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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琳 -【下流小王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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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3: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紫琳 - 下流小王爺

她只不過是不小心「偷瞄」到他和女人做盡「愛做的事」而已,
沒想到從此她竟夜夜春夢,還當仁不讓的讓自己成了「最佳女主角」!
好不容易小女孩「長大」了!她努力爭取代姊下嫁給他,
誰知,「幻想的」跟「真實去做」完完全全不一樣耶!
……只是,當他一覺醒來,竟然什麼都忘了!他又變回原來的「冰山美人」,
他說她才動,他不說她就不動,哼!誰希罕哪!
他當下決定!既然他「不好過」,也要讓她「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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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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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4:4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柳湄淡然地為首環視巍峨的廟宇,冷眸中閃過一絲嘲諷。趁著娘親與姊姊正專注地  合眼祈福時,她悄悄地起身,離開大殿往後面走去。  

  如果求神拜佛就可以心想事成,人生哪會有那麼多痛苦?柳湄邊走邊想著。真要讓  生活過得順遂,多半還是得靠自己。不就有人說:「神仙難救無命人」嗎?這一點,柳  湄自覺得比別人想得透徹。  

  只是,這樣的想法放在心中嘀咕就好,若是說出口,不惹來娘親的斥責才怪呢!  

  後殿十分的安靜,幾無人?。柳湄四下顧盼,覺得清靜舒適。  

  「真好!前面人擠人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忍不住喃喃低說,往左拐個彎,准  備深入參觀。  

  倏地,她聽見女子喘息的聲音,嚇得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往樹叢後躲去。  

  「小王爺……不要在這裡,會有人……瞧見的。」女子喘息得厲害,幾乎無法好好  說話。  

  柳湄蹙起眉,悄悄地自樹縫中眨眼瞧去。  

  「怕什麼?給人瞧見也好,躲躲藏藏的算什麼。」看不見面貌的男子輕浮地笑說。  

  柳湄心虛地抓緊胸前的衣襟,總覺得他好像在暗示自己似的。基於禮貌,她應該退  開的,可是好奇心緊緊地扣住她的腳,她只能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小王爺……這裡……這裡是神殿哪!」女子嬌喘著推拒男子貼近的臉龐。  

  「你敢拒絕?」男子聲音一沉,扣住女子的下顎寒聲道。  

  「不是的!小王爺……啊!」女子驚喘了一聲,肩上的衣料已被男子粗魯地撕裂,  雪白的裸肩霎時暴露在空氣中。  

  柳湄驚愕地以手掩唇,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驚叫出聲。  

  男子將女子抱起,讓她坐上庭欄,大掌牢牢地捏住袒露於外的渾圓乳房,狂烈地吻  著。  

  「啊……小王爺……」女子已忘了禮教,狂亂地甩搖著蟯首,嬌吟出不成句的語調  。  

  男女交纏的淫亂之聲斷斷續續地傳入柳湄耳中,她僵在原地,一顆心跳得飛快!她  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如此地……親密。  

  女子白皙修長的腿盤踞上男子的腰身,而男子雄健的身軀不斷地向前挺進。  

  柳湄的喉間咕噥一聲,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地瞪視著他們。  

  隨著女子忽高忽低的浪叫聲,她只能揪緊衣擺,腦子裡混亂成一片,根本無法思考  。  

  「啊……」女子突地拔高尖叫,嚇得柳湄在原地驚跳了一下。  

  男子鬆開手,任由女子癱靠在欄柱上喘息,然後,他猛地回身,目光向後一掃──  柳湄的一顆心差點跳出口,那……那男人一臉陰鷙,卻長得恁地好看!她只覺心口一蕩  ,有些莫名的情愫在胸口翻騰。  

  直覺地,她轉身想跑,才邁開幾步,已被人自後擒住,用力地將她扯回。  

  「看夠了嗎?」男子邪笑地撫上柳湄的臉頰,大掌緊緊扣住她纖細的手臂。  

  柳湄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張著驚懼的大眼無措地望著他。  

  近看他,他眸中閃爍的光彩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眼底。她,從未見過如此邪佞的男人  ──一個好看卻又讓人打心眼底恐懼的男人!  

  「怎麼?想試試嗎?」男子微一用力,柳湄整個身子失控地摔進他的懷裡,她的小  手抖顫著抵抗他的貼近,卻驚覺他半敞的胸膛上淨是薄汗,她嚇得小手一縮,反倒更狼  狽地癱靠向他。  

  「小王爺,你嚇壞她了。」女子已將身上的衣飾整理妥當,吃味地走近他們。斗才  的火熱還停留在她的體內,他就已將心思轉到一個小女娃身上,女子心裡頗不是滋味。  

  不理會女子的話語,男子大掌一張,罩住柳湄倘未發育完全的稚嫩胸脯。  

  「啊!」柳湄驚叫了聲,又捶又打地反抗著,卻無法擺脫他的侵略。她羞得想哭,  卻硬脾氣地死撐著。  

  「倒是發育得不錯。」男子邪惡地笑著。  

  「小王爺,儀式似乎結束了,可能有人會過來。」女子的眉頭皺成深壑,話聲一落  ,遠處便傳來呼喚聲。  

  「湄湄……湄湄?」  

  柳湄趁著男子手勁一緩的剎那,滑溜地逃走了。  

  「妹妹?」男子不以為意地斂起笑,若有所思地盯視著柳湄逃走的背影,道:「標  致的小美人溜掉了。」  

  「小王爺,什麼時候再來『暖春園』坐坐呢?大家都念著你呢!」女子嬌笑著偎向  男子,一臉的嫵媚。  

  「該去的時候就會去。」男子隨手一擺,逕自離去。在「太和殿」上演的春光,至  此已蕩然無存。  

  另一方面,柳湄倉皇地迎向姊姊柳瀠。  

  「湄湄,你跑哪去了?」柳瀠臉上淨是擔憂。  

  「對不起,我……我只是四處逛逛。」柳湄一雙大眼下意識地向後瞟去,神色不定  地回答。「你怎為了?臉色好蒼白,發生了什麼事?」柳瀠蹙起眉問道。  

  「沒……沒什麼事。娘呢?」柳湄岔開話題。她心裡鬆了口氣,那個詭譎的男人並沒有追來,可不知為什麼,她還是悄悄回頭再望一眼。  

  「娘在前殿等著,要回家了。」柳瀠再望柳湄一眼,「到底發生什麼事?」  

  「真的沒什麼,我們回家吧!」說著,她逕自領先朝前殿行去。  

  柳瀠狐疑地望著柳湄略顯急躁的身影,雖然察覺出不對勁,卻又無法具體地說出哪  裡不對。唉!對於這個話少的妹妹,她總是不知如何才能和她交心。  

  自那天起,這起驚魂事件悄悄地塵封在柳湄的記憶裡,難以磨滅……

  男女激烈地翻雲覆雨,黝黑的身子纏繞著賽雪的胴體,男人的低喘伴隨著女人的嬌  吟,一幕幕皆令人口乾舌燥。驀地,女人仰起臉……「嚇!」柳湄從床上彈坐而起,驚  懼地拭去額間滲出的薄汗。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在「太和殿」參拜的那一天起,她一次又一次地夢見那名  男子與女人交歡,更駭人的是,方才夢境中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怎麼會?」柳湄失神地低喃,微抖的小手抱著頭,不斷地搖著。  

  這是不道德的!她怎麼會夢見與男人……柳湄痛苦地喘著氣,一顆心如擂鼓般急跳  。如果可以,她真想除去那天的記憶!只是,不論她如何努力,他總會在深夜時分潛入  她的夢境作怪。  

  「小王爺……」她記得那名女子喚他「小王爺」。  

  這個城鎮裡,只有楚王爺府。那位小王爺,想必是楚小王爺吧?  

  兩年來,他的身影非但沒有淡去,反而日益深刻地鏤在她的心坎上。她不敢同人提  起,只能將所有的思緒隱藏在淡然的容顏下,假裝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的確,這事  如何能與人說呢?說她在十三歲至十五歲之間,便常常做著春夢!  

  因為這個「秘密」,使本來便已不多話的柳湄,變得更沉默了。她總是靜靜地、疏  離地生活著,讓人無法猜透她心中的思想。  

  柳湄黯然地蜷起身子,環抱住自己,陷入無邊的怔忡裡……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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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個月後──晴天霹靂,乍然襲向柳家。  

  柳家老爺柳申篤,不知為何被捕入獄,柳家頓時愁雲慘霧,身為老大的柳瀠,決定  前往夏侯尊家求援。  

  孰知,柳漾才離去不久,大批官兵便湧入柳家,將柳家查封,所有的人皆關入大牢  候審。  

  「放我們出去!我娘身體不好,不可以關在這裡!」柳家最小的女兒柳青青哭著嘶  喊,可獄卒們全不搭理,任由她喊啞了嗓子仍無動於衷。  

  「青青,沒用的。省點力氣,一起過來取暖吧!娘一直在發抖。」柳湄攬住不停打  顫的柳夫人,試圖想安撫娘親的情緒。  

  「娘……」柳青青抹去淚痕,偎到柳夫人身畔,緊緊地抱住她。  

  「娘,你別哭壞了身子。」柳湄出聲安慰柳夫人,心裡卻十分不安。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柳夫人一向荏弱,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身陷囹圄  的一天,幾乎哭得要昏厥過去。  

  「娘,姊姊會救我們出去的!」柳湄只能如此勸慰柳夫人。  

  「瀠瀠……」柳夫人悚然一驚,「瀠瀠會不會也被抓進來了?」隨即激動地想立起  身四處察看。  

  「不會的,娘。你不要緊張,姊姊不會有事的。」柳湄扶著柳夫人坐下,盡量安撫  她。  

  「二姊,你怎麼能這麼鎮定?如果大姊也被抓進來的話,就真的沒人可以救我們出  去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一輩子,甚至……可能會被砍頭啊!」柳青青紅著眼眶,梗聲  說。  

  柳湄眼眸一閃,道:「我們現在擔心也於事無補,只能相信姊姊可以救我們出去。  」柳湄不慌不亂地說著。娘親向來柔弱,如果她無法扮演沉穩的角色,只會讓情況變得  更糟罷了。  

  「娘……」柳青青年紀最小,忍不住環抱著柳夫人,一同默默垂淚。  

  柳湄望著啼哭的娘親與妹妹,不再開口說話。唉!不管說些什麼,也無法改變現狀  ,她登時有些洩氣。  

  望著簡陋又陰寒的牢房,柳湄心裡五味雜陳。  

  神思一飄,驀地,她竟想起了「小王爺」。她不知道自己?  

  何會將那樣的小王爺記在心裡,可她就是無法忘記他。  

  第一次看到男女交歡的場面,她的確大受震撼,女人的嬌吟與男人的粗喘,都深刻  地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她應該要唾棄他的!公然在神殿裡做出苟合之事的男人,根本  沒有廉恥可言。可是,她卻在日復一日的夢見他後,再也無法釐清心中那種詭異的感受  是什麼?  

  尤其,自從她的夢境改變後,她更感到害怕。  

  她竟然……竟然會夢見自己與小王爺纏綿……柳湄咬住下唇,蹙起眉,幾乎可以感  覺到一股燠熱的感覺襲上胸口,讓她無法呼吸。  

  莫非……她對小王爺?生了莫名的渴望?否則,她怎麼會夢見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  移,夢見他喚著她的名,愛撫過她最敏感的胴體……天!柳湄驚喘地低呼出聲,她到底  是怎為了?那是不對的、不對的……「姊?」柳青青輕輕推了柳湄一下。  

  「啊!什麼事?」柳湄恍然回神,茫然地望向柳青青。  

  「姊,你怎為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喔。」柳青青眼角還掛著淚滴,可憐又擔憂地望  著一向十分冷靜又寡言的姊姊。  

  「沒什麼。」柳湄立起身,掩飾道:「這裡的空氣好悶,有點難以呼吸。」  

  「我也是這麼覺得,你還好嗎?要不要先歇會兒?」柳青青抹了抹淚,關心地望著  柳夫人。對於娘親與妹妹的對話,柳湄已經聽不真切,她駭然地想著自己複雜的心情,  愈是想釐清,腦中愈是一片混亂。  

  她,開始害怕起自己真正的心意。  

 

  十三天後──柳申篤被誣陷一案,經過夏侯尊的調查,總算水落石出。  

  因罪而入獄的柳家人順利被釋放出獄,柳家被查封的田宅也物歸原主。  

  本以為事情已告一段落,孰料,楚王爺竟來下聘,要小王爺迎娶柳家大女兒柳瀠。  而柳瀠卻在洗刷父親罪名的同時,與幫助柳家的夏侯尊私訂終身。頓時,柳家上下又陷  入困境之中。  

  「我……寧死也不嫁給小王爺!」柳瀠咬住下唇,哀怨卻堅決的表示。  

  夏侯尊神情黯然地道:「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爺爺身上了,但願爺爺能勸服皇上收回  成命,取消你和小王爺的婚事。」夏侯家有一定的地位,雖未在朝?官,可夏侯家老爺  爺的請求,當今聖上應該會接受吧?  

  「還有一個辦法。」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的柳湄,揚聲走向他們。  

  「你有什麼辦法?」柳瀠驚訝地問,眸中閃過一線生機。  

  「我們……姊妹同時出閣,我嫁給夏侯公子,姊姊則嫁給小王爺。」柳湄面無表情  地說出她的想法。  

  「什麼意思?」柳瀠蹙起眉問。  

  夏侯尊想了想,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娶錯新娘嗎?」  

  「沒錯,正是如此。」柳湄頷首。「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讓姊姊順利嫁入夏侯府  。」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可是,她無法坐視不管。姊姊對夏  侯*的情感是那麼真切,她不願見姊姊不幸。  

  更重要的是,她想弄清楚自己對小王爺的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我不同意!小王爺花名在外、風流成性,我不允許你將未來的幸福斷送在他  的手上。」柳瀠反對。她想得到幸福,卻不願妹妹因而不幸。  

  「姊,是我自己願意的。」柳湄將心中早已擬好的說詞道出,「經過爹被陷害入獄  的事情後,我明白了權勢的好處。所以,我希望有一天能嫁入權貴之家,如果我順利嫁  給小王爺,不僅可以成全心中的夢想,而你也可以嫁給心上人,何樂而不為  

  呢?」柳湄揚起一抹笑,卻沒有半分喜悅。  

  「你在說什麼?」柳瀠意外極了,她沒聽錯嗎?  

  「姊,就當我愛慕虛榮,一心想嫁給小王爺吧!我想,過了洞房花燭夜,就算小斗  爺發現娶錯了媳婦也莫可奈何,不是嗎?除了這個方法,我相信沒有更好的了。」柳湄  淡然地說完,便逕自轉身回房。  

  「湄湄!」柳瀠喚不回柳湄,只好轉身問夏侯尊,「她……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  真搞不懂。」柳瀠用手按住額際,覺得事情不但沒解決,反而加倍棘手了。  

  「的確匪夷所思,難道真如她自己所說,一心想嫁楚王府嗎?」夏侯尊也感疑惑。  

  「湄湄不是愛慕虛榮的人,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柳瀠十分肯定。  

  「那她為何做出這個決定?」夏侯尊滿腦子問號。  

  「你有沒有發現湄湄的神情怪怪的?提到小王爺的時候,她似乎有什為難言之隱。  」柳瀠是女孩子,細膩地發現一些蛛絲馬?。  

  夏侯尊搖搖頭,「我看不出她的想法。再說,她與小王爺不可能有所交集的,不是  嗎?」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柳瀠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你會考慮她的做法嗎?」夏侯尊明知這方法不好,但卻是目前唯一可行的。  

  「不!我不要用我的幸福去換取湄湄的不幸。」柳瀠抿緊唇,不接受這個建設。  

  「總之,這個辦法先壓下。一切都等爺爺進宮見過皇上後再做決定。」  

  然而,事情還是照柳湄的提議進行了,因為,誰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違抗皇上  的聖命。  

  柳瀠如願嫁給如意郎君夏侯尊,而柳湄的命運也自此有了重大的改變。  

  一切,似乎早在柳湄遇上小王爺楚臨瓚那天起,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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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從不曾如此緊張過,她竟然真的嫁給了小王爺──那個因為一面之緣而不斷在她  夢境中出現的男子!  

  每當想起夢境的一切,她的心跳就自動加速。  

  天!她始終想不透這究竟是怎為了?她真害怕那種感覺,彷彿她對「那種事」有所  期待似的,讓她又驚又懼。  

  「砰!」地一聲,房門被粗魯地踹開。  

  她屏住氣息,漲紅了臉。「涮!」覆面的紅中被扯掉,她不敢抬眸,卻硬是被勾起  下顎,對上一雙漾著邪笑的瞳眸。  

  她……終於再見到他了!他變得更好看!她失神地望著他俊美的容貌,幾乎忘了呼  吸。  

  「你就是柳瀠?」楚臨瓚對她的美貌感到意外,不自覺地勾起邪氣的笑。她那雙翦  水瞳眸十分地吸引人,才第一眼,他就對她感到興趣。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她十分眼熟  。  

  柳湄恍然回神,倉卒地避開和他對視,臉頰不禁熱辣辣地燒灼起來。再見到他,讓  她登時有些明白自己這幾年來的心情。  

  她喜歡他。明知不應該,明知很荒謬,可她就是喜歡上他嘴角那抹恣意又狂放的邪  笑。那樣的笑容是如此刺目,是她永遠部無法綻放出的笑容!她的個性總是太冷淡了,  淡得連笑容都沒有溫度。  

  於是,她很難將他的笑摒棄在心房之外,甚至不知不覺地,將他的一切深深地刻畫  在心上,難以忘懷。  

  「我是不是見過你?」楚臨瓚瞇起了眼,強勢地扳起她的臉,仔細地審視她的眉眼  。  

  柳湄的心漏跳了一下,直覺地趕忙搖頭。  

  「哦──」楚臨瓚笑了,眼裡急速積起嘲諷,「你就是那個偷窺的小浪女嘛!」沒  想到,世界還真是小呀!  

  柳湄的心倏地一緊,蹙起眉掙脫他的鉗制,同時,她覺得心上好似被扎出一個洞,  疼得難受。  

  楚臨瓚猛一用力扣住她的下顎,怒道:「看著我!」  

  柳湄吃痛地抬起眸對往他眸中的風暴,頓時感到心寒。  

  她……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決定要嫁給他?此刻想來,她真的是昏頭了!  

  現下,她才想起坊間有關他的傳言是那般不堪入耳,她卻傻傻地動了心,縱身跳入  這火窟。  

  「真是沒想到啊!」楚臨瓚嘖了一聲,用指腹磨蹭著她細嫩的臉頰,勾起邪笑道:  「你出落得更標緻,讓我更感興趣。」  

  因為心寒了,嬌容也變冷了。柳湄不語,只是沉默地望著他。  

  「春宵一刻值千金。」楚臨瓚的大掌迅速解開她的衣領。  

  「啊……」沒料到他會有此唐突的舉動,柳湄失控地低呼了聲,柔軟的小手反射地  捉住他的手。  

  「怎麼?想反抗你的相公?」楚臨瓚挑起眉,冷笑道:「聽說你與夏侯尊私訂終生  ?他是不是嘗過你的味道了?」  

  柳湄驚愕地瞪圓了眼,沒想到他會如此羞辱她。  

  「想用這樣的表情唬弄我嗎?」楚臨瓚奮力地撕開她胸前的衣物,「你以為我想娶  你嗎?哼!」  

  「不……」柳湄失措地遮掩著胸前的春光,強忍著不讓淚水掉落。  

  楚臨瓚伸出大掌擒住柳湄的雙手,然後壓制到她身後,冷冷的道:「人說夏侯尊是  個君子,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個真君子?」  

  縱使玩遍各種女人,他依然在意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個處子!女人雖是暖床洩慾的工  具,他卻不願戴頂綠帽子!  

  「不要……」柳湄掙扎著,她開始感到害怕。「太和殿」  

  那一幕再度竄入腦海裡,她痛苦地合起眼,不敢想像接下來會如何。  

  「不要?你對你的相公說不要?」楚臨瓚攢起眉,用單手扣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則  利落地扯掉她身上僅有的衣料。  

  柳湄不再吭聲了,她咬住下唇,選擇不再看他。一顆心,猶如掉入冰湖,再也無力  跳動。  

  「他是怎樣撫摸你的?」楚臨瓚惡劣地揉上她飽滿的酥胸,「是這樣嗎?」他掐揉  著,進而又捏住她頂峰軟嫩的蓓蕾,恣意地玩弄著,悶聲嗤道:「還是這樣?」  

  柳湄緊咬住下唇,一聲不吭。她想大喊她不是柳瀠,可是,她不能!是她願意代姊  嫁人的,不能功虧一簣。  

  「真是敏感哪!」楚臨瓚譏諷道:「才這樣的觸碰,你就興奮了嗎?」他睨向她已  然挺立的蓓蕾,狎笑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柳湄羞憤地瞪向他,眼眶中翻轉的淚花始終不願墜出。  

  「我想怎麼樣?」楚臨瓚大笑,大掌貼合著她玲瓏的曲線向下滑移,「我還能怎麼  樣?不過是驗證我的娘子是否在婚前偷人罷了。」  

  「你……無恥!」柳湄自齒縫中迸出憤怒的字眼。  

  「無恥?」楚臨瓚好像受到誇讚似的笑得更開懷了。「等我檢查完畢,就可以知道  是誰無恥了。」  

  柳湄只能瞪視著他英挺的容貌,悲哀地想著,為什麼看起來長相出?又身世顯赫的  楚小王爺,會是這等性子?而她,又是為  

  什麼會戀上他的?  

  「你這是什麼眼神!」楚臨瓚不滿地睨著她,「哦──是等不及了嗎?」  

  「啊……」柳湄驚慌地夾緊大腿,卻被他以膝頭制住,只能大剌剌地在他面前暴露  自己。  

  她羞愧地撇開眼,昏亂中,只能憶起「太和殿」的一切,那黝黑與雪白的交纏……  她恐懼地抖起身子。  

  「嘖嘖嘖!」楚臨瓚,笑得更張狂,「強裝出一副聖女的模樣是騙不了人的,你瞧  !你的身體倒是誠實得緊。」  

  柳湄劇烈地顫抖著,她的身體怎為了,夢境中的旖旎與他此刻的撫觸,都讓她的身  體?生一種怪異的感覺,此刻,她只想逃,只想對準屋柱狠狠一撞,以求能免除接下來  的羞辱。  

  「怎麼?是我的技巧好,還是夏侯尊的技巧好呢?」楚臨瓚不留情地放縱地撥弄著  。  

  令人戰慄的酥麻迅速地蔓延到柳湄的全身,她極力想忽視那種磨人的感覺,可腦海  裡已自動浮現男女交纏的畫面,她急促地喘著氣息,強迫自己冷靜。於是她狠狠咬住下  唇,想以痛楚來轉移她奔騰的思緒。  

  面對柳湄僵直的身軀,楚臨瓚怒道:「只有夏侯尊能激起你火熱的反應嗎?別妄想  ?他守身了!」說罷,他執意地蹂躪她,要逼出她潛藏的熱情。  

  「不要……」柳湄踢蹬著被壓制的雙腳,卻因他更猛力地制伏,吃痛地蹙起眉。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魅力,看看你是如何把夏侯尊迷得團團轉的?」他勾起殘酷的  笑,放鬆力道揉撫著她最甚至輕慢地撩撥著。  

  「我沒有……」破碎的嗓音顯示了她的恐慌。  

  「放鬆,我會溫柔一點的。」他俯身向前,想要吻上她的唇卻被她避開。  

  他氣惱地扣往她的下顎,粗暴地吻上她的唇。他一向不容女人拒絕,尤其是為了別  的男人而拒絕他,他絕不容許!  

  「唔……」她掙扎著想反抗,卻反而讓他的舌滑溜地竄入她的口中,翻攪她的情慾  。  

  不!她不要這樣!柳湄狠狠地一咬……「你這個賤人!」楚臨瓚氣紅了眼,呸了口  唾沫,利落地褪下自己的衣物,「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夏侯尊守身!」  

  柳湄驚懼地看著他先是赤裸上身,緊接著,是他張牙舞爪地逼向她。她害怕地抓起  被單跳下床,拔腿想往外跑,卻被他猛地一抓,拖擲回床上。  

  下一刻,他已整個壓上她,扯開兩人之間的屏障──被單,火熱的身軀緊密地與她  相貼。  

  柳湄驚駭得瞪圓了眼,咬破了唇。  

  楚臨瓚倏地一愣,他沒想到她會倔氣地咬傷了唇,登時心軟,卻又強勢地驅逐鬥鬥  憐惜的念頭,「就算你咬舌自盡,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的唇逸出一聲冷笑,狂暴地吻上她的唇,舌尖嘗到一絲血腥,他不自覺地輕輕舔  吻著她的傷口,然後,向下吻住她胸前粉紅色的花蕊。  

  「呃……」柳湄倒抽口氣,咬住下唇。方纔他的舉動算是一種溫柔嗎?她的心因此  出現幾絲曙光。  

  楚臨瓚掠奪地親吻著她的肌膚,她白皙透紅的嬌軀的確使他感到亢奮。  

  「夏侯尊如果看到我這樣對你,不知做何感想為」他唇邊綻出快意的笑,雙手罩住  她渾圓的乳房,繼續向下吻去。  

  才剛竄起的感動轉瞬又消失無蹤。柳湄合起眼,放棄了掙扎,她怎麼會傻得以為他  還有顆心呢?怎麼會傻得以為他方纔的舉動是溫柔呢?  

  如今,只要姊姊與夏侯尊能夠得到幸福,也不枉她的犧牲了。  

  「啊……」柳湄倏地回神,驚喘地看著他。  

  楚臨瓚眼中放射出噬人的光芒,他邪氣地瞟了柳湄一眼,隨即抓住她纖細的小腿腹  ,微一用力,讓她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面前。  

  柳湄痛楚地別開臉,她已無力反抗了,也根本無法與他對抗。  

  柳湄咬住下唇,唇瓣上的舊傷口撕扯著她的心,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他正在做些  什麼,可是,為什麼他的動作變得輕柔?  

  他按捺著勃發的衝動,噙著冷笑,他想征服她!想用柔情征服她!  

  過去,面對女子的欲迎還拒,他可以直搗黃龍地掠奪,可柳湄卻讓他不願意這麼做  。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想換個方式讓女人投降,絕不是因為憐惜她,柳湄的手緊抓住身  側的錦被,甩著螓首想漠視他的溫柔所激發出的愉悅感受。這一刻,她的心又鬆動了。  她對他感到困惑,他究竟想怎麼樣呢?  

  只是,她再也無法深入思考,一種陌生又熟悉的熱潮開始流動,她好害怕!  

  一切就像是春夢,唯一的差別是她真實的感受到了!她的腦中轟然一響,終於逸出  一聲嬌喘。  

  聽到她壓抑性的呻吟,他更積極地吻著,故意緩緩地在她的隱私處慢慢磨蹭。  

  「不……」柳湄意識朦朧地呢喃。她可以反抗用言語傷害她的他,卻無法面對他此  刻的柔情挑弄。  

  「呃……」柳湄開始急促地喘氣,汗珠開始滲出她粉白的肌膚。  

  楚臨瓚抬起頭,為了她迷濛的眼眸一眼,心跳突地亂了節  

  奏。他本意只是想挑起她的情慾,再羞辱她如此輕易便可被男人耍弄,然後甩下她  離去……而今,他竟興起真的想要她的衝動。  

  「嗯……」柳湄只覺一陣酥麻的快感由下而上爆炸開來,她想要更多!她情難自禁  地更貼向他……楚臨瓚俯身含住她胸前圓潤的花蕾,用粗糙的舌面摩擦著,在猝不鬥防  的剎那,他猛然向前一衝,擠入她緊窒的幽穴中。  

  「啊……」被撕裂的痛楚讓柳湄蹙起眉,趕緊咬住牙,僵躺在床上。  

  楚臨瓚錯愕地愣了半晌,「他真的沒碰過你?」  

  柳湄淒楚地凝視著楚臨瓚,疼得說不出話來。可那委屈至極的眸光,像掐得出斗來  般地揪痛了楚臨瓚的心。  

  一絲愧疚掃過楚臨瓚的腦海,可是,他隨即抿起唇,驅走心中複雜的感受,捧住她  圓潤的臀,開始在她體內律動。  

  「痛……」柳湄的雙掌推向他的胸膛,抗拒著他的動作。  

  他扣住她的雙手,俯身吮住她的耳垂,又咬又嚙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痛楚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愉悅。柳湄開始細細地喘息,卻不願呻吟出聲  ,因為她不要面對心中的渴盼,過去夢中不曾間斷的春夢已讓她感到害怕,她不要真的  沉淪在燕好的情緒中。  

  楚臨瓚咬緊牙根,享受著她的緊窒所帶來的快感。他不是沒玩過未經人事的小處女  ,可是柳湄與她們不一樣。她有著白皙滑嫩的肌膚、僨起的雪白酥胸與特別火熱緊窒的  甬道。  

  她……是他遇過最棒的尤物!  

  尤其是她咬破唇也不願哼聲的模樣,更加刺激他的慾念。  

  見多了因為難耐而呻吟的女人,柳湄的倔性子反倒激起他不同的感受。  

  他放縱地在她體內馳騁,感覺到她滲出更多的潤滑,他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她,矢  志要讓她同他一起攀向高峰!她,是他的挑戰!  

  「唔……」柳湄狠狠地咬住被單,不讓自己吟出聲音。  

  楚臨瓚扯走被單,用力地將她頂起,嘶聲喊著:「叫出來!」他要聽到她的吟哦。  

  柳湄死命地搖頭,咬住下唇。彷彿一場耐心爭奪戰,誰也不願屈服。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他奮力地抽動,她的身體十分熱情,可她的個  性卻又倔冷得極端,讓他又惱又恨。  

  他半跪起身子,讓他微汗的胸膛熨貼上她光潔的裸背,左大掌則揉捏著她飽滿的胸  脯,感受著她柔潤的溫暖。  

  柳湄瀕臨瘋狂,她沒想到男女之間的情慾竟是如此的激烈。恍惚地,她想,比起她  在「太和殿」看到的那一幕,真實的歡愛顯得更加動人心魄!  

  「唔……」柳湄再度悶哼了聲,只因他已自後進入她體內,兇猛地撞擊著她。  

  楚臨瓚首次如此挑逗女人,過去,只有女人挑逗他,而他身下的「妻子」,竟有如  此的能耐折磨他,讓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心中的怒氣讓他將律動的速度提升至極限……「唔……」柳湄自鼻翼間哼出嬌細的  吟聲,感覺到下腹間爆開一陣狂喜。  

  「啊……」楚臨瓚低喝了聲,在她的收縮下洩出熱潮……他重重地將她壓趴在床上  ,喘出的濃重氣息直撲她敏感的耳際。  

  她掙扎地想起身,卻反被他壓得更緊,只能疲累地蠕動了一下,合起眼眸不再鬥抗  。  

  「你想……」他的大掌撫著她纖美的頸項,「如果夏侯尊  

  看見,他會不會發狂?」理智清明後,他又想羞辱她。  

  柳湄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受得到他話語中的得意,她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倏地翻過她的身軀瞅著她。  

  「我不是柳瀠。」她勾起笑道。他得意,她可比他更得意呢!她喜歡看他錯愕的表  情,有種報復的快感直竄心坎。  

  「你不是柳瀠?」楚臨瓚眼中積起風暴,虎口掐入她纖細的脖子,狠狠地:「你是  誰?」  

  柳湄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微鬆手勁,火爆地怒吼:「你竟敢玩弄這種手段!柳瀠呢?」他並不想娶柳瀠,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欺騙,心裡便翻湧出無邊的怒濤。  

  「當然和夏侯公子成親了。」柳湄終於喘出了氣息。  

  「啪!」清脆的巴掌聲乍然響起,楚臨瓚狠狠地摑了柳湄一巴掌。  

  柳湄登時眼冒金星,火辣辣的刺痛感速地在頰側灼燒開來,她咬住下唇,可頰上的  疼、唇上的疼卻遠遠比不上心口的疼。  

  她怎麼會因為不斷出現的春夢而對他有了幻想為好傻呵!她在心裡哭泣著。  

  「你……到底是誰?」楚臨瓚齜牙咧嘴地瞪視著柳湄。  

  「柳湄。柳瀠的妹妹。」柳湄武裝好心情,冰冷地回答。  

  楚臨瓚聞言,縱聲大笑。「哈哈哈……」  

  柳湄蹙起眉,不明白他何以笑得如此開懷。  

  「好一個自私的柳瀠,好一個無恥的夏侯尊!竟然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妹妹  ,多可笑啊!多偉大的親情啊!」  

  楚臨瓚的笑語,深深地刺痛了柳湄的心,可她不想也不願辯解。她知道姊姊是如何地不願意,可皇上聖命難違,除出此下策外已別無他法,若找其他人代嫁,將會引起更  大的風波。  

  而她不願承認的是,她曾經對楚臨瓚有過一絲幻想。他夜夜出現在她的夢境裡,原  是唾棄他的放浪,原是不齒他竟在廟宇裡與女人歡愛,而後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斗情  竟然有了轉變……她羞愧地咬住下唇,覺得自己比他更無恥!  

  「真是太有趣了!」楚臨瓚嘲諷地道:「你還真是委曲求全哪!可以為了成全姊姊  的幸福,甘願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我,我是該讚揚你的高風亮節,還是該恥笑你的蠢笨無知呢?」  

  柳湄不願答腔,任由他的羞辱竄入耳際,再扎痛她的心。  

  「怎麼?不願說話?是不屑與我說話嗎?」楚臨瓚粗暴地扳過她的臉,獰笑地瞪視著她。  

  柳湄索性合起眼,不願望他。  

  「如果你以為我會罷手,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們敢設計這樣的陷阱,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楚臨瓚甩開她的下顎,怒氣沖沖地著衣離去。  

  直到房門砰地甩上,柳湄才睜開泛紅血絲的無神眼眸。  

  她想移動身體,卻被下身傳來的刺痛給阻攔了動作。  

  她錯了嗎?她是不是替自己掘了個洞,挖好了墳?  

  淚水終於潰堤,她抬手抹去無聲滑落的淚水,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未來,將會是怎樣的光景呢?柳湄無語問蒼天。  

    

  「砰!」柳湄瞬間驚醒,眨著惺忪的睡眼望向遮掩住花廳的木質鏤花屏風。  

  一道火紅的身影直撲而來,憤恨的眸光惡狠狠地瞪著柳湄。  

  柳湄沒有出聲詢問,鎮定地上下打量紅衣女子,揣想著她的身份。  

  「你是柳湄?」紅衣女子上前一步,咬牙切齒地瞪圓了眼。  

  柳湄睇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有事嗎?」她不意外醒來時不見楚臨瓚的身影,  只是,天才濛濛亮,這女子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你為什麼要代替柳瀠那個賤女人嫁給我哥?如果沒有你,哥哥就不會娶到她了!  」紅衣女子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死命地捶打柳湄,甚至一手抓上她的長髮,撕扯著她的  頭皮。  

  柳湄吃痛地反抗,可身體的不適加上紅衣女子不知哪來的蠻力,竟讓她怎麼也掙脫  不開,疼痛感讓她蹙起眉,連唇色都變得蒼白。  

  「你們柳家都是賤女人!」「啪!」地一聲,紅衣女子摑了柳湄一掌。  

  柳湄一愣,登時怒火中燒,奮力將紅衣女子推倒在地,「你憑什麼污蔑我們柳家人  ?」不慍不火的嗓音,配上冷厲的眸,讓紅衣女子愣在地上,一時間忘了爬起。  

  半晌,紅衣女子尖聲嚷著,「你竟然敢推我?我楚可倩今天跟你沒完沒了!」說罷  ,她瘋狂地襲擊柳湄。  

  不一會兒,柳湄的下顎已多出三條抓痕,衣衫被扯開,原本披散在肩上的長髮也被  打散,狼狽不堪。  

  柳湄猛地出手,一把扯下楚可倩的手,「啪!」地一聲回敬了一巴掌。她並不是受  了冤屈還會含淚忍耐的女子,白挨了楚可倩一巴掌,她會公平地討回來。  

  事實上,她心裡堆積了漫天的怨氣,楚可倩的到來,只是讓她有了發洩的管道而已  。她寡言,可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被欺凌!  

  嬌生慣養又任性撒潑的楚可倩,自小便是楚王爺捧在掌心呵疼的心肝寶貝,哪曾被  人責打過?柳湄這一巴掌讓她傻愣在原地,淚水倏地奪眶而出。  

  「你……你竟敢打我?」楚可倩撫著面頰,眼裡淨是淚水,「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竟然敢打我!」  

  柳湄抬手撫上被抓傷的下顎,看見指腹上有著殷紅的血??  

  神色不善地說:「你也打了我,不是嗎?難道只有你打人,別人不能打你嗎?」  

  「沒錯,只有我能打你!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可是堂堂郡主,你竟然敢打我!」楚  可倩憤恨地抹去淚水,揚聲喚道:「春、夏、秋、冬!」  

  下一刻,四名丫環馬上出現在柳湄房裡。  

  「給我打!」楚可倩氣焰囂張地嘶喊著。  

  「郡主……」為首的春兒不敢妄動,柳湄畢竟是個「小王妃」啊!  

  「動手啊!你們若不動手,我就先處罰你們!」楚可倩尖聲指揮著。  

  春、夏、秋、冬四婢聞言不再躊躇,皆上前一步。  

  「你們敢!」柳湄立身床側,無畏地迎視四婢。  

  「小王妃,得罪了。」春兒率先說了聲。  

  「還不動手!」楚可倩自後將四婢向前推去。  

  登時,四婢揮動著花拳,如雨點般落在柳湄身上。  

  柳湄只覺四肢百骸傳來的疼全像針般傳遞到心坎裡,她只知道要反擊,可是,一斗  女流的她,又怎敵得過四婢的攻擊?  

  「你們在幹什麼?」不卑不亢的冷淡嗓音如電般劈下,楚臨瓚斜倚著屏風,雙鬥環  胸地問。「小王爺……」四婢一驚,趕忙跪下。  

  「哥……為什麼不讓我教訓她?」楚可倩氣惱地跺腳,卻忍不住畏怯了下,在她的  心裡,對這個喜怒無常的哥哥其實是有所畏懼的。  

  「教訓她?」楚臨瓚撇了衣衫紊亂、狼狽不堪的柳湄一眼,繼而厲目一掃,寒聲道  :「你憑什麼教訓她?」  

  楚可倩心一亂,蠕了蠕唇,終於還是忍不往地嚷著,「我當然要教訓她!要不是她  這個賤女人,哥哥就不會娶到柳瀠,那麼……」  

  「那麼什麼?」楚臨瓚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渾身散發出一股魄人的氣勢,直逼楚可  倩,「若不是你任性撒野,我又何必娶她?你有本事就讓你的哥哥心甘情願娶你,也 毋需連累到我。」  

  若非楚可倩愛上夏侯尊,楚王爺也不會因為愛女心切,而向皇上提出楚臨瓚與柳瀠  的婚事,更不會發生柳湄為了幫助姊姊而故意代嫁的風波。這一切,都是楚可倩這個任 性又無法無天的小妮子惹出來的!  

  「要不是柳瀠那個賤女人使了什麼魅惑的手段,哥哥才不會娶她呢!他會娶我的  !」楚可倩眼中燃燒著怒火瞪向柳湄,「既然哥哥不喜歡她,我教訓她又有什麼不對?  」  

  「你要教訓她,我無所謂。」楚臨瓚的話讓柳湄面容一僵。「只是,她現在已是你 的哥哥的妹子,你若是把她打得見不得人……」他冷冷一笑,「後果自行負責。」說  罷,轉身便要離去。  

  楚可倩急聲嚷著,「爹是王爺,我……我才不怕!」  

  楚臨瓚只是聳了聳肩,頭也不回地走了。  

  柳湄的心,瞬間跌落谷底。她本以為他是來替她解圍的,本以為他會痛斥妹妹的行  徑,本以為他會有一絲憐惜……沒有,什麼都沒有!他無視於她的傷痕纍纍,就這麼無  情地離去,似乎她被楚可倩整死也無所謂了。  

  「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給我繼續打!」楚可倩一把揪起夏兒和冬兒,將她  們推向柳湄,小手一揮,「用力給我打!」  

  四婢對望一眼,由春兒開口道:「郡主,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們真的不敢再打 了!若是王爺怪罪下來,奴婢的小命就不保了。」說罷,四婢一同跪下。  

  「你們怕什麼?爹最疼我了,你們什麼都不用管,有什麼事都由我來擔待,總之,給我用力的打就對了!」楚可倩如潑婦般地叫囂著。  

  「你鬧夠了沒有?」柳湄忍無可忍地喝斥,強忍著頰邊與全身的痛楚,直挺挺地走  向楚可倩,「你有什麼權利教訓我?就算你是個郡主又如何?我不想與你計較並不是怕  你,告訴你,我就是不怕你,我就是要再打你一巴掌!」  

  楚可倩沒料到柳湄會出手,結結實實地又挨了一耳光。  

  四婢低呼出聲,驚慌地湧向楚可倩,異口同聲道:「郡主……」  

  「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柳湄目光森寒地逼向楚可倩,「否則,我不會讓你再有  機會如此對待我,你待我幾分,我定會加倍還給你!」  

  「你……你……」楚可倩霸道慣了,何曾遇過這般強勢的對待,淚水奪眶而出,哭  嚷著,「你竟然敢再打我?你……我跟你拚了!」  

  在楚可倩迎面撲來時,柳湄右手一揚,第三度摑了她一巴掌。  

  「你……我會叫我爹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楚可倩捂著紅腫的臉頰哭嚎著。  

  「去啊!」柳湄閒散地道:「說穿了,你不過是個奶娃子,有本事欺負人,可一旦  被欺負的時候,就只會哭著去找你爹,由他來替你出氣,真是好厲害、好棒、好佩服啊  !」她拍著手,唇角掛著冷酷又陰寒的笑。  

  楚可倩過分的行為,激起了柳湄心中不馴的本性。  

  「我就是要去找我爹,就是要他把你殺了,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去啊!我本來以為你有膽量欺負人,應該是頗有能耐,想不到,也不過是個依仗  王爺的權勢,狐假虎威罷了!你以為我怕死嗎?我如果怕死,摑了你第一掌,就不會摑  你第二掌,既然我都『膽敢』打你三掌了,你以為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也許,我應該  再摑第四掌才對。」  

  楚可倩聞言驚跳了一下,倉皇地退後幾步,「你休想!  

  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那麼快就殺了你,我一定  要讓你嘗到何謂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痛苦!」撂下狠話後,楚可倩奔出房,四婢也慌  張地尾隨而去。  

  待她們離開,柳湄倏地渾身一軟,險些站不穩住腳。  

  她哪來的勇氣?她竟然出手打了郡主,而且還是三次?  

  望著自己因摑人而顯得紅腫的手掌,柳湄失神了。她從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膽量,  更不知道自己有這份氣魄……突然間,她發現她根本不瞭解自己。她不但為了春夢而對  楚臨瓚?生綺麗的遐想,更為了楚可倩過分的言行而動怒,甚至出手傷人。  

  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你是在自我反省嗎?」涼涼的話語自身後傳來。  

  「你……」柳湄猛地回身,驚訝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楚臨瓚。  

  他……他剛才不是走了嗎?  

  「看到自己的夫君應該是這種表情嗎?柳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沒想到會出了這  麼一個潑辣的女兒。」楚臨瓚目光幽深地打量著柳湄。  

  她的確很耐人尋味。昨夜的她,悶聲不吭地任由他羞辱;  

  而今,她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凶悍,嗯!果然有趣。  

  柳湄咬住下唇,不欲與他說話。不知為什麼,面對他的冷言冷語,她總是習慣武裝  起自己,讓原本內斂的她表現得更加無所謂。  

  「你沒想過後果嗎?」楚臨瓚的大掌撫向柳湄頸間的暗紅傷痕,像是愛撫,卻又口  不對心地嘲諷道:「得罪了可倩,你往後的日子會十分的難過。」  

  柳湄退後一步,避開了他那讓她泛起疙瘩的撫觸。  

  楚臨瓚陰鬱地攏起眉,大掌一伸,將她扯入懷中,扣住她的下顎,不悅地道:「你  已經是我的人,還想扮清高?難道你忘了你昨夜是如何地在我身下嬌喘吟哦的嗎?」  

  「你可以得到我的人,卻得不到我的心。」柳湄冷然地掃了他一眼,語氣淡薄地說  。  

  楚臨瓚放聲大笑,將她推開,讓她差點摔跌在地。「誰想要得到你的心了?你不過  是我無聊時的暖床工具,說這話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柳湄臉色微變,冷冷的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我暖床?豈不是降低了你的品  味與格調。」  

  楚臨瓚聞言,輕佻地邪笑道:「親愛的娘子,小王爺我什麼都不缺,獨缺品味與格  調。」  

  「你……」柳湄驚訝地倒退幾步,不明白他為何愈走愈近。  

  「親愛的娘子,你何以如此畏懼呢?你的相公此刻正需要你呢!」楚臨瓚伸臂一攬  ,將柳湄推壓到床上。  

  「不……」柳湄失控地推拒,她不要像個妓女似的任由他狎弄。  

  「我會讓你改變心意的。」他吻上她的耳垂,故意嘲弄道:「不知道可倩傷到你斗  麼地方了,待相公我好生檢查檢查。」  

  柳湄痛楚地合上眼……窗前誰種芭蕉樹?  

  陰滿中庭,陰滿中庭。  

  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  

  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李清照《添字採桑子》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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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當他吮住她胸前的乳蕾時,她微梗地道:「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  

  楚臨瓚訝異地抬起眸,有些誇張地笑道:「原來你除了說『不要』之外,還會說別  的話?」那模樣看在柳湄眼中,只有「輕浮」二字可以形容。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她瞅著他,努力想隱藏心中的苦澀。  

  「我怎麼對待你呢?」楚臨瓚刻意地偏頭想著,「你倒是說說看。」說話的同時,  大掌佔有性地罩住她白皙的雙峰。  

  「你……」柳湄支起身子想退後,他這樣的動作,要她如何能好好地思考要說些斗  麼?  

  楚臨瓚扣住她的腰肢,一邊揉搓著,一邊道:「怎麼?你不是有話想說?」他的視  線凝注在她飽滿的山丘上,根本沒誠意聆聽。  

  「你若是真心想聽,就不要……」  

  「不要什麼?」他挑眉望向她,「沒有人可以命令我『不要』做任何事。」為了表  示他的不悅,他重重地掐住她的渾圓,讓她吃痛地蹙起眉。  

  「你這樣我無法好好地說話……」她試著想與他溝通。  

  「那就閉嘴!」他冷冷地?下一句,另一隻手已向下探去。  

  「不……」她悲哀地發現自己不該對他有所期待的,他根本不在乎她想說什麼。  

  「我對你……很感興趣。」他挑起眉,壞壞地望著她。  

  「什麼意思?」她像只受驚的貓兒,不明白他的「感興趣」  

  所言為何。  

  「你看起來很冷漠,甚至在歡好的時候也不願盡情表達你的情緒,可是……面對可  倩的時候,你倒是凶悍得緊。」他說著把玩著她豐潤的雙峰。  

  柳湄咬緊牙關,用盡意志力克服自己幾乎要軟弱的心。  

  「你到底有幾種面目呢?」他觀察著她的表情,「除了在我面前的寒若冰霜,與在  可倩面前如同兇猛的母獅之外,還有什麼是我沒見過的?」他從未遇過這般引起他興趣  的女人。  

  當他試圖要挑逗她時,她不願和他說話。  

  「又不說話了?你方才不是有話想說?」他撫著她的雙峰邊緣,慢慢地揉繞著。  

  她突地抓住他的手,呼吸不順地道:「我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你溝通,我希望…  …」  

  他甩開她的手,「我喜歡邊做邊溝通。」他笑得浪蕩,再度撫上她胸前的飽滿。她  並不特別豐滿,可因為皮膚十分細緻,握在掌中的感覺相當柔軟舒服,他享受著它的樂  趣。  

  柳湄知道他並不是真的想和她溝通,他在乎的只有「那回事」,也許,他願意和她  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已是天大的恩寵了。她自嘲地在心裡忖度著。  

  「你其實很熱情的,對吧?」他突然開口問,出其不意地探向下方。  

  「啊……」她沒料到他會突襲,脫口驚喊了聲。  

  「你瞧!這樣就讓你這麼興奮了。」他滿意的邪笑著道:「讓我瞧瞧你能放浪到斗  麼程度,我要看看你冷漠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的熱情。」  

  他的話像盆冰水,兜頭地凍傷了柳湄的心。她……並不放浪啊!她厭惡自己的身體  !似乎經過初夜後,她的身體變得更敏感了,只要他輕輕碰觸,她就會有那種讓她難堪  的反應。  

  「唔……」柳湄咬住下唇,羞愧得想哭,卻不願真的表現出來。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他誘哄地在她耳畔說著。  

  柳湄發現她不但不能無動於衷,反而因為合眼的關係,讓身體其他部分的感官變得  更為敏銳,他的撫觸也變得更強烈地向她襲來。  

  「願意瞧我一眼了?」對上她睜開的眼眸,他湊近她的唇,很想吻她,可是,他斗  願再被她咬上一口。  

  她別開眼,真的太可怕了!床第之歡似乎對她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她愈來愈害怕那  種感覺了!難道,她是個淫蕩的壞女人?  

  「不……不要碰我!」她突地開始掙扎,歇斯底裡地反抗。她不要成為淫蕩的女人  啊!  

  楚臨瓚被她瘋狂的舉動嚇到,一時不查,便是被她的粉拳擊中下顎。  

  「痛!」柳湄疼得縮回手,瞟他一眼後,被他眼中急速堆積的怒氣駭著。  

  「痛?打人的喊痛?」楚臨瓚玩世不恭地勾唇冷笑,「上一回是咬傷我的舌,這一  次是打中我的下顎,你還真是難以馴服啊!」  

  馴服?柳湄的心扎痛了一下,在他眼中,這樣親匿的事只不過是為了「馴服」?她  無法承受地用力推開他,想要逃下床去。  

  楚臨瓚比她更快地擒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扯回床上壓住她,氣息直撲她的面頰,  冷聲道:「不要一再考驗我的耐性!」  

  柳湄手腳並用地又踢又踹,她不要這樣的感情!她不要被他馴服!一旦他馴服了她  ,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視她如敝屣?  

  「你這個瘋女人!」楚臨瓚發狠地用單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留情地撕開她的衣物,  「怎麼?掙扎起來比較有趣是嗎?我就不信你不會變成一隻綿羊!」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我恨你!」柳湄終於抑止不住地尖叫出聲,此刻,她只想  死去!永遠也不要再看見他猙獰的模樣!  

  「恨我?」楚臨瓚嗜血地笑道:「那最好!恨我對你才有好處,若是愛上了我……  」他沒有把話說完,眼神卻散發出噬人的光芒。  

  「我不會愛上你,永遠都不會!我會恨你,一輩子都恨你!」柳湄失控地叫喊,她  恨他,真的恨他!恨他非得徹底讓她對他死心不可……死心?!柳湄神情一呆,她為斗  麼要死心?莫非她對他的情已如此深刻?這個爆炸性的想法讓柳湄驚愕得無法出聲。  

  楚臨瓚嘲諷地道:「喊得太激動,咬傷了舌是嗎?」  

  柳湄哀傷地瞅著楚臨瓚,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的男人動情?她真的不懂。  

  楚臨瓚被她絕望的眼神所駭,瘖啞地開口道:「撒潑完畢,改用可憐手段了嗎?」  

  她不語,只是沉靜地望著他,眼神慢慢地流連過他的額際、眉間、鼻樑、唇瓣與被  她擊中的下顎……為什麼會對他有情??  

  什麼?  

  楚臨瓚被她望得不自在,心中陡地竄上一陣煩躁,他漠視心中的不舒坦,突地兇猛  地捏住她的酥胸。  

  柳湄蹙眉掙扎著,反抗他毫不溫柔的力道。  

  「小綿羊,你這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哪!」他陰陰一笑,用膝蓋頂向她緊合的腿  間。  

  柳湄咬住了唇,死命搖擺身軀,再度將唇咬出血絲。她不屈服,絕對不要屈服!她  黯然地合起眼眸,何時她才能擺脫這夢魘?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男女體力上的差距,  當他執意侵犯她時,她根本毫無反擊的能力啊!只能成為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見她像  僵死屍似的不言不動,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氣,粗蠻地蹂躪著她的花心,卻只見她的眉愈  蹙愈深,沒有任何反應。  

  察覺到她反抗的決心,他原本的信心像是被打破般地翻攪出複雜的思緒,隨即,他  的大掌離開了她的隱私處,也鬆開了對她手腕的鉗制。  

  柳湄狐疑地睜開眼眸,起身軀向床頭縮去,用手遮掩胸前春光,不安的眼眸緊緊地  盯著他,深怕他再有任何舉動。  

  「小綿羊……」他詭異地放柔了聲調,用指背撫向她的面頰,卻被她反射性地避開  。  

  「嘖!」楚臨瓚低啐了聲,「你的確很有挑戰性。」他深幽的眼瞳裡燃起一把征服  的火炬。  

  她陡地起了雞皮疙瘩,對他的態度感到害怕。她敢反抗暴戾的他,卻對平靜的他有  種陌生的恐懼,他……想做什麼?  

  「娘子……」他用低啞的嗓音喚著她,大掌溫柔地撥開她環在胸前的柔荑,揉上她  的渾圓。柳湄倒抽一口氣,他的溫柔令她戰慄。  

  楚臨瓚勾起惑人的笑,輕柔地撫摸著她玲瓏的身段,像遊戲般地玩耍著,最後,來  到她最私密的天地。  

  柳湄急促地喘著氣,如被下了定身咒般無法動彈,只能睜著惶惑不安的美眸,傻傻  地注視著他挑情的舉動。  

  發覺了溫柔比暴力更能使她軟化,他用粗糙的大掌在她雪白的大腿上緩慢地來回輕  撫。  

  柳湄顫抖地想踢他,卻驚覺綿軟的身子已無法使出任何蠻力地,果真像只小綿羊般  任由他欺凌。  

  「不……」她脆弱地低喊了聲,厭惡他隨意的溫柔竟嚴重地影響她。  

  「呃……」柳湄驚懼地抽搐了一下,纖纖小手抓上他的發,想要拉開他。  

  楚臨瓚罔若未聞,無視於她的抓扯,探出舌挑弄著她,只要能讓她屈服,他可以斗  顧男人的尊嚴去取悅她。  

  「不……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柳湄終於哭了,淚水溢出眼眶,洩憤似的捶打  著他的肩。  

  她恨死他了!為什麼非得讓她如此難堪?  

  聽到她啜泣地低語,他抬頭望她,猛然跌入她楚楚可憐的瞳眸裡。  

  楚臨瓚只覺心頭像被刺了一刀般難受,不明白酷愛征服女人的自己何以獨獨對她的  淚水感到憐惜?  

  他用力扣住她的腿,強迫自己不因衝動而伸手替她拭去淚珠。  

  「求求你放過我……」柳湄哽咽地說,淚水垂掛在腮邊,慘白的容顏脆弱得讓人斗  忍傷害地。  

  「你就這麼厭惡我?」楚臨瓚低咆著,「就這麼不願意讓我碰你?」  

  柳湄痛苦地合起眼,她的身體好像被烙上「淫穢」的字眼,她只是不想墮入這樣的  深淵而已……「好,你以為我願意碰你嗎?」楚臨瓚暴怒跳下床,他不懂自己為何生氣  ,她的淚水讓他煩躁得想砸毀所有觸目可及的物品。  

  淡漠的她,竟然為了拒絕他的求歡而落淚!他氣得想毀天滅地,氣得只想加倍折磨  她!  

  「走!」楚臨瓚將柳湄拖下床,粗暴地簡略?她套上衣物。  

  「不要!你要做什麼?」柳湄驚懼地伸手扣住桌沿,他竟蠻橫的將她與桌子一起拖  動。  

  楚臨瓚索性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奔至下人居住的院落。  

  柳湄死命地掙扎,卻不敢大聲叫嚷,她不想驚動整座王府,卻害怕他接下來的行徑  。  

  楚臨瓚一腳踹開專屬於春、夏、秋、冬四婢的房間,將柳湄丟下。  

  「小王爺……」房裡的夏兒與秋兒被驚醒,驚慌地翻落下來,雙膝跪下。  

  楚臨瓚一把抓住夏兒,對秋兒喝道:「出去!」  

  秋兒嚇得直打哆嗦,望了夏兒一眼,抖了抖唇卻不敢多說地退了出去。  

  「待在門口,不准聲張!」楚臨瓚又喝了聲。  

  秋兒驚跳了一下,倉皇地應了聲是,便驚恐的退到門外合起門扉,抖著身子蹲在門  口,當真不敢妄動,只能在心裡哀嚎著,為什麼今夜輪到春兒與冬兒伺候郡主,留下她  與夏兒?  

  「小……小王爺……」夏兒已嚇得花容失色。  

  楚臨瓚將夏兒推上床,整個身子壓了上去。  

  「小王爺……」夏兒意識到接下來的事,面色慘白地掉出淚。  

  「不准哭!」楚臨瓚暴怒地瞪向夏兒,夏兒登時眨落一串淚水,只能劇烈地顫抖。  

  「你想做什麼?」柳湄又驚又懼的望著楚臨瓚。  

  「我想做什麼?」楚臨瓚邪笑道:「你猜猜我想做什麼?」  

  大掌已撫向夏兒蒼白的面容,曖昧的氣息濃烈得讓人一眼便望穿他的意圖。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柳湄抓緊衣擺,抖著聲音說。  

  「不可以?你除了不、不要、不可以之外,就沒有別的話說了嗎?」楚臨瓚嘲諷地  道。  

  「你……」  

  「你可以在一旁觀賞。」楚臨瓚「唰!」地撕裂夏兒的衣裳,一襲嫩黃的肚兜瞬即  躍入眼簾。柳湄啞然地與夏兒四目交接,面對夏兒求援的眼神,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  救夏兒。  

  「不,你不可以,她還是個清白的好姑娘啊!」柳湄想喚醒楚臨瓚瀕臨滅絕的良知  。  

  楚臨瓚聞言勾唇一笑,指腹摩掌著夏兒毫無血色的唇瓣,冷冷地瞟向柳湄道:「斗  晚起,她就是我新納的妾。」  

  柳湄摀住唇,心痛得無法成言。她不想讓他碰她,不希望自己耽溺於情慾之中,卻  又矛盾的不想他納妾;看著他撫摸夏兒,她只覺得痛苦,無邊的痛苦楚臨瓚大掌熟練地  向下探去,鑽入夏兒的衣衫裡。  

  「小王爺!」夏兒驚喘了一聲。  

  「要不要一起來?嗯?」楚臨瓚邪魅地挑眉問柳湄。  

  柳湄咬住下唇立刻轉身奔離。在她打開門奔出的剎那,耳裡傳來的是楚臨瓚低沉的  笑聲與夏兒的呻吟交織成一片詭魅之聲……柳湄一衝出房,便撞上蹲在門口的秋兒。  

  「小王妃……」秋兒滿臉淚痕,哽咽地道:「求您救救夏兒……」  

  「我……」柳湄的淚水滑落而下,淒楚地道:「也許你該去向郡主求援。」  

  「啊!小王爺……」房裡突然傳出夏兒嬌嗲的媚音。  

  柳湄一愣,隨即掩面奔離,再也無法停留在原地。  

  秋兒怔在原地,只能瞪著緊閉的門扉裡傳來時高時低的喘息聲,她……只能啞然地  抓緊衣襟。  

  倏地,門扉開?,楚臨瓚冷漠地自房裡走出,目光看著柳湄奔離的方向,深邃的眼  眸中閃過一抹難懂的情緒。  

  「小、小王爺……」秋兒顫巍巍地垂下頭,就怕楚臨瓚欲罷不能地也對自己動手。  

  然而,楚臨瓚什麼也沒做,逕自夾帶著怒氣拂袖而去。  

  秋兒趕忙衝進房裡,當她看見衣衫不整的夏兒時,忍不住衝上前緊緊地抱住夏兒,  哭道:「對不起、對不起……」  

  「秋兒!」夏兒環抱住秋兒,哭得聲嘶力竭。  

  「小王爺他……」秋兒替她拿來乾淨的衣裳,梗聲道:「我們請郡主替你做主,小  王爺不應該對你……」  

  「不!小王爺什麼都沒做。」夏兒紅著眼眶,綻出一抹似喜還憂的笑靨。  

  秋兒訝異地收住淚水,「可是方纔你……」  

  「小王爺命令我……發出那樣的聲音……」夏兒兩頰浮起紅雲,眸中綻放出懷春的  光彩。  

  「這麼說來,小王爺只是為了激怒小王妃?」秋兒驚喜地抹去淚水,緊握住夏兒的  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夏兒抽回手,羞怯地瞟了秋兒一眼,「可是小王爺說……要納我為妾。  」  

  「啊?」秋兒不雅地將唇張成圓形。  

  「秋兒,如果小王爺真要納我為妾,那麼……」夏兒眸中有著興奮的神采,她就能  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夏、夏兒,你確定小王爺真的這麼說?也許……小王爺只是隨口說說,你也知道  小王爺一向風流成性,連小王妃也是王爺逼他娶的……」  

  「你是不是嫉妒我?」夏兒斂起笑,氣惱地瞪向秋兒,「你一定在嫉妒我,對吧?  你嫉妒小王爺方才不是對你……」  

  「你在說什麼!」秋兒氣憤地後退一步,「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剛才那麼擔斗  你,以為你被小王爺……」  

  夏兒倏地起身,撇唇道:「你?我擔心嗎?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剛才為什麼  不替我求情?現在假惺惺的想做給誰看哪!」  

  秋兒委屈地搖頭道:「你……變了!」  

  「哼!我將成為小王爺的妾,你就算嫉妒我也沒有用!再過不久,我就可以離開這  個低下的地方了!」夏兒鄙夷地環視房內簡陋的陳設,趾高氣昂地說完後,逕自躺回床  上做她的美夢去了。  

  秋兒怔怔地望著夏兒的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從來不知道一向同甘共苦的夏兒  ,竟然可以為了小王爺而轉了性子。  

  秋兒爬回自己的床鋪,含淚合眼。  

  兩人一夜無眠,不同的是,夏兒喜得不能成眠,秋兒卻難過得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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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6: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黝黑纏上雪白,翻騰出一片淫浪的喘息吟哦。柳湄倏地自夢中驚醒,當意識恢復時  ,她痛苦地掩面垂淚。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難道如此羞辱她,會讓他快樂嗎?  

  「小王妃,你醒了嗎?」輕扣門扉的聲音傳來,是楚臨瓚派來伺候她的丫環小桃。  

  「進來吧!」柳湄一開口,才發現她的聲音乾澀得嚇人。  

  小桃推開門,端著一盆水恭敬地道:「小王妃,請洗臉。」說著,利落地擰了一條  溫熱的濕毛巾遞給柳湄。  

  柳湄將毛巾覆在臉上,溫暖的氣息密實地包圍住她,讓她突然難過得想哭。  

  「小王妃?」小桃失措地望著柳湄,兩隻小手已經不知道該擺哪兒了。  

  「沒事,你出去吧!」柳湄遞回毛巾,別開紅腫的眼眶。  

  「小桃要替小王妃梳發……」小桃怯怯地咕噥著。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柳湄疲累地揮揮手,她不習慣有人跟  前跟後的伺候著,過去在柳家,她已經習慣了自己打理一切。  

  「是。」小桃只能恭敬地退下,合上門扉前還偷瞟了柳湄一眼,不明白漂亮的小斗  妃何以會有如此憂愁的眼眸。  

  端坐在銅鏡前,柳湄審視著蒼白的容顏。她撫上自己彎而細的眉、挺直的鼻與不再  紅艷的唇。  

  她是美麗的,她一直都知道。雖稱不上學富五車,卻也飽  

  讀詩書,過去她總是以她的氣質與美貌自豪,然而,「太和殿」的一幕破壞了這一  切。  

  她再也無法好好地入睡,夢裡,她一次又一次地看見楚臨瓚,看著他雄健的身軀覆  壓在柔軟的女體上,馳騁著他的威猛。  

  明知應該遺忘的,卻怎麼也無法將他的身影驅出腦海外。直到他身下喘息的女人變  成了她自己……柳湄覺得面頰一涼,驚愕地用指尖承接落下的淚水。她何時變得如此愛  哭?  

  她慣於冷淡地面對俗事,唯獨輕易地被他煽起狂熱的情緒,這樣失控的反應,連她  自己都感到害怕,她真的害怕有一天,她會忍不住在他的狂猛下呻吟出聲,然而,她怎  能如此不知羞恥?怎能在歡愛中嬌吟?怎麼能!  

  道德禮教約束著她的行為,她卻快要壓抑不住內心裡翻湧的欲潮,她……害怕啊!  

  「小王妃……」門扉外又傳來小桃的呼喚。  

  咿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柳湄回過身,來不及掩藏面容上顯而易見的憔悴神傷。  

  「姊……」柳湄直覺地抹了抹面頰,深怕有淚痕殘留。  

  「湄湄,你在哭?為什麼?」柳瀠衝到柳湄面前,略顯激動又萬般心疼地問。  

  「沒什麼,剛才我開窗看風景,不小心被風捲起的沙弄疼了眼,我揉了半天還是很  痛,才會淚水直流。」柳湄鎮定地說著,可虛弱的神情卻惹人心疼。  

  「你說謊吧?」柳瀠很仔細地審視著柳湄,想看出她心虛的模樣。  

  「我何必說謊呢?」柳湄笑了,自若的笑配上紅腫的雙眼,看起來十分詭異。  

  「小王爺……他沒有好好待你,對嗎?」柳瀠不相信,以她對這個妹妹的瞭解,她  知道柳湄最擅長掩飾內在的情緒。  

  「姊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們才剛新婚呢!」柳湄揚起柔媚的笑,藉由轉頭看向另一  名陌生女子的動作來掩飾,「你是為」  

  「我是夏侯尊。」夏侯尊婉約地一笑。她雖然也懷疑柳湄哭過,但她的個性讓她無  法開口探詢。她不喜歡交淺言深,若柳湄對自己的姊姊都不願據實以告,更甭提她這個  「外人」  

  了。  

  今日,她只是陪著大嫂柳瀠前來探視柳湄而已,著實沒有立場開口說什麼。  

  「來,請坐。」柳湄招呼兩人坐下,神情愉快地道:「都忘了請你們喝杯茶了,瞧  我健忘的。」說著,便替兩人斟茶。  

  柳瀠心中的狐疑節節高昇,柳湄的自若反倒讓她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  

  「湄湄,你真的不願跟我說一說嗎?」柳瀠平日與柳湄的姊妹之情雖不特別深刻,  但嫁入夏侯府後,體驗到與家人相聚已不似以前容易,對妹妹的牽掛自然比往日深刻許  多。  

  「我已經說過了呀!」柳湄輕啜一口茶,對夏侯尊亢笑道:「我姊就是這樣,明明  沒有什麼事,她卻大驚小怪的。」  

  夏侯尊突地不自在,總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在此似的,只能含蓄地的微笑以對。她想  ,也許她該離開,柳瀠姊妹才能敞開心胸談些事,但偏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僵在原地  ,兩手緊握著茶杯。「湄湄,小王爺待你好嗎?」柳瀠旁敲側擊地問。柳湄是為了幫助  她才嫁給小王爺的,若是柳湄不幸福,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應該算不錯吧!」柳湄垂下眼,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傷感,沒人看見。  

  「真的嗎?」柳瀠急切地問。事實上,她懷疑柳湄的話。  

  「姊不相信我說的話?」柳湄已收拾好心情,為首迎向柳瀠。  

  「不是的。」柳瀠搖頭,「我只是擔心你受了委屈,畢竟你是為了幫我才會……」  

  柳湄抬手制止柳瀠的話,「我沒那麼偉大,我願意嫁過來,只不過是想當小王妃罷  了。你別多心,更別胡思亂想,以為自己欠了我多大的恩情。」  

  「可是……」柳瀠還想再說,卻被突地開門聲給嚇了一跳。  

  「喲!有人在啊?」楚臨瓚大剌剌地跨進來,雙眼輕佻地在柳瀠及夏侯尊身上逡巡  。  

  柳湄沒料到楚臨瓚會突然進來,趕忙道:「這位是我姊姊柳瀠,這位是夏侯尊。她  們正要回去呢!」說著,推著已跟著起身的柳瀠及夏侯尊往門口移動。  

  「急什麼呢?」楚臨瓚擋在門口,邪笑道:「坐下再多聊一點嘛!我最喜歡同美人  兒聊天了。」一雙手輕浮地搭上柳瀠和夏侯尊的肩。  

  「小王爺!」柳瀠反射性的甩開楚臨瓚的魔手,見到夏侯尊驚嚇地僵在原處動彈斗  得,急忙一把拉開夏侯尊,轉向柳湄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喝醉了,請不要見怪。」  

  柳湄走向前去,想扶住楚臨瓚,卻被他一推,惡意地道:「誰喝醉了?」他根本沒  沾到一滴酒。  

  見柳湄著急地想送客,他心中歹念一起,故意笑得更淫邪了。  

  「太過分了!」柳瀠見到妹妹被推倒幾步,差點跌坐在地,她趕忙鬆開夏侯尊奔向  柳湄,扶起她道:「小王爺,請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楚臨瓚狂放地怪笑幾聲,趨身靠向柳瀠道:「你知道嗎?你差一點成了  我的妻子耶!」手搭上柳瀠的下顎,無禮地俯下身……「小王爺!」柳瀠一驚,沒想到  小王爺竟然想強吻她,急怒之下,一把推開楚臨瓚,轉身怒問柳湄道:「你說他待你斗  錯?」  

  柳湄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柳瀠不再多說,她有眼睛可以看,更有頭腦可以分析,這下子,柳湄紅腫雙眼的來  由已得到證實。她一氣之下,拉住柳湄道:「走,我們回家!」  

  「姊!」柳湄嚇了一跳,反抗地想掙脫被鉗制的手腕。  

  「這樣的夫婿,有什麼好留戀的?」柳瀠好生氣,「他配不上你!」  

  楚臨瓚大步一跨,粗魯地將柳湄拖回身邊。「配不上?  

  『夏侯夫人』,敢問是誰配不上誰呢?」他一個小王爺卻娶了個民家女,究竟是誰  配不上誰?真可笑!  

  「好。」柳瀠昂首驕傲地道:「就當我們柳家配不上你這個『小王爺』,現在,我  要帶走我妹妹,讓她找個『配得上』  

  的男人嫁。」她伸手又要去抓柳湄,楚臨瓚身形一轉帶開柳湄,讓她撲了個空。  

  「除非我休妻,否則你妄想帶走她。更何況……」楚臨瓚殘忍地望了懷中的柳湄一  眼,惡笑道:「她已經是我的人,誰會想要一雙破鞋?」  

  柳湄合上眼,不想讓人看見她眼裡的苦。他私下羞辱她,她猶可以忍受,如今在柳  瀠面前污蔑她,她以後又該如何面對姊姊呢?  

  「你……」柳瀠氣得渾身打顫,她怎麼會一時鬼迷心竅,?  

  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了妹妹?天!她做了什麼?  

  「說真的,你比她標緻多了。」楚臨瓚打量的眼神好似柳瀠身無寸縷似的,「我斗  在意你是夏侯尊的人,跟著我,我會讓你享盡榮華富貴。」空出來的手竟又往柳瀠探去  。  

  柳瀠急退一步,與夏侯尊撞個正著,兩人驚慌地對視一眼,對眼前的情勢感到痛斗  疾首。  

  「湄湄,」柳瀠看著在楚臨瓚懷中的柳湄,著急地喚,「跟我走!」  

  「怎麼走?」柳湄無奈地反問。  

  「想走?」楚臨瓚挑起柳湄的臉,「除非我不要你,否則,你別想離開這裡一步。  」語氣中沒有憐惜,只有嘲諷。  

  柳湄沒有回嘴,只是淡淡地合上眼瞼,不想看見他傷人的表情。是她自己決定要代  姊嫁給他的,怨不得人。尤其她發現自己已愛上他,又如何說走就走?  

  「我今天就要帶走她。」柳瀠無法忍受自己的妹妹遭人如此侮辱對待,氣急攻斗的  她,說什麼也要拖走柳湄。  

  「大嫂,你別衝動!」夏侯尊用盡所有的力氣想拖住柳瀠,卻反倒被柳瀠拖著向前  滑動。  

  「這麼急著想對我投懷送抱嗎?也好,兩個一起來。」楚臨瓚放開柳湄,大手一攬  ,將柳瀠和夏侯尊一左一右地擁在懷裡。  

  柳瀠氣得亂揮拳頭,夏侯尊也不斷掙扎著。  

  「你別這樣,快住手!」柳湄在一旁拉著楚臨瓚,想救出兩人。  

  「放手!」一聲厲喝響起,夏侯尊大踏步地跨了進來,才一使力,便將柳瀠與夏侯  *搶回自己的身邊。  

  「我道是誰哪!原來是夏侯長公子啊!」楚臨瓚不以為意地說。  

  「你該知道她們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妹妹。」夏侯尊冰似的語氣,無畏地  直視著楚臨瓚。  

  柳瀠靠在夏侯尊懷裡,他來了,她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當然。」楚臨瓚面無愧色,好似調戲他人之妻與妹是理所當然的事。  

  夏侯尊怒不可遏,他將柳瀠和夏侯尊藏至身後,向前一步,逼視著楚臨瓚道:「每  個人都有忍耐的極限。」  

  夏侯尊臉上的青筋暴起,極力壓抑心中的怒氣。他一聽聞柳瀠她們前來王府,便迅  速地處理完手邊的公事趕來,怕的便是她們會遇上惡名昭彰的小王爺。幸好,他沒來遲  ,如果她們遭遇更大的羞辱,他非讓楚臨瓚償命不可!  

  「夏侯公子真是好修養,見人玩弄自己的妻子、妹子,還能安然若素。」楚臨瓚大  笑幾聲,好不得意。  

  夏侯尊雙手緊握成拳,不斷提醒自己,學武之人不可以憑恃著武力打人。但該死的  !他真想出手打爛楚臨瓚那張臉。  

  「我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夏侯尊咬牙切齒道。  

  「這我很難保證,像她們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我一看到就忍不住心癢難耐。」  

  夏侯尊倏地出掌擊向楚臨瓚,他聽不下去了!他可以原諒楚臨瓚第一次的「無鬥鬥  過」,若他想再有「下一次」,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楚臨瓚早有防備,利落地向後一轉,帶出柳湄迎向夏侯尊  

  的掌面。  

  柳湄低呼一聲,緊合起雙眼;柳瀠驚叫一聲,撲上前想拉住夏侯尊的攻勢。  

  夏侯尊沒料到楚臨瓚會拿自己的妻子出來擋駕,心裡一氣,只能收回部分力道並使  力偏移自己下掌之處,只見餘下的掌力密實地擊中柳湄的肩胛。  

  柳湄頓覺一痛,氣血一亂,咳出一口鮮血。  

  「湄湄!」柳瀠想撲身上前,卻被夏侯尊攔腰抱住。  

  柳湄像個破布娃娃般跌坐在地,楚臨瓚沒有伸手去扶,只是冷笑道:「你還真斗懂  得憐香惜玉。」他瞥了柳湄一眼,但眼神裡沒有多大的情緒。  

  「你怎麼可以對我妹妹出手?」柳瀠好生氣,沒頭沒腦地捶打著夏侯尊。  

  「瀠瀠,對不起。」夏侯尊高漲的怒氣,全在柳瀠含淚的控訴下,轉?滿腔柔情與  歉意。  

  柳瀠捶打了幾下,心裡也知道他下手的目標是楚臨瓚,頹然地抱著他,痛哭出聲。  

  「我們回家吧!」夏侯尊見妻子心力交瘁,只能這麼說。  

  「不行!我們帶湄湄一起走。」柳瀠抬起淚眼,懇求著夏侯尊。  

  在妻子的眼光下,夏侯尊望向柳湄,只見她撫著胸口,因為痛苦而緊攢著眉。  

  「什麼都別想!」楚臨瓚嗤笑一聲。「你沒有權力管我的家務事。」  

  「瀠瀠,我們無能?力。」夏侯尊憐惜地看著柳瀠,知道誰也幫不上忙。  

  「為什麼無能?力?你也看到他是怎樣對待湄湄的!我一定要帶她走!」柳瀠失去  理智,又想去拉柳湄。  

  夏侯尊拖抱住她。「沒用的,你理智一點。」看柳瀠這樣,他覺得心口很痛,很想  ?她做些什麼,卻束手無策。  

  「理智!」柳瀠尖聲說:「她可是我的妹妹啊!」  

  「姊……你回去吧!」柳湄氣若游絲地道。  

  「湄湄!」柳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這是我的命,你不用替我擔心。」柳湄強撐著身子,努力地說。  

  楚臨瓚看也不看柳湄一眼,「我的『娘子』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走?」  

  夏侯尊深深地望了楚臨瓚一眼,「你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  

  「否則怎樣?你能拿我怎麼樣?」楚臨瓚睥睨且挑釁地望向夏侯尊。  

  柳瀠激動地喊道:「如果湄湄出了事,我會要你的命!」  

  「哦──」楚臨瓚拉長了尾音,假意抖抖身子道:「我真是害怕得不得了啊──」  但他的聲音裡,並無絲毫懼意。  

  「你!」柳瀠氣得轉向夏侯尊,怒道:「我一定要帶走湄湄!」  

  「瀠瀠,別這樣,我們回去吧!」夏侯尊心裡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對於柳湄  雖然同情,卻幫不上忙。  

  「我不要,求求你,幫幫湄湄!」柳瀠聲淚俱下,哀求著夏侯尊。  

  「你不要哭。」夏侯尊心疼萬分,只能擁緊她。  

  「姊,你們走吧!」柳湄看向夏侯尊,誠懇地道:「帶我姊走,拜託你。」  

  夏侯尊望住柳湄,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抱起柳瀠、帶著夏  侯*離去。「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去!我要湄湄!」柳瀠在夏侯尊的懷中又踢又咬,叫  喊聲響徹王府。柳湄見姊姊離去,強撐的最後一口氣一鬆懈,眼前一黑,整個身子軟倒  下去。  

  楚臨瓚被身後傳來的撞擊聲嚇了一跳,雙眼凝視著柳湄片刻,才喚來小桃照料她,  自己則甩頭離去。  

  他絕不會讓她影響他的情緒,絕不!他邊走邊告訴自己。  

  ***  

  花木扶疏的庭院,偉岸的身影挺立其間,緊抿的薄唇顯示了他的情緒十分不佳。  

  楚臨瓚微蹙起眉,卻揮不去腦海中纖細的身影。  

  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有著冷淡疏離的一面,有著發怒時凜然不可侵犯的傲氣  ,又有著受辱時潸然落淚的淒楚……他這個閱人無數又不曾心動過的小王爺,竟然被她  的各種樣貌所惑!  

  該死!若在過去,他會當真要了夏兒,可那一天,他竟然毫無性致,聽聞柳湄足音  遠去,他便再無心情調戲夏兒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柳瀠與柳湄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他可以邪佞地逗弄她們,卻無法對她們  輕生慾念,這……簡直是荒謬!二十多年來,他流連花叢,孰料,區區一個柳湄竟將他  的心攪得天翻地覆、煩悶不堪!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為了這些思緒杵在這裡,他可以不聞不問,她的死活與他何干  ?只是……「大夫,這邊請。」小桃的聲音輕輕地傳入耳際。  

  楚臨瓚猛一回身,挑起眉,清清喉嚨咳了一聲。  

  「小王爺。」老大夫恭謹地躬身,卻沒有往下說話的打算。  

  楚臨瓚睨了老大夫一眼,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大夫茫然地望了陰鷙的楚臨瓚一眼,有些驚懼地道:「不知小王爺要小的說些什  麼?」真糟糕!怎麼會在這裡遇上小王爺,他的心性陰晴不定若說錯話,可是會倒大霉  的。  

  楚臨瓚強壓下暴躁,故意嘲諷地道:「我總該知道要不要辦後事吧?」  

  「小王爺……」老大夫瞠圓了眼,會意之後才趕忙道:「小王妃沒事,只是受了輕  微內傷,氣血不順才會昏厥,只要服下幾帖藥便可轉醒,小王爺若是擔心小王妃的傷,  不妨……」  

  「渾帳!我會關心?不過是怕有人死在府裡罷了!」楚臨瓚倔傲地仰起頭,睥睨著  快要被嚇昏的老大夫。  

  老大夫抖著身子垂下白髮蒼蒼的頭,不敢再開口回應,深怕多說多錯,到時惹來殺  身之禍就糟了。  

  「滾!」楚臨瓚看了心煩,甩袖怒轉過身。  

  老大夫趕忙提著藥箱,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王府。就算老邁的身子不堪過度運動  ,他也不在乎了。  

  「大、大夫,您沒事吧?」小桃緊跟上老大夫。  

  「沒、沒事。」老大夫驚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瞄了一眼楚臨瓚的背影後,不敢再  多說話地離去。  

  待小桃與老大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楚臨瓚才緩下聚攏的眉。  

  聽聞柳湄安然無恙,他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卻又在下一刻怒上心頭。該死!他為  什麼要擔心那個女人?她是死是活關他何事?他為什麼要立身於此?  

  思及自己複雜的心意,楚臨瓚煩悶地奪門而出,決定好好地買個醉,再也不要想起  任何與柳湄有關的事!  

  ***  

  夕陽隱去了最後一道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朦朧的闋暗。  

  戌時,柳湄緩緩轉醒。  

  「夫人……」小桃趨身向前,關心地將柳湄扶起身。  

  不小心扯動到肩胛上的傷,令她痛得顰起眉,隱約想起發生的事──楚臨瓚將她當  成擋箭牌。  

  「夫人,你還好吧?」小桃急急地輕喚。  

  「我……沒事。」柳湄輕搖蟯首,披散的髮絲讓她有種柔弱無助的美感,連小桃都  看得怔了住。  

  「夫人,傷口還疼嗎?大夫說,只要好生調養就可以清除體內的瘀傷。」小桃將柳  湄扶靠在床頭,轉身端起早已熬好的湯汁,她本想等藥涼了些再喚醒柳湄的,誰知,柳  湄竟自動醒來。  

  「嗯!」上柳湄垂首漫應了聲。她的心已跌入無邊的深淵,楚臨瓚的狠心絕情傷透  了她。  

  「夫人,小桃幫你吹一吹,你趁熱喝了吧!」小桃舀起一匙,遞送到柳湄唇邊。  

  「我不想喝。」柳湄別開臉,嫌惡地蹙起眉。她不想使性子,只是,喝藥又如何?  醫治得了她身上的傷,卻無法治癒她、心頭上的恨啊!  

  「夫人,你若是不喝藥,小王爺會擔心的。」小桃很直覺地脫口而出,繼而想起晌  午時分楚臨瓚惡毒過分的言行,登時小臉一白,噤聲不語。  

  「他不會擔心的。」柳湄撇唇自嘲地冷笑,隨即察覺小桃的詭異神色,「發生什麼  事了?」  

  「夫人……」小桃望著柳湄柔弱動人的神情,、心裡很是難受,垂下小臉道:「你  人這麼漂亮、這麼好,小王爺怎麼可以那麼說話……」  

  「他說了什麼?」柳湄只覺心口一涼,懸在半空中的感覺讓她不安。她發現自己十  分的在意他「說」了些什麼。可有關心過她的傷勢?  

  「小桃不敢說。」小桃的臉蛋幾乎埋入領口之間。  

  「沒關係,你說吧!我不會責怪你的。」柳湄試著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平緩溫和,  其實心中彷若擂鼓。  

  「夫人……」小桃實在憋不住了,抬起小臉不平地道:「今日大夫來過後,小王爺  竟然問大夫說……需不需要辦後事……」說著,小桃已逕自掉下淚來,為美麗又和善的  夫人感到難過。  

  柳湄只覺腦中轟然一響,強自鎮定地道:「他真這麼說?」  

  小桃很用力地點頭,抹了抹淚水道:「小王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夫人?夫人還好好  的,他就咒夫人死,小桃……小桃真的好難過,卻什麼也不敢說。」說著,已抽抽噎噎  地哭了起來。  

  柳湄抓往胸前的衣服,覺得胸口疼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當真這樣說嗎?  

  呵!她在期望什麼?期待他並沒有這麼說嗎?她怎麼會還以為他有良心呢?而她自  己……不是早已心死,又怎麼會這般疼痛?  

  眨巴著乾澀的眼眸,柳湄無淚。因心早已死,又怎麼會有淚?她哀哀地想著,嘴角  竟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原來,心真要死透,並不是那般容易啊!  

  「夫人,你是個好人,小王爺他……」  

  「別說了,好人壞人怎麼區分?」柳湄淡然一笑,看似「好人」的自己,不也有著  不眾人知的淫蕩本性?  

  「可是……」  

  「砰!」地一聲,門扉被踹開。楚臨瓚搖晃著身子走了進來,一望即知他喝醉了。  

  柳湄感覺心跳突地亂了,卻強自鎮定地望著楚臨瓚,只是,光這樣瞧著他,她就覺  得心痛。「酒呢?」楚臨瓚眼神狂亂地四下一掃,瞪住面色慘白的小桃,喝道:「還准  備酒!」  

  「是。」小桃嚇得雙手直發抖,柳湄趕忙接過藥碗,用眼神示意小桃盡快動作。  

  「這是什麼?」楚臨瓚步履紊亂地走向柳湄,擰眉望著她手中那碗黑漆漆的汁液。  

  「良藥。」柳湄簡短地應了聲,端起藥碗就口準備要喝下。  

  「不准喝!」楚臨瓚奪過藥碗,隨手一擲,藥碗應聲碎成片片,藥汁灑了一地。  

  「你……」柳湄冷睇了他一眼,他當真如此希冀她因此而死,也不願她服藥痊癒?  

  「來來來,陪我喝酒!」楚臨瓚將柳湄拖入懷裡調戲著。  

  「我不是陪酒的花娘!」柳湄被扯痛了傷口,想掙扎卻痛得使不上力。  

  「你當然不是,你連個花娘都不如!」楚臨瓚扣住她的下顎,鄙夷地道:「花娘還  懂得屈意承歡討人開心,而你就只會擺張冷臉,怎麼?扮清高裝尊貴嗎?」使勁一推,  柳湄踉蹌地往後仰跌在床上,她反射性地以手撐住,卻疼得差點落淚。  

  「酒……酒來了。」小桃害怕地僵在房門口,身子抖得幾乎快摔落手中的托盤。  

  「擱在這裡!」楚臨瓚拍擊著桌面,不悅地咆哮著。  

  小桃慌亂地擺好托盤,緊張地扭絞著雙手,害怕地瞟了柳湄一眼。  

  「還不滾!」楚臨瓚大喝一聲。  

  「是!」小桃原地彈跳了下,猶如屁股著火似的衝出房外,隨即又跑日來合上房門  ,驚心膽跳地靠著房門直喘氣。  

  柳湄始終面無表情地坐在床沿,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知道自己再也無心力面對  他的挑釁與折磨。  

  「過來!」楚臨瓚撩起衣袍坐下,見柳湄不動如山,揚起聲調再喝道:「叫你過來  !」  

  柳湄蹙眉,厭惡他藉酒裝瘋的模樣,卻還是起身,當肩胛的痛被牽動時,她的眉攢  得更深了。  

  「才這麼一點傷又死不了!」楚臨瓚撇開臉尖酸地說著,不願正視自己因看見她吃  疼的模樣而心抽動了一下。  

  柳湄感到煩悶,她不明白他既然厭惡她,又何以要來?她著實不懂他!  

  「坐下!」楚臨瓚斟滿兩杯酒,推到她面前命令道:「喝!」  

  「我不喝酒。」柳湄望著面前的酒,動也不動。  

  「我叫你喝你就喝,哪來這麼多話!」楚臨瓚暴躁地吼著。  

  柳湄為了楚臨瓚一眼,不明白他為何顯得如此焦躁,強嚥下想詢問的衝動,靜靜地  捧起酒杯,才遞到鼻間,便被濃烈的酒味給薰得眼冒金星。  

  楚臨瓚仰頭飲盡一杯酒,見柳湄遲疑著,索性扣住她的手,將整杯酒強灌入她的口  中,「喝!」  

  「唔……」柳湄忍不住劇烈地咳了起來,原先慘白的小臉迅速地泛起微醺的紅艷。  

  「再喝!」楚臨瓚又倒了兩杯酒,才推到柳湄面前,柳湄便起身想離開。  

  「你要去哪裡?給我回來喝酒!」楚臨瓚雖然醉了,動作卻比柳湄更快,自後一把  將她攔腰抱住,兜轉個身,便抓住酒杯再灌了她一杯酒。  

  柳湄只覺一股熱潮飛快地燒灼至全身,頭暈目眩的幾乎癱軟在他懷裡。  

  「好喝吧?要不要再來一杯?」楚臨瓚懷抱著她軟馥的身軀,滿是酒味的氣息直撲  柳湄面頰,薰得她的胃一陣翻攪,幾欲作嘔。  

  楚臨瓚將她扶抱到床上躺下,解開她胸前的衣襟,她抬起綿軟的手想拍開他的魔掌  ,卻如螳臂擋車般被他輕易甩開。  

  「女人全都是一個樣,你也沒什麼特別的!」楚臨瓚呢喃著說服自己。  

  是啊!柳湄有的,別的女人也有。論長相,柳湄美則美矣,終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  的絕代佳麗;論身材,柳湄還遠遜於「暖春園」裡的花魁;論嬌柔,柳湄更是遠遠鬥鬥  其他柔情似水的美嬌娘。明明是個比不上其他女人的「平凡女子」,為什麼卻讓他亂了  分寸?楚臨瓚瞪視著柳湄嫣紅的兩頰,目光一沉,落在她微?的誘人雙唇。  

  「就不信你真那麼不一樣!」他負氣地吻上她的唇,挑起她的舌,瞬間迷醉在唇舌  糾纏之間……柳湄的意識早已模糊,當他吻上她時,她的心頃刻燃起一把火,熱切卻生  澀地回應著他的吻。  

  察覺到她的回應,他的心頭登時泛起一陣麻癢,情不自禁地將她吮得更深,此刻,  他才醒覺自己竟是如此渴求她的回應……一卷離騷一卷經,十年心事十年燈,芭蕉階前  聽秋聲。  

  欲哭不成翻強笑,遣愁無奈學忘情,誤人枉自說聰明。  

  ──清。吳藻《浣溪紗》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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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黑髮如瀑、星眸半掩、雙頰嫣紅……楚臨瓚迷醉地望著柳湄,粗糙的指腹緩緩撫過  她微?的櫻唇,再緩緩下移,撫著她隱隱泛紅的頸項,逗得她咯咯嬌笑。  

  醉態可掬的她,不再是那個在床第之間顯得疏離又矜持的大家閨秀,相反地,她眸  中的情慾氤氳,貝齒挑逗地咬著下唇,顯得熱情而狂野。  

  「早知喝醉的你會是如此,我早該狠狠將你灌上三大盅。」他低笑出聲,眷戀地撫  著她絲緞般白舊的肌膚,捨不得用力,只用指腹輕慢地滑移。  

  「嗯……」柳湄輕吟了聲,只覺體內升起一股奔放的火焰,嘶喊著要將她焚燒殆盡  。  

  她嬌吟的呢喃讓他的心劇烈一顫,她不再是那個冷然以對的柳湄,他為此激動不己  ,輕柔地撫上她的酥胸,珍惜地揉弄著。  

  醉酒的她,應該不會記得他此刻的柔情吧?楚臨瓚放心地挑逗著她,只要不被她看  穿隱藏在惡劣表相下的在乎,他的尊嚴便可以保持完好。  

  堂堂一個風流的小王爺,若是只愛一個女人,想必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他可不想  面對那種難堪!甚至,他不確定自己會眷戀她多久,又何必太快露了餡,徒增他人茶餘  飯後的笑柄?  

  「嗯……」柳湄柔弱無骨的小手搭上楚臨瓚古銅色的寬闊胸肌,難耐地呻吟著,指  尖也在他胸膛上劃下幾條細緻的痕?。  

  望著她意亂情迷的模樣,他俯身吻住她炙人的唇,勾動她甜馨的小舌,用他靈巧的  舌與她嬉戲追逐。柳湄狂野地接納他的舌,熱情地吮著他。  

  這一刻,她的意識已然沉睡,在她體內蔓延的,是最原始的情慾之火。  

  不捨地離開她甜美的唇瓣,他的大掌沿著她玲瓏的曲線向下滑動。  

  「啊……」柳湄激狂地喘了一聲,深深地掐進他濃密的發間,心中陡然升起期待與  狂喜。  

  他的大掌在她敏感纖細的腰間輕撫,漸漸轉移到大腿之間……「啊……」柳湄劇烈  地喘息著,僅僅是這樣的撫觸,就已燃起她體內狂亂的火苗。  

  楚臨瓚被她的嬌吟攪得心頭一亂。冷而冰的她,讓他想摧毀她冷然的面具;狂而野  的她,讓他殘存的自制力崩潰決堤。  

  兩人之間逐漸高漲的快感,讓他們更急切地索求彼此。  

  「嗯?」柳湄輕吟了聲,直覺地聽到他粗重地喘了口氣,忍不住綻開一朵媚笑,迷  蒙的星眸睇著他的表情,看著他蹙起眉、難耐地直喘息。  

  「你這個小妖女!」楚臨瓚額間淌出薄汗,像是要懲罰她似的,他的手指以磨人的  速度緩慢地揉搓著。  

  「啊……」柳湄渾身酥麻,一股急切猛地竄上心頭,她蹭向他,渴求著他更深入的  撫觸。  

  「想要我嗎?」他低笑著在她耳畔輕喃。  

  「嗯……」她抓住他的大掌,祈求地凝睇著他。  

  楚臨瓚故意抽回手,改而撫摸著她飽滿的渾圓。  

  「唔……」空虛的感覺襲上心頭,柳湄嬌嗔地捶了他一記。  

  他索性仰躺在她身畔,就是不願滿足她。  

  「不行……」他強迫自己抽身,不願這麼快就妥協。  

  他,還看不夠她的媚態……「你不想要我?」柳湄扭動著身軀,沮喪地望著他的逃  避。  

  「呃……」楚臨瓚頓時瞪圓了眼,怎麼也料不到她的反應竟是如此地熱切。她骨子  裡的媚,著實讓他又愛又憐……「唔……」楚臨瓚只能仰躺著,承受柳湄的挑逗。  

  柳湄細心而綿密地吻著,勾魂攝魄的美眸睇了他一眼,很滿意他因她的動作而起了  如此劇烈的反應。  

  他卻突地將她壓制在身下,邪笑道:「不,太快了……」  

  他要徹底壓搾她的狂野,也許經過這一次之後,他就不會對她有任何的眷戀了。  

  柳湄小臉一皺,氣惱地捶打著她。她迫切地渴求他來紓解,而他竟然一直拒絕她的  誘惑,她幾乎快要發瘋了。  

  楚臨瓚不理會她的捶打,逕自扳開她的大腿,俯身便吻住她最脆弱的禁地。  

  「啊……」柳湄尖細地叫嚷出聲,不自禁地顫抖著。  

  他滿意地察覺到她亢奮地弓起身子,他心裡漲滿了異樣的感受,更加賣力地挑弄著  她。  

  「啊……」柳湄抑止不住地喘息著。  

  他的指腹揉上她的核心,快速顫動地將她的情慾逼上高峰,喘出一聲又一聲的吟哦  。  

  「我……我……」柳湄語無倫次地嘟囔著,用手按壓住他的後腦,渴望他的探索。  

  察覺到她的急切,他再度抽身離開她,氤氳著情慾的眼眸帶著笑,滿足地睇她紅  灩的嬌艷。  

  見他停下動作,一徑地笑得邪魅;她蹙起眉,小手渴望地磨蹭著他的胸膛,順勢下  滑想觸碰他的昂然。  

  「哦……你果真是個小浪女!」他低喘了聲。  

  見他合眼呻吟也不願「主動出擊」,她懊惱地咬住下唇,渾沌的腦袋靈光一現,索  性將他按壓躺下,櫻桃般的唇瓣以魅人心神的方式舔吻著他的唇角。  

  「嗯……」楚臨瓚滿意地接受她的「挑逗」。  

  見他還是不為所動,她嬌嗔了聲,小掌貼著他的胸膛,吮住他胸前的小圓點,用舌  尖頑皮地逗弄著。  

  此刻,她的情慾已主宰了她的理智,潛意識裡渴望彼此充實的感覺領導著她,讓她  一心急切的想勾引他,想釋放體內被壓抑過久的奔騰火焰。  

  「湄湄……」楚臨瓚忘我地喚著她的名,一顆心在胸腔裡鼓動,他從來不知道他的  心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跳動得如此劇烈。  

  聽到他夢囈般地呼喚她,她的心激烈一動,停下動作,瞇起醉人的瞳眸,睇著他好  半晌,才幽幽地喚道:「臨瓚……」  

  他因她的輕喚而顫抖了一下。  

  「湄湄……」他的心一緊,扣住她圓潤的臀,用力一按,順利地衝進她窒熱的體斗  。  

  「唔……」兩人同時喘出一聲滿足。  

  「臨瓚……」她嬌吟了聲,小手貼著他的胸膛使力,主動地讓自己可以上下移動身  軀。  

  「湄湄……」她的熱情前所未有,他幾乎為之瘋狂。  

  柳湄額間滲出薄汗,吃力地搖擺著身軀,只想激烈地索求他的付出。在她胸臆斗間  ,悶燒著一團炙熱的火焰,只想與他俱焚……「準備好了嗎?」他邪笑著附在她的耳畔  ,誘哄地吐著氣。  

  「臨瓚……」她圈住他的頸脖,噘起紅唇輕柔地啄吻他的面頰。  

  領悟到她的「戰鬥力」,他抑止不住地笑出聲,他想,她是個很棒的對手!不但可  以得到他全力的奉獻,更可以付出同等的熱情!  

  「你……」他粗重地喘息,已無法成句,只能張開手掌罩住她巴掌大的小臉。  

  柳湄的意識已進入恍惚的狀態,櫻唇一?,將他的手指整根含住口中,失控地咬著  。  

  「噢……」楚臨瓚吃痛地抽出手指,改成兩手撐在她頭頂兩側,更使力地頂向她。  

  「啊……」柳湄只覺得小腹一陣痙攣,在他奔馳到終點的時候,美眸一眨,幾乎昏  厥過去。  

  發洩過後,他並未撤出她的體內,只是尋著了她喘息的唇,狂烈地吻著,他的舌挑  動著她的,慢慢地,變成纏綿柔細的輕吻……「臨瓚?」柳湄眨了眨眼望著他,唇角綻  出一朵美麗的笑,眼瞼一合,墜入無邊卻甜蜜的夢鄉。  

  「湄湄?」楚臨瓚幾乎被她那抹笑給眩惑了神志。  

  她……竟然笑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讓他想再要她一次……當他的指腹摩掌著她的  面頰時,他的心恍然一驚!  

  他在做什麼?縱使沒有銅鏡,他依然可以描摹出他方才憐愛的眼神。  

  他已經得到她瘋狂的臣服了,不是嗎?既然如此,他應該?  

  下她,不屑地離去才是,可為什麼他的心竟可以為了她柔媚的一笑而失了沉穩……  「柳湄……」他低吟她的名,五味雜陳地在她身畔躺下。  

  不,他並沒有得到她真心的臣服!方纔的她,不過是因為喝醉了而已。真實的她也  許仍抗拒著他,所以,難怪他還對她有所眷戀,只因他尚未得到她徹底的臣服。  

  驀地,他露齒一笑,揣猜她明早的反應。  

  如果知道自己如此放浪地與他歡愛,她會如何?  

  楚臨瓚在合眼前一刻,莫名地期待著……***  

  好痛!柳湄虛弱地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人在裡頭打鼓似的,疼得她幾乎想  擰下頭來扔了算了。  

  她用指腹揉了揉眉心,覺得可笑,她竟然夢見自己瘋狂地與楚臨瓚歡好!他們怎麼  可能如此……當她撐起身子時,赫然驚覺一隻大手正橫陳在她的胸前!  

  驚疑不定的小臉往左一偏,猛然對上一雙笑得邪惡的瞳眸,柳湄倒抽一口涼氣,恐  慌地連想起昨夜的春夢……天!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醒了?」楚臨瓚將她的表情盡數收入眼底,心中有一小團火焰慢慢地醞釀而起,  神情卻故意曖昧地望著她。  

  柳湄直覺地拉攏被子想遮掩身軀,可被單下的渾圓卻猛地落入他的掌中。  

  「啊!」她驚慌地想拍開他的手。  

  「昨夜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喔!」他涼涼地開口,手勁略重地掐揉著她的飽滿。  

  他就知道她不再是昨夜那個柳湄!說不上來心中的怒氣從何而來,可他就是氣得幾  乎咬斷了牙。  

  「昨夜……」柳湄不斷地重複他的語句,心思停駐在他指間的動作,她想閃躲,他  卻如影隨形地掌握住她的柔軟。  

  「昨夜你可不是這麼冷淡的呢!」他笑得更為放肆,藉以掩飾他心中的不悅──因  她的冷漠而泛起的怒氣。  

  「我不記得昨夜發生什麼事了。」柳湄別開臉。  

  「哦?」楚臨瓚拉長了尾音,大掌自她的胸前下滑,「也許我該喚醒你的記憶……  」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激動地抓住他蠢動的大掌,疲累地望著他,「求求你,不  要再折磨我了!我……覺得好累,為什麼我們就必須劍拔弩張地相處?你只需要給我一  個空間,我不會在乎你想納誰為妾,也不會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  

  「給你空間!」楚臨瓚厲眸一瞇,咆哮地打斷她的話,「你就這麼想擺脫我?怎麼  ?我的碰觸讓你覺得噁心?你已經是我的人,我高興怎麼待你還得由你安排嗎?」  

  柳湄哀傷地睇視著他暴怒的俊容,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何總是無法和平共處?她知道  他不會休掉她,只是,這樣留住她、不斷地羞辱她,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她真  的覺得好煩、好累了。  

  在她哀戚的瞳眸下,他覺得心房猛地抽緊,「告訴你,我就是要折磨你!只要你在  王府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好過!今生今世,你別想擺脫我!我倒要看看你的冷漠能持續  多久?」  

  柳湄只是張著一雙無神的眼眸,無言卻傷感地望著他。她真的不懂他的想法!她想  改變這樣的關係,是否就得試著去瞭解他潛在的本質?  

  「不要這樣看著我!」楚臨瓚暴躁地壓上她裸裎的身子,佞笑著,「你以為我會被  你的眼神看穿嗎?告訴你,昨夜的你瘋狂地想要我,當我不願滿足你的時候,你用軟膩  著嗓音哀求我,甚至主動地挑逗我……」  

  柳湄瞪大了眼,腦海中倏地閃過片段的畫面。  

  「怎麼?還想擺出清高尊貴的模樣嗎?你的骨子裡根本是個浪女!你渴求男人!」  他無情地嘲諷著。  

  「我不是……」她想反駁,心裡翻攪著各種理由卻梗在喉頭,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她是個浪女嗎?她不想承認!可她若不是,又為何總會做著無邊的春夢?  

  看見她茫然失神的痛苦模樣,他的心在剎那間有了猶豫,他想繼續用言語傷害她,  讓她無地自容的,可是,為什麼她的表情卻讓他感到心疼?  

  他挫敗地翻身下床,快速地套上衣物後,奪門而出。  

  ***  

  「夫人,該用膳了。」小桃扭絞著雙手,更大聲地喚著。  

  「我不想吃,端下去吧!」柳湄的眼神依然凝注在某一點,無力地回答。  

  「這怎麼行呢?夫人,你會病倒的。」小桃眼眶微紅,深深替柳湄感到難過。小桃  一早過來伺候柳湄時,她就已經是現在的模樣了,雙眼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管小  桃怎麼喚她,她都沒有回答,逕自沉浸在思緒裡,讓人看得心慌。  

  「你敢不聽我的話?」柳湄冷起聲音,用身份壓迫小桃。  

  「夫人……」小桃咬了咬唇,終於還是恭順地端起膳食退出房外。  

  柳湄腦海裡只有兩個意念──她是浪女……她渴求男人……楚臨瓚是用如此鄙視她  嗎?  

  柳湄緊抿著唇,只覺心裡的疼超乎她的想像。原來,因為愛上他,她才會如此在意  他眼中的她是什麼樣子。  

  一個用言語嘲諷自己娘子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真心對待他的娘子?  

  柳湄痛楚地合起眼瞼,楚臨瓚唇角微彎的唾棄表情,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成  為永難磨滅的傷痕……「砰!」房門被大剌剌地撞開,一名神情驚慌的男子跌跌撞撞地  衝了進來,並反手合上門扉。  

  柳湄的臉色霎時一日,「你……」  

  「小王妃,求您救救奴才!」男子撲通跪下,手臂上的藍色布料滲出血?,柳湄只  覺得一陣暈眩。  

  「你……你是誰?」柳湄摀住胸口急喘著氣,那血,殷紅得讓她反胃。  

  「奴才並沒有偷竊,是郡主抓錯人了,奴才……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男子聲淚俱下,渾身發抖。  

  柳湄定了定神,僵著聲音道:「你在流血……」  

  「是郡主鞭打的……」  

  男子還來不及解釋,門外便傳來楚可倩的嬌斥聲,「給我搜!就不信他躲得掉,我  非抽掉他一層皮不可!」  

  「小王妃!求您救救我!」男子用力地磕頭,「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柳湄眉頭一皺,對於楚可倩的猖狂感到厭惡,「你先躲起來。」匆忙間,她往屏風  後的內室一指。  

  「謝謝小王妃!」男子趕忙爬起身,飛奔入內室藏起來。  

  柳湄還來不及檢視他是否隱藏得當,門扉便再度被踹開。  

  氣焰囂張的楚可倩手執長鞭,甩啊甩地踱進房內,任性的圓眸四下一掃,才望向柳  湄道:「有沒有看見一個狗奴才?」  

  柳湄淡淡地瞄了她一眼,逕自走到桌邊坐下,替自己斟了杯茶,才要就口──楚可  倩飛刷而來的長鞭在地上狠狠一抽,冷冷的道:「我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你聾了嗎  ?」  

  柳湄啜了一口茶,才慢慢凝眸望向她,「你沒看到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嗎?你瞎了嗎  ?」  

  柳湄突地覺得很厭煩,這對兄妹恁地惹人討厭!唯一的差別,就是她對楚臨瓚還有  著一份莫名的情感;至於楚可倩,她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你!」楚可倩惱火地瞪著柳湄,卻出乎意料地轉身道:「走!」  

  柳湄愣了愣,狐疑地揚起眉,不明白楚可倩怎麼會輕易離去?以她適才的態度看來  ,她應該派人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搜索房間才是,怎麼會……「郡玉,你不教訓教訓  她嗎?」夏兒突地出聲,嘴角噙著冷笑睇向柳湄。  

  柳湄接收到夏兒挑釁的眼光,不期然想起楚臨瓚說要納夏兒為妾的事……夏兒敢如  此說話,當是仗著楚臨瓚的「承諾」、楚可倩的「撐腰」而狐假虎威吧!只是,柳湄還  是感到心痛。  

  「教訓她?」楚可倩頓住腳步,望了柳湄一眼,笑得詭異地道:「以後有得是機會  。」  

  「可是……」夏兒還想再說,卻被楚可倩瞪了一眼。  

  「走!」甩著長鞭,楚可倩與四婢浩浩蕩蕩地離去了,甚至還替她掩上房門。  

  柳湄走向門畔,拉開房門張望了一下,才又合起門扉。她若有所思地暗忖:太沒道  理了!楚可倩會這樣輕易罷休,不藉此大作文章嗎?  

  「多謝小王妃救命之恩。」狼狽的男子從內室走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啊!」柳湄上下打量著身形魁梧  的家丁,見他面貌猥瑣,難怪會讓人懷疑。隨即,她又在心裡暗斥自己怎麼可以貌取人  ,著實太不應該了!  

  「奴才只是在花園裡撿到一支簪子,才想問問是誰遺失的,就被指稱是偷兒,郡玉  她……不但不相信小的,還將小的毒打一頓……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好不容易在  王府裡覓得差事,可以讓一家勉強餬口度日,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小的……小的若是  死了,一家人也活不下去了……」男子說得聲淚俱下,讓柳湄不忍地蹙起眉。  

  「別哭了,堂堂男兒不應該哭泣的。」柳湄沉吟了一會,又道:「這樣吧!我這裡  有些銀兩,你拿了就快點逃出王府,若是落在郡主手上,只怕你再無機會見到一家老小  。」  

  「多謝小王妃救命之恩!」男子撲通一聲又跪下,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快起來吧!」柳湄快步走向內室,準備「捐獻」出嫁時爹娘所給的一些銀兩給這  個可憐的家丁。  

  就在她彎身在箱底摸索時,猛地被人從身後一抱,將她撲壓到床上。  

  「啊!」柳湄又驚又氣,對上男子淫邪的眼眸。  

  「小王妃,得罪了。」男子利落地扣住她反擊的雙手,並壓住她蠢動的雙腿,硬生  生讓她動彈不得。  

  「你……說謊!」柳湄瞪圓了美眸,只覺得心寒。  

  「請小王妃原諒小的,小的也是身不由己,誰教你得罪了郡主呢!」男子舔了舔唇  ,雙眼猥褻地直盯著柳湄因氣憤而激烈起伏的渾圓胸脯,嘖嘖有聲道:「奴才早已仰慕  小王妃許久,今日總算可以一償宿願了。」  

  「放開我!」柳湄死命地掙扎著,恐懼感快速地襲上心頭。  

  「噓!別吵!」男子俯身嗅了嗅柳湄身上的香氣,噁心的舌尖就這麼舔上柳湄的面  頰,「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郡主早已支開所有的人……」  

  柳湄面色大變,沒想到楚可倩竟然做得如此狠絕,意欲置她於死地。她終於明白,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只要你現在放開我,我可以請求小王爺饒你不死……」  

  柳湄強忍著恐懼,力持鎮定地道。「奴才只聽命於郡主,至於小王爺……也不見得  會在乎你吧?」男子的話狠狠地刺傷了柳湄的心。  

  難道楚臨瓚對她的不在乎,已是王府內眾所皆知的笑話?  

  柳湄的心撕裂般地抽痛著,可她不甘願哪!就算是個不被相公憐惜的女人,她也不  甘心受到此等侮辱啊!  

  為此,柳湄死命地掙扎著。  

  「嘶──」柳湄胸前的衣料被扯裂,露出一片凝脂雪膚。  

  男人粗暴地抓扯著她的長髮,在她奮力的掙扎中,試圖要制伏她。  

  「你這個小浪女,喜歡這種方式嗎?」男人淫邪地笑著,她的激烈反抗勾引出他更  蠻橫的征服。  

  柳湄聞言怔愣了一下,突地不再抗拒地停下動作。為什麼??  

  什麼這個陌生男子也會用同樣的話語羞辱她?難道……她真的讓人一眼便可看出有  著淫邪的內在嗎?  

  「怎麼?不想抵抗了?還是玩膩欲迎還拒的戲碼了?」男人惡意地調笑著。  

  「我、不、是、浪、女!」柳湄緩緩揚眸,平穩的語調中滲出一絲冷酷。  

  男人有些驚愕地想避開她冷然的逼視。  

  「浪女有什麼不好?嘗嘗銷魂蝕骨的滋味也不錯啊!」男人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淫笑地欺身向她。  

  柳湄彎眉倒豎,眸中森寒之氣一閃而過,「我絕對不是浪女!」  

  她太在意這個詞彙了!而她絕對會讓他知道,她是寧為玉碎,也不會瓦全的女子!  

  思忖間,眼前一黑,男人龐大的身軀已然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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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6: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啊……」男人發出嚎叫,只因柳湄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臂。  

  柳湄不願鬆口,一雙美眸因為恨意而泛出殺意,直盯著男子因吃痛而扭曲的面孔。  

  「賤人!」男人一把扯住柳湄的長髮。  

  柳湄疼得蹙起眉,卻抵死不願鬆口,直到口中嘗到血腥味,幾乎扼止不住想嘔吐的  感覺,牙根微微一鬆,讓男子順利地將她的牙齒扯離了手臂。  

  「啪!」男人狠厲地摑了柳湄一巴掌。  

  柳湄被打得烏絲飛散,卻只是微微揚首,透過髮絲的間隙,恨恨地瞪著男人。  

  「打了你,我也很是心疼呢!你就別再掙扎了,小王爺並未好好善待你,不是嗎?  假如你願意,我可以夜夜來陪你,撫慰你寂寞的夜晚呢!」男人意有所指,淫邪地笑著  。  

  「只要你敢碰我,我就算死了也不饒你!」陰寒的語聲,一字一句自柳湄口中鏗鏘  迸出。  

  男人聞言愀然變色,隨即又放聲大笑,「歡迎你來找我啊!我還沒試過美麗女鬼的  滋味呢!」  

  柳湄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十指一張,狠狠地抓向男人猥褻的臉孔!  

  「啊……」男人再度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狼狽地擒抓住柳湄胡亂揮舞的雙手後,猙  獰地道:「敬酒不喝,你喝罰酒!」  

  單手將柳湄的雙手扣在頭頂,另一手順利地罩住柳湄因掙扎而晃動的渾圓,邪笑地  開始撫弄……

  ***  

  書房裡,縣太爺的兒子吳承尚正眉飛色舞地說:「這『暖春閣』真是愈來愈不得了  了!近日不知上哪兒找來一名銷魂的小姑娘,不但歌聲好、舞藝佳,那滿腹文才更是讓  人佩服之至。」  

  「可不是嗎?小王爺有機會真得去看看,那小娘們光是遠遠的瞧著,就搔得人心發  癢呢!」一名武將打扮的男子附和著,泛著油光的面容上已有著陶醉的神情。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放聲笑著,發現楚臨瓚不為所動時,才僵著笑臉,誠惶  誠恐地由吳承尚開口喚道:「小王爺?」  

  「真那麼銷魂?」楚臨瓚回過神,淡淡地接下話來,沒讓人察覺到他方才失神了。  

  「我怎麼敢騙小王爺呢?小王爺一定要親自去瞧瞧,小的敢打包票,假以時日,朱  艷定能穩坐花魁之位!」吳承尚討好地涎著笑臉,兩手直搓著道。  

  「嗯!」楚臨瓚刷地起身,「走吧!」他想去看看朱艷的能耐,也想為下柳湄對他  的影響。  

  才走出門,迎面便衝來一團粉黃。  

  「小王爺……救命啊!」那團粉黃正是滿臉淚痕的小桃。  

  楚臨瓚知道她是專門伺候柳湄的丫環,臉色一板,決定不予理會。  

  「小王爺,求您救救小王妃!郡主……郡主攔在院外,不准奴婢回去伺候小王妃,  奴婢怕……怕她又想欺負小王妃了……」小桃梗著聲音急嚷著,她好怕!好怕晚了就救  不了柳湄了。  

  楚臨瓚停下腳步,冷冷的回眸道:「郡主既然在院外,又如何欺負人?」一甩袖,  便要離去。「小王爺!」小桃咚地跪下,「請您過去看一看!奴婢真的很擔心,求求您  !正因為全部的人都被趕出院外,所以……奴婢才更是害怕……」小桃不斷地磕頭,她  不要柳湄出事,就算冒死,也要求得楚臨瓚過去搭救。  

  「小王爺,這丫環真是大膽,轟出去算了!」吳承尚撇撇唇道。他心裡只想著「暖  春閣」的朱艷,根本不想理會這礙事的小丫頭。  

  楚臨瓚蹙了眉瞪向吳承尚,「要你多事!」  

  「是。」吳承尚悚然一驚,趕忙低垂下頭。  

  楚臨瓚的目光望向柳湄所住的院落,心裡微一遲疑,終究還是邁步走去。的確,事  情有異!以妹妹楚可倩的任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攔在院外不讓人靠近,其中必定有  鬼!  

  小桃見楚臨瓚轉了方向,心喜地抹了抹淚,小碎步地緊跟著楚臨瓚而去。  

  ***  

  花園的圓形拱門前,圍著若干人等。  

  通過這道圓形拱門,往內直走而去,便是柳湄居住的寢房,而這整座院落乃是楚王  府裡頗為偏遠之地,平日便少有奴僕經過。  

  「郡主……」四婢中的秋兒怯怯地開口道:「如果小王爺知道了,會不會……」  

  「要你多嘴!」夏兒瞪了秋兒一眼,「郡主的想法,豈容你有所質疑!」  

  「別吵!」楚可倩雙眸綻放出狠厲的光芒,唇角漾著殘酷又得意的笑,「真想去瞧  瞧她此刻痛不欲生的模樣。」  

  「郡主,萬萬不可!你還是千金嬌軀,不可以窺視……」  

  年紀最大的春兒囁嚅著。  

  「連瞧上一眼都不成嗎?」楚可倩嘴裡漫應著,腳下已然行動,「我很好奇他會怎  麼羞辱折磨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楚可倩得知秦達一向嗜賭如命又好美色,馬上重  金請他前來,要他好好地懲治一下她心中最痛恨的柳湄!  

  立身遠處等待的滋味讓她頗為難受,況且,她也好奇男女之間的那一回事,若不瞧  一瞧,多可惜呢!  

  「郡主……」春兒急了,卻不知如何攔住楚可倩。  

  「少廢話!」楚可倩腳下一跺,甩開春兒便要前行。  

  「小王爺來了!」冬兒眼尖地瞟見楚臨瓚快步而來的身影,低呼出聲。  

  楚可倩頓時勇氣盡失,幾乎腳軟地僵了一下身子,一回身便對上楚臨瓚毫無溫度的  眼眸,不禁地打了個冷顫,擋在圓形拱門之前道:「大、大哥……」  

  「讓開!」楚臨瓚大手一揮,掃開楚可倩。  

  「大哥!不要去,你不會想看的!」心急之下,楚可倩拖住楚臨瓚的衣袖嚷著。  

  「我不想看?」楚臨瓚回身挑眉,冷眸望著楚可倩,讓她驚出一身的汗。  

  「我……」楚可倩害怕地鬆開手指,遲疑地瞎說:「我方才就是在猶豫要不要向你  報告,嫂子……她偷人!」最後三個字,她猛然抬頭,用力地說。  

  「你說什麼?」楚臨瓚利眼一瞇,眸中射出怒焰。  

  楚可倩幾乎想轉身奔離,她一向懼怕這個大哥!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可以在  王爺面前撒潑嬌嗔,可是一旦面對喜怒無常的大哥,她就是怕如蛇蠍,唯恐避之不及。  

  突然間,她有些後悔了。不!不會的!大哥不會因為她這麼做而生氣的,大哥並不  喜歡柳湄,不是嗎?她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鬆了口氣。  

  「是真的!」心一定,楚可倩的謊言說得更順了。「我方才瞧見一名男子鬼鬼祟祟  地靠近,偷偷摸摸地進了大嫂房裡……他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楚可倩的臉上很認  真,讓人無法懷疑她說謊。  

  她只需要拖延一段時間,只要楚臨瓚跨進門後看見的是床上交纏的身影,嘿……柳  湄就算跳入黃河也難洗清偷人的罪嫌!  

  楚臨瓚抿住薄唇,居高臨下地望往妹妹閃爍的眼眸,冷聲道:「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  

  他不相信楚可倩,柳湄太冷、太做、太倔,不像是這種女人。登時,他蹙起眉,既  然柳湄不是那樣的女人,那麼……闖入的男子是?  

  「我……我怎麼敢騙大哥?」楚可倩心虛地回應。  

  楚臨瓚已無心再聽楚可倩的辯駁,他擔心柳湄會出事!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狂跳的  心,切切實實是為柳湄而憂!  

  「小王爺……」夏兒突地攔在楚臨瓚身前。  

  「讓開!」楚臨瓚大喝一聲,望也不望夏兒一眼地將她揮開。  

  夏兒一個踉蹌,嬌小的身軀直接摔跌在地。  

  「你沒事吧?」秋兒趕忙趨近想扶起夏兒,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你扶!」老羞成怒的夏兒狼狽地爬起,怨妒的眸光緊盯著楚臨瓚昂藏的背影  ……

  ***  

  愈是靠近,一顆心越是高懸著。當男人的呻吟聲傳入耳際時,楚臨瓚幾乎發狂地推  開門扉,失控地快步奔入內廳。  

  「湄湄!」微抖的嗓音喚出最擔憂的名字。  

  映入眼簾的是柳湄浴血的身子,她縮在屋角,染紅的手指正緊緊地抓住一柄髮簪,  在抖顫的瞬間,彷彿可見血絲滴落地面,暈出刺眼的鮮紅。  

  楚臨瓚的呼喚換來的是柳湄僵硬的為首,無神的眼眸對上他的,蒼白的唇正蠕動著  ,聽不真切她想說些什麼。  

  楚臨瓚只覺心口似乎插上了她手中的髮簪,所有的感覺皆抽離了軀體,只有心上的  那一絲刺痛,深刻地牽引著他的情感。  

  他突地卻步,不敢靠近她,只能睜著一雙眼,審視著她是否完好無恙。  

  壓抑的痛楚哀嚎聲竄入楚臨瓚的耳裡,他這才側首瞧見一名男子蜷縮成一團,那畫  面就像是泡在血湖裡似的……領悟到柳湄可能遭受到侵犯,楚臨瓚頰側的神經抽動了一  下,重重地踩著每一步走到男子身畔。  

  「小……小王爺……」秦達抬起頭,臉上淨是扭曲的痛楚,「救……救命!」  

  不知為何,柳湄在喊著她不是浪女之後,突地生出一股蠻力掙脫他的鉗制,他因一  時大意,未察覺她奔至桌案抓起髮簪,本以為她沒有能力傷他,卻在她憤恨的眼眸中,  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兩下、三下……「狗奴才!」楚臨瓚大腳一揚,踹中秦達胸口,將  他踢翻。  

  這一踢,幾乎踢掉秦達的小命,他苟延殘喘地求饒,「是郡主……郡主要奴才這麼  做的……」  

  楚臨瓚的怒焰瞬間狂飆至頂點,衝至秦達面前,單手將氣游若絲的他提起,陰鷙地  道:「你……該死!」語畢,大掌向下一探,內力聚集,暴戾地將秦達的命根子扯斷!  

  「啊……」秦達白眼一翻,吐出一口鮮血後氣絕。  

  無視於掌中的殷紅,楚臨瓚?下綿軟無力的屍首,回身靠向柳湄。  

  「湄湄……」暴怒的狂獅剎那間散發出急切的擔憂,他伸手想取下柳湄掌中的髮簪  。  

  「啊……」柳湄著魔似的尖聲嚷著,只見髮簪在楚臨瓚掌中劃出一道血痕。  

  「湄湄!」楚臨瓚感覺不到掌心的痛,只想讓她放下髮簪,卻不敢再逼近她。  

  「不……」柳湄瞪著楚臨瓚半晌,眼神中突地泛起迷惑,她蹙眉瞧著他,似乎在思  考他是誰。  

  「是我,你不記得了嗎?我不會傷害你的!」楚臨瓚柔聲說,朝她伸出手。  

  柳湄怔愣地望著他的面容,視線調回他掌中的血痕……「沒事了、沒事了。」他沙  啞地誘哄著,大掌包覆住她微顫的小手,給予她溫暖。  

  柳湄緩慢地眨眼,當她終於望進他關懷的瞳眸時,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髮簪也在  同一瞬間掉落。  

  「湄湄……」他鬆了口氣,她總算認出他了。  

  「我……」柳湄撲入楚臨瓚的懷裡,用沾滿血絲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像只  渴求撫慰的初生小鹿,努力地蹭入他的臂彎裡。  

  楚臨瓚心一緊,將她環入胸膛,無法成言。  

  這一刻,他才徹底領悟,他對她的情感再也不是單純的征服!  

  她的倔傲、她的柔弱、她的微笑、她的冷漠……每一項都牽動他的心,讓他無法再  否認對她的眷戀。  

  一直以為女人不過是玩物,卻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她所織就的情網中。他認栽了,也  不想再抗拒地傷害她了。  

  「湄湄,我會好好待你的……」他垂下視線,這才驚覺她早已昏厥。  

  他急忙將她環抱而起,當他將她安置上床時,才發現她帶血的小手依然緊緊地抓著  他的衣襟。毫不遲疑地,楚臨瓚脫下外袍,讓她抓著。  

  「湄湄……」望著她緊蹙的眉頭,楚臨瓚眸中射出殺意,狠厲地瞪向地上早已身亡  的秦達。這一次,楚可倩玩得太過火了!  

  ***  

  楚臨瓚端坐在主位上,原已顯得無情的臉龐上此刻淨是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放開我!你們好大的狗膽,放開我!」楚可倩拔尖的叫嚷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她被兩名侍衛架著,兩隻小腳踢蹬著,像只被惹怒的花貓。  

  當她瞧見楚臨瓚罩了寒霜的面容後,舌頭像是瞬間被咬掉似的,再也發不出任何嘶  喊。侍衛放開她,她馬上雙腳一軟地摔跌在地,卻又馬上爬起身子,倔強地杵立著。  

  「好玩嗎?」楚臨瓚過分客氣地輕聲問道,有著風雨欲來的徵兆。  

  楚可倩心中暗罵,莫非她低估了哥哥對柳湄的在乎?不,不會的!哥哥從未對哪個  女人認真過。她強撐著一點勇氣,辯解道:「哥哥不是很討厭柳湄嗎?既然我們都討厭  她,為什麼不能……」「你倒是還有理由。」楚臨瓚睨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語,「找  一個粗鄙的莽夫非禮你的嫂子,這話如果傳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擱?」不願在妹妹面  前承認自己的在意,他只能尋找別的借口施以處罰,以宣洩心中的怒濤。  

  楚可倩兩手一拍,開心地道:「如果哥哥在意的是王府的面子,那還不簡單,只要  說是嫂子偷人,將她休了,豈不是皆大歡喜,還可以……」  

  「你說夠了沒有?」楚臨瓚厲聲道:「我要怎麼處理,由不得你插手!」  

  楚可倩的肩頭畏縮了一下,不服氣的眼瞳瞟著楚臨瓚嘀咕,「大哥好像變了……如  果是你討厭的人,你根本不會管我怎麼做的……」  

  楚臨瓚挑眉冷冷的道:「你還有話說?」  

  「沒有了。」楚可倩噘起小嘴,悶悶道:「如果沒事的話,我……」  

  「你以為你犯了這麼大的錯,還可以全身而退嗎?」楚臨瓚眼神一瞟,兩旁的侍衛  再度架起楚可倩。  

  「放開我!我是郡主,你們膽敢對我動手!」楚可倩心慌了,兩隻腳在半空中踢踹  著,卻無法掙脫。  

  「關入房裡,不准踏出房門一步!」楚臨瓚起身,準備離去。  

  「不,不可以把我關起來!我要告訴爹!」無奈楚可倩根本喚不回楚臨瓚的腳步,  「放開我!你們死定了!如果爹知道了,我就要你們人頭落地!放開我,聽到沒有……  」  

  沒有人理會驕縱的郡主,任憑她的抗議聲飄蕩在王府裡……

  ***  

  暗影幢幢,黑壓壓的人群眨眼間就團團包圍而來。  

  「不……不要過來!」柳湄驚恐地退了一步,可當雙手觸及自己的身子時,她驚駭  地瞪圓了眼,她……竟然身無寸縷!  

  「啊──」她無法控制地逸出驚喘,急促地用長髮遮掩裸露的玉乳,卻驚覺下半身  依然赤裸裸地暴露著。  

  一凝眸,她更是尖聲驚叫!  

  男人……一堆男人……一堆和她一樣身無寸縷的男人!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淫邪的表  情,猙獰地向她靠近。  

  「不……我不是浪女,不要這樣對我……」柳湄虛軟地夢囈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她好痛苦!誰……拜託誰來救救她啊!  

  「湄湄!」楚臨瓚蹙眉搖晃著神志渾沌的柳湄。  

  「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是浪女……」柳湄在脫離夢境威脅的剎那,脫口而出地  喊叫著。「湄湄!」楚臨瓚心口泛酸,在她迷惘無神的眼瞳裡,他看見她內心深處的傷  口正汩汩地流著血。  

  而他,正是率先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甫接觸楚臨瓚的眼眸,柳湄下意識畏怯地避開視線,不一會兒,見他不出聲,她慢  慢地側過首瞟了他一眼,發覺他眼中的憐惜後,不自覺地用茫然中帶點認真的望進他眼  裡,想確定她是否看錯了。  

  「湄湄……」他輕聲喚她。  

  「你……」她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全在這一聲輕喚中融化了。  

  「他已經死了,你毋需再害怕了。」每當想起她那時的模樣,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他……」柳湄的臉瞬間刷白,驚恐地環住自己,抖著唇道:「我……我不是浪女  ,我……他……」  

  「我知道、我知道。別想了!」他難以自制地將她攬入懷中,語調中淨是痛楚與關  懷,不願她再陷入恐怖的回憶中。  

  膩在他的懷裡,她的心奇異地感到平靜。原先顫抖的身軀漸趨緩和,她抬起手,很  輕很輕地環住他的腰身。  

  感覺到她的輕擁,他的心一寬,在她耳畔低歎道:「你若是害怕就表現出來為什麼  要裝得那麼堅強……」  

  他的話語讓她的心一亂,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兩人的心如此貼近,她衝動地說:  「你曾說過我是……小浪女,而我……也一直痛苦地以為自己真的是個浪女,直到他想  欺凌我……我才發現我不是!我根本無法忍受讓他觸碰到我,那時……我只想反抗,甚  至死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他不要碰到我就好了。」  

  楚臨瓚狠狠地抱緊她,「你……毋需那麼在意我所說過的話。」  

  柳湄抬起頭,哀傷地望著他,「我怎麼能不在意?我……」  

  「你為什麼在意?」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某一種情愫,心中陡地充滿了溫暖。  

  「現在的你……好溫柔……」她有些迷惑地望著他,「我是在夢中嗎?」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感覺到真實的溫暖,她不禁歎了口氣,「真的是你嗎?我  ……在意你,打從在『太和殿』見到你之後,就不斷地夢見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我就是在乎你……」  

  她豁出去了,就算他會冷嘲熱諷地侮辱她的感情,她也想跟他說個明白。  

  楚臨瓚深深地望著柳湄,喉頭滑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對一個女人溫柔,對  他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情愫,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出柔情。  

  「我好害怕……」柳湄抓住他的衣襟,沮喪地低語,「害怕會愛上你,可是,我就  是愛上你了,雖然你總是那麼可惡的侮辱我、折磨我,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的情感…  …」  

  說到傷心處,柳湄的淚水難以控制地滴落。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愛好卑微  ……「別哭……」楚臨瓚替她拭去淚水。首度面對女子深情的剖白,他內心的激動斗亞  於她啊!過去的他與女人之間除了那檔事外,就再無多餘的感情,柳湄是第一個撼動他  的心的女子,讓他感動又茫然。  

  「你如果不愛我,就不要理會我,不要對我好……」柳湄?  

  起淚眼,楚楚可人地凝睇著他。  

  「我……」他無措地望著她。  

  柳湄好失望,苦笑道:「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了……只是,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他直覺地反問。  

  「如果你不願休了我,可否給我一個清靜的空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也可以  做你想做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突兀地揚聲打斷她的話語。  

  「我愛你,是我一廂情願,可是我也有尊嚴,如果愛你就必須承受你的針鋒相對,  那我將生不如死……」  

  「你怎知你的愛是一廂情願?」楚臨瓚無法忍受她臉上淒楚的神情,終於開口說了  。  

  「難道不是嗎?」她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會恨我?」他試探地反問。  

  柳湄的眸光霎時一黯,垂首道:「恨你?我有什麼資格恨你?如果你不愛我,就…  …離我遠遠的,沒有了你,我一樣可以好好地過日子。」  

  「你就非得那麼倔嗎?」楚臨瓚抬手觸上她的面頰,「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溫  柔,男人永遠無法抵抗柔情似水的女人……」  

  「是嗎?」柳湄不以為然地瞅著他,「就怕女人付出了柔情,男人一樣棄若敝屐。  」  

  「你不先付出柔情,怎知我定會棄若敝屐?」他故意用她的話回堵她。  

  「我……」柳湄咬住下唇,輕聲道:「我不想愛得那麼沒有尊嚴……」  

  「湄湄……」他勾起她的下顎,難掩溫柔地道:「我已領教過你的倔傲,我很想看  看你柔媚的那一面……」  

  沒說出口的是,他已?她的倔傲傾心,只是不知如何?齒。  

  柳湄不解地望著他,只見他緩緩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動人的輕吻……四月十  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韋莊《女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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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有時候,兩心互屬的悸動僅僅需要一個觸發點。  

  當楚臨瓚吻上柳湄時,一切就這樣爆發了!  

  「臨瓚……」柳湄失魂地低喚他的名。  

  楚臨瓚沒有回答,只是用指腹摩掌著她嫣紅的唇瓣,在無聲中洩漏了他心中潛藏的  情感。他憐惜的舉動讓她的心狠狠一震,嚶嚀一聲撲向他……她的主動讓他驚愕,卻沒  推開,只是緊緊地擁住她。  

  她抬起小臉輕喚,「臨瓚……」她知道他對她是有感情的,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知  道!  

  這項認知讓她衝動地吻上他的唇,當四片唇膠著時,他們再也抑制不住體內激湧的  情感,狠狠地吮住彼此,索求那份熱切的激情。  

  她想愛他,想用她全副的柔情回應他!  

  他急切地將她壓在身下,利落地扯開她的衣服,在唇舌交纏的時刻,他用大掌揉撫  著她的渾圓。  

  「臨瓚……」柳湄急促地喘息著,主動地扯去他的衣物。  

  當兩人裸裎相貼時,那股急竄的情潮幾乎燃去兩人腦中所有的理智。  

  屬於熱情體質的她,幾乎不需要他任何的挑逗就已有了本能反應,她感覺到他的沖  動正在徘徊,無法思考地迎向他……當兩人在剎那間結合時,一股麻酥的感覺瞬間衝上  兩人的心窩。  

  「呃……」楚臨瓚低咆了一聲,粗暴地扣住她纖細的腰肢,更深入地抵向她。  

  「啊……」柳湄仰起小臉,逸出嬌吟。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激狂地律動著……「唔……臨瓚……」她的叫嚷聲因他撞擊的  動作而顯得破碎,她瘋狂地攀附著他……兩人的熱情讓四周的空氣隨之沸騰起來,向來  壓抑自己情慾的柳湄徹底釋放出內心的火熱,噴發出炙人的熾焰。  

  「湄湄……」他突然嘶喊出她的名,在一陣狂野的馳騁後爆發……「臨瓚……」她  只覺體內一陣痙攣,頓時天旋地轉的感覺直撲而來,讓她軟下身子,只能唇角帶笑地傻  望著他。  

  「你……」他撫摸著她肩背上滑嫩的肌膚,喘息聲道:「真熱情……」  

  柳湄貝齒輕咬,羞赧地瞟他一眼,「因為你很溫柔,我……想回應你……」因為有  了想愛他的心情,她放鬆一切,釋放了潛藏的熱力,卻震撼於兩心交融時所帶來的情潮  比往常更是猛烈嚇人。  

  楚臨瓚目光一柔,輕歎口氣道:「如果我說……我也分不清對你的感覺是什麼,你  會怨我嗎?」  

  柳湄長長的睫毛輕捩了一下,勾唇一笑道:「不會。」  

  「真的?」他沒料到她有這等胸襟。  

  「因為我也分不清自己對你又是何種感覺。」她淘氣地眨眨眼,笑靨如花。  

  「你耍弄我?」他瞭解她的頑皮,大掌故意按住她的腰肢,用指腹輕輕地刷爬著,  像是搔癢般。  

  「我沒有耍弄你,啊……」柳湄話未說完,他已用手指搔得她的腰直發癢,又扭又  躲地想逃開他的魔爪,他卻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使她爆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連發  絲都因為她的大動作而飛散披垂在兩人之間……驀地,他停下動作,槌綣的目光深深地  凝視著她笑得美若桃花的嬌艷。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笑容可以如此打動他的心。  

  她,帶給他太多心靈上的震憾!  

  柳湄笑得直喘氣,整個身子縮成一團,「你好可惡……」  

  話聲戛然停止,只因她跌進他深情的目光裡。  

  「我們之間存在的……是愛嗎?」他低沉的嗓音緩緩訴說著他的迷惑。  

  「你的心沒有告訴你嗎?」柳湄柔滑的小手貼上他的胸口。  

  「你愛我嗎?」他握住她的小手,粗啞地問。  

  柳湄美眸輕眨,柔柔地笑了,「是的,我愛你,無庸置疑的。」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他不懂愛,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溫柔的要她,也想狂暴  的要她……只是,這樣就是愛了嗎?  

  「因為我的心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呀!」說完,她又紅了兩頰,「我的心……會因為  你對我的傷害而隱隱作痛,也會因為你的柔情相待而喜悅疾跳,如果這樣還不是愛,只  能說我或許不懂愛了。」  

  楚臨瓚笑了,以她的個性,願意這樣坦白說出心情,是多麼的不容易呵!  

  「為什麼笑?」她害羞了,怎麼都是她單方面的訴情呢?  

  「這麼多年來,你是我遇過最特別的女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我的確受你  影響。」他只能說出這樣的話,無法再許更多承諾了。  

  柳湄鼻頭一酸,眼眶倏地泛紅。  

  「你……哭了?」他驚訝地抽了一口氣。  

  「才沒有。」柳湄倔強地吸吸鼻頭,不讓淚水滑落。  

  「這麼在意我所說的話?」他將她擁入懷中,覺得好平靜、好舒服!擁過這麼多女  人,唯有她能帶給他如此奇異的感受。  

  柳湄沒有回答,只是將小小的臉蛋埋入他的胸膛,用指尖在他的心口處輕點,小聲  問道:「我可以以為你是愛我的嗎?」  

  楚臨瓚只覺心房一顫,半晌才找回平靜的語調道:「可以吧……」  

  聽到他的尾音加入一個不確定的「吧」字,她有些難過,卻還是綻出一抹笑,「我  懂了。」她會試著相信他對她的情感,如果他真的愛她,她一定可以感受到的。  

  有些情緒,毋需用言語表達。她想。  

  「睡吧!」擁她在懷中,他竟然有了睡意。  

  柳湄悄悄揚眸,對上他的眼,有絲驚奇地道:「今夜你……」他一向不與她同榻而  眠的。  

  一陣衝動湧上心頭,他啄上她的唇,隨即合眼道:「睡吧!」  

  望著他沉靜英挺的面容,柳湄的心咚咚直跳,不再出聲地膩進他的懷裡,小小的斗  掌依戀地攀上他壯碩的腰身,滿足地合起眼睫。  

  這一夜,他們相擁而眠,有一些感覺已不言而喻……***  

  春、夏、秋、冬四婢各個面露憂色地徘徊著。四人相視幾眼後,又將目光調向房門  口的兩名侍衛。瞧他們兩人神情嚴謹的模樣,她們著實束手無策啊!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該死的王八羔子!」楚可倩像潑婦般地拍打著門扉,聲音幾  乎啞了。「郡主……」年齡最大的春兒難過地趨身向前,卻被右方侍衛的冷眼一瞪給凍  住了腳步。  

  「好!有本事就永遠把我關住,否則……否則等我出了房門,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  看!」楚可倩叫嚷著,心中的怒氣已到爆炸的邊緣。  

  她……恨死柳瀠和柳湄了!  

  一直以來,她就怕楚臨瓚,可是怕歸怕,兩人至少還可以過著互不干涉的生活。但  因為柳瀠的出現,一切都走樣了!  

  她嫁不成她的尊哥哥,連她的親哥哥都可以為了柳湄而將她關在房裡,真是太可恨  了!  

  柳瀠有夏侯一家人的保護,所以,她整不到她,可是沒關係,她要將雙重的恨意報  復在柳湄身上!  

  正當楚可倩的眼睛中快速地堆積恨意時,門外傳來的騷動聲讓她的心飛揚起來。  

  「把門打關,你們好大的膽子!」楚王爺在天色微亮時回府,乍聽聞愛女被關在房  裡,隨即風塵僕僕地趕來。  

  兩名侍衛馬上單膝跪下。  

  楚王爺大腳一揚,將兩名侍衛踹倒在地,憤恨地道:「等候發落!」他非處死這兩  名侍衛不可!  

  「爹!」門扉一開,楚可倩梨花帶雨的小臉馬上撲進楚王爺的懷裡,哭得讓人揪疼  了心。  

  「可倩乖女兒,不哭不哭!」一臉暴戾之氣的楚王爺,一見到女兒委屈可憐的模樣  ,溫柔盡現。  

  「爹,可倩沒有做錯事,都是哥哥不好,他不相信可倩,偏要相信柳湄那個壞女人  !」楚可倩哭得聲嘶力竭,為了博取爹的認同,她用力地哭、拚命地哭,活像個飽受虐  待的小媳婦。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楚王爺幾乎被女兒的淚水淹沒,又拍又哄地道:「別哭了  ,好好地告訴爹,爹一定替你做主。」  

  他就這麼一個心肝女兒,愛撒嬌又嘴甜的可倩,總讓他開心得笑咧了嘴,他怎可能  不疼她呢?  

  只要是女兒要的,他費盡心力也要送到她面前給她!  

  楚可倩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地告起狀來,還不時抽抽噎噎地讓楚王爺心疼。「柳湄偷  人……我好心地想……想告訴哥哥,哥哥卻反而將我關起來,還……還不讓我吃飯……  甚至,柳湄還打我……」  

  楚王爺愈聽愈光火,兩道濃眉幾乎飛插入髮際,氣惱地拍桌大喝,「好大膽的刁女  ,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楚王爺的怒火熊熊燃起,眼看將要燒燬柳湄與楚臨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幸福……  ***  

  寧靜的早晨,已然泛起漣漪。  

  侍衛們面面相覷,頗有為難之色。  

  「把門踹開!」楚王爺怒吼出聲。  

  一名侍衛恭聲說道:「王爺!小王爺也許仍在……」話聲未完,已挨了楚王爺一掌  。  

  「把門踹開!」楚王爺再次下令。立於他身後的楚可倩,幾乎得意地笑出聲。  

  「是!」沒有人膽敢再違逆主子的命令。  

  在侍衛撞開門之前,門扉已然開?,自裡面走出的,正是楚臨瓚。  

  「小王爺……」侍衛們不敢妄動,只能恭敬地行禮。  

  「怎麼一回事?」楚臨瓚雙手負在身後,昂然地望向自己的爹親。  

  「怎麼一回事?」楚王爺暴怒地瞪著兒子,「你竟然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將自己  的妹妹關在房裡不准吃喝!你是被鬼迷了心竅是嗎?」  

  楚臨瓚冷眸掃向楚可倩,楚可倩畏縮地躲在楚王爺身後,害怕地囁嚅著,「爹……  」  

  「別怕,有爹在!」楚王爺替女兒擋住殺人的目光,狂怒道:「她是你的妹妹,你  竟然……」  

  無畏楚王爺的咆哮,楚臨瓚的聲音冷冷地道:「爹已經查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嗎  ?」  

  「沒錯!」楚王爺見兒子一臉從容,怒氣更加上升地道:「你不但原諒自己妻子偷  人,反而處罰可倩,重要的是……」  

  楚臨瓚蹙眉再度打斷爹親的怒吼,「爹可知柳湄偷的是何許人?」  

  「什眾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很重要!」楚臨瓚向前一步,逼退了身側的侍衛,「秦達是可倩派來侮辱柳湄的男人,並不是柳湄偷人,這其中的差別……很大。」他的  語氣並未上揚,可逼人的魄力,卻直撲楚王爺與楚可倩。  

  「爹,哥哥一心袒護柳湄,當然這麼說。」楚可倩擠出兩滴眼淚,很是哀傷地哭著  。  

  「還敢信口胡謅?」楚臨瓚抿緊薄唇,頸間青筋暴露,幾乎想一掌捏碎楚可倩。  

  「爹……」楚可倩顫抖地躲回楚王爺身後,卻不忘啜泣一句,「我沒有說謊。」  

  楚王爺心疼極了,一手忙著安撫寶貝女兒,銳眼則射向兒子,怒道:「你就這麼相  信那個女人?可倩是你的妹妹,難道會害你?你的腦袋是糊了嗎?」  

  楚臨瓚嗤笑了聲,「糊掉的不是我的腦袋,而是……」他頓了頓,勾起一抹輕慢的  笑道:「爹的。」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過去你叛  逆不馴、對可倩沒有好臉色,我可以不在意,但現在你為了另一個女人這麼做,就不可  以!」楚王爺氣得吹鬍子瞪眼。  

  過去,是他把這一雙兒女給寵壞的。如今要端出做「爹」  

  的架子,恐怕是力有未逮了。可他不能妥協,否則今後如何在王府裡建立他這個做  「王爺」的威信呢?  

  楚臨瓚抿唇冷笑,徐徐地道:「爹,您以為柳湄偷了人,我還有可能擁有超然的度  量原諒她嗎?」  

  楚王爺聞言愣了愣。的確,如果柳湄真的偷了人,兒子怎麼可能原諒她呢?這麼說  來,莫非可倩著實撒了謊?  

  「爹,您千萬不要相信哥哥,他……他一定是愛上柳湄,才會處處護著她!」楚可  倩急了,繼續在楚王爺耳邊啐嘴地說。  

  「楚可倩。」楚臨瓚用極?平靜的語調喚著妹妹的名字,當她下意識地望向他時,  他眸中登時一寒,卻詭異地勾唇笑道:「你可以玩弄王府裡所有的人,就是別想耍弄我  。」  

  楚可倩恐懼地張大眼,想逃回房裡躲起來,可是在楚臨瓚的目光下,她的腳像是被  釘住似動彈不得。  

  氣氛頓時詭譎萬分,所有的侍衛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在他們眼裡,楚臨瓚這位小  王爺遠比楚王爺要來得恐怖。  

  楚王爺仔細地觀察著兒子,終於開口打破迷咒,「你真對柳湄動了心?」  

  楚臨瓚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嘲諷道:「我會動心?哈!」他怎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他的心意!  

  驀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那是光裸的腳丫子在地板上快速奔跑的聲音……楚臨  瓚蹙起眉,知道柳湄肯定是聽見剛才的話了。  

  楚王爺並未忽略兒子臉上微乎其微的反應,老謀深算的他,開口道:「姑且不論柳  湄是否偷人,但今日傳出這樣的醜聞,王府裡已容不下這樣的媳婦。」  

  楚臨瓚瞇起眼望向楚王爺,「爹到底想說什麼?」  

  「休了她!」楚王爺面無表情地說。他倒要看看楚臨瓚會有什麼反應?一向熱衷於  流連花叢、脾氣喜怒無常的兒子,會真的專情於一個女人嗎?他覺得十分有趣。  

  「休、了、她?」楚臨瓚很輕很輕地覆誦著,隨即冷笑道:「這是爹的意見嗎?」  

  「當然。」楚王爺兩手負在身後,面容平靜,心裡卻已開始期待兒子的做法會是什  麼?  

  楚臨瓚突兀地放聲大笑,笑得?侍衛心裡發毛,笑得楚王爺錯愕,笑得楚可倩斗驚  ……驀地,楚臨瓚的笑聲戛然而止,冰霜般的面容上找不出一絲方才大笑過的痕?,「  當初娶妻是爹擅自決定的,而今休妻也是爹的決定。試問,卑微的兒子可有一點自主權  ?」  

  「你並未對她動心,休了她又有何妨?想嫁入王府的名媛淑女比比皆是,更何況,  大丈夫何患無妻?」楚王爺一再試探楚臨瓚的底限。  

  「我是否動心、與是否休妻是兩回事。」楚臨瓚回過身,「我想休妻時,自會休妻  ,不勞爹做主。再說,柳湄已是我的人,我不容許我的子嗣流落民間!」舉步便要回房  。  

  「好,不休妻也行。」楚王爺揚聲道:「你可以納妾!柳湄或許已被人玷污,她的  身子沒有懷下楚家子嗣的資格!」  

  楚臨瓚身子一頓,緩慢地再度回身望向楚王爺,冷冷地道:「爹,恕兒子斗膽說一  句,這是我的事,不勞爹費心。」  

  語畢,不留情地進房,將所有的人事隔絕在門扉之外。  

  「爹……」楚可倩心有不甘地扯了扯楚王爺的衣袖,「你就這樣原諒哥哥了嗎?他  ……」  

  「你這次玩鬧得太過火了。」楚王爺的責備聽起來沒什麼份量。「惹火了你哥哥,  有你好受的。」經過這次事件,他體悟到楚臨瓚平日雖然放蕩不羈,卻有一股傲氣。  

  「爹,你偏心!」楚可倩噘起小嘴,好委屈地說。  

  「是,爹偏心,爹的心都偏向你這一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楚王爺歎了口氣  。他一向寶貝這個女兒,每當望著女兒如花似玉般的容顏,他總覺得心痛,女兒與她的  娘親長得實在太像了……「爹騙人!」楚可倩跺腳道;「哥哥把可倩關在房裡,爹竟然  不責?他,我最討厭爹了!」說著,又是狠狠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跑回房裡生悶氣。  

  「唉!」楚王爺長歎一聲,仰視天空,忖道:「可情,你這個寶貝女兒真是愈來愈  驕縱了,難道……真是我寵壞她嗎?  

  我大概管不住她了,也許,該替可倩找個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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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4-19 00:07: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寂靜,靜得連呼息的聲音都沒有。  

  楚臨瓚在房裡心不在焉地理著身上的衣物,不時地偷瞄躺在床上背對著自己的柳湄  。  

  他知道她早已清醒。打從爹在門外大聲吆喝著要把門踹開時,他們就已經驚醒了,  是他要她待在房裡別出來的,而今,她又蜷縮回床上,用厚厚的錦被將自己裡得密不透  風,定是聽見他所說的話。  

  他是在乎她的,只是,那樣的情感好難說出口,甚至他只會違背心意地說:他沒動  心。  

  「咳!」他輕咳一聲,發現她仍動也不動。  

  在過去,他是不會在乎女人的想法,的確,他根本毋需理會她怎麼想,他該做的就  是離開房間,逕自去處理他的事情……只是,他就是無法邁步離去。  

  他該死地不想看到她背轉過身的冷淡態度,該死地在意她是不是正傷心著,該死地  無法丟下她不管……所以,他開口了。  

  「又睡著了嗎?」他佯裝自若地說,「方纔門外鬧烘烘的,你都沒聽見嗎?」  

  她依然沒有聲息地保持原來的姿勢。  

  楚臨瓚抿了抿唇,終於還是靠向床側,搖了搖她的身子,道:「日上三竿,該起床  了。」  

  柳湄依然頭也不回。  

  楚臨瓚惱了,他覺得自己已經試著放低身段同她示好了,她竟然還不領情,實在是  太過分了!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楚臨瓚強扳過她的身子,果然見到她雙眼澄澈,根本不是  在睡覺。「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柳湄淡淡地瞟他一眼,冷漠極了。仔細一瞧,她唇邊  還有著嘲諷的弧度呢!  

  「你都聽見了?」楚臨瓚不願意看見她又封閉她的熱情,擺出一張冷淡的臉孔對他  。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柳湄合起眼,強迫自己不去回想方纔的一切。  

  的確,她什麼都聽見了,心,也受傷了。本以為昨夜的甜蜜代表著兩人的心更靠近  了些,不料,他今日的表現,在在說明了他根本不為所動,一切都只是她自以為是的斗  想,以為他們可以幸福地共度一生。  

  「你明明聽見了。」他試著讓情緒和緩些,「你到底在想什麼?張開眼睛面對我。  」  

  柳湄睜眼撐起身子坐起來,避開他的視線道:「你不是有事要處理嗎?該出門了。  」  

  「你……」楚臨瓚的怒火開始在胸腔裡盤旋,「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不要擺著一  張冷臉……」  

  「我沒有什麼要說的。」柳湄逕自坐到銅鏡前,拿起髮梳,僵硬地梳著及腰的長髮  。  

  「好,很好。」楚臨瓚惱怒地瞪著柳湄的後腦勺,終於甩袖離去。  

  他一走,她馬上停下動作。  

  一手握緊髮梳,一手抓緊胸口的衣襟,柳湄只有一個念頭:她心好痛!  

  清早便聽到楚王爺在門外大聲吆喝,她擔心不已,悄悄躲在門後偷聽,卻沒想到會  聽到他冷漠地說:「我會動心?」  

  他的口氣多麼的鄙夷啊!剎那間,她只覺得難堪!咋夜,她掏心掏肺地跟他說愛,  他也溫柔地回應她,可原來那都只是假像……說她懦弱也好,總之,她再也無法坦然面  對他了。過去,她不曾表露心意,至少還可以為裝堅強;如今,她已赤裸裸地將心捧到  他面前,她再也無法逞強地與他針鋒相對了,只能選擇不言不語,逃避他,也封閉自己  。  

  柳湄顰起黛眉,凝視著鏡中慘白的容顏,登時,胃裡一陣翻攪,她難受地撫住胸口  ,在銅鏡前乾嘔起來……***  

  那該死的、冷漠的女人!  

  楚臨瓚洩憤似的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全掃至地上!  

  她到底想要他怎樣?他已經盡量和顏悅色地與她說話了,她何必還擺出一張該死的  嘴臉給他看!  

  就算他不該在眾人面前說出:「我會心動?」這樣的話,可難道她一點也不懂他的  心意嗎?他的心意……楚臨瓚悚然一驚,捫心自問:他有什麼心意?  

  令人窒息的沉默兜頭罩下,楚臨瓚只覺得惶然。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失去這麼多了嗎?昨夜不願意承認愛她,是因為連  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但今日,他若不是在乎她,又何須因她的冷漠而生這麼大的脾氣?  

  他知道自己不該那樣說話,可她對他的不信任更讓他生氣!然而,回頭一想,他又  有什麼資格生氣?  

  煩死了!楚臨瓚暴怒地掀了桌案,只差沒拆了整間屋子。  

  好!既然她不信任他,他就順了她的意!  

  ***  

  啾啾鳥鳴聲傳入耳際,楚臨瓚只覺得煩躁,忍不住施展輕功,趕走了在花園四處溜  躂的鳥兒。  

  不料,他才稍稍滿意地坐回涼亭內,就見那群不知死活的鳥兒們又啾啾地飛了回來  ,彷彿是要氣死他似的,更用力地鳴叫著。  

  楚臨瓚光火地撩起衣擺,準備再趕一次鳥兒時,卻忍不住錯愕地自省著:他到底在  做什麼?  

  不過是一群不知人間喜怒哀樂的鳥兒,他竟然為此而生起悶氣來了?多幼稚哪!他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因為一個女人而紛亂到這種地步!自從柳湄進入他的世界後,  他就愈來愈不懂自己了。  

  他忿忿地大掌拍向桌面,?開衣擺,沒好氣地坐下,強迫自己不因那侵入耳膜的鳥  叫聲而心煩。  

  須臾,輕微的足音響起。  

  「小王爺……」夏兒嬌滴滴的嗓音響起。  

  楚臨瓚反感地睨了夏兒一眼,而傳喚夏兒前來的小丫環則在施完禮後又快步離去。  

  夏兒偷偷地為了楚臨瓚一眼,含羞帶怯地問:「不知小王爺找奴婢前來,是為何事  ?」當小丫環說小王爺在花園等她時,她幾乎興奮地暈了過去,若不是顧慮到女孩兒家  的端莊,她早就三步並兩步奔來了。  

  楚臨瓚不回答,只是緊抿著唇,背對著夏兒。  

  當另一腳步聲傳來時,他心中閃過一絲後悔,瞬間又被怒氣取代,猛一回身,他將  夏兒拖入懷中。  

  「小王爺……」夏兒嬌呼一聲,順勢偎入楚臨瓚的懷裡,嘴角漾起一朵嬌羞的笑。  

  楚臨瓚一?眼,對上柳湄受傷的眼。兩人的視線一交纏,誰也不願先開口。  

  夏兒領悟到楚臨瓚將她找來的目的,轉念間,她的手已環住他,挑釁的目光望向柳  湄,得意地笑著。  

  柳湄深吸口氣,咬牙問道:「你找我?」  

  「你說呢?」楚臨瓚將夏兒攬得更緊,心裡卻痛恨柳湄的無動於衷。明知她的心一  定在淌血,可就是氣惱她可以表現得如此平靜。  

  柳湄再度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回房休息了。」她的身體  很不舒服,再加上楚臨瓚的刺激與傷害,她已快撐不住了。  

  匆匆地,她轉身就想離去……「你難道不在乎我要納夏兒為妾的事?」楚臨瓚按捺  不往地脫口而出。  

  柳湄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停下腳步道:「你的決定,有我反對的餘地嗎?」她的斗  很痛,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何又會走到這樣的境地?她真的覺得累了。  

  「如果你在乎,就表現出來!」楚臨瓚握緊雙拳,低吼出聲。  

  柳湄轉過身,難忍哀傷地睇視著他,「如果你也在乎,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傷害我。  」  

  她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楚臨瓚頓時啞口無言。他明明是那麼的在乎,卻又矛盾地想  逼她表現得比他更在乎,說穿了,他只是惱恨她的冷漠,卻忘了自己的不善於表達早已  將她傷透了心。  

  楚臨瓚的無言讓柳湄絕望,她淒淒一笑,卻在轉身的瞬間感覺到一陣暈眩襲上腦海  ,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軟倒在地。  

  「湄湄!」楚臨瓚心驚地衝上前去,攔腰將柳湄抱入懷裡。  

  「放開我!」柳湄用力掙扎著想推開他。  

  沒料到她會如此激烈地抗拒他的接觸,楚臨瓚忿忿地鬆開手,一張臉繃得死緊。  

  一離開他的懷抱,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小碎步奔離。  

  「該死的!」楚臨瓚咬緊牙根,不讓自己追上前去。  

  「小王爺,您說要納奴婢為妾的事……」夏兒走至楚臨瓚身側,輕聲開口道。  

  「滾開!」楚臨瓚咆哮道。  

  「小王爺……」夏兒的心差點蹦出胸口,她被他的怒氣嚇到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  中徘徊。「還不滾!」楚臨瓚暴怒地吼著。  

  「奴婢願意……願意盡心服伺小王爺……」夏兒哽咽說。  

  「誰要你服侍了?」楚臨瓚鄙夷地捏住夏兒的下巴,「我對你沒有興趣,你最好滾  得愈遠愈好!」語畢,毫不留情地將夏兒推離。  

  夏兒羞愧地咬緊下唇,淚水無聲地滴落。她的美夢,從頭至尾只是一場空,她好鬥  甘心哪。如果他不曾給過她希望,她不會在夢碎時如此心痛……「夫人!」遠處傳來奴  僕們驚慌的聲音,楚臨瓚心一驚,直覺地提氣向前縱去。  

  「小王爺,夫人……昏倒了。」一名丫環驚慌地稟告。  

  「湄湄!」一看見柳湄合眼倒地的慘白容顏,他幾乎無法呼吸。  

  「全都讓開!」楚臨瓚大吼一聲,攔腰抱起柳湄,暴戾地喊著:「請大夫!」說罷  ,飛快地抱著柳湄直奔寢房。  

  眾奴僕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小王爺這麼在乎小王妃。  

  「快,快請大夫!」其中一名家丁猛然回神,眾人才如夢初醒地一哄而散。  

  ***  

  青天霹靂大概不過就是如此吧?  

  楚臨瓚神色複雜地望著依然緊合雙眼的柳湄,他說不上來心頭翻攪的是怎樣的滋味  ?是驚?是喜?是惑?是怒?  

  好像全部都是,卻又像打翻了所有的情緒後,糊成一團地攪和在他胸口,讓他怎樣  也無法靜下心來面對。  

  他試著消化從大夫口中傳達而出的訊息,卻只能釐清五個字:柳湄懷孕了!  

  是的,很詭異的,柳湄懷孕了!他渾沌地想著。  

  他當然相信她腹中的生命是他所給予的,只是……那代表了什麼?  

  楚臨瓚睜著不可置信的眼,趨身靠向柳湄,將她從髮梢到腳底看個仔細。  

  她……有了身孕,而他……要做爹了?  

  他竟然要做爹了!  

  哈!楚臨瓚握拳擊掌,隨即搓了搓手,在原地無措地踱起方步,然後雙眼又瞟向床  上的柳湄,很輕很輕地掀起棉被一角,盯著她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再移至她平滑衣  衫下的小腹……他悄悄地坐到床沿,索性將被單掀至一旁,端詳起她的小腹。  

  這真的是十分詭異,那裡面藏著一個他和她的孩子?他從未想過會有孩子的!該怎  麼說呢?也不是排斥,但他就是沒想過真的會有一個孩子……這麼嬌小的她,腹中竟然  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這樣的想法徹底撼動了他!  

  他直覺地伸出手,攤平大掌熨向她的小腹……什麼感覺都沒有。  

  楚臨瓚焦躁地起身,在床畔來來回回地走著,一雙狐疑的眼不時地睇柳湄,不一  會兒,他又再度靠向她,乾脆將右耳覆上她的小腹……沒有,還是什麼都沒有……真的  有個小孩在裡面嗎?他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才剛有孕的她,腹中沒有什麼動靜是正常  的,可他就是無法控制他的情緒與舉動,他只是覺得……覺得……覺得什麼呢?  

  楚臨瓚蹙起眉,他真的不知道!不明白這種惶惑不安的情緒所為何來?  

  然後,他忍不住解了她的衣服,認真地瞧著她光潔的肌膚,用溫熱的大掌罩上她的  腹部,輕輕地游移著……「啊!」才剛醒轉的柳湄駭得倒抽一口氣。  

  「湄湄……」他登時像個做錯事的頑童,無措地看著她撐起身子拚命往後縮。  

  柳湄恐懼地將狼狽的衣衫緊緊抓住,倉皇地遮掩著裸露的肌膚。  

  她恨他、怨他!當意念更加清晰時,她明確地捕捉到昏倒前的想法,她一定是斗傷  心了,強撐著心中的傷痛想回房,卻因打擊太大加上近來身體不適,才會昏厥的。  

  楚臨瓚?唇想說話,卻發現聲音沙啞不巳,「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柳湄戒慎地望著他,「我都懂,你可以離開了。」她再明白不過了,  他想納夏兒為妾,思及此,她的心又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不,你不懂,我是說……」  

  「什麼都不用說了!」柳湄別開臉,抖著唇道:「如果你還有點善心,請你什麼都  不要說了……」  

  「你……」他知道她誤會了,他應該不理會她,逕自離去的,可是……他的腳就是  釘在原地,怎樣都無法挪動。  

  「你休了我吧!」她搶在他這前,用力地吼叫出聲。  

  「不可能!」他心一驚,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根本不必納夏兒為妾,因為我願意成全你們,你  可以明媒正娶的把她迎進門,讓她光明正大地成為你的妻子……」柳湄的唇抖得厲害,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全身很冷、很冷……「你知不知道你有了身孕?」楚臨瓚終於吼了  出來。柳湄愣住了,她緩慢地轉過頭,大眼直勾勾地瞪視著他,心中一酸,淚水就這樣  奪眶而出,垂掛兩頰。  

  「湄湄……」他心痛地喚她一聲,想靠近她。  

  「別過來!」她陡地尖叫出聲,蜷起雙腳護在身前,渾身抖得厲害道:「不要過來  !不要靠近我!」  

  「湄湄……」他喉頭一梗,苦澀地停住腳步。  

  「我不會阻礙你的……我知道你不要這個孩子,只要你休了我,我……我願意……  願意喝藥打胎……」像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柳湄牙齒打顫地把話說完。  

  「你在說什麼?」楚臨瓚驚愕地瞪視著柳湄。  

  「我說我願意打胎!」柳湄激動地尖聲嚷著。  

  「誰要你打胎了?」楚臨瓚衝向前嘶吼著,扣住她的雙肩,幾乎掐碎她的肩骨,「  你好狠的心,竟然要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你到底還有沒有心啊!」  

  柳湄痛得攢緊眉頭,卻不退縮地直視他的眼,恨聲說:「沒有心的是你,不是我!  我願意成全你和夏兒,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我柳湄至少還懂得成人之美,這個孩子……  我就當他不曾有過!」話一出口,柳湄都被自己的恨意給嚇到了。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  的情感是如此的激烈……「不准!我不准!」他控制不住怒氣地反身掀了桌子、踢飛椅  子,咆哮著,「那是我的孩子,你別想打掉他!」  

  聞言,柳湄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扯唇笑了,先是微笑,繼而轉成大笑,最後,淚  水撲簌簌墜落,滴落衣襟。  

  「你……你笑什麼?」他慌了,她的笑讓他心慌。  

  「原來,你要的只是孩子……」柳湄拚命地笑,卻笑得十分難聽。  

  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明明是在笑,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原來,不是哭的時候心才會  痛,連笑……也會讓人心痛啊!  

  事實上,她怎麼可能不要這個孩子?她愛他啊!就算他不愛她,她還是愛他啊!因  此,這個孩子是多麼珍貴的寶貝啊!她想要這個孩子……不想打掉啊!  

  「我……」楚臨瓚猶如火山爆發般地扯下床幔、推倒屏風、拍落銅鏡……像頭出柙  的猛獅,將視線所及的所有傢俱皆毀壞殆盡。  

  他要的不只有孩子,他也要她啊!因為是他們的孩子,他才想要的!  

  可是他說不出口!她應該要懂的,為什麼還要誤解他?她難道不知道他說要納夏兒  為妾只是存心要氣她的嗎?  

  柳湄始終冷眼看著他發飆,看著他暴怒地幾乎掀了整間房。  

  她不懂他在發什麼脾氣?真正該發瘋的是她啊!  

  半晌,他終於平靜下來,雙拳緊握在身側,惱怒地瞪視著她。  

  柳湄瞟著混亂的房間,迎向他的視線,冷冷的道:「接下來,是想打我嗎?」  

  「你!」楚臨瓚真想掐死眼前的女人,她到底要他怎麼樣?  

  兩人就這樣瞪視著彼此,然後她說:「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  

  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鬆,拳頭也不再握得那麼緊。  

  「但是……」她又接著道:「你必須休了我!我可以回柳家待?,等孩子生下後,  我會請人把他送回來……」  

  「啊!」楚臨瓚怒吼一聲,踢飛腳畔的椅子,再衝到她面前,齜牙咧嘴地用食指指  向她,「你、你、你……」  

  「我怎樣?」她不服輸地挺起胸膛,絕不示弱。  

  「你……你該死!」他的話一出口,她的眼裡瞬間閃過受傷的神色,他意識到自己  又說錯話了,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心中的所有情緒。  

  「我的確該死。」柳湄淒淒一笑,自嘲地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他無法說下去,他該說什麼?他只是在乎她啊!  

  如果她不是這麼冷靜,如果她可以哭著要他別休了她,他一定會放軟身段,只是…  …她總是表現得那麼堅強,讓他氣得與她僵持不下。  

  柳湄期待的心因為他的辭窮而陷入谷底,終於,她頹然地垂下視線,虛弱地道:「  我……累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楚臨瓚蠕了蠕唇,還是什麼都沒說地轉身離去。  

  柳湄有絲訝異地抬起頭,望著他望去的背影,她竟覺得他似乎……很沮喪。  

  她馬上暗嗤自己傻!他怎麼可能沮喪?他要的只是孩子而已。但是,方纔的他一點  也不像過去的他,以前他可會很無情地羞辱她,可剛才他竟像是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洩似  的砸毀所有的東西,他到底是怎為了?  

  多可悲!即將成為棄婦的她,竟然還忍不住關心他?  

  她想起腹中的小生命,鼻頭一酸,淚水潸然落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扭絞著被單,邊哭邊咒睇。  

  她是那麼的愛他,他卻一次又一次地狠心傷害她。本以為兩個人可以慢慢走向幸福  的另一端,可沒想到,他終究不曾對她用過情,又怎麼會憐惜她呢?  

  孩子……一個尚未出世就知道無法擁有幸福的孩子,她著實不願用這樣的心情去孕  育哪!  

  ***  

  夜深露重,一抹昂藏的身影踏著輕緩的步伐,無聲地推開門扉,接近床榻。  

  環視屋內,原先被摧毀的傢俱已重新整頓過,雖不能以煥然一新來形容,但至少已  經比原本狼藉的狀態好許多。  

  桌案上的臘燭搖曳著微弱的火光,彷彿一絲風吹便可令其熄滅。  

  昏暗中,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疲目閃爍著,那目光是如此的深沉,筆直地盯視著床榻  上蜷成一團的嬌小人兒。  

  床上的人兒動了一下,似乎睡得極不安穩,藉著燭光,他看清她臉上殘留的淚痕,  心狠狠一抽,神情變得黯然。  

  他不自覺地放輕腳步,來到她面前,無聲無息地坐上床沿,探出手,卻在半空什麼  了一會兒,才觸上她的面頰。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淚痕,覺得心痛,他彷彿可以感受到她  垂淚時的痛楚……胸臆間充斥著對她的疼惜與憐愛,可為什麼一旦與她面對面相處時,  就非得鬧至劍拔弩張的局面呢?  

  他無法紆尊降貴地對她求愛,而她的冷漠疏離,更使他無法放下身段同她說些輕憐  蜜愛的言語。  

  指腹下的柔嫩肌膚,讓他眷戀的無法放手。他真的在乎她,甚至愛上她了,是嗎?  楚臨瓚蹙起眉,細細剖析自己的心境,不自覺的陷入怔忡裡。  

  柳湄眼睫輕揭,緩緩睜開眼。她本已睡得不安穩,再加上頰邊的酥癢……她被吵醒  了。  

  當她看清面前坐著楚臨瓚時,有絲意外,再瞧見他莫測高深的眼眸時,她更加驚異  地挑眉,微微側首避開他的指腹。  

  「湄湄……」沒料到她會醒來,他頓時有些尷尬。  

  三更半夜進了她的房,坐在她的床沿,他似乎將他對她的關懷之情表露得太過明顯  了。  

  「你……」柳湄坐起身微微向後縮,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晃動的燭火,讓此刻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對望著。  

  「你哭過……」他淡淡地陳述。她總是這樣,不願意在他面前哭、不願意在他面前  流露出女孩家的嬌態,才會讓他無法軟下心腸與她和平相處。  

  柳湄抿唇無意否認,卻尖刻地回答,「想來嘲笑我嗎?」  

  她防衛地瞪視著他。  

  又來了!他擰起眉,薄唇拉成一直線。  

  「我們不能好好地把話說清楚嗎?」他已經試著放低身段  

  了,當他看見她頰上殘留的淚痕時,他就心軟了。  

  「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柳湄語氣不善地反問。她不是天生柔弱的千金小姐,她  有她的倔氣與驕傲,不甘願在他面前認輸。  

  尤其,在她曾經勇敢地對他示愛之後,不懂得珍惜她的愛的他,不值得她和?以對  !  

  楚臨瓚深深地望她一眼,「你……可以留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他不想讓她走!  

  柳湄的眉頭一攏,想為唇用言語攻擊他,卻被他的眼神所惑,一時??地說不出話  來。  

  是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為什麼用那種帶著柔情的目光望著她?她的心沒來由地狂  跳了一下,彷彿某樣東西甦醒了。  

  見她不再激動地反唇相稽,他忍不住開口道:「你說過……你愛我……」  

  柳湄登時像只刺?似的豎起滿身刺,冷冷的道:「我是這麼說過,你要嘲笑我的癡  傻了嗎?」  

  楚臨瓚困難地伸出手,罩上她露在錦被外的小手,道:「你還愛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帶著一種魅惑人心的魔力,她霎時有些心神恍惚,好不容易  喚回思緒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夏兒的事,只是一場表演,為了惹你生氣而設計的戲碼……」楚臨瓚縮回  手,輕聲地解釋。  

  他想通了!與她相處,他必須收斂起他那一身屬於小王爺的霸道氣息,否則,倔傲  如她,肯定會與他鬥得兩敗俱傷。過去,他可以和她大吵一番,可現在,她腹中有了小  生命,如果他再與她吵鬧,脆弱如她,可承受得起?  

  「為了惹我生氣?」柳湄錯愕地重複他的話語。他的態度,讓她好生吃驚。  

  「你總是太平靜,就算說愛我,你還是那麼地理智,而我……我只是無法面對我的  心竟會因為你而有了起伏,所以……」講這幾句話,幾乎耗去他所有的力氣,他從斗曾  如此低聲下氣過。  

  柳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吞吞吐吐的楚臨瓚。  

  這是她所認識的小王爺嗎?她的心亂了!她可以面對他的無情與狂暴,卻無法接受  他的和善與誠懇,這樣的他,會讓她的心陷得更深、更快……「我要孩子,是因為……  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如果不是你懷的孩子。我、我不會要的!」他覺得額際已冒出了  冷汗,甚至連唇瓣都乾澀起來。  

  「你……是認真的?」柳湄的心狂跳著,他是在告訴她,其實,他也和她一樣地在  乎嗎?  

  「也許不若你對我的認真,但是……我是認真的。」他的眸光定定望住她。  

  一股酸楚襲上鼻頭,他怎麼能……怎麼能夠在如此地傷害她之後,才說他其實也在  乎?他好可惡!他以為這樣一來,她就會原諒他了嗎?  

  「那你怎麼能那樣對我!我……我……我的痛苦你能體會嗎?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她撲向他,狠狠地捶打著他,發洩她的怒氣。  

  「湄湄……」  

  「不要這樣叫我,我恨死你了!」柳湄像只發怒的母貓,張牙舞爪地攻擊他,「我  恨你,我真的真的恨死你……」  

  她的拳頭愈打愈輕,五指一張,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讓他傾身向她,再將她含淚  的小臉埋入他的胸膛內。  

  「湄湄……」他張開雙臂,將她圈入懷中。  

  「我不會原諒你的,我絕對不原諒你……」她虛弱地在他懷中低喊著。  

  「我知道。」他輕輕頷首,將下顎抵著她的頭。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我是很無情的……」她再度重申,聲音卻已經哽咽。  

  「我知道。」他還是只能這麼說。  

  「不!」柳湄猛地抬頭,蓄滿淚水的眼悲傷地瞪住他,「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根本  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你永遠部不會懂的!」  

  「湄湄……」他震懾於她眸中狂放的深情,看似冷淡的她,卻擁有最強烈的熱情。  

  「我……愛了你好久好久,你永遠都不會明瞭的……」淚水淒楚地掉落,她咬住下  唇,再度舉起粉拳擊上他的心口,「你根本沒有心、沒有情,你根本……根本不值得我  這麼愛你……」  

  每一下,都像在打自己,柳湄哀傷地捶打著他,淚水狂瀉而下。  

  她好恨,好恨自己,好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愛他!好恨這樣無法灑脫的自己!  

  「湄湄……」楚臨瓚激動地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唐。白居易《問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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