的?」郁庭充滿好奇的揚起俏臉問道。不明白什麼權利是可以馬上給的。

  「寵愛。」波頓說道,笑聲似春風拂過一般,化解了僵滯的場面,也使郁庭浮上兩朵紅暈。

  郁庭羞赧的鑽進波頓的懷裡,嬌嗔道:「不要臉,誰要你的寵愛。」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滿是甜甜的滋味,樂欣喜歡依偎在尚軒的懷裡,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吧!

  波頓望著懷中的可人兒,狡黠的笑問道:「是嗎?那我要帶最寵愛的女人去遊街,你去不去?」

  「當然去。」郁庭衝口而出,但馬上發覺上當又閉上嘴,直跺著腳道:「你不老實,老愛欺騙人。」說完,巧笑倩兮的往前奔去。

  「我欺騙你的何止這個?」波頓深藍的眼眸望著郁庭的背影,微笑道。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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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參觀海底城回來後,郁庭就下定決心要好好的鍛煉騎海馬的技巧。海馬跟陸地上的馬最大的不同點是沒有腳,它的遊行速度完全由尾端來控制,所以操控起來比真的馬困難多了。

  「你一旦學會了如何駕御海馬,也就等於學會了如何控制海底生物了。」伊查心不甘情不願的指導著。如果不是海皇的命令,他還巴不得離這個小禍星遠遠的。

  郁庭興奮的雙眼一亮。「你是說也能騎海豚跟海獅囉!」一想起能夠騎在海豚身上衝浪的景象,她的一顆心就跳躍不已。

  有沒有一點常識啊!海豚跟海獅是淺海的生物,怎麼可能在這裡碰到,不過伊查為免郁庭惱羞成怒後又想出點子捉弄他,於是很「好心」的說道:「當然啦,別說是海獅、海豚,就算是海貓、海狗你也能照騎不誤。」

  喜悅的臉垮了,她杏眼圓睜的怒視著伊查。「你當我智障嗎?什麼海貓、海狗的,你在開我玩笑是不是?信不信我叫海皇處罰你?」

  又拿海皇來威脅他,伊查暗暗叫苦,剛才以為她很好騙,誰知馬上又變得機伶了。不得已,伊查立刻陪上笑臉說道:「好皇妃,請你別生氣,我不過是逗逗你笑而已,千萬別跟陛下說。」

  女人心,毒如針,看似不起眼,可是紮起來卻又痛又難捱。如果真讓她向海皇陛下告狀,還不知道會如何的加油添醋呢?

  看到伊查求饒,郁庭滿意的笑了笑。「那就扶我上馬吧!等一下海皇來時我會記得告訴他你的『好意』。」她邪惡的一笑。

  伊查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出手扭斷她得意的脖子。

  遠處的波頓看到兩人相鬥的一幕,忍不住搖頭歎息。這兩個人,一個是活了五百多年的海神,一個是剛滿二十歲、花樣年華般的小姐,怎麼會聚在一起呢,而且還像兩個小孩似的爭鬥不休?波頓不禁開始懷疑,這兩個人的八字是不是相沖?

  郁庭一看到波頓出現,小巧的臉龐立刻綻放出開心的笑靨。最近波頓只要一處理完議事,就會立刻到馬園來找她,帶她四處遊玩。

  「你看看,我已經可以獨自一人騎海馬了。」郁庭得意的挺直身子,炫耀的展露自己帥氣的騎姿。

  「這可得感謝伊查的辛勞,他精湛的騎術是出了名的,如果沒有他的用心教導,你也不可能那麼快學會。」波頓為兩人講和。

  「謝謝你,伊查。」郁庭率直的道。她這個人最公平了,功過分明,誰有功她就獎勵誰,可是誰有過,她也絕不放過。她朝波頓甜甜一笑,雙眸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剛剛伊查跟我說,如果我學會了騎海馬,就可以駕御很多海底生物,是真的嗎?」

  伊查一聽,心底暗叫不好,這磨人的小禍星不知又想到什麼辦法來整他了。

  「當然是真的,海底的所有生物,就屬海馬最難控制了,你會駕御海馬後,自然就會駕御別的生物了。」波頓不疑有他的道。展開雙手將她從高大的海馬上抱下來,她騎在上面手舞足蹈,搖搖欲墜的模樣,看得他心驚不已,還是早點把她抱下來的好。

  太好了,見波頓上當,郁庭的嘴幾乎樂歪了。她撒嬌的用手攀附住波頓粗壯的頸項道:「那就請你叫伊查找幾隻海貓、海狗來讓我騎吧!」

  「海貓!」海底生物裡面什麼時候多了一種海貓?身為七海之主的他,為什麼不知道呢?

  郁庭假裝不屑的斜睨著他。「連伊查都知道的生物,身為海皇的您,不會不知道吧!」

  「是嗎?」波頓瞇眼看著伊查詢問道。

  真是殺人不必用刀啊!伊查的雙腳一軟,馬上跪在波頓的身前道:「海……海皇陛、陛下恕……恕罪,這是小的……的一句玩笑話,不……不能當真。」

  「玩笑話?伊查,難道你認為海皇的話很可笑嗎?」郁庭刻意的挑撥道。她噘著小嘴,對波頓不依的道:「我不管,他親口說有這種東西的,你一定要叫他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就治他的罪。」

  乖乖不得了,禍國殃民的妲己也不過如此吧!伊查暗暗的道,可憐他這個忠心不二的大忠臣就要活活的犧牲掉了。

  郁庭的詭計波頓豈會看不出來?他原本不想介入兩人間的遊戲,可是一思及伊查近來的懶散,便想,不如趁此機會教訓一下也好,便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吧!」

  什麼?伊查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一向英明的海皇怎麼會是非不分了呢?別說是海貓了,就是海狗也沒辦法帶到這個深海來啊!

  他惡狠狠的瞪向一臉得意的郁庭,都是這個禍水迷亂了陛下的心智,害得陛下不能思考了。

  「怎麼樣?陛下的話你聽到了沒有?還不快去。」郁庭掙脫波頓的懷抱,一蹦一跳的走到伊查的面前催促著。

  事到如今只能怪自己出言不遜了。「是。」伊查垂頭喪氣的退了出去,傷腦筋去想辦法抓海貓、海狗去了。

  正當郁庭興高彩烈的望著伊查沮喪的背影時,頭頂突然傳來波頓深沉的聲音:「以後別再這麼整伊查了,好歹他也是一名海神。」

  郁庭頭往後仰起,看著頭頂上的波頓道:「你心疼了?誰教他老是看不起我。」

  「是嗎?」他以精明的眼神看著她。「總之,以後不許你再捉弄伊查了,知道嗎?」

  「知道了。」郁庭不甘心的低喃道。

  要郁庭別跟伊查鬥嘴,這無疑是剝奪了她生活中的樂趣。波頓瞭解到自己每天都有政事要處理,無法時時陪在郁庭的身邊,以致於她只好找護衛她安全的伊查抬槓鬥智。

  為免郁庭閒得發慌,找他的海神出氣,波頓決定送給她一樣禮物,好讓她打發時間。

  他執起噘著嘴的郁庭的小手,拉她往養殖海馬的欄園。「為了獎勵你的乖巧,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他寵溺的道。

  仍生著悶氣的郁庭,一被波頓牽到欄園,就深深為裡面上千匹的優良海馬給吸引注了。聰明的郁庭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你是說要將這裡的海馬送一匹給我嗎?」

  哪知波頓卻很掃興的搖搖頭道:「不是。」

  這無疑是被當頭潑下一盆冰水,郁庭很是失望的叫道:「你好小氣哦!」她好不容易學會了騎海馬,波頓卻一點都不獎勵她。

  郁庭的嬌憨模樣,逗得波頓開懷大笑,但為了加強效果,波頓故作神秘狀的不作任何解釋,逕自拉起她的手,往更裡面的精舍走去。在經過兩個迴廊後,展現在眼前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座小型馬園。說它小,其實也不盡然,因為它起碼有數十頃,而且裡面欄園的建築規劃,比前面的馬園更精緻,設備更完善,就連它們所吃的飼料也比前面的要好得多。

  看守馬園的人們,一發現海皇的駕臨,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紛紛下跪告罪的道:「對不起,海皇陛下,我們不知道您駕到了。」

  「沒關係。」波頓的手一揮,示意他們起來退下。

  所有的人雖然都不明白,海皇何以未先派人知會就親自駕到,但還是很識趣的退到十尺以外。

  郁庭用心的數了數,發現這裡面只有十來匹海馬,而且只只精壯健康得很。「這是你專屬的馬園吧!」郁庭揣測。

  波頓愛憐的摟著她,親吻著她柔嫩的臉頰。指著遠處一匹低頭猛吃飼料、體型略小的海馬道;「我要送給你的就是那一匹,是前幾天特地命人帶來的。」

  郁庭學騎海馬非常用心,可是一般宮裡的海馬,都是經過遴選的戰馬,體型太過龐大,因此郁庭乘騎起來顯得非常吃力。細心的波頓發覺到這一個問題,立刻命令格蘭四處尋找一匹血統優良、體型較小的海馬回來,以便郁庭騎乘。「它的體型配你的身高剛好,有了它之後,你就可以隨意出宮走動、遊玩了。」

  這個主意確實很誘人,可是一看到那匹海馬只顧著吃東西,完全不理會人的模樣,郁庭就忍不住的大搖螓首道:「我不要,你看它『一元垂垂』的蠢樣,一定不是什麼好馬。」

  冤枉啊!這可是血統純正的好馬耶,波頓忍不住要為它叫屈,拉高聲音,波頓命令道:「來人啊!將那匹海馬帶過來。」

  原本退得遠遠的侍衛,立刻聞聲趕來,以最快的速度將海皇所指的海馬牽到郁庭的面前,讓郁庭仔細的鑒賞。

  剛剛太遠沒看清楚,現在靠近了點看,郁庭的眼睛不由得睜大了。這只海馬不但外型漂亮,而且還有對靈活好看的眼睛,它先是不太理睬的瞥了郁庭一眼,然後又好奇的嗅嗅她的味道,最後才像是認同她為主人一般,伸長頸子廝磨她的玉手。搔得郁庭又麻又癢的發出銀鈴般的開心笑聲。

  「怎麼樣?喜不喜歡?」波頓多此一舉的問道。

  郁庭開心的合不攏嘴:「喜歡,喜歡,我好喜歡這只海馬。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

  「它是你的,名字當然也應該由你來決定。」波頓道。

  「太好了。」郁庭端詳了它好久,最後才黯然的決定道:「我要叫它小欣,因為在人世間,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樂欣,現在我在這裡,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但是我依然想念她,因此我希望叫這只海馬為小欣,以紀念我跟她的深厚友誼。」

  「那就叫小欣吧!」波頓淡然道。

  他倏地抽身離去。波頓突然的冷漠令郁庭感到些許不安,她很明白波頓不喜歡聽她提起人間的事情,但她能忘得了嗎?那畢竟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啊!她的父親、她的親友都在那裡,她怎麼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忘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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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蘭是水晶宮裡的海將軍,更是波頓身邊的侍衛總長。

  海皇最近對那位女孩,已經超出對任何一位嬪妃的寵愛,這使得身為侍衛總長的格蘭開始憂心起來。他利用閒暇之餘來到紫晶殿外,拉著正值守備的伊查到後殿的隱蔽處問道:「這女孩到底是何身份,海皇為何對她如此寵愛?」

  依她平凡的姿色跟隨性的作風,實在難以跟宮裡任何嬪妃相比擬,可是海皇卻容許她長居在紫晶殿內?這是不是在宣告著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早得到海皇的警告,不得洩漏這丫頭的身份,伊查怎麼敢隨便的說出來呢?

  「你是她的侍衛官,怎麼會不知道?」思慮精明的格蘭,完全不相信伊查的話。

  早知道瞞不過格蘭的,可是……「唉!陛下有命令,我如果說了就得自裁,好兄弟一場,你不會想害我吧!」伊查無奈的告饒了。

  如果不是為了這女孩,他幹嘛留在這水晶宮裡呢?早早回到他管轄的台灣海峽,豈不更自在快活?就因為他是除了海皇之外;唯一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因此,海皇才下令他留下來,一方面保護她的安全,一方面為她守密。

  「我並非有意要害你,只是想知道我們守護的人,她未來的身份是什麼?我們必須要盡忠到什麼程度。」格蘭說出自己的疑惑。

  「以命盡忠。」剛從天水殿出來,準備回紫晶殿的波頓,在經過的路上聽到了格蘭跟伊查的談話,立刻出聲說道。

  「陛下!」伊查跟格蘭立刻奔到海皇的面前跪下。

  「格蘭。」波頓說道:「我要你以效忠我的心來效忠我所愛的女人,你明白了嗎?」

  格蘭俯首說道:「是的,陛下,格蘭遵命。」這麼露骨的命令真是再明顯不過了,住在紫晶殿裡的女孩,不論以前是什麼身份,從現在起都將有可能成為水晶宮裡的女主人,海皇的皇妃,因此,他必須全力守護。

  波頓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雙俊目望向伊查,要求他同樣的效忠。

  伊查會意的低首宣誓道:「伊查也一定會盡心保護皇妃,不會讓皇妃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很好,都起來吧!」波頓說道。

  伊查跟著格蘭俐落的站起,外表看似輕鬆,其實內心正為自己多災多難的前途擔心不已。他跟郁庭可是八字相沖,從第一次見面就結怨到現在,一旦她成了皇妃,那他還有好日子過嗎?

  人類不是常說「最毒婦人心」嗎?可見人間的女子是多麼的心狠手辣?伊查忍不住為自己的未來掬一把悲情淚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黃晶殿內,蘭俐璐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著,焦躁的神情令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們,個個提心吊膽、噤若寒蟬,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池魚之殃。

  「麗緹,你派出去的人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偷懶去了?」不耐的嬌斥聲在寂靜的殿內響起,令所有人為之一震。

  麗緹是黃晶殿的侍女長,她聽到蘭俐路的斥責聲,立刻毛髮聳立,萬分惶恐的跌跪下來說道:「夫……夫人,您請息怒,伍兒她不敢偷懶,一定是消息不容易打聽,因此耽擱了。」她急急的為侍女伍兒解釋,因為王妃如果真的發起怒來,她也一定免不了一陣責打。

  蘭俐璐冷哼一聲,重新在貝椅上坐下來。兩旁的侍女立刻舞動羽扇為她消氣。

  海王已經半個多月沒到她的黃晶殿來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情形,她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伊芙用計纏住了陛下,甚至在陛下的面前中傷她,不然海皇為什麼都不來黃晶殿看她呢?

  終於忍不住猜疑心的折磨,她今早決定派出侍女伍兒去打探消息,可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音。

  「回來了,伍兒回來了。」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麗緹,一看到伍兒的身影出現,馬上興奮的大叫起來。她們志怎不安的心終於可以定下來了,奇怪的是,跟在伍兒後面的不是藍晶殿裡的伊芙夫人嗎?她為什麼也來了。

  麗緹跟侍女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因為兩個視同水火的夫人,碰在一起,一定會引起一場大戰,而她們這些在旁伺候的可憐侍女,一定難逃波及的命運。

  冷艷的伊芙帶著一群侍女,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不等蘭俐璐招呼,逕自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一張美麗的臉龐籠罩著深深的寒意。她的柳眉微揚,使個眼色,伍兒立刻被人押了上來,跪在她跟蘭俐璐的中間。

  「這名侍女你怎麼解釋。」伊芙冷冷的道。

  伍兒哭救的跪向蘭俐璐。「王妃,您……您救救我啊!」

  蘭俐璐冷哼一聲,銀牙暗咬的瞪向伍兒,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奴才,如果不是為了怕讓伊芙笑話,真想立即殺了她。「沒用的東西,起來吧!」強忍下滿腔的怒意,蘭俐璐故作和藹的道。

  伍兒一聽,立刻欣喜的想站起來,卻突聞一聲嬌喝:「跪下。」立即又腿軟的跪了下來。

  蘭俐璐蹙緊蛾眉,出聲說道:「伊芙夫人,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執意刁難是為何?」

  「你也知道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那又為何派遣自己的侍女來挑釁、諷刺?」伊芙柳眉倒豎,咬牙切齒的道:「這半個月來你使用媚功,迷惑陛下,不讓他到我的藍晶殿來,我尚且能忍耐著不來與你計較,你卻又故意派人來我這裡炫耀、挑釁、諷刺?你說這是何道理?」

  原本飽含怒氣的蘭俐璐一聽此言,展眉而笑,原有的妒意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同病相憐的謂歎之色。「原來陛下也不在你那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伊芙為她遽變的神色感到詫異。「你該不會是說,海皇陛下也不在你這裡吧!」

  「當然,不然我犯得著派人到你的宮裡探聽嗎?」蘭俐璐無奈道。

  依蘭俐璐的個性確實不會,剛才伊芙真是氣瘋了,被嫉妒心沖昏了頭。如果海皇這半個月真的是在蘭俐璐這裡,那她不早宣揚得滿城皆知,好奪取皇妃之位了嗎?何須再派個侍女到她宮裡來探頭探尾?

  可是水晶宮裡能與她爭寵的人只有蘭俐璐,除了蘭俐璐還會有誰敢霸住海皇不放?莫非海皇另有新歡?

  這不禁令她想起一個多月前,她與蘭俐璐為了入主紫晶殿的事情,曾經在海皇的面前爭吵過,海皇當時曾提起,另有新人要住進紫晶殿的事,這難道是真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蘭俐璐跟伊芙心照不宣的對望一眼,兩人都意識到自己地位的危機。

  幾乎是同時的反應,她們派出所有的侍女去打探消息,看看是哪一宮有新進的美女或是海皇最近有何常去之處?總之,就是要把海皇最近的行蹤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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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波頓沉默的坐在天水殿內,慵懶的斜依在水晶椅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裝滿醇酒的晶麗酒杯。從遠處看來似乎很愜意優閒,事實上只要走近一看,就不難發現海皇今天的心情其實很不好。

  他的臉色異常的陰霾,眉頭也深深蹙起,一雙凌厲有神的俊目更是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前方的水鏡,而水鏡內所顯示的正是雷尚軒與樂欣指揮著搜救隊,搜尋郁庭下落的那一幕。

  「郁伯伯,已經一個月了,隊員們都失去了信心。」樂欣跟尚軒對望一眼,困難的嚥了嚥口水,決定把話說出來。

  郁志恆憔悴的坐在躺椅上,一雙無神的眼望向大海。「該來的還是來了,已經決定放棄了嗎?」平淡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責難跟怨懟。畢竟大家都盡力了。

  「隊員們認為,那麼久的時間,只怕郁庭的……早已經被魚吃掉了。」尚軒原本要說「屍首」兩個字,可是一觸及郁志恆那憂傷的神情,就改了口。

  歎息聲從他乾澀的喉嚨溢出。郁志恆將目光由海面收回到尚軒跟樂欣身上。「你們也這麼認為。」

  尚軒跟樂欣不忍迎向那期求否定的眼光,極不自然的低下頭去。早已成為事實的事情,他們又如何能繼續蒙騙呢?徒然給這個老人一個永不實現的謊言而已。

  樂欣滿含著淚水,艱難的舉步向前,蹲跪在郁志恆的面前。她拉起那已經不再強壯的右手道:「郁伯伯,對不起,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再浪費時間跟金錢而已,您在加拿大的事業已經出現了危機,我們希望您能振作起來,將心力放在事業上,繼續實踐您的理想。」

  這一個月來,郁志恆都沒離開過救援中心,即使是公司發生財務危機的現在,他還是不肯離去,因為郁庭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奮鬥的希望。

  「失去了庭庭,我還剩下什麼?」他絕望的道。

  「郁伯伯。」樂欣哽咽道:「可是您這個樣子,即使是庭庭看到了,也不忍心啊!」

  郁志恆淡然一笑。「庭庭?她看得到嗎?」聲音裡的淒苦任誰都不忍聽聞。

  「當然可以。」尚軒安慰道:「您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郁志恆再也忍不住的掩面痛哭,哭出了他心裡蘊藏多時的悲情,哭出了他永難割捨的痛苦,也哭出了一個年老父親晚年喪女的哀傷。

  在旁的尚軒跟樂欣更是相擁著垂淚低泣,他們不禁怪起海的無情,也怪上天的殘忍,將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從他們身邊帶走了,徒留下她明亮的笑靨與回憶。

  一記玻璃碎裂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天水殿內響起。亮麗的酒杯在波頓的手中碎盡,灑下滿地的晶亮。碧綠色的汁液混合著鮮紅的血液,沿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涔涔而下,滴落在他潔白的錦袍之上,綻放成一朵朵似海棠的花朵。

  「海皇!」

  「陛下!」

  退至一旁伺候的格蘭和伊查聞得聲響,立刻奔了上來,驚訝大叫。伊查更是立即撕下長袍的一角,為波頓包紮傷口。

  「我不是叫你們別進來嗎?」波頓威嚴十足的喝道。

  格蘭跟伊查對望一眼,很是惶恐的跪了下來道:「臣等知罪,臣只是見陛下受傷,一時驚慌才闖了進來,請海皇陛下治罪。」

  「算了,起來吧!」波頓道。等伊查包紮好傷口後,他站了起來,走到水鏡前。

  對郁志恆,波頓心裡有一份虧欠,因為自己帶走了他唯一的女兒,將她藏匿於海底,讓他們難以相見。

  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把郁庭還給他,因為愛她的不只是郁志恆而已,還有他,早在第一次見面的剎那,他就已經把心給了這個女孩。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和她永久相處,他更不可以放棄她,送她回父親的身邊去,因此,縱使心裡對郁志恆充滿了歉疚,他還是自私的想將她留下。

  「雖然我無法將女兒還給他,不過我也許可以幫助他成就事業。」波頓喃喃自語。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彌補的方法了。

  下了這個決定後,波頓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他帶著伊查跟格蘭走出天水殿,打算往紫晶殿的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長廊處,一道娉婷的身影由遠而近,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海皇陛下,伊芙夫人來了。」侍衛總長格蘭盡職的走到波頓的身後,屈身說道。

  「嗯。」波頓望去,果然看到伊芙率領一群侍女,體態嬌媚的朝他走來,艷麗絕倫的臉龐上有一股幽怨神色。她來到波頓的面前,下跪請安:「海皇陛下,伊芙向您請安。」

  波頓上前將她牽起:「特地來找我,有事嗎?」

  問得如此生疏?傳說果然不假,海皇真的另有新寵了。伊芙不禁悲傷的忖道。

  根據她派出的侍女調查結果,海王最近確實不在黃晶殿過夜,而是夜寢在紫晶殿內,至於在紫晶殿內侍寢的是哪一名宮妃,就不得而知了。因為近來紫晶殿內不但人事全部異動,而且還戒備森嚴,如果沒有海皇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半步,違令者皆要受到責罰。這在水晶宮裡是從未有過的景象。

  再問及海王最近的去處,就更令人詫異了。他去的地方是御晶園,不過每次去時都顯得神秘不為人知,不但會先派兵清場,而且還命隨行的侍衛守住入口,不許任何人進入,這對處事一向磊落的波頓而言,就更令人起疑了。

  伊芙道:「陛下這麼問,不是教伊芙傷心嗎?伊芙在藍晶殿內,日日期盼陛下,陛下難道不知?」以前與蘭俐璐爭寵時,海皇尚且時時駕臨藍晶殿,現在半個月也不得見他一面。看來這位新對手一定是個比自己還要嬌媚的女子。

  波頓當然知道,只是此時的他,整顆心已經在郁庭身上了,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這兩個字聽來多令人傷心?「幾百年的癡心豈是可以補償的?」伊芙哀慟的道。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會成全你們。」波頓面色凝重的說完這句話後,帶著伊查跟格蘭跨步離去,留下怔仲出神、滿臉淚痕的伊芙。

  許久,伊芙才回過神來,轉過身,望著波頓已然遠去的背影,含恨道:「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都會都恨她,我絕不會讓你們廝守在一起。」伊芙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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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買通守備的侍衛,蘭俐璐帶著兩名侍女麗緹跟伍兒,悄悄的潛入馬園,想看看迷惑海皇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絕色佳人。

  哪知道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體態嬌小、面貌中上的少女,這不禁讓她懷疑,海皇的口味、眼光是不是變了?要不然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發育不良的少女呢?而且還對她如此的癡迷?

  更讓她吃驚的是,這名少女的面貌她好像見過,尤其是當她開心的微揚起下巴,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時……對了,蘭俐璐驀然想起,她曾在天水殿的水鏡內見過這女孩,她就是擁有紫晶手環的人間少女。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海皇愛上她了?而且把她從遙遠的人間帶到海底來?

  「是什麼人站在那裡?」郁庭發現有幾個人影在不遠處偷窺她,遂開口訊問。

  她這一開口,就驚動了隨侍的侍衛跟隱藏在樹後的士兵,他們手拿利器紛紛湧向蘭俐璐跟她的侍女,將她們圍在中間。

  郁庭沒有想到除了自己平常所看到的侍衛外,波頓還埋伏了這麼多人監視她。因此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懷疑波頓這麼做是不是不信任她。

  「原來是蘭俐璐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格蘭有事跟在波頓的身邊,因此,今天護衛的工作是由副侍衛長月星負責。

  蘭俐璐面色不善的道:「既然知道我是蘭俐璐夫人,還那麼不敬?立刻命令他們退下。」

  「很抱歉,夫人。」月星不為所動的道:「海皇命令郁庭小姐在時,不許任何人踏入馬園,違者一律拿下論罪,因此我不敢私自作主,請夫人見諒。」

  原來如此,難怪自己在馬園裡,從未遇見過侍衛以外的人?原來這一切都是波頓搞的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他不瞭解自己的孤寂?他不知道她極想交到朋友嗎?郁庭為波頓處處限制她自由的事而生氣。

  「放開她。」郁庭命令道:「還是連我的話都不聽呢?」

  月星猶豫了,郁庭小姐是海皇最珍愛的人,如果違背了她,海皇一定會不高興吧!但要是海皇追究起他私放人犯的事呢?怎麼辦?真是進退兩難啊!

  「你放是不放?」郁庭催促著。

  心一橫,月星決定下賭注了,他向郁庭跟蘭俐璐行個禮後,手一揮帶著侍衛們退了下去,回到原先的藏匿之所。

  一下子,馬園裡只剩下原先的幾個侍衛跟蘭俐璐她們。可是郁庭的心情卻再也沒有原先的開朗了,因為她知道波頓並不信任她,他隨時都派有士兵在監視她。

  雖然這女孩解了自己的困境,但蘭俐璐並不因此而對她產生好感。她冷眼審視著,不屑的眼光像在挑剔一名女奴般的厭惡。「你是從人間來的?」

  這美麗冷漠的女人為什麼這麼問?郁庭困惑的望著她。「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這裡的人除了海皇之外,不都在人間溺死轉來的嗎?

  蘭俐璐不答,繼續不友善的問道:「那你的身上應該有一隻紫晶手環了?它在哪裡?」

  雖然不高興蘭俐璐充滿命令式的口吻,但郁庭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有哪位女人的心胸寬大到足以接納丈夫的新情人呢?因此她強忍下不悅的怒氣,溫和的伸出被衣袖遮住的右手,露出帶有紫晶手環的手腕道:「在這裡,也就是這隻手環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提早死亡。」

  看到自己夢想了幾百年的紫晶手環出現在面前,蘭俐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顏,她忍不住伸出手,抓住郁庭的手,仔細的撫摸著晶瑩剔透的紫晶手環,又羨又妒的望著它。

  許久,才不情不願的放開它,恢復冷漠的口吻說道:「這手環為什麼會在你的手上?是誰允許它戴在你手上的?」千萬不要是海皇,如果是他,那自己真的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手環自己。」郁庭老實的答道:「是它自己套進了我的手,連波頓都拿它沒辦法。」

  一絲希望在蘭俐璐的眼底升起。「你的意思是陛下並不同意?」

  「可……可以說是吧!」郁庭囁嚅的道。回想起手環剛選上她之初,波頓確實不太高興,可是也沒有強烈的反對。

  「原來如此。」蘭俐璐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原先的憂慮一掃而空。「陛下會接納你,完全是看在紫晶手環的分上,只要手環拿下來,那陛下就……」想起海皇重新擁著自己濃情蜜意的樣子,蘭俐璐笑得更開心了。

  郁庭的腦海一陣轟然巨響。「你……你說什麼?」波頓並不喜歡自己?他在意的只是自己手上的紫晶手環?

  「難道不是嗎?海皇不是為了拿回手環才帶你回水晶宮來?」蘭俐璐咄咄逼人的道。

  確實如此,郁庭不得不承認道:「不錯,他就是為了這隻手環,不惜翻覆整艘客船,害我淹死的。」她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愛之船翻覆的那一幕歷歷在目,那一直是她的夢靨。

  到此她不得不承認蘭俐璐說的話是事實,對波頓而言,她的價值在於手上的紫晶手環,拿下它,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郁庭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努力不讓淚水流出。難得的是她還愛上他,準備交出她的所有,想不到,想不到他……郁庭心碎得不能自己了。

  「死!你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蘭俐璐開始同情起她來了,這個傻女孩,怎麼連死跟生都分不清楚呢?

  「難道不是嗎?」郁庭堅強的收拾破碎的心,小心的藏好,不讓任何人發現它,再來傷害她一次。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對抗波頓的謊言,逃回人間去。

  蘭俐璐一陣輕笑,站了起來,走到郁庭的身邊,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感覺到我的手傳來的氣沒有?它是溫暖的,而且……」她出其不意的捏了郁庭一把,引起郁庭痛叫,說道:「你聽過死人會痛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怎麼會忘了電視裡的那一幕呢?上面不是常說死人是沒有感覺的。「可是波頓說那是因為靈魂的關係。」

  「就是沒有靈魂才沒有感覺啊!」蘭俐璐譏諷的笑道:「難道你作夢也感覺得到肉體的疼痛嗎?」

  郁庭搖搖頭,暗罵自己的愚癡,竟然連是生是死都分不清楚。「如果我不是死了,那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那是拜海皇法力無邊之賜。」蘭俐璐得意的解釋道,一雙美目充滿了崇敬的光芒,可惜這一切在郁庭的眼裡看來,都變得既可笑又愚蠢,因為自己也曾這麼崇拜過波頓,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不予置評。「是他跟這只紫晶手環讓你到這裡來的,波頓是這個海世界的王,統御七海,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沒有辦不到的。」

  不想繼續聽她歌頌波頓的能力,郁庭急急的打斷她問道:「那你們呢?你跟伊查還有波兒又是什麼?」他們不是水鬼?那會是什麼呢?

  蘭俐璐白她一眼,高傲的道:「少拿我跟那些低等的妖精作比較,我可是妖精界裡的貴族公主。」

  妖精?那不是人類說的妖怪嗎?郁庭感到一陣腿軟,原來她一直陷在妖怪窩裡而不自知?怎麼辦?她開始感到驚慌,不知道這些妖怪什麼時候會凶性大發的吃了她。

  「那……那我還有回去的希望嗎?」她期求的望著蘭俐璐道。既然知道自己還活著,當然就要想辦法回去了。

  郁庭突然這麼問,倒給蘭俐璐問出了一個妙計,蘭俐璐心想:與其將皇妃的寶座讓給她,倒不如叫她跟紫晶手環一起消失掉,如此一來,不但能保住她的地位,也能除掉這個眼中釘。雖然失去寶座很可惜,但從此也沒有人可以坐上它了,這樣也算不得是損失吧!

  心下一這麼想,嘴上立刻就說道:「當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郁庭焦急的問道。

  「只是非常危險,回去人間的路上有一座幽靜森林,聽說裡面有專食魂魄的怪獸,很可怕,不知道你有沒有勇氣進去?」

  「當然有。」郁庭肯定的道。當她想像著自己漸漸失寵,波頓重新寵幸別的女人,擁抱另一位女子時,郁庭就感到一陣心痛。與其在此忍受失落感、被欺騙,她寧願選擇冒險,起碼那代表著一個機會,一個與親人重聚的機會。

  「很好。」蘭俐璐的臉浮起了一抹喜悅笑容。她將郁庭拉到偏僻之處,避開所有的侍衛跟侍女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計畫裡包括了如何避開波頓跟侍衛,以及騎海馬逃走的路線圖。「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只能約略的告訴你這些而已,至於詳細的路線,你必須等出了水晶宮之後再向旁人詢問。」

  「謝謝,這樣就很多了。」雖然明白蘭俐璐的最終動機是為了她自己,但郁庭還是要謝謝她,因為是她告訴自己真相,給了自己一個可以奮鬥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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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裡的夜並不寂靜,郁庭獨自一人佇立在紫晶殿外,望著結界外悠遊嬉戲的魚群,一顆心猶如沉在冰泉般寒冷。

  她想起白天蘭俐璐說的話,知道自己只是波頓一時的玩具,受傷的心不禁又開始淌血了。她很想說服自己,波頓對她還是有情、有愛。可是一思及她跟他是如何初遇?他又是為何窮追著她不放時,她就難以欺瞞自己,無可否認的,他要她的目的只是為了紫晶手環而已。

  手環?郁庭垂目望著自己的右手,外婆交付給她的手環正靜靜的躺在那裡,她把手環交給自己時,是否就臆測到自己的命運,明白外孫女必須為祖先的過錯贖罪。

  「在想什麼?是不是想我?」波頓無聲無息的來到郁庭的身後,打斷了她的沉思。

  習慣性的,波頓從身後抱住她,要將她拉入懷裡,可是今夜的郁庭並不溫順,她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怎麼又醒了?我以為你已經睡熟了。」

  波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重新執起她的手,愛憐的親吻道:「沒有你在身邊,再怎樣舒適的床都不足以令我安睡。」

  呵!多甜的一張嘴,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欺騙、為他心碎?郁庭本想現在就拆穿他的謊言,可是一思及逃亡的計畫,就只有強忍下到口的厭惡之語,強顏歡笑道:「是嗎?那是否要我陪你喝一杯?」

  難得郁庭有那麼好的興致,從不喝酒的她竟然會自動提議喝酒?波頓當然高興的應允了。他揚聲命令道:「波兒,送些酒菜上來。」

  一直站在門口的波兒聞言,立刻帶著兩名侍女走出去,沒多久,就端了酒菜上來,擺設在桌上。

  「波兒,麻煩你跟侍女、侍衛們說,今晚不需要值勤服侍了,讓他們都去休息吧!」郁庭說道。

  「為什麼?」波頓不解的問。郁庭從未做此要求,今夜為何突然如此想呢?

  郁庭故意羞赧的笑著,偎入波頓的懷裡低喃道:「人家……人家,今晚想學著如何服侍你嘛!」滿臉嬌羞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波頓的心湖被郁庭挑逗得漣漪陣陣,粗啞著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波兒跟侍女憋著笑,緩緩的退了出去。大家的心裡都為海皇剛剛表現出來的靦腆感到好笑,什麼時候,自喻為情聖的海皇也變得青澀起來了?

  今夜的郁庭確實大膽,大膽得令人懷疑。波頓心醉的抱起郁庭,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她的粉頸低語道:「你知道嗎?剛剛那句話,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發狂。」

  「是嗎?」郁庭囈語道。波頓的摩挲改為親吻,他恣意的在她的頸間吸吮、啃咬,令她的意志漸失,她能感覺到身子越來越無力,體內一股熟稔的燥熱感正快速的竄升中。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怎麼了?逃亡的大事重要,她怎麼可以迷陷在眼前的情慾中呢?

  強自打起精神,郁庭為波頓斟了一杯酒,趁機將預藏在指甲中的藥彈入酒杯中,遞給波頓道:「為我們今晚將有的激情乾一杯。」她努力學著電視裡的酒女說話。

  波頓含笑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為我們今晚將有的『刺激』乾一杯。」

  轉載自POOH樂園 雲掃圖 BANG校對

  趁著黑夜,郁庭偷出她的海馬小欣,逃出了水晶宮。本來戒備森嚴的宮殿此刻變得鬆懈不已,不但沿路未見任何追兵,就連守衛也不見一個,郁庭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常常背著波頓偷懶?或者是……這一切都是蘭俐璐好心的安排呢?

  照著蘭俐璐的指示,郁庭出了水晶宮後,立刻策馬游向右方,如果她沒記錯,依蘭俐璐的說法,一直往右走就會碰到幽靜森林,那就是通往人間的海路了。

  可是遊行了幾個小時後,郁庭開始覺得心慌。這條海路遊行的生物漸少,就連最常見的魚類也不見一隻,這使得一向膽小的郁庭,開始害怕起來,她不禁怪自己衝動。「早知水晶宮的士兵摸魚摸得那麼厲害,乾脆挑早上波頓上議堂的時間出來嘛!也好過像這樣陰森可怕。」

  尤其是越接近海森林,遊行的生物就越少,到最後竟然只剩下郁庭而已,這使得週遭氣氛更添了一些恐怖感。

  看著森林裡黑漆漆的一片,郁庭膽怯了,就連身下的海馬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安,而開始煩躁不受控制的搖動起來。「拜託小欣,別這個樣子,這裡已經夠恐怖了,就請你別再增加恐怖感好嗎?」

  海馬小欣並不因她的安撫而作罷,反而變本加厲的狂躍起來。郁庭被它的舉動嚇壞了,她伏低身子,死命的抓緊繩子,用力的拍打它的頸背道:「小欣,拜託停下來,快停下來,我會摔下去啊!」

  誰知她拍得越用力,小欣的跳躍就越激烈,到最後竟然狂游起來,快速的衝入林內。

  「天啊!我還沒做好準備,不要進去啊!」郁庭尖叫出聲,任何裝備全無,她如何在這黑漆漆的森林中找尋出路呢?更慘的是,被這傢伙一陣亂衝,她已經失去了方向感,現在的位置到底是左?是右?是前?是後?完全都分不清楚了,怎麼辦?

  小欣狂游了好久,終於筋疲力盡的停了下來。

  郁庭哭喪著一張臉,現在可好了,別說要回去人間,就算要出去也迷路了。「都怪你不好,擅自亂跑,現在不只害了我,也害了自己吧!」她心有不甘的埋怨著。

  森林裡傳來的怪異聲響,宛如鬼哭神嚎般的撼動人心,就像有無數冤死在這裡的靈魂在向入侵者控訴一般,令郁庭毛骨悚然。她深吸一口氣,不斷的告慰自己,這是一項考驗,只要她能忍耐一點、堅強一點,就能得到自由,回到人間去,因此,她不能退縮,必須前進,只有前進才有生路。

  打起精神,郁庭強迫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的觀察環境,找尋出路。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就在郁庭孤獨的努力尋找出路之際,離她不遠的地方,有著一大隊人馬潛伏在那裡。

  「海皇,郁庭小姐往死海游去了,要不要叫住她?」格蘭滿懷擔心的抬頭,問向一臉鐵青的波頓。

  他俊逸的臉龐此時因為憤怒而顯得難以接近,一雙冷眸更是寒得足以令人結冰。「命令伊查打開琉璃光,引她過來。」

  他對她的愛勝過一切,為了她,他不惜違反定律,接納人間的女孩為妃。可是她對他呢?卻是充滿了欺騙與不信任。

  他早得到月星的稟報,知道蘭俐璐去找過她,並且告訴她事實的真相跟逃亡的事情。他本來可以馬上逮捕兩人,中止計謀的,可是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跟地位。因此,他沉默的等待郁庭的決定,他認為郁庭如果愛他,就應該會坦白的來問他,尋找答案。

  可是他錯了,她非但沒來找他,反而積極的想實現計畫,直到此時,波頓才瞭解到他所愛的這個女孩,從未愛他、對他忠心過,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這使得一直高高在上、予取予求的波頓第一次嘗到苦果,挫敗的感覺令他非常憤怒,愛人的欺騙跟逃亡更令他痛苦不堪。因此,當郁庭一離開後,他就立刻調來伊查跟格蘭,召集人馬追了過去。

  「海皇,抓到她之後怎麼處置?」格蘭知道郁庭的身份不同,不能依照一般逃犯處理,因此特別詢問道。

  「帶上枷鎖,帶回來。」波頓不帶任何感情的道。

  他曾給過她機會,是她不懂得珍惜。他將計就計的與她纏綿,希望喚起她的真心,能夠打消計畫,可是最後還是失望了,郁庭沒有一絲後悔,還下藥來害他。小小的一杯藥酒雖然傷不了他的身,但卻傷透了他的心,令他心寒到極點,原來癡情的代價竟是這樣的心痛啊!

  郁庭在海森林裡,繞了一圈又一圈,始終走不出去。就在此時,前面突然閃起一陣光亮,郁庭心喜的暗想,一定是出口了。

  她高興的策馬遊行,以為前面的那道曙光是她的希望,認為光的盡頭是一條生路,豈料,就在她狂喜的剎那,死神檔在那裡。居高臨下的波頓,一雙銳眼瞪著她,臉上的寒氣足以冰凍世上的所有生物。

  暗叫一聲不好,郁庭一個轉身立刻快速的隱入森林內,游向最近的一條暗道。

  此種突來的舉動,讓波頓以及他身後的海神們一陣錯愕。「還忤著幹嘛!立刻把人抓回來。」波頓大喝一聲命令道。

  他一夾馬腹,快速的繞往暗道的另一端,一雙清朗的眸子蒙上忿恨之色。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一再的容忍她,她卻一再的反抗、挑釁。他波頓要是不能馴服她,就枉尊海皇之名了。

  郁庭一閃入暗道之後,就沒命要求小欣往前疾游,她聽到後面的吆喝聲,心裡更顯驚慌。她明白是伊查帶領著士兵追來了,也瞭解到她這次是真的激怒了海皇,所以她不得不加快腳步向前奔逃,因為她知道被抓回去的懲罰是什麼?逃跑的代價將是殘酷的刑罰。

  一道巨大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從旁竄出,嚇阻了她的海馬小欣,使得它受到驚嚇的揚起身子,將郁庭重重的摔落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吃了滿嘴海沙的郁庭,狼狽不堪的抬起頭,狠狠的瞪著他,生氣的道。

  波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從馬上跌落,沒有絲毫的憐憫與不捨,有的只是冷漠跟怒氣。「帶上腳鐐,押她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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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眾目睽睽之下,郁庭狼狽不堪的被押回水晶宮,因為腳鐐沉重,再加上波頓毫不憐憫的策馬快行,被捆綁在後的郁庭不得不小跑步的跟上,以致於沿路上多次摔倒,原本華麗的輕紗騎裝此時像破布般披在身上,而嬌嫩的身子也淤青處處,上腳鐐處更是血跡斑斑。

  一入宮門,波頓更是冷寒著聲音,朝伊查命令道:「帶她回紫晶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解下腳鐐,任何人都不能放她出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倔強的郁庭,沒有一句呻吟、沒有一句哀求,她冷漠的望著波頓的背影,臉上已沒有了表情。

  被押回紫晶殿,波兒一見郁庭的狼狽模樣,立刻驚呼出聲:「這是怎麼一回事?睡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她驚駭得說不下去了。

  瞧見郁庭腳踝的血跡,波兒連忙俯下身去,想為她解開腳鐐,卻被伊查一把拉住了。「海皇的旨意,沒有命令,任何人不許解下腳鐐。」

  「怎麼可能?」海皇晚上對待皇妃的濃情蜜意、呵護體貼是近百年少見的,他怎麼可能會突然下這麼殘酷的旨意。

  伊查聳聳肩,不以為然的道:「事實如此,誰教她想逃跑、違反陛下的命令呢?」

  伊查唾棄不屑的模樣令波兒非常不悅,她扶著郁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細心的端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為她清洗身上的傷口。「陛下怎麼忍心這麼傷害您呢?他難道看不出來您是愛他的嗎?」嚴重的傷口令波兒心疼不已。

  可是對郁庭來說,皮肉之傷怎比得上心中的傷呢?她默默的垂下眼瞼,滑下兩行心痛的淚珠,唯有在波兒的面前,她才能毫不偽裝的表露自己。

  「愛?」伊查譏誚的道:「那是你沒有見識過這女人的伶牙俐齒。」他無法忘記海皇在確定郁庭逃出水晶宮時,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受傷神情。

  波兒秀眉一揚,沉睡的母獅再也忍受不住的怒吼了,她放下正在清洗的傷口,怒氣大發的站了起來,擺了個茶壺姿勢指著伊查罵道:「你天生喜歡幸災樂禍、看人悲傷嗎?小心有惡報,下次心碎的人就是你。」

  伊查嘿嘿冷笑,手一揮,瀟灑轉身離去。「這個不勞你操心,我對女人向來免疫功能特佳,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是嗎?太過自信的人往往會深陷其中。波兒冷冷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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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本以為不會再踏入紫晶殿的海皇,在深夜時分回來了,他無聲的走近沉睡中的郁庭,輕輕的掀開她覆蓋的棉被,看著她纏滿紗布的柔弱嬌軀,以及滿是淚痕的秀麗臉龐。

  看她悲傷的神情,波頓的心感到一陣抽痛,他明白自己是愛她的,他不忍傷她、折磨她,可是她卻一再的抗拒、忤逆他的旨意,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用腳鐐銬住她,拴在自己的身邊,也希望能拴住她的心。

  波頓忍不住的長歎出聲,他海皇什麼時候也需要用這種方法,來留住自己心愛的女人了呢?

  郁庭被歎息聲驚醒,一看站在床邊的人是波頓,立刻倏地坐起,靠向內側以拉開自己跟波頓間的距離。「你又來做什麼?折磨得我還不夠嗎?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新主意了。」

  就是這張嘴,為什麼總是不肯順從一點呢?「你是我的女人,我回來索取你的服侍,這樣不對嗎?」他冷冷的道,逕自寬衣上床。

  「你多的是女人,為什麼非要來招惹我不可呢?」郁庭忿忿的道,她已經沒有了自由,難道還不能保有一點自尊嗎?

  因為我愛你啊!可惜這話無法說出口,因此波頓只得淡淡的道:「因為只有你能引燃我的激情。」他伸出強而有力的右手,將她往後縮的身子向前一拉,擁入懷中。「別想躲得了,在我的宮殿內,沒有你反抗的餘地。」

  郁庭昂首挑釁:「這麼說,只要我出得這座宮殿就可以了?」

  「如果能?你可以試試看,不過下次逃走再被抓到時,就不只上腳鐐這麼簡單了,我一定會用鞭子劃開你的肌膚,讓你記取教訓,知道代價。」

  波頓說畢,低首親吻她的朱唇,強迫她開啟迎接他,卻不意嘗到一絲腥味。波頓倏地推開她,看著她眼中的得意之色,怒道:「看來你是忘了昨夜的纏綿,忘了自己曾經怎樣激情了。」這個小丫頭竟敢咬他!

  郁庭雙頰驀然一紅,她怎麼可能會忘了那身心相融的一幕呢?可是今日的情景不若昨日,她既然明白自己只是人家的玩物,又怎能再開啟心房、釋出情感呢?於是她心一硬,搖頭否認道:「什麼是纏綿、什麼是激情?我早忘了,這不過是你自己的想像罷了。」

  「是嗎?」波頓俯身欺近,狡猾的道:「那是我沒有盡力囉?沒關係,從今晚開始,我會每夜來紫晶殿,喚醒你什麼叫纏綿?知道什麼是激情?」

  「不。」郁庭焦急的想開口,卻被波頓霸道的截住了紅唇,淹沒了未及出口的拒絕。

  郁庭無助的想以冷漠來面對波頓強取豪奪的親吻,可是情感戰勝了理智,她的身體背叛了她,私自對波頓產生反應。這一刻,郁庭的心裡徹底的瞭解到,她失去的不只是自由,還有她的心,一顆注定要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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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頓果然沒有食言,他日日夜宿紫晶殿,縱情的與她纏綿,直至天亮才肯離去。不過也僅止於此而已,白天的紫晶殿對他來說,幾乎成了禁地,除了夜晚之外,休想看到他的人影。

  郁庭經不住傷感的猜測著,白天的他是到哪一位嬪妃的宮裡去了?

  「皇妃,伊芙夫人朝這裡來了,您要見她嗎?」波兒問道。

  郁庭柳眉微蹙,輕斥道:「我不是說過不要叫我皇妃嗎?為什麼你們都不聽呢?」

  波兒為難的道:「可是,海皇陛下仍然讓您住在紫晶殿內,就表示您是皇妃啊!」海皇與皇妃兩人間的奇妙關係,令她們這群侍女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很相愛的兩人卻刻意表現得仇視、冷漠,何苦來哉呢?

  「那就只在波頓來時這麼叫吧!」郁庭不再稱呼波頓為「海皇」,因為那代表的是「服從」跟「忠心」,郁庭現在最不想表現的就是這兩種。

  「是的,小姐。那伊芙夫人呢?是否要讓她進來。」紫晶殿跟水晶殿是水晶宮裡的主殿,也是其他嬪妃、侍女們的禁地,如不得允許是不得擅入的。

  「請她進來吧!反正我被軟禁於此也出不去了,有個人能來陪我談談心也好。」郁庭自怨自艾的道。

  「其實這是何苦呢?」波兒苦苦勸道:「小姐,只要您肯跟海皇陛下低頭、撒嬌幾句,還怕陛下不解除禁令嗎?」

  低頭?撒嬌?是這裡的女人請求原諒的唯一方式嗎?郁庭偏不,這麼沒有尊嚴的事情她絕對不做。「別多說了,快去請伊芙進來吧!」

  「是。」波兒無奈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果然帶來了美艷動人的金髮美女伊芙。在她的身後依然跟著群侍女。

  波頓連續一個多月夜宿紫晶殿的消息傳開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此事不但驚動了後宮裡所有的嬪妃,也驚動了長老會及眾海神,大家議論紛紛,海皇有沒有可能將皇妃之位傳給這位人間女子呢?

  尤其是伊芙,當她知道蘭俐璐為了這位人間女子而被處罰,降居在合玉殿的冷宮裡時,更是震驚不已,她焦急的想來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美女能顛覆蘭俐璐的受寵地位?還能佔據海皇的心那麼久呢?

  可是一踏入紫晶殿的範圍,伊芙就隱約的感到氣氛不對,這裡非但沒有外面謠傳專寵的大喜氣氛,反而顯得戒備森嚴。為什麼呢?難道是海皇怕有人對他的寵妃不利?特別安排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嚴密守護,保護這位新妃?

  懷著滿腔的疑慮,伊芙隨著波兒來到紫晶殿門口,守護的人赫然是海皇身邊的海神伊查,可見海皇對此女的重視。

  「啟稟小姐,伊芙夫人來了。」

  紫晶殿的門開了,等在裡面的是一位衣著華美、身材嬌小的女子,秀麗的臉蛋稱不上絕色,但眉宇間卻有著倔強與不馴的神韻,很是耐人尋味。她只是含笑的站在那裡,沒有走動也沒有相迎的意思,這不僅讓伊芙的美目望向她的雙足,令人震驚的是,在她的足踝上戴著一對腳鐐。

  「好久不見了,伊芙夫人。」郁庭故作輕鬆狀的與她打招呼,示意她過來坐下。

  伊芙認得這個聲音,也清楚的看清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在御晶園裡遇到的侍女?可是她怎麼會成為海皇的寵妃?又為什麼會被上腳鐐呢?「你是郁庭?」

  郁庭朝她笑著點頭。「難得夫人還記得我。」當初分手時,伊芙曾說過要來跟她作伴,想不到真的來了。郁庭為自己能交上第二個朋友感到欣慰。

  才怪,那日分手後,伊芙打心底忘了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只是礙於情敵的身份不明,這才刻意過來看看,哪是真的赴約來了?「你是住在紫晶殿的新妃?」伊芙想肯定的知道答案。

  郁庭聳聳肩,自我嘲諷的笑道:「你看過帶著腳鐐的妃子嗎?我不過是波頓的俘虜罷了。」

  敢直呼海皇的名諱!這個女人委實大膽,伊芙強烈的好奇心被引起了。她聽從郁庭的建議,在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打算好好的解開謎題。

  郁庭等她坐下後,親手倒上一杯茶遞到伊芙的面前。「關在這裡那麼久了,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

  「成為一名俘虜,似乎不應該住那麼豪華的宮殿吧!」儘管這女子的威脅性不大,可是一想起她所居住的是紫晶殿,伊芙就忍不住酸溜溜的。

  「豪華嗎?對我而言,它不過是關住自己的牢籠罷了。」

  「牢籠?」伊芙的眼睛一亮。「難道你不願意住在這裡?」

  白癡才會想要住在這裡,郁庭肯定的道:「我只想盡快離開,回到人間親人的身邊。」在這裡她失落了心,也受到滿身的傷害,唯有在親人身邊她才能全心的療傷。

  「聽說你用計逼走了蘭俐璐,鞏固自己的地位。」嘴裡雖說想回去人間,事實上卻極力的排除異己,伊芙可沒忘記蘭俐璐的下場。

  外面是這麼傳言的嗎?沒想到大家會把她歸類成壞女人!唉,這恐怕又是拜波頓之賜了。「我沒有害她,她只是同情我的處境,想幫我卻被波頓發現而已。」

  「同情你?」伊芙冷哼一聲,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蘭俐璐是只嫉妒心極重的毒蠍子,她會想幫你,除非改性了。」

  「你的意思是說……她本意是要害我?」

  「難道不是嗎?」伊芙冷冷一笑,尖酸的道:「只要你跟著手環一起消失了,那她即使坐不上皇妃的寶座,最起碼也沒有人動搖得了她的位子,只可惜她失算了,讓自己陷入困境。」

  「那她的下場呢?」不論伊芙所言是真是假,郁庭依然要感謝她,因為是蘭俐璐讓她明白波頓的真面目,因此,她不希望蘭俐璐受太重的責罰。

  「若不是在合玉殿冷宮裡永無止境的關著,就是被賜給海神裡的其中一位當妻子囉!」伊芙幸災樂禍的道。鬥爭了幾百年,終於將這位頭號情敵給排擠掉了。

  郁庭的臉倏地刷白,她不禁想起以前波頓曾說過的話:凡是惹他不悅或厭煩的女人,就會將她賞給海神當作恩賜。那她呢?波頓是否也會將她賞給任何一位海神?

  正舉起茶杯、優雅品茗的伊芙,看到郁庭的臉色遽變,還以為她在當心自己的地位,便道:「至於你,得罪了陛下,雖然沒受到什麼責罰,可是你的身份已經大不如前了,現在的你只是他床上的玩物而已,再也沒有坐上皇妃寶座的希望了。」

  玩物!呵,自己從頭到尾不都是這個角色嗎?不只她,恐怕所有的女人在波頓的眼裡都是。不過聽到伊芙的話,郁庭還是稍稍安心。「這麼說,波頓還沒打算將我送給別人?」

  送人?依照海皇對她保護的程度來看,會捨得把她送人才怪。可是為了打擊郁庭的信心,伊芙譏諷的道:「憑你的姿色,你認為有其他的海神要你嗎?」高傲的說完這些話後,伊芙站了起來,帶著她的侍女走向殿門,臨出去前還回過頭來道:「不久就要召開大會選出皇妃了,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存有任何妄想,因為皇妃之位絕對是非我莫屬。」

  目送伊芙離去的背影,郁庭歎息的搖搖頭。「可憐的女人,就算你再怎麼爭權奪利,還是波頓的一名玩物而已!」比起她,郁庭感覺自己幸福快樂多了,因為她永遠不用活在失寵的恐懼中。她只要一想到人間還有親友等著她回去,就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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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志恆在加拿大郁氏企業總部的辦公室內。

  幾位資深的董事跟郁志恆商討著如何挽救眼前的財務危機。

  謝青廷是郁志恆初打天下時的功臣,也是最有建言的一位。「志恆,再怎麼說郁氏企業都是大家的心血,寧可放棄幾個子公司,也不能拖垮整個集團啊!」

  「不能這麼做,青廷。」五十幾歲的經理孫協俊道:「結束幾個子公司,資遣幾百名員工是件小事,可是如果因此而使得公司的財務危機曝光,那就是件大事了,到時候我們的生意一定會大受影響,所有的子公司也會連鎖反應發生經營困難,那麼損失就大了。」

  「可是勉強支持下去,只會使整個集團陷入危機而已!」謝青廷不平的反駁道。

  孫協俊語重心長的道:「可是這麼做,會讓大伙奮鬥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啊!」他轉向郁志恆道:「志恆,好歹你是頭頭,你說個主意吧!」

  所有人都將期盼的目光轉向郁志恆。希望一向精明的他,可以帶領大家度過這個危機。

  郁志恆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垂目不語,早沒了雄心壯志的他,哪還有什麼主意呢?

  「郁老,你說句話啊!不能因為失去庭庭就什麼事都不管了。」其他的董事也忍不住催促道。

  迫於大家的逼問,郁志恆緩緩的睜開那已經不再晶亮有神的雙目,毫無生氣的道:「集團裡的每個子公司,都是大家多年心血的結晶,放棄哪一個都令人心痛。所以我建議將公司裡的股票低價賣出以籌措資金,你們以為呢?」

  他對眾人一一舉目巡視,想知道大家的意見。

  「不需要。」一個屬於年輕人渾厚有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波頓帶著伊查,在一名女秘書的引導下,徐徐走了進來。「資金我可以提供,拋售股票只會使危機更明朗化。」波頓態度自若的走到眾人面前,鏗鏘有力的說道。

  他為了幫助郁庭的父親解決財務上的困難,特地命令伊查開啟海底的寶庫,取出一部分奇珍異寶變賣,再將它以變造出來的身份存入瑞士的戶頭之內,希望以人類的身份資助郁志恆,而不令他生疑。

  郁志恆從桌後站了起來,雙目凝神的注視眼前這名男子。這名外貌俊朗的不速之客,西裝筆挺,身形高大,言談舉止間,更有著異於常人的軒昂氣質,使人望而生敬,就連自己對他也不自覺的敬畏起來。

  「先生,請問您是……」郁志恆有禮的問道。

  「波頓。」波頓簡潔的回答。

  他從容不迫的走到郁志恆的面前,從深色西裝的口袋裡拿出了預先開好的支票,交給郁志恆道:「這是面額兩千萬美金的支票,相信它能幫你度過一時的難關。」

  兩千萬美金?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想知道這麼大方的金主是何來歷?就連郁志恆也不例外。

  「請問波頓先生從事何種生意?貴寶號如何稱呼?」

  波頓俊目一揚,凜然的道:「初出茅廬的人物,沒什麼成就可炫耀,只是有些閒錢暫寄貴公司而已。」

  口氣如此不凡,豈會沒有事業上的成就呢?不過人家有心隱瞞,他也不好太過追問。可是來歷可以不問,目的就不能不仔細的詳查了。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能夠讓我們知道你的要求嗎?」郁志恆是商界的大老,深深明白天下沒有白吃午餐的道理,因此,認定波頓一定是另有目的。

  波頓當然知道他的想法,笑道:「你放心,我沒有不良的企圖,只是不希望郁氏集團倒下而已。如果你還心存懷疑,支票放在這裡,你可以決定接受與否。」說完後,他瀟灑的轉身離去。

  望著桌上靜躺不動的支票,眾人一陣思忖,猶豫著該不該接受。

  謝青廷道:「我看這年輕人是一片好心,應該不會有不良企圖才是。」

  另一位資深董事也道:「兩千萬美金!有了這筆錢,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沒理由不接受啊!」

  「可是這萬一是同業閒的計謀呢?」老謀深算的孫協俊還是不放心的道。

  「哪個同行有這麼大的手筆,拿兩千萬來整治我們?」謝青廷嘲諷道。他轉向郁志恆道:「志恆,你決定吧!是收還是不收。」

  經過一番利害的權衡之後,郁志恆最後終於決定一賭。「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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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長老會召集波頓跟海神們,開會決定皇妃人選的日子。

  一大早,波兒跟侍女們就坐立不安的圍繞在郁庭的身邊。

  「別這樣,誰當選皇妃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早看透名利的郁庭,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樣。

  「怎麼會沒有關係?」波兒提醒道:「這可關係您未來的命運耶!您知道嗎?當選皇妃就有主掌後宮的權利。」

  知道又如何?二十世紀的電視不也常演著古代後宮裡的事情嗎?她唯一覺得掛心的是,一旦決定皇妃的人選之後,波頓還會不會來看她?記得她?

  「不過還好。」波兒繼續說道:「少了蘭俐璐這位競爭對手,您還是有希望的。只要她不能出席會議,就算支持她的長老們再怎麼為她爭取也都沒用。」

  「蘭俐璐夫人不能出席競選嗎?」她是為了幫自己才被關起來,如果因此而失去資格,那不是太委屈了嗎?

  「她已經不是什麼嬪妃了。」波兒兀自說道:「雖然已經被貶入合玉殿去了,可是支持她的長老跟海神還是不死心,大家還想為她爭取翻身的機會。」

  這麼說,皇妃的位子很有可能落入伊芙之手?這對蘭俐璐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嗎?最起碼應該給予兩人同等的地位才行。

  「波頓他們的議事殿在哪裡?」郁庭焦急的想趕去為蘭俐璐助陣。

  不明白郁庭為什麼突然有興趣起來了,波兒楞楞的道:「就在天水殿。」

  「謝謝!」郁庭跳下蚌床,直直的朝殿門走去,嚇得波兒跟一班侍女立刻簇擁上前,阻擋她的去路。

  「小姐,海皇陛下命令我們伺候您,沒有旨意請您別亂跑。」

  真是忠心耿耿、唯命是從啊!「我不是要亂跑,我是要去找你們的海皇陛下,可以嗎?」

  眾侍女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謝謝!」不否定,那就表示答應了,郁庭打開門,正打算跨步出去的剎那,兩柄森冷的長劍交叉在前,阻擋了她的去路。「又怎麼了?」關公過五關也不過如此吧!

  殿門的四名侍衛,除了兩名持劍擋著郁庭外,另兩名一如波兒,恭恭敬敬的曲膝跪在郁庭的腳下道:「小姐,請回寢殿休息,別為難屬下。」

  在現代人的眼中,男女平等、地位平等是尊嚴的象徵,即便是皇族的人也沒有權利要人俯跪在面前,更遑論是平民出身的郁庭。

  因此看到這個眾人跪下的情況,郁庭慌了,她試著拉起波兒及眾侍女、侍衛,但卻沒有一人願意起來,不得已,郁庭只得跟著跪下來,這嚇得眾人立刻俯趴在地。「你們都請起來吧!其實我並不是要逃走,我……我只是想見見你們的陛下而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他。」

  侍衛和侍女長波兒偷偷對望一眼,主人下跪請求耶,這是何等大的事情,如果再不答應,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於是他們達成了共識,波兒牽著郁庭,說道:「小姐請起,我們帶您去見海皇陛下就是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郁庭欣然的站了起來,在四名侍衛及群侍女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往大殿行去。

  轉載自POOH樂園 雲掃圖 BANG校對

  天水殿的議事堂上,波頓一臉肅穆的坐在水晶王椅上,左邊坐的是他曾寵愛的伊芙,而下階立於兩排的是長老跟海神們。

  波頓單手托腮,身子呈四十五度斜靠著,臉上隱約透露出不耐與怒氣。

  任誰都看得出來,一向溫和的海皇要發怒了,可是立於階下的克利長老不知是太老遲鈍了,還是怎麼樣,竟完全察覺不出陛下的怒氣,仍不知死活的敘述著千篇一律要求冊立皇妃的事,讓所有旁聽的人都急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基於老臣剛剛所舉的諸多原因,我們懇請陛下早日冊立伊芙夫人為皇妃,以傳大位……」他是屬於伊芙派的,自然要為伊芙說話。

  這個提議讓伊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卻換來海皇波頓一記犀利責難的眼神。「還有沒有人有提議的。」波頓俊目橫掃了一下,淡然的道。

  看到海皇這個樣子,誰還敢開口說話?他們紛紛垂首靜默。

  波頓冷哼一聲,嘲諷道:「支持伊芙派的利克長老發言完了,不是該輪到蘭俐璐派的人說話了嗎?怎麼都不說了呢?」他望向左邊支持蘭俐璐的大臣,直把他們的頭又看低了幾分。

  「什麼時候我的水晶宮裡只能討論這種冊立皇妃的小事,海族的大事呢?怎麼不見你們這麼用心過?難道本皇選妃的事比海族存亡的大事更重要?」他冷冷的睨了伊芙一眼,都是因為她跟蘭俐璐爭風吃醋,才會捲起風波,追根究柢都是她們的錯。

  「陛下,選皇妃是為了海族的未來,也算得上是關係海族存亡的大事啊!」蘭俐璐派的長老奴世夫不怕死的道。

  「是啊!海皇陛下,如果能早日決定皇妃的人選,相信能使海族更加團結才對。」伊芙派海神將軍培德也順勢說道。

  是嗎?只怕會更加分裂而已,波頓暗暗的道。「那依你們之見呢?」

  克利長老道:「我們認為伊芙夫人賢淑德慧,應該立為皇妃才是。」

  蘭俐璐派的布魯斯立刻站出來,說道:「克利長老,誰有資格當皇妃,這得由天帝賜予的紫晶手環為憑,紫晶手環不出現,誰也當不成水晶宮的女主人。」

  克利長老早從伊芙的口中得知紫晶手環的下落了,因此有恃無恐的道:「將軍莫要忘了,前些日子紫晶氣撼動水晶宮的事,這不正說明了它的存在嗎?」

  「那麼克利長老的意思是,只要誰擁有紫晶手環,誰就是水晶宮的女主人了?」伊芙微慍道。這長老明知手環在人間女孩的身上,卻故意這麼說,這不是存心作對嗎?她略微不悅的瞪視著克利,心裡不禁責怪他的老糊塗,她怎麼可以把皇妃的寶座讓給一個人類的小女孩呢?

  哪知克利卻胸有成竹的朝伊芙眨眨眼說道:「擁有紫晶手環的人,未必就是它的主人,需要紫晶手環的認可,才有資格成為皇妃。」

  這句話讓伊芙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因為她探信紫晶手環絕不會選上人間女孩的。

  只是紫晶手環恐怕要令她們失望了,因為它選的正是那個人類女孩。波頓暗暗的笑道。

  就在此時,波兒走了進來,在階前跪下說道:「啟稟海皇,皇妃求見。」

  皇妃!殿上一片抽氣聲,紛紛低首議論是不是聽錯了。

  尤其是伊芙的臉色更是蒼白,海皇什麼時候冊立皇妃?大家怎麼不知道?

  波頓雖然也楞了一下,不過馬上瞭解波兒說的是誰,當下也不更正的道:「請皇妃進來。」他倒要看看這些煩人的傢伙會有什麼反應。

  郁庭在波兒及眾侍女的簇擁下,來到大殿門口,一見致齊聚在殿上的人潮,她楞住了,有些愕然的退了一步。

  怎麼辦?她只想到要來見波頓,卻沒有想到大殿上會聚集那麼多人,因此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發現到郁庭的失態,波兒盡職的在郁庭的耳邊提醒道:「皇妃,海皇陛下正等著您呢?」

  郁庭硬著頭皮在波兒的引導下,艱難的舉步,走過那些高大海神及長老們的面前,好像一件待價而沽的展示品般,緩緩走向波頓。他們投注而來的眼神充滿著質疑、敵意及不信任,為什麼呢?郁庭迷惘了。

  存心看好戲的波頓,「特別」好心的起身相迎,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右邊,分享他的水晶王位,此舉又引起了一陣騷動。同坐王位,這不就等於肯定了她的身份!

  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敵意,讓郁庭感到猶如芒刺在背。又怎麼了?她不禁自問,難道坐下來也有錯嗎?

  「你們剛剛在打仗嗎?」郁庭忍不住好奇的低聲問道。

  波頓聞言,開心的扯動嘴角,低聲答道:「現在才要開始呢?」以為她倔強的個性再也不會跟他妥協了,卻沒想到她會自動來找他。

  一看就知道波頓的心思,郁庭很掃興的道:「別高興,我來是為了蘭俐璐的事,我希望你能公平一點恢復她跟伊芙競爭的資格。」

  看到長老跟海神們議論紛紛的模樣,及伊芙急欲抗爭的情形,波頓笑道:「恐怕沒機會了。」

  「什麼?」郁庭還反應不過來波頓的意思,就聽到伊芙嬌嗔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您什麼時候冊立的皇妃,我們怎麼不知道?」儘管心裡恨得要死,但在海皇面前,她還不敢發作,只敢射出兩道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朝向郁庭。

  突然打起冷顫,郁庭覺得不安,再望一眼波頓藍眸中的詭異之色,直覺告訴她,將有一場風雲等著她。

  「是啊!海皇陛下,冊立皇妃是何等重大的事情,臣等為何不知呢?」布魯斯代替大家說出了不平之音。

  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騷動,波頓笑了,他慵懶的站了起來,牽著郁庭走到克利長老的面前,詭異的邪笑,道:「長老,還記得你剛剛說的話嗎?」

  他舉起郁庭戴有紫晶手環的右手,展示在眾人的面前說道:「各位看看,這是什麼?」

  紫晶手環!大家的眼睛為之一亮,莫非手環選中她當主人了?

  為了證實大家心中的疑慮,波頓左手一伸,一把鋒利的匕首立刻出現在手中。

  郁庭的心裡暗叫一聲不好:他一定是要剁下自己的手取下手環,怎麼辦?她害怕的想往後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控制住了,動彈不得。

  波頓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道:「別動,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的伸出手來。」

  郁庭猛烈的搖著頭,開玩笑,砍掉手還能活嗎?這個惡毒的男人,為了一隻手環就想殺她?虧她還對他念念不忘呢!「不要,萬一流血過多怎麼辦?」

  「放心吧!我保證幫你把傷口舔好。」

  舔好!噁心,口水能把死人舔活嗎?天方夜譚。

  波頓眼見用說的不行,索性自己動手拉出郁庭的左手。郁庭一驚,心想這個人瘋了,戴著手環的右手不砍,砍左手,莫非他想砍掉她兩隻手不成?完了,命要休矣!

  萬念俱灰、打算閉目受死之際,左手傳來一陣刺麻。咦!怎麼不如想像中的疼痛呢?好奇的睜開眼睛一看,這才清楚波頓哪是砍她的手,不過是輕輕的在她的手指劃下一刀,讓左手的血滴在右手的手環上,讓它發出萬道紫光罷了。

  眾人一見紫光大綻,無不驚訝萬分。須知紫晶手環一旦選定主人,必以其氣守護,一遇主人的血便會射出萬道光芒以禦敵,由此可見,紫晶手環真的是選中這女孩為皇妃了。

  不得已,眾人只得承認郁庭的身份,紛紛下跪齊呼道:「叩見皇妃陛下。」

  波頓滿意的看著眾人,命令他們起身。「希望諸位能把因為選皇妃而分裂的心,再次結合起來,專心的處理政事。」

  眾海神及長老們紛紛垂首領命,躬身祝福兩人。

  波頓信守承諾的執起郁庭的左手,當著眾人的面含入口中吸吮,讓郁庭又驚又羞的抽回了手,低聲嬌斥道:「做什麼?」

  「舔傷口啊!」波頓故作無辜狀答道。

  郁庭瞬時脹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看向原先坐在波頓身邊的伊芙,正巧看到她失落的眼神,傷心無助的跌入座椅內。

  伊芙沒有想到,自己跟蘭俐璐爭了數百年的位子,竟然會落入一個才剛從人間來的女孩手中,不平的淚水潸潸而下,最後只得黯然無言的垂首離去。

  這一切都看在郁庭的眼中,很是難受,因為她明白自己在無形中傷了兩人的心,粉碎了人家的夢,一絲歉疚感升了上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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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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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郁庭的身份被定下來了,她名正言順的住進紫晶殿當上了皇妃,其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波兒了。

  她得意洋洋的向守在殿門口的伊查炫耀道:「怎麼樣?還是我們皇妃贏了吧!所以說,做人別那麼現實,一時的挫折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她故意提起當初郁庭逃走,被伊查押回來的事。

  伊查喊冤道:「我可沒說郁庭小姐當不上皇妃的話哦,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威風八面的海神將軍,在波兒面前,竟也成了個會告饒的小男人了。

  郁庭覺得好笑的看著他們兩人鬥嘴,記得以前伊查常說自己對女人有特殊的免疫能力,可是現在呢?怎麼陷得比什麼人都深。

  伊查現在一有機會就跑到紫晶殿來找波兒抬槓,不管是不是他輪班守衛,他都自動前來幫波兒的忙。

  「我早知道陛下一定會選小姐,光看陛下對小姐的體貼愛意,就知道皇妃之位非小姐莫屬了。」波兒興奮不已的說著。

  與其讓善嫉的蘭俐璐跟高傲跋扈的伊芙當皇妃,不如祈禱這位善良、親切的小姐成為主子要來得好些。

  愛意、體貼?郁庭真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波頓嘲諷的笑容、促狹的眼神哪有絲毫的憐愛之意,與其說他珍惜她,倒不如說自己是他飼養在籠子裡的小鳥,而他……則是等在籠外的大貓。

  波兒不理會站在門口的伊查,拉著郁庭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跪了下來,為她解下腳上的鐵鐐。

  「可以解下來了嗎?不怕波頓責備?」這副控制自由的腳鐐,她銬上將近一個月,已經不存有將它取下的妄想了,卻因她當上皇妃又得以釋放了。

  同樣是失去自由,「腳鐐」跟「皇妃」她倒寧願選擇腳鐐,因為那代表的是單純的俘虜身份。讓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接受波頓的觸摸、愛撫,是因為她身不由己的俘虜身份。

  可是皇妃呢?那代表的是一個妻子的身份,是一對夫妻平等的地位跟權利,更說明著他們永恆的親匿關係。身為二十世紀末的文明人,她沒有那個肚量容忍自己的丈夫公然「豢養」那麼多情婦,也無法容忍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

  「波兒,你們的海皇陛下呢?」見波兒又要跪下來,郁庭趕緊補充道:「告訴你,別又下跪了,不然我會處罰你。」有時恐嚇要比勸說來得有效。

  波兒聞言,俏麗的臉龐浮起感激的笑容,這個新皇妃或許不美,但她的脾氣跟親切是無人能比的。「啟稟皇妃,海皇他在藍晶殿內等您。」

  「等我?為什麼?」自從在水晶宮內宣佈她的身份之後,波頓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現在突然要見她,著實令她費解。

  「您是皇妃,海皇在藍晶殿內宴請嬪妃,您自然要到。」

  「藍晶殿?那是什麼地方?」郁庭的眼眸閃起不悅之色。

  「這……」波兒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跟新皇妃說實話。

  波兒不說,郁庭也猜得到。「是某一位嬪妃的寢殿吧!」

  「是……是的,是伊芙夫人的寢殿。」波兒囁嚅的道。想不到新皇妃生氣的模樣那麼嚇人。「您要過去嗎?」

  「他都敢下旨召請了,我為什麼不去?」郁庭站了起來,命令波兒在前頭帶路。

  有些話她必須當面跟波頓說清楚,她跟後宮裡的女人不同,不能同流合污,如果波頓真要她,就得放棄其他的嬪妃,如果不肯,那就放了她,不論是送她回人間或重新當個俘虜,就是不要當皇妃。

  來到藍晶殿的門口,侍衛看到她的出現,就立刻自動的向內回報道:「啟稟海皇,皇妃到了。」

  擁抱著美人的波頓,抬起頭來說道:「讓她進來。」

  郁庭帶著波兒走了進來,見到金碧輝煌、光彩奪目的宮殿內坐滿了衣飾華麗的各式美人,就明白了波頓特別召見自己的用意了。

  他一定是要將自己介紹給後宮裡的嬪妃,以正她皇妃的身份。可是為什麼不事先聲明呢?也好讓她多花點時間打扮,現在這樣,在眾多絕色美人的面前讓她自慚形穢,豈不尷尬?

  再望一眼波頓,他一邊擁著伊芙,一邊笑意盎然的望著自己,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滅她威風嗎?

  「見過皇妃殿下!」儘管心中非常不服氣輸給這位人類女孩,但伊芙和眾嬪妃還是依禮向她拜見。

  受人朝拜的滋味並不好受,郁庭有些不自在的道:「都起來吧!」真不明白波頓怎會樂此不疲?

  強自打起精神,抬高下巴,郁庭學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皇后模樣,挺直腰幹,故作鎮定的走過眾家美女之前,來到波頓面前,也不曲膝行禮,逕自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來。

  「為什麼這麼晚才到?」波頓蹙眉問道。

  郁庭神色不變的說:「我以為你有那麼多美人相陪,不差我一個。」

  波頓咧齒一笑,明白她在吃醋,「那為什麼現在又來了?」

  該死的笑容,為什麼那麼迷人魂魄呢?郁庭佯裝冷漠的直視他答道:「因為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是嗎?」警覺到這女人又要出難題了,波頓識相的斟上一杯酒,遞到她的唇邊道:「有什麼話,等宴會散了再說。」

  看到酒杯中美麗的碧綠液體,郁庭情不自禁的張開口,品酌它的味道。

  一股清涼又帶點麻辣的感覺,令她有股說不出的快感。「這是什麼?」

  「藻酒。」伊芙自告奮勇的解釋道:「皇妃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很明顯的是存心要給郁庭難堪。

  從未品嚐過的東西她怎麼會知道?可是身為皇妃,總不能登場的第一天就洩氣吧!「原來它就叫藻酒!平常海皇都是將各式的酒混合成雞尾酒喝,沒想到分開來喝也不錯。」故意將波頓拖下來,這樣就沒有人懷疑她的話了。

  原來海皇有將酒混著喝的習慣,各宮嬪妃紛紛命令侍女記下來,以便下次海皇臨幸時奉上。

  將酒混著喝!那是什麼味道?波頓看到各嬪妃信以為真的表情,忍不住搖頭苦笑,明白以後恐怕有的是機會品嚐這種怪酒了。

  他伸手一拉,將郁庭摟入懷裡,狀似親密,實則埋怨的附耳說道:「多謝你的『貴言』,我以後品嚐這種『美酒』時,一定召你共飲。」

  郁庭好笑的低聲安撫道:「放心啦,雞尾酒好喝得很,醉不死人的,不過記得提醒她們,調的時候放點汽水,不然醉死你。」

  汽水?大概又是人類的產物吧!

  看不慣兩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的模樣,伊芙故意提高嗓門,分散兩人的注意力道:「陛下,您這次舉行宴會,就是要讓我們認識一下皇妃。不知可不可以放蘭俐璐出來,也讓她認識認識?」

  伊芙跟蘭俐璐是死對頭,哪會那麼好心為她說情?她這麼說無非是提醒眾嬪妃,皇妃是個頗有心機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設計陷害他人。

  她的表現很快的引起共鳴,所有的嬪妃都開始交頭接耳,散佈蘭俐璐受害的傳聞,加以證實皇妃的險惡。

  郁庭對蘭俐璐的事件一直耿耿於懷,內疚不已,現在伊芙又當面說出,更令她感到不安。

  波頓與伊芙相處幾百年了,豈會不知她的用心,因此自動的為郁庭解困道:「放肆!全部安靜下來。」

  海皇生氣了!大家紛紛噤聲,垂首不語。

  波頓見眾人安靜之後,才道:「其實皇妃己經請求赦免蘭俐璐了,本皇也已經決定將她許配給忠實的海神為妻,這是皇妃的恩典,大家不可以妄加臆測。」

  他如劍般犀利的雙眸,一眨也眨的來回巡視著眾嬪妃,看得眾家美人的螓首更為低垂不起。

  波頓不捨的拉起眼眸含淚的郁庭,明白她的難堪與委屈。「走吧,我送你回紫晶殿去。」

  「不必了。」郁庭掙開他的手,逕往門口奔去。「我自己知道路回去。」她趕在淚水滑落之前,快速的逃離藍晶殿。

  「郁庭!」波頓一陣錯愕,立刻拔足追去。

  難得的一個宴會,因為郁庭跟波頓的倏然離去,而不得不宣告終止。

  「好久沒有機會見到陛下了,想不到……」其中一位嬪妃埋怨的望著伊芙,卻在見到她銳利的眼神後,立刻閉上嘴,噤聲不語。

  伊芙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後,走到中間道:「你們以為我那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大家,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皇妃趕走了蘭俐璐,逼著海皇將她送給別人,大家想一想,連最得寵的蘭俐璐都被趕走了,我們能倖免嗎?」她極盡所能的蠱動眾嬪妃,希望藉由她們的力量,把郁庭從皇妃的寶座上拉下來。

  眾妃聽得一陣心驚,有些個性柔弱的嬪妃哀淒的道:「想不到皇妃容不下我們,大家都說人類陰狠,想不到是真的。」說時還傷心的滴下淚水來。

  聽到這話,更多的人為自己的處境感到不安,哽咽抽泣聲此起彼落,在藍晶殿內響起。「怎麼辦?怎麼辦?」大家紛紛自問著。

  伊芙見效果達成,很感滿意的道:「大家別難過,傷心不能解決事情,以後眾姊妹要同心一志,想辦法把惡毒的皇妃趕走,我們的日子才會好過。」

  眾嬪妃一致點頭。「伊芙夫人,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請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伊芙露出了得意之色,朝大家招了招手。嬪妃們立刻輕移蓮步,朝伊芙的位置圍聚過去。一場共謀的毒計就這樣展開了。

  繡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郁庭,郁庭。」波頓在通往天水殿的廊道追上了她,不管週遭滿是侍衛巡視,緊摟著她不放。

  郁庭不理會眾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眼神,繼續掙扎道:「你放開我,請你別再害我了,可以嗎?」她哭泣道。

  害她?這話從何說起:「我是想幫你啊!」波頓道。

  「幫我?」郁庭哭著叫喊道:「你告訴大家,把蘭俐璐送給別人是我的主意,陷我於不義之中,這叫幫我?」

  越來越多人注意他們了,波頓拉著她,將她拖往天水殿的方向。「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

  失去理智的郁庭根本不在意,她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回紫晶殿的路跑去。

  「站住。」波頓也生氣了,他身影一閃,瞬間移動的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我叫你站住你聽見了沒有?這是水晶宮,我不許你再鬧下去。」

  鬧!難道說她受了傷害,想逃回紫晶殿獨自療傷也不行嗎?「你如果覺得我是在胡鬧,那就放我走,我不在乎這個水晶宮。」郁庭也吼回去。

  郁庭的無禮令在場的侍衛們驚喘不已,他們不禁為皇妃擔心,難道她不知道犯上不敬之罪會被逐出宮嗎?

  可是他們作夢也沒想到,郁庭就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解散後宮,不然就是送我出宮。」

  她再也不能忍受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纏綿,不然她會被妒火燒死。

  眾人一陣嘩然,誰也想不到皇妃才剛冊立,就提出這麼專橫無禮的要求。試想,哪一位帝王的後宮裡不是嬪妃如雲?更何況是七海之王的海皇波頓。

  很主觀的,他們開始給這位皇妃下了不好的評價。

  波頓雖然瞭解郁庭的本性,內心不受影響,可是她公然的威脅,也令他大感不悅。他沉著聲音,口氣凌厲的道:「你既然貴為皇妃,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不要有過分的要求。」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郁庭當眾反駁道:「在現代人的眼裡,夫妻是互惠平等的,如果你堅持要我承認你的劣行,那就必須給我相同的權利,允許我在後宮也『豢養』情人,以示公平。」

  「放肆。」波頓大喝一聲,勃然大怒的瞪著她,那股天生的王者霸氣顯露無遺。「你說什麼?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雖然明知這麼說一定會激怒他,但是當他生氣時,郁庭還是忍不住的心慌恐懼,她告訴自己,這麼說沒錯,這是在維護自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利益,如果今天不把話說完,那她將來一定會後悔,因此,她鼓起勇氣說道:「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權利,我要求這麼做。」

  幾千年來,波頓第一次嘗到暴怒及想親手殺人的滋味,這個人類女孩,枉顧他的愛意,不但反抗、威脅,現在還公然的看不起他。他不禁要懷疑,在她那顆一捏就碎的小腦袋裡,究竟還藏有多少叛逆的種子?

  波頓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雙眸進射出駭人的怒火。「你的身份是我賜予的,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撒掉你的寶位。」

  郁庭勇敢的與他對視。「這是我的期望。」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揪痛。

  這個該死的女人!「走。」如果她再不走,波頓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殺了她。

  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趕她走!屈辱的淚水盈滿眼眸,可是倔強的郁庭強忍著不讓它滑下來。她快速的轉身離去,在眾人看到之前,奔回紫晶殿去。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剎那,郁庭彷彿聽到了身後水晶柱碎裂的巨大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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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頓跟郁庭進入了冷戰期,上次的事件之後,波頓再也沒有踏入紫晶殿一步,整座水晶宮都籠罩在陰霾的低氣壓之中,來述職的海神們紛紛逃回所屬的海域,而走不掉的人只好提高警覺,以免掃到颱風尾。

  郁庭一個人落落寡歡的站在露台上,從那裡,她能看到水晶宮所有的往來通道。也能知道所有人進出的情形。

  她期待看到什麼呢?忙碌的侍女?還是來回巡視的侍衛?都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是什麼,是那位俊美得如魔王,卻又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七海之王波頓。

  在白天,她可以用無情來偽裝自己拒絕他。可是黑夜呢?她抗拒不了那個強闖進入夢境、充滿濃情蜜意的波頓,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複雜?她不是一向大而化之、很乾脆嗎?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心口不一?

  以前她總嫌樂欣跟尚軒的戀情太單調,沒有什麼衝突、高潮可供回味,現在她要收回這些話;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單純的戀情,也不願使自己陷入這麼痛苦的泥淖中。畢竟能夠單純的進入兩人世界,共享一份甜蜜的羅曼蒂克戀情,才是真正的自由與可貴。

  一陣嘈雜的聲響,把她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海皇回來了,他最近常常出去,郁庭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聽說蘭俐璐被逐出宮了,是嗎?」郁庭望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問道。

  一直站在遠處伺候著的波兒,聽見郁庭問話,立刻走近幾步答道:「是的,海皇將她賞給紅海的海神了。」

  唉!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呢?

  「海皇最近睡在哪裡?」

  波兒囁嚅的道:「在……在伊芙夫人的藍晶殿內。」

  又是伊芙!可見波頓喜歡她遠勝自己。郁庭傷心的忖道。

  每天夜裡,她都會想他是睡在哪位嬪妃的宮裡?是否正擁著美人纏綿呢?一想到那種椎心的情景,她就嫉妒得不能成眠,心痛的暗自哭泣。為什麼他就不能只屬於她?只愛她一個?這種每日活在猜忌裡的日子,她已經快不能忍受了。

  「波兒,叫人把我的海馬牽出來,我要出去走走。」這種日子快令她窒息了,她必須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出去透透氣。

  「等一下,皇妃。」波兒為難的擋在她前面:「沒有海……」

  「海皇並沒有處罰我、限制我。」郁庭打斷她的話。

  「可是……」波兒為難了。

  看到波兒的猶豫,郁庭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逃走了。」

  「你確定?」

  郁庭肯定的點點頭:「一定。」

  波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向門口喃喃自語道:「就算你不守信用的逃了,我也拿你沒辦法。」

  郁庭啞然失笑,自己的案底太多了,難怪波兒不信任她。

  騎著小欣,郁庭正打算游出御晶園時,一位纖麗秀氣的美人走了過來,她謙恭有禮的向郁庭請安道:「蘿絲向皇妃請安。」

  「請起來吧!請問你是……」秀麗的美人,郁庭彷彿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她是哪一宮的嬪妃。

  蘿絲羞澀的低頭說道:「我住在玉晶殿裡,曾在藍晶殿見過皇妃一次。」

  原來如此,當時那麼多美人,難怪自己對她的印象不深。她下了馬,帶著親切的笑容走向她,再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是皇妃,一定要有皇妃的風範。

  她拉起蘿絲的白玉小手,在園中的一座亭內坐下來。「特地來找我,有事要我幫忙嗎?」當皇妃有一段時日了,她還弄不清楚分內的職責是什麼,真是慚愧啊!

  「是我們住在玉晶殿裡的六位嬪妃,想宴請皇妃,不知……不知皇妃肯不肯移駕賞光。」她怯生生的問道。

  想不到後宮裡還有這麼一位清麗佳人!郁庭欣然答道:「難得你們如此盛情邀約,我當然要去囉。」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多認識幾個朋友。

  「真的。」蘿絲露出了喜悅的甜蜜笑容。「謝謝皇妃。」

  郁庭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道:「這就走吧!」

  來到玉晶殿,六位嬪妃早已一字排開的站在門口迎接了,她們一直等到郁庭走進去後,才一一跟在後面進來落座。

  郁庭在最前面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含笑舉杯的跟眾人寒暄道:「謝謝各位,郁庭剛來,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請各位指教。」

  「怎麼會呢?」她們也一一舉杯致意:「皇妃位尊權貴,希望皇妃能夠多多教導才是。」

  來到水晶宮後,郁庭第一次這麼開心,她放下皇妃的身段,盡情的與她們說笑暢談。也發現到嬪妃中,並不是每個都像伊芙、蘭俐璐般有心機,她們也有柔弱、純真的一面。因此,她衷心的期望,在這裡能交到像樂欣一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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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郁庭正在紫晶殿準備就寢時,一陣陣的嘈雜聲傳來。

  「怎麼一回事?」她問著正從門口跑來,一臉驚慌的波兒。

  「玉晶殿出事了。」波兒焦急的道。

  玉晶殿!那不是自己白天才去過的宮殿嗎?怎麼會突然出事呢?「出了什麼事?有沒有人受傷。」

  「六個宮妃性命垂危,御醫說是有人下毒!」波兒臉色蒼白的道:「這是水晶宮裡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剛剛她得到消息跑回來的路上,看到沿路的侍衛、侍女們都竊竊私語的說,這件毒害事件是皇妃所為,因為今天有人看到皇妃在玉晶殿內用餐。波兒猶豫著是否要將此事說給郁庭知道。

  「怎麼會這樣?」郁庭擔心道。她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沒想到馬上就發生意外了。

  「快準備,我們到玉晶殿去看看。」郁庭命令道。

  「可是……皇妃……」

  波兒想要阻止,郁庭卻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去看看,因為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她邊說著邊快步的走向門口。

  波兒無奈,只得乖乖的追趕上去,希望善良的皇妃不會被流言所傷才好。

  早在出事之初,就有人去通報海皇波頓了,正在藍晶殿裡的波頓一接到稟報,立刻帶著伊芙跟伊查、格蘭趕了過來。

  「御醫,怎麼樣?六位嬪妃的性命要緊嗎?」波頓一臉嚴肅的問道。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年老的御醫啟稟道:「只是,六位嬪妃毒素剛解,必須好好的靜養一陣子。」

  「毒素!」波頓駭道:「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是中毒?」

  御醫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伊芙驚喘的摀住胸口:「天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嗎?」

  御醫為難的望了望海皇,似要啟口,卻又覺得不妥的閉了口。

  「有什麼話就說。」波頓眉宇緊蹙的命令道。

  「是。」御醫惶恐的在他的腳邊跪了下來道:「是這樣的,在醫治的過程中,六位嬪妃曾清醒過,她們告訴我,今天只跟皇妃用過餐,因此……我……我猜想……」

  「夠了!」波頓大喝一聲,打斷御醫的話:「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依他對郁庭的瞭解,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

  「可是……」

  「下去。」波頓兩眼怒火熊熊,逼得御醫把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我就殺了你。」

  御醫顫抖的連連應是,退了下去。

  可是剛剛御醫說的話,有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們不得不開始懷疑,善妒的皇妃有沒有可能做這麼惡毒的事情,畢竟她曾當著眾人的面威脅海皇遣散後宮,也曾逼走蘭俐璐夫人。

  大家越想越有可能,無形中,已經將這位皇妃在心裡定了罪。

  當郁庭帶著波兒急急趕到玉晶殿時,六名嬪妃已經被救醒了。一些齊聚在門口枉自猜測、竊竊私語的人們,一見到郁庭的出現就自動噤聲,退立在兩旁,等郁庭走過之後,就更加熱切的圍聚起來,指指點點,這讓郁庭有了深深的疑慮。

  進入到內殿,郁庭看到很多人齊聚在那裡,就連多日不見的波頓也來了。他們一看到郁庭出現,就陰沉著一張臉,充滿敵意的望著她。

  怎麼了?郁庭不禁自問,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了?

  「你來了?」波頓冷然的瞅著她。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郁庭冷漠以對。「她們是我的朋友,我應當來看她們。」不理會波頓的冷嘲熱諷,她逕自走到六位嬪妃之前,關心的問道:「你們還好吧!我聽說你們中毒了,要不要緊?」

  郁庭伸出手,想撫摸蘿絲蒼白的臉頰,可是她卻像懼怕毒蛇一般的逃開了,躲進伊芙的背後,不停的顫抖著。

  郁庭楞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生疏呢?

  郁庭眼裡受傷的神情令波頓不忍,他清了清喉嚨,喚起郁庭的思緒,讓她清楚週遭的人,注意自己的身份。

  「朋友。」伊芙走了過來,冷哼道:「下毒,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下毒?伊芙竟然冠給她莫虛有的罪名!她尋求正義的望向波頓,卻看到他一臉的漠然。這個可恨的男人,他竟然默許他的情婦,隨意誣告自己的妻子而不加指責?

  有人是非不分。沒關係,起碼她還能為自己辯駁,尋回清白。郁庭好整以暇的在波頓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打算自立救濟道:「你誣賴我下毒?有什麼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

  伊芙敢當眾栽髒,當然有萬全的準備,她既然想一次就打倒郁庭,哪能不事先套好口供呢?

  她拉出一直躲在身後,全身顫抖害怕的蘿絲,溫柔的安撫道:「好蘿絲,有海皇在這裡作主,你別害怕,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說出來,是誰害你的?」

  臉色蒼白的蘿絲,依然是純真可愛的嬌柔模樣,她怯生生的抬起淚眼,顫抖的伸出白玉小手,指著郁庭道:「是……是皇妃說要請我們吃飯,然……然後在……在菜裡下……下毒的,我……我親眼看到。」

  腦中一陣轟然大響,郁庭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她。那個清麗可愛的美人,怎麼可以瞬間就變成滿臉奸笑的魔鬼?自己那麼相信她,那麼期望跟她做朋友,她卻愚弄且陷害了自己。

  什麼崇敬、仰慕的話都是假的,這根本是個害人的圈套,看上她的孤獨寂寞而設計好的陷阱,目的是要對付她、陷害她。

  受騙的憤怒淚水,不爭氣的流出眼眶,她望向其他躲在角落低聲哭泣的五名嬪妃,期望她們有良心的說出真話。

  豈料,那五個人一接觸到她求救的眼光,竟也像是萬分恐懼的打著哆嗦。「是……是真的,我……我們不吃,可是皇妃威脅我們,要……要把我們趕出宮去……」傷心啜泣的聲音,透露出她們所受的委屈跟無奈,使聽者都忍不住的一掬同情之淚。

  多逼真的演技呵!簡直可以得奧斯卡金像獎了。事情至此,郁庭對這些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這一切顯然都是串通好的。她無助的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道:「都是胡說,我哪來的毒藥?」

  「要毒藥還不簡單嗎?」伊芙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後,直直走向波兒,「皇妃或許沒有可能親自去拿,可是你的侍女可以,是你要波兒幫忙拿毒藥的。」纖纖玉手指向波兒,控告她合夥的罪名。嚇得波兒渾身打顫,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

  「冤枉啊!我沒有,我沒有去拿毒藥。」無辜的波兒無助的哭泣吶喊著。

  可是邪惡的伊芙並不因此心軟,反而變本加厲的威逼道:「不是你拿的,那就是皇妃自己去拿的囉!」

  「不,不是。」波兒的頭搖得像博浪鼓,她極力的否認:「皇妃沒有去拿過毒藥。」

  伊芙咄咄逼人的道:「那就是你拿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波兒無助的跪向波頓道:「海皇陛下,您法力高強,請您明察秋毫,我跟皇妃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她不住的向波頓叩頭。

  這女人的心太惡毒了,竟然連無辜的波兒都不放過!已經是自身難保的郁庭,看到這種情形,忿恨的想站起來為波兒開罪,可是就在此時,她的身子彷彿被人定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她狐疑的望向波頓,以為是他在作怪。

  可是波頓卻面色陰霾、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看都沒看她一眼。

  「陛下。」伊查也慌了,他跟著跪在波兒的身邊求情道:「陛下,求您別聽信謠言,波兒跟皇妃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事實的結果,他會不理白嗎?波頓在伊芙逼問波兒的同時,早就打開了心眼,將事情的經過看個明白,瞭然於胸。

  問題是這一看,直看得他心寒,原本以為平靜的後宮,實則波濤洶湧。不但所有的嬪妃共謀誣陷郁庭,就連宮裡的侍女、侍衛也都認定郁庭有罪,早把她跟陰險、狠毒、邪惡劃上了等號,正所謂「眾怒難犯」啊!教他如何單獨為郁庭辯解呢?

  也直到此時,波頓才完全瞭解郁庭的處境、痛苦跟難處。「事情在未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得妄下斷言。皇妃跟波兒是否有罪,我自己會查個明白。」他冷冷的看了伊芙一眼,淡然道:「至於濫用心計、結伙共謀之人,我也一定不會放過。」

  伊芙的心猛然一驚,莫非海皇知道了?她心虛的抬頭望向波頓,卻望進一雙深藍色的寒潭之中,凍得令人直打寒顫,不敢迎視的垂下頭去。

  波頓站了起來,走到郁庭的旁邊,面無表情的道:「一起走吧!」他俯下身子,抱起不能動彈的郁庭,帶著波兒一起走出了玉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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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動的郁庭,無助的垂靠在波頓寬闊的胸前,難過的淚水不爭氣的潸潸而下,滴落在她淺黃的衣襟上。

  愀然不語的波頓,沉默的將她抱回了紫晶殿,小心翼翼的放在蚌床上,為她蓋上了棉被後才道:「睡吧!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沒了。」

  「是嗎?」郁庭含淚苦笑道:「如果睡就能還我清白,那我寧願長睡不起。」

  她的灰心令波頓心痛,是他迫使她遭受這種傷害的,如果他能早聽她的話解散後宮,今天就不會因為爭風吃醋,而惹出這麼多事來。「你放心的睡吧!明白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他溫和的安慰道。

  「是嗎?」郁庭麻木道。

  她今天受的傷害太探了,滿心的誠意換來的是滿室的鄙夷跟嘲笑。她無法忘懷伊芙當著眾人對她的指控,以及回來的路上,大家對她指指點點與不屑的眼光,她不禁自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的挫折?

  茫然的望向窗外,映在上面的是以前快樂無憂的日子,她同父親的撒嬌模樣,以及與樂欣鬥嘴戲耍的開心景象。幾時能再回到那種歡樂時光呢?

  「我想回去人間,在那裡我才快樂。」

  「想都別想。」看出郁庭眼中的憧憬,波頓無情的道:「除了在我身邊,你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你有那麼多女人,何必在乎我一個呢?」郁庭怨歎道。既然不能成為她的專有,又何必自私的不放她離開呢?難道他願意讓她留下來,看她痛苦?

  他緊擁著郁庭,蠻橫熱情的親吻她,喚起她對他的感覺跟愛。「別忘了這個感覺,這是只屬於你跟我才有的感覺。除了你,幾千年來,我未曾愛過女人,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所以我絕不會放你離開。」

  郁庭不相信的移開目光。「你又想來騙我、傷害我了,你為什麼不乾脆讓我為你死心呢?」

  「死心?」多可怕的名詞,波頓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望著他。「多麼殘忍的想法,你怎麼可以在我發現愛上你之後,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愛?波頓剛剛說什麼?他說愛她?這怎麼可能?「你後宮裡那麼多女人,你隨時都可以說這一句話。」郁庭打心底不相信他。

  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坐視她被欺凌而不管?如果愛她,又怎會放她夜夜獨守空閨、抱枕而泣呢?

  「你教我怎麼相信你?你一邊抱著別的女人,一邊說愛我?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的愚癡好騙?」她傷心的吶喊。

  她的不信任傷到了波頓的自尊心,這女人以為他是什麼?情場浪子嗎?期待他說這句話的女人,苦等了幾千年、幾百年也盼不到一句,可是這女人卻視之如糞土般的不屑和鄙棄。

  「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人間的情人而已。」波頓憤怒的道。

  賭氣的抹去淚水,郁庭抬高下巴,迎視著他。「只允許你自己濫情,就不許人家多情嗎?這麼霸道的事情只有你配做而己?」

  「郁庭。」波頓恨得牙癢癢的,神情可怖的瞪著她。他對她付出的心血是那麼的多,可是她呢?竟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人類情人的身邊!

  他倏地摟住她,強索她的吻。

  「你要做什麼?」郁庭奮力的掙扎、抵抗著,他不會以為她現在還願意讓他碰吧!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強壓她到床上。「我要讓你清楚自己的心,你嘴裡可以說忘了我給你的感覺,可是你的身體沒忘,就讓你的身體告訴你真話吧!」

  他粗魯的截獲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強迫她張開允許他進入。

  屈辱的淚水再度滑落,無法抵抗的,在這波激情中她的身體再度背叛了她,彷彿波頓說的一般,她也愛他,她忘不了他的氣息、他的感覺。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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