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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晴 -【浪漫交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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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 - 浪漫交易

真是太巧了!
她被人偷走的小提琴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但是麻煩的是,
老闆竟說她被拿來偷賣的琴已被買走,
為了拿回她心愛的琴,
她決定找上買主——
喔喔!原來買主是他!?
那個救了她們的賭場負責人!
那個男人感覺起來很好心,
應該會無條件把琴還給她吧……
啥咪!?這男人竟然說,
想拿回琴可以,
但是她得留下來當他的制琴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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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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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陰濕寒冷的天際飄下了細雪,迅速吞噬整個大地,整個巴黎籠罩在一片銀色世界裏。

    在臺灣,這個時間早已過完農曆年,家家戶戶都在等待元宵的到來。

    但是,對已來巴黎留學五年,從未回過臺灣探親的衣琵雅而言,過年的氣氛和感覺,早巳被獨處異國的孤單寂寞給沖淡了。

    不過今年五月,她即將從藝術學院的音樂系畢業,回國的日子已是指日可待。

    衣琵雅佇立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飄雪景致,烏黑清亮的眸底懸著一份憂慮。

    她以為自己會順利畢業,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個突發事件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生了!!

    她是個二十四歲的臺灣女孩,從小就學習小提琴的她,由於對音樂的狂熱,因此她留學期間仍選讀音樂系,主修小提琴,在攻讀小提琴的這幾年裏,卻意外發現了自己在‘小提琴製作’這門功夫上的天賦。

    對於音樂系的學生來說,‘樂器製作與修護’這門課不見得是必修課程,但基於對小提琴的熱愛,加上想更瞭解小提琴的構造,於是她便選修了這一門課。

    上了一個學年,琵雅便迷上小提琴製作這門藝術,就連指導教授都誇她手藝精湛,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也因為如此,她愈做愈有信心,現在在她的生命裏,演奏小提琴和製作小提琴,是一樣重要的事。

    這幾年在法國的生活,單純得不能再單純,她沒有深交或要好的異性朋友,唯一的知己就是上海姑娘——蘇帆。

    蘇帆和琵雅就讀同一所藝術學院,她們在新生入學的迎新會上認識,一見如故,很快就結為知己好友,在大二那年,她們一起在外面分租公寓,進而晉級到室友。

    蘇帆的老家在上海,家境並不富裕,能來法國留學除廠靠她過人的才氣,還有國家的公費栽培。

    新學期一開始,琵雅找到一間全新的公寓,不但離學校近,地方寬敞,採光良好,又有保全公司維護治安,由於怕好友蘇帆負擔不起租金,貼心的琵雅主動提議要把多餘的房間分租出去。

    於是蘇帆找了個名叫伊娃.艾波的女同學搬進來一塊住,她長得十分甜美可人,看起來就是個文靜乖巧的女孩,琵雅便答應讓伊娃成為她們的新室友。

    然而,就在伊娃搬進來之後,她們的惡夢開始了——

    伊娃的生活模式和她們的完全相反,她喜歡過夜生活,生活重心永遠離不開夜店和俱樂部,男友更是一個換過一個,後來甚王違反了她們‘不准帶男人回來’的公寓公約。

    她不但公然帶朋友回公寓來開Party,還直接就在客廳上演活春宮,她的行為徹底惹毛了琵雅和蘇帆,為此蘇帆還和她吵得不可開交,差點就在公寓裏上演全武行。

    為此,她們和伊娃的關係完全破裂,索性換了個新的門鎖,沒想到這個舉動讓伊娃大為光火,她找了幾個朋友將門鎖敲壞,將琵雅和蘇帆的財物洗劫一空,還將整間公寓搞得滿目瘡痍。

    接著,伊娃火速從學校休了學,此後再也不見人影。

    財物的損失事小,最教琵雅和蘇帆無法饒恕的是——伊娃居然還偷走了她們準備在成果展上展出的成品。

    蘇帆遺失了幾套設計、車工和材質都是上上之選的中國式禮服,而琵雅則遺失了一把由她巧手打造的小提琴。

    這些作品凹不但耗費她們許多心力和時間製作,而且還全是她們的得意之作!

    從那天起,她們的生活便陷入水深火熱的痛苦中,因為這代表著她們要付出更大的心力去重新製作展出品。

    兩個女孩也此變得鬱鬱寡歡,尤其是蘇帆,只要想起自己失竊的東西,馬上就落淚不止。

    就如此刻,站在窗前的琵雅,又聽聞了坐在一旁的蘇帆的哭聲。

    “蘇帆,別哭了,你再怎麼難過,我們遺失的東西也不會回來。”琵雅曲出一張面紙,遞到她面前,柔聲撫慰著她。

    被琵雅這麼一說,蘇帆的淚水非但沒有止歇,反而落得更凶了。

    過去幾天,她只要一想到那把遺失的小提琴,淚水就沒有一刻止歇。她的禮服遺失也就算了,連琵雅的小提琴也被偷了,如果不是她當初主動找伊娃當室友,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了。

    依小提琴製作的專業水準而言,琵雅親手打造的那把琴,不僅雕工精細,就連材料也是由她精心挑選的,昂貴得教人咋舌。

    而當琵雅再度前往商家,想再搜購同樣材料時,進口商卻表示短期內無法再供應同款材質,最快也得要下半年才會進貨。

    這個消息無疑是對她的另一個打擊,五月份即將到來,成果展也將伴隨著畢業典禮來到,屆時她必須展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否則就無法順利畢業。

    “琵雅,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伊娃手腳這麼不乾淨,否則我當初也不會答應讓她住進來,做我們的室友。”

    琵雅紅著眼眶,一個勁兒的猛搖頭。“這不能怪你,我們都以為伊娃是

    個善良隨和的女孩,誰知道她和你大吵一架後,就把我們值錢的東西全都給偷走了。”

    “伊娃真的很可惡!連我放在房裏的上好絲綢和布匹,也全都偷走,那些東西得靠我辛苦打工才買得起耶!”

    主修服裝設計的蘇帆,平日省吃儉用的要命。學校裏的課程原本就十分緊湊,但為了多賺取一些歐元,她硬是挪出一些課餘時間去打工,以支付生活開銷和所費不貲的材料費用。

    “蘇帆,如果你想買材料的話,可以先拿我的錢去應急,起碼你的材料還買得到,我的材料可是一點著落都沒有。”

    “不可以,我怎麼可以用你的錢?過一陣子,我們就要到摩納哥去自助旅行,屆時你也一定需要用到錢。”一聽到琵雅要拿錢借她,蘇帆連忙推拒。

    “難道你想動用你的旅遊基金?摩納哥之旅我們都計畫好久了,你要臨時取消旅遊行程嗎?”

    蘇帆不僅是個建築迷,對於歐洲皇室歷史更是個狂熱分子,舉凡英國皇室、摩納哥皇室的歷史和成員事蹟,她都如數家珍。

    “這——”蘇帆秀氣的臉龐掠過一抹為難之色。

    琵雅說的沒錯,她手上所有的錢都投注在成果展的材料上了,帳戶裏所剩的一點錢,則是旅遊基金和生活費。

    “琵雅,你人真好,自己的狀況沒有比我好,還設身處地為我著想。”

    琵雅的唇畔抿出一抹笑意,“別這麼說,我們來到法國,在新生註冊的第一天就認識,從語言學校到藝術學院,我們還當了五年的室友呢!”

    她的體貼讓心情惡劣到極點的蘇帆,終於破涕為笑。

    ******

    兩個星期匆匆流逝,去摩納哥旅遊的日子到來了。

    一大早,蘇帆天還沒亮就起床,她梳洗完畢後,連忙將琵雅給喚醒。

    用過早餐,兩個小妮子一路喳喳呼呼走到機場,她們暫時將遺失成果展作品的悲傷棄諸腦後,興致勃勃搭上前往尼斯的國內班機,約莫一個半小時後,就可以抵達法國南部的尼斯,再驅車進入摩納哥境內。

    摩納哥位於地中海邊的峭壁上,面積雖小,但卻是舉世皆知,是法國旅遊時不可不來的地方。

    觀光事業也讓這個小國舉世聞名,進而成為全球最富有的國家之一。

    約莫在一百五十年前,摩納哥國內出現嚴重的財務危機,政府便在市區北部開設了第一家賭場,沒想到這家賭場不僅讓賭客流連忘返,還成功地解決了國內的財務危機。

    值得一提的是一九五六年的一場世紀婚禮,當時的王儲迎娶了美麗優雅的好萊塢女星葛莉絲凱莉,這才真正讓這個富有的小國聲名大噪起來,成為舉世聞名的仙境國家。

    可惜在一九八二年,凱莉王妃車禍去世,雷尼爾親王也顯得鬱鬱寡歡,再加上晚年的他身體欠佳,便在幾年前決定了未來的國王人選。

    由於摩納哥邊境沒有警衛、沒有海關,當然也毋須使用簽證,車子大刺刺地從邊境駛入,一路開到她們下榻的旅館。

    基於節省旅費的考量,她們選擇的是一家市區的平價旅館,不過雖然標榜著平價,但對於這個富裕的小國畫百,他們所謂的‘平價消費’,對一般人來說一樣所費不貲。

    辦理好登記手續,她們提著行李走入房間,房間不大,約莫四坪左右,

    一大片落地窗正敞開著,把整個房間照耀得窗明幾淨,床鋪和寢具看起來也相當乾淨舒適。

    琵雅走到落地窗旁,深深的一個呼吸,將新鮮空氣統統吸到體內去。

    “蘇帆,你快來這裏看看,從這裏望出去,可以看到教堂和好多漂亮的大飯店。”琵雅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蘇帆聞言,笑著定到窗邊。

    “光是從這裏望出去,就足以教人心情豁然開朗了,不知道今天我們若改住五星級飯店,景觀會不會顯得更美?”

    “不管是住平價旅店或是高級飯店,我們看的景觀是不會改變的,不同的是你用什麼心態和角度去看而已。”琵雅美麗絕倫的臉龐露出一抹笑意,模樣看起來十分有智慧。

    “也對。嘿嘿!我覺得出來旅行是正確的,今天你的笑容明顯比過大幾天都來得多。”

    “嘿嘿!是嗎?過去幾天,當我一提到遺失的成品時,不知道是誰一想到自己遭竊的服飾,就哭得比找還凶!”琵雅故意出言消遣她。

    蘇帆聞言,整個臉頰漲得像顆紅蘋果,“哼哼!都是那個該死的伊娃,我現在天天都在詛咒她!”

    “算了!說不定她拿我們的東西去高價變賣,換機票回國去也說不定。”

    “鬼扯!搞不好她根本就是個慣竊犯,才來留學幾年就換了三、四間學校,一定有問題!八成現在人在別的地方逍遙自在了。”

    看著蘇帆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琵雅不由得失笑,撫慰道:“好了,我都不生氣了,你還生什麼氣?晚上我們去哪裡吃飯?我肚子餓了耶!”

    “也對,吃飯這事兒可比詛咒伊娃還來得要緊。”蘇帆從背包中取出一份地圖,準備前往觀光賭場飯店用餐。

    ******

    已過黃昏,蒙地卡羅的夜生活才正要開始,但有些老舊的商家仍堅持自己的經營步調,才一傍晚就準備打烊,這間位於賭場附近的占董樂器行就是其中一家。

    ‘悠遠古董樂器行’就位於這條老巷的巷子底,巷子十分狹長,人煙罕至,如果不是常光顧這的老客戶,還真不知道這裏有家樂器收藏家們口耳相傳的老店。

    現是晚上八點,依照店家老闆的作息,商店早該熄燈,然而大門卻只是虛掩著。

    從玻璃櫥窗望進去,一個滿頭白髮,看起來充滿智慧的老人正坐在店裏,雙眸不時打量著窗外和牆上的大鍾,似乎正在等候著誰。

    是的,他在等一個十分重要的客戶蒞臨,他是店裏長久以來的老顧客,也是一個真正懂得品味、真正用心收藏古董樂器的人。

    只不過,這個樂器收藏狂可不是一般的政商各流,若說他是權貴子弟未免也太小顱了他,因為這個男人本身就是權貴的象徵。

    就在老人神思飄遠之際,一輛黑得發亮的加長型轎車驀地在他的店門口停下。

    隨從率先步出黑色轎車,接著從容不迫地打開後座,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從車內走了出來。

    他的身材和樣貌都掩藏在斗篷之下,只看得出他非常的高大,絕對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寬大厚實的斗篷也掩不住他的結實身材。

    幾個闊步,他進入了古董樂器行裏面,室內的壁爐內正燃燒著熊熊火焰,看來店主人一直在等候著他的到來。

    “畢雷諾先生,天氣真是冷,不知道有沒有讓你久等?”他一邊說話,一邊將身上的斗篷給脫了下來。

    “您真是客氣了,現在也才晚上八點,雖然我關店關的早,可也沒那麼早歇息。”畢雷諾連忙起身,接過男人脫下的斗篷。

    畢雷諾將他的斗篷掛至壁爐旁的衣架上,藉由大火祛除衣服上的寒意,

    以便能讓他待會兒一穿上後,就被暖意給緊緊包圍。

    “我要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了。”

    畢雷諾走到後面的倉房,拿出一隻斑駁的樂盒打開,以著無比虔誠的心情,捧起這把古老的小提琴,遞到男人的手中。

    男人接過這把古老的琴,拿在手中反覆觀賞玩味,雖然琴身已或多或少留下歲月的痕跡,但也讓這把小提琴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韻味,就像一壇愈陳愈香的美酒。

    “亞伯特親王,”畢雷諾先恭敬地喚了一聲他的頭銜,才繼續介紹這把小提琴的歷史:“這把琴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起源於奧地利的一個小提琴製作家,他擁有當代最細緻、最精巧的手工,可惜一生鬱鬱不得志,沒遇上幾個識貨的人,直到莫劄特開始跟著他的父親,在歐洲各地公開演奏時,才看上這把琴,這把琴曾經跟隨了他十多年的歲月。”

    “那麼這把莫劄特的琴又是怎麼流落在外,最後來到你這邊的?”

    “據我們猜測,應該是莫劄特懷才不遇時,或是擁有更好的琴後,才把它拿出來變賣,在後人的手中輾轉流傳,有些人識貨也有些人不識貨,直到上個月有個男人走進我店裏,說要把這把琴賣給我。”

    “喔?這個男人是誰?怎麼會擁有這麼名貴的琴?”

    “對方是一個落魄的音樂家,這是一把他家中流傳已久的琴,他只知道這把琴非常名貴,但不知道它的來歷和起源。”

    “所以你把它買下來是誤打誤撞?”他挑起濃眉。

    畢雷諾笑著搖搖頭,“起初我只覺得它是一把好琴才買下它,但後來我送去給專家鑒定之後,才鑒定出它的歷史淵源,這讓我們都很興奮。”

    亞伯特親王聞言點頭一笑,“我也很興奮,畢竟這種名琴全世界沒有幾把,你怎捨得把它賣給我?”

    畢雷諾眸底閃耀著對他的讚賞,“您是一個真正懂得品味古董樂器的玩家,倘若這把琴真能為皇室帶來榮耀,我也會與有榮焉。”

    尚諾斯.亞伯特的薄唇彎出一抹漂亮的弧度,“謝謝你,畢雷諾先生,我會好好收藏這把琴的,等到皇室舉辦展覽時,我會把它展示在世人面前。”

    “我相信您會的。”畢雷諾的臉上露出智慧的笑容,“這兩天我已經用擦琴油和弓軸膏保養過了,您今天就可以把琴給帶回去。”

    “謝謝你,畢雷諾先生,下次如果還有什麼樂器名品,請你一定要通知我。”

    “亞伯特親王是我們這裏的老主顧,有任何第一手商品,我一定第一個通知您。”

    尚諾斯俊美無比的臉上閃過一抹滿意的神態,接著旋過身子,準備離去。

    就在他走到店門口時,視線不經意地瞥視到櫥窗,另一把熠熠發亮的小提琴,頓時抓住了他全副的目光。

    尚諾斯逕自打開櫥窗,取出在黯淡燈光下散發著光芒的小提琴。

    “亞伯特親王,這把小提琴不是名琴,也不是古董。”畢雷諾走近他的身畔,輕聲提醒道。

    “哦?那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約莫一個月前,有個年輕的女孩拿到店裏來賣我,她說她急著籌措旅費回國,所以我就買下它。”

    “這把琴不論是材質或雕工都是上上之選,看得出這個製作家耗費了不少心神在這把琴上。”

    畢雷諾笑著回應:“我非常同意您說的話,這位制琴師非常有才氣,不僅材質搭選的非常好,尤其雕工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這把琴雖然不是古董,卻煥發出屬於自己的現代風格,它有一種嬌柔婉約的風格,和一般的小提琴非常不同。”

    “您說的對,它十分獨特,這也是當初我知道它不是古董琴,卻還買下它的原因。”

    “如果我也想買下它呢?”

    “您是在詢問我願不願意賣您?”

    尚諾斯的臉上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態,“怎麼?你不想賣?”

    畢雷諾的臉上閃過猶豫的神色,他不是不想賣亞伯特親王,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酷愛古董名琴的他,會突然對一把嶄新的小提琴感興趣?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會對這把琴感興趣?”

    “是的。”

    尚諾斯不置可否地揚揚眉,繼續追問:“所以呢?你賣或不賣?”

    思索片刻,畢雷諾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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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蒙地卡羅的夜生活正式登場,整個街道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五光十色,像是個小型的夜間樂園。

    蒙地卡羅是個充個魅力和傳奇的城市,它不僅有著玩樂的場所,也有著濃濃文藝氣息的典雅教堂,古典和現代感交錯其間,讓遊客每一次的造訪都充滿驚奇。

    位處於北郊中心地帶的‘皇後賭城’,是蒙地卡羅當地首屈一指的觀光賭場,這棟巨型建築物外觀建造得像是一個大型貝殼,一樓是精品店和五星級的高檔餐廳,上面連續幾個樓層全是賭場設施。

    而‘皇後賭城’是這一帶最豪華奢侈的賭場,場子內有數不清的賭桌、川流不息的人群,每至夜晚,賭客們總會來這瘋狂的享樂和下注,每天最少有千萬美金的現金在場子內流通。

    全球各地遊客紛紛慕名而來,這問賭場也不能免俗的,成為琵雅和蘇帆的第一個行程。

    晚上七點半,她們進入廠這問賭場一樓的義式餐廳,悠悠哉哉地享受了一頓豐盛的羊小排和義式海鮮面。

    “Oh,MyGod!”結帳時,蘇帆瞪著手上的信用卡簽單,上頭的數字讓她咋舌不已,“這裏是黑店嗎!?一頓晚飯的要價,居然還比在法國高上數倍!”

    “沒辦法,觀光業是這個國家最主要的收入,人民每個都很富足,不過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不海削觀光客,難道遺海削人民嗎?”善解人意的她

    看出了蘇帆的心疼不捨,溫婉的說道:“別心疼了,這頓飯我請!”

    “真的?”蘇帆雙眼發直,簡直喜出望外。

    “嗯,難得出來玩一趟,等一下我們進賭場去見識見識吧!”

    甫一進入賭場,她倆就被眼前五光十色的場景給震懾住了。

    鼎沸的人聲、口哨聲和歡呼聲,在賭場內的每個角落揚起,吃角子老虎機器的銅板聲響震耳欲聾,這裏是物質和欲望的淵藪,所有的人都夢想能在這裏一夜致富。

    “天啊!琵雅,這裏好豪華、好氣派喔!叫我三天三夜都留在這,我都願意!”

    “你想三天三夜都耗在賭桌上,然後輸個精光回巴黎?”

    “呸呸呸!瞧你淨說些不吉利的話!我們都還沒有上賭桌,你怎麼知道一定輸呢?”

    “我擔心旅費會被我們輸得一乾二淨。”

    其實金錢對琵雅而言是小事,她只是不希望錢輸得一乾二淨後,又得面對蘇帆哭喪著臉的模樣。

    “別這麼說,來到這間舉世聞名的賭場,我們不好好試試手氣怎麼行呢?”蘇帆被她一激,馬上不悅地繃著一張臉。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喔!”琵雅打開皮包,取出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在她面前晃啊晃的,笑著說道:“我們要先從哪裡開始?”

    一看到裏面裝滿籌碼的小牛皮袋出現在她面前,雀躍之情燃亮了蘇帆的雙眸,她興奮地大喊:“我們就從吃角子老虎開始吧!”

    ******

    走到拉霸的區域,放眼望去是數不清的機器,叮叮噹當的籌碼不斷掉落

    在機子裏,讓整個場子的賭客們殺紅了眼,一下子發瘋似地興奮嘶吼,一下子卻又發出扼腕的歎息!

    “天啊!兩百塊歐元一下子全都沒了。”蘇帆一臉不甘願,她撇撇唇對琵雅說道:“琵雅,換你了,選一台機子吧!希望你能夠多點好運。”

    “你幫我選吧!”

    “那好,就這一台吧!”蘇帆幫她挑了二口離她們最近的機器。

    琵雅往位子一坐,投入幾個籌碼後,順著第六感一次又一次地拉下機器把手,沒想到手氣居然超好!

    一次又一次的拉霸遊戲中,好幾次都讓她拉出幾個大滿貫,原本籌碼已

    被蘇帆消耗得所剩無幾,在琵雅的好運下,她們很快地便換上一隻中型的帆布袋,沉甸甸的籌碼塞滿了袋子。

    背著肩上那一袋頗有分量的籌碼,兩個年輕女孩開心地又叫又笑,今晚是這陣子以來最教她們開心的一晚。

    “琵雅,沒想到你的手氣這麼好!短短兩個小時就贏了好幾倍的錢。”

    “我自己也想不到!這下子我們不僅有了旅費,連你失竊的那些材料都可以買回來了。”

    她們打算提著這一袋籌碼,直接到兌幣處去換回歐元後,就回到下榻的旅店去歇息,然而在行經一個賭桌旁時,桌面上正在進行的遊戲,吸引住衣琵雅的目光。

    “怎麼?你對二十一點有興趣?”蘇帆堆著一臉的粲笑詢問她,看得出她的心情奇好無比。

    琵雅對她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你急不急著回旅店?我想留下玩一會兒二十一點。”

    “二十一點?你懂得怎麼玩BlackJack?”蘇帆詫異地詢問道。

    “念高中的時候,我曾在表哥經營的俱樂部打工過,所以我知道怎麼玩。”話一說完,她不待蘇帆的回應,便找到一個空著的位子坐了下來。

    “喂!不會吧!?你真的要玩?你不怕剛才拉霸贏的錢會一下子輸光嗎?”蘇帆簡直是大驚失色。

    看著她那瞠大雙眼的模樣,琵雅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剛開始是我勸你,現在怎反倒變成你在勸我了?”

    “剛開始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贏到錢,現在我們贏了不少錢了,難道你想雙手把它奉還給賭場老闆嗎?”

    “瞧你!我都還沒開始玩,你就已經在咒我了。”琵雅不以為然的一笑,隨即轉過頭對莊家說:“請幫我發牌。”

    莊家點點頭,發出第一張牌給她。

    請再發一張牌。’

    莊家再發了一張牌給她。

    “OK.Stand。”她揮揮手,示意不用再發牌給她。

    莊家立刻停止發牌。

    “我要加倍下注。”她將一整排的籌碼推到桌面上。

    站在一旁的蘇帆目瞪口呆。她不曉得琵雅究竟是拿到什麼牌,但她很明白琵雅不是那種貪得無饜的賭徒,更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當現牌的那一刹那,牌面出現二十點時,蘇帆忍不住興奮地發出大喊。

    “哇!琵雅你好厲害,又贏了耶!”蘇帆簡直樂不可支。

    琵雅淡然一笑,繼續將心思專注在牌桌上。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琵雅不知道自己是交了什麼好運道,手上的幾把牌全贏過莊家,也贏了不少在座其他人士的籌碼,她不斷地加碼再加碼,直到把手上的籌碼都下注為止。

    站在一旁的蘇帆頻頻驚呼不可思議,眼見贏進來的籌碼愈來愈多,她的尖叫聲也愈來愈頻繁。

    眼見自己的手氣這麼好,琵雅興奮地站起身子,和蘇帆又是尖叫又是擊掌的,兩個女孩的興奮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琵雅,你已經贏下少錢了,我們見好就收吧!”興奮之余,蘇帆不忘

    提醒她。

    “好啊,再讓我賭完手上這一把就好。”琵雅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拍拍她的肩膀,就在她抬起小臉的那一瞬間,她和兩公尺之外的一對藍眸不

    期然的對上了!!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琵雅感覺自己整個人彷若掉落在一泓深沉的碧藍湖水之中。

    琵雅的雙手還搭在蘇帆的肩膀上,她出神地凝睇著坐在對面包廂中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有著一頭色澤優美的金髮,膚色呈現出的是白種人鮮有的古鋼色,他的五官十分俊朗、具有陽剛味——或許就是因為太陽剛了,他的全身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魄,一種屬於權貴人士才有的氣質。

    “琵雅,你贏錢贏到神智不清啦?怎麼發起呆來?”蘇帆在她耳畔呼喚了聲,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停下,“你快回牌桌賭完最後一把,然後我們就回旅店去了。”

    “對不起,我突然出神了。”被蘇帆這麼一提醒,琵雅連忙回過神,不再觀望著坐在角落包廂中的那個男人。

    回到座位上時,琵雅再回頭,卻發覺那個金髮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Card”牌局開始,琵雅先拿了一張牌,接著又向莊家再要了一張脾。

    “Stand。”琵雅笑了,笑得既神秘又美麗。

    這時所有的賭客和莊家紛紛現牌,依然是琵雅手中的牌數最大。

    於是莊家又把錢賠給了琵雅,她的最後一把牌,幾乎搾幹了某些押注雙倍賭本的賭客。

    “太好了!琵雅你真的好棒!我就知道你做的到!”

    “我也沒有想到今晚的手氣會那麼好,以前我在我表哥經營的俱樂部裏

    玩牌時,手氣也沒這麼好過。”琵雅邊說邊轉過身子,露出一個淘氣的笑意說道:“好了,我們可以回去睡個安穩的好覺了。”

    可,就在她們正欲轉身離開時,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叫住她們:“喂!你們這樣就想走?”

    她們兩人一怔,杵在原地,不確定後方那個男人是在對她們說話。

    “請問你有什麼事?”她們轉過身子,琵雅清了清喉嚨問道。

    “什麼事?你敢說你剛才一直贏錢,完全沒有出老千?”一個肥壯碩大的男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兇狠地對她們說道。

    “喂!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你有任何證據嗎?”蘇帆首先發難,以著流利的法語回應道。

    “我就是有證據才敢這麼說,老子縱橫賭場這麼多年,還沒看過有人運氣會這麼好!”

    “這位先生,你真的誤會了,我不常走賭場,也不懂得怎麼出老千。”受了這種不白之冤,溫柔婉約的衣琵雅,語調也忍不住提高許多。

    這時,警衛已經到來。

    “有話請到裏面再說,不要在我們賭場中滋事。”警衛出聲說道。

    “為什麼我要和你們去裏面談話?難道你們也懷疑我出老千?”琵雅氣得聲音顫抖。

    “小姐,你明知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這是我們賭場內部有規定,倘若有人舉證對方出老千的話,那我們就必須要處理這件事情,而且會查明清楚的!”警衛口氣冷硬。

    琵雅氣得說不出話來,貝齒在下唇上咬出一排齒痕。

    “那你們可以調錄影帶出來看吧。”強持鎮定,琵雅冷冷地說道。

    “小姐,我們當然會調錄影帶出來看個明白,不過現在還是要先請你和我們去一趟辦公室,以協助我們調查。”為了不讓她們有再發言的機會,兩個警衛立刻上前,分別帶走了琵雅和蘇帆。

    ******

    琵雅在警衛的帶領之下,進入一部打造得金碧輝煌的私人電梯,而蘇帆則是被帶去另一個房間進行訪談,以防她們有串的可能。

    警衛刷了卡,按下幾個密碼,電梯直抵一間私人辦公室前。

    警衛帶著琵雅進入辦公室,示意她在沙發上等待後便離去。

    琵雅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眼前的奢華是她畢生從未見識過的,即使是她那在臺灣超級有錢的表哥,也沒有一間如此豪華的辦公室。

    這閭辦公室的佈置很不一樣,以著中東式的裝潢和色調組合而成,全室洋溢著一股奢華的風情,就連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紫羅蘭香氛。

    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人?她在這間賭場的階層很高吧?否則不可能有這麼氣派奢華的辦公室。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坐在沙發上的琵雅開始覺得無聊,辦公桌旁有個大型的水晶收藏櫃,她忍不住起身去看櫃子裏的水晶款式。

    從小她就對水晶瑪瑙這類的自然礦石特別有興趣,也羨慕能夠搜藏這種昂貴礦石的人。

    “真漂亮!”琵雅眯起雙眸,一臉著迷地打量著眼前的水晶,她將水晶放在掌心端詳一下子後,再小心翼翼地放回櫃子裏。

    琵雅一臉愉悅地轉過身子,表情滿足得像個剛拿到糖吃的小孩。

    只不過當她抬起小臉時,卻猛然望入一對湛藍而冷冽的雙眸中。

    好——好熟悉的眼神哪!仿佛曾在哪裡見過……

    啊啊!她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當她在賭二十一點時,包廂裏面的金髮男人!

    琵雅覺得臉紅心跳,這個男人實在英俊得不像話,她印象中好像還沒有見過這麼英俊的歐洲男人。

    咀,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就是賭場負責人?

    “晚安。”琵雅深吸口氣,不許自己流露出一絲怯弱。

    尚諾斯打量著眼前這個纖細的東方女孩。

    她的高度雖僅到他的腋下,但看起來有將近一百七十公分,在東方女性當中算是高個兒,渾身上下則散發一股知性氣息。

    她的五官同樣教人驚豔,心形臉蛋上搭配著一對新月眉,水盈盈的烏黑雙眼,小巧的鼻樑挺直而秀氣,明亮精緻的五官,散發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柔美。

    尚諾斯的藍眸閃過一抹驚豔,性感的薄唇彎出一抹漂亮的笑弧。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琵雅,衣琵雅。”她用流利的法語回答他。

    “你是當地人?”尚諾斯的藍眸裏閃躍著一簇光芒。

    “不是,我是留學生。”琵雅搖搖頭,遲疑半晌,鼓起勇氣追問∶“現在可以換我說了嗎?”

    “你想說什麼?”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誰?你們想把我怎麼處置?還有,我絕對沒有出老千。”

    “所以呢?”他移動身軀,走向辦公桌後方。

    “所以你根本無權抓我!”琵雅昂起小臉,義正言辭地說道。她一定要為自己的清白而戰。

    尚諾斯拉開座椅,坐入皮椅內,臉上表情雖然淡漠,湛藍的眸子裏卻盈滿對她的濃厚興趣。

    他坐在辦公桌後審視著她,過了半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相信你沒有出老千。”

    “怎麼說?難道你一直在監視我?”這下子換琵雅感到疑惑了。

    不,是你沒有出老千的能耐。我手下的員工,幾乎都足來自世界各地的賭場贏家,只要你一出老千,他們當場就會知道。

    “你手下的員工?你是這間賭場的高階主管?”

    他思索了一下,“你要這麼說也可以。”

    “既然你們知道我沒有出老千,為什麼我還得被帶到你的辦公室來接受盤問?”

    見她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尚諾斯不禁莞爾,“從你進來我辦公室到現在,我有向你盤問過什麼事嗎?”

    他的話一下子消弭了琵雅大半的怒意,她怔怔睇著他奸半晌,咬著下唇,久久不發一語。

    他說的沒錯,打從她被賭場警衛‘請進來’到現在,他確實沒有對她嚴刑逼供些什麼。

    “如果你不想追究我出老千的事,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裏來?明明是那個胖男人的不對!”說到那個栽贓她作弊的胖男人,琵雅的雙眸禁不住又怒焰高漲。

    “原因很簡單。為了維護賭場內的秩序,只要一有人提出賭客作弊的懷疑時,站在公平原則的立場,賭場就有協助調查的責任。””但你說你相信我沒有出老千,我不明白,這樣子為什麼我還得被你們調查?”

    “這是為了保護你和你朋友的安全。”他邊說邊從座椅上站起,走到窗邊。

    “保護我們的安全?”她的櫻口微張,神情錯愕,很有幾分惹人憐愛的韻味。

    “我們得做個表面調查,讓那個想要栽贓你的男人心服口服,否則很難保證你們步出賭場之後,他不會尾隨在你們身後,做出傷害你們的行為。”

    尚諾斯的口吻平淡,然而聽在琵雅耳裏,卻令她全身不寒而慄。

    他說得沒錯,她和蘇帆只是兩個女流之輩,身邊沒有任何男人陪著她們,倘若不小心一些,很有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她咬咬下唇,“那我和我朋友還得待在這裏多久,才能離開回旅館?”

    “再半個小時就好了,之後我會請警衛送你們回到旅館去。”

    有股暖流滑入琵雅的心扉,讓她的心頭頓時熱烘烘的。

    “為什麼你要幫助我們?”躊躇好一會兒,琵雅鼓起勇氣問道。

    “這種事不需要有什麼理由,不如就把它當成是賭場送你的特別服務?”尚諾斯露出笑容,身子往後一靠。

    “謝謝你,你們賭場的服務真是到家。”戒備漸松,琵雅也報予他甜美的笑容。

    她甜美的笑容,觸動了尚諾斯的心,他站起高大的身子,走到她的面前,溫和地詢問道:“你是哪一國人?來巴黎多久了?你會在摩納哥停留多久?”

    “我是臺灣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個國家?今年是我到巴黎的第五年,我和我朋友打算在摩納哥停留一個星期。”

    “你喜歡摩納哥這個小國嗎?”不知不覺,他們像對朋友般閒談起來。

    “我很喜歡,雖然這個國家很小,卻十分的富有,它有著歐洲最精華的文化和風景,而且摩納哥的皇室傅奇更穰它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哦?你你摩衲哥皇室的嘹解有多少?”他將濃眉一挑,饒富興味地問道。

    尚諾斯知道她封皇室的瞭解一定不多,否則她不會不知道他是誰。

    “嗯,我很少關心皇室的消息或新聞,我對皇室的認知全來自我的朋友。”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朋友?”

    “對,不曉得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的手下不會虧待她的,她現在應該很快樂地在吃宵夜、喝茶”

    尚諾斯的話一說完,“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我和我朋友解圉,否則我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一定會吃虧。”甜美的笑意在她唇畔再度漾開,笑容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個疇候,他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他以著琵雅聽不懂的語言交代了畿句話,便褂上黿話。

    “車子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回旅館去了。”語畢,門口響起一障敲門聲,一個高大的警衛走了進來,有禮地站在一旁待命。

    “我們可以走了?”

    尚諾斯點點頭。

    “那麼,我們後會有期。”琵雅朝他微微頷首,轉過身子,跟著那個警衛走出去。

    就在琵雅走到門口時,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轉過頭柔聲問道:“還不知道你的大名?”

    “尚諾斯.亞伯特。”

    “再見,後會有期。”說完,琵雅走了出去。“我們會再見面的。”望著琵雅的背影,尚藉斯的藍眸裏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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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也許是昨晚贏了不少錢,兩個女孩的心情格外輕鬆,一直睡到近隔天中午才起床。

    盥洗遇後,兩人心情仍處於亢奮狀態,換上輕便的服裝,就直接殺到對街一家十分有名的中式茶樓,去享受了一頓港式早茶。

    用餐完畢,兩個人便拿著地圖,徒步走到摩納哥大教堂前。

    摩納哥大教堂建於一八七五年,由頂級白石輿建而成,原為十三世紀時期的聖尼古拉教堂,教堂裏安置了摩納哥歷代親王的遺體。

    今天碰巧是假日,教堂附近恰好有市集,兩個女孩興致勃勃地跑過去湊熱鬧,琳琅滿目的藝品吸引了她們全部的注意力,逛沒多久,蘇帆便開始和小販你一言我一句的殺起價來。

    “蘇帆,你繼續,我要到後面的攤位去逛逛。”琵雅深知蘇帆愛殺價的個性發作起來,不殺到她滿意的價格,她是絕不會放老闆甘休的。

    “好啊!小心一點,不要走丟啦_!封了,你要記得回來找我呵!”

    琵雅朝她露出一倜微笑,旋過身子,往市集的後方步行而去。

    其實她根本不想逛市集,只不過想趁著蘇帆殺價的空擋,好好觀賞教堂周圍的景致。

    教堂旁還有一條美麗的河流,現在是冬季,一到夜晚,整個河面蒙上一眉白霧,大半的河水都會凍結,一不小心失足陷落其間,就算沒被溺水也會被活活凍僵。

    順著河床往下走,眼前出現了一絛幽寧的街道,古老的牌坊和灰暗的景致吸引了她。

    轉入街道,原來適是一條百年古街,街道雨旁淨是濃蔭,將整條老街襯托得更加神秘,走至巷底,一道灰白色的石牆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轉過身子,準備走人,在轉身的那一刹那,看到石牆旁的一家古董樂器行。

    這一家古董樂器行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讓她的雙腿像生了根似的連在地面下,想移動也移動不了,視線更是久久無法移轉開來——

    她居然在櫥窗裏看見了她遺失的那把小提琴,那把由她一手打造出來的琴!

    老天!她該不會是想她的琴想到瘋了吧!?隨便一把古董店裏的小提琴,都可以讓她誤認為是自己遺失的那一把——

    但,真的是她誤認了嗎?

    仔細想,在這樣一家古董樂器行中,出現一把外觀嶄新美麗的小提琴,的碓是件怪事——

    她心急地走入店裏,拿起運一把似曾相識的琴,放在掌心不停地反覆看著,想要確認是不是自己的那把琴。

    她不尋常的反應教坐在櫃檯的畢雷諾抬起頭來出聲:“有什麼我能為你服務的嗎?”

    “這把小提琴……”抬起頭,琵雅一臉震懾地望著畢雷諾,完全說不出話來。

    “很抱歉,你現在手上拿的那把小提琴並不是古董品,而且它已經被人訂走了。”

    “被人訂走?”乍聞此言,琵雅急得差點流出眼淚。

    “我的客戶這幾天內就會來取貨。”畢雷諾溫和地說道。

    聽到客戶這兩天很快就會來取琴,琵雅慌張地緊抱住小提琴,一副深怕被人搶走的模樣。

    “老闆,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是——”她可憐兮兮地說道:“這把小提琴真的是我的,它已經遺失一個多月了。”

    畢雷諾雙眼一瞪,大口一張,表情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小姑娘,我能理解你喜歡這把琴,但你也不該說這把琴是你的”畢雷諾皺起眉頭。

    “我說的是真的,這把琴是我的!”她急急地為自己辯解,繼續說道:“老闆,請你聽我說,我是巴黎藝術學院的學生,今年就要畢業了,這把琴是我特地製作出來準備參加畢業成果展的。”

    聽了她的說詞,畢雷諾的臉龐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還是不相信。

    “我看得出你很想擁有這把琴,但你說謊捏造它的來歷這就不對了。”

    琵雅咬咬下唇後,慢慢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把琴的碓是我耗費一個多月的時間製成的。”

    接著,琵雅開始巨細靡遺地把這琴所用的材質,和怎麼製造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詳述給畢雷諾聽。

    畢雷諾愈聽眉頭皺得愈緊,這個年輕女孩所描述的一切都正碓無誤,直接就證明了她對這把小提琴的瞭解。

    這間接證明了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這把琴真的是由她一手打造,被偷走後,才會陰錯陽差來到他的店裏:第二種可能,這個女孩本身就是個小提琴行家,能夠精准地說出每一把琴的材質和成品年份。

    但後者似乎不大可能,因為小提琴鑒定需要有相當的經驗和資歷,眼前這個東方女孩太過年輕,她會有此等高深的功力嗎?

    畢雷諾愈想愈感到懷疑。

    就算你說的是真話又如何,我擁有收購這只小提琴的合法文件,而你卻無法證明你曾經擁有過這把小提琴,不是嗎?

    他的話讓琵雅當埸呆若木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老闆,能不能請你將小提琴賣給我?多少錢我都願意跟你買。”沉默好半晌,琵雅格於提出這個折衷的辯法。

    “我剛才說過了,這把琴已經被買走了,買主這兩天就會過來取琴。”畢雷諾對她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那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那位買主是誰?我想直接和他洽談。”她腦筋一轉,又想到這個燮通的方式。

    “小姑娘,他可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是普通人能夠攀談的,而且,他看上的東西鐵定會收藏到底,即使別人出再高的價格也不賣。”

    “我知道你不想洩露買主是誰,但求你告訴我,他大概什麼時候會來,能不能讓我和他見個面?只要一次就好”她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

    “我說過,他是個無比尊貴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包括你和我在內。”

    望著店家老闆一臉堅定,不容轉圜的表情,琵雅知道不管她再怎麼哀求利誘,他也不捨輕易吐露的。

    琵雅望著他那一臉不願再多談的表情,在心底歎了口氣,一個念頭同時在她的心底慢慢萌芽。

    ******

    教堂觀光完畢,她們便搭乘計程車回旅館,在回去的路上,琵雅神情緊繃,一句話都不所。

    回到旅館房間,蘇帆見她仍然悶悶不樂的,忍不住率先開口問她:“琵雅,你怎麼了?看你從教堂對面的小街道走過來後,到現在臉色都很不好看。”

    琵雅緩緩說道:“蘇帆,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我在教堂對面的那條老街裏,發現我遺失的那一把小提琴。”

    “你在說什麼啊!?”蘇帆瞠大雙眸,彷佛她剛才說了什麼天方夜譚,“你的琴老早被伊娃那個爛人偷走了,你忘了嗎?”

    “我知道!”琵雅說得又急又快,整張小臉煥發光采,“但是世界上就有那麼巧合的事,伊娃也曾經到過這裏,而且還把我的小提琴賣給老街裏的一個古董樂器商”

    聽到這裏,蘇帆的眼睛瞠得更大,“這太巧了吧!?世界上有這種事!?我想一定是你認錯了吧?”

    “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看錯。”說到這裏,琵雅頓了一下,隨即把她和店老闆的對話,一五一十地重複一次給蘇帆聽。

    “我的天啊!這麼說來,伊娃真的是到過這兒!”蘇帆的眼底也寫滿錯愕的情緒,“_那你還猶豫什麼,還不快點把你的琴給追回來?”

    “我也很想,但是店老闆說他不可能轉手讓給我,因為我這把琴早就被買家訂走了。”

    “訂走了?知道是哪一個買家嗎?”蘇帆愈聽眼睛瞪得愈大,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琵雅歎口氣、“他說他不能任意洩露買家的資料。”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把琴給要回來。”

    “要?你怎麼要?”蘇帆愕然,“我們明天就要回巴黎了。”

    琵雅緊抿著紅唇,側著頭,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最後,她毅然決然地所道:“不好意思,蘇帆,明天就請你一個人回巴黎,我決定留在這裏,直到把小提琴給要回來為止。”

    “但、但是你確定這樣子真能把琴給要回來?”

    “老實說,我也不碓定,但既然老天爺安排了這次的機緣,讓我可以尋獲我的琴,不管如何我都得努力一下,對不對?”

    蘇帆也歎口氣,點點頭,“你說得也對,我也知道那把琴是你的得意之作,對你非常重要。”

    “謝謝你,希望不會讓你有敗興而歸的感覺。”琵雅感到抱歉。

    “不要這麼說,光是前兩天晚上的賭埸之旅,就很值回票價啦!”蘇帆笑嘻嘻地鼓勵她後,正色說道:“但你得答應我,要天天和我保持聯絡,遇到什麼困鞋,也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當然,我一定會的。”琵雅朝她露出一個粲笑,“那你也得天天幫我祈禱,讓我成功要回我的琴哦!”

    “當然!”

    接著兩個女孩笑成一團,笑聲盈滿整個房間。

    ******

    隔天琵雅將贏來的錢分給蘇帆一半,讓她回到巴黎後,能夠安心將精神花在服裝製作上,暫時不用為經濟方面的事煩心。

    而她自己就隻身留在摩納哥,繼續為追回她的小提琴而努力。

    她送蘇帆到車站,蘇帆的眸底盛滿擔心的情緒,臨走前告拆她,若小提琴真的要不回來,就不要太勉強,她會天天打電話袷她。

    琵雅點點頭,依依不捨地對她揮揮手後,便從車站一路走回旅館。

    那天過後,又過了兩天。

    這三天來,白天她的足跡幾乎遍佈了整個摩納哥,一到黃昏,她就守在

    一家河畔咖啡屋裏,靜靜觀察著對街古董樂器店的動靜。

    她發現這家古董樂器店表面上雖然冷清,然而熟客卻不少。這三天光

    是上的顧客就不下數十位,但從沒有一位是帶著她那把小提琴走出來的。

    看來她只能繼續守株待兔。

    抬眼望一眼牆上的褂鍾,時間都快十點了。

    琵雅打了個呵欠,伸伸懶腰,眼睛畿乎都快撐不開了。

    揉揉眼睛,打起精神忘向對街,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一個體型略胖的

    男人,提著一把小提琴,從古董樂器行走出來。

    啊!她認得那個琴盒,琴盒也是她當初親自挑選的,裏面裝的就是她現親

    手打造的琴。

    事不宜遲,為了追回她的小提琴,琵雅連忙沖出咖啡屋,朝著對街直奔

    而去,口中頻頻急呼:“先生,請你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那個高大的肥胖止住腳步,一臉疑惑地回過頭來:“有事嗎?””先生,你手上那把琴是我的,能不能請你還給我——”

    “胡扯!怎麼會是你的!?這把小提琴早就被我們預定許久,你少在這裏

    胡言亂語。”話甫落,他轉過身子,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不是的,請你聽我說——”她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但車門卻毫不留

    情地咯一聲關上,接著車子變揚長而去。

    琵雅忘著漸行漸遠的車子,感到一陣氣急敗壞,這時恰巧她的身後駛來

    一部計程車,她連忙搭上計程車,繼續追著前面那部黑色轎車。

    ******

    坐在計程車上,琵雅眼見那部轎車愈開愈遠,整個人忍不住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司機先生,能不能請你再開快一點,我怕我們會追丟。”

    “小姐,我已經盡力了,前面那人的開車技術很好。”司機先生一派悠閒地說道。

    跟蹤了半個小時,黑色轎車在山腰上的一棟豪華別墅前停了下來,鏤花鐵門自動打開之後,轎車一溜煙地竄入深深庭院裏。

    “停在這裏就好,謝謝你。”琵雅付過車資,連忙下車。

    一收過錢,司機隨即沒入茫茫的夜色中。

    甫下車,琵雅就發現山間的氣溫比平地還來得低,她的身上僅穿著一件大衣,根本無法禦寒。

    可,不死心的她,仍焦急地在雕花鐵門前徘徊。不得其門而入,飽受寒風吹襲的感受,實在是種痛苦的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琵雅覺得已快被凍成冰棒,她窩在鏤花鐵門的角落一隅,環抱著自己的身軀,不斷顫抖。

    半個小時後,一輛加長型的白色轎車從山路的轉彎處朝她駛來,車前燈照亮她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

    強烈的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短暫的光線閃過她眼前片刻後,一切又回歸平靜。

    待她回過神來,那輛白色轎車已駛入大門——

    ******

    淩晨一點半,尚諾斯剛結束賭埸方面的營運會議,明早九點,皇室方面還有個國際交流會議等著他。

    想到這裏,他俊朗的臉龐上,不禁浮上一抹倦怠。

    打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他將成為這個富有小國的未來君王,而這也是他這輩子無法擺脫的命運。

    只要他一出現在公共埸合,就會惹來萵千少女的瘋狂尖叫,他的私生活永遠是狗仔隊的目標。

    這也就是他暫時離開皇宮,住在自己名下其他別墅中的原因,他想躲避狗仔隊的盯梢、人民們的追蹤,給自己一個可以喘息的空間。

    他名下的私人別業不下數十棟,而山腰上的這一棟是他最喜歡的,唯有在這,他才能感到全然的放鬏。

    就在他陷入思緒時,車輛一個轉彎,尚諾斯看兄了她。

    尚諾斯一怔,那個躲在鐵門角落的東方女子,可不就是那個差點在他的賭埸內惹出事端的女子?

    下了車,他進入屋內,胖男人隨即迎了上來,說道:“亞伯特親王,您向畢雷諾先生訂購的小提琴,我已經拿回來了,請您查收。”

    接過小提琴,尚諾斯反覆在手中把玩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大門口有個東方女孩蹲在鐵門的角落裏,是怎麼回事?”

    “呃,亞伯特親王,她、她是——”

    “你直說無妨,我認得那個女孩。”他的藍眸一冽。

    一聽到尚諾斯這麼說,胖男人便把在樂器行前遇到琵雅,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轉述袷他聽。

    尚諾斯聽完,兩道濃眉上揚,拿起內線電話吩咐他的女管家:“崔迪太太,你馬上去將鐵門旁的那個女孩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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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崔迪太太依照尚諾斯的指示,把快凍成冰棒的琵雅從外頭帶進來。

    進入會客廳的琵雅臉色蒼白,雙唇發紫,身子凍得僵直不已。

    尚諾斯見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壁爐旁邊,主動將煤炭放入壁爐內,不一會兒工夫,整個室內便暖和起來。

    “坐到這來吧!體溫會恢復得比較快。”他示意她坐到壁爐旁的一張貴妃椅上。

    見到是他,琵雅一開始有些意外,但隨即就恢復了鎮定。

    她朝他點點頭,無言地坐到貴妃椅上,短短的幾分鐘內,果然血液加速迴圈,全身上下逐漸溫熱起來。

    “我聽我的手下說,你想找我?”

    “沒錯。”一聽到他主動提起這話題,琵雅連忙猛點頭。“我想請你將今天買到的那把小提琴還我,可以嗎?”

    “今天拿到的小提琴?是我請屬下從古董樂器行拿回的那一把?”他皺起眉頭詢問道。

    “是的,就是那一把,那把小提琴是由我親手設計和打造的。”

    “我怎能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親手打造的小提琴怎會流出市面?”尚諾斯在她對面的沙發椅上一坐,長腿交叉,一派神態自若的模樣。

    “我是巴黎藝術學院的學生,主修樂器製作,小提琴是我的強項。你手上那把小提琴是我在兩個月前製成的。但一個月前,我的室友將它偷出來賣掉,所以才會流落到你手上。”

    “你怎麼追到它的?”他的眸底閃一絲光采,對於她的鍥而不捨感到有趣。

    “這一切都是巧合。”她停了下來,一對清靈如水的雙眸直視著他。

    她長得非常美麗,不是那種小眼睛、小嘴巴型的東方美女,她有著不遜色於西方女性的明亮五官,揉合著一份西方女性鮮有的含蓄和嬌羞,整體給人的感覺既慢雅又落落大方。

    她有份超脫凡俗的氣質,烏黑清澈的黑眸中閃爍著知性真誠,儀態也十分的端莊。

    尚諾斯以著饒富興味的眼神凝望著她,看來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她是誰,如果她要是知道眼前的他,是這個國家的王儲,她怎敢坐在這裏跟他討價還價

    她望著他的眼神中只有坦白直率,沒有一絲嬌揉造作的媚態。

    看來,自己在她眼底只不過是個普通人。

    尚諾斯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被當成普通人的感覺,這令他覺得新奇。

    他的藍眸中閃過一抹激賞的神色,但很快又隱藏在淡漠的面具之下。

    “樂器行老闆不願意將琴賣還給你?”

    “他說琴已經被人買走了,他不能對他的客戶失信。”

    “所以你乾脆直接找上我?”

    “我願意以雙倍的價格跟你買,可以嗎?”琵雅的眼神流露出幾許哀求的意味。

    “我收藏的東西絕不會輕言脫手,況且——”他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金錢對我而言沒太大意羲,我最不缺乏的就是金錢。”

    他的口氣聽在琵雅耳中實在有點狂妄,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沒有錯,身為一家賭埸的高階主管,他領的年薪八成多到花不完;況且在摩納哥這個有錢的歐洲小國裏工作,長期累積的財富一定很可觀。

    “也對,你根本不缺錢。”琵雅的肩膀倏然垂下,歎了口氣,“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把小提琴還我?”

    尚諾斯將原本交叉的雙腿平放下來,偉岸的身子微傾向前,藍眸裏閃爍著光采,看得出他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其實你可以拿回你的小提琴,但我不要你的錢,你可以幫我做點其他的事,來換回你的琴。”

    “什麼事?”她不敢再直視他的目光,因為他的藍眸裏,似有一把火焰在燃燒……

    “我一直對收藏小提琴情有獨鍾,也曾研究過各式各樣的小提琴製作方式,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學習小提琴製作最好有人從旁指點,這樣才會學得到精華所在。”一講到小提琴,她立刻露出難得的笑意。

    “你從小立志做個小提琴音樂家,所以才會轉而投入小提琴製作的領域?”

    “我母親曾是國家樂團的小提琴手,在耳濡目染下,我小時候也曾拉過一陣子小提琴,但我並不以成為小提琴手為終生職志。其實當你真正喜歡一種東西的時候,擁不擁有它已經不是重點了。”

    “哦?重點是什麼?”這下子,他倒是真的聽出興致了。

    “重點是你會想真正去參輿它,把它燮成你生活中的一部分,遣就是我想成為專職的小提琴製作師的原因。對了,剛才你說只要我付出相等的勞力,我就能拿回我的小提琴,指的究竟是什麼?”她忍不住繼續追問道。

    “我愛琴成癡,也想學小提琴製作,你認為呢?”

    琵雅聞言一愣,好半晌才意會出他的言下之意。

    “你、你要我教你怎麼製作小提琴?”

    他點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不要你拿錢來買回它,這是你唯一可以換回你的琴的方法。”

    “為什麼你不找別人教你?我相信在這個國家裏,一定有許多制琴名師。”

    “讓我這麼說吧!由於我的身分比較特殊一點,所以我不希望隨便找一個小提琴師傅來教我制琴,我怕自己的隱私會被出賣,我必須保護自己和家人。”

    琵雅秀眉微蹙,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含羲。

    他到底是什麼人?身分究竟有多麼特殊呢?

    “你怎麼能碓定我不會出賣你?”

    “第一,你不是那麼瞭解我的身家背景;第二,為了拿回你的琴,我相信你會三緘其口,絕不會走露任何風聲。”

    琵雅睜著一對慧黠的雙眸瞅視著他,腦子裏閃過一些亂糟糟的想法。

    他的提議雖然讓她有些顧忌,但是為了順利要回她的小提琴,她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別人不行嗎?”

    “我就是只想要你。”他的藍眸一暗,語音沙啞,他的口氣、他的表情,像是在宣示著什麼誓言似的。

    該死!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總之,為了拿回她的小提琴,她得接受他開出來的條件,更何況教導他製造小提琴,也還算是個合理的要求。

    “好,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為期多久?”強抑下狂蹦亂眺的心跳,她故作鎮靜地問。

    “我會儘快在這幾天內,在庭院西側裏隔出一間琴坊,至於琴坊的大小和需要的設備,一切由你決定。”

    “琴坊的大小和設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材料,很多頂級原料都得從國外進口。”

    “對我而言,沒有辦不到的事,你只管開出原料清單即可。”

    哇!好狂妄的口氣!他說沒有他辦不到的事,這是真的嗎?

    “你可以呼風喚雨?”蜷縮在火爐旁邊,她帶著一臉淺笑反問他。

    尚諾斯依舊坐在沙發椅內,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沒有對她的問題做出回覆。

    她的側臉映照著火光,熱氣將她的雙頰烘得紅通通的,透出她純淨無瑕的年輕膚質,她是那種愈看會愈教人迷戀的女性。

    “你最快什麼時候搬進來?”他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很有吸引力。

    “你、你要我搬進來?”

    “當然。”尚諾斯起身走至她面前,平視著她。

    琵雅咬著下唇,內心一片天人交戰,她該答應他的要求嗎?

    “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遵守你對我的承諾。”沒辦法,她實在太想要回這把琴了。

    “好,我們一言為定。”

    ******

    這兩天尚諾斯.亞伯特親王位於半山腰上的超級豪宅,來了幾個裝潢工人,將西側靠近庭園那棟棄置多年的房捨,整個重新裝潢施工。

    而這裏整頓完畢之後,即將成為一個小型的小提琴製作工坊。

    琵雅一早辦好旅館的CheckOut手續後,一輛黑頭轎車就停在旅館前,將她載往昨夜她曾停留了兩個小時的別墅。

    在辦理退房時,她還和旅館老闆娘閒聊了下,原來住在山腰這一帶別墅的人,不單僅是有錢有勢而已,還得和政商名流、皇親國戚沾得上關係才可以。

    車子抵達別墅大門口,昨天那個對她咆哮的胖男人,帶著謙卑的笑意主動為她提起行李,帶領她來到西側的房捨中。

    這個地帶的房捨均是以囤積雜貨為主,但為了打造一間制琴坊,硬是將一間最大的房捨完全淨空,讓裝潢師傅在短短的三天內,就建造出一間採光充足、幾淨窗明的制琴坊。

    面對眼前陌生的一切,琵雅的心底湧起一份難以言喻的撼動。

    擁有一家專業的琴坊一直是她的夢想,也是往後的人生目標,沒想到尚諾斯輕而易舉就能夠達到。

    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真只是賭場主管這麼簡單嗎?

    不知怎的,她覺得尚諾斯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些什麼秘密。

    “琵雅小姐,整個琴坊都建造好了,請你視察一下設備,若有缺少什麼我會請人再送進來。”

    琵雅滿懷興奮地走到裏面,東摸摸西瞧瞧,發現所有制作小提琴的設備早已一應俱全。

    “這裏大部分設備都齊全了,如果需要什麼的話,我會再通知你們。”她柔聲對他說道。

    “是的,請你先熟悉一下環境,我會將你的行李提到後面的房間。”話甫落,那個胖男人便將她的行李提至後房。

    室內一片寂靜,琵雅走到擺放設備的區域大致流覽一下,整個室內非常

    寬敞明亮,也只有這種庭園別墅型的豪宅,才能提供這種環境。

    驀地,眼前一個巨型的水晶收藏櫃吸引了她的目光,這個水晶櫃打造得美輪美奐,手工精巧無比,精緻的水晶切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每個角度都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放在水晶櫃子最底層的一把小提琴,蜂蜜般的光鮮色澤散發出一股古典溫婉的氣質,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遺失的那把琴。

    琵雅喜出望外地取出那把琴,拿在手中反覆觀賞,這重量、這質感……

    這把琴的確是她親手打造的沒有錯.

    她的指尖反覆輕刷著小提琴的表面,回憶起自己打造它時的心情……

    “如果不是你太喜愛那把小提琴,就是那把琴真的是你的。”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聲音中隱含著一抹戲譫。

    她連忙轉過身子,驚覺尚諾斯不知從何時起,就站在門口盯著他看。

    “嗨!日安。”她朝他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然而,唯有她才知道,自己力持鎮靜的外表之下,藏匿的是一顆緊張又期待的心。

    但——她在期待些什麼呢?為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每當這個男人一出現,她都會心跳加速,喉頭微窒,簡直快喘不過氣來!

    “嗨,很高興你真的來了。”他雙手交叉在胸前,一派輕鬆悠閒的模樣,“我請師傅日夜趕工建造這座工坊,花了三天的時間就完工了,時間有些匆促。”

    “我有聽說了,但整體而言,這座工坊建造得真不賴!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座專業的音樂工坊。”

    “這番話要是讓建造它的師傅聽到,一定很高興。”尚諾斯濃眉一揚,似笑非笑道:“怎麼?才幾天沒見到你的小提琴,你就這麼想念它?”

    被他這麼一說,琵雅的小臉漲紅了,“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唷!”

    她居然在懷疑他的誠信!?難道她不知道在這個國家裏,沒有人會想去懷疑他的誠信嗎?

    唔……不過,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她不是這個國度裏的子民,對於他的權勢、他的尊貴、他的財富根本都一無所知,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異國旅行中巧遇的陌生男子,而牽系在他們之間的只是把小提琴而已。

    而這樣的緣分實在奇妙。

    “我答應你的事,就絕不會忘記.”低沉的嗓音像在宣示什麼,有種教人心安的力量,仿佛也觸動了她的心。

    “謝謝你。”她壓低聲量,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時間不早了,我也該休息了。”

    “晚安,祝你今夜有個美夢。”尚諾斯低語後便離去。

    走到琴坊後方的小房間,這裏就是她的暫棲之所,一間清靜明亮的小房間,這裏可以讓她和小提琴,快樂為伴。

    ******

    隔天一早,琵雅起了個大清早,到林子去散步,舒展一下筋骨。

    昨天有風雪,地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走在林子裏的小徑中,琵雅整個腳踝幾乎都陷入雪堆裏,寸步難行。

    她氣喘吁吁地推開琴坊大門,映入眼簾的是落地窗外的絢麗美景。

    窗外是白皚皚的雪景,銀白光澤透過玻璃投射進來,室內一片明亮。

    琵雅一個轉頭,視線觸及了那把放在水晶櫃裏的小提琴。

    她取出小提琴,輕撫著琴身,輕拾琴弓,掌心輕握琴弓的感覺是那麼熟悉而陌生……

    她將小提琴搭上肩頸和下巴之間、手舉起弓弦,試圖在琴弦上拉出一個個美妙的音符。

    很快的,西貝流士的‘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流洩在琴坊裏。

    第一樂章為中庸的快板,是全曲的重心所在,如夢似幻般的第二樂章為慢板,中間段落的弦樂淒迷而動人,最終的第三樂章為不甚快的快板,結構形式采雙主題並列呈現……

    倏地,她的身後傳來鼓掌聲。

    她受到驚嚇,連忙轉身面對來者。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尚諾斯就站在門口,看樣子站在那很久了。

    “我不能來?”他帶著一臉戲謔的笑意走了進來。

    “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該死!怎麼每次和他獨處的時候,她就會顯得笨拙起來?

    “剛才拉的曲目是西貝流上的‘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你拉得很好。”

    “我沒有將它拉完,如果你對小提琴樂曲有研究的話,應該聽得出來。”他高大的身形朝她逼進的同時,琵雅忍不住往後退幾步。

    “我聽得出來。”他的藍眸微眯,視線炙熱。

    “你也有學過小提琴?”她烏黑的雙眸閃爍著笑意。

    “小的時候學過幾年。”尚諾斯似笑非笑地說。

    “為什麼你沒有繼續學習下去?”

    “對我而言,小提琴只是一種娛樂,一種可以用來典藏的藝術。”

    “那我們的認知不同,小提琴對我而言,絕對是值得用一生去投注的事業。”她的眼波中流露出一股天真。

    尚諾斯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將話鋒一轉:“今天我們可以開始小提琴製作的課程了嗎?”

    “你準備好了?你今天不用到賭場去上班嗎?”一聽到他想選在今天正式開課,琵雅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意味著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勢必得獨處,在教導制琴的過程裏,免不了也會有些肢體上的接觸——

    這個想法讓她既期待又恐懼。

    “每天在接近黃昏的時候,我才會進賭場去工作。”

    “上次在賭場多虧了你,否則我們要是被那個男人誣陷成功,現在早就吃不完兜著走。”一想起那時的情景,琵雅仍覺不可思議。

    “不用擔心,他不會成功陷害你的。”他的目光深沉莫測,嘴畔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怎麼說?”她的心頭一窒,錯愕地望著他。

    “打從你坐上牌桌的那一刻,我就坐在貴賓級廂房裏一直盯著你。”

    “連你也怕我出老千?”她不禁莞爾一笑。

    “你不是會出老千的那種人,我看得出來。你帶著一臉從容自信的神態坐上牌桌,身上煥發出一股屬於贏家的特質。”

    “贏家的特質?”

    “走進賭場裏,能夠放寬心胸,不貪求也不留戀的人,才會是最後的贏家,因為贏錢的往往都是莊家,賭客只能憑著手氣和運氣,還有天生敏銳的第六感。”

    “這就是你相信我的原因嗎?”

    “我的直覺和第六感很少出錯。”

    “你有練過?”她的表情凝肅,問得十分認真。

    “應該是有。”沒想到,他也回答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一陣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接著衣琵雅率先發出一陣爆笑,沒多久,尚諾斯也跟著她笑開了。尚諾斯發覺,今天似乎是他出生迄今,最開心、最沒有壓力的一天。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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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結束早晨的閒聊,衣琵雅開始上今天的第一堂課。

    走到儲物室,她試圖扛起幾塊重型板子,但木板比她預料的還來得重,但她就是倔強得不想央請他來幫忙。

    “讓我來吧!”不待她回應,尚諾斯逕自進入儲物間,原本就不算大的空間,在他健碩的身子進來後,更顯狹隘。

    尚諾斯輕而易舉地將她手上的木板接了過來,手臂不小心刷過她的胸口,琵雅的身子一陣顫慄。

    尚諾斯也明顯感受到她的困窘尷尬,“抱歉,我讓你感到困窘嗎?”

    天哪!他還真的問出口。他應該裝作不知情才對啊!

    衣琵雅感覺一陣陣的燥熱湧向雙頰,她低著頭回答:“不怪你,儲物室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她費力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緊張得不敢正視他。

    “我——我看我先出去好了,免得木板會傷到我們。”語畢,她連忙走出他的視線之外。

    走出來,面對著制琴桌,琵雅的心頭還是像小鹿般亂撞。

    很快的,尚諾斯將木頭從儲藏室拿出來放在桌上,他輕聲問道:“接下來呢?”

    “呃——”琵雅潤潤唇提醒道:“先退後一大步,現在我要打開切刨機,我們要很小心,否則會被誤傷到。”

    “然後呢?”他皺著濃眉,按下切刨機的按鈕。

    “然後我們將木板塊送進去切刨,記得將木塊切割成蛋糕狀,這樣等一下會比較容易套上模子。”

    “什麼模子?”他饒富興味地問道。

    “木塊要套上模子,然後再以刨刀慢慢刨出小提琴的外觀。唔,我們有兩種模子,分別是史特拉發利的模子和瓜奈利的模子,我習慣使用史特拉發利模子,你呢?”

    “那我使用瓜奈利模子好了。”他順手拿起另一個模子,套上已切割成蛋糕狀的楓木塊。

    “對,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她笑著說道:“楓木是上好的材質,最適合用來做背板,這幾條長木片是用來做側邊的。”

    尚諾斯面對著她,一臉的興味盎然,她的聲音語調聽起來細綿軟膩,教人實在很舒服,難道東方女孩說起話來都是像她這樣嗎?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東方女孩的一切,竟成了他生活中很大的享受和

    娛樂。

    不管以東方或西方觀點來看,灰琵雅長得真的很美,一張心形的臉蛋,即使靜靜的不說話,也有一股知性的智慧美感流露出來。

    她是個謎般的女子,充滿神秘感,值得男人去開採發掘。

    “尚諾斯,你在想什麼?我在跟你說話。”她故意板著一張臉糾正他:“上課的時候要專心一點。”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尚諾斯倏然低下頭,兩人臉和臉之間的距離頓時拉得好近,他的熱息呼在她的粉臉上,害她又是一陣心蕩神馳。

    “我才不想知道,你上課應該要專心一點。”他那對灼熱的藍眸,教她又是一陣心慌意亂,琵雅連忙坐回位子上,凝肅的說道:“接下來你要仔細聽我,看我怎麼做。”

    “套上模型的木材總共有六個角落,分別是有上下,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共六個角落,先用柴刀將樅木劈出六小塊木頭,黏上模子先放在

    一旁等膠凝固。”

    “等膠凝幹的同時,把這些長木條慢慢刨成一毫米的薄木片。”琵雅取出刨刀開始在六小塊樅木塊上,一刀一刀地刨出和麵板可以完全契合的完美角度。

    尚諾斯在一旁看得入神,為她臉上那份專注的神情所著迷,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不曾出現過比她對理想更為堅持的女人。

    “尚諾斯,你要不要來試試看——”堆起一臉甜美的笑意,她回頭過去,柔聲輕喚著他,卻在同一瞬間,望入他那對深沉幽暗的藍瞳中。

    琵雅一愣,她從未見識過這麼直接、這麼挑逗的眼神,心頭一顫,一個不留神,刨刀輕劃過她的指尖。

    “啊!”指尖傳來的痛楚刺激她的神經,她連忙檢視手指,發現指尖正微微沁出紅色液體。

    “怎麼這麼不小心?”尚諾斯趨身向前,一把輕握住她的手腕。

    一股電流輕易地穿透肌膚,在她的體內流竄。

    “做小提琴這麼久了,我從沒有這麼不小心過。”她困窘地望著自己泛血的手指頭。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他以著英語說出這句中國俗諺,眸裏掠過一抹興味盎然的光芒。

    “咦?你也知道這句話——哎唷!”微刺感弄疼了她的手指,不知道他從哪裡拿來一瓶碘酒,正仔細地為她塗抹傷口。

    他接著從上衣掏出一塊絲質手帕,三兩下就為她包紮好了,他的細心和俐落著實教人刮目相看。

    “你對女孩子都這麼好?為她們清理傷口,也為她們包紮?”話一出口,琵雅就後悔了,因為她明顯感受到話中有股好濃的酸味。

    尚諾斯濃眉一挑,“當然不是,向來只有女人幫我包紮的份,沒有我幫她們的可能。”

    “哈哈!”琵雅大笑兩聲說道:“你說話這麼強勢、這麼有自信,你不怕跟你在一起女人會有壓力?”

    “你想太多了,她們的壓力不是來自我的強勢自滿,而是她們始終憂慮馴服不了我。”他的臉上掠過一抹挑逗般的神態,意有所指地說道:“女人們還不只喜歡我的強勢自信。”

    “還有其他的嗎?例如?”她傻傻地回問,根本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例如我的親吻和床上技巧。”

    此話一出,室內頓時又陷入一片靜默。

    “你又沉默了,我又讓你感到困窘害羞了?或者你根本認為我在騷擾你?”

    “你太多心了,以你們歐洲男人開放的程度,你剛才對我說的話絕對構不成騷擾.”

    “你的尺度比較寬?”

    “我的尺度很小,但入境隨俗,各國尺度都不同。”她含蓄一笑,模樣溫婉而美麗。

    “真的?可以告訴我,你的尺度究竟有多寬?”尚諾斯又向前一大步眸光溫柔,嗓音低嘎。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伹——”正當她的腦子裏在搜尋適當的辭彙,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時,她發現尚諾斯竟然在把玩她的長髮。

    “你——”她怔視著他,心頭突然跳得好快。

    “不要說話。”他的熱氣輕拂在她臉畔,她感到一陣酥癢,接著他溫熱的薄唇便覆蓋而上。

    琵雅無法呼吸和說話,他的吻十分的強勢,然而並不霸道,尤其在他發現她接吻的經驗並不豐富之後。他姿態便轉為溫存細膩。

    她瞪大雙眼,全身硬想要掙扎,但他強健的雙臂,將她的嬌軀緊箍其中,溫熱的舌尖竄如她的檀口之中。

    他的雙手滑至她的纖腰,強烈的男性氣息、火熱的撫觸,讓她驚慌得想要掙扎,但尚諾斯卻不斷加深他的吻,以著緩慢的速度勾起她體內的欲望.

    她逐漸迷醉在他狂妄的熱吻中,粉藕色的雙臂情不自禁地圍繞上他的頸項,他的吻有股神奇的魔力,讓她情不自禁沉溺其間,無法自拔。

    許久後,兩人的唇辦才分開,尚諾斯注視著她酡紅的雙頰,及被他吻得紅潤而腫脹的紅唇,發現她的神情滿布著意亂情迷,

    “你喜歡我這樣吻你,對不對?你並沒有你外表那麼保守拘謹,你的內在熱情如火。”

    “這不過是本能的一時失控,沒什麼好小題大作的。”琵雅全身燥熱,像是有股烈焰在燒灼、她望進他那對湛藍的眼眸中,故作平靜地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我很訝異你居然不知道。”尚諾斯眸色深沉,厚實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她的紅唇,“我想要你,我不信你感覺不到。”

    “很抱歉,異國戀情並不吸引我。”

    尚諾斯眸色一暗,以著挑釁的口吻道:“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規則這種事情向來不適用在我身上”。

    琵雅聞言,胸口一窒。

    他的口吻像在宣示著什麼,仿彿她註定無法逃離他的手掌心。

    “你必須尊重我的意志。”

    “很抱歉,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紳士,況且你的意志若夠堅定,你就不會拒絕不了我,不是嗎?”話甫落,他的雙唇又湊到她的耳畔,沙啞地說道:“今天的制琴課就先上到這裏,我去賭場上班了。”

    望著尚諾斯離去的身影,琵雅頓時覺得松了口氣,然而一股巨大的落寞感也湧上心頭……

    ******

    離開琴坊,穿過濃蔭遮天的庭園,宅邸前門因幾尊希臘女神的雕像,更添加幾分藝術美感。

    今天的晚餐是海陸排餐,飯後甜點也十分可口,琵雅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裏,一邊進食一邊打量餐廳裏的所有擺飾。

    餐廳以著奢華的風格打造,連桌上的餐具也是著名的骨瓷製成,壁上還有著精緻高雅的鏤刻雕花,這裏一定時常有許多訪客來拜訪。

    住進這棟宅子後,她從沒聽見過傭人們談論尚諾斯的任何事,但她眼前所見所及的東西,卻又都是最頂級、最具品味的奢華物品,琵雅這才發現,她除了知道尚諾斯在賭場工作之外,其他的根本一無所知。

    “崔迪太太,你家主人好像不是個普通人物?”趁著管家崔迪太太來上甜點的時候,琵雅逮住機會就發問。

    崔迪太太有點不自然地笑了笑,隨即說到:“琵雅小姐,我不是個嘴碎的人,你有任何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詢問我家主人啊!不過——”她的眼神顯得有得意洋洋,“我家主人還真不是普通人呢!”

    琵雅想再追問,但崔迪太太一臉不願多談的模樣,讓琵雅非常識相地閉上嘴巴,靜靜地吃完晚餐。

    ******

    又是一個雪花飛舞的夜。

    衣琵雅躺在琴坊後側的房間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天氣實在太冷了,下人們幫她準備的這床棉被這顯得單薄了些,怎麼蓋都蓋不暖,她只能躲在被子不斷發抖。

    她想要起身上大衣,但被窩外的低溫教她卻步,只得繼續窩在被子裏,期許自己能快點睡著。

    就在她眼皮逐漸沉重之際,一個高大的人影推開了房間木門,無聲無息地走到床畔。

    尚諾斯的手上拿著一席被子,原本冷淡的眼神在觸及她的嬌軀後,頓時變得柔和不已。

    她纖細的身子正在發抖,可見她真的被凍壞了。一股憐惜不捨的感受在他心底升起,他望向自己手上那床厚沉的棉被,不由得莞爾一笑。

    俯下身,他褪去她身上那床薄被,而當他手上那床厚被覆上她的嬌軀時,琵雅也從半夢半醒的睡夢中醒了過來。

    “尚諾斯?”仿佛想印證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覺,她不確定地輕喚了一聲。

    “嗯。”他輕聲回應,嘴畔泛出一抹戲謔的笑意。

    “喔。”琵雅揉揉惺忪的睡眼,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聲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整個人猛然睜開雙跟,從床上坐了起來。

    “尚……尚諾斯!?”

    “沒錯,是我。”他的唇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崔迪太太本來要幫你送被子過來,但我請廚子做了一盅蘋果醬汁雞,是用高級白酒和酒醋做成的,可以讓你暖暖身子,所以就順便一起送過來了。”他話一說完,琵雅也在冷空氣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蘋果香。

    她晚餐吃得不是挺多,現在聞到食物的香氣,肚子竟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但——送床被和宵夜這種事,需要他這種‘大人物’親自來做嗎?宅子裏的下人多的是,他何必自己跑這一趟?

    “謝謝你。”好半晌,她才從口中說出這幾個字。

    “要不要吃一點東西?”他指了指桌上的野餐籃,繼續說道:“不只有蘋果醬汁雞,還有一瓶蘭姆酒,喝下去身子會比較暖,也比較容易入睡。”

    琵雅聞言,忍著冷意起身走至矮桌旁,掀開竹籃,一股蘋果香彌漫在冷空氣裏,她忍不住食指大動地拿了一塊。

    “好好吃喔!不曉得怎麼做的?”

    “這你可得問問崔迪太太。”尚諾斯走到矮桌旁,拿起蘭姆酒,輕聲問道:“要不要來一杯?”

    琵雅清亮的眸底有絲猶豫,想起了自己不甚好的酒量——

    但,一觸及尚諾斯那對深沉、似有火光躍動其中的藍瞳時,她好像著了魔似的,竟然朝他點點頭。

    尚諾斯倒了兩杯蘭姆酒,一杯遞給她,另一杯自己拿在指尖,然後坐在她的床沿。

    夜色更深了,外頭的風雪仍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明天一早,我會叫人來這個房間建一個暖爐,這樣夜裏你會好睡一些。”他的眼神梭巡著這個房間,驀地皺起眉頭。

    這個房間對一個矯滴滴的美人兒來說,實在是太粗糙簡陋了些。

    雖然衣琵雅很少開口談論自己,但她一舉手一投足間,淨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是個溫婉沉靜的東方女子,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唯有在相互映照的當兒,才能夠認清楚她的全貌。

    臺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想要瞭解她,也懂得該如何用技巧打開她的話匣子。

    “那是塊土地狹隘,人口密度奇高,人情味卻十分濃厚的國家。那裏有著高科技的產業,也有著最原始純樸的生活環境。”她的唇畔漾起一抹輕柔的笑意:“這就是我的國家,既可愛又有趣。”

    “有一天我一定要造訪它。”話畢,他盯著她的臉龐,留心她的反應。

    這是客套話吧?雖然明知他只是敷衍了事,但琵雅的心底仍不免湧起一絲喜悅的感受。

    “聊完了你的國家,現在來談談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沒什麼特別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她向來慧黠靈動的雙眸突地掠過一抹陰鬱。

    “你的家庭一點都不平凡,我記得你說過,你母親是國家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她現在還在拉琴嗎?”

    “她——”琵雅回避他探詢的眼神,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說。”簡單的一個字,透露出他不容拒絕的堅持。

    琵雅深吸口氣,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對她的一切這麼有興趣?

    但她也知道,尚諾斯是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若她不給他一個詳盡的答覆,他今夜八成不會離開她的房間。

    “我的童年生活沒什麼特別,七歲之前,我隨著父母移民去美國,在美國過著平淡的生活。”話說到這裏,她停頓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七歲之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她咬著唇,思索一會兒,才娓娓道來:“後來我的父母感情生變,常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冷戰,我阿姨擔心長期這樣下去,我的人格和身心都會受到影響,在我父母的同意下,阿姨把我帶回臺灣,把我養育成人。”

    “你的阿姨聽起來似乎是個大好人。”

    “她當然是。”說到如同慈母的阿姨,琵雅的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甜笑,“回臺灣不到兩年,我的父母在美國離婚了,阿姨不想讓我成為單親家庭的小孩,就收養了我,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阿姨一點私心都沒有,從小表哥用什麼我就用什麼,她覺得女孩子該多學點柔性的東西,所以她讓我去學小提琴。”

    “現在你不但小提琴拉得好,就連制琴技術都是一流,你的阿姨一定很以你為榮。”

    “除了感激阿姨的栽培,小提琴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興趣,我開心,阿姨也會覺得高興。”

    尚諾斯突然不再說話,他的藍眸眯起,似乎是想要看透她,又似在思索著什麼事。

    “其實你還想證明你自己,對不對?”

    “什麼意思?”她愕然。

    “你想跟你的親生父母證明,當初他們不要的女兒,即使沒有他們的養育和栽培,你仍然可以成為一個爭氣的好孩子,是嗎?”他說得斬釘截鐵。

    他會讀心術?

    這個男人好可怕,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常有種自己是透明人的感覺?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因為我猜中了?”

    “睹場經理,不是每個人都有必要跟你報告一切。”她故意加重‘賭場經理’這個頭銜,藉以分化掉他對她家庭史的注意力。

    “賭場經理?你認為我是賭場經理?”薄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眼底也淨

    是戲謔之色。

    ‘賭場經理’這個職銜是琵雅自己胡亂揣測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賭場內擔任什麼職務。

    一你在賭場內擔任什麼職務,對我根本不重要。”其實她只是不想讓他覺得,她對他的一切感到好奇。

    尚諾斯定定地審視著她的小臉,柔聲地道:“琵雅,我不是你的敵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裏,你最需要的是朋友,不是敵人。”

    “我的個性不會刻意與人為敵。”她垂眉斂下眼,神色淡然,“我想再要一杯酒。”

    尚諾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為她再斟上一杯酒。

    沒想到暍得太快,嗆辣的刺激感燒灼了她的咽喉,害她狂嗆不已,嬌軀不小心就往尚諾斯堅實的胸膛傾斜而去。

    落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琵雅渾身一悸,身於當場僵硬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身上那股乾淨舒爽的男性氣味,縈繞在她的呼息之間,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古龍水,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純然的男人味。

    這種感覺是琵雅從未有的陌生感覺,她下意識地想要從他的懷抱裏掙脫的同時,沒想到尚諾斯鋼鐵般堅實的雙臂卻將她緊箍住。

    “你暍太多了,這種酒後勁很強,只能夠慢慢暍。”他在她的耳畔柔聲提醒。

    天啊!他的聲音如此低醇富有磁性,要是他用法語在女伴們的耳畔輕喃低語,想必不少女性會當場雙腿酥軟,直接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琵雅雙頰酡紅,眸光迷醉,渾身虛軟無力,試圖推開他的胸膛,然而卻無法動搖他絲毫。

    他俯下頭,熱氣呼在她頸際的敏感地帶,在她粉嫩的肌膚上發現一塊鮮紅色的印記。

    “這是什麼?”不理會她的掙扎,尚諾斯執意撥開她頸際的秀髮,要一探究竟。

    粗厚的指尖來回在她的印記上撫著,一陣電流竄入琵雅的體內。

    “那是胎記……你在做什麼?”她發覺自己顫抖的聲音中,競夾雜著一絲喘息。

    “你說這是胎記?”他的聲音倏然變得冰冷,“你騙人,這分明就是被燙傷的痕跡!是誰在你的身上烙下這個傷痕的?”

    “你、你想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你不說我就不放開你。”

    “好,我說了之後,你要放開我。”她瞅視著他,一對清亮的黑眸凝睇著他,無辜可憐的像是小鹿斑比的雙眼。

    尚諾斯的濃眉一挑,抿抿唇,不置可否。

    “這是我八歲那一年,表哥的第一個女友在我身上留下的。”琵雅深吸口氣,似乎想竭力克制這段往事帶來的傷痛。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早在尚諾斯發現這塊印記之初,他就一眼認出這是被燙傷的烙痕,並非她所說的是胎記,也正因如此,才會窮追不捨地追問這塊傷痕的由來。

    “呃——”琵雅傾著頭,小心翼翼地思索著自己的說詞:“其實也沒什麼,表哥大我整整十歲,十八歲時他交了一個校花級的女友,常常帶回家來,那時我年紀小不懂事,也不會看人臉色,只要一看見他們來,就會吵著要他們陪我玩。”

    “從此後那女的就把你視為眼中釘?”尚諾斯的眼神中寫滿不敢置信的晴緒,“天啊,你才八歲,能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琵雅的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態,表哥的女人緣向來就很好。”

    “說下去。”尚諾斯不給她任何岔開話題的機會。

    “有次為了這件事,她和表哥大吵大鬧,我在房間外頭有聽到,這時傭人剛好端茶上來,我跟在傭人的身後進去,想跟他們道歉,結果表哥好象說了什麼激怒她的話,她用力將託盤一揮——琵雅清亮的眸底湧上一片無奈。

    尚諾斯的藍眸漾起一抹複雜的情緒,“她是故意的,對嗎?”

    “我想她不是故意的,況且我該慶倖熱茶只潑上我的脖子,而不是在臉上。”琵雅的語氣淡淡的,眸底一片釋然。

    她的腦海裏湧起當年的情景,這件事情爆發之後,表哥自然也和那個女孩斷絕往來。

    “在我的國家裏,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可以遭受這樣的待遇!”藍眸中迸射出的冷酷寒光,教她全身不寒而傈。

    尚諾斯說的沒錯,歐洲國家不僅社會福利是世界一流,對於孩童的教育和保護更是不遺餘力。

    但,為什麼他會這麼關心她的過去?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推拒著他的胸膛,一抬眼的當兒,發覺自己又落入他那深邃幽沉的雙瞳中。

    可,尚諾斯一點都沒有想鬆開她的跡象,他的手指來回輕刷著她的傷疤,目光變得深不可測,在琵雅還來不及揣測他想做什麼之前,他的唇已輕柔地落在她頸間的烙痕上了。

    他性感的雙唇在她細緻的頸後地帶輕柔地輕磨慢啃,不斷反覆吮吻著她的印記,濕熱的舌尖更不時輕輕地舔拭著她的烙痕,仿彿只要這樣,就可以降低她當年所承受的苦楚!!

    “你、你在做什麼?”琵雅慌張不已,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感開始在她體內流竄。

    “我在膜拜你的印記。”

    “求求你,快住手…不要再看它……”她微微喘息,以著哀求的口吻跟他說道。

    她不喜歡這塊烙印,更不願別人審視它,就連夏天也都習慣穿著高領襯衫,來遮蓋後頸部位的傷疤。

    “你覺得它很醜?”他的雙唇仍流連在她的傷痕上,“為什麼?我倒覺得它很美,你從沒有好好審視它嗎?它像抹新月,靜靜躺在你的頸項上,期待有一天你能夠正視它。”

    “我才不想再看到它,也求求你不要這樣……”

    他的唇仍不理會她的哀求,仍然霸道地停留在她的烙印上。

    “為什麼不要?這個傷痕就跟你的人一樣美麗。”他雙唇順著頸線往側滑,滑過她的敏感地帶,來到她的耳際。

    “我想要你,你一定早就感覺到了,是不是?”

    他的話直率而坦白,深沉的藍眸中燃放出渴望的光芒。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面對著他,小臉上盈滿驚惶的情緒。

    “你很快就會明白。”話甫落,他在她的肩頭施了點力道,強迫她轉過身來正視他。

    琵雅終於轉過身來,卻不敢抬起頭來正視他,她一顆心跳得好厲害,好像在預告著,等一下就要有事發生——

    “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她怯生生地抬起頭,眸匠閃過幾抹惶然、不確定的情緒,但看得出她並不怕他。

    “琵雅——”這是他第一次親昵地喚著她的名,“信任我。”

    琵雅還來不及回應他,如花般嬌嫩的紅豔雙唇,已被他火然的吻給封緘住了。

    唇碰著唇,鼻蹭著鼻,一個深吻過後,尚諾斯改以輕柔的細吻密佈在她的小瞼上,這種美好的感覺實在教人迷醉,如果可以,琵雅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她是不是開始喜歡他了?是不是開始依賴他了?她真的好迷惘……”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尚諾斯終於微微鬆開了她,藍眸中淨是溫柔的笑意。

    一陣狂亂的心跳害她失了神,琵雅轉過頭,不敢正面迎視他的俊臉。

    “你在害羞嗎?東方女孩果然比較純情。”尚諾斯從喉間逸出一陣低醇的笑意。

    “你在嘲弄我嗎?”琵雅突然覺得生氣起來。

    “我沒有在嘲弄你,我在等你作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

    尚諾斯露出一個性感中帶點邪氣的笑容,沙啞地說道:“我相信你也感受到我們之間的吸引力,我想先等你準備好,再把你變成我的。”

    變、變成他的!?他的意思是——

    琵雅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再怎麼純潔無瑕,也不會傻到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該怎麼辦才好?事情演變至此,她該全然投入,還是全身而退?

    “我會給你時間作好心理準備,今晚你好好睡吧!”話落,他撫著她的臉頰好一會兒,高大的身軀終於離去。

    他離去之後,琵雅呆坐在床沿上,腦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半晌,她的唇邊漾上一抹傻愣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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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連續多日的低溫,讓屋瓦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今天中午,陽光終於采出頭來,這樣的氣候溫度教人覺得無限美好。

    琵雅決定放下手上的琴身雕刻,好好出去走一走。

    她婉拒了崔迪太太的午餐,也婉拒了司機,打算一個人到摩納哥公園去走走。

    摩納哥公園臨近地中海,海岸線僅長四公裡,四周風光如畫,景色壯麗,扣除掉冬季的下雪的天數,其餘的三百多日均是眼光燦爛。

    從半山腰的豪華別墅到市中心的公園,只要短短半個小時的車程,她選擇搭乘最平民的交通工具市區巴士。

    市區巴士是最便利、最自由的交通工具,坐在倚窗的位子,不但可以享受充足的陽光,還可以沿途欣賞地中海的沿岸風光。

    巴士停在公園前面,一下車,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定睛一瞧,公園裏的人潮零零落落的,今天不是周,難怪公園裏的人少得可憐。

    少了孩童們的叫囂聲和喧聲,她可以享受一個寧靜的的午後。

    行經樹蔭下,琵雅順便跟賣熱拘的小阪買了一份芥熱狗堡,找了一張乾淨舒適的長椅,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著熱狗堡。

    陽光充沛,綠意盎然,微風徐徐,琵雅挑了一張乾淨的長椅,愉悅地坐在椅子上享受她的午餐。眼前是一幅愜意的畫面,一群孩子在草地上玩著飛盤,有些人在樹下看書或是小睡片刻,這樣的感覺像是置身天堂。

    琵雅開心地咬了口熱狗堡.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瞥過一旁的草叢,沒想到正有人拿著相機,鬼鬼祟祟的模樣讓她起了疑竇。

    “你們是誰?在做什麼?”如果她的直覺沒錯,這兩個中年男人應該是在偷拍她的照片。

    “嘿嘿!”他們兩個人一見被抓包,朝著她乾笑了兩聲。

    “為什麼要偷拍我的照片?”

    “別裝了,你會不知道原因?”那兩個中年男人互望對方一眼後,放聲大笑。

    “你們笑什麼!?”琵雅為之氣結,“我沒有答應你們可以拍照,你們侵犯了我的肖像權,請你們把底片給我!”

    “想要底片?當然可以!不過你得找我們總編拿。”語畢,兩個男子便跳上小型的黑色箱型車揚長而去。

    望著他們絕塵而去的車輛,琵雅愣住了,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

    回到尚諾斯的宅邸,時間已過下午三點,琵雅以為這個時候尚諾斯老早出門去賭場工作了,便逕自走到宅子裏去。

    她手上拿著一張白紙,紙上列出她想要的小提琴雕具,準備交給崔迪太太,請她吩咐下人去採購。

    一走到起居間,琵雅以為崔迪太太會在裏面打掃,沒想到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尚諾斯那高大無比的身影。

    他站在落地窗旁,深邃的眸光落向庭園外頭的綠地,似乎正在等候著什麼人。

    琵雅內心一陣慌亂,於是她下意識地想要轉過身,偷偷離去……

    “你來得正好,我已經等了你一整天了。”仿佛是感應到她的存在,尚諾斯很快地轉過身叫住了她。

    “你——你在等我?”經歷過昨夜的事後,她突然變得很害怕面對他。

    “進來。”他的眼神淡淡地掃過她的全身,語氣帶著命令。

    他的神態中有股不容拒絕的權威,琵雅咬了咬唇,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你去哪裡了?”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我到市中心的公園去逛了一下,怎麼了?”

    聽她這麼一說,尚諾斯懸在胸口的巨石終於應聲落下,這一整天,他都擔心她的安危和行蹤。

    身為這個歐洲小國的王位繼承人,他的宅邸附近永遠充斥著報章媒體駐派在此的狗仔隊,也因此,他怕她會有麻煩。

    “以後想去哪裡記得跟崔迪太太報備一下,讓司機送你出門。”

    聞言,琵雅皺起眉峰,她有種逐漸失去自由的感覺,這時尚諾斯搶先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七點,我要去參加一場歌劇會的首演會.你跟我一起去。”

    嗄?她沒有聽錯吧?他居然要求她和他一同出席首演會?

    “什麼樣的歌劇會?賭場主管也得去參加?”她感到疑惑。

    “就是一般的歌劇演出,這場演出是由皇家贊助的,全數所得會捐給弱勢團體。”

    “哦。”琵雅淡淡地虛應了一聲,心底卻更加疑惑了。

    奇怪?皇家贊助的慈善歌劇會關他這個賭場主管什麼事?還是賭場派他做代表出席?

    看出她的疑惑,尚諾斯逕自接下去說道:“進出國家劇院要身著正式服裝,等一下會有兩個化妝師來幫你打扮,她們都是皇室御用的設計師。”

    這兩個造型師是他從皇室內部指派過來的,十分專業,最重要的是她們毫不嘴碎,懂得幫主人保護隱私的重要。

    “我一點拒絕的空間都沒有?”

    “的確是沒有。”他朝她露出一個戲譫的笑意。

    “好,我們幾點出發?”

    “我們得在七點準時到場。”尚諾斯露出一個笑容,飛快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便先行離去。

    ******

    晚上七時,尚諾斯的黑色加長型轎車,準時抵達國家劇院。

    國家劇院建於一八七八年,由巴黎歌劇院建築師加尼葉設計而成,走入歌劇院便能直接進入中庭,來到歌劇院的神聖殿堂‘加尼葉堂’。

    中庭由大理石鋪砌而成,加尼葉堂則以金紅兩色為主,牆上飾有淺浮雕、壁畫和雕像,一個多世紀以來,在這劇院裏上演過的知名歌劇、芭蕾舞劇和音樂演奏不知凡幾。

    琵雅坐在尚諾斯的身側,扭過頭望向車窗外,發現紅色地毯鋪出的通道兩側,早已擠爆了圍觀的媒體和群眾。

    他們在等誰?等著爭相圍觀待會兒要蒞臨的明星嗎?

    反正絕不可能是在等候他們!琵雅對自己笑了一笑。

    “你準備好了嗎?”尚諾斯倏然側過臉,沉聲說道:“等一下我會緊緊摟住你,你儘量往我的懷裏鑽,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

    他們?他指的他們是誰?為什麼他的語氣一副像要帶她逃難的樣子?

    在琵雅還來不及問出自己的疑問時,司機已經打開車門,讓他們從容優雅地下了車。

    才一下車,尚諾斯便緊緊摟住她纖細的嬌軀,琵雅還無法意識一切狀況之前,媒體就已經蜂擁而上,簇擁著他們。

    “亞伯特親王,聽說您最近的新歡是個東方女孩?”

    “是不是就是您現在身邊這一位?”

    “亞伯特親王,身為這個國家第一王位繼承人,您認為皇室成員乃至您的子民,有可能會接受一位東方女人當王妃嗎?”

    “不知道凱薩琳夫人有沒有對這件事,表示過反對或贊成?”

    記者不斷地發問,琵雅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這樣的場景似乎只會在巨星或名人的身上上演,而她只是一介平民女子,和這種場面應該完全絕緣才對……

    慢著!他們……他們剛剛叫尚諾斯亞伯特親王!?還說他是王位第一優先繼承人?亞伯特不是皇室的姓氏嗎?

    天啊!不會吧!尚諾斯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王儲?

    這個認知震懾了琵雅,同時,鎂光燈依舊毫不停歇地在他們身上閃著。

    “今天的主題是慈善歌劇義演,我沒有必要回答這些私人問題。”尚諾斯仍然緊摟著琵雅,高大頎長的身子闊步往前走。

    琵雅原以為媒體會繼續窮追猛打,不輕易放過他們,但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媒體竟然就像摩西開紅海那樣,自動分開成兩排,絲毫不敢抵擋他們的去路。

    琵雅深吸口氣,抬起臉望著他的臉龐,發現他臉上毫無表情,彷若罩著一層寒霜,這也難怪那些記者們不敢再冒犯他。

    “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傷著你?”走至歌劇廳門口,趁著稍作停留的空檔,尚諾斯低首望向懷裏的她。

    琵雅從未見識過這麼大的陣仗,她的臉色蒼白,嬌柔的身子在他偉岸的懷抱中隱隱顫抖。

    “我、我很好……”琵雅咬咬辱,瞅著一對盈亮的眼眸,顫聲問道:

    “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就是王子殿下?”

    “不是我刻意不說,你若是敏感一點的話,自己就能發覺到才對。”

    聽他這麼一說,琵雅才猛然想起今天在公園的事,原來,那兩個中年男人是小報雜誌派來的狗仔隊!

    天啊!她真是豬頭、真是笨啊!

    “有話回家再說,我們先進去把這一場歌劇給聽完。”

    ******

    從國家劇院廳回家的途中,整個車內彌漫著沉默的氣息,琵雅整個人更是忐忑不安。

    尚諾斯能夠理解她所受到的震驚,一路上,他都用一種幽深的眼神凝睇著她,卻沒有再開口和她說一句話。

    回到宅邸後,琵雅二話不說,逕自走回琴坊後方的房間去。

    尚諾斯見她如此反應,皺起濃眉,跟在她的身後走入琴坊。

    “你、你為什麼跟進來?”琵雅轉身面對他,神情愕然。

    “我為什麼不能跟進來?打自你從媒體口中得知我的真實身分後,就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這是為什麼?”

    “我!!”琵雅低垂著首,咬咬唇說道:“我不想要我那把小提琴了,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就留給你好了。”

    憑尚諾斯在這個國家的財富和權勢,她怎能妄想能跟他要回小提琴!?

    聞言,尚諾斯的藍眸一眯,一步步朝她靠近,“我沒有聽錯吧?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回你的小提琴了?”

    “嗯,可以嗎?我想要回去巴黎了,或許還可以利用剩下來的時間,再做出一把小提琴。”

    “你要回巴黎?我有答應要讓你回去嗎?”尚諾斯臉色凝肅,全身上下充滿危險的氣息。

    琵雅眸中一片愕然,“為什麼我不能回巴黎?我不是你的囚犯!”

    “我沒有把你當成是囚犯,但你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協定?”他的眸光一冽,這是他脾氣爆發的危險前兆。

    琵雅愕然,她沒想到他會拿他們之間的協定來壓她,以他堂堂一國王儲的身分,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琵雅實在不解。

    “我不喜歡有人破壞協定。”

    “我不懂,真的不懂……”她神色迷惘,口中喃喃地念著這幾句話。

    “現在輪到我提問。為什麼你想回巴黎去?我的身分頭銜讓你感到惶恐害怕?”

    “我——”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琵雅鼓起勇氣,點了點頭,“的確是,你的財富和你的權勢,可以讓你擁有任何一把你想要的小提琴,我根本沒有和你爭奪的餘地。”

    “如果你不破壞我們的協定,我也會遵守我們的承諾,把小提琴歸還給你。”他走到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說過,你可以擁有任何一把琴,至於我能不能拿回我的琴,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是呵!他貴為一國王儲,向來高高在上。他能看得上她一手打造的小提琴,她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不是嗎?

    “不許你這樣對我說話!”他的臉色陰鷥,語氣沉抑。“我的身分真有這麼可泊?讓你恐懼到連最心愛的小提琴都可以不要?”

    “我——”琵雅為之語塞。

    尚諾斯說得沒錯,她到底在害怕什麼?雖然尚諾斯貴為一國王儲,但在他們相處的時候,他可沒有動用過任何的王儲權威。

    相反的,他對她的方式,就像是普通的男人對待自己最鍾愛的女子,那樣的細膩和寵愛。

    “你沒有理由變得這麼怕我,我還是你認識的那個尚諾斯,不會因為身分地位而有所改變。”

    “能夠讓你欣賞我的琴也是我的榮幸,畢竟不足每個小提琴製造者的琴,都能夠被你所欣賞。”

    “我實在聽不出來你的話是褒是貶。你要知道,生在皇室或尋常百姓家,是我無法選擇的,而我不喜歡退縮,所以我的女人也不可以退縮。”

    “你的女人——”琵雅瞠大雙眸,純真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對,你是我的女人,我已經失去讓你繼續作心理準備的耐性了。”

    俯下頭,他迅速熟練地搜尋到她的紅唇,握住她的纖腰……

    激情的溫度不斷往上攀升,琵雅的腦子一片嗡嗡作響,她緊閉著雙眸。逸出一聲歎息。

    她知道,這一次,她絕對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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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隔天,午間陽光灑在琵雅熟睡的臉龐上,她驀然睜開雙眼,試著想要起身,但渾身一陣酸疼,雙腿之間的隱隱不適,提醒著她昨夜的一切。

    猛然轉身一瞧,她發現尚諾斯早已不在床上。

    這個時候,牆壁上的電話倏然鈴聲大作,琵雅連忙披上被單準備接電話。

    當她下床的那一瞬問,瞥了床上一眼,她的臉頓時紅得像顆熟蘋果似的,那……那是她的落紅,是她身為處子的證明!

    她從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動過心,更遑論是將自己的身子奉獻給男人,

    然而尚諾斯卻讓她心甘情願付出一切。

    啊啊!不能再想了,先接電話要緊!

    “哈囉,日安。”接起電話,琵雅以著流利的法語打招呼。

    “還日安哩,衣琵雅,你知不知道你上了全歐洲媒體的封面和頭條了?”電話那端傳來蘇帆大驚小怪的叫嚷聲。

    “蘇帆,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她虛弱地笑了一笑。

    “你先回答我,你知不知道買走你小提琴的那個男人,就是亞伯特親王?他是王位第一繼承人——”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天啊,你真的一直跟他在一起?那你知不知道,我們之前去賭錢的那家賭場也是亞伯待親王的?”

    “你是說,尚諾斯就是那家賭場的老闆?”她的嬌顏上閃過一抹詫異,卻不再感到震驚。

    “不僅如此,你在公園裏閑晃的生活照片,和你們昨晚一起出席歌劇首演會的照片都變頭條,哇,我的天啊!琵雅,你找到了一位王子耶!”

    聽著蘇帆那嫉妒又羨慕的嗓音,琵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時之間又覺得很多話說也說不清楚,索性說道:“蘇帆,有些事情現在也說不清楚,等我回去巴黎後再跟你說,好嗎?”

    “好吧!那你儘快回來喔!”

    “嗯。”

    “哦,對了,別讓那些可惡的死狗仔侵犯到你的隱私權。”

    “謝謝你,我會減少出門的。”

    ******

    洗過澡,琵雅的視線再度觸及床單時,覺得刺眼,連忙一把扯下它。

    探頭看一下天氣,哈哈!看來今天是個洗床單的好天氣!

    洗完床單,琵雅將它晾在庭園的衣架上,期許床單能早點幹,否則要是被崔迪太太不小心看到,一定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晾完床單,回到琴坊,換上工作服,琵雅拿出離具,準備開始在琴身上雕上花樣,她邊敲邊鑿,一刀一痕地刻劃出小提琴的完美曲線。

    琴身是小提琴最美妙、最具有藝術感的地方,像極模特兒身上的完美曲線,而這個部位也是琵雅最熱衷、付出最多心力的地方。

    琵雅聚精會神地在琴身上雕刻著,一刀一劃地雕琢著木頭,剛學制琴之初,她連刀都拿不好,更遑論是運刀雕鑿木頭。

    在她聚精會神之際,一個偉岸的男性身軀從背後接近她,以著饒富興味的眼神打量著她的背影。

    “日安。”尚諾斯站在她的身後,藍眸中殘留一抹激情後的餘焰。

    “嗨,日安。”她困窘地站起身,慌亂地在工作眼上擦拭著雙手,“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我才剛來一會兒,看你雕得渾然忘我、所以就沒有叫你。”

    “喔,你應該叫我才對。”

    “為什麼?”

    “我不喜歡人家趁著我出不注意時盯著我瞧。”

    “那我還真是失禮。”他性感的唇畔抿出一絲笑,眼底卻燃起一片渴切的欲念,“經過昨夜之後,我以為自己對你而言是不同的,以為自己可以高興怎麼看你,就怎麼看你。”

    轟!他的話像在她的心田投下一顆炸彈,琵雅頓時面紅耳赤,連頸部都火熱一片,困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尷尬地低垂著首,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他、他怎麼可以直接就道出昨晚的事?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害臊、難為情?

    喔喔!他當然不會有任何感覺,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皇親國戚、從小到大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哪裡會顧慮別人的感受?

    “你還好吧?”他傾身靠近她,低聲問道。

    還好嗎?他問的是什麼?是現在?還是昨晚呢?琵雅微微一愣,不由得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呃——我想我應該還好吧。”啊啊!這真是羞死人了!

    琵雅連忙轉過身去,想要跟他介紹小提琴的雕工。也藉此移開他的注意力。

    “你來的正好,我才剛開始在雕刻琴面,你還趕得上今天的第一堂課。”琵雅微微欠了欠身子,讓他可以看到她的桌面。

    桌面上擺了幾塊刨割好的木塊,其中有幾塊已被她構上圖案,就等著她的巧手賦予它們巧奪天工的外型。

    “你教教我吧!”尚諾斯湊近她的身邊,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剛開始雕琢一定會不習慣,因為之前你沒有拿過離刀的經驗。你可以先試著用手指去感覺曲線的變化,從縱切面和橫切面都是完美的懸垂線,只要你願意用心去體會,美感就會出現。”

    於是,在琵雅的眼神鼓勵下,為了不減她的興致,尚諾斯拿起雕刀,在琴身上慢慢雕琢……

    “對,你做得很好,就是這樣順著木頭的紋理下去雕琢……”她的輕聲細語在尚諾斯耳畔回繞、像一曲最曼妙的小提琴樂章,扣人心弦。

    衣琵稚身上那股淡淡的鳶尾花香,挑動著他的男性感官,腦海中倏然浮現起昨夜在琴坊後小房間內的纏綿悱惻。

    她的技巧雖然生澀、身子太過嬌嫩,但卻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瘋狂佔有欲,讓他一再瀕臨失控,這是他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經歷過的——

    是的!他已決定不讓這個東方女孩從他的身邊離開!

    “唔,我還是覺得刻得不大好,是不是我拿雕刀的姿勢不正確?你可以幫我看一下嗎?”尚諾斯故意裝出困惑的表情,藉以讓琵雅失去戒心。

    “嗯,我看看。”琵雅湊近他的身畔,她身上那股鳶尾花香又彌漫在他的鼻瑞。

    “你應該這樣子拿才對。”她的柔荑撫上他的雙掌,想要矯正他的姿勢。

    就在他們十指相觸的那一瞬間,仿彿有一道電流竄進彼此體內,琵雅微微一怔,回過神,發覺自己又陷入那對藍眸之中……

    “琵雅……”他的嗓音粗嘎,眸中燃起兩篏火苗。

    他們的臉是如此的靠近,只要輕輕一動,鼻尖就可以觸在一塊。

    正當琵雅想開口說些什麼時,他性感濕熱的薄唇已經蓋上她的檀口。

    這個吻來得既狂野又猛烈,讓琵雅幾乎不能呼吸。

    尚諾斯捧住她的纖腰,倏然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琵雅發出一聲驚呼,試圖掙扎,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已經坐在制琴桌上了。

    “放開我……”琵雅開始緊張,喉嚨像被一條無形的繩子給勒得喘不過氣,身子顫抖得像是寒風中的落葉。

    “你怎麼了?身子顫抖得好厲害,你很冷嗎?”尚諾斯緊摟著懷中的纖弱嬌軀,故意裝作不解地問道。“你的臉好紅,而且心臟跳得好快。”

    他熟燙的呼吸輕拂過她的耳際,粗厚的指尖故意在她胸口劃著圓圈,像頭野獸捉到獵物時的惡意逗弄。

    “你、你這樣壓著我,我當然會喘不過氣——”她的喘息更加急促了。

    “你的臉上有汗,身子卻在發抖,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太過興奮?”尚諾斯探出舌尖,在她的胸口輕舔著,簡直煽情得不得了。

    “你真的好美——”尚諾斯從口中逸出一聲輕歎,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滿腔欲望。

    “你、你不會是想在這裏——”她整個身子像有把火在燒一樣熱。

    尚諾斯見她一臉惶恐,目光頓時變得柔和,“你信任我嗎?”

    信任……琵雅的臉整個都羞紅了,她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當然明白尚諾斯此刻在想些什麼。

    此刻,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火熱……

    “我當然信任你。”琵雅歎口氣,小小的頭顱倚在他的胸口,汲取著他好聞的男性氣息。

    “我的天使……”語畢,他的吻落在她的頸際上——

    ******

    他們在制琴桌上結束第一回合的纏綿後,琵雅雖已疲憊不堪,但是尚諾斯顯然精力過人,意猶未盡地將她攔腰抱進她的臥室。

    琵雅明明覺得自己已沒有多餘的氣力再去配合他,但說也奇怪,只要尚諾斯一個熱吻、一個撫廚,就可以勾超她體內的無限熱情。

    天啊!她被這個狂妄冷傲的男人,改造成一個怎樣的女人了?

    這是琵雅幾乎因狂喜而暈厥過去時,腦海中的唯一想法。

    最後,兩人都因歡愉和疲倦而沉沉睡去。

    睡去片刻後,尚諾斯率先清醒過來。

    四周一片寂靜黑暗,有好一陣子,他還無法意會自己究竟在哪裡。

    然而,身畔的鳶尾花馨香提醒了她,現在躺在他身邊的,正是那個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緒的東方女孩。

    他身子半臥,赤裸的肌膚感受到一股寒意,這才發覺琵雅的身子早在被窩裏蜷縮成一團。

    一抹心疼不捨的情緒在他心扉泛開來,尚諾斯主動下床去放了些柴火,倒下煤油,暖烘烘的爐火就在房裏燒了起來。

    回到床上,整個房間漸漸溫暖起來,琵雅蜷曲的身子漸漸鬆弛,連小臉上的五官都顯得舒緩許多。

    尚諾斯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打量著她細緻的五官,那微微上揚的雙眉,清亮烏黑的雙陣,小小精緻的鼻子和雙唇,美麗完美的下巴……她是性感尤物,也是清純可人的鄰家女孩。

    只可惜,她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一個風土民情、族群和膚色都跟他不一樣的國家,終有一天,她必須回去……

    她要回去時,他該放她走嗎?

    不!說什麼他都不能夠讓她離開他的身邊,光是一想到她躺在別的男人懷裏的情景,他就恨不得把那個男人大卸八塊。

    衣琵雅是他想要的女人,他無法忍受任何男人有想動她的念頭。

    那——該用什麼方式留下她比較好?

    用婚姻嗎?尚諾斯伸手撥開她額際汗濕的發絲,無限憐惜地凝睇著她。

    她長得十分美麗,擁有西方女孩的亮麗,也有東方女性的含蓄,但她並非出自名門,也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貴族後裔,如果他想娶她的話,所有的皇室成員一定會大力反對。

    如果讓她成為他的專屬情婦,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將她留在身邊?

    但是琵雅不會願意的,雖然她是個外表溫柔的女人,但骨子裏可倔強得很,他想,她可以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小提琴,卻不見得會獻給一個男人。

    望若她熟睡的臉龐,尚諾斯的口中逸出一串低沉的淺笑,看來他真的把她給累壞了!

    他走下床,拿起壁上的電話,按了內線鍵,崔迪太太很快就接起來。

    “崔迪太太,麻煩你拿一桶熱水和一條乾淨的毛巾來琴坊。”

    “是。”

    過了幾分鐘,崔迪太太提了一桶熱水進來,對於琵雅半裸的躺在被窩裏,她完全沒有一點意外的神態,仿佛她早就預料到這樣的事會發生。

    “謝謝你,你退下去。”

    “是的。”對崔迪太太而言,沒有任何事比亞伯特親王的命令更重要。

    待崔迪太太離去後,尚諾斯即刻動手溫柔地為衣琵雅擦拭身子。

    ******

    天啊!真是羞死人了!

    夜裏清醒過來,當她發現尚諾斯正拿著熱毛巾,為她清理著身上歡愛過的痕跡時,衣琵雅困窘得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竄進去。

    偏偏尚諾斯的臉上始終掛著戲譫邪佞的笑意,她試圖制止他的舉動,但他卻絲毫不受任何影響,執意為她拭去身上所有的痕跡。

    過了好半晌,他輕柔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語音低醇地開口說道:“我吩咐過崔迪太太了,明早就把你的房間換到宅邸裏去。”

    “你要換我的房間?為什麼?”琵雅愕然。

    “這裏太冷了,這兩扇單薄的窗子根本遮掩不了刺骨的寒風,小火爐的溫度似乎也不夠高。”

    “但是我已經習慣住這裏了,況且!——”她的粉頰酡紅,模樣看起來煞是可愛,“你這麼做只會讓僕人們揣測我們的關係。”

    “剛才崔迪太太已經進來過了,我想很快地,其他下人們都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什麼?他、他說什麼!?剛才她近乎全裸的躺在床上的模樣,已被崔迪太太盡納眼底?

    天啊!琵雅忍不住白眼一翻,發出一聲低喊。

    “否則你以為熱水和毛巾是怎麼來的?”望著衣琵雅那絕望沮喪的表情,他不由得莞爾一笑。

    “我才不是指熱水,我不想被崔迪太太看到我們——”話還沒說完,她就尷尬得再也說不下去。

    尚諾斯笑開,“難道你後悔了?”

    琵雅撇開臉龐,淡淡地說道:“我們已經讓事情脫出常軌,失去控制了。”

    “說清楚一點。”

    “我不想和你有太深入的糾葛。”

    “給我一個理由!”他的神情緊繃。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儲貴爵,我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

    “所有的階級尊卑都是世人的價值觀所賦子的,你有必要在乎這一些?”他皺起濃眉,嚴峻的臉色教人不寒而慄。

    “並不僅僅是價值觀的問題而已,還有我們的生活模式。我無法忍受一出門,就有鎂光燈和狗仔隊追逐的生活,還有民眾的指指點點,這些對我而言太過虛華不實,我渴望的是一種簡單平凡的生活。”

    尚諾斯的藍眸掠過一抹怒意,他簡直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她的意思是她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我沒有要你陪我面對媒體,你可以繼續過你想要過的生活,我不會強迫你必須迎合我,配合我做任何事。

    “但煤體的鎂光燈、來自皇室的壓力,都不會讓我好過,我的生活都會攤在陽光下,沒有任何一絲隱私。”

    “我會保護你,我給你一棟私人別苑,派幾個寡言忠心的僕人跟在你身邊,讓你過你想要的生活,這樣難道不行?”他的表情緊繃,語音沙啞,他從沒有如此低聲下氣地去撫慰過一個女人。

    女人在他面前,向來只有曲意承歡的份!

    她的眸底蒙上一層水光,雙唇微顫,“你在要求我成為你的情婦嗎?這對別的女人而言,或許是莫大的恩寵,但對我而言,卻是個羞辱和桎梏。”

    她那嬌柔的臉龐中,帶著一絲不輕易妥協的倔強,尚諾斯的臉色更加陰鬱了.

    難道東方女孩都像她這麼外柔內剛?

    他不懂,以他的財富和魅力,多少女人亟欲成為他懷中的嬌寵,而衣琵雅對他的態度卻始終淡淡的,好像他陪不陪在她的身邊、有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都無所謂。

    “這個週末有一場國際級的賽車比賽,我想帶你一起去。”尚諾斯不想繼續在無謂的問題上打轉,便把話題轉開。

    賽車?琵雅愕然,清亮的雙眸底盛滿疑惑。

    “你聽過F1賽車嗎?這個世界級的比賽,每年都會在蒙地卡羅舉辦。”

    “我聽過。”

    “這個比賽的開幕、閉幕儀式我都必須到場,而且我自己本身也是個賽車迷.”尚諾斯目光愛憐地望著她,邊說邊把玩著她的秀髮。

    “所以那天會有很多媒體記者到場嗎?”

    “我想應該是。他們的存在真的對你造成很大的影響嗎?”

    “的確。”琵雅點點頭,但她隨即展露美麗笑顏,“但我很樂意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聞名世界的一級方程式賽車。”

    她決定順他的話走,不再執著在方才的話題。

    聽到她這麼說,原本擔心她會拒絕的尚諾斯倏然松了一口氣。

    哈!真是好笑!他堂堂一個國家的王儲,居然也會擔心被一個女孩拒絕.

    可,這不就是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和她在一起的同時,喜悅的感覺也源源不絕。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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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蒙地卡羅市區賽車場裏,F1一級方程式賽車大賽即將登場。

    這個週末的天氣回暖不少,中午剛過,整個賽車場內擠滿了等著看賽車的民眾,充沛的陽光讓整個場地更加熱力四射,這一年一度的賽車界盛事、如同往年,引起各國媒體和賽車迷們爭相目睹。

    今天是正式比賽的第一天,按照以往慣例,皇室都會派重要成員到場致意,但皇室中有不少人本身就是賽車迷,因此今天皇室成員幾乎全數到齊。

    近午,當尚諾斯攜著美麗的琵雅下車時,鎂光燈又開始此起彼落,謀殺掉不少底片,他的神情一如往常自然,倒是琵雅始終不想面對鏡頭。

    他們在會場安排的貴賓席坐了下來,場內場外坐著滿滿的全球賽車迷。

    “你喜歡看賽車嗎?”當琵雅眯著雙眼享受陽光時,尚諾斯冷不防地問了一句。

    “說不上喜不喜歡,但感覺很新奇就是了。”今天天氣這麼好,即使不來看賽車,只去公園走走,她也會很開心。

    “這樣就好,在車上時我還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不喜歡看賽車,我硬把你給拖來,只會害得你遊興大減。”他轉過頭來朝她笑了笑,害得琵雅的心頭一陣小廳亂撞。

    該死!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唉!怪只怪這個英俊的男人實在太有魅力!

    “這是我第一次到賽車場來觀看賽車比賽。”

    “其實和在電視上看是差不多的,只不過現場更有真實感。”

    聞言,琵雅的唇畔漾出一抹愉悅的笑意。

    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尚諾斯會想帶她出來觀賞世界級的比賽,雖然已有不少媒體記者,等著對他們的出現大作文章,但是尚諾斯始終一派悠然自在的模樣,仿佛所有的蜚短流長,他都不放在眼底。

    琵雅微仰著頭,凝望著尚諾斯容光煥發的臉龐,看樣子他也是個標準的賽車迷,也期待這場盛事許久了。

    當所有的賽車駛出閘門,在跑道上排成一列時,全場觀眾的情緒沸騰到最高點,場內各式各樣的旗幟和加油標語漫天飛舞。

    一記鳴響後,各式賽車紛紛加足馬力往前沖。

    今天這一場是總決賽,場子內的十多個選手莫不卯足了勁,為的就是要爭取這賽車界的最高榮譽。

    比賽開始後,場子內的人群開始瘋狂尖叫,就連向來淡漠倨仿的尚諾斯也忍不住連連叫好,情緒已然亢奮到最高點。

    尚諾斯就像個大男孩似地努力揮舞雙手,嘶聲吼叫,身上的肌肉跟著賁張起來,汗水佈滿在他的俊臉上和身上,他還三不五時回過頭來,遞給琵雅一個溫柔的笑意,這樣的笑容竟然敦她感到意亂情迷。

    沒錯!她很喜歡看他英俊的臉龐、還喜歡他的笑容,也喜歡他淡漠冷傲的那一面,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趄,單單是這樣凝視著他,就會有一股強烈濃烈的幸福感。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愛情傻瓜,在這之前,她從沒對任何男人這麼患得患失,唯獨對尚諾斯……哎呀!

    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嗎?這樣子的愛難道不苦嗎?他們的出身和階級相差甚遠,不要說是廝守一生,就算只是單純的想要吃飯、逛街、看電影,也都不可能吧。

    想到這裏,琵雅的心頭掠過一陣酸楚,眼眶變得濕濡起來。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你沒專心在看賽車比賽。”尚諾斯倏然緊摟住她的肩頭,冷不防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沙啞地在她耳畔說道:“別再以這種眼神看著我,否則我會在這裏要了你,等我們回到家後,多的是時間,嗯?”

    “你這個人實在——”尚諾斯曖昧大膽的言詞讓她雙頰酡紅,幾乎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雖然如此,琵雅的心底還是禁不住湧上一股甜滋滋的喜悅。

    原來,只要愛上一個男人,就會這樣……

    琵雅一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根本沒有留意觀賞比賽,而賽車比賽的結果出爐了,總冠軍是個東方男人,聽說他是個中曰混血兒。

    接下來的頒獎,就由尚諾斯進行頒獎典禮,當獎盃交到那個東方男人的手上時,尚諾斯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兩個人相視一笑,這副場景更令全場女性為之瘋狂尖叫。

    琵雅莞爾一笑,以著玩味的心情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或許愛上尚諾斯,會是她生命裏最美妙的事之一。

    ******

    F1賽車結束,尚諾斯擔任前幾名獎盃得主的頒獎人,頒完獎,他們就前往交誼廳,皇室內的小型餐敘會就在這裏舉行。

    尚諾斯已參加過無數次餐敘,皇室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舉辦一次,美其名是要讓皇室成員能夠聯絡感情,實際上卻是想利用這個餐敘,來一探其他人身家權勢的虛實。

    皇室中的鬥爭從未停止,而尚諾斯的繼承權永遠有人在覬覦。

    “亞伯特親王,將近十五年沒見你了,你一切可好?”一對夫婦笑意盎然、態度優雅地迎了上來。

    “伊菲爾先生你們好,聽說你們從瑞士搬回來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你們。”尚諾斯露出一抹淡笑,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高興。

    “當然當然,我們又何嘗不是呢?這些年來走過那麼多國家,還是覺得自己的國家最好。”外交官夫人微微一笑,以著眼角掃射了一眼他身畔的琵雅後,別有深意地說道:“才剛回國,就看到你的紼聞傳得滿天飛。對了,我們的女兒安卓莉也在瑞士完成大學學業,今天她也有來。”

    “她人呢?”

    “她這不就過來了。”伊菲爾夫人笑吟吟地望向他的身後。

    他們轉過身去,在看見安卓莉的那一瞬間,琵雅聽到自己倒抽了一口氣。

    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帶著安卓莉朝他們走過來,而安卓莉。伊菲爾絕對是她見過最美的女人!

    當安卓莉站立在他們面前時,她的美麗讓琵雅久久回不了神。

    她的身材修長高挑,雪白肌膚仿佛吹彈可破,一頭瀑布般的烏黑長髮,炯炯有神的碧綠色明眸,正閃爍著慧黠的光芒。

    “亞伯特親王,好久不見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非常性戚,接著她微微欠身,對尚諾斯行了個禮。

    安卓莉今天穿著一套銀色的緊身禮服,稍一彎腰,胸口的雪嫩美景馬上就傾洩大半。

    呃,她的身材實在非常有料,一抹苦澀微刺的感覺掠過她胸臆,琵雅忍不住偷睨著尚諾斯的反應。

    “好久不見了,安卓莉,歡迎你完成學業歸國。”話畢,尚諾斯立刻趨身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安卓莉,看來尚諾斯並沒有忘記你,青梅竹馬的情感總是最深刻的.”一直牽著安卓莉的那個女人,就是尚諾斯的母親。

    凱薩琳夫人年約五十來歲、十年前一場車禍,意外奪走了丈夫的生命,為了保護將來屬於尚諾斯的一切,她強迫自己要變得堅強,從一個溫柔婉約,凡事聽從丈夫指示的小女人,一轉為城府深沉、具有謀略的女強人,也由於她的努力,現在的她,是皇室內最具有影響力的女人之一。

    “咦?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孩不就是你的嬌寵?最近常在媒體上看見你的報導呢!”安卓莉望向琵雅,展露一臉親切甜美的笑意。

    安卓莉無心的幾句話讓場面陷入一片靜默,尚諾斯的唇畔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觀察著琵雅的反應。

    琵雅不安地望著凱薩琳夫人,這個全國最有權勢的女人一瞼寒意,她再笨也看得出她很不喜歡她。

    “亞伯特親王,我剛暍多了點雞尾酒,頭有點暈,想透透氣,有這個榮幸請你陪我到花園裏逛逛嗎?”

    “這是我的榮幸。”話畢,尚諾斯紳士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大方熱情的安卓莉隨即依附上來。

    “我帶安卓莉去外面逛一逛,你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經過琵雅的身邊,尚諾斯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希望你們能夠開心。”她刻意去忽略胸口那像針紮般的微疼,強顏歡笑地說道。

    “等我,我一下子就會回來找你。”話一說完,尚諾斯在眾臼睽睽之下,親吻了她的面頰一下。

    他不經心的一個動作,除了讓她感到錯愕之外,還有一股濃情蜜意在她的胸口回蕩。

    尚諾斯對她還是很細心,隨時隨地總會考慮到她的處境和想法。

    琵雅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唇畔不由得泛上一抹甜蜜的笑意,當她轉過身子後,赫然發現她的面前出現一張成熟美豔的臉,這個女人有著一對和尚諾斯一模一樣的藍眸。

    琵雅一眼就認出她就是尚諾斯的母親——凱薩琳夫人。

    “你現在有空嗎?”她冷冷地撇下一句:“你跟著我來!”

    ******

    琵雅隨著凱薩琳夫人進入休息室,整齊氣派的室內空間,並沒有驅走她的緊張,在她坐下來的那一瞬間,心底湧上了一抹恐懼。

    凱薩琳夫人是尚諾斯的生母,她的丈夫曾是這個國家的第一繼承人,無奈他還沒來得及登基,就在一場車禍意外中辭世。

    丈夫去世後,凱薩琳夫人勉強振作,打理一切丈夫遺留下來的產業,以著她的權謀和智慧,硬是替尚諾斯保留住王位的優先繼承權,不讓別人有覬覦王位的機會。

    可是——

    尚諾斯居然和一個東方女孩在一起,而且她看得出,自己的兒子有多麼認真!

    “凱薩琳夫人,初次見面,請您多多指教。”受不了窒人的沉寂,琵雅率先開口說道。

    “你的法語說得很好,來法國很久了?”凱薩琳夫人的眼神有抹冷冽的凝肅。

    琵雅點點頭,“我是法國留學生,到法國已經五年了。”

    凱薩琳夫人點頭,平視菩她的臉龐,“我不想浪費時間和你客套,究竟要我付什麼代價給你,你才會離開這裏,離開亞伯特親王?”

    琵雅臉色蒼白,喉頭像哽了一枚雞蛋,久久無法說出一個字。

    雖然她知道離開尚諾斯是早晚的事,然而她卻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依依不捨。

    “凱薩琳夫人,亞伯特親王和我之間只是露水情緣,我們不會長久的。”

    “你拿什麼要我相信你?”冷眸一眯,凱薩琳夫人的眼底淨是狐疑。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留學生,以後會回到自己國家去,我有自己的人生規畫。”刻意漠視掉胸臆間的疼痛,她說得淡然。

    “你的人生規畫?”凱薩琳夫人挑起濃眉。

    “我希望能成為小提琴製作家,我並不貪戀和亞伯特親王在一起。”

    “你真的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貪戀?”

    “能夠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妃,是全球女孩心目中的夢想,但絕不是我的。”琵雅清亮的雙眸回視著凱薩琳夫人,目光堅定而沒有猶疑。

    她的話讓凱薩琳夫人皺起眉頭,她審視著琵雅,試圖在她臉上找出一絲偽裝。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尚諾斯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未來的王位繼承人,從他一出生就是全球最受矚目的入之一,未來也會如此。”

    “您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亞伯特親王以及皇室蒙羞的。”

    “希望你能遵守今天跟我說的話。剛才你也有看到安卓莉吧?她才是皇室屬意的未來王妃人選,她的美麗、學識和血統,可以讓所有的皇室成員心服口服。”

    聞言,琵雅的胸口湧起一陣苦澀,鼻端也微微酸楚起來。

    “是的,凱薩琳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

    “能夠明白我的意思最好,現在歐洲媒體把你們的事炒得沸沸揚揚,我希望你能悄悄地離去。”凱薩琳夫人的語氣雖輕柔,眼底卻透露一股不容拒絕的堅持。

    琵雅垂眉斂眼,默然不語,眸底一片酸楚,但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的苦楚輕易流露。

    她該怪凱薩琳夫人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會拖太久的。”

    凱薩琳夫人目光深沉地打量她好半晌,似乎在思索些什麼,琵雅則像尊石像般的坐在沙發上,大氣也不吭一聲。

    “請問遺有別的事嗎?”琵雅深吸口氣,想要逃離她的審視。

    “沒了。你快點回大廳去吧!免得尚諾斯到處找不到你。”她提醒似地補上一句:“還有,不許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清楚嗎?”

    “是的,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的。”語畢,她就像只剛掙脫陷阱的小動物般,負傷狼狽地沖出大門。

    在大門緊緊掩上的那一刹那,琵雅的胸口也湧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

    深夜。

    琴坊外是冷風颼颼、伸手不見五指的茫茫黑夜。

    今夜琵雅躺在床上怎麼翻身都睡不著,一抬眼,月娘從黑雲後面探出頭來,滿天的星星正在對她眨著眼,好像是在嘲笑著她的滿腹愁緒……

    她霍然起身,走到琴坊裏,她撚開壁上的一盞夜燈,兀自在制琴桌上發起呆來。

    四周太過安靜,她的思緒忍不住又飄回昨夜的那場餐敘,她雖然見到了其他的皇室成員,見到了尚諾斯的家人,卻也在他們的眼底看到了對她的輕蔑和不贊同。

    他們的反應讓她很受傷,仿佛她是二等公民,次級人種,根本就不配出現在這種場合!

    想到這裏,她的心底就更難過了,眼淚也奪眶而出。

    淚水順著圓滑的臉頰潸然而落,她整顆心也揪成一團……

    該死的!她怎麼哭了?她不應該哭的,是不是?這些人愛怎麼看她是他們的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他們在她面前,故意將尚諾斯和安卓莉送作堆時,她的胸口像是被一鍋熱油灑在上頭般灼痛,這樣的一情緒她從未經歷,更令她覺得陌生。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上他了……

    怎麼可以?她從不想愛上他的啊!

    撇開他們的身世和階級差異不說,他們兩個連膚色種族、成長背景都完全不一樣,他是個無比尊貴的王儲,而她是個平凡卑微的留學生……

    為什麼他們不能只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如果事情能簡單一點,她就會對尚諾斯吐露自己的情意,不再遲疑。

    一陣心煩,琵雅走到琴坊大廳,眼神落到了放置小提琴的水晶櫃中。

    當初親手打造這把琴時,萬萬也想不到這把琴竟會衍生出這麼多事,倘若時光倒回,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又該如何抉擇呢?

    是不是乾脆不要打造這把琴?還是任由她的前室友伊娃偷走它後,就不要苦苦去追尋?

    琵雅頓戚心力交瘁,想打開室內小燈之際,才一轉身,一抹壓迫感十足的高大身影,佇立在她的眼前。

    “啊——”她大驚失色,還來不及發出驚喊,一隻巨大厚實的手掌便覆上了她的櫻口。

    “噓,是我,可別沒看清人就胡亂尖叫。”那熟悉的聲音竄入她的耳畔,藍眸像上等水鑽般,在黑暗裏灼然發光。

    琵雅瞠大的雙眸收斂下來,當他的巨掌從她的唇上離開時,她歎出一口長氣。

    “你嚇了我一大跳。”她略帶怒意地嗔了他一眼,語氣淨是埋怨。

    “是嗎?那我真的是很抱歉。”他的身子仍緊緊貼著她的,一丁點都不想要離開。

    “你進來很久了?”

    “我才剛從賭場工作回來,經過琴坊,看見燈光,忍不住進來看看。”

    “哦。”琵雅垂下眼瞼,咬咬下唇,臉頰上浮上兩抹嫣紅。

    “你剛才哭過了,對不對?為什麼?”他想知道她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有嗎?我才沒有,你不要亂說。”

    “是嗎?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他繼續追問:“到底是什麼事惹得你這麼傷心?”

    他炯炯有神的眼神教琵雅感到心慌意亂,她不想告訴他真正的理由,回了一句:“沒什麼,可能是我太想家了。’

    ‘太想家’這三個字觸動了尚諾斯心底最敏感的神經,一股莫名的怒意在他的胸口燃熾起來。

    她說她想家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想要離開他,回到自己的國家去?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我不許你離開這裏,你哪兒也不准去!”湛藍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鬱,看起來就像暴風雨來之前的天空。

    “這算什麼?難道你想要一輩子軟禁我?”一陣水氣又湧上她的眸底,她顫著音調問道。

    她的淚意擰疼了他的心,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牽動他的心緒。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將她納入懷中,在琵雅耳畔輕輕歎息。

    “尚諾斯,這樣子行不通的,我們不可能有未來,你不能一直把我留在你的身邊。”

    “不許你說這種話。”他的眸光一冷,聲調緊繃,“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繼承者,難道我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就是因為如此,你才不能這麼霸道獨斷,身為皇室未來的掌權者,你不能不扛起這個責任。”

    “什麼樣的責任?”

    “娶一個和你足以匹配的女人,為皇室開枝散葉。”

    “與其那樣,我不如擁有情婦。”

    “像查理斯和卡蜜拉那樣?你知道嗎?他們對戴安娜造成多大的羞辱!!——”

    “夠了!”尚諾斯陡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把話扯遠了,我不是查理斯,你也不會是卡蜜拉,更沒有人會成為戴安娜!”

    他的聲調略為激昂,在安靜的夜裏聽來格外清晰,琵雅不發一語地垂下頭,幽幽歎了口氣。

    “尚諾斯,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對不對?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

    “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留下?”尚諾斯嗓音低啞地問道。

    琵雅依然低垂著首,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尚諾斯目光深沉地打量她好半晌,他知道她還是想等待機會,離開這裏,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尚諾斯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堅實頤長的身子在她身畔躺下,他探出雙手環住她的嬌軀,將琵雅輕輕摟在懷裏。

    他想將她留在身邊的決心,任誰也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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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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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週末晚上八點整,摩納哥皇室宮邸。

    一場晚宴在宮邸的大型餐廳裏盛大舉行,今天的賓客不是別人,正是安卓莉.伊菲爾,她的雙親也一併受邀到場。

    尊貴優雅的凱薩琳夫人不愧是社交圈的第一把交椅,她風趣的言詞、靈活的交際手腕讓場面熱絡不少,言論之間更是有意無意將兩個年輕人牽在一塊,對於安卓莉的欣賞自是不在話下。

    飯後,凱薩琳夫人和外交官夫婦留在大廳裏閒話家常,安卓莉想到庭園中去散個步,尚諾斯則起身欣然陪同前往。

    這一幕看在長輩的眼中,自然是喜不自勝。

    兩人沉默地走到林子裏,確定四下無人後,安卓莉倏然開口說道:“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演這出戲,真是難為你了。”

    尚諾斯微微一怔,隨即意會過來,接著一陣洪亮的笑聲從喉間逸出。

    “有這麼好笑嗎?你這樣很沒有禮貌哦!”

    “你怎知我在演戲?”笑聲暫歇,尚諾斯饒富興味地說道。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安卓莉巧笑嫣然地繼續說道:“雖然晚餐的時候,你和我有說有笑的,但你的雙眼始終冷冷的,半點溫度都沒有。”

    “安卓莉,你還是像小時候那麼古靈精怪,我的任何反應都騙不了你。”卸下偽裝和防備,尚諾斯搖頭歎息。

    安卓莉也跟著笑開了,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愉快起來,仿彿又回到他們小時候。

    “是啊、我是古靈精怪,永遠沒法變成安靜嫻淑的小公主。聽說你現在的新歡是個溫婉多情的東方女孩,這是真的嗎?”她眨著一對美眸,問出她最想知道的八卦。

    “你從哪裡看來的?某份不負責任的小報嗎?”他啞然失笑。

    “嘿嘿!全歐洲的八卦媒體都刊在封面上,你還不好意思承認嗎?”安卓莉爽朗地大笑了幾聲,“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這麼輕靈動人,端莊高雅的東方女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謝謝你的讚美,她聽到了一定很高興。”尚諾斯像個鄰家大哥般詢問她:“你在國外念了那麼多年書,有認識合得來的男孩子嗎?”

    “呃——”安卓莉粉頰倏然紅了,“我的確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我們是冤家,可不是那種相親相愛的情侶。”

    “那倒無妨,很多恩愛逾百的夫妻,不也都是吵吵鬧鬧的冤家?他是誰?”

    “這次他也有來參加蒙地卡羅的賽車大賽。”

    “我有見過他嗎?”

    “他就是拿到冠軍杯的那個賽車手。”說到這裏,她已是滿面通紅。

    尚諾斯恍然大悟,“我記得他,你是特地為了他才回國來的?”

    “是的。可他對我都遲遲不肯表態,我追他追了大半個地球,這次我非得逼他表態不可。”

    “安卓莉,有耐心地去愛一個人,也是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

    “尚諾斯,打鐵要趁熱,女人的感情敏銳得很,有時候愛或不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很多理由的。”語畢,安卓莉突然大歎一口氣,感慨地道:“唉!你們男人全都是一個樣。”

    “所以你這次回國,就是準備將他手到擒來?”

    安卓莉一個勁兒地猛點頭,笑著對他說道:“對啊,不過這也要你這位大哥肯幫我的忙才行。”

    尚諾斯挑起濃眉,臉上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嘿嘿,看你的表情好像也很好奇,對嗎?”安卓莉美麗的臉龐上閃過一抹詭譎的神色。

    “你說說看。”

    “很簡單,我們來舉行一場假婚禮。”

    “說下去。”

    “我傾慕的那個男人可酷得很,不管我怎麼追求他,他始終不為所動。”

    “所以你就想出這個計謀要算計那個賽車手?”

    “這才不是算計!我是在幫助他認清自己內心的情感。”

    “你有把握他對你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的第六感很少出錯的。”安卓莉自信滿滿地說道:“他是愛我的,只是他自己還無法覺醒。”

    “他惹到你也是挺值得同情的。”

    “嘿,別光說我,那個東方女孩和你在一起,心理上一定得承受比別人更多的苦楚。”

    “我知道。”談到琵雅,尚諾斯皺起眉頭。

    “如果你想知道她的心意,舉行一場假婚禮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安卓莉毫不死心,努力想要說動他。

    尚諾斯的薄唇漾出一抹笑意,“如果能夠將她成功留在我的身邊,這個方法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當然囉!我保證她會服服貼貼的,這陣子我們就勤著點約會,最好讓傳媒天天拍到我們,刺激一下他們。”

    “你確定不會弄巧成拙?”尚諾斯的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呃,你怎麼這麼說嘛!你放心,事情一定會馬到成功的。”話畢,安卓莉心虛地低垂下頭。

    其實把事情給搞砸,弄巧成拙,根本就是安卓莉的強項絕技之一,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迫切需要尚諾斯的合作,所以也顧不得她的餿主意,會對尚諾斯和衣琵雅之間的關係,造成怎樣的影響了!

    ******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尚諾斯和安卓莉陷入熱戀的謠言,便迅速傳了開來。

    但這一切並非僅是謠言,尚諾斯和安卓莉約會的次數有愈來愈多之勢,傳媒小報紛紛拍到他們狀似親?的照片,就連大型公開場合,尚諾斯也是偕同安卓莉一起出席。

    全國上下都說他們的好事近了,上至皇室,丁至子民,每個人的臉上莫不眉開眼笑,希望他們的喜訊能讓這個小國,再度成為全球矚目的焦點。

    當所有人都快快樂樂時,有一個人最不快樂。

    衣琵雅強迫自己別再注意關於他們的任何新聞。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她將自己投身在小提琴製作之中,徹底漠視自己的心痛。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溫習著小提琴製作的每一個步驟,從切割木塊原料、刨割琴面花紋、反覆地修飾琴身的音孔、小心翼翼地測量著琴橋準繩的位置……

    這些步驟她老早駕輕就熟,以往,在制琴的過程中,她會感到淡淡的滿足,然而現在,她除了感到心痛,還有一股濃烈的哀戚。

    整顆心空空洞洞的,就像有個部分被人狠狠挖走一樣……

    這段日子,她變得消沉許多,和尚諾斯相處的時間也變少,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用餐時間會在餐廳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都在琴坊裏度過。

    而她和尚諾斯之間的制琴課程,也暫時告一個段落,他們之間的冷戰一日不結束,制琴課就沒有複課的一天。

    打開收音機,琵雅轉到某個她常收聽的音樂頻道,不經意聽到一則關於王室的新聞喜訊。

    原來王室公關部今天一早,已經發佈尚諾斯即將和安卓莉舉行婚禮的消息,婚禮預定在這個月底舉行,這個消息讓舉國歡騰。

    她的心頭陡然一凜,怔忡好半晌,最後關上收音機,整個人的思緒沉陷在方才的訊息裏。

    琵雅覺得自己像在一塊大海中飄流的浮木,載浮載沉,想靠岸卻又摸不著邊際。

    她到底還在冀望些什麼?這樣的結果她早就想到了,不是嗎?這是唯一的結局,也是她和尚諾斯之間最好的結局……

    話雖如此,為什麼她仍會感到一陣愕然,腦袋似乎被掏空,胸口也傳來一陣陣痛楚呢?

    看來她已經陷得好深好深了,對不對?

    她妒嫉安卓莉,妒嫉她的美麗,妒嫉她高貴的出身,妒嫉她有最完美的貴族血統……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擁有如此強烈而尖銳的情緒。

    在這之前的她,是個心胸開闊、容易滿足的女孩,除了成為專業制琴師之外,她的生平沒啥大志,只希望能守己認分地過好自己的生活。

    難道這一切都該怪她自己?

    原先她不過是想追回自己的東西,沒想到在經過曖昧曲折的過程之後,她非但沒有拿回自己的東西,反而還失去了自己的心……

    要如何才能跟尚諾斯拿回自己的心?霸道如他、倨傲如他、淡漠如他,只怕她的心在他的手上,這一輩子是再也要不回來了。

    想到這裏,不爭氣的淚水潸然而落,輕倚窗櫺,各式各樣的想法在腦海中翻騰,自憐自艾的情緒充斥在她的胸臆。

    來異國求學這麼些年,她很少覺得寂寞,但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孤獨、好可憐,好想念臺灣的家和親人……

    琵雅抹去臉上的淚痕,拿出放在床頭櫃裏的行事曆,她在月底前兩大的日子上,劃了個圈。

    琵雅決定——回到臺灣去。

    ******

    衣琵雅就這樣走了,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

    她沒有詰問他即將舉行婚禮的事,也沒有像個妒火中燒的女人一樣,盤問在他心中,她究竟排第幾順位……她就這樣走了,無聲無息地走了。

    而安卓莉那方面,她的餿主意也同樣成效不彰,那個賽車手對於她要結婚的事,不但不聞不問,還一副冷漠至極的態度。

    在婚禮即將舉行的前兩天,他們透過公關公司,向全球媒體宣告取消婚禮的消息,他們也因此成了今年度全球最大的笑柄之一。

    但尚諾斯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衣琵雅,他要她再回到他身邊。

    “亞伯特親王,我有衣琵雅小姐的消息了。”尚諾斯的隨從官從外頭一臉振奮地走了進來。

    “喔?你有照我的話去做?”

    “我遵照您的指示,調出巴黎和我們機場的出入境記錄,衣小姐在巴黎沒有入境記錄,從我們這出境後,她就直接回到臺灣了。”

    “確定她現在人在臺灣?”尚諾斯的眉頭總算舒緩開來。

    “是的,她在臺灣只有表哥一個親人。”

    “有查出她表哥的聯繫方式嗎?”

    “琵雅小姐的表哥在臺灣擁有一個商貿集團,想知道她表哥的聯繫方式不是太難。”隨從官立刻將那份卷宗遞上前,裏面有著聯繫資料。

    “裏頭也包括她的好朋友蘇帆的聯繫方式嗎?”

    “是的。”隨從官必恭必敬地答道。

    “謝謝你,你下去吧。”尚諾斯接過資料,流覽過一遍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準備分別撥給琵雅的表哥嚴殊影和蘇帆。

    這一次,他一定要衣琵雅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身邊!

    ******

    四月底,琵雅回到臺灣,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少了歐洲氣候那份刺骨的寒意,她感覺到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覺。

    回到家已經二十多天,這幾天的生活過得輕鬆愜意,白天她在溫室花房內整理植栽,晚上就一個人躲在圖書室看些樂器方面的書籍。

    由於姨丈和阿姨都已移民,占地數百坪的嚴家大宅顯得空空蕩蕩的,她的表哥嚴殊影雖是這的主人,卻也鮮少回家。

    今天晚上,看完書已是深夜,原本她只是想打個小盹而已,沒想到卻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直到一抹高大英挺的男性身影悄然靠近,輕拍她的肩頭。

    “喔,是你,表哥。”琵雅定下神,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在這裏睡著了?小心著涼。”嚴殊影的唇畔漾上一抹寵溺的笑容。

    琵雅的表哥嚴殊影是寰烕集團的總裁,而多虧她這個日進鬥金的表哥,她才能安心地在法國求學。

    “今天白天我在溫室裏整理花卉,可能有些累到吧!”

    “原來如此。”嚴殊影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示意她也一起坐,“你回來這麼多天,我今天才有時間坐下來和你好好聊。”

    “沒關係,我知道表哥你很忙。”琵雅坐在他對面,故作輕快地問道:“公司一切都好嗎?看你忙成這樣,公司的業務一定足蒸蒸日上。”

    在姨丈和阿姨移居國外後,臺灣的豪華別墅也只剩嚴殊影獨居。

    她這個表哥平日酷酷的、不大愛說話。冷傲得教人猜不透、摸不著,但唯有和他真正相處過的人才知道,在他淡漠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重情重義的心。

    唔,這一點似乎和尚諾斯很像……啊!該死,她怎麼又想起他了?

    “琵雅,過去五年你沒回過臺灣,怎會選在即將畢業前的一個月回來?”他審視著她,詢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你?”

    “困擾?”琵雅微微一怔,虛弱地笑了笑,“怎麼可能?我即將學成歸國,等我回國後,可以到你的公司幫忙——”

    “琵雅,不用勉強你自己,我知道你的專才是在樂器製作,而不是企業管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表哥,我——”她的鼻端一陣酸楚,心底無限感動。

    “琵雅,你是好女孩,值得擁有最美好的事物,你沒有欠我們嚴家什麼。”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琵雅覺得自己虧欠他們甚多。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想回來嗎?”嚴殊影繼續追問。

    “我不能回來看看你們嗎?我都不能想念你們嗎?”琵雅低垂著首,故意嬌嗔地說道。

    “是嗎?就怕你現在人坐在這裏,心裏頭想的卻是別人。”見她臉色一白,嚴殊影笑著補充說道:“別生氣,表哥跟你開玩笑。”

    “嗯。”琵雅輕輕牽動唇角。

    “答應表哥一件事,回去法國參加畢業典禮,好嗎?”

    “畢業典禮?但我覺得參不參加不是那麼重要——”琵雅錯愕得抬起頭來望著他,不懂為什麼他會關心起她的畢業典禮。

    “好歹念了五年書,這種象徵性的典禮也參加一下吧?況且你在加拿大的姨丈和阿姨都很想看,你拍些照片或影片寄給他們也好。”

    琵雅側著頭思索半晌,殊影表哥說的對,她不能夠太自私,好歹姨丈阿姨也栽培她這麼久,還有蘇帆也在巴黎等著她的消息……

    “嗯,我這兩天就會訂機票,準備回巴黎,等我畢業後就回臺灣。”

    嚴殊影點點頭,意味深遠地說道:“如果到時候你還想回來的話。”

    拋下這句話後,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步出圖書室,留下一頭霧水的琵雅。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但——

    她總感覺嚴殊影的笑容背後,似乎另有寓意。

    ******

    回到書房,嚴殊影飛快地在電話上,按下幾個數位鍵,線路立刻越洋直通摩納哥。

    “請幫我接亞伯特親王。”他以著流利的英語說道。

    “我就是。”話筒那端傳來尚諾斯低醇的嗓音。

    “我已經幫你把琵雅勸回歐洲了,她會如期參加學校的畢業典禮。”

    “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不欠我什麼,你只要善待琵雅就好,要不是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我不見得想幫你這個忙。”

    “謝謝你。”

    “不客氣,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可以會面。”

    “當然,我也如此衷心期盼。”

    接著,兩個男人在話筒的另一端,不約而同露出笑容。

    此時此刻,他們都下定決心要為衣琵雅的幸福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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