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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晴 -【愛情倒數計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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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 - 愛情倒數計時

在豪華遊艇上的巧遇,
讓他對她留下極好的印象,
所以在他需要一個口譯人員時,
他立即想到她。
而她,也不負他的期望,
不僅分內工作做得無懈可擊,
她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更是迷惑人心!
就在他第一次想“認真”談感情時,
他卻發現……她竟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感覺受騙的他,立即在心中發誓——
這筆帳他一定要親自向她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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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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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炎熱的五月天,美國各地氣溫直逼攝氏四十度,所有的人揮汗如雨,只要在大太陽下站上幾分鐘,隨時都有中暑暈倒的可能。

    康乃狄克州紐罕文的耶魯大學校園,貝茨樓後方的空曠草皮上,有一棵古老的榆樹,榆樹不僅見證了百年來的風雨,也見證無數學生從青澀無知,變得充滿自信。

    榆樹下偶有涼風吹過,四個大男孩躺在樹下乘涼,一個嘴裏叼著一根草,一個閉上雙眼躺在草皮上,另外兩個男孩則坐在榆樹旁的原木桌椅上,神采奕奕的下著西洋棋。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享受午後的悠閒。

    “國王!嘿嘿!我贏了。”黎紹裘濃眉一挑,眸色頓時亮了起來。

    “這一盤棋就讓給你。”穀耀倫嘴畔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確定是你讓我的?”黎紹裘似笑非笑的。

    “今天天氣太熱,難免令我有些心浮氣躁。”穀耀倫說的理所當然。

    “好吧!說不定以後我還有把你殺個片甲不留的機會。”

    “還有機會嗎?畢業典禮都過了,我們都拿到碩上學位,除了耀倫會繼續留在美國之外,我們三個都要回國發展。”

    “對於未來,你們有什麼計畫?”原本躺在草皮上閉眼小憩的尚諾斯,冷不防的出聲問道。

    “回臺灣後,我得全心投入我父親遺留下來的事業.也一併結束臺灣美國兩頭跑的日子。”率先講話的是黎紹裘。

    黎紹裘今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就來耶魯大學修碩士,來美不到半年,接獲父親去世的消息,回台奔喪期間,接掌了父親費了一生心血經營的集團。

    這幾年,黎紹裘雖人在美國求學,但他除了專心學業之外,也利用網路、傳真機越洋管理公司所有事務,他不但將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也以著相當優異的成績從學校畢業。

    “但我不打算繼承我父親的建築事業,我想朝著我的理想前進。”主修生化科技的官鐸耘,露出一抹溫文儒雅的笑。

    官鐸耘的父親是臺灣有名的建築商,父親本有意讓他接手建設公司,但他的志向一直都在醫療生化方面,他希望能夠發揮自己的專業,造福更多被病菌威脅的人類。

    “你呢?尚諾斯?決定回到摩納哥去?”谷耀倫望向躺在草皮上的尚諾斯,隨口問道。

    躺在草皮上的尚諾斯眼皮微翕了下,倏然睜開雙眼,他坐起身子,吐掉口中那根草,溫和的眼眸像蔚藍的天際。

    “我得回摩納哥去,但美國的自由開放會教我畢生難忘。”

    “回摩納哥去做什麼?繼續過著被歐洲狗仔隊追逐的日子嗎?這樣難道不痛苦?”穀耀耀倫失笑說道。

    “痛苦歸痛苦,但皇室的榮耀和枷鎖都在尚諾斯身上,他不得不回去。”

    “鐸耘說得沒錯,皇家是我的枷鎖,也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回去面對它。”尚諾斯的唇畔揚起一抹笑意,眉宇間卻有著一絲抑鬱。

    尚諾斯今年二十四歲,金發藍眼,英俊得彷若神祇,身材也是四個人中最為高大挺拔的,他是歐洲小國摩納哥的王子,也是該國的第一王位繼承人,從小到大就在狗仔隊的追逐和鎂光燈下長大,個性深沉內斂、穩重早熟,看得出十分具有未來王位繼承人的風範。

    雖然有不少同學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但尚諾斯的低調作風讓不少同學願意站在他的立場保護他,所以在美國求學期間,鮮少有被人出賣隱私,或被狗仔隊追著跑的情形。

    “Alex,你呢?”尚諾斯轉過頭詢問穀耀倫。

    “我會先進我繼父矽谷的公司工作一陣子,等我做好準備,就會回臺灣去。”穀耀倫的口氣平淡,表情卻陰鷺。

    “你還在想著要復仇的事?”坐在對面的黎紹裘皺著眉問道。

    據他們所知,穀耀倫的身分非常複雜,他的童年幾乎在仇恨之中長大,雖然他鮮少談論自己的家族血淚史,但穀耀倫的家族在美國華人界擁有相當高的知名度,很容易就耳聞到他們過去的一切。

    “我不過想接收應該屬於我的一切。”他的眸底燃起一抹火焰。

    多年來,他強迫自己鍛練出堅強的意志,和無比深沉的城府,為的不就是回到臺灣的那一刻?

    “嘿,紹裘,你可別再勸他要放下仇恨了,他要聽得進去,早就聽進去了。”官鐸耘道。

    “生命裏有很多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我相信耀倫也有他要面對的人生課題。”尚諾斯平日的話不多,一開口就直接切中要點。

    “也對,但基於兄弟之情,我還是希望停止玩火,免得燒傷自己也灼傷別人。”黎紹裘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謝你,紹裘,我會很小心的。”穀耀倫站起身子,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誠摯的笑意,然後給了黎紹裘一個男人的擁抱。

    “咱們即將各奔東西,希望以後有再聚首的機會。”

    “一定會的,我有個預感,未來我們會在臺灣再度聚首。”

    官鐸耘和尚諾斯不約而同從草地上站起來。

    “倘若咱們有再聚首的機會,我希望我們還能保持對人生的熱情,而不是坐在咖啡廳裏,感歎著自己的禿頭和啤酒肚。”黎紹裘也笑著調侃彼此。

    “咱們四個人的外型絕不輸給任何明星,即使白髮蒼蒼,我相信我們仍舊會像年輕時那麼風流倜儻。”聽完官鐸耘說的話,四個人不由得笑成一團,笑聲如洪鐘般響亮。

    “說真的,我希望能和你們一直保持聯絡,其實我一個人在異國留學的寂寞不比任何人少,多虧有你們相伴。”

    “我也是。”

    “我也是。”

    話語暫歇,風兒輕揚,午後的陽光透過林間樹梢,將陽光灑在四張俊逸陽剛、氣宇非凡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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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夢魘,這一定是場夢魘。

    夢境中,冷蝶吻看見自己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那是一個髒亂不堪、藏汙納垢的環境。

    她看見自己十四歲那年,正蹲在自家後院辛勤的洗衣服時,鎮日酗酒的繼父躲在車庫後,用著賊溜溜的雙眼盯著她的背影看。

    繼父時常用猥瑣下流的視線盯著她瞧,在她進入青春期後,繼父更是有意無意的碰觸她的身體,暍醉酒後常常藉酒裝瘋,要她親親抱抱。

    接下來,繼父撲了上來,蝶吻被他緊緊壓在地上,他伸出長滿粗繭的手在她身上遊移,她想要掙脫他、想要放聲大叫,但她的喉嚨卻發不任何聲音。

    “你給我安分點,等下才有甜頭,要不然只有苦頭,你聽懂了吧?”繼父恫嚇道。

    她開始放聲大哭,就在這時,車庫的大門被人打開,一張怒氣騰騰的女性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是她剛從簡餐店下班回來的母親!

    “媽……”蝶吻簡直喜出望外。

    “你這個小婊子!我平常日正怎麼教你的,你今天竟然連你繼父都敢勾引?!”母親不分黑白就胡亂指控她。

    “不是的!!”她連忙從地上一躍而起,試圖想要解釋。

    “你不要說謊了!你這個小妖精,你連自己的繼父都敢勾引,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話一說完,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蝶吻的身上。

    冷蝶吻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和她相依為命十多年的母親,竟會為了繼父的挑撥離間而出手打她。

    “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我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家了!”蝶吻逃開母親的暴行,穿上鞋子往門口奔去。

    深夜的紐約後街氣溫很低,凍極了,她只能用流浪漢們燒剩的餘燼取暖,白天肚子餓的時候,就去麵包店裏偷麵包果腹。

    某天夜裏,她又圍在餘燼旁取暖的時候,幾個不良少年從後巷的另一頭朝她走過來。

    幾個小混混早就從流浪漢口中耳聞,每當深更半夜的時候,都會有個漂亮的東方女孩前來取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妞,要不要陪我們幾個玩玩?”

    她嫌惡的瞪了他們一眼,不屑的撇撇唇。

    “滾開!別來煩我!”

    但他們一步步的朝她逼進,她望著他們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想起自己也曾在繼父的臉上看過這種笑容。

    她急轉過身,準備拔腿就跑時,他們沖上來,一把抓住她的長髮。

    “啊……不要……”她被他抓得好疼,仿佛連頭皮都要被扯掉了。

    那群少年把她壓倒在地上,一把扯掉她的白色上衣,鈕扣頓時飛散四處,在他們充滿淫欲的雙瞳裏,她看到自己驚惶失措的倒影,少年們粗暴的動作讓她粉嫩雪白的肌膚上佈滿瘀痕。

    一個弱女子終究敵不過幾個男人的蠻力,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望著黑茫茫的穹蒼,她終於跌入永無止盡的黑暗……

    正當她求助無門時,巷口倏然停下一輛凱迪拉克加長型轎車,車上走下幾個黑人保鑣,個個看起來孔武有力。

    “放開她。”其中一個黑人命令道。

    “嘿,你好大的膽子,你憑什麼!!”

    帶頭的小混混話都還沒說完,那個黑人霍然掏出一把手槍,朝天空射了幾發子彈。

    “很好,我們正愁找不到試槍的機會呢!看來,槍枝的性能很不錯。”黑人吹滅槍口的火花,朝他們咧嘴一笑,“你們要不要幫我試試?”

    四個不良少年你看我、我望你,然後便轉身往巷子的另一端逃去。

    黑人保鑣走到女孩的身邊,一把就抱起她孱弱的身子,這才發現她實在瘦得可憐,他抱著昏迷中的她上了車,之後車影慢慢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這就是紐約,充滿暴力、冷漠的紐約。

    但,有時還是有點溫暖。

    這是一個充滿傳奇的城市。

    ******

    初夏紐約漢普頓的度假盛地

    南漢普頓位於長島,是上流社會夏日的度假聖地,距離紐約市區車程約兩個小時,以綿延的白色沙灘和華麗的豪宅著稱。

    漢普頓的豪宅向來和平民百姓絕緣,能買得起這黃金度假別墅的人,都是紐約前幾名的富豪。

    而韋伯.赫特不但在這擁有數棟度假豪宅,同時也是紐約首富之一。

    他今年七十二歲,擁有生化科技博士學位,三十歲那年,從美國一家知名的生化公司離職後自立門戶,將一輩子的心血都投注在藥劑的研發上。

    這四十多年來,韋赫藥業在他的帶領之下,不僅研發出許多更安全、更便利的新式藥劑,也從小小的一家公司,拓展成全球知名的藥業集團之一。

    隨著知名度和業績的一路長紅,韋伯.赫特也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搖身成為美國制藥業界的龍頭老大之一,美伊戰爭的爆發更是將他的事業推向最高峰,生化股票扶搖直上,他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全紐約最有錢的富豪之一。

    可,他還來不及跟家人分享他的成就和榮耀,十二年前,他的妻女就在異常車禍中雙雙辭世。

    在他失去至愛和親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在上帝讓他以為他已擁有全世界時,也一樣可以殘酷而巧妙的奪走一切。

    接下來,又安排了“只”小蝴蝶飛進他的生命裏,撫平他的痛苫和創痛。

    是的,十二年前,一個他從教堂返家的深夜,經過一條暗巷的巷口,正巧看到一個東方臉孔的少女,差點被一群惡少給淩辱,他讓他的保鑣下車救了她,沒想到卻讓他們締結了更深的緣分。

    原來小女孩有個破碎、不健全的家庭,她美麗的臉龐充滿惶恐秈無助,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回到自己的家去。

    原先他打算等她身心都平靜後,再將她送到中途之家去安置,但這個女孩的可愛、聰慧和貼心,都令他想起自己辭世不久的小女兒。

    這個東方女孩在他家待得愈久,愈讓家中的傭人們喜歡和疼愛,也漸漸撫平了他失去妻女的傷痛,在總管家的建議之下,韋伯.赫特終於正式收養了她。

    為了讓蝴蝶淡忘從前的不愉快,韋伯盡可能給她最好的——用最好的東西、上最好的學校,得到完善、健全教育的她,在課業上的表現簡直可圈可點。

    她最喜歡的科目是生物和化學,在這兩科上她常有搶眼的表現,最後還以非常優異的成績申請進入加州柏克萊大學。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一個高挑纖長的女性身影,從門口倏然閃進來。

    “爹地,我好想念你哦!”

    “噢噢!小蝴蝶,你從洛杉磯回來了?”赫特大笑幾聲,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是啊,我還帶了一份好禮物要送給你。”冷蝶吻笑靨燦爛。

    她美麗的笑容,總能讓身邊的人心情跟著好起來。

    “哦?小蝴蝶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我?”赫待一臉慈笑的凝睇著她。

    她身穿一件牛仔小外套、一條緊身的碎花咖啡色長裙,腳上蹬著一雙名家設計的小短靴,長長的波浪捲髮披散在肩膀上,白皙無瑕的臉蛋上透著一片暈紅,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看來,這次的加州之行讓她的心情愉快極了。

    “你自己打開看看。”冷蝶吻興奮的一笑,從背包裏面抽出一份卷宗,雙手奉到養父的面前。

    赫特接過卷宗,詳讀了裏面的內容後,終於眉開眼笑。

    “你做得很好,我以為艾森公司不會再跟我們續約了。”

    “他們的確是比較想跟德森生技合作。”蝶吻坦承不諱。

    “哦?那你怎麼說服他們的?”韋伯.赫特好奇的詢問她。

    “我無法說服他們。”冷蝶吻的臉龐露出笑意,“我想辦法和湯瑪斯先生的獨生女成為好朋友,我們成為姊妹淘後,她自然會在父親面前幫我們美言。”

    “我很抱歉,蝴蝶,如果不是韋赫藥業這幾年來業績直直滑落,所有的

    大客戶都跑去和德森合作的話,你和其他的業務人員今天也不必這麼辛苦。”韋伯.赫特一臉慚愧。

    蝶吻歎了口氣,匆而想起什麼似的,“爹地,你有聽說德森生技今年研發出一種新式藥劑,未上市已先轟動了嗎?”

    “我當然有聽說,許多同業和國際黑道都想得到這款試劑,聽說這款試劑的市場非常廣大,利潤會非常豐厚。”

    “爹地,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德森生技給擊垮,我們要回擊,不能坐以待斃。”

    “怎麼個回擊法?”

    “我想進入德森生技為宮鐸耘工作,說不定可以知道新試藥劑“SB”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要去竊取德森的商業機密,再由我們下去發展?”韋伯.赫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提議。

    “爹地,我沒有要竊取他們的商業機密,我只是想知道被列為最高機密的SB,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蝶吻顯得十分堅持和固執,韋伯也知道依她的倔強性子,不論他說什麼,也動搖不了她的意志。

    “你發誓,你混進德森生技後,絕不闖禍、絕不惹事?”

    “我發誓。”她行了個童子軍禮。

    韋伯歎了口氣,“好吧!記得要和我時常保持聯絡,不要讓我擔心,嗯?”

    “當然。”蝶吻露出微笑。

    這也是她唯一能答謝養父當年救命之恩的方式。

    ******

    今晚在“維多利亞”豪華遊輪上,有一場並購慶祝Party正如火如茶的進行著。

    半個小時前,德森生技並購薇生制藥完成簽約的那一刻,遊輪甲板上一 陣歡聲雷動,就連岸邊的居民都清晰可聞。

    在眾人一致的讚賞和肯定聲中,官鐸耘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八年前,取得美國耶魯大學碩士學位後,他婉拒父親要他繼承家業的提議,搞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家庭革命後,便自己成立德森生技集團。

    公司剛開始的前兩年創業維艱,尤其生技業又是競爭激烈的產業之一,但在官鐸耘的領導和專才之下,德森研發出的藥劑屢屢登上高峰,成為全球生化業的頂尖佼佼者之一。

    他出身名門世家,父親是知名建築師,母親亦是知名設計師,從小他們就希望他將來能繼承家業,但怎奈他的左腦硬是比右腦發達,從小就喜歡生物、化學,鎮日和冰冷儀器為伍也不膩。

    這兩年,官鐸耘的事業也登上另個高峰,許多體質尚佳的生技公司自願讓德森並購,或許得到德森的庇護,他們也能更快活的生存下來。而今晚被他並購的義大利薇生制藥,就是其中一家。

    可,官鐸耘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眾人皆在甲板上狂歡時,他卻坐在休息室內。

    “開心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感覺?”一個身段惹火、臉孔美豔的東方女郎悄悄走到他的身後,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十指緊緊交扣在他厚實的胸肌上。

    “開心什麼?”他的反應出奇的淡漠。

    不必回頭,官鐸耘也知道身後的女人是誰,她是愛麗絲,一個美豔無比的中法混血兒。

    三年前,他在一次考察會議上認識愛麗絲,愛麗絲是某高階主管的貼身女秘書,官鐸耘在停留法國的期間,時常和她有業務接觸的機會,她不僅外型美豔性感,也很懂得怎麼撫慰男人寂寞的心。

    事實也證明,愛麗絲的床上功夫,絕對可將任何男人都收得服服貼貼,可,官鐸耘不是那種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將性愛和私生活分得很清楚,存在於他和愛麗絲之間的僅止是單純的性而已。

    “我就知道你對並購薇生一事沒有任何感覺,像你這種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當然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愛麗絲將紅豔的雙唇湊到他的耳邊,想要挑動他的感官。

    他們現在可不是在甲板上,而是在遊輪上的私人休息室裏面,無怪乎愛麗絲敢這麼大膽無諱。

    “你怎麼進到我的休息室的?”他微側過臉,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沒有上鎖,我就自己進來了。怎麼?你不喜歡我進來陪你?”愛麗絲大發嬌嗔,一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從胸肌慢慢下滑至腹肌……

    她的柔荑即將抵達他的男性雄偉時,官鐸耘一把扣住她的雙腕,冷冷地丟下一句:

    “愛麗絲,你逾矩了!”

    他的口氣雖不嚴峻,卻也足以讓愛麗絲心生警訊。她故意挑了這時間跑進休息室,就是希望官鐸耘龍心大悅之餘,能夠讓彼此都有個火辣辣、難忘的週末夜晚。

    但現在看來,官鐸耘的心情應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當然也不可能和她……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話,歡迎你隨時Call我哦。”愛麗絲從她的GUCCI小肩包裏,拿出手機朝他晃了幾下。

    “記得把門帶上。”官鐸耘連頭也沒有回。

    過了幾秒鐘,當休息室的門關上時,他的焦距落在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外,從這裏望出去,甲板上的一景一物,都可以盡納眼底,連音樂聲、鼎沸的人聲和海浪的拍打聲,都能夠聽到。

    過去八年,他帶領著德森集團一次次登上事業高峰,也並購了一家家的藥業公司,甚至還搶走不少藥界龍頭的大筆訂單和老客戶,照道理說,他該覺得興奮、該覺得渾身帶勁才對,但現在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尤其他在最近掌握到一個準確度極高的情資——

    有人要他死!而且殺機非常、非常的強烈!

    而殺機起因於德森最近研發出的新藥——SB。

    第一代的SB還沒正式上市,就已經引起國際間的注意,各大生化廠都想盡辦法耍弄到這款試劑的配方。

    德森集團上下已進入緊密的戒備狀態,新藥絕不能流落到黑市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接下來公司打算為他請保全,全天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他,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時,他的視線從喧嚷的甲板頭栘到甲板尾,一個黑衣女子抓住他的視線。

    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她的臉龐,官鐸耘眯起雙眸,他不記得公司裏有這麼出色美麗的女性員工。

    她的五官精緻而明亮,身材算是高挑,非常的穠纖合度,她的雙眼望著海面怔忡出神,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匆地,一陣大風吹過來,卷走了她肩頭上的米白色披肩。

    黑衣女子望著海面怔仲了好半晌,側著頭凝睇了一下海面,然後做出一件教人瞠目結舌的事!

    她站上欄桿,撩起晚禮服的長裙,跨過欄桿,順著郵輪上的救生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天啊!這女人在想什麼!?想要自殺,還是想撿回那條披肩?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官鐸耘站起身子,沖出他的私人休息室。

    ******

    官鐸耘以著跑百米的速度,火速沖到甲板上,卻沒見著黑衣女子的身影。

    他最後一眼看到她時,她那撩人的身子正在跨越甲板上的欄桿,現在甲板上已空無一人,她不是真的跳海自殺了吧!?

    官鐸耘的心倏然一緊,雙眼向四周梭巡一次,確定那個黑影女子真的不在甲板上時,他緩緩走近欄桿旁。

    眺望海面,黑濛濛的天色像隨時要將人吞噬,官鐸耘往下一瞄,發現她居然就站在依傍著船身搭建而出的救生階梯上!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還不斷的往下走去,一副非得抵達海面不肯甘休的模樣。

    老天!她不想要命了嗎!?

    “該死!你在做什麼?”官鐸耘簡直看不下去,扯著喉頭朝她大吼。

    女子的肩頭一震,頭向上一仰,和他的眸光緊緊糾纏。

    “我的披肩掉下去了,我要把它撿起來。”

    “你在玩命!”

    突地,她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態。

    天啊!他不是官鐸耘嗎?她在甲板上找了他一整晚,始終不見他的人影,索性站在欄桿旁思索要怎麼找到他、接近他時,一陣海風吹走她的披肩,居然就把他給引了出來!

    但,為什麼要在這種她萬分狼狽的情況下呢?

    蝶吻突然挫敗得想哭。

    “隨你怎麼說都行,但我一定要撿到那條披肩。”她費力的在呼嘯的海風中,扯著喉嚨回應。

    官鐸耘臉色陰鷙的瞪視她,海水激拍在她的嬌軀上,身子早就濕漉漉廠。

    “你上來,我就幫你撿。”

    “真的?”蝶吻狐疑的望著他。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她點點頭,決定信任他一次。

    一見她的態度軟化,官鐸耘也橫跨過欄桿,伸出他的手臂,“上來。”

    蝶吻沒有多想,將右手交到他厚實的掌中,當他緊緊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掠過一陣奇異的騷動。

    官鐸耘的手很厚、很溫暖,有力的臂膀只稍使出些許的氣力,很快就把她從救生梯上給拉了上來。

    蝶吻被拉上甲板後,趴在欄桿上喘著氣,官鐸耘二話不說,轉身踩著救生梯,一步步朝海面逼近。

    深夜的海面逐漸起浪,海浪拍打得很高,不一會兒,官鐸耘全身上下都被打濕了。

    除此之外,他還得注意每個步履是否都有踩穩,免得落得跌落海底喂鯊魚的下場。

    官鐸耘的身子和海平面垂直,他蹲下伸出手,朝飄浮在海面上那條米白色披肩用力撈了幾下——

    終於順利的拿到披肩,他側身朝欄桿上的她揮揮手,以最快速度回到甲板上。

    “謝謝你。”她淺笑盈盈,順手接過那條已經濕透的披肩。

    官鐸耘挑挑眉,幽闇的眸中掠過一抹詫異。從她一副理所當然就接過去的態度看來,她應該是個天之驕女。

    “那條披肩對你很重要?”

    “嗯,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蝶吻朝他露出戚激的一笑。

    在這同時,官鐸耘發現自己的亞曼尼西裝泡湯,她身上的香奈兒晚禮服也一樣濕淋淋,看來遲早也要報銷。

    正因衣料緊緊的貼著她的嬌體,完美的身材也一覽無遺,白皙美麗的臉蛋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她擁有東西方特質,應該是個混血兒。

    她美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也是官鐸耘見過最美的女人之一。

    “現在大家都集中在甲板另一端,你落到海裏面去,只會害死你自己。”

    “如果我真的不幸落海死亡,也只能說是我的命,倒是害你糟蹋了一身好西裝,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的禮服幹掉後,恐怕也縮水不能穿了。”

    “是啊!”她笑著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你是德森集團義大利分公司的員工,還是薇生藥業的人?”

    公司裏唯一的歐亞混血兒就只有愛麗絲。

    她笑著搖搖頭,“都不是耶!我是來湊熱鬧的。”

    “湊熱鬧?你有邀請函嗎?”官鐸耘覺得好笑,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慶功宴一堆閒雜人士都可以進來湊熱鬧?

    “我當然有邀請函,只不過上面不是我的名字。”

    “你是媒體記者?”他挑眉。

    “我是無業遊民。”她故意羞赧的低下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來這裏晃一晃,主要是想認識一些生技界的人,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總比我這些日子亂投履歷表,都石沉大海來得好。”

    “你也是“生化人”?”

    “嗯。”她歉然地望向他濕淋淋的身子,“對不起,害得你全身都濕了,你要不要先進去裏面換上乾淨的衣服?”

    “那你呢?”

    “我回家再換。”話一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尷尬的笑道:“海面好像愈來愈冷了。”

    官鐸耘蹙眉,她的身軀在海風中微微顫抖,他主動開口邀約:

    “一起進我的休息室換套乾淨的衣服吧!”“如果不會造成你的不方便的話,我很樂意。”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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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爐火、燭光、薄荷酒。

    進入官鐸耘的私人休息室,兩個服務人員將她帶到浴室,讓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件乾淨的浴袍。

    然後,她打著赤腳,輕巧的步入休息室的客廳,整個客廳因為爐火的生起,而顯得格外溫暖明亮。

    蝶吻在一張貴妃椅上坐下,不安的雙眼怯生生的環顧四周,雖然四下無人,但她的心底仍是萬分的不安。

    現在的她,身上穿著一件浴袍,浴袍下僅著一套蕾絲內衣褲,雖然她將浴袍裹得密實,但仍有種衣不蔽體的感覺。

    她端起微溫的薄荷酒,輕啜一口,喉間一陣溫熱滑過。

    要上這艘遊輪之前,蝶吻已事先做過功課。她知道今晚這艘郵輪已被德森集團給包下,做為慶賀並購薇生的社交場合,所以她透過關係,拜託主辦這場盛宴的公關負責人,也給她一張邀請函,看看能不能混上來見到官鐸耘本人。

    沒想到事情很順利,她不但見到官鐸耘本人,還和他交談,最後竟然還坐在他的私人休息室裏。

    一抬眼,眼前一大片落地玻璃景觀窗吸引她的視線,她起身走到景觀窗往外一瞧。

    “外面的景色很漂亮,對不對?”官鐸耘無聲無息的靠了上來。

    “從這裏望出去,遊輪上的所有景觀都可以看到,難怪你看得到我。”話一說完,蝶吻的臉龐不由得微微發熱。

    官鐸耘到底坐在休息室裏看了她多久?想起自己竟然像個傻瓜一樣靠在

    欄桿怔忡出神,她就巴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這一切,都不在她的計畫中。

    “剛在甲板上我們說到哪裡?”他側著頭想了一下,“你說你來到這

    裏,是為了想得到一個工作機會?”

    “我的專業領域也是在生化科技方面。我希望能夠進德森生技這種全球

    數一數二的集團工作。”

    “想進德森,要有相當亮眼的學經歷,你可以說說看自己的學經歷。”

    “我畢業於柏克萊大學生化系,在美國也曾從事過藥業工作,不過都很

    短暫,回到義大利後就一直賦閑在家。”

    “回到義大利後,沒有適合你的工作嗎?”

    蝶吻搖搖頭,“我不想留在義大利工作,回義大利只是想探視我的養父

    母,但偏偏他們又去環遊世界,我在家裏簡直閑得發慌。”

    “你從小在義大利長大?你長得不太像西方人。”他眯起雙眸問道。

    “我是個混血兒,母親是華裔,父親是道地的美國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親生父親就去世了,後來我母親再嫁,我的繼父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們最後都不要我,我被一對義大利籍的夫婦收養,就是這樣。”

    “很抱歉,我挑起你的傷心處。”他十分真誠的致歉。

    她故作輕鬆的聳聳肩,將話鋒一轉:“謝謝你幫我撿起披肩。你怎麼敢走下救生梯,難道不怕海浪把你卷走?”

    “就當成是在測試自己的膽量極限。”他幽了一默。

    蝶吻笑了,“可以請教你的大名?”

    “我的中文名字是官鐸耘,你呢?”

    “啊——原來你就是德森生技的總裁?”

    他但笑不語,點點頭。

    “我沒想到可以在這遇見你。”她故作驚喜狀。

    天啊!她的演技精湛到連自己都快吐了!

    “對了,你的義大語流利嗎?”他們現在是以英語交談,她細心的發覺到,官鐸耘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義大利文。

    “我待在義大利的期間都得靠翻譯。”

    “我的英語、義大利語、德語、法語,都和我的中文一樣流利。”她頻頻展示自己的才學。

    “你會說中文?”官鐸耘挑挑眉,狐疑地道。

    “我說得很好,雖然不是很正統的北京腔,但起碼不會讓人聽不懂。”以上所言,她均是用流利的中文所說。

    “那麼你怎麼會說你上游輪的目的,僅僅是想進德森工作?”他銳利的眼神望向她。

    “我相信若能進入德森工作,絕對是我一生最難得的學習經驗。”這句話她可是出於肺腑。

    官鐸耘的眸子一眯,思索著給她一個工作的可能。

    “你真的可以勝任?”

    “你用了我,不就知道了?”她一臉嬌媚的望著他。

    官鐸耘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冷蝶吻的語意不啻是一種邀請。

    原來,這個美麗的混血女孩也很懂得調情。

    “我考慮看看。”他微微一哂,不置可否。

    這時,侍者敲了敲門,得到官鐸耘的允許後,便開門進入。

    “小姐的禮服已經乾洗完畢了。”侍者必恭必敬的將禮服交還給她。

    “謝謝。”蝶吻接過禮服,小臉上漾起兩抹興奮的紅暈,“哇,你的服務生們的服務好好喔!把我的禮服洗得像是全新的。”

    “很高興你喜歡。”官鐸耘微笑。

    蝶吻走進大廳旁的一間小隔間,很快就換上清洗乾淨的禮服走出來。

    當她佇立在官鐸耘面前,又恢復剛才豔麗動人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充滿自信,和方才那只小落湯雞有雲泥之別。

    “謝謝你今天晚上幫我這麼多忙,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去等電話了。”

    “在等男友打電話給你?”不知怎的,他希望她能停留久一點。

    蝶吻微微一怔,笑著否認:“不是的,這個時間我養父母會打越洋電話和我聊聊今天的生活心得,而且遊輪也快靠岸了,不是嗎?”

    啊!她又撒了一個謊。

    “對,剩五分鐘就會靠岸。”官鐸耘皺著眉頭,看了一下壁鐘。

    “對了,這是我的聯絡電話,如果你想要征才的話,請不妨考慮一下我。”冷蝶吻抿唇一笑,掏出一張空白紙,寫上她的聯絡方式,朝他揮揮手,轉身退出休息室。

    離開時,她美麗的臉龐上噙著一抹自信的媚笑。

    她知道,她已經成功的博得官鐸耘對她的注意了。

    ******

    丹尼大飯店的會議廳。

    這是一間五星級大飯店,官鐸耘剛結束會議,他的男秘書陪同他走出會議廳,準備共進午餐。

    一到餐廳,渥夫為他點份明蝦排和鮪魚沙拉,他記得總裁的每個口味偏好。

    渥夫趁著官鐸耘用餐的同時,出示今日的會議記錄給他,沒想到他愈聽,眉頭皺得愈緊。

    “官先生,您的午餐有任何問題嗎?”渥夫以為是明蝦排不合他胃口,貼心的問道。

    “午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份會議記錄,要找個能把義大利文翻譯成流利英文的人才,真有那麼困難?”官鐸耘搖搖首。

    “這——”渥夫不好意的低垂著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對義大利語一竅不通,會議進行中,需要一個口譯秘書來幫忙翻譯,渥夫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秘書,義大利文是很流利、但英語卻是十足的蹩腳,翻譯出來的往往辭不達意,無法連貫。

    尤其最教渥夫感到汗顏的是,他找來的那個義大利女翻譯,打從一進到會議廳,就猛盯著官鐸耘瞧,其專注程度,就像是好不容易見到心中崇拜已久的神祇一樣。

    “官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再浪費時間了,直接把她換掉吧!”

    “呃……官總裁,再給她一次機會吧!短時間內無法找到精通多語的人才——”渥夫顯得面有難色。

    官鐸耘沒將他後面的話聽進去,腦海裏不期然浮起一張美麗的臉龐。

    那個叫冷蝶吻的女孩,除了長得很美之外,全身上下還有股優雅自在的氣息。

    她說她是中美混血兒,在生長背景上佔有絕對的優勢,撇開她精通五種語言不說,美麗優雅的外型、落落大方的氣質,官鐸耘直覺她絕對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更可以帶得出場。

    “如果官先生您不喜歡這個口譯的話,我再去找一個——”見官鐸耘好半晌不吭聲,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不待他說完,宮鐸耘揮手打斷他,“不用,我有更合適的人選。”

    渥夫錯愕的瞪視著他,官鐸耘日理萬機,向來不理會這種基層人員的小事,而今天他……

    “您所謂的合適人選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女孩,她會五國語言,也有口譯經驗,十分符合我們的要求。”

    “是這樣嗎?”渥夫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我會試著聯絡她。”官鐸耘的眸子掠過一抹饒富興味的光芒。

    ******

    冷蝶吻萬萬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接到官鐸耘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展現了西方女孩的熱情,邀他到自己的家裏來做客,而官鐸耘也非常準時,當天晚上就循著地址來到她家。

    現在他就坐在她小巧溫馨的餐廳裏,準備一起共進晚餐。

    “我記得你之前有提過,你曾經擔任過口譯的工作?”官鐸耘接過她遞過來的羅宋牛尾湯,舀了一匙送入嘴裏。

    “沒錯。”冷蝶吻將蔬果沙拉放在餐桌中央,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有些自豪的環視了桌上的豐盛菜肴一眼,這些菜色全是她心血來潮所準備的。

    “最近我需要一個口譯方面的人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幫我一個月?”官鐸耘夾了一堆生菜,然後淋上一大匙凱撒醬。

    冷蝶吻怔怔的望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事情的發展竟然愈來愈如她的意!

    “我當然願意,但你只要用我一個月而已嗎?”冷蝶吻應允之後,如數家珍般的說著:“我會做的事可多了,除了精通翻譯之外,所有秘書會做的工作,我都會做,而且我還很會做家事,洗衣拖地——”

    “我要找的是口譯人才,不是傭人和煮飯婆。”金邊眼鏡後熠熠發亮的雙眼中隱含著笑意。

    “喔!”冷蝶吻的雙肩頓時垮下了,美麗的小臉上淨是失望的神色,“那一個月之後呢?”

    “一個月之後,我就得回到臺灣去,那裏遺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他慢條斯理的切著瓷盤中的那份羊排。

    一個月……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哪……冷蝶吻舉起高腳杯,輕啜口紅酒,透過杯緣,她微眯起似貓般深邃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官鐸耘。

    她早有耳聞,官鐸耘是個冷靜深沉的男人,他的態度永遠是不慍不火。

    他從不輕易向任何人妥協,是個軟硬不吃的固執男人,看來,想要如願接近他,長時間留在他的身邊,真的是需要動些腦筋。

    冷蝶吻偷覷他一眼,官鐸耘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賞心悅目的程度不下於雜誌上的男模特兒,再加上結實修長的體格,乍見他時,冷蝶吻的反應就跟別的女人一樣,心跳加速外加瞳孔放大。

    她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官鐸耘會是她的對手,也會成為她最大的挑戰。

    冷蝶吻輕輕抿唇一笑,她向來熱愛挑戰,藉以得到自我肯定的快感。

    這算是一種病態嗎?冷蝶吻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和一般女孩真的很不同。

    “你還沒回答我,你願意嗎?”官鐸耘抬起頭正視她,等候她的答覆。

    “我當然願意,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冷蝶吻連忙收斂心神。

    “明天就開始,如何?”官鐸耘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當然可以。”她笑得燦爛。

    “我付的薪水絕對優渥,但你的工作量也相對繁重,你必須好好考慮清楚。”

    “薪水不是問題,工作能帶給我多少成就感比較重要。”她故意佯裝出一副好員工的模樣。

    “你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我怕你到時候會想控告我虐待員工。”

    官鐸耘的話讓她眼睛為之一亮,整顆心都狂唱著哈雷路亞!

    他說她會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這代表著她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接近他、有更多的空間去贏得他的信任,或許他會就此決定把她帶回臺灣也說不定。

    “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我很耐操、很耐磨,又很耐用,我絕對是老闆心目中的完美員工,你絕不會抱怨我的。”

    “你對自己似乎很有自信。”他漂亮得近乎完美的唇畔閃過一抹笑意,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熱切的小瞼上。

    “自信是成功人士的要件,對自己沒有自信的人,就不會曉得怎麼去愛惜自己,但很多時候,自信只是用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你呢?你是屬於哪一種?”官鐸耘淋上薄荷醬在羊排上,這個小女人的手藝實在教他驚奇,簡直可以媲美一流名廚。

    “我?”冷蝶吻笑顏逐開,昂起她微翹的小下巴,“我當然是屬於前者,難道你是屬於後者嗎?”

    官鐸耘挑挑眉,不置可否,深邃幽沉的黑眸似乎載滿許多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是這樣?”蝶吻舀起一小匙的迷迭香,細心的加入在他的羊排裏。

    “人脆弱的時候比自信的時候來的多,情感也才是最真實的。”他停下切羊排的動作,饒富興味的望著她,“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明朗和神秘這兩種特質在你身上交錯,很矛盾卻也很真實。”

    他在暗示她很神秘嗎?蝶吻不敢抬頭看他,像他這麼精明的男人,一定可以在她的眼底捕捉到心虛的神色。

    “謝謝你的讚美,明天一早我會準時上班。”她強而有力的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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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翌日,冷蝶吻抵達位於威尼斯市中心的德森集團。

    原先她以為她得先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當她一坐在秘書室時,渥夫就拿出一堆厚重如山的會議記錄,放在她的桌面上。

    “這是最近的會議記錄,希望你能儘快把它們翻成英文,我才能幫官先生帶回臺灣去。”渥夫斜睨著雙眼,有些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不知道嚴總裁是上哪裡認識,這個英文名字叫“蝴蝶”的女人?她的確長得可以稱得上是美麗,全身洋溢著一股青春嬌嫩的氣質,不過卻不像官鐸耘平常會接觸的女人。

    “你就是渥夫吧?初次見面,你好,我才剛進公司,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你的指教。”冷蝶吻巧笑倩兮的說道。

    哼!算她還懂得敬重前輩,但她要是以為這樣他就會提攜她這個後進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請你這個星期內就把這些會議記錄翻譯出來,再一個月官總就要回臺灣去了。”渥夫似警告又似提醒的說道。

    待渥夫離去後,冷蝶吻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辦公桌前,覺得自己可能撐不到下班就會暈厥過去。

    眼前的會議文件堆積如山,一攤開全是些很原始的會議記錄,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整理,想進行翻譯之前,還得先把它們分類出來才行。

    蝶吻意興闌珊的打開卷宗閱讀,愈讀她臉上的表情愈加震驚錯愕,這……這可不是一般的資料啊!

    裏面所論述的事項,全是和德森集團最新研發的藥劑SB有關係的!

    這個新發現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冷蝶吻從這些跟山一樣的記錄中連抽了好幾本,開始瘋狂的閱讀著裏面的所有資訊。

    就這樣,她從早上就坐在座位上沒有離開過,直到她饑腸轆轆,忍不住走到大廳的冰箱前去倒兩杯牛奶時,才驀然驚覺辦公室裏的員工早都下班廠。

    牆上的時鐘敲了七下,她回頭望著自己滿足公文的桌面,冷蝶吻整個人像虛脫似的癱倒在沙發裏。

    她有些沮喪,忙了一整天,結果她發現雖然會議的記錄全是繞著SB藥劑打轉,但討論的多半都是新品藥劑的行銷手法,完全沒有提到關於藥劑的成分、療效和製作方式等資料。

    顯然地,事情進行的不若她想像中的順利。

    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思索其他可行的方式。

    “怎麼?你還好吧?你看起來似乎很累?”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的頭頂上揚起。

    嗄?這個聲音是——

    冷蝶吻連忙抬起頭來,一對炯炯有神的黑眸隱含著笑意,專注的凝睇著她。

    “你……你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完蛋了!剛才她餓鬼似的猛暍牛奶、呵欠連連、橫躺在沙發上的模樣,想必都已被他盡納眼底。

    “我才剛過來半個小時,看到你似乎很累的樣子,所以沒有馬上叫你。”官鐸耘神情輕鬆自然,仿佛一點兒也不介意她打個小盹。

    “對、對不起,我睡著了。”冷蝶吻連忙從沙發裏彈跳起來,立正站好。

    “沒有關係,趁你休息的時候,我進去過你的辦公室,看過你翻譯的會議記錄,你翻譯得十分流暢。”

    冷蝶吻的粉臉微微漲紅,她清了清喉嚨,“謝謝,再多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應該就能完成。”

    “你用過晚餐了嗎?”官鐸耘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杯見底的牛奶,仿彿她的饑餓他都瞭解。

    “還沒,我想等完成今天的進度後,乾脆晚餐和宵夜一起吃。”蝶吻搗住口打了個呵欠,伸懶腰的模樣傭懶得像只小貓。

    “用不著這麼虐待自己吧?我們可以叫外賣來吃,這附近有家口味道地的中國餐館有外送服務。”不待她回覆他的提議,官鐸耘逕自拿起電話熟練的撥下號碼。

    一聽到有人會送溫熱可口的食物過來,冷蝶吻覺得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

    聽著他用有些癟腳的義大利文,專注的念著菜單……冷蝶吻的心像塊在熱鍋上的鮮奶油般,不斷的軟化……

    平日的官鐸耘沉默寡言,在工作上絕對的強勢,但他其實是個細膩溫存的男人。

    想到這裏,冷蝶吻的心頭一窒,一股異樣的感受滑過心頭。

    該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現在可是在“工作”哪!

    掛上電話後,官鐸耘逕自走進她的辦公室內,大刺刺的坐在她的位子,繼續檢視著她翻譯好的部分檔。

    冷蝶吻坐在外頭的沙發上,仍感到饑腸轆轆,想再倒一杯牛奶來充饑,不經意的瞥視到監視器上有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從一樓的大廳走了進來。

    這是哪門子的外賣餐廳?外賣人員制服竟然是清一色的高級黑色西裝,臉上還都架上一副黑色墨鏡?

    冷蝶吻直覺事有蹊蹺,連忙跑進辦公室,睜大水汪汪的雙眸說道:

    “你來看一下監視器好不好?看看那些裝扮怪異的人,是不是外賣人員?”

    “應該不是,警衛不會讓他們上來,會要求他們把餐點留下。”官鐸耘拾起頭,語氣聽來是不以為意,但他還是走到監視器旁一探究竟。

    那幾個黑衣人直接上了電梯,從監視器上看的出來,他們正往六樓的方向而來。

    “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外賣人員吧?”冷蝶吻詫異的轉過頭詢問他。

    官鐸耘的臉色非常難看,雙眸微眯的看著監視器,腦子裏似乎正在盤算著一些事。

    “他們已經在我們辦公室門口徘徊……”冷蝶吻大驚失色。

    從他們的外表看來,官鐸耘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他迅速按下無聲警報器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搭在她的腰間,半強迫地道:

    “跟我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事出突然,蝶吻感到一陣錯愕。

    官鐸耘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問題,那三個黑衣人已經抵達辦公室門口,他立刻帶著冷蝶吻往小小的會客室裏跑。

    迅速的環視室內一周,他發現牆角有個小小的衣帽間,裏面可以反鎖,他毫不遲疑的摟住冷蝶吻往裏頭藏。

    官鐸耘從裏頭將門反鎖,衣帽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為什麼我們非得躲在這裏?還有,他們是誰?”冷蝶吻幾乎快要喘個過氣。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那些人絕對不是送外賣的。”他朝她露齒一笑。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官鐸耘俯下頭在她的耳畔邊說邊呵氣,一股酥麻的感覺流竄過她的全身。

    這個時候,蝶吻才驀然發覺,原本狹隘的衣帽問,被他們兩個人硬塞進來後,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空間。

    他那精壯結實的男性身軀,正緊密的貼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冷蝶吻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就連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跳動。

    冷蝶吻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他身上乾淨好聞的男性氣味,在她的鼻間不斷縈繞,她開始覺得有些頭昏腦脹,整個人忍不住想往他的身上傾去。

    “我——”

    “不要說話,有人進來了!”官鐸耘用食指壓住她的唇。

    冷蝶吻凝睇著他,她發覺自己跌進一潭幽沉難解的眸子裏,而且,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她可以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胸膛溫暖而寬闊,足以提供她源源不絕的安全感,整個狹小的夾帽間裏除了他們劇烈的心跳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個時候,外面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翻箱倒櫃的巨大聲響。

    倏地,會客室的大門被他們踹開了,那幾個穿著西裝的黑衣人大剌剌的走了進來。

    “給我好好找!監控了一整天,根本沒看到官鐸耘步出這棟大樓,今天非得架走他,逼他說出新品藥劑的資料不可!”其中一個男子以著流利的義大利語,命令其他三個男人。

    原來他們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為了新研發的藥劑而來的。

    但,他們是誰呢?

    冷蝶吻微眯起雙眸,透過通風孔看著他們。她可得要好好牢牢記住他們的樣子,或許經過她的描述比對後,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來歷。

    她將視線調回到他的臉龐,他正以著一種興味盎然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的焦慮不安、步步為營都納入眼底。

    或許她的恐懼感染了他,那似鋼鐵般堅硬的臂膀,緊緊的將她圈在懷抱裏,教她一刻也無法動彈,體熱更是節節飆高。

    “你——”她在他的耳邊小小聲沉吟,想叫他不要抱的那麼緊。

    “噓……”黑暗中,他的雙眼熠熠發亮,手指摩挲著她的櫻唇。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櫃子從裏面被反鎖起來了,裏面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另一個男人伸出手拍打著衣帽間,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

    “是有點怪,這種放衣服的櫃子怎麼會反鎖起來?”另一個人覺得事有蹊蹺,伸出腿踹也踹不開後,他從懷中掏出了槍枝。

    “直接把門鎖射掉,不就知道裏面有什麼了?”語畢,他把槍口瞄準了門把。

    聽到他這麼說,冷蝶吻冷汗直流,整顆心已經提到喉嚨口。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生平第一次,她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仿彿是感受到她的害怕,官鐸耘將她摟進懷裏。

    持槍的黑衣人微眯起雙眼,將槍舉得更高,準備扣下扳機——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整棟大樓警鈴聲倏然大作,電源系統也變得一明一滅。

    “外面該死的怎麼回事?”原本快要扣下扳機,頓時因為這突發狀況而分散了注意力。

    “樓下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往這裏上來,剛剛的聲音是警報系統啟動了。”

    “該死!警報系統怎麼會被啟動?”持槍者咆哮大吼完後,隨即機警的像想起什麼似的,“難不成這裏有人?”

    “我們得先離開,朝這兒來的人數實在太多。”

    持槍的黑衣人手上的槍仍對準著衣帽間的門把,猶疑了好一會兒,才悻悻然的把槍枝放下,一群人又像陣風似的匆匆離去。

    一分鐘過後,關在衣帽間裏面的冷蝶吻總算松了口氣,她連忙打開櫃門,沖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冷蝶吻搗著胸口,大口喘著氣,一時無法從方才震驚的情境中恢復過來。

    “你還好吧?”官鐸耘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冷蝶吻轉過頭,神色蒼白的望著他,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微笑。

    她一副快要暈厥的模樣,讓官鐸耘的心底掠過一抹歉然的情緒。

    “官先生,您沒受傷吧?”渥夫領著一堆警衛和保全人員沖了進來,一臉焦慮的檢視著官鐸耘的全身上下。

    “我沒事。”他的語氣平淡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很抱歉,讓您受驚,我們馬上派人追過去——”

    “不要追了,他們的身上都有帶槍。”官鐸耘冷冷的打斷保全隊長,語帶譏諷地道:“照你們的速度,對方不知道都跑多遠了。”

    “但是——”被他這麼一調侃,保全人員一陣困窘。

    “先把冷小姐帶離這裏。”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冷冽的嚴厲。

    “我想要留在這裏,可以嗎?”雖才驚魂甫定,但她仍想弄清到底是怎回事。

    “好吧,你留下來,其他的人就暫時到辦公室外面去留守。”

    “是。”保全人員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最後,辦公室只剩他們兩個人,蝶吻明知故問:“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最近我們研發出一種新的藥劑,它對全人類的健康有莫大的幫助,藥劑才完成沒多久,風聲就傳遍全球的黑市,不少黑市高價委託一些國際犯罪組織,想讓我乖乖交出這個產品。”

    蝶吻心頭一凜,雖說她也是為了新藥才接近官鐸耘,但剛剛那群黑衣人,顯然和她是不同掛的。

    “你剛說這種藥劑對全人類有莫大的影響,是什麼樣的影響?它的主成分是什麼?主要療效又是什麼呢?”她睜著一對水汪汪的雙眸,期許自己的表情算得上是天真無辜。

    官鐸耘但笑不語,濃黑的雙眉微揚,眼底淨是揶揄的神色。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想告訴我嗎?”她嘟著小嘴,不死心的問道。

    他俯下頭,凝睇著她烏黑的雙眸,眼神像愛撫似的緩緩往下移至她完美的下巴,最後定在她紅豔的雙唇上。

    “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你現在問的東西,可是德森集團的最高商業機密。”

    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傳達出一種全然的堅持和固執,蝶吻很聰明的閉嘴,不再追問。

    起碼,在她跟在官鐸耘身邊的這段期間,她要懂得察言觀色,要是露出任何馬腳她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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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位於義大利分公司的業務十分繁忙,蝶吻常常從白天一直忙到黑夜。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自從上次的黑衣人闖入事件後,原先的保全人員全被撤換掉,換上另一支更敏銳、更精良的保全團隊,以二十四小時輪班制度守護著公司,也保衛官鐸耘和其他員工的安全。

    這兩個星期來,公司內的保全十分盡責,沒再發生過任何意外。

    在她趕工翻譯檔的時候中,官鐸耘總會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逐字逐句的看著她翻譯好的文件,有的時候也會提出一些問題問她。

    她從這兩星期的觀察中發現,官鐸耘算是個十分具有領導力的老闆,他對待員工嚴格卻不苛刻,賞罰分明之餘,也給了員工很大的自上空間。

    無怪乎,德森生技是社會菁英想要轉換跑道時的優先選擇。

    “你的檔都翻譯完了嗎?”官鐸耘坐在沙發上,抬起頭詢問她。

    “還剩一點點,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蝶吻從堆積如山的檔中抬起頭。

    “今天就先做到這裏就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官鐸耘神態慵懶的說道。

    “你想帶我去哪裡?”她打個呵欠,終於有機會站起身子伸伸懶腰。

    “這幾天你陪我吃外賣應該也吃膩了,我們去威尼斯河畔一家餐廳用餐,算是搞賞你的辛勞。”

    “好啊,我肚子快餓扁了,我們走吧!”

    ******

    威尼斯河畔的米蘭諾餐廳。

    這個餐廳是威尼斯數一數二的頂級餐廳,來到此地用餐的人個個隆重盛裝,看起來都像是名流類型的社會人士。

    很快地,菜肴一道接一道的送到餐桌上,兩個星期來還沒好好享受過豐盛大餐的冷蝶吻,看到這麼一桌滿滿的佳餚,也忍不住食指大動。

    他們都餓了,餐間交談不多,美味在他們舌尖跳躍,刺激他們沉寂許久的味蕾。

    用過晚餐,他們步出餐廳,漫步在威尼斯河畔,河邊日夜溫差很大,從河面上吹來的夜風讓人感覺格外森冷。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用餐,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來這裏。”冷蝶吻不斷撥著被夜風吹亂的長髮,邊笑著說道。

    “這三個星期來,你非常認真在工作上,算是犒賞你這段日子的辛苦。對了,明天我就要回臺灣了。”

    冷蝶吻聞言,手僵在耳際,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錯愕的瞪視著他。

    她很難形容目前的感受,原以為他還會在義大利待上一陣子,沒想到才短短的幾個星期,他已準備要返回臺灣。

    該死!只要他能再多停留一些時日,再給她多一點時間,或許她就能打探出SB藥劑的情報。

    為什麼他要那麼快就離開?想到這裏,她的心掠過一抹惆悵……

    令她感到惆悵的究竟是藥劑——還是他?

    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蝶吻發現雖然天氣已晚,但河面還有幾艘貢朵拉,她忍不住興奮的對他提議:“你搭過貢朵拉嗎?來威尼斯一定要搭過一次貢朵拉。”

    不待他的回應,冷蝶吻逕自向湖面招招手。

    “貢朵拉”是威尼斯河上的載客平底小船,來到威尼斯的遊客不能免俗的,都會坐上它遊覽水都的明媚風光。

    官鐸耘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一臉興味的看著她的背影。

    她和船夫說了幾句話後,登上小船,看到官鐸耘還杵在河畔,她揚起手示意他快點過來。

    她熱情的招呼聲促使他登上小船,雙雙面對面就定位後,船夫開始擺動著船槳,朝著威尼斯河面順流而劃。

    夜晚的威尼斯幽沉深邃,她伸出手輕輕撥弄著河面,水花濺到她手臂上,引起一陣冰涼沁骨的感受。

    她的臉被夜風凍得蒼白,卻美得教人心折,官鐸耘微眯起雙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的右頰,嘎聲說道:

    “你的瞳孔深處帶抹微紫的光采,唯有在黑夜裏才能發覺,你知道嗎?”

    冷蝶吻愣住了,停止了撥弄河水的動作,她的心跳加速,整個臉頰嫣紅

    一片。

    該死的!她怎麼會為他一句無心的讚美,而感到慌亂無措?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認真,還是因為他那意圖勾引的輕柔語調?

    “長大後,我的紫瞳就比較不那麼明顯,小時候我常因為自己與眾不同的外型,而飽受其他孩子們的欺負呢!”

    “真的?沒有其他的小男孩學屠龍的武士,挺身救你?”他的眸光放得更柔了,她不愉快的童年經驗,讓他深深同情。

    “哈哈,別作夢了,我是很忸怩又倔強的小女孩,也常常和小男生打架,他們巴不得我被欺負死哩!”她乾澀的苦笑兩聲。

    小船劃行到水中央,在教堂的柱廊下飄蕩著,她站起身,伸出手去碰觸那些結實的柱子,船身跟著劇烈搖晃幾下,她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到水裏去。

    官鐸耘沖向前,及時摟住她的身子,堅實的雙臂緊緊圈在她的胸口和腰間,將她抱回座位。

    她依偎在他的懷裏,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著。

    “帶我一起去臺灣,好嗎?”蝶吻眯著一對紫眸,吐氣如蘭。

    他的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驀然勾起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在臺灣生活很辛苦,空間狹隘,人口稠密,不像義大利這麼浪漫愜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想到臺灣。”

    “我想去看看那是個怎樣的國家,也想繼續留在德森生化集團中工作。”她輕柔細語的說道,熱氣呵在他的臉龐上。

    “就這樣?”

    “當然不只這樣,你要是長期雇用我,你會發現我能做的事可多了。”

    她的眸底含笑,雙頰上那兩抹嫣紅更明顯了,她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我不但會翻譯的工作,還會做藥品的檢驗,我大學時念的是生化科系,而且——”

    官鐸耘沒心思聽她說完後面的話,他的指節輕柔的愛撫著她的臉龐,俯下頭,他吮住她的唇,咽下她的呼吸和話語。

    她的思考和語言能力全都消失,全身軟綿綿,連最後一絲氣力都被這個吻給抽離,他的手指輕巧地撫觸著她的背脊,將她的身子緊摟入懷中。

    他以著緩慢誘人的速度,用舌尖撬開她輕顫的唇辦,品嘗著她的舌尖,她的味道嘗起來十分甜美,讓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她的丁香。

    他時而深吻、時而淺啄,同時也發現她的反應是生澀而熱情的。

    她胸前的柔軟豐盈緊抵在他的胸口,嬌小的身子因為他的觸摸而微微顫抖,他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至她的肌膚,她的全身也跟著發燙。

    她的舌尖很快就被他給佔據,他嫺熟的吻技弄得她暈陶陶的,差點連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記——

    天啊!這是不對的,她難道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了嗎?她要竊取的只有藥劑的情報,可沒打算犧牲色相啊!

    可……如果她的第一次,能夠給像官鐸耘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她在心底輕輕歎息,雙手攀附著他的頸項,熱烈的回吻著他——

    他們吻得渾然忘我,世界似乎也要為他們停止轉動,老船夫應景的唱起義式情歌,氣氛簡直浪漫到不行。

    官鐸耘停止吻她,他們相視而笑,沖淡不少激吻過後的尷尬困窘。

    “我的表現會很差嗎?”見他但笑不語,蝶吻忍不住開口問。

    “你指哪方面?”他調侃的一笑,“你的工作表現,還是你的接吻技術?”

    “如果我兩樣都想知道?”她微仰著臉,非得要個答案。

    “以工作能力而言,你的表現絕對可圈可點,但若以接吻技巧的話——”他故意沉吟一下,才說:“可能還處於基礎階段。”

    討厭!他居然這麼說她!?方才那一吻可是她貨真價實的初吻!

    繼父的性侵未遂的不愉快經驗,在她心底留下某種程度的陰影,少女時期的她,顯得比一般女孩低調安靜,面對男孩們的熱烈追求,她都保持一貫的淡漠。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輕易的拆除她的戒備,讓她像個青春期的女生一樣,紅著一張小臉,患得患失。

    在他們靜默的同時,貢朵拉靠了岸,他們付完錢,走上岸,開車回家。

    當官鐸耘送她回到家,準備離去時,蝶吻旋過身叫住了他。

    “官總裁,我真的很想跟著你去臺灣,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好嗎?”

    “我會考慮的。”宮鐸耘不置可否,隨即開車離去。

    蝶吻杵在原地,盯著他的車子,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一想到他即將回到臺灣,不知怎地,一股從未經歷的惆悵情緒竟讓她失神許久……

    ******

    滾燙的熱水沿著凝脂般的肌膚滑行,茉莉精油的濃郁香氛充滿浴問,幾個小時前,他們在貢朵拉上的熱吻情景,不斷掠過她的眼前。

    他的吻、他的臂彎、他的擁抱……令蝶吻的身子禁不住一陣顫慄。

    她不經意的從鏡子裏,看見自己頸項間的紅色印記,這是在貢拉多上激情的見證。

    怎麼辦?現在的她心亂如麻,明天就是官鐸耘返回臺灣的閂子,她應該要好好想想怎麼讓他再留下來的對策,但……

    蝶吻頓覺苦惱的同時,門鈴聲倏然大作。

    蝶吻連忙從浴缸裏起身,披上一件浴袍,濕濡濡長髮上的水珠,隨著她的步伐,滴落在地板上。

    “渥夫?”打開大門,冷蝶吻疑惑的望向他。

    姣好無瑕的豔麗臉龐,如辰星般熠熠發亮的雙眸,小巧優美的紅豔雙唇……

    渥夫望著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確是個天生尤物,性感和天真交織而出的特質,在她身上不但不顯矛盾,還格外引人遐思。

    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官先生才願意帶她回臺灣?

    他實在不想把向來一絲不苟、冷靜理智的官鐸耘,想成是個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傢伙。

    “渥夫,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蝶吻詫異的問他。

    渥夫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個信封,淡淡地說道:

    “這是官先生幫你訂的機票,明天淩晨起飛,官總裁要你陪他一起去臺灣,你可別遲到。”

    老天真的聽見她的祈禱了?蝶吻愣愣的瞪視著信件。

    官鐸耘要帶她一起去臺灣……去臺灣耶!這代表著什麼?代表他愈來愈信任她?代表他在生活中愈來愈不能沒有她嗎?

    接過機票,一股興奮之情從她的心底蔓延至全身。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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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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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午夜時分,冷蝶吻順利的趕上要飛往亞洲的班機。

    他們搭乘的是義大利航空的班機,這班飛機會從威尼斯起飛至曼谷,再由曼谷轉機回臺灣,這中間得歷經十六個小時以上的長途飛行,該在機上如何打發這段漫長的時間,可是個大問題。

    步上飛機,穿過狹隘的機艙走道,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不過的頎長背影。

    “嗨!”蝶吻朝他露出一個甜美到不行的微笑,逕自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下。

    官鐸耘淡淡的撇撇唇,“我還以為你趕不上飛機了。”

    “我的確差點就趕不上。”

    “為什麼?”他拿下墨鏡,雙眼亮熠熠的望著她。

    “昨夜我太興奮,所以短暫失眠,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臺灣是個怎樣的地方。”

    “臺灣是個人口稠密的小島,擁有高科技和充滿人情味的人民,有一種矛盾的現代戚……”

    官鐸耘的聲音像一陣春風吹拂過她的臉頰,鎮定了她的焦慮,她將視線移往窗外,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機艙內靜謐的氛圍為她帶來一絲倦意,眼前逐漸朦朧起來,過了半晌,她便斜靠在官鐸耘的肩頭上,沉沉睡去……

    ******

    官鐸耘將她的頭顱攬在懷裏,一整夜他都沒睡,柔和的眼神一逕注視著她沉睡的容顏。

    飛機已經進入泰國境內,從窗外望出去,天際像一塊黑色的絲絨,整個曼谷市像一顆美鑽,閃閃發亮。

    驀地,他身畔的小美人兒緊皺眉頭,嘴中逸出呢喃,小小的頭顱也開始來回擺動,看樣子似乎是作惡夢了。

    不知道她夢到什麼了?官鐸耘發覺自己竟然為她臉上那份莫名的痛楚,感到憐惜和不捨。

    他的唇畔掀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拍拍她那比嬰兒嬌嫩的臉龐。

    “蝴蝶,醒來,你在作惡夢。”

    “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豆珠般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流下,她的眉頭也愈皺愈緊。

    看來,她這個惡夢來得非常真實,不知道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她額頭沁出許多細小的汗珠,緊皺雙眉的模樣教人憐惜……如果她是他的女人的話,他會俯下頭,細心的為她吻去她的汗珠和淚水——

    但很可惜的,她並不是。

    官鐸耘的唇畔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弧,伸出手,以指節輕輕摩挲著她白瓷般的面容,溫柔的輕喚:

    “蝴蝶,快醒過來,不要讓夢魘繼續糾纏你。”

    對於身處夢魘中的蝶吻而言,他的聲音像是來自天國的召喚,把她從地獄給拉了上來,她霍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英挺非凡的男性臉龐。

    “你作惡夢了。”

    “真的嗎?”蝶吻喃喃低問。

    官鐸耘點點頭,“我可以猜到你的夢境,有人正在追逐你,對不對?”

    冷蝶吻咬咬唇,不想否認,也不想承認。

    他居然連她的夢境都可以透視!?偏偏她很討厭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誰允許你隨便猜測別人的夢境?”她噘著小嘴,嬌嗔的埋怨道。

    “夢境是你的個人隱私?”他挑起眉,詫異的問題。

    “我們現在在哪裡?”

    “現在在馬尼拉的上空,再一個小時就會抵達臺灣。”

    不久,他們辦理通關手續,出了海關,在大廳領過了行李,他們雙雙站在機場大門口,等候著官鐸耘的私人座車來接他們。

    不到五分鐘,一輛熠熠發亮的黑頭轎車停在他們的面前。

    上了車,冷蝶吻沒有開口詢問他們要去哪裡,她的雙眼忙著打量車外的景致。

    “擁擠”是臺灣給她的第一個感覺,但街道很有現代感,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不先進”,大馬路上車水馬龍,路邊隨處都有攤販,和新式的摩天大樓形成強烈對比。

    看來,臺北是個很有趣的城市。

    “看樣子,你很喜歡臺灣?”官鐸耘傾過頭,在她的耳畔輕輕說道。

    他的呼吸輕輕刷過她的耳際,令她的全身一陣顫慄。

    真是奇怪!現在臺灣明明是三十六、七度的豔陽天,為什麼她會想要打哆嗦?

    “這裏比我想像中還要好玩、美麗。”她發白內心的說道。

    “很高興你喜歡我的國家。”

    車子在一棟奢華氣派的透天豪宅前停下,紅外線感應器偵測到他們的座車後,原本深鎖的鏤空雕花鐵門,立刻應聲而開。

    轎車駛入私人道路,兩旁淨是青蔥翠綠的景致,種滿了枝葉茂盛的楓樹,想必入秋之後,道路兩旁一定會散落滿地的楓葉,天際被染成一片火紅,就像加拿大楓樹林裏面的美景。

    “這裏就是你住的地方?”蝶吻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這裏簡直比她養父在紐約漢普頓的住宅還要氣派。

    官鐸耘點了點頭,“這個地方從我曾祖父時就興建,只不過那時還是日式建築,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就改為磚瓦式的洋房建築,而我父親從歐洲念了

    建築博士回來,才把這裏改建成具有歐式古典藝術風格的建築。”

    “我相信令尊一定是個高雅又深具品味的建築大師。”

    “沒錯,他的作品在國際上屢獲建築大獎。”

    “為什麼你沒有跟隨令尊的腳步,成為一個建築師?”

    “這個問題可以有千百種不同的答案,不過最主要還是得歸功於我有一

    個好父親,他擁有一顆自由開放的心靈,鼓勵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那他現在人呢?”見他一副很以父親為豪的模樣,她忍不住再追問。

    “他現在正和我母親一起實現他們畢生最大的願望——環遊世界。”談

    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的唇畔不由得又漾出一抹笑意。

    冷蝶吻望著他那一臉充滿思念的臉龐,打從心底感到羨慕。

    從官鐸耘的笑容看的出來,他從小就是個受盡呵護寵愛的孩子,而擁有

    一個正常快樂的家庭,正是她童年時期遙不可及的夢想。

    ******

    他們走進大廳,富麗堂皇的室內裝潢又震懾了冷蝶吻的視覺。

    客廳非常的寬敞,足以拿來當交誼廳或舞池使用,大廳正中央擺設著一組義大利真皮沙發椅,地板是由高級花崗巖打造成,整個室內設計得像十九世紀的歐洲皇家宮廷。

    米白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西洋油畫,蝶吻走到牆邊觀賞那些名畫。

    這時,女管家端出一壺剛泡好的水果茶和提拉米蘇,往檜木餐桌上一放,必恭必敬的對他說道:

    “先生,剛才席黛兒小姐來過電話,吩咐廚房多做一些美味可門的料理,晚上她要來這裏和你共進晚餐。”

    “黛兒要過來吃飯?”他皺起濃眉,顯然不是很樂於聽到這個消息。

    “是的。”

    “我才剛回到家只想要好好休息,請你幫我告訴她,要她改天再過來。”

    “但是——”女管家面有難色的說道:“黛兒小姐說她很想念你,一定要親自來看看你——”

    “我說,幫我回絕她。”他以著淡漠的語調,一字一句的說著,顯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權威。

    “是的。”她順從的點點頭。

    “有幫冷小姐準備好房間了嗎?”

    “有的,請跟我來。”

    原本在觀賞名畫的蝶吻聽到他們的談話,立刻回過頭來,烏黑的眸底掠過一抹受寵若驚的神色。

    “你們有幫我準備房間?”

    “當然,否則你以後要住在哪裡?”官鐸耘一派輕鬆的問道。

    “我以為我會住在員工宿捨裏面。”

    “公司的確是有員工宿捨,但是是給一般員工住的。”官鐸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是我的貼身秘書,你可以暫時住在我家,以便隨時進入工作狀況。”

    當當當當!她的心像是中了樂透彩似的振奮起來。

    官鐸耘居然邀請她住在他家!?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她的信任已經更上層樓?

    “距離晚餐還有幾個小時,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時差。”他體貼的說道。

    “好。”蝶吻點點頭。

    官鐸耘離開之後,蝶吻跟著女管家到房間,一關上門,馬上跑到床上去又跳又叫,整張臉龐上燃放著興奮的光采。

    天啊!沒想到這一切都這麼順利,順利到她興奮得忍不住尖叫!

    ******

    傍晚,蝶吻睜開酸澀的雙眸,床頭的電話劃破滿室的寧靜。

    “哈囉?”她的聲音裏有絲沙啞的性感。

    “冷小姐,抱歉打擾你,我是孫管家,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少爺正在餐廳裏等著你一起用餐。”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一聽到官鐸耘在等她,她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

    掀開被子,赤足走在柚木地板上,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上她的腦門。

    蝶吻褪去衣物,進入浴室去淋浴一番,然後裹上浴巾走出浴室,打開行李箱的那一刻,她突然煩惱起該穿哪件衣服。

    她在匆促之間跟著官鐸耘來到臺灣,就連行李也沒有收拾齊全,行李箱中的衣物全是一些平日休閒時穿的輕便衣物,多半都是一些絲質襯衫和無袖涼衫。

    她苦惱的望著箱中的衣服,思索著要如何搭配出一套優雅而搶眼的服飾,才能夠抓住官鐸耘所有的注意力,進而更加欣賞她。

    她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黑色的絲質無袖上衣,搭配一件同色系的黑色緞面短褲,鏡子中反射出的是一個氣質優雅,身段窈窕的東方美女。

    蝶吻審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朝自己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像只飛舞的彩蝶般,翩翩然來到樓下。

    ******

    在孫管家的引領下,蝶吻來到餐廳,唇畔噙著一抹甜美的笑意。

    “官總裁,晚安。”她端坐他面前,露出大家閨秀的優雅風範。

    “晚安,蝴蝶。”官鐸耘揚起眉審視著她,剛毅堅定的眼神裏掠過一抹激賞,“睡得還好嗎?”

    她笑著點點頭,“我睡得很好。”

    “我的廚子手藝具有國際水準,不嘗嘗很可惜。”

    “真的嗎?”說到美食,她的雙眸倏然進射出渴慕的光芒。

    “你先坐下來,幾分鐘後,廚子就會上菜。”

    一聽到等下就有熱騰騰的飯菜會上桌,早已饑腸轆轆,只差沒有將口水流滿餐桌的蝶吻立刻正襟危坐,耐心靜候著廚子端上佳餚。

    靜待片刻,孫管家從餐廳門口推了一輛餐車進來,一位穿若白色廚師裝的男人緊跟在後,想必他就是那位令官鐸耘讚譽有加的國際級廚師吧?

    “先生小姐們好,今晚的菜肴都是由我烹調而出,希望菜色能合你們的胃口。”

    “我們都很餓了,你們一次把菜給出完好了。”一聽到他這麼說,孫管家將餐車上的瓷盤全數端上餐桌。

    呈現在他們眼前是一道又一道的中式料理,開胃菜是涼拌海瓜子,主菜有富貴牛腩煲、美鮑沙拉、鳳梨蝦球、紹興醉雞、荷香排骨,餐桌正中央擺著一鍋枸杞人參養生湯,這一道菜肴想必又是出自於廚子的巧思。

    “這麼多的菜,我們吃的完嗎?”她有些受寵若驚。

    “吃不完也沒有關係,或者你只挑你想吃的菜吃也可以。”官鐸耘以著低沉溫柔的語音,貼心的對她說道。

    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柔得像根羽毛,輕輕的刷過她的心扉。

    “謝謝你。”嬌豔的臉兒頓時浮上兩抹嫣紅,她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有點沙啞。

    她垂下頭,舉起筷子夾了好幾個蝦球到自己的碗裏,海鮮類的食物向來都是她的最愛。

    “你一個人在家吃飯時,廚房也會準備得這麼豐富嗎?”她好奇的詢問道。

    滿桌子佳餚的香味飄在冷冷的空氣中,環視四周,她發現餐廳雖然設計得美輪美奐,餐具也很高級,但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一種……一種很重要的東西,進餐時候絕對不可以缺少的!!

    那是什麼呢?冷蝶吻費力的在腦海中搜尋著。

    啊!對了,是一種既溫馨又美好的感覺。

    她從小住在貧民區裏面,每天從那所龍蛇混雜的學校下課之後,總會經過一個寬闊美觀的高級住宅區,食物的香味總會從屋子裏傳出來,從窗門望進去,女主人端上熱騰騰的食物,男主人和孩子們圍坐在餐桌旁,交織出一幅溫馨的天倫景致,伴隨著笑語聲豐盈了她的視覺和聽覺。

    “我在家很少開夥,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外頭用餐,只有家裏有客人來時,我的廚子才有機會大展手藝。”

    “當你一個人在這裏吃飯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很孤單、很寂寞嗎?”

    他從喉間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我不會很容易就感到孤單寂寞,況且我也沒有單獨進餐的機會。”

    “這間餐廳氣派豪華,可是感受不到進餐時該有的溫馨感。”她歎了口氣,像是在惋惜。

    “你現在陪著我吃飯,所以我沒有理由感到孤單,不是嗎?”幽深的黑眸停駐在她粉嫩的小臉上,“怎麼想到要問我這些問題?”

    他的問話讓她的喉頭一窒,差點就被嘴裏的荷香排骨給噎住,她悶咳兩聲,才緩緩的說:

    “從小我的家庭沒有給過我任何溫暖,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格外體會到家裏沒人,卻得自己用餐的孤寂感。”

    “是嗎?”他饒富興味的梭巡著她精緻的小臉,“我是個很能享受孤獨的人,也不會因為沒有人陪在我身邊而覺得惶恐,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聽說成功的人士或知名的天才,都具有“享受孤獨”的特質,這是為什麼?”咽下荷香排骨的同時,她隨口又丟了個問題給他。

    他微微一哂,“我不是什麼成功人士,也不是什麼知名天才,但公司裏有很多重大決策,都是在我獨處的時候所作出來的。”

    “包括藥品的研發嗎?”她低著頭佯裝在認真啃排骨,以著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

    “藥品的研發不單只是我的功勞,我寫出我的構想,調出主要的配方,其他的輔助添加物和劑量,就全交由研發團隊去開發。”

    聽說收藏藥劑的地方不但控管森嚴,還有警衛時常來回巡視,如果她沒做好完整的地形勘查計畫的話,行跡敗露的機會很大。

    到時候,說不定她不但拿不到SB的藥劑配方,還落得餘生都得在監牢裏度過的下場!

    她不安的欠了欠身子,眸子不經意的望向官鐸耘的男性臉龐,即使在這種沉靜少言的用餐時刻,他的全身上下仍迸發出一股不容忽視的權威。

    唉!希望那一天,不要來得太快。

    ******

    德森生物科技集團總部。

    一步入德森生技集團總部,蝶吻那明亮嬌豔的臉龐,立刻為她招來許多驚豔和傾慕的眼神。

    經過整整十個小時的睡眠,她的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也完全克服了時差的困擾,今天她挑了一套紫羅蘭的套裝,一頭蓬鬆微卷的長髮盤在腦後,黑紫色的睫毛膏強調出她那璀亮雙眸。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幹練的女秘書,保守而端莊,雖然她擁有一張教人為之驚豔的美貌,卻一點也不足以影響她的專業表現。

    接過警衛遞給她的電梯卡,蝶吻抵達官鐸耘的私人辦公室。

    進入他的辦公室,一股涼意迎面襲來,辦公室正廳空無一人,但隔壁的會客廳裏卻隱約傳出聲音,據她研判,裏面的人數絕不僅止數人,所以,蝶吻決定不進去打擾,逕自坐在沙發長椅上。

    沒多久,結束會議的官鐸耘拿著一疊卷宗率先走出小型會客室,五、六個主管跟在他身後。

    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原本正襟危坐在沙發長椅上的蝶吻,立刻站直身子,輕喊了聲:

    “官總裁。”

    聽到熟悉的清脆嗓音,官鐸耘轉過身子,淡淡的挑起眉,“你來了?”

    “嗯,我已經來二十分鐘了。”她從容不迫的回答,絲毫不理會高階主管們驚歎的神色。

    “很好,這份卷宗裏面全是剛才我們開會的資料,請你現在就把裏面的資料彙整出來。”

    他仰首望了一下牆上的大鍾,正色說道:“距離等下開會只剩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將資料儘快編整完畢。”語畢,他將手上那一大疊厚厚的卷宗,遞交到她的手上。

    難得在工作之餘,可以見到這等混血美女,五、六個高階主管就這樣驚豔地看著她,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好的,我現在馬上就辦。”蝶吻走向助理室,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熟練的打開筆記型電腦,一邊流覽著卷宗檔案,一邊俐落的敲起鍵盤。

    不久,她發現那一群人竟沒有離開的打算,於是抬起臉,紫色的美眸朝他們一瞅,故意巧笑倩兮的對他們提醒道:

    “各位不用回去辦公嗎?二十分鐘後就要開會了。”

    “喔!對,我們得快點回去準備開會的資料了。”

    “對對,大家回去辦正經事兒吧!”話畢,一群見色心喜的男人呈鳥獸散。

    “看來,我的公司正遭遇到一個空前的危機。”一個隱含笑意的低沉嗓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蝶吻的手指一顫,害她連連打錯了好幾個字,她深吸口氣,朝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什麼危機?”她好奇的望著他。

    “別告訴我,你剛才沒有看到我的下屬們被你迷得神昏顛倒的模樣。”宮鐸耘走到她的身側,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語。

    “開會報告寫得怎麼樣?有沒有任何看不懂的專有名詞?”

    他靠近她,身上那股好聞的男性氣息飄散在空氣問,和她的每一次呼吸緊緊糾纏。

    “這些專有名詞我都懂,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地方,我快打好了,十分鐘後就可以交給你。”

    一聽到她的話後,官鐸耘將頭俯得更低,臉龐也和她的面頰湊得更近,他臉上的胡渣正輕紮著她細緻的臉寵。

    一股酥癢的感覺掠過她的身軀,使得她心也跟著騷動起來。

    蝶吻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電腦螢幕上,可,官鐸耘現在就站在她的身邊,他們之間緊密得毫無距離可言,最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滿腦子想的淨是官鐸耘雪白襯衫下的結實胸肌,和巧克力般的膚色。

    該死的!他的身影、他的氣息就像鬼魅般如影隨形……

    她是怎麼了?她明明很討厭男人、很痛恨男人的。

    這時,她終於將資料彙整好,並列印出來,放到官鐸耘的桌面上。

    “你都弄好了?”一抹詫異的神色掠過他的眼底,沒有停留太久。

    “你可以看看內文,專有名詞的翻譯部分都沒有問題,我有在旁邊附上原文,還有,我有加粗的字體部分全是你開會時需要討論的重點。”

    “你跟我一起進去。”

    “啊?去哪裡?”

    “一起進去開會,我要把你介紹給全體主管。”他淡淡的說完,立刻走出辦公室。

    冷蝶吻杵在原地,回過神後,連忙跟在他的身後追了出去。

    ******

    跟著官鐸耘步入他的私人電梯,富麗堂皇的金面玻璃映照出他們的身影,他們肩並肩站在一起。

    電梯內的空間很寬闊,從電梯內的玻璃望出去,可以將全臺北市的景觀盡納眼底,當電梯愈往上面的樓層移動,下面的景致就變得跟模型一樣小。

    “好玩嗎?”官鐸耘饒富興味的審視著她的臉龐。

    她迅速轉過頭,像個小女孩般的靦腆一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到這裏,覺得事事新奇。”

    “沒有關係,你可以趁你的工作還沒上軌道之前看個夠,過陣子你會連看景觀的心情都沒有。”

    “真的?為你工作真有這麼可怕?”她笑著反問他。

    “那可不一定,完全取決於員工自身的工作能力。”他微微一哂,又將問題丟回給她。

    官鐸耘可真是個反應敏捷、思路清晰,又深諳說話藝術的男人!冷蝶吻在心底不動聲色的想著。

    她懷疑在商場上,真的有人可以反將他一軍?

    沉思之際,電梯門開了。

    官鐸耘率先步出電梯,蝶吻緊跟在他身後。

    他們經過了幾個長長的回廊,彷如置身在一座小型迷宮裏,好半晌,終於走到一間大型會議室內,裏面約莫有三十個中高階主管,在等候著官鐸耘的到來。

    當官鐸耘一走入會議室時,原本還算熱絡的會議廳裏,一下子就倏然沉寂下來,安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官鐸耘仍是一派從容不迫的模樣,畢竟這種場面他早就見識過千百回,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跟在官鐸耘身後的蝶吻,在後側方的一個席位坐了下來,打開筆記型電腦,準備會議開始的前置工作。

    她的美貌引起了在場所有男性的側目,但眾人的反應不一,有些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她的美麗所深深吸引,有些人則不屑的頻頻發出冷哼。

    “各位主管們早安,我直接進入今天的會議主題。

    在座各位都知道,前陣子我到全歐洲各地去視察分公司和制藥廠,直到上個週末才回到臺灣,歐洲各分公司和藥廠的營運狀況和作業方式,都比我們意料中的好上許多,而且研發團隊已經開始在研發SB第二代。”

    一聽到SB第二代,蝶吻飛快敲打著鍵盤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全身一凜,只覺得一股血液正往腦門上沖。

    她實在太錯愕了!因為他們連SB的第一代都還沒有上市,就已經準備要研發第二代了!?是官鐸耘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他們早就做過市場調查,這種藥劑絕對會大發利市,在全球各地一炮而紅?

    哇哇哇!這可真是不得了!難怪全球生化業界部卯足了勁,都想得到這款藥劑的配方!

    “官總裁。”一個年紀較長,長相威嚴的高階主管率先舉手。

    “請說。”他朝那位主管微微頷首。

    “官總裁,既然SB的第二代已在研發階段,為何第一代還遲遲不肯上市?我認為現在就是上市的好時機。”那位高階主管振振有辭的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也正是我在今天的會議上想要公佈的。”

    “我決定讓SB在下個月月底,由德森集團主辦的國際藥劑商品聯展上正式推出,這場聯展今年將會在臺灣舉辦,屆時會有許多知名的生化科技廠商也一起參加。”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暫態眉開眼笑,雖然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藥劑,但官鐸耘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他說這款藥劑絕對能夠大發利市,他們絕對深信不疑。

    只不過,SB究竟是什麼樣的藥物,在座除了官鐸耘沒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這是德森集團歐洲分部研發三年的藥物,主管們急於讓SB第一代上市,除了是想看看它會在世界各地造成怎樣的風潮外,最主要也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這次歐洲之行,我不只拿到了藥品商展的主辦權,我還帶聘請了一個貼身女秘書,她同時也是個優秀的生化人才。”話才出口,他的眼神梭巡著全場的人,最後停留在冷蝶吻豔麗的臉龐上。

    官鐸耘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讓她的心漏跳好幾拍,頻頻敲錯鍵盤,要是他多用幾次這種放電般的眼神望著她,往後在工作上,她一定會頻頻出槌,等著被他開除。

    接著,在座的高階主管紛紛舉手商討一些問題,他們每人的發言時間不得超過三分鐘,提問方式必須一針見血,直接點出問題核心。

    這就是官鐸耘,永遠充滿智慧、見地和魄力。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結束,他們用過午飯,就馬不停蹄的繼續下一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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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次,蝶吻陪同官鐸耘來到德森集團的頂樓——這是一處最神聖也最神秘的地方。

    來到五十樓,步出電梯,一股冰涼的寒意穿透她的衣料,朝她的肌膚襲來,令她的全身一陣寒顫。

    “怎麼?很冷嗎?”官鐸耘低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他的話讓蝶吻困窘的低著頭,不發一語,只能從眼角斜睨著他。

    開完會後,官鐸耘脫下西裝外套,只剩一件棉質襯衫在身上,由於天氣炎熱,他解開襯衫上的前兩顆扣子,若隱若現的結實胸膛害得她又是遐思連連。

    “這層樓怎麼會這麼冷?”話畢,她又打了個哆嗦。

    “這一樓是研發團隊工作的地方,時常得培植菌種和保存一些藥劑成品,所以溫度比一般樓層來的低。

    為了確保“零污染”的品質,裏頭的研發人員一律都得穿上無塵衣,免得讓身上的細菌感染到它們的品質。”

    冷蝶吻點點頭。

    走進研發室內,空間非常遼闊,地板光可鑒人,他們穿著無塵衣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太空人。

    “宮總裁好,冷小姐好。”研發組長解下臉上的銀色口罩,笑盈盈迎上來。

    “阮組長,最近研發中心的工作狀況如何?”宮鐸耘以著沉穩威嚴的嗓音問道,在下屬面前,他永遠是一副天生領導者的姿態。

    “您出國前吩咐我們的研究工作,我們都已經完成了。這份檔是癌症細胞病變圖和資料表,另外這一份則是使用“滅癌三號”後的病變圖和數據表,請您過目。”阮組長必恭必敬的將報告書呈在他面前。

    “你們辛苦了。”淡淡的一句話,是勉勵也是贊許。

    “這是我們分內該做的。”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官鐸耘將手上的報告書大致翻閱了一下,發現研究結果比起前幾次的測試大有進展。

    ““肺臟機能活化劑”最近要展開第一階段的測試,我希望接下來研發團隊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樣產品上。”

    “我們現在要進去巡視低溫儲藥室,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不要進來打擾我。”他命令道。

    “是的。”阮組長看見蝶吻也緊隨在身後,忍不住道:“官總裁,她——”

    “她沒關係。”

    “是。”他必恭必敬的退開。

    進入低溫室,一陣刺骨的寒冷迎面襲來,蝶吻還是忍不住緊縮起身子,倒是官鐸耘仍一臉悠哉的模樣,似乎早已習慣這種零下十度C的溫度。

    “你很冷嗎?”他一臉戲譫的問道。

    “我才不冷哩!”蝶吻故意鬆開雙臂,抬頭挺胸。

    宮鐸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一個冷凍庫前停下,一打開冷凍庫的大門,裏面擺滿各式各樣的試管,而且每塊區域的分類分得很好。

    她的雙眼倏地亮了起來,像具掃瞄器似的、不停的搜尋若試管上的標籤,就是想看SB到底在不在這裏。

    可,結果讓她失望了,SB根本不在這裏。

    “我好想看看傳聞中的SB哦!”她忍不住嬌嗔的說道。

    “等年底藥劑一上市,你不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的說。

    ******

    下了班,回到家裏,她將放在衣櫥內的筆記型電腦拿了出來,打開電腦,飛快的寫E-mail給養父。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她大概跟韋伯.赫特交代一下這幾天的生活,以及她目前已跟在官鐸耘身邊成為他貼身助理的事。

    這樣子,事情也算是有點進展了吧!

    蝶吻合上筆電,把它拿回衣櫥裏放好,坐在床上逕自發起呆來。

    一股歉疚的感受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教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蝶吻滿心煩悶的往床鋪上一倒,小臉埋進枕頭裏,心底盤旋的淨是官鐸耘的身影。

    該死的!她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一陣困意朝她襲來,蝶吻禁不住周公的一再呼喚,沉沉睡去。

    ******

    官鐸耘一回到家裏的書房,才想到要找蝶吻拿一份企畫案的副本,便逕自走向她的房間。

    他正欲敲門之際,才發現房門根本沒有上鎖。

    房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進入冷蝶吻的閨房之中。

    透過幽淡的燈光,他看見她像個維納斯般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穿的套裝,一點兒都沒有發覺有人正盯著她瞧。

    官鐸耘在床沿坐了下來,眸色暫態變得幽闇不已,一股難以平復的火焰從他的下腹燒至他的全身——

    她美得像尊性感女神!官鐸耘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讚歎。

    床上的她星眸輕閉,朱唇微啟,惹火曼妙的身軀包裹在保守的套裝之下,實在有點暴殄天物……

    官鐸耘撩起她披散在枕頭上的一撮長髮,在指尖把玩,淡淡的茉莉香氣很快就入侵了他的嗅覺,形成最家的催劑。

    是的,他想要她,而且這份欲望潛藏在他體內許久,近來更是強烈得教他無法忽視!

    冷蝶吻實在很誘人,記憶中,他沒有遇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他深深著迷。

    而現在他強烈的想要佔有她、想要品嘗她的甜美……

    距離上次親吻她,遙遠得像是前一世紀的事,他還記得她芳唇的柔軟、丁香小舌的香甜,當他持續深吻著她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的緊抓著他的背,沙啞的從口中逸出幾聲輕嚶,嬌柔的身子也會掠過一陣歡愉的顫慄——

    他的手指先在她的唇上磨蹭好一會兒後,半強迫的讓她張開小嘴,低下頭,他將火熱的舌喂入她的口中,放肆的品嘗著她的甘甜醇美,結實溫暖的男性身軀緩緩欺近她,輕輕覆蓋在她纖柔的嬌軀上。

    突然其來的重量,讓蝶吻的身子微微一沉,她星眸微睜,半夢半醒之間依稀看到了官鐸耘——

    唔,她夢見官鐸耘在吻她……老實說,自從第一次和他接吻之後,她的腦海裏就不斷閃過當時的畫面,連在夢裏都會出現。

    嗯,沒錯,她一定是在作夢!

    一想到自己是在夢境中,蝶吻情不自禁的伸出粉臂,圈繞在他的頸項上,熱烈的回應著他的吻。

    啊!舌尖與舌尖交纏的感覺如此美好,藉著唇與唇的碰觸,傳達彼此的熱情,也唯有在夢中,她才敢稍稍洩露自己對他的情感……

    而官鐸耘亦然。

    最近他的腦海裏總會不自覺就掠過她的倩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忍不住回憶著她的一顰一笑,起初他以為,這僅僅是男女之間的肉體誘惑而已,但事實不然,他的心底似乎有著一種更深沉的情緒,正在蠢蠢欲動。

    就像現在,他居然趁著她熟睡的時候親吻她,他以為自己可以淺吻即止,但當他放開她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想要更多!

    在黑暗的房間中,官鐸耘對自己苦笑,他的心是否已經開始慢慢淪陷……

    ******

    距離月底的生技商品特展,僅剩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

    全球各地將湧入許多知名的生技廠商共襄盛舉,如何規畫場地和安排席次,自然就成了最重要的事。

    這樣的重責大任,落在冷蝶吻的肩上。

    “官總裁,這是剛從會場拿回來的平面圖,請你過目。”蝶吻雪白的小臉上,佈滿著細微的汗珠。

    天氣炎熱,但為了在第一時間看到會場平面圖,她還親自搭計程車到會場,拿回這張平面圖。

    噢噢!外頭的豔陽差點就要將她給曬昏。

    “會場平面圖看起來還有很多空間可以利用,找好設計師和裝潢師傅了嗎?”他的雙眼不曾離開桌上的平面圖。

    “找好了,連櫥窗設計師也都找好了。”

    聞言,官鐸耘的神情像想到什麼似的,倏然抬起頭來眯著雙眼說道:

    “我怎覺得你好像對這種事非常嫺熟,你以前從事過類似工作?”他的眼神在審視著她。

    “我、我怎麼可能有過類似的工作經驗?”她敷衍的虛笑兩聲,故意轉過身去,將披散在肩上的一頭烏黑長髮,盤成一個髮髻。

    “放下來。”

    “什麼?”

    “我說——把你的頭髮放下來。”他低沉有力的命令道。

    “喔。”蝶吻一時愕然,但又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要求,只得順他的意。

    她將髮夾從後腦勺拿掉,長髮像一匹黑色綢緞般滑落而下。

    他眸底的火焰更炙,眼神變得深奧莫測,像是在研究什麼藝術品,又像是……

    “你——你到底在看什麼?”她羞赧著臉龐,忍不住問了出來。

    該死!他的眼神總能令她的心無來山的亂跳起來。

    “這樣子好看多了,我喜歡看你長髮披肩的模樣。”他的黑眸微眯,隱含著欣賞的光采,審視過她的全身。

    聞言,冷蝶吻的小臉霎時滿面通紅,整個身子像一壺正在燒滾中的開水,只差沒有發出嗚嗚的聲響。

    好奇怪,為什麼她會有這麼離譜的反應?

    “你大概何時要過去勘查會場?公關部的蕭主任在會場為你成立了臨時辦公室。”她清了清喉嚨,試圖掩飾她的尷尬。

    官鐸耘皺起濃眉,看了一下腕表,忽地提議道:

    “現在會場的人都已經下班了,如果你不急著回去休息的話,可以陪我過去看看嗎?”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間過去會場視察,但是不知怎地,他想讓她多陪在他的身邊一會兒,即使只有一、兩個小時也好。

    “當然可以,我還不累,況且我也想過去聽聽設計師的意見。”她提起放在沙發椅上的麂皮包包,巧笑嫣然的對他說道。

    在經過這陣子的繁忙工作後,原本困擾她的生理時鐘問題統統都解決了,現在的她一下班回到家,累得只想倒頭大睡。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德森生技網羅的員工,全是來自全球一流學府畢業的菁英,一般人若沒身懷絕技,根本無法勝任這種耗費腦力和體能的工作。

    “走吧!”官鐸耘走到門門,隨即步出辦公室。

    蝶吻望著他的背影,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向心田,這一刻,她不知怎地,開始崇拜這個男人。

    ******

    搭著官鐸耘的私人轎車,抵達展覽會場的時候,已過黃昏。

    他們兩個人連晚飯都還沒吃,又馬不停蹄的趕到會場來視查,偏偏他們趕到會場時,工作人員都已下班。

    “需不需要我打電話請會場的主管過來?”蝶吻率先提議道。

    他搖搖頭,“不用了,我大致上流覽一下就可以了。”

    “還有,這裏是會場人員為你貼心準備的私人休息室。”蝶吻笑著將他帶入他的臨時休息室。

    一進入休息室,寬廣舒適的室內空間,讓他們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地板上鋪著柔軟的米色地毯,即使赤著腳走在上面也很舒服。

    蝶吻想也不想就將高跟鞋脫掉,赤著腳丫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行走。

    “很舒服?”宮鐸耘不由得啞然失笑。

    “嗯,你要不要也試試看?有助於紆解你的工作壓力。”她的笑容嬌媚。

    官鐸耘微微一哂,沒有答覆她,他走到桃木心辦公桌後面,往皮椅一坐,以饒富興味的眼神望著她。

    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闇眸裏閃爍著一簇無法理解的幽光,仿彿在他跟前的是一樣絕世獨有的珍品。

    為了掩飾她的困窘,蝶吻岔開話題:

    “這附近有一家遠近馳名的清粥小菜店,你想不想去吃點東西,再回來繼續工作?”

    “我好像真的餓了,我們出去走一走好了。”他想也不想就答應她的提議。

    ******

    清粥小菜館附近有個大型夜市,正值週末夜晚,夜市裏的人潮熙熙攘攘,叫喝聲和笑語聲此起彼落,形成一種臺灣特有的夜生活文化。

    夜風徐徐,迎面襲來,驅走不少燠熱的暑氣,他們輕鬆愜意在人行道上信步前進。

    “你見識過臺灣的夜市嗎?”他扭過頭,出奇不意的問道。

    她微笑著搖首,“我只在華人電視臺看過相關的旅遊報導,節目上看起來似乎很好玩。”

    “自從我前往美國念書之後,就再也沒進去過夜市,夜市有很多我學生時代的美好回憶。”

    “真的?例如呢?”她對官鐸耘的學生生活突然感興趣起來。

    “我們時常在下課後,就直接殺到夜市去吃小吃,再來一碗超大碗的刨冰,吃得不亦樂乎。”

    “聽起來十分有趣,亞洲的夜生活比起西方國家實在精采多了。”她的臉上始終帶著一份淺淺的笑意。

    不久,他們在一間占地百來坪的餐館前停下,這裏並非什麼豪華餐館,但宵夜時間卻時常大排長龍,座無虛席。

    “這家的小菜很合我的胃口。”他嘗了幾盤小菜,喝了幾口瘦肉粥。

    “是一個常跟我接洽會場事宜的經理帶我來的,如果我們一起工作的太晚的話,他就會帶我來這邊吃飯。”她一邊吃著海帶涼拌皮蛋,一邊說道。

    “會場經理?他是誰?男的女的?”他放下筷子,雙眸危險的一眯。

    “他是男的,管理部的經理,這次的會場租借事宜泰半由他負責。”

    “哦?你們都聊些什麼?工作上的事?”官鐸耘眯起雙眼,等候著她的答覆。

    “當然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吃飯時間聊工作不大禮貌。”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神情愉悅。

    她的模樣看起來好像很快樂!那個管理部經理到底都對她說了些什麼?讚美她的慧黠聰穎?還是歌頌她的美麗?

    官鐸耘放下筷子,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便動手解開了名牌襯衫上的前兩顆扣子。

    “你們都聊些什麼私事?”該死!他怎覺得自己在侵犯她的隱私!?

    “也不是什麼私事,我們都是柏克萊加州分校畢業的學生,只是念的科系不同,我們交換了很多念書時的資訊和心得。”

    原來是同校校友的關係!

    “就這樣子?他難道沒有要求你陪他去看場電影、去聽場音樂會?”一股澀意佔據他的胸口,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聞言,蝶吻的粉頰掠過一抹嫣紅,因為官鐸耘說的是事實。

    “呃——希望你不是認為我利用工作之便,在跟他談戀愛,雖然他想要追求我,但我並沒有接受。”她低垂臻首說道。

    “你不喜歡他?還是有別的原因?”不知怎地,他一聽到蝶吻沒有接受他的追求,緊窒的喉頭頓時松了開來。

    “我是來臺灣工作的,不是來談戀愛的,我想在德森集團吸收實際的工作經驗,回到美國後才能在工作上一展所長。”蝶吻連續舀了幾口粥入嘴裏,藉以掩飾她內心的不安。

    “我該獎賞你嗎?”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激賞的神采。

    “獎賞我?中國有句古諺“無功不受祿”,你想獎賞我的理由是什麼?”

    “為了公司和工作,你可以拒絕這些黃金單身漢的追求,德森集團難道不該好好獎賞你?”

    “我只是想把工作和感情分得清楚。”

    “你是個美麗迷人的成熟女子,很難有男人不會對你動心。”

    “那你又為什麼還不成家?”

    他扭過頭看她,似乎有些詫異她會問這個問題。

    “我時常在世界各地奔波,沒有太多時間和同一個女人維持長久的關係。”

    原本她不大懂得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當看到他臉上淨是曖昧的神情時,她頓時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滿臉通紅,一顆心也在胸口中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宮鐸耘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雖然他無法和任何女子擁有持久而正常的交往關係,但是他的私生活可一點都不寂寞。

    她可以從他的表情、那隱喻的話語中聽出來,他雖然沒有固定交往的異性,但身邊願意投懷送抱的女人絕對不少,若有生理上的需要,他一定不愁找不到女伴!

    一想到他的生理需要,蝶吻的雙頰暫態飛上兩朵紅雲。

    該死的!光是想像官鐸耘赤裸著身子,在床上和女人翻雲覆雲的模樣,就足以讓她喉嚨發幹,心臟狂跳,還有還有,不知道當他那黝黑粗厚的手指輕撫過那些女人的嬌軀時,她們又是怎樣狂喜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在心底偷偷罵我是個花心無情的大混蛋?”

    “我才沒有。”她白了他一眼。

    “是嗎?你之前的男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官鐸耘的聲音像絲一樣平滑,卻有股力量隱含其中。

    沒錯,他的確是有點嫉妒,但那又怎樣?重點是她現在身邊有沒有別的男人!

    官鐸耘發現,自己居然很渴望知道這個答案。

    蝶吻緊抿著唇,小臉低垂,沒有搭腔。

    “不想回答我?”

    “找沒有交過男朋友。”

    官鐸耘瞠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

    “你的眼神真傷人,好像我是什麼大怪物。”她哀怨的瞅了他一眼。

    “以你的條件會交不到男朋友?”

    “我有某方面的心理障礙。”她咬咬唇,驚覺已透露太多,她決定結東這個話題。“我吃得好飽,我們可以走了嗎?”

    “早點回去也好。”官鐸耘匆匆結過帳,和蝶吻雙雙離去。

    只是教他納悶的是——

    冷蝶吻口中的“心理障礙”,究竟是什麼?

    她已經漸漸吸引了他,可是,以一個教他有好感的女人而言,她似乎太過神秘了點。

    總有一天,他會挖掘出關於她的一切。

    官鐸耘的唇畔漾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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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們循著來時路,慢慢走回會場。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靜靜的享受著夜晚才有的靜謐。

    冷蝶吻不時從眼角偷睨著他,發現官鐸耘的身形比她想像中還要高大,近一七○她,高度居然還不及他的肩頭哩!

    “對了,於經理今天下班的時候,把一張會場的設計平面圖放在管理室那裏,我得先到守衛那裏去拿。”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了起來。

    “哦……那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馬上就回來。”她轉過身子,朝一樓的方向跑去。

    飯店的會場範圍很大,光是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鐘,當她跑到管理室時,整個人已經氣喘吁吁了。

    “嗨,警衛先生,我想要跟你拿——”推開管理室的玻璃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警衛肥胖的身子斜倚在圓椅上,臉色蒼白不已,頸項上還插著一根針,蝶吻沖上前去,連忙將那根針從他的頸項中抽出來。

    她將頭顱湊上他的胸口,發現他呼吸雖有點微弱,可心臟仍在跳動,她打開針管,湊近鼻端,想嗅出這種藥劑究竟是什麼。

    一個深呼吸,她差點被針管內的氣味給嗆暈。那是一種含氯醇的安定藥物,若是藉由針管將超常的用量注入靜脈後,會引起昏迷的反應,最後還可能會導致死亡。

    是有人趁展覽場僅留守衛當差時闖了進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對方的目標正是官鐸耘!

    蝶吻立刻拿起桌上的電話撥給保全公司,請他們盡速過來處理。

    ******

    一想到官鐸耘現已身陷險境,她一刻也不多加耽擱,立刻轉身跑進電梯,直達五樓。

    她小心翼翼步出電梯,但整條長廊上空空蕩蕩的,一點都看不出有遭人

    入侵或是蓄意破壞的痕跡。

    該不會……他們早就知道官鐸耘人在會場之中,直接沖往會場了吧?

    從監視錄影帶裏面看得出,潛入飯店的壞人們總共有三個人,而現在正

    值警衛交班的時間,大樓裏根本沒有任何警衛在,保全公司尚在趕來這裏的

    途中,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和三個大男人搏鬥?

    難道就看著官鐸耘被他們帶走,看著他們奪走他的性命!?

    一想到他有可能會死,蝶吻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勇氣隨即霸住她的身子,為了救出他,她願意和這些人搏上一搏。

    但,她現在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不過,沒什麼好怕的!為了官鐸耘的生命安全,她早就置死生於度外了。

    她壯著膽子,走回會場辦公室,慢慢將大門推出一個縫隙,發覺官鐸耘根本不在他的臨時辦公室裏。

    糟糕!看來那些人把他帶走了。但,他們把官鐸耘帶去哪裡了呢?

    蝶吻連忙展開搜尋,她不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能將官鐸耘帶出這棟大樓,他一定是被他們抓到某個無人的會議室中去嚴刑拷問。

    說到嚴刑拷問,一個念頭倏然掠過腦海——這些人的目的和她一樣,一定也是為了官鐸耘研發出的新藥而來的。

    該死!她不能讓他們達成目的。

    冷蝶吻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間閭的辦公室大門,但就是看不到官鐸耘的蹤影,就在她急得發慌的同時,隔壁的一間儲藏室傳來一陣陣的撞擊聲。

    蝶吻屏住呼吸,輕挪步履,無聲無息的推開儲藏室的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倒抽幾口冷氣。

    三個穿著灰色水電工衣服的彪形大漢,聯合將官鐸耘押在牆上,任憑他有再大的本領,都無法動彈,而他竟然還一臉漠然的瞪著他們瞧,沒有一丁點兒的驚懼之色。

    “官總裁,咱們打個商量,只要你願意交出SB,我們就放你一條生路。”其中一個人緊揪著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架在他的頸項上。

    “別作夢了。”他的語氣很淡。

    “姓官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朝另外兩個人使個眼色,那兩個人立刻開始痛毆官鐸耘的腹部。

    官鐸耘身強體健,在他們朝他一陣拳打腳踢後,儘管嘴角已沁出血漬,但他還是連眉頭部不皺一下。

    “你交不交出來?一那個帶頭的緊抓著他的上衣領口,見他仍沉默不語,故意用膝蓋在他的腹部狠狠的頂了一下。

    “你以為這樣就能逼我交出?你們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他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

    三個灰衣人為之氣結,帶頭的男人從懷裏掏出一把槍,陰著一張臉將槍抵在他的胸口,持續恐嚇他:

    “你不相信我真的會一槍斃了你嗎?”

    “殺了我,你不但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搞不好你們老闆還會氣得不肯付錢。”官鐸耘抹去嘴角的血漬,涼涼的說。

    “姓官的,你可別太得意忘形,你看我敢不敢殺了你!”被官鐸耘這麼一激,帶頭的那個男人將手槍上了膛,直勾勾的抵住他的胸口。

    站在門外的蝶吻看到這一幕簡直嚇得魂不附體,那男人已經準備玩真的了,偏偏官鐸耘又是一副倨傲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向他們討饒的意思。

    她的身子直打哆嗦,從那個男人的神色中研判,只要他一個不爽,真的會動手做掉官鐸耘。

    該死!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幫官鐸耘脫困?

    在冷蝶吻一籌莫展的時候,眼角看到放在走廊轉角的滅火器。

    她記得曾看過一部驚悚電影,女主角拿起滅火器往綁匪的頭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個男人就快扣下扳機,蝶吻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扛起滅火器,高舉至頭頂,沖進了儲藏間裏、朝著持槍者的後腦袋砸了下去!

    “哇!”持槍者痛得當場失聲尖叫,槍枝也隨之掉落在地。

    那男人轉過身子瞪著她,劇烈的痛楚讓他緊搗隹頭顱,憤怒的眼神好似巴不得當場就宰掉她。

    官鐸耘沒想到她會在選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還像個神力女超人似的、手持滅火器敲擊這壞蛋的頭部。

    趁著他槍枝掉落在地的同時,官鐸耘使出全身的氣力掙脫另外兩個人的鉗制,那兩人想再抓住他,但他靈巧的一個閃身,躲開了他們的魔爪。

    他霍然轉身一躍、連續兩個踢腿都精准的踢中他們的肚子,不一會兒的

    工夫,他們就捧著肚子,疼得倒在地上大叫。

    帶頭的那個緊搗著頭顱喊痛的時候,仍不忘低下身子,想要去拾起地上

    那把槍,所幸官鐸耘眼尖,隨即踩住他的手掌,將槍枝踢到門邊。

    “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官鐸耘抓起他的領口,怒不可遏的問道。

    “官總裁,你沒事吧?”蝶吻丟下手中的滅火器,疾步跑向官鐸耘身邊。

    “我沒事,你呢?”他的眼底盛滿對她的擔憂。

    “我也沒事,我看你被他們打了好幾拳,你有受傷嗎?”

    “我還好,憑他們這麼一點功夫還傷不了我。”

    “等一下保全公司的人員就會趕來了。”

    殊不知在他們相互檢視對方的同時,捧住頭顱在地上反覆打滾的那個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爬行至門邊,抓到了那把被官鐸耘踢到門邊的槍後,站直身子,舉起槍對準冷蝶吻。

    “臭女人,你居然敢拿滅火器砸我,我要你付出代價!”話甫落,他立即毫不遲疑的扣下扳機……

    “小心!”官鐸耘見他準備開槍,眼明手快的將她一把攬入自己的懷裏後,以著自己的背部朝著他。

    砰地一聲,槍枝走火的聲音倏然在整個狹隘的室內響起,冷蝶吻嚇得緊閉著雙眸,過了半晌才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他懷中毫髮未傷。

    她抬起小臉,臉上淨是惶恐的神情,官鐸耘的雙眉皺得死緊,表情強忍著痛苦,原來他的右肩上正在汩汩淌血。

    “你受傷了!”蝶吻掙脫他的胸膛,驚惶失色的瞪視著他的肩部。

    “沒有關係,並沒有很痛。”他柔聲回應她,試圖安撫她慌亂的情緒。

    “怎麼可能不痛!?”蝶吻大驚失色,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子彈都射穿你的肩頭,你在流……”

    她好擔憂他的傷勢,鮮血不斷從他肩膀湧出來,疾速染紅他的襯衫。

    “嘿嘿!姓官的,你還真是命大,居然遇得到我子彈射偏的時候!”持槍的男人高舉起槍枝,瞄準官鐸耘的胸口,嘿嘿冷笑幾聲。

    “不過,這一次你可就不會這麼好運了,我一定會讓你們都斃命。”

    一記槍響聲在室內倏然再度響起,蝶吻的心頭似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美麗的眸底盛滿不捨的淚水。

    就在她以為這記槍響,是那持槍者開槍射殺官鐸耘的聲音時,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過了幾秒之後——

    那個持槍者竟然應聲倒下!

    接下來,眼前的景象讓她愣住,一堆荷槍實彈的保安人員浩浩蕩蕩的進來,場面頓時混亂不堪,活像是出動迅雷小組準備緝拿通緝要犯。

    “先把他們都抓起來,等一下交給警方處置!”保安隊長看到牆角那兩個抱著肚子哀號的罪犯時,命令著隊員。

    “官總裁,您沒事吧!?”保安隊長急忙趨前,檢查官鐸耘的身子。

    “官總裁受傷了!為什麼你們拖到現在才來!?”她從官鐸耘的懷中掙脫,站在保安隊長面前氣憤的大喊大叫。

    “救護車已經在外面等了,請總裁先跟我們下樓去。”保全隊長一瞼歉意。

    “官總裁,你先讓他們送你去醫院,我等一下就過去。”冷蝶吻點點頭,回頭對他柔聲說道。

    “不行!”他的神色嚴峻,緊抓著她的手腕,堅定地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可是等一下警方趕到,必須有人留下來做筆錄——”他那堅定的眼神擾亂她的心跳,讓她下意識想要隔開彼此的距離。

    她試圖掙開他的大手,怎奈他卻握得更緊。

    “筆錄的事留給會場的主管去做,我要你陪我到醫院去。”

    “可是我——”她眨眨濡濕的雙眼,“好,我陪你去。”

    當官鐸耘躺在擔架上的那一刻,他緊緊的握住蝶吻的手,輕柔低語:“我很高興你沒事。”

    蝶吻點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淚水像洪水般,在臉龐不停地奔流。

    ******

    一抵達醫院,官鐸耘在醫院高層的安排下,進入手術房進行手術。

    直到官鐸耘進入手術房之前,都還緊握著冷蝶吻的小手,只是臉色愈來愈蒼白,醫護人員說他正在大量失血,要她在手術房外靜候手術結果。

    蝶吻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她在心底不斷祈求老天爺能讓他度過難關。

    為什麼這一刻,她竟會把官鐸耘的生死看得如此重要?

    驀地,她想起他不顧一切保護她時的神態,那麼的堅決、那麼的義無反顧,好像他做的事是最正確的抉擇,即使為她挨了這槍而斃命,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好到……好到會讓她不小心就愛上他——

    這個念頭像針一樣紮在她的心坎上,讓她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彈跳起來。

    她、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難道她真的愛上官鐸耘?

    該死!她怎麼可以愛上他呢?

    愛上一個人就是現在這種酸楚而甜蜜的感受?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愛情,可,官鐸耘卻顛覆了這一切。

    她怔忡出神時,醫護人員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蝶吻連忙迎上前。

    “醫生,請問他的情況如何?”

    醫生脫下口罩,“官先生的情況很樂觀,子彈卡在他右肩,現在已幫他將彈頭取出,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他現在清醒嗎?”

    “麻醉藥還沒退,他可能得再睡上幾個小時。”

    “謝謝你。”蝶吻朝醫師微微頷首,隨即進到病房。

    病房裏一片死寂,唯有冰冷儀器的滴答聲盡責的響著,病床上的官鐸耘裸著上半身,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在病房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眸裏盛滿對他的感激和愛意。

    這下子蝶吻很確定自己無法竊取任何藥劑了,她不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從心愛的人身邊奪走。

    她必須離開他,她不允許自己瘋狂徹底的愛上一個男人,尤其物件還是官鐸耘,如果有天被他發覺她接近他根本是另有目的,那麼……

    她的下場會很慘。

    不敢再往下想,轉身走出病房,外頭早已駐滿守衛,準備守護剛手術完畢的官鐸耘。

    這樣她就安心了。

    ******

    三天的時光悠然而逝。

    對官鐸耘而言,這三天是漫長而難耐的。

    打從第一天手術後醒來,他就再也沒有見冷蝶吻來過醫院,原先還以為是她太累了,但是隔天早上也不見她的蹤影。

    他又耐心的等了一天,仍然遲遲不見冷蝶吻,終於忍不住開口要求孫管家去找她來。

    然而,她又始終沒有出現。

    第三天,他親自打了通電話要她過來,但電話中的她,沉默比說話的時間還多,她怎麼了?簡直不像平常的她!

    而且,最後她仍舊沒到醫院來。

    第四天,官鐸耘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早起床,他就擺著一張臭臉,撥了通電話給司機,不論現在冷蝶吻正在忙什麼,他都要馬上帶她過來!

    司機自是不敢怠慢。

    過了半個小時。

    “孫管家,他們到了沒?”

    “還沒。”

    “喔。”

    過了十分鐘。

    “他們還沒到嗎?”

    “剛才我打過電話,已經在來醫院的途中了。”

    官鐸耘悶哼一聲,不再言語。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臉色開始鐵青,語音冰冷:

    “從我家到醫院要這麼久嗎?”

    話才一說完,房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孫管家立刻就去應門。

    “冷小姐,你總算來了!少爺等你好久了。”

    孫管家見到蝶吻來了,忍不住眉開眼笑,將她拉到病房內後,便關上門自行離去。

    偌大的豪華病房內只剩他們兩個人。

    多日不見,官鐸耘注視她的眸光是深沉而陰鷙的,蝶吻低垂著頭,感覺到他明顯的怒意。

    她不敢直視他,只能像只鴕鳥般將頭埋入沙裏,選擇逃避。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你總算來了。你在躲避我?”

    “我——”她想否認,然而在面對他如炬的目光下,她無法這麼做。

    “過來。”他伸出行動自如的左手,示意她過去他的身邊。

    蝶吻遲疑了一下。

    老實說,她也很關心他的傷勢,於是她順著他的意,走到他的身邊,在床沿坐下。

    “你的傷口還疼不疼?以後會不會留疤?”她眸底有份痛憐和不捨。

    “你真的在乎的話,為什麼拖到現在才來?還是我做錯什麼事,惹你生氣?”他的嗓音低醇悅耳,眸中的怒意也漸漸軟化。

    蝶吻臻首低垂,又是一陣心慌意亂。她怎麼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發覺愛上了他,這份情愫教她害怕恐懼……

    所有感情都該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而她自始至終都在欺騙他。

    “你到底怎麼了?”

    看到他一副窮追猛打的模樣,蝶吻歎了口氣,“我想我大概是害怕吧!”

    “你害怕什麼?”他眯起雙眸,唇畔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害怕陪在我身邊,你的危險度也會跟著提高?”

    “不是的,我——”她搖搖頭想要否認。

    “我向你保證——它不會再發生第三次。”

    “你這麼有把握?”

    “我會查出究竟是誰一手導演出這些事件的。”他柔聲保證。“請你不要害怕,好嗎?”

    “嗯。”她點點頭,在心底歎息。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暖流入他的心底,柔化了他內心深處堅硬的一樣東西。

    想起前幾天那一幕景象、官鐸耘不由莞爾一笑。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冷蝶吻高舉著滅火器,沖入儲藏間的英勇模樣,那畫面看起來實在教人膽顫心驚,如今再回想起來,居然變得很好笑。

    望著她那纖細的雙肩,官鐸耘的目光頓時變得愛憐起來,不知道這麼柔弱的嬌軀,怎麼扛得起一個大型滅火器?

    那時的她,一定也急瘋了吧?聽說人在危急的時候,連一部汽車也扛得起來,看來這個說法很有根據。

    蝶吻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轉過頭看到桌上一碗涼粥,忍不住問他:

    “你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進食?”

    “我在等你來。”

    “我來不來醫院,比你安心養病重要?”她嗔了他一眼,拿起桌上那碗涼粥,準備喂他。

    “我不要吃東西。”他接過她手中那碗粥,又放回床畔的矮桌上。

    “不行,如果你再不吃東西,我就叫護士進來喂你。”

    她微噘著雙唇的模樣實在美得難以言喻,他的心扉湧起一股騷動,他渴望碰觸她、渴望靠近她——

    他的俊臉情不自禁地朝她的臉頰靠攏,目光也變得更加炙熱,倏然語音沙啞地對她說:

    “手術後到現在,我一直沒什麼胃口,或許你可以給我一點開胃菜。”

    “開胃菜?”她迅拾轉過臉凝睇他,秀眉微蹙,不解的重複。

    官鐸耘突然揚起嘴角,輕捏著她的下巴,一個輕柔的吻就此落在她的唇上。

    這個吻夾雜著連日來的思念和饑渴,他瘋狂的想念她、想要她,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直接就把蝶吻壓在病床上,對她為所欲為——

    但,現在的地點時機都不允許,唯一能做的就是瘋狂的吻她,不停的吻她,一解數日的相思之苦。

    “我喜歡你。”一吻方休,他的雙唇移至她的發間。

    “這才是我真正擔心害怕的。”他將她的頭顱輕摟在胸口,呼吸間盡被舒爽乾淨的男性氣息給盈滿。

    “你不喜歡我抱著你、親吻你的感覺?”

    “不是,我很喜歡。”她的雙頰又是一熱,坦承不諱。

    她的頭還埋在他溫熱的胸膛,她知道貪戀他的溫柔是不對的,在明裏,他們的關係看似融洽;在暗地,德森和赫特長久以來都是處於敵對狀態。

    “那你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他的俊臉一繃,“難道你早就有老公了?”

    “我曾經有過很不愉快的成長經驗。”她的神色頓時變得脆弱。

    “說下去。”

    “十二歲之前,我一直過著窮苦貧困的生活,我的母親在我生父過世後,帶著我到處打零工,後來又嫁給我繼父。”她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苦澀。

    “然後呢?”他心疼的看著她。

    “我繼父是個不學無術、酗酒吸毒的男人,但我母親很愛他,有次他又喝醉酒,把我拖進車庫裏想要侵犯我,還好沒得逞,後來我逃家遇到好人,那個人就收養了我。”

    “你繼父真是該死,實在該把他碎屍萬段,”他眸色一闇,咬牙切齒。

    “一切都過去了,我和他們沒有任何聯繫了。”她的語氣淡淡的。

    過去十幾年,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已經從陰霾中走出來了,絕不許自己再任意落淚。

    “不好意思,我不該講這個的,影響你養傷的心情。”她歉然一笑。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養傷,今天我就要出院回家休養。”官鐸耘粗嘎的說。

    “這麼快?你不覺得你該多休養幾天嗎?”她的眼底有抹詫異。

    官鐸耘搖搖頭,“回家也一樣可以休養,而且藥品聯展快要開始了,會場方面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天啊!他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會場的事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而且還有兩星期才要聯展——”她欲言又止。

    “會場有很多細節我不是很滿意,必須親力親為。”黑眸掠過一抹促狹的光芒,似笑非笑的調侃道:“你想把我一直關在醫院裏嗎?”

    “才沒有!”蝶吻霍然從床畔站起身子。

    “你想去哪裡?不准離開我!”官鐸耘從她的背後摟住她的纖腰。

    “別那麼霸道。”他的熱氣呼在她的頸項上,害她全身一陣酥軟。

    “你在顫抖。”他的嗓音沙啞,聽起來有股難以言喻的性感。

    “我們不應該這麼親近——”她輕吟一聲,驀然無法言語。

    天啊!他的雙唇正在她耳後的敏感地帶遊移,熱氣呵在她的頸後部位,胡渣輕紮在她細緻的肌膚上,在她的嬌軀內燃起一簇火苗。

    他怎麼會知道女人這個部位最敏感?看來他在女人這方面的確是個個中好手,不知道曾有多少女人在他的床上,獲得極致的高潮和滿足。

    “我很高興你活著,也不後悔為你挨那一槍。”他呼吸混濁,語音粗嘎不已。

    “但那一槍有可能奪走你的性命,這樣你也不後悔嗎?”她發覺自己的聲音竟在顫抖,眼眶也濕了。

    她感到一股恐懼——恐懼他的深情,恐懼自己還不起他這份恩情。

    “我只要你沒事。”他一再重複這句話。

    他的話又在蝶吻的心底掀起一陣巨濤,她的眸子一陣酸楚。除了她養父之外,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

    “你哭了?”發覺她的眸中有水氣,他心疼的問。

    “沒有。”她苦澀的乾笑兩聲,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吃藥時間到了,我去跟護士拿藥,你乖乖在這裏不要動。”

    “我能夠不吃嗎?”

    “啊哈!不會吧!?你自己是生化科技集團的總裁,卻很怕吃藥?”蝶吻像發掘了他一個天大秘密似的,在病房裏笑鬧起來。

    這個上午,是官鐸耘這幾年來,最快樂的一個上午。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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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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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辦妥出院手續的隔天,官鐸耘不願再休息,隨即又投入工作,幾乎天天都親蒞會場去坐鎮指揮。

    有鑒於上次飯店內闖入三個歹徒,害得官總裁中了一槍,飯店的保全系統和警衛人力,現也成了同業間最大的笑柄。

    飯店老闆撤換了新保全系統,警衛人員也換上一批媲美霹靂小組的精銳部隊,只要官鐸耘親臨現場,他們一群人就跟進跟出的,生怕他有個什麼閃失。

    雖然官鐸耘覺得麻煩,卻也讓他寬心不少,他並不擔憂他的自身安全,而是為了冷蝶吻。

    想奪取藥劑的不肖之徒實在太多,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能夠從那場混亂中撿回一條命,實屬萬幸,怎麼能夠再把蝶吻牽扯進去?

    而且,最近他發現,回到公司後,他的雙眼總是在蝶吻身上打轉。

    隔著辦公室的玻璃門望出去,可以將會場裏的所有景致盡納眼底。

    就拿現在來說,她像只蝴蝶般在會場每個角落飛來舞去,張羅著商品擺設和瑣碎細節,一天下來,臉上還是保持著盈盈笑意,那優雅曼妙的風采,深深吸引在場的所有異性。

    當他見到那一臉痞樣的櫥窗設計師,不斷找機會和她調情,身子也有意無意朝她的嬌軀磨蹭時,官鐸耘的眼底掠過一抹陰沉,二話不說的就按下內線電話——

    “請冷小姐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須臾,一隻米白色的蝴蝶翩然飛到他的眼前。

    “官總裁,你找我嗎?”

    在公事上,她還是必恭必敬的稱他為總裁,這是她的堅持,也讓他們關係暫時“涇渭分明”。

    他信步走到門口,轉身將大門鎖上,又將百葉窗也拉上,原本光線充足的室內,頓時變陰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表情也在這種氛圍中,更顯陰沉。

    “你一整天都在忙什麼?”

    蝶吻詫異的挑起秀眉,走近會議桌,將手上的圖稿攤在桌上,一個個設計完美的會場隔間和櫥窗設計,呈現在官鐸耘的眼前。

    “在忙著和設計師討論隔間設計。他將商品展示區設計出一個個別致的隔間,每個隔間都占五坪左右,而且都會有一個親切大方的產品解說員,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見她這麼認真,官鐸耘審視了設計圖好半晌,沉吟一聲:

    “整體設計的確不錯,但我希望整個會場採取開放式的設計,搭配上水晶或琉璃材質的美術燈,以著色澤優雅的光線照耀全場,我想整個會場會顯得別具格調。”

    “不錯的設計方式,那個設計師也真是的,怎麼沒有想到?”她噘起小嘴,雙眸亮熠熠,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驚喜。

    哇,他不愧是建築名師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那個櫥窗設計師,從早上到現在都不懷好意的盯著你看?”他的語音低沉有力,然而神情淡漠。

    “是嗎?我自己是沒察覺啦!但你怎會知道?”蝶吻抿抿唇,有點訝異他會觀察的這麼入微。

    聞言,官鐸耘站在她面前,黑眸中光亮一閃,“因為我一整天都在盯著你看。”

    他的話頓時又讓蝶吻的臉蛋,像顆熟透的紅蘋果,心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為什麼盯著我看?是我工作不夠勤奮?”她抿了抿唇。

    “你工作太勤奮,所以才會沒留意到櫥窗設計師對你可是很感興趣。”他的語調聽不出是喜或怒,就像一潭平靜的湖水,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的表情深奧難懂,教人猜不著他的面具下隱藏怎樣的情緒。

    “是不是我會場監督得不夠好,令你很不滿意,所以你才會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官鐸耘默不吭聲,雙手交叉在胸前,黑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光芒。

    “你真的在生我的氣?”她咬咬唇,覺得自己該死的在乎他的情緒。

    他眯起眼睛,仍舊不說話。

    官鐸耘是天生的領導者,即使保持緘默的時候,也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如果我讓你覺得工作不認真,我向你道歉,我會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不是你的工作表現不好,我也沒有在生你的氣。”他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熱氣吹拂在她的臉龐。

    “我在吃你和那位設計師的醋,你沒有發覺?”

    吃醋?他有沒有說錯?為什麼要吃醋?她和那個櫥窗設計師僅止於工作往來。

    呃——或許她真有一點和他調情的意味存在,但這也算是給櫥窗設計師的“福利”,只要能讓他心情舒爽的工作,她這麼一點點的小小“犧牲”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你為什麼要吃醋?”蝶吻滿臉羞赧,心底有股不該有的喜悅急速上揚。

    就在此刻,她腦子裏的警鐘也倏然大作,官鐸耘對她的霸道和佔有欲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以後她想要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

    是的,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她應該快把SB弄上手,然後早點打包回到紐約去。

    但,當官鐸耘發現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後,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憑他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應該可以很容易就把她緝捕到案,活虐逼供一番吧?

    蝶吻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不許考慮官鐸耘的想法,因為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的立場是對立的事實。

    是的,德森生技集團和韋赫藥業這十多年來一直是對立的,彼此間存在的只有競爭,沒有激勵。

    她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養父的藥業公司關門大吉,數百名員工的失業會造成美國藥業市場的恐慌。

    “你在想什麼?”他凝睇著她絕美的容顏,忍不住酸溜溜的補上一句:“看你的表情想得好像很入神,不會是在想著那個櫥窗設計師吧?”

    “我在想你為什麼要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也不想就回答他。

    “不必想的那麼費神,你何不乾脆問我?”

    蝶吻懊悔自己話說的那麼快,看他那一臉戲謔的表情,她漲紅著臉道:“我沒有必要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官鐸耘故意逗她。

    “你根本沒有為我吃醋的必要。”是啊,他一定只是在尋她開心而已。

    他的黑眸掠過一抹揶揄,低沉好聽的男性嗓音讓她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你錯了,蝴蝶,我喜歡你,而且還不只一點點。”

    蝶吻整個人像被電擊一樣,背脊一凜,錯愕的瞪著他好半晌,倏然激烈的搖起頭來。

    “怎麼可能?”

    “這是真的。”他似笑非笑的說道。

    蝶吻一臉憂心仲仲的望著他。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她的嗎?為什麼他會選擇她?如果他知道她的“底細”後,還會這麼喜歡她嗎?

    “宮總裁——”

    “我說過私底下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濃眉緊皺,仿佛已提醒得不耐煩了。

    “好。”她輕蹙著秀眉,一臉困窘不安的模樣,“鐸耘,我不會在上班時間逾越工作的分寸和原則,對任何人都一樣。”

    她話中之意再清楚不過,她堅守工作上的原則,無意與任何男人糾纏不清。

    官鐸耘笑而不答,一張俊臉卻愈靠愈近,性感的薄唇幾乎快貼上她的額頭。

    她不安的瞪著他的雙唇,突然覺得好緊張,每當官鐸耘接近她時,所有羞澀雀躍的情緒會一古腦兒的沖上腦門,流竄到四肢百骸。

    “你當然不能和其他男人來往,至於我——很抱歉,目前的控制權不在你手上。”他提醒她,笑容像個正在提出交換條件的惡魔。

    “親愛的蝴蝶,發球權現在我手上才對。”

    “不對,我根本從沒發過球給你。”她像個稚氣的小女孩,拚命地搖晃著頭,“我們只是主雇關係而已,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你在說謊,我不相信這是你心裏真正的想法。”官鐸耘勾唇一笑,性感的笑容像是惡魔的誘惑,勾得她春心蕩漾。

    “我、我才沒有說謊!”她面紅耳赤,整張小臉都因困窘而漲紅,“再說,你根本沒有追求過我啊!沒有鮮花、沒有愛的小卡,也沒有甜言蜜語,你說喜歡我,這根本毫無邏輯。”

    聽完她的質疑,官鐸耘深鎖的眉頭頓時開朗,唇邊的笑容更深,“也對,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個普通女孩,也需要鮮花和卡片,還有男友無微不至的呵護和關懷,對嗎?”

    “而且,我理想中的戀愛方式是循序漸進的,一見鍾情式的感情會讓我缺乏對愛情的浪漫想像。”她朝他頻頻點頭。

    “是嗎?我以為像我們這種學生化理工的人不興那一套。”他徐徐的說道,熱燙呼息吹拂過她的耳際。

    “才不是呢!男人和女人注重的層面本來就不一樣,就像每個人左右腦發達的狀況也不相同,左腦發達的人注重科學,右腦發達的人就喜歡藝術和創作。”

    “所以你的結論是,雌性動物天生就是喜歡享受被追逐的感覺?”

    “半對半不對,人類和動物還是有很大的不同,起碼基因和染色體就有很大的出入。”

    “人類的天性中有很多原始的部分,即使歷經文明的洗禮也無法抹除,例如像是衝動的情緒和迷戀某人的感覺。”

    “哦?例如呢?”

    “例如天性、本能和直覺。”

    “我不懂,你可以說得更明確一點嗎?”她發覺自己竟然和他瞎扯扯出興致來。

    “不懂?不如我直接用行動來讓你明白。”話甫落,蝶吻甚至還搞不懂他的意思之前,那性感的薄唇就像一塊烙過火的鐵塊般,炙熱的印在她的紅唇上。

    熱如烙鐵的雙唇反覆在她的嬌嫩來回磨蹭,時而細柔吮吻,時而輕磨慢啃,品嘗她生澀青嫩的吻技,害得她全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啊!他居然趁著她說話暫歇的空檔親吻她,這不是熱戀中的愛侶才會做的舉動!?

    她輕吟一聲,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歡愉的感覺沖刷著她的感官,一股想要回應的衝動,讓她的雙臂情不自禁纏住他的頸項。

    迎合他的熱情,是此刻冷蝶吻唯一想做的事。

    ******

    在舉行商品聯展的前一晚,會場的展出事宜都已籌備完畢,官鐸耘為了對參加聯展的廠商致意,特地選在聯展的酒店大廳舉行餐敘。

    這場餐敘是德森生化集團的心意,也為明天正式登場的聯展暖身,冷蝶吻身為官鐸耘的貼身秘書,自然得陪他出席這種公事化的社交場合。

    蝶吻並沒有和官鐸耘一起進入會場,大約在餐敘開始後半小時,她才搭計程車抵達。

    一進到會場,她那修長的身材、絕美的臉蛋,立刻引起在場所有人的側目,他們老早就聽說官鐸耘的身邊,來了個絕豔無比的混血美女秘書。

    一堆見色心喜的男人即刻迎了上去,他們雖然讓蝶吻有些煩,但是為了官鐸耘的面子,她也不得不和他們周旋,說些好聽的場面話。

    正當蝶吻不知如何擺脫他們時,官鐸耘已經走了過來,沉聲說道:

    “很抱歉,我有事要跟我的秘書交代,可否先將我的秘書還給我?”

    “當然當然,我們才不好意思,官總裁請便。”他們一看是官鐸耘本人,馬上堆出一臉笑意,寒喧兩句後就走人。

    “你有事找我?”他們的離去讓蝶吻籲出一口氣,笑靨如花的問道。

    “沒事不能找你?”官鐸耘的口吻有絲冷冽,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有這個意思……”蝶吻垂下首,輕聲解釋,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那一臉歉然的表情,讓官鐸耘的火氣消弭不少。

    當冷蝶吻走入大廳時,他以為她第一個想找的人會是他。

    但她還來不及走到大廳中央,就被一些虎豹豺狼給包圍住了,最教人無法忍受的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塊肥肉,個個垂涎三尺。

    “你有事吩咐我?”見他沉默不語,蝶吻再次輕聲詢問。

    “你進我的辦公室去,拿出一份我們和各家總經銷廠商的往來名單。”

    “好,我馬上就去。”蝶吻微微頷首,轉身直奔大廳西側的辦公室。

    她一離開,角落裏一個臃腫、矮墩墩的身軀也跟著走出去。

    ******

    蝶吻穿過中庭花園,很快就來到了官鐸耘的私人辦公室。

    掏出私人IC卡,由於沒打算久留,所以她沒將大門反鎖起來,只開了壁上的一盞小夜燈,即使是在半黑暗當中,她也熟知合約檔案的擺放位置。

    “找到了。”在一陣摸索之後,蝶吻找到了那份合約。

    正當她轉過身子,想要離去時,一個肥胖的巨大身影擋在她的面前。

    “你……你是誰?”心神甫定,透過室內微弱的光線,她一眼就認出他是耀文工業製劑的總經理許文華。

    前陣子在展覽中心討論聯展細節,耀文製劑就是派他做代表,那時他常藉著討論公事之便,有意無意的輕觸她的身子和臉龐,要不是為了維持工作團隊的和諧,她老早就跑去廁所吐個痛快。

    “是許經理,你有什麼事?”蝶吻怏然不悅的板起面孔,“這裏是我們官總裁的私人辦公室,請你別擅自進來。”

    “別這樣對我嘛!我會來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油光滿面的肥臉朝她不斷湊近,“我很喜歡你,我很有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冷蝶吻屏住呼吸,瞠大雙眸,除了他身上的氣息很難聞之外,他那副腦滿腸肥的模樣令她隱隱作嘔。

    就憑他,想要包養她?他以為他是誰!?

    蝶吻的唇畔漾出一抹冷笑。

    “許總,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你這女孩子真是倔,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上求生存,是件很困難的事?”

    “你太小看現代女性了,現在的女人可不怕苦,不怕難。”蝶吻巧笑嫣然的把話說完後,掠過他的身邊。

    孰料,許總竟然抓住她的粉臂,不讓她走出辦公室。

    “你要做什麼?”她臉色一變。

    “冷小姐,不用這麼不給面子吧?你都跟過官大總裁了,留點甜點給我嘗嘗又怎樣?”許文華的肥手滑上她的纖腰,身子一弓,倏然將她整個人壓到辦公桌上,令她動彈不得。

    “你、你不要亂來,你再不放我起來,我要尖叫了——”他那對因色欲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當場震懾住冷蝶吻。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眼神,讓她想起十四歲那年,她繼父差點對她做出的醜陋獸行,十幾年前的陰霾在這一瞬間又籠罩上她的心頭。

    “你叫了也是白叫,所有的人都在大廳裏,不會有人聽得到!”許文華伸出祿山之爪,毫不憐惜的一把撕開她黑色絲緞禮服。

    “不要——”驚懼之色湧上她的雙眸,她想推開他,卻又不敵他的氣力。

    “乖,聽話點,我不會虧待你的。”他的肥手撫上她光潔修長的大腿,正當他想一逞獸欲時,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上他的背部,他被一雙巨掌拖離冷蝶吻的嬌軀。

    許文華內心一驚,一對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正透露著刀刃般冷冽的光芒,澄視著他。

    “官……官……官總裁……”許文華一見到官鐸耘鐵青著臉,站在他的身後,差點被嚇得屁滾尿流。

    “放開她。”簡短的三個字,冷冽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許文華臉色蒼白,連忙放開冷蝶吻,她慌忙半坐起身於,發現自己的上衣早在方才的掙扎中,被那個混蛋給撕毀大半。

    “官總裁……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是這個騷蹄子勾引我的,要不然我會這樣嗎——啊——”

    他話還沒說完,一記又快又准的右勾拳,狠狠的朝他的左瞼飛過來——

    “哎唷!”許文華的肥臉被一枚飛拳給擊中,力道之大幾乎可以把他的牙給打斷。

    “媽的,你敢再說一句,我立刻扭斷你的脖子!”憤怒讓官鐸耘連眼珠子都泛紅。

    “對不起,官總裁,我、我不敢了啦……”許文華心裏大歎倒楣,羊肉都還沒吃到半口,就惹來一身腥。

    “給我滾!這筆帳我留著再跟你算!”

    許文華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官鐸耘沖上前檢視她,她上半身的緞面禮服早被他撕破,他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覆住她正劇烈顫抖的身子。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緊繃,深沉的雙眼審視她有無任何外傷。

    蝶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只用著一對茫然無神的大眼凝望他。

    “蝴蝶,你怎麼了?跟我說說話。”見她這副失神的模樣,官鐸耘不由得憂心忡仲。

    這時,她的眼瞼翕動了幾下,一轉過,看到官鐸耘真的就在她身邊,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好壞,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他、他差點對我——”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投到他溫暖厚實的懷裏。

    “都是我不好。”他緊摟著她,喑聲說道。

    “本來就是你不好!你知道嗎?那個混帳差點成功的欺負我!”她愈說愈生氣,掄起粉拳狠狠的往他胸口一捶——

    這記拳幾乎使盡她吃奶的力氣,但官鐸耘眉頭卻皺也不皺一下,仿佛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都願意承受。

    他輕歎口氣,摟著她的頭顱,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裏,他溫暖寬闊的懷抱為她帶來安定的力量,漸漸平復她受驚的情緒。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樣打你。”

    “沒關係,有我在你身邊,以後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一聽到官鐸耘這麼說,她再也無法再按捺滿腹的委屈,索性埋入他的胸膛裏,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她的人生裏,頭一次感到全然的安心。

    ******

    從會場回來後,蝶吻將自己蜷曲在蓄滿熱水的浴缸裏,仿佛只要待久一點,就可以將許文華那老不羞的指紋,從她的身軀上抹去。

    她將身子緊緊埋在水裏,但盤旋在腦海中的已不再是許文華猥瑣的老臉,而是官鐸耘既溫柔又深情的臉龐……

    她知道她已經愛上他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貪戀他的溫柔,這樣子下去,她會變得不再是自己。

    她承認,一開始她接近官鐸耘的確是別有居心,但後來反倒是她漸漸迷失,最後還愛上官鐸耘,這實在很諷刺,不是嗎?

    想到這裏,一陣酸楚湧上眼眶,她將小臉埋在雙掌之間,痛哭失聲。

    不能再這樣了,真的不能再這樣了……

    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不斷輕聲揚起,她帶著紅腫的雙眼步出浴室,拿起電話訂了一張回紐約的機票。

    在她失去自己的心後,她相信,這是她和官鐸耘之間,最佳的結束方式。

    任務失敗!

    蝶吻望著鏡子可憐兮兮的自己,露出一個慘澹的微笑。

    ******

    聯展當天,展覽會場裏擠滿人潮,媒體記者為了爭奪採訪官鐸耘還大打出手,造成一陣混亂。

    而當官鐸耘在面對龐大的記者和廠商時,蝶吻卻始終沒有出現,他心底禁不住納悶起來。

    “何特助,你可以回公司一趟,請冷小姐儘快過來嗎?”官鐸耘朝著身畔的一個女性員工柔聲說道。

    “好的,官總裁。”何特助對他甜甜一笑。

    就在官鐸耘派人去找她的同時,蝶吻人已經到研發部大門口了。

    “早安,阮組長。”蝶吻笑吟吟的打了個招呼。

    “早安,冷小姐,有何指教?”他帶著一臉溫和笑意,從研究室裏走出來。

    “阮組長,是這樣的,官總裁要我進儲存室拿一劑“肝臟機能活化劑”的試管。”蝶吻的表情力持鎮靜,希望不會被人看出她的異樣。

    “他拿這個的用意是?”

    “今天會有很多國內外廠商來會場,陳總想順這個勢推推肝臟機能活化劑,而官總裁也欣然同意了。”蝶吻的表情是“你知道的,這款藥劑是德森今年狂打的藥品之一”。

    “原來如此,”阮組長點點頭,“但非特定人士不能進去儲存室,你應該知道這項規定。”

    “官總裁也特別提到這一點,所以他不准我久留,頂多只能待五分鐘。”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阮組長,你放心,就五分鐘。”

    “真的就五分鐘?”阮組長有絲狐疑。

    “對。”她臉上的笑容快僵硬了。

    阮組長終於點點頭,“那好吧!你快進去,只能停留五分鐘喔!”

    “謝謝你。”

    ******

    換上無塵衣,蝶吻立刻走到了儲藏各式藥劑試管的冰櫃之前,很快就看到擺SB藥劑的玻璃瓶。

    不知道是不是室內溫度太低,她的全身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拿起一個注射針筒。

    只要將針筒插入玻璃瓶內抽取一些液體,將它們帶回紐約,他們很快就可以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麼樣的試劑了。

    但不知怎的,她的雙手在發抖,顫得好厲害,抽取藥劑是件簡單小事,為什麼現在她做起來,會這麼困難?

    就在這個時候,官鐸耘那張溫和俊挺的臉龐,驀然躍入她的腦海裏。

    腦海裏頓時充滿他的溫柔、他的細膩親匿……這一切就像是一段影片燒錄在她的記憶光碟裏,永遠永遠都抹除不掉了。

    砰地一聲,手中的注射玻璃針筒倏然掉落在地,滾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蝶吻瞪著針筒發呆了半晌,心底湧上一股從未經歷的憂傷,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一件事!!

    當一個女人真正愛一個男人時,她永遠不想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包括放棄自己一開始的目的。

    淚水從蝶吻的眼角微微沁出,小臉盛滿哀傷,她深吸一口氣,旋過身子步出儲藏室。

    她什麼都沒有拿走,一切的一切就都留給官鐸耘,包括她的愛、和他們之間的所有回憶。

    她決定馬上就回紐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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